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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萧洛隽这样的话,心里在想,若他知道他们有可能是同父异母的兄妹后,还能待她如故吗?他是否会因为这层关系对自己避让?
那些念头一旦兴起,就在脑海里渐渐疯长起来。
她在拼命说服自己,太后怎么会容忍自己的儿子娶自己的妹妹呢?所以,她的生身父亲定然是叶风而不是先帝。她不能因为太后的三言两语而乱了心智,渐
渐从身体上疏远萧洛隽。
但……她还是无法阻止自己的目光,在萧洛隽的脸上寻找着同太后相似的痕迹,继而想到母亲的死……
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她的目光渐渐开始闪烁,但她理智尚在,只是眉目间呈现出了一丝疏离。落在萧洛隽的眼里,让他的目光多了一分冷意。
聆音垂目,道:“若是有朝一日,太后一定要让岳留思入宫呢?”
若是有朝一日,她同岳太后站在对立面,他会帮谁?恐怕,她只不过是一个无足轻重的人罢了。皇后可以再立,但生身之母,仅有一个。更何况,岳太后曾
经陪着他度过了那样一段黑暗的岁月。
“母后自然会晓得朕的意思。”萧洛隽微微颔首,“若母后真心喜欢岳留思,待日后她出宫之日,朕便封赏她一个郡主。”
聆音静默不语。岳太后晓得萧洛隽的意思是一回事,可做出来的事以前她是不知道,但现在,肯定是更希望岳留思进宫来膈应她的。岳太后那样的人,杀人
不眨眼,又怎么会顾及自己侄女的终身呢?
“阿止。”他鲜少这样郑重地唤她,“岳留思若入宫,母后定然会有所偏颇,朕不会允许这样的情况发生。但身为皇后,你最不应该有的便是妒忌之心。”
他这是将她的排斥,看作了对岳留思的不容。
不容啊,她哪里会不容他们呢。不过这样误会了也好,也省得解释她缘何对他疏离冷淡了。
见到聆音的反应冷淡,道:“君王有无上的权力,这也伴随着责任。未来还将会有很多女人入宫,为皇室繁衍子嗣,而姻亲恰是很多大臣觉得能够同帝王家
巩固关系的方式。朕所能保证的,便是给你最尊贵的位分。若是皇后连这都不能容忍……”
妒忌之心,在这宫廷之中是不合时宜的。
他不可能只守着她一个,更何况,他的心也不可能完完全全装的都是她。便连他最宠段晨岫的时候,也不会对她承诺一生一世一双人,更何况是聆音。
他不愿意她在这一条路上困死,渐渐变成他不希望的模样。
然而,看到聆音低眉顺眼将他的话听在心里的模样,心里又觉得有几分不是滋味。
这时候,段晨岫身边侍奉的公公慌慌忙忙地进来,看到萧洛隽便跪倒在地,道:“皇上,昭仪娘娘自从午后醒来,便一直腹痛不止……”
这言下之意是希望萧洛隽去瑶光宫看望段晨岫。
段晨岫也有这般任性的时候啊,这时候不是最应该召见的是太医吗。聆音站在原地,已经恢复了合宜的模样。她脸上挂着焦急,声音里也没有不舍,道:“
皇上去吧,姝昭仪此刻正是需要皇上陪伴的时候。”
那姿态,已经恢复了无懈可击,像一个不骄不躁,不妒不忌的皇后。
萧洛隽应了声,道:“朕晚间再来这边。”便丝毫不耽搁地往瑶光宫而去。聆音因有孕在身,而且以她的身份,也没有必要去探望段晨岫,但还是派来长孙
舞去那边看看情况。若情况真是严重,也好有对策。
第18章 废后诏书
长孙舞回来道:“姝昭仪自从上回被宋氏惊吓,当时虽然无恙,但之后胎儿总有些不稳。奴婢远远看着,姝昭仪冷汗直淌,脸上神情痛苦,想必是真的疼得
厉害,要不然也不会让人到凤兮宫来叫人了。”
“姝昭仪向来身体康健,并非是病弱之人,这次可是饮食起居上出了什么问题?”聆音道。
“奴婢听太医说,姝昭仪这样的情况已经发生了多次,只不过往日还会忍着就挨过去了,但是今日实在是疼得紧。太医说,昭仪早年曾受过寒,导致身体看
起来康健,孕育子嗣也无碍。但本源还是伤了,一旦有什么问题,便会爆发出来了。”
“真是糊涂。”聆音虽然对段晨岫的观感一般,然而这种遇到什么疼痛,等挨过去就没事的想法,着实是要不得。更何况,以她今时今日的身份地位,太医
又非是不能使唤。
但这些都是旁人的事情,只要这火烧不到她的头上来。
聆音道:“对了,太后娘娘这次所赐的那些赏赐,务必好好查验一遍。那些无关紧要的摆设,可以挑一两样放在寝殿之外显眼的地方。至于吃的用的,若是
实在需要用的话,让人好好查验几遍再用上啊。”
她可不相信太后会时时刻刻盯着凤兮宫,隔三岔五地便来凤兮宫看看。太后的东西她更是不放心,在宫里浸淫已久的女人,若真使用手段,那可是层出不穷
,招挡不住的。
聆音进入寝殿中,随之而来的是淮姨。现在只要长孙舞去小厨房里点玲珑糕,淮姨便能会意,偷偷潜入寝殿中来找她。
而今天等淮姨的时间比从前长了些,她身上穿着一身玄衣,脸上围着黑巾,刚从关押宋氏的冷宫回来。淮姨道:“宋氏自从去了冷宫,我无聊时便喜欢到冷
宫去瞧瞧她,看看能否找到一些蛛丝马迹。今日去的时候,正巧看到冷宫中那些仆妇在用着阴私的手段毒打宋氏。宋氏不堪其辱,正寻了一根白绫,想要自缢。
我顺手将她救了下来,并告诉她,妃嫔若是自缢身亡,可是要累及家人的。她只得打消了念头,不过神情痛苦无比。”
聆音道:“那淮姨你定然是用你天花乱坠的嘴上功夫,让她觉得你是她的救命恩人,并且会救人到底了?”
淮姨想到宋氏那一脸被人蛊惑悔不当初,将淮姨看作是救命稻草一般的模样,道:“她又能指望谁呢,当初指使她去推段晨岫的人,自从她入了冷宫生怕撇
不清关系,压根就没有去冷宫看过她。也许还想着宋氏最好在冷宫被人凌虐致死,或许那些宫人们也是受到那人的指使,才肆无忌惮地欺辱她。我将她背后人的
无情无义告诉她,顺便和她说,如果她就这么死了,那些罪名都会一并塞在她的身上,那么宋家也难逃惩处了。”
“可问到宋氏背后到底是何人了没有?”聆音问道。
“开头还不肯说,当我说到其实她的父亲压根就没有什么把柄在别人手上的时候,宋氏那神情精彩的,若不是我拦着,恐怕她分分钟就想冲出冷宫去和那些
人拼命。”淮姨摇摇头,“只是那背后的人也很精明,宋氏说当初同她接洽的人是邵贵妃宫中之人。但我觉得吧,那只是有人打着邵贵妃的旗号,利用泰王的威
势行事罢了。阿止,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把这件事情透露给邵贵妃,卖邵贵妃一个好。说不定这些事,有一天再度被人翻出来,用做对付邵贵妃的工具。我们也好让她早日防备防备,顺便抓到内
鬼。邵贵妃虽然同我不和,上回又来兴师问罪,可总比那些在背地里藏头露尾打着别人旗号做歹毒事情的人来得好。”聆音说着,从床头的暗格中,将她这些日
子研究了许久的凤箫取出。凤箫在白日里光泽依旧,道:“凤箫里藏着一些东西,这些日子我查探了多遍,也未曾发现里头的机关,也许藏在凤箫的箫身之中。
我今日想用水试试,反正玉不溶于水。且看看这水,能不能将凤箫之中的玄机给找出来。岳氏那样不惜暴露自己,也要拿到凤箫。凤箫必然不可能只是单纯的一
支箫而已,里头肯定有连她也忌惮的东西。我并不相信岳氏这样把自己藏得紧紧的人,会仅仅为了膈应我,公然让人进献凤箫以确保凤箫的所有权。”
聆音借着沐浴,前去泡温泉。淮姨隐在暗中。等到温泉水放好,聆音将众人屏退到外面。淮姨显露出了身形,将凤箫交到聆音手中。她潜入温泉之下,屏息
凝神,在清澈见底的温泉水中,查看凤箫有何异样。
半晌,她的嘴角勾起了笑,在盈满凤箫身的水中看到一处,印出了浅浅的黄色。既然知道了这一处在什么地方,又通过水让本来紧紧扣住箫壁的那块露出了
缝隙,箫身中出现了浅黄色的绢布。聆音浮出了水面,接过淮姨递上来擦脸的毛巾,将她的发现和淮姨说了。
而接下来的事情便交给了淮姨。聆音按捺住激动的心情沐浴完毕。回到寝殿的时候,便看到淮姨已经将凤箫中藏着的东西给取了出来。那薄如蝉翼的布,色
泽明黄,也不知道是用什么工艺做成的,薄而韧,卷成一团放着,仅有指甲壳大小,而摊开来却有一本书籍宽。
那是先帝的密诏。聆音看完密诏里头的内容时,心情复杂。
也怪不得太后为什么那么忌惮,要把凤箫据为己有了。因为,那个密诏,是一纸空白的废后诏书。只不过岳太后并不知道这密诏的具体内容,还以为是专门
针对那时候的她的废后诏书。
聆音的心情沉下去,所以母亲还真的和先帝有过一段往事。就算母亲当初已经被先帝封为公主,但是先帝的怀抱永远为母亲敞开。甚至能够让先帝以密诏允
诺,无论何时何地,无论他那时候的皇后是谁,他都能够为了母亲废了当时的皇后,立她为后。只不过母亲到底心怀芥蒂,一次次地拒绝了先帝的好意,就算给
了她这么一个板上钉钉的保证,母亲亦不愿意回来。
若非是太后……若非她在其中挑拨离间,母亲怎么会有那样悲剧的人生!又怎么会落到那样一个惨淡的结局?聆音的脸上露出了悲凉的神情。
但一想到这些年,岳太后可能惶惶不可终日,即便是站在胜利者的角度,然而身边却总有个不安定的因素,总担心自己的后位不牢,就算先帝驾崩,依然不
能安生,聆音的心情好受了些。
她看着废后诏书,记着里面的一字一眼,“皇后失德,不堪为六宫表率……”等字,那看上去有些年代的绢布下方,盖的玉玺并非是印着先帝年号的玉玺,
而是历朝历代所传下来的没有署名的传国玉玺。
聆音惋惜道:“到底是可惜了,若是这密诏再写得明确点儿,直接指名岳氏失德,废岳氏,我们还能一搏。以先帝的遗诏为由头,斥责太后那些年干过的丧
尽天良的事情,逼着大臣们把太后给废了。就算废不了,也累及太后的名声,让太后在宫廷中的地位变得尴尬起来。但现在这样含糊不明的……不过那岳氏应不
知道这密诏的真实内容,只知道有这密诏的存在。你觉得能欺骗得了太后,这其实是废她的诏书吗?”
“让她担惊受怕,自乱阵脚?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会发现,那藏在库房中的凤箫被人调换了。”
聆音的手指抚摸着密诏上的字,目光飘忽地看着远方。她想到了某个可能,心就无法克制地狂跳起来。而一旦有了这个想法,落入心中,便恨不得马上付诸
实践。
若有朝一日,她逃离皇宫……这密诏,或许是一个契机,能成为一个顺理成章让她出宫的理由!
废后,废后,她现在所在的位置,不正是一个皇后吗?若是太后……若是那些看她在这个位置上不顺眼的朝臣一起发力,让她这个皇后被废,萧洛隽也没有
理由迁怒她的家里人。她甚至还能够宽宏大量地主动将皇后的位置让出来,免得让他为难。
如果到时候操作得当,让萧洛隽迫于压力废后,那愧疚她的人便是萧洛隽,应不会再找她的麻烦!
废后诏书,这是她的退路!
她就可以离开皇宫,如同从未入宫过!
聆音思及此,心情不由愉悦了几分,眼里也焕发出了鲜见的光彩,道:“淮姨,你说得对,我的世界并不应该只有仇恨。我的天空,并不应该只有皇城的。
所以,你觉得,等到时机成熟,让这废后诏书落入太后的手中如何?”
聆音抚摸着自己已经五个月大的肚子,道:“那一天,我会带着他一起离去。而且我相信,他应该也不希望从一出生,便在皇宫中长大,体会那些风刀霜剑
。就算有一天他要认回皇家的血脉,我也是希望孩子先看看这外头的世界是怎样的。”
“那么……若是一个大臣能逼迫帝王做出他所不喜的事情,并且成功,对于萧洛隽这样的君王来说,必然也是如鲠在喉。真是一箭双雕的好计策。”淮姨瞬
间明白了她的意思,“也好,我的阿止和孩子,就算没有那些尊贵的身份,依然也能拥有令人羡慕的一切。你淮姨我呀,虽然……嗯,不得不承认已经是把老骨
头了,但照顾好一个孩子还是绰绰有余的。”淮姨道,“这后续的事情,就交给我吧。这些日子,别以为我不知道,太医给你的诊断中有一条便是思虑过重。你
也不要不放在心上,那些外在的因素凤兮宫阖宫上下都会替你挡着。至于身体,这便只能看你自己的了。俗话说,女人生孩子就如同走过鬼门关。你虽然有内功
心法傍身,但到底年岁尚轻,这些事情,也是耽误不得的。”
淮姨瞧着,现在心里也在怀疑,让聆音在这个时候,知道当年的真相,到底是对还是错。自从太后寿宴那一晚夜探晋宁宫之后,聆音前一阵子好不容易才养
回来的红润脸色,此刻又消下去了,甚至整个人也消瘦憔悴许多。更何况,她粉黛不施,便是易容的那些材料,淮姨也改了一点儿,尽量选择对孕妇无害的物质
。
“我会注意的。”聆音点头应是。她将那一纸废后诏书藏起来,把凤箫放入了暗格中,静静地等待着机会。
天色渐渐地暗沉了下去,段晨岫那边的情况耽搁得比较久。直到聆音备好的饭菜都凉了,萧洛隽也没有来这边。
月上眉梢,她已睡得迷糊间,才感受到床榻之侧多了一个人。她睁开尚且蒙眬的睡眼:“昭仪那边的情况怎样了?”
萧洛隽摇头,亦是头疼,低沉的声音落在聆音的耳边,道:“说来在这后宫中,朕最愧疚的便是岫儿。当年若不是因为朕,她也不会落水,落下了病。她的
性子又倔,这次的问题早见端倪,只是她善忍。若非是痛到不行,也不会对朕示弱,特地到凤兮宫来请朕过去的。阿止,这么多年,她没有开口求过朕什么,唯
独这一次,朕希望你能够多担待些。”
“会的。”聆音的声音带着几分慵懒。
有人在背后真心实意地挡驾护航的感觉着实挺好。萧洛隽觉得她很大度,还特地对她解释这些事情。聆音想着,当年的太后是不是装作十分大度,从而和先
帝交心,慢慢地把母亲的那些事情一点儿一点儿地套过去,然后心里的妒意便越来越盛,才万分期待取代母亲的呢。
萧洛隽在她的耳边继续说着段晨岫的情况,他的本意应该是让她放宽心。聆音懒懒地应着,装作自己很困倦的样子,心里却万分不想同他继续交流这个话题
。
聆音数着时间,越来越不想待在这个皇宫了。最多不出一年,她便会离开这。而越来越少的时间,却为什么还要让段晨岫这个名字占据大半的话题呢?
萧洛隽的手有一搭没一搭地在她的身上拍着,声音亦低,在这深沉的夜晚,甚至被带出了一分柔情似水。但是他的话,却让聆音一个颤抖,越发清醒了起来
。
他说:“朕有时候并不希望你思虑太多。”
他……这是在说什么,想表达什么?聆音的心里惊疑不定,心跳骤然间加快了。她努力平息自己的呼吸,装作昏昏欲睡的样子,等待他的后文。
他继续道:“你装睡不想回答也罢,那些陈年的恩怨还是更适合你们自己解决。朕不会掺和其中,以免影响了你们之间的平衡。只是阿止,朕也希望你能够
分清楚孰轻孰重,若是可以,朕更希望你放下那些,许是陈年旧事也有什么误会不定。朕等着你彻底将那些事情放下,安心当朕的皇后,诞下朕的孩子。其余的
事情由朕来解决,活着的人总是更重要一些,人若是活在仇恨里,那便同行尸走肉无异了。”
聆音依然沉默,心里却觉得好笑。孰轻孰重?放下,那该如何放下?她倒是想问问,当初把持朝政、视他为傀儡、欺凌他的皇叔何在?还不是一抔黄土掩埋
了,家眷也被流放?何况,若是杀母之仇能够轻易放下,那么她便枉为人女。再退一万步说,就算她放下了,岳太后会放下吗?还不是时时刻刻拿她当眼中钉肉
中刺,后宫到底是女人的战争,萧洛隽又能解决什么?
这明显便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他又知道些什么,只不过是他们恩怨之中的冰山一角吧。更何况,太后做的那些事情,实在太心思歹毒,颠覆了一直以来的形
象。就算她说了,站在他的立场上,他会选择相信谁?
定然会选择帮忙掩盖那些过往,甚至试图瞒骗她吧。
她从来不相信,自己会成为萧洛隽心头最重要的人,重要到,他会为了她,而抛弃自己的亲生母亲。
聆音自己做不到的事情,也不会强求别人。
许是今日段晨岫那边闹腾,让萧洛隽大半天的时间都被占用了。萧洛隽在凤兮宫没有待多久,便起身告辞,道:“朕今日尚有些朝事,你且安心休养。”
那边的床榻余温尚存,而萧洛隽却早已离开了凤兮宫。
聆音在黑暗中睁开眼睛,目光凝在有暗格的那面墙上。想着,只要再忍耐一阵子,只要愿意,她便可以离开这个地方了……
虽然在宫外报复起太后更为艰难一些,但……却也不妨碍让太后成为一个真正的孤家寡人。
火云犹未敛奇峰,欹枕初惊一叶风。眨眼间,夏去秋来,聆音腹中的孩儿已经六月有余。而这阵子宫里的焦点已经变成了段晨岫。段晨岫像是一夜受宠似的
,先是在太后的寿宴上,太后对其青眼有加,盛赞了她的一片孝心。据说也正是因为这一片的孝心,入了皇帝的眼。
如今邵贵妃收敛锋芒,被聆音传的那消息转移了视线,此刻更是用心调查到底是什么人陷害了段晨岫想要嫁祸给她。怡妃在宫中的盛宠依然是不愠不火,江
怀薇也因为有了聆音的提携,在宫中的身份地位也是水涨船高。太后的侄女岳留思,以服侍太后为名,迟迟不肯出宫。那抹俏丽的身影,已经遍满了宫廷中的大
小盛宴。宫人们都议论着,这岳留思得个位分,也是迟早的事情,以她的家世,直接封妃都大有可能。
除此之外,这后宫中若有三分的春意,那段晨岫便要分走一分。
自从段晨岫上次闹了腹痛之后,太后更是将自己身边的孙彩姑姑派到了瑶光宫。萧洛隽更是三天两头地往瑶光宫跑。但段晨岫却没有因为这份殊荣而居高自
傲,就算在孕中性情变得怪异,容易挑剔,她对宫人依然如同春风般和煦。宫廷上下,对段晨岫交口称赞,只待段晨岫生下孩子,便改口称呼一声姝妃娘娘了。
而段晨岫的临盆的日子,太医院那边算着,也就在这几日了。
彼时,聆音正在凤兮宫内的小院子里头鼓捣那些花卉。她倒是有点儿意外,从前萧洛隽那般藏着掖着段晨岫,现在怎么就让她处于风口浪尖之中呢?
聆音的肚子月份也大了,为了到时候生产顺利,如今每天都会在院中进行一些体力活动,也逼着自己吃一定量的食物。淮姨看她辛苦,也天天背着厨娘玄想
鼓捣着各式各样的吃食给她吃。聆音体会到了她一番的好心,甚是感动。
聆音这阵子的心情倒是愉悦,自从有了那卷废后诏书之后,本来像是生活在夹缝中的她,突然间眼前破开了一个豁口,流进来了阳光。她可以有新的路可以
选择,生活也渐渐有了盼头。
但看到聆音在院子里做那些事情的时候,江怀薇还是有些不赞同。她说:“皇后娘娘千金之躯,坐不垂堂,这种侍弄花草的事情,其实还是让宫女们做更好
一点儿。”
“咱们啊,就是太养尊处优,小心过头了。我养这些花,在意的是过程罢了。”聆音笑道,她的额头上已经沁出了一些汗水。等到弄完手头的那朵花,她有
些吃力地扶着腰起来。江怀薇见着,立马帮忙。
聆音满手都是尘土,此刻穿着打扮亦是朴素至极。不过即便在做这些事情的时候,依然也有旁人难以企及的气质。已经有宫女将净手的金盆端到了她的手边
。她洗净了手上的尘土后,道:“从前我在乡野间,那些农妇们快要临盆了,还在田间做农活,甚至有在田间产子的。月子还没坐完,便继续干活了。那身体啊
,都好着呢。宫里的女人,有时候就是小心谨慎过头了。”
聆音正说着,便有人来汇报消息,说今日段晨岫产下一女。皇帝大喜,封段晨岫为姝妃,将小公主取名为萧明珠,意为掌上明珠。不过生产的过程蛮艰难的
,折腾了一天一夜,这娇贵的小公主才姗姗来迟。虽然母女均安,但到底是伤了元气,许是很长一段时间见不了客,要细心调养。
听到那血水流了一大盆,聆音想到的时候,也难免有些犯怵。毕竟生产一事,也是她两个月后要经历的,即便她自恃无碍,但这事情总有个万一。
“娘娘吉人自有天相,到时候定然能够无虞的。”江怀薇宽慰着,不过她到底也没有亲身经历过这些,此刻说着这种话,脸上带着胆战心惊,“并非所有人
都同姝昭仪一般有陈年旧患的。”
“充媛这是怕了?”聆音看着江怀薇的这副自己紧张还来安慰她的模样,觉得有些乐。
江怀薇摇了摇头:“是有些,不过有些苦难还是要经受的。宫里的女人的盼头,可不就是盛宠和孩子吗?”想到生下孩子所能带来的荣耀以及地位的稳固,
便觉得受这些痛苦都是值得的。
江怀薇向来是目的性很强的人,这点聆音已经看穿,只不过不知道她最后能走到哪一步。
聆音看她的样子,打趣道:“皇上这阵子也挺经常去你的宫中的,可有动静了?”
江怀薇摇头,想到了段晨岫,也难免多了几分抱怨:“虽然这阵子皇上是经常去我宫中,不过也因为姝……姝妃这一胎怀得艰难,皇上心思都在那边,来也
只是用个晚膳,便往瑶光宫去了。但人家娇贵,我应当体谅。”
江怀薇看了聆音一眼,想到了什么,道:“娘娘……也要宽心。皇上心里还是在意娘娘的,只是……”
这话,连说出来的人都会觉得虚吧。也许萧洛隽心里是在意她,只是更在意段晨岫。那种在意,已经完胜她了。
宽心,她是应该宽心,即便让自己别想着段晨岫有多受宠,萧洛隽是怎样陪在她的身边,是否温柔地抚摸着她的腹部,在她的耳边低喃,说着一生一世,但
到底是意难平。就算江怀薇,也从她的神色间窥出了一二。
宫中有子的,位分尊贵如她,皇帝却选择了将关注点放在段晨岫的身上,似是更看重段晨岫一点儿,只因为到现在为止,她腹内的孩子还是不怎么闹腾。
不过,若是通过这种方式换得帝王垂怜,她是不愿的。她还是希望自己的孩子一直无病无患,健康诞生。
“无妨。”聆音道,“该放宽心的应该是充媛你。这后宫中,就是帝王也没有办法彻底做到雨露均沾,人心也总是偏的。若是事事都放在心上,计较一番,
那这便有操不完的心了。宫中三年一次大选,到时候又有不少娇艳的美人入宫同你争宠。后宫之路漫漫,首先要修的,便是一颗心如止水的心。”
聆音转头,静静地看着江怀薇。那双漂亮的眼睛流动着的光彩,让江怀薇看得一愣,几乎要被深吸入其中。聆音道:“我们这些旧人,比她们多出来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