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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聆音转过头去,见到淮姨一个人上了楼。
她坐在了聆音的隔壁桌,朝着聆音眨了两下眼,然后招呼小二将好酒好菜都上来。
陆爽道:“这家茶楼名为茶楼,其实这里的酒更是难得一品的。虞姑娘要不要来杯?”
只见淮姨杀人一般的眼神射了过来,聆音怵了下,连忙说道:“不必了。”
自从她有了身孕,萧洛隽便时常出现在她的身边,有时候夜晚还与她同榻而眠。有了上回浴池的前车之鉴,淮姨不敢同她见面,生怕哪天又被萧洛隽逮到。
不过今日淮姨居然就这样明目张胆地出现,还在她要一品佳酿的时候。天知道淮姨是如何看重聆音肚内的孩子的,出格的举动一律不许她做。至于喝酒这事
……在她面前,那是只能够等她诞下孩子后再进行吧。还好她的孩子比较乖,让她也没有什么不适,否则淮姨可要操碎心了。
淮姨在她的旁边只是静静地看着,没有接近她,这让聆音觉得有几分反常。
陆爽中途出去更衣,聆音耳尖,听到外头传来风声不对,心里警戒大起,目光瞟向了淮姨。
淮姨已按剑,目光中皆是戒备。
果不其然,从窗外突然蹿进了数道黑影,个个蒙着面具,手执兵器,身上充满杀气。
聆音目光一寒。
那群人是冲着自己来的。店小二已经面色苍白地摊在地上,大声喊道:“大爷饶命……”
那群人有五六个,估计窗外还有接应的。萧萧冷意在房间里面蔓延,只见到淮姨浅酌一口茶,然后徐徐起身,不露痕迹地走到聆音的旁边,对那群人说:“
不知道各位有何贵干?”
“少啰唆。你退开的话,大爷还能饶你一命!”
淮姨的眼中有森凉的寒意:“不自量力。”
她转头,对聆音笑道:“小姑娘,怕吗?要不要跑?”
“逃?何必逃,光天化日之下,大诺怎能让宵小作祟?”聆音话语间听不出被压迫的紧张,暗自笑这群人,既然要杀一个人,何必如此废话。
另一个黑衣人训斥了刚刚那个黑衣人:“多嘴。”估计是个领头的,话音刚落,一道剑气逼了过来,被淮姨一招挡了回去。
她将聆音推开,细声对聆音说:“你就待在一边。若有差池,我负担不起。”
淮姨剑未出鞘,对付那些黑衣人却游刃有余。那些黑衣人看上去武功招式并不似中原,反而像是漠北那边的路数,聆音凝神思考这些黑衣人的来路。
此时大诺和漠北关系剑拔弩张,派来几个刺客也不足为怪。只是她的行踪,到底是何时暴露的?仅是和景王游集市便招来暗杀,那太不可思议了。若是漠北
那边,得知她是皇后身份,不应当派来的刺客如此不经打……
刚刚想到这儿,窗外又蹿出了无数的黑衣人。有个人趁着淮姨不注意,捡到一个空当刺向了聆音。聆音轻巧一避,暗暗思忖要不要暴露功夫,毕竟,看淮姨
打打杀杀,也有点儿困难,何况要尊敬老人……
淮姨怒喝了一声,立马靠的聆音更近些,力求将那些人挡在聆音一米之外。陆爽更衣归来,看到这副局势,下楼去寻找救兵,奈何去了许久还未有音讯。
聆音暗道奇怪,萧洛隽莫非就没有派人暗地里保护她吗……可是奇怪归奇怪,聆音手悄然地伸向茶水,轻轻一沾,水珠浸润了如玉一般的指尖,微一运力,
那水滴竟如同暗器一般打落要袭击淮姨背部的人刀上。虽然水滴的力气不大,也做不到一滴见血的出神入化,但使得那个刺客的剑刺偏,也让淮姨躲了过去。
第二批刺客的功夫,比之前的高上了许多。
突然间,坐在远处,悠然观战的一个人从坐上站起,长剑出鞘,剑锋带风,朝着这边破空而来,瞬间就把那群黑衣人逼退几步,然后闲闲地说道:“这么多
人,围攻两个女人,不觉得丢人吗?”
他同淮姨配合,不出片刻,就将那些黑衣人给击退。那些黑衣人撤退的步伐迅速,训练有素。
“多谢。”聆音道。
“举手之劳,不必言谢。”对方闪过一丝犀利的锋芒,又深深藏起,精致的脸庞焕发着内敛的英姿,长发疏懒地垂于脑后,不羁中又含一份傲骨。
“不知阁下尊称?来日再报。”聆音不欲多留,但至少眼前之人也有“救命之恩”,她也不想欠人恩情。
“尊称不必,在下叶睿。”叶睿浅浅一笑。
叶睿,聆音深深地看了叶睿一眼,而后含笑告别。
聆音刚刚下楼,便有兵卒姗姗来迟,景王一脸歉疚地说:“皇嫂,是本王守备不好,让皇嫂受惊了。”
聆音摇了摇头。经历了这样的一场刺杀,她却丝毫不显狼狈,面不改色,隐有傲骨。
萧洛隽站在兵士之后,眉目清淡,然而目光停驻在聆音身上的时候,隐隐间有一股赞赏。
那些潜逃的黑衣人在茶楼之外被人拦截,捕获的人皆被下了狱,交给景王处理。
聆音事后想,为何这些兵卒来得如此慢,恐怕也是幕后有人授意。那些黑衣人一律咬舌自杀,显然早有预谋。
那些黑衣人有漠北人的特征,是谁指使的范围已经很明确。景王有意乘胜追击,却被萧洛隽阻拦了。他们有意撩拨,我们静观其变,等到实力探清之后,再
做打算。
刺杀事件后,淮姨也暴露在了人前。聆音说当时是淮姨救了他,对她好一番感谢。萧洛隽未识破,倒是晚上的时候对聆音说:“皇后啊皇后,禁宫中隐有那
么一个功夫高强的人,留得还是留不得?”
那话像是闲谈,甚至还带着几分浅淡的笑意。聆音心里一凛。她甚至怀疑,兵卒迟来是萧洛隽授意的。
“臣妾……”她想说那人同她只是萍水相逢,素昧平生,但说出来连自己也不相信,反而欺君,便不再言语。
“皇后豢养‘护卫’,也是有必要的。只是,‘护卫’若是野心过甚,反受其害,就不好了。”萧洛隽这样说着,低声笑了一下,“很好,朕的皇后临危不
惧,不丢朕的脸。”
他将淮姨定位成了她的护卫,并且承认了他眼见着她有危险,却作壁上观。
聆音觉得,她应该要认为这是稀疏平常的事情。然而经过了那一夜的兵荒马乱,她有些想法发生了转变,此刻竟有股愤怒涌了上来,难以纾解。
他就那般笃定,他能够护住她全身而退?说好的邀她一起共赏江山呢?若是那刺客再凶残一点儿,刀剑无眼,她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又要怎么办?
聆音心有气愤,却隐而不发,唯有那双眼,因为愤怒而瞪圆。
纵然是泰山崩于前不改其色的人,还是会有小脾气的。
萧洛隽失笑,拥过聆音,道:“阿止,明儿我们就回京城吧。”
聆音偏过头去不理他。
“傅如便在你旁边的,只不过看你旁边自有人搭救便缓了一下。后面你又来了一个帮手,自然游刃有余,便没有出现。”萧洛隽好言宽慰。
还是没有声音。
萧洛隽本应该生气的,他并不喜欢使小性子的女人。身处高位久了,难得给人一次台阶下,却没有人笑脸相迎。但他还是努力保持着好脾气,只是语气已经
有些生硬,说:“皇后应当理解,若是连这般风雨都惧怕,将来还如何久安凤座?”
得了,由皇后变阿止,又变成皇后了。聆音转过头,正好近距离贴着萧洛隽的脸,她呼吸一滞,一时脸红忘却了所有事。
“睡吧。”他背过身,熄了灯,和衣躺在她的身边,怀里还拥着她,却不发一言了。
聆音微微有些怔忪。
她的脑海里还回荡着萧洛隽说过的话。萧洛隽放任她身处危险的境地,何尝不是为了让她能够成为同他比肩之人。也许在她能真正获得他的尊重,走到他的
心里之前,他会一直对她冷眼旁观吧。
聆音有时候想想,这样过一辈子也不错,无须情爱维系,而只因为身份地位在一起,就能够让她一直清醒地往前走。
然而话虽如此,可她心里却不知为何,有一道火气疏解不了。
难道江山真的重过一切吗?计划又一定不会出现偏差?若是今日她身边没有淮姨保护,她又不会一点武功,刀剑无眼下,她这个孕妇又能如何全身而退?
聆音想着,迷迷糊糊中,终于睡着了。
有人在她的耳边几乎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抚过她的眼角眉梢,玩着她的如墨青丝,勾勒着她脸部的轮廓,眼神深邃如晕不开的墨一般,在那层水雾之下,
更显得迷蒙难懂:“阿止……”没有缱绻温柔,只是玩味地低吟着这两个字。
第二日,一群人踏上了回京的道路。临走的时候,邵姜白颇为不舍,听说聆音是从京城来的之后,神经大条的她好久才联想到聆音是皇后。不过却没有因为
她是皇后而诚惶诚恐,反而她一脸真诚地说:“我姐姐虽然没有和我生活在一起,不过她的性格我最懂了,姐妹连心嘛。她虽然看起来让人觉得不好接近,脾气
也糟糕了些,不过她人可好了,一点儿也不像表面那样桀骜。虞姐姐,不,皇后姐姐不要太在意了。其实我姐姐没有太大的恶意,只是性格这样比较难以改变。
”
聆音看着天真无邪的邵姜白,微笑地点了点头。
许是因为身份暴露,回京的路上守备森严了些,派了大量的兵马随行。这也让回程的时间耽搁了不少,就算萧洛隽让人加快行程,也是比来的时候慢了几日
才回到京城。
第7章 凤箫失窃
聆音回宫,宫中一切井然有序,让她颇为欣慰。皇后有孕的消息在后宫中传开,并没有引起太大的火花。许多妃嫔来到中宫觐见,却被萧洛隽一句“皇后应
当好好休息”挡了回去。常来的也就只有段昭仪、江怀薇、辛敏儿等人。邵贵妃有时也会来,仍旧是一副淡漠的模样,只是有时候目光落在聆音的腹部,眼里透
出了几分歆羡。
聆音本想安心养胎,却没想到一回来便发现,母亲临终时赠给她的锦盒里面的玉箫不见了!
玉箫乃是母亲留给她的最珍贵的物品,无论价值几何,突然失窃让聆音心里愤懑无比。
是宫中出了神偷还是有了内贼?聆音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凤兮宫的众人,又问了他们几个看起来无关紧要的问题,但也没问出什么特别之处。
聆音的眼里难免染上了愠怒,连萧洛隽都看出了她心里有事。
萧洛隽清冷的声音,在聆音的耳边响起,聆音才回过神来,说:“臣妾姑姑给臣妾的遗物不见了。”
聆音说话的声音虽仍然平稳,但眼角眉梢尽是着急。萧洛隽鲜少见到她对什么事情关切的样子,有时候在她的身上,有超乎年龄的成熟。
萧洛隽“哦”了一声,而后道:“有线索了吗?”
聆音摇头。
萧洛隽的声音里面带了寒意:“连中宫之物,竟都有人觊觎?”
“算了。”聆音眼神微微有些黯淡,如同小猫一般顿时安静委靡了,使人有一股怜爱之心油然而生,“暂时还是不要声张了。”
聆音不想太张扬,若这件事真传扬出去,不仅显得中宫无用,让宵小作祟。更何况,母亲留给她的玉箫是通身良玉所制,通透圆润,甚至有些冬暖夏凉的功
效。这些不是很重要,重要的是,那箫的通身有凤凰展翅之图,似浴火刚刚涅槃而生,又似母仪天下,雕刻得栩栩如生,称它是天下至宝也不足为奇。若是有心
人抓住这个话柄,说聆音未登后位时就觊觎那中宫之位,特雕刻凤凰图样,就显得虞家其心可诛了。
“嗯。”萧洛隽眼里迸射出一丝锐芒,稍纵即逝,“那你注意好好养胎,不要因小失大,亲者痛仇者快。”
聆音正寻思着用什么办法让人狗急跳墙,主动逼人现身。结果隔了几日,邵贵妃不请自来。她的眉目依然冷淡,来的时候看了聆音旁边的宫女几眼。
聆音闻弦歌而知雅意,屏退了宫人。
邵贵妃道:“那天见到郑尚仪手托着一个天青色的盒子,看起来有几分破旧。她的神色十分鬼祟,抄着近路,往冷宫走去,其余的便无须我多言了吧。”
邵贵妃知道中宫有物品失窃不足为奇,聆音对外只是声称丢了些小物事。让聆音惊奇的是,邵贵妃居然向她表达了善意。
邵贵妃见到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有些不自在,冷哼了一声:“别以为是我想帮你,只不过是不想欠人人情。听说你待我妹妹阿白不错,那我就勉强投桃报李
。”
聆音点了点头,还想同邵贵妃多说几句话。对方却不欲多留,急急忙忙又离开了。
聆音看着邵贵妃的背影,寻思着她话语的真假。若是邵贵妃故意说给她听,用来迷惑她的呢?
聆音突然想起一幕,郑玫有次特意问她:“娘娘,那个盒子色泽有些陈旧了,要不要换个?或者叫人擦擦?”
“不用,本宫自己来。”
邵贵妃并不似太有心机城府的人,更何况,那支玉箫于她而言,也没有什么用处。
聆音招来郑玫,目光如炬地看她一眼。郑玫被瞧得发慌,从来没有见过聆音这般犀利的眸光,如芒在背,不由地缩缩身子。
聆音发话了:“郑玫,本宫对你好吗?”
“娘娘对奴婢很好,奴婢深感荣恩,无以为报。”
郑玫在宫中的资历颇深,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了。只不过到底是做贼心虚,平稳的声音之下,甚至能听出些微的颤抖。
聆音“嗯”了一声,便再不说话。郑玫静静地侍立在侧。
聆音手执狼毫,就着桌上的纸张挥笔,一笔一画很慢,不知道在勾勒着些什么。
往常这样的时候聆音早让郑玫退下,现在只她站在一旁也没有任何吩咐。那种无声的沉默,更叫郑玫觉得难受。
郑玫低着头,抬头的时候猛然瞥到画纸上一只扑腾展翅的凤凰,正好是那玉箫上所雕刻的样子。她的心一凛,只见聆音不徐不疾地说:“凤兮宫的掌事姑姑
,平日里也得了人颇多的孝敬。本宫体恤下人,知晓生活不易,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然而——”
聆音顿了顿,目光落在郑玫身上,疾言厉色道:“却没想到吃里爬外的事情,还是会发生在凤兮宫中。”
郑玫一下子瘫倒在地上:“皇后饶命!奴婢……奴婢一时利欲熏心。”
“饶命?郑玫啊。你是宫中旧人,又是掌事宫女,本宫一直倚重于你,怎会要你的命。本宫只是不曾想到,你竟连邵贵妃身边的人给的孝敬也收。收人钱财
,替人办事,说不准哪一天,你就做出了什么背主的事情了。”聆音说着。
郑玫原本还面无血色,听她说完,看起来没有原先那般紧张,隐约松了一口气。
聆音看着,心里就明白了七八分了,继续道:“我也不是一个苛刻的主子,你一时钻进了钱眼里去,只怪本宫御下不严。只是这凤兮宫掌事姑姑的位置,怕
是容不得你坐了。你在宫中混到如今的位置也不容易,再过几年就能到宫外荣养。若落个晚节不保,本宫也是不忍。这样吧,隔两日,你便自己请辞吧,这件事
情就暂时揭过。”
“奴婢……奴婢……谢皇后饶命。”
“退下吧。”聆音道。
郑玫双腿有些发软地走了出去。
聆音的目光又落回放在桌面上的那幅图,嘴角勾起了一抹笑。郑玫若真的做出偷窃的事情,被她这么一试,是不是会六神无主,心惊胆战地去找她背后的主
子?
果然没两日,月黑风高之夜,淮姨传话过来,说是郑玫支开了身边的宫女,鬼鬼祟祟地出去了。
这一晚萧洛隽翻了段晨岫的牌子,必然是不会来凤兮宫的。聆音立马换了一身轻便的衣服,而后熄灭了灯,假装已经睡下,转身就和淮姨一起去跟踪郑玫。
只见郑玫一路上闪闪避避,有事没事就往后瞅个两眼。路上碰到人和她打招呼,她虽显从容,但暗中还是有点儿惊慌。
郑玫最后停在了一个偏僻的宫殿,里面寒鸦声声,芳草萋萋。
只见郑玫与人窃窃私语,道:“最近皇后对我起了疑心。”
对方刻意压抑了声音,道:“没有破绽吧。”
聆音心中暗叹,这找郑玫做内应的人也太不谨慎。郑玫做事这般急躁,不过是她起了疑心,便去找背后的人了。
“前两日找了我,把我之前做的那些事情点了出来,还让我主动把凤兮宫掌事的位置交出去。”
对方轻笑了一声:“既然这样……留你似乎也没啥用处了。”
聆音在暗中看到那蒙着黑巾的人背在身后的手中拿着刀子,正准备对郑玫出手,便飞身过去想要阻止他。淮姨手快地将郑玫的眼睛用黑布蒙上,在郑玫发出
声音之前将她的嘴捂住。
蒙面人一见形势不妙,一个错身,便飞了出去。
聆音二话不说紧跟着蒙面人上去,希望抓出什么线索出来。
那蒙面人一边逃窜,一边不忘回头攻击聆音。聆音顾忌着现在怀有身孕,手脚一时施展不开。一道寒芒掠过,用来绑缚青丝的丝绸被斩落。
她的长发披散,掩住了半张面容。那人便趁着这样的机会,咬了咬牙,急蹿了数米之远,而后身形一闪,直接“噗通”一声跳入湖中,没两下就不见了踪影
。
若是寻常时日,凫水她是不怕的。但如今有了身孕,就怕寒气侵入腹中,影响到肚中胎儿,只能停住。
她心里暗恨,却又无可奈何,只能折返,看看淮姨在郑玫那边有没有找到其余的线索。
但一回头,就看到有个影子袭来,她一个措手不及,脚下踩空。预想中的摔倒并没有发生,她被人接入了一个怀抱中,余光中只看到明黄的衣袍上龙纹张牙
舞爪。
聆音暗叫一声糟糕,萧洛隽今晚怎么会出现在此处?
只听见他道:“皇后就这么任性吗?”
他微皱着眉,语调如同这太液池寒凉的水一般冰冷。
任性?
玉箫在后宫之中失窃,委屈和烦躁被这二字激发,如同磅礴而来的潮水,将她淹没。她冷冷地反驳:“任性二字从何谈起?臣妾如今不过是在月下散步罢了
。莫非臣妾连这点儿自由也没有了?皇上也未免太专断了些吧。”
“散步?”萧洛隽冷笑,低声重复着这两个字,眉间的怒意更浓,攥着聆音手上的力度加重,几乎咬牙切齿地说,“寻常的散步,竟让凤兮宫所有的人都不
知道皇后的去向。朕若是专断,还会留下那些无用人的性命?朕还会容忍一个皇后仪容不整地在宫廷中飞檐走壁?皇后你看看自己现在是什么模样,披头散发,
丝毫没有母仪天下的仪态。不过说了你一句,你便这样放肆。更何况,朕若非大量……又怎会容许一个心思叵测、破绽诸多的皇后坐镇中宫?”
心思叵测。
聆音揣摩着这四个字,顿觉得遍体生凉。原来,她在他的心里,竟是这样定义的。
她告诉自己,在这样的时刻,她应该保持皇后的端庄尊贵,不应该和萧洛隽发生直接的口角。然而,许是在宫外的日子待多了,原本散漫的本性也不再被克
制。这四个字,正好掐中了她的七寸,她表现出了难得冷硬的一面,直视着萧洛隽幽深的瞳孔,道:“区区皇后的位置,皇上当真以为臣妾稀罕?”
明明知道自己的怒火发得要引火烧身,但她仍然高昂着头颅,不让自己的气势落了半截。
看着萧洛隽的神色越发沉冷,便知道自己这话说错了。她不愿意示弱,撕破脸皮便撕破脸皮吧,这天大地大,难道只有皇宫才是她的容身之处?简直是大错
特错。
何况,她从来不觉得这世上会有死路,总是柳暗花明又一村。
“虞聆音,你当真以为这皇后之位只能给你不成?”也许他真的是怒极了,竟连名带姓地叫她。他睥睨着她,神情中带着漠然,道:“虞聆音,你还远远不
是一个合格的皇后。为后者,断然不需要凡事都亲力亲为,以身涉险。”
她自知理亏,高估了自己的本事。然而这种事情向来是关心则乱,那玉箫是她对母亲的挂念。凡是涉及母亲的事,她总是难免会失去几分理智。明明是致命
的弱点,她却一直学不会改变。
她不藏锋芒,咄咄相逼:“那皇上如今是打算废后另择皇上心目中的人选吗?不过皇上大度,定然不会迁怒我的家人的,对吗?”
“虞聆音,你应该要庆幸你现在孕育有皇嗣。”萧洛隽冷然道。他扬声,吩咐身后的人,道:“皇后不守宫规,对朕不敬,禁足半年,无诏不得出凤兮宫。
”
他似是又沉思了一下,最终还是给她留了点儿颜面,道:“也罢,对外直接宣称皇后身体不适,需在凤兮宫休养,众妃嫔也不必入凤兮宫探视,以免扰了皇
后的清净。”萧洛隽眼神停留在刚刚被他拽得已经发红的手腕上,很快就淡漠地移开视线。
话毕,他命人将她送回凤兮宫。
她看着自己还不显山露水的肚子,心中自嘲道:“孩子,没想到你还未出生所做的第一件事,便是保住了你母亲的后位。”
这“保住”二字也不过是调侃罢了。废后一事,兹事体大,乃是能够动摇国本的一件事情,背后更是牵扯了数方的利益。崇安侯在朝中又非毫无势力之人,
她若不是犯下十恶不赦之罪,她的外祖父定然会袒护她到底。
不过到底,她现在还是靠了她的孩子,才得到了这么一个台阶下。
接下去,宫里的人要传出她失势了吧。再之后,那盗走玉箫,欺负到她头上的人,也该更肆无忌惮了吧?
敌人在明,我在暗。那么,这次便换作我蛰伏在暗吧。
也确如她所料,宫中人多口杂,消息也传递得快。慢慢有了传言,说皇后骄纵,同皇帝有了口舌之争,为此失了帝宠,惹恼了皇帝才有这样一番“休养”。
在这宫中,被下旨休养,只不过是变相的禁足罢了。
凤兮宫的宫禁也越发森严,举目往外看,皆有侍卫的影子,且个个面目冷肃,散发着精明干练的气息。
萧洛隽对这个孩子很是看重,毕竟若是平安出生,则占了嫡长子的名头。请平安脉的太医也派遣了两个,一个是太医院的提点穆痕,医术精湛,为人刚正不
阿;另一个则是同崇安侯府关系很好的张太医。聆音在这点上,倒是挺放心。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淮姨发现她追蒙面人的路上被萧洛隽遇到,便把郑玫丢在那边独自离开了。聆音被禁足的第二日,就看到郑玫神色如常地在她面前出现
。
如今她从主动转为了被动,断然不可能留着郑玫这么一颗随时会造成不安的掌事在凤兮宫。于是,也不等郑玫主动请辞,就罢免了郑玫掌事姑姑的职位。
她本想让长孙舞升任新掌事姑姑,不过萧洛隽却从身边派了人过来,领了此职。理由也说得有理有据,说在这非常时候,长孙舞到底是资历浅薄,镇不住场
子。
到底是皇帝派来的人,底气便不一样,脸上不苟言笑,说起道理来,头头是道,作风雷厉风行。刚来凤兮宫,便总揽了凤兮宫的一切,仿佛是凤兮宫的主人
一般,挂在嘴边的都是先前伺候过太后,也在皇上的身边待过。那边如何如何,这凤兮宫又如何如何的,似乎没有一处能让她舒坦。一时间,整个凤兮宫上上下
下都怨声载道。
聆音冷眼看着,且看看她能折腾成什么样。有一日,见到连一向做事谨慎心性成熟的长孙舞被骂红了眼睛,宽慰道:“在我心里,你比别人于我,更亲厚一
分。我也希望你能有一日成为凤兮宫独当一面的掌事,不过现在的情况你也知道,需暂时忍着。这齐乐姑姑,行事虽偏颇,但能到今天这个地位,也是有几分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