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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疑。
“好,好得很。”岳太后气极反笑,嘴角勾起的笑容让人不寒而栗。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那边晋宁宫兵荒马乱闹了个鸡犬不宁,而白衣女子出了晋宁宫,便有人在晋宁宫外的小路上接应她,那里四下无人,乃是宫中守卫的
盲区。
白衣女子因为太过瘦削,在有意做得宽大的衣服下,肚子并不明显,而急促的奔跑过后,抚着肚子的时候,这才显露出了肚子的轮廓。
“若不是因为……在这宫中做这些事情,总会有蛛丝马迹掩藏不了,谋杀太后的罪名会把我的外祖父连累,我刚刚定然会就那样把她杀了的。”白衣女子道
,那声音冰冷带着怒火,而比起声音,更冷的是那眼神,幽深不见底,蕴藏着一簇随时会爆发的火焰,再加上此刻的妆容,更是像从地狱火海里逃出的鬼魅。
接应的人穿着宫女模样的衣服,走到遮挡的地方后,手往脖颈的地方一摸,一张栩栩如生的面具被揭下来,露出了另一张的脸,正是淮姨扮成的小宫女的模
样。
而那面若冰霜,易容成虞则琬去吓唬岳太后的白衣女子则是聆音。今夜,她们料想岳太后拿到凤箫之后,必然会把玩一番,这时候便是岳太后最容易暴露出
自己内心,也最容易被破防。她们想赌一把,倒让她们赌中,机缘巧合之下,吓了岳太后一番。
只是从岳太后的口中得知的真相,到底也还是让人伤怀。聆音万万没有想到,岳太后竟是如此可怕之人,心灵这般扭曲!又这样表里不一!
她们在晋宁宫外汇合之后,身影一掠,一前一后,如同惊鸿一样从凤兮宫的后门入了凤兮宫。
适才在晋宁宫压抑的情绪此刻尽数爆发,聆音道:“原来竟然是她!终有一日,我必然会让她后悔曾经的所作所为。”
终有一日,杀母之仇,挑拨之恨,她必然要报回来。
终有一日,她要让太后体会从云端跌落地狱的滋味。
终有一日……
而后,她拿着早已备好在旁边的铜盆里的水,将毛巾拧干,在脸上细细擦拭了起来。眨眼间,铜盆里的水已经变了颜色,而聆音那同母亲虞则琬别无二致的
脸上,显现出了不同。
那些用鸡血伪造的血液被擦干,苍白无血色的肌肤显露出了红润,似血的红唇恢复了淡粉,原本看起来温婉的五官更为姣美,却是比原来绝色美人的模样更
美上数分。
再之后,是淮姨拿着一张透明的面具,再用颜色各异的材料在她的面目中描摹,贴合,唇增厚,颧骨垫高……
聆音敛息闭目,再睁开眼睛的时候,透明的面具印出了肌肤的颜色,容貌又恢复成了原本在人前时候的平庸,唯有那双明丽妙眼硬生生地将那平凡的模样衬
得增色不少。
淮姨最是精晓旁门左道,尤其这一手易容之术更是出神入化。她的易容之术有两种,一种是用她常年收集的各色材料,在脸上描绘,经过细微调整,让面部
呈现出不一样的气质,用到极致则是同自己本身的面容还会有五分的相似。聆音夜探晋宁宫之时,便用了这种方法,将自己本来就同母亲相似的容貌调整得同母
亲一致,又因为晋宁宫的灯火昏暗,几乎看不出差距。
还有一种便是拿着同肌肤颜色相近、经过特殊制作的面具粘在脸上,再通过第一种方式进行修饰,达到天衣无缝的程度。聆音平日里用的那副容貌,便是淮
姨最引以为傲的作品。而淮姨在晋宁宫以及凤兮宫扮作的小宫女,尤其是临时扮演的晋宁宫宫女,却粗制滥造许多。若非那时候太后心神意乱,否则也是破绽诸
多。
聆音将今晚用来吓唬太后的白色衣裳给换了,也处理了这盆污浊的水以及染了血的衣裳后,坐在铜镜前,端详着自己此刻的容貌是否有破绽。
她已经许久不曾以真面目示人了,常年戴着面具行走的人,暴露出原本的面目,就如同一直在黑暗中的人猛然被阳光曝晒一样觉得无所适从。
聆音看着眼前这副平凡的,格外不吸引人的模样,就像是有了一层保护壳,心里安定了几分。她勾起嘴角,镜子里的人也勾起嘴角。
“阿止。”淮姨略微担忧地看着她,摇了摇头,“早知如此,我不应该让你入宫的。”
“淮姨不必自责。”聆音道,情绪仍然难以平静道,“若非入宫!我怎么会知道杀母之人到底是谁?若非入宫,我恐怕也会被太后蒙蔽在骨子里了。凭什么
我的母亲长眠地下被毒酒赐死,背负糟糕的名声,而她在宫中享尽尊荣?凭什么母亲忍辱负重,却被先帝猜忌甚至可能……我的亲生父亲……下令杀死了我的母
亲?”
她闭了闭眼,想到那日,母亲离去时,她追出去看到的那个玄衣的男子。原来……那是先帝,是母亲终其一生所爱却亲手下令将她赐死之人!母亲一心避让
,退居在浅沫山。那人竟听信岳太后的一面之词,任凭岳太后煽风点火,认为母亲是别有心机?多么可笑!
她起初还觉得那鸩酒可能是岳太后假意欺骗母亲,想要让她饮恨离去,甚至连淮姨都是这样认为。然而……事实上却正是那人守在浅沫山外,眼睁睁地听着
人汇报母亲是否已经离世……
如今仔细想来,虽然印象模糊,却依稀同萧洛隽的容貌有几分相似。
这就是所谓的帝王之爱?终究是抵不过皇权啊……
然而先帝终究是早已离世,如今她所能恨的,只有那个在中间挑拨离间诋毁母亲的太后!
而萧洛隽……
他不能决定他的出身,她不恨。然而他的身份,注定让她无法没芥蒂地同他相携走完一程。在这幽幽的后宫之中,要情何用!要爱何用?总有一天,她会在
这个后宫中兴起风浪,成为一个在后宫只手遮天,乃至能够影响前朝的皇后。
对,她此刻要做的,便是趁着自己还没有爱上萧洛隽的时候,割舍对他朦胧的好感,让他慢慢爱上她,最终让他为她所掌控!
原本尚且有些动摇的内心此刻变得坚决,聆音的眼底深处浮现出了坚毅。
但到底,还是心生黯然。有些事情,当断则断,此时不断,后患无穷。
淮姨道:“话虽然如此,我仍然不希望你入宫。听到那些话,我心里也不好受,但我也并不希望仇恨将你的本心给蒙蔽,从此一生都不快乐。人生一世,从
心所欲最重要。聆音聆音,聆听世事之声音。你的母亲,让你降临在这个世界上,必不希望有朝一日,你因为她而负累。何况……”
淮姨的目光柔和地看着聆音的肚子,那里孕育着一个生命,是萧洛隽和她的孩子。她当初觉得权势是醉人的,拥有权势才能够不被人掌握生死。然而,若是
手握权柄时时刻刻都是煎熬呢?权势只是生活的锦上添花,而人并非一定要做权势的附庸。她承认当年是有私心的,但看着从小照顾到大的孩子,一瞬间看上去
成长的样子,还是觉得不忍。
聆音抚摸着她的肚子,肚子里的孩子非常安静,此刻似乎是在舒展筋骨,踢了她一下。那种新生的生命带来的喜悦感,让聆音心生愧疚。
今晚她闹腾出了这样大的动静,他却那样的安静,等到事情都尘埃落定的时候,才懒乎乎地踹了一小脚。
这是他们的孩子。
这是……难以斩断的羁绊。
“仇还是要报,但我不希望你的一生都活在仇恨里,那并不值得。我的聆音,就算要报仇,也不值得将所有的时间都放在那上面……”
“那让我怎么办?”聆音反问道。她明白,她都明白,只是……
他们之间到底不止横亘着杀母之仇,同父异母那四个字,深深地扎在她的内心深处。稍微一动,仿佛就有血液淌出,让她痛不欲生。她更没有勇气,对淮姨
诉说她的彷徨。
“难道……我这样的情况,还有其他的选择吗?”聆音的声音中透出了些许的迷茫。她瞪大眼睛看着眼前,脸上透露出难得的脆弱还有迷惘。
“若是你愿意……皇宫并不能成为困住你的地方不是吗?”
聆音摇头:“出宫容易,然而要彻底摆脱和宫内的牵连却是难上加难。我入宫的缘由,其一便是成为家族的助力,如今我却不能让皇家迁怒崇安侯府。”
淮姨听到此,亦是默然。
一时凤兮宫的寝殿中陷入了沉默。隔了许久,淮姨道:“也是……若是在宫中,能够将岳氏的屏障给摧毁,那么岳氏,也就不足为患了。阿止,你明白,岳
氏在宫中的屏障是什么。既然不打算出宫,那就不要打一场没有准备的仗。”
岳氏……她的屏障是她的儿子,萧洛隽。
第17章 太后示威
随着少年君王在政事上的魄力增长,岳氏放权,并约束外戚不得仗势欺人,就连选后一事上,也没有强硬干预。岳家虽然出了岳氏这个太后,但一直谨慎,
是以才能让母子关系融洽。可若是岳家不安于人臣呢?若是岳家的势力膨胀到已经威胁到皇权呢?甚至,如果岳家不甘人臣,密谋造反呢?
太后虽然退居晋宁宫,但余威尚在,宫里人也对她敬重有加,连皇帝都十分照顾她的面子。她有不动而掌控世事的底气,若是岳家亲手被萧洛隽折断呢?那
样,没有娘家支持的岳太后,连外戚都管不好的岳太后,还有什么底气呢?
纵然身居太后高位,恐怕这余生……也是萧条落寞了。而那时,身为皇后,只要保证皇后之位的稳固,那么便能细细地磋磨岳太后了。
聆音的目光放远,隐有所思,道:“万安侯有一个极为受宠的独子吧?”
淮姨点头,意思不言而喻。若是岳家家中不宁,这个受宠的独子再桀骜不驯被人引导一下,指不定什么时候做下错事以致后院起火。万安侯的独子,虽然家
里管得严,却不学无术,玩世不恭,极其好美色。
聆音微微一笑,道:“沈绿衣在京城吗?”
见聆音已经恢复了运筹帷幄的样子,淮姨心里还是有几分欣慰的,只不过看聆音眼底深处那抹还没有消散殆尽的怅惘,还是觉得有些担心,道:“在的,这
几天,我会出宫同她说这事情。她应该知道怎么做。”
而这时,夜色渐渐深浓,原本尚且安静的只有对话的声音,此刻却传来喧哗。抬首朝外看去,宫灯影影绰绰,却是有人在外头对话。
“估计是岳氏过来试探了。”聆音现在连太后也不想对那人称呼,直接用轻蔑的“岳氏”二字替代,“那我就如她之意,不出去一趟,怎么洗刷她的怀疑之
心?”
她望着铜镜里的自己,眼神里的恨意还是那么炽烈。她闭上用眼睛,深呼吸了几次,再睁开眼睛,看到镜子里眼神终于恢复了平静无波,嘴角勾起了弧度。
她的眼里染上了讥诮,道:“岳氏诡计多端,我并不相信她口中所说的便都是实话……当然不排除她已经猜到我的身份,有些话是故意说给我听的,只为了让我
自乱阵脚。否则,也不会在这时候跑来凤兮宫试探了。她想让我在这后宫之中尝遍求不得之苦吗?她想让我被这后宫同化,困守在后宫?她想让我觉得萧洛隽的
心里只有段晨岫,永不可能有我,好让我心灰意冷一蹶不振吗?那注定是不可能的!我会让她知道,皇后毕竟是皇后,是皇上亲封的,是她所不能撼动的人!”
先帝凭着太后的一面之词,用鸩酒赐死母亲,她绝对不会重蹈覆辙。凭太后的一面之词,便想让自己相信同萧洛隽有血缘关系,那是不可能的。
男女同姓,其生不蕃,何况是有血缘关系的同父异母兄妹……
她还是抱有最后一分侥幸……
她披了一件外袍,而淮姨为她掌了一盏灯。她走至凤兮宫主殿,高抬着下巴,冷淡道:“何人喧哗?”
“皇后娘娘。”太后身边的林盏姑姑脸上挂着亲和的笑容,朝聆音行了一个礼,“太后体谅宫中的各位娘娘,特地让我们分赏一些小玩意儿给各宫。只是不
曾想到娘娘已经安歇,打扰娘娘了。”
师出总要有名,虽然时辰已迟,但太后的寿辰,自然是她高兴怎样就怎样做,也没有人计较她在深夜将人吵醒,而且她这里还是派了林盏姑姑,态度熨帖。
“本宫谢过太后娘娘了。”
聆音笑容满面地将林盏姑姑扶起。她万万没有想到岳太后竟然直接派来身边最得力的姑姑给试探她,更要严谨了。
林盏姑姑虽然同先前教习的孙彩姑姑都是太后身边伺候的,但无疑,林盏姑姑同太后的关系更为亲密一点儿。
林盏许久没有见到岳太后发怒,而今天的这场怒意来的莫名,定然同眼前这个皇后有关。她按捺住心里的狐疑,细心地打量着聆音,准备回去汇报给太后听
。
皇后看上是去一回寝殿就歇息了,脸上虽然带笑,但是表情慵懒,注意力有些不集中,像是刚从睡梦中醒来。她穿得十分单薄,可见是听到晋宁宫中派人来
,为显示对太后的敬重,匆匆出来,只为了同她道一声谢。
聆音神色如常地接过太后送过来的小玩意,命人将这些收起来,又留了林盏姑姑在此处喝了一杯茶,方便林盏姑姑打量她的宫里。
反正她同淮姨用来易容的道具都已经收拾好了,先前穿的白衣服也处理了,抓不出什么证据。至于猜测……猜测是做不了证据的,更何况是岳太后本身理亏
,心里有鬼。
至于淮姨,现在也是大大方方地站在一边,低眉顺眼的,就是一个存在感极为薄弱的宫女。
林盏姑姑虽然是奉命而来查探聆音的,但也怕待久了惹猜忌,事情办得差不多了,她就离开了。
她前脚刚走,后脚就有聆音的眼线上来,同她说了太后那边闹出来的动静。聆音勾起嘴角一笑,岳氏果然怀疑事情是她这边动的手脚,也开始怀疑起了母亲
是她所假扮。只是这些事情被她知道又如何,总归是不能宣诸于口的,岳太后也只能够吃哑巴亏。怪力乱神之说若是弄得宫里人心惶惶,那就不是她一贯示于人
前的性子了。
而她们两人之间的斗争,也只会默契地发生在暗中进行,闹开来谁也落不得好。以太后今时今日的身份地位,若是陈年往事被揭发出来,一个处理不好,就
算当朝太后也有可能承受不起。
一天情绪过分起伏,聆音有点了疲惫。她躺在床上,即便精神疲累,身体困乏,但是一夜辗转合不上眼,总是浮现出母亲生前的画面。耳边太后对她说过的
那些话,依然萦绕不绝,她想要驱散,也驱不走。
最终,她还是叹了一口气,披衣而起。她将床头暗柜打开,月光映照下,凤箫静静地置放在暗柜中,这是刚刚淮姨离开寝殿的时候,从袖中掏出来给她的。
那是淮姨扮作小宫女收起凤箫时,趁机偷梁换柱,将假凤箫和真凤箫调换了过来。假凤箫是她前段时间出宫的时候让人仿造的,虽然尺寸上有差别,玉质上
也有差别,但是如果不是特别认真去验明真伪,还是可以以假乱真的。她本来是想让聆音破罐子破摔,干脆将这柄凤箫放在公开场合,看看哪个妃嫔看到凤箫的
时候表情有异,再做打算。现在聆音却有了更重要的用途。
凤箫凤箫,和龙吟便能够让人重生。
不管希望多么渺茫,聆音都愿意试一试。
那时候,她会带着母亲走遍天下,阅尽山河风光,而那些想要阻碍他们的人,再也不会成为他们的阻碍。
只是从前凤箫在她的手中,只以为是普通的玉箫而已。此刻发现是凤箫之后,她细细地端详起来。
她拿过凤箫,唇凑了上去,轻轻地吹了一小会儿。凤箫的声音低沉,如泣如诉。她通晓音律,不多时,就听出了凤箫中,像是有什么东西堵在其中。
所以……这就是凤箫遇风,而没有凤鸣声的缘由吗?她纤长的手指触摸遍了凤箫,却一无所获,想必是凤箫里有什么机关,她决定改日再同淮姨细细研究。
她又在床上躺了一小会儿,渐渐陷入了梦乡。醒来的时候已经接近晌午,不过所幸凤兮宫中以她为尊,此刻又是在孕中,酣睡些也无妨。
岳太后那边,倒是非常默契地将昨晚的事情给遮掩了起来,像是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只不过,对凤兮宫这边的态度,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隔了两日,聆音晨起的时候,听到岳太后亲自驾临凤兮宫。她有些惊讶,没想到岳太后这么快就将目标锁定在她的身上。
虽然从邵贵妃跑来兴师问罪又铩羽而归后,后宫的妃嫔除了江怀薇之外,其余的皆不敢来凤兮宫扰了她的清净。但是到了太后这,来凤兮宫看望儿媳,同萧
洛隽那边知会一声也便差不多了,断然不会受到阻拦。
岳太后脖颈上那日被聆音掐出来的淤痕,用了宫中秘制的消除疤痕膏药,又上了一层粉,如今已看不出来了。但她的眼睛之下带着些许乌青,寿宴当晚聆音
那一闹,让她接连两个晚上失眠,闭上眼睛,就浮现出了虞则琬的样子。
岳太后的脸上挂着一如既往慈祥的笑容,像是真对聆音这个后辈慈爱有加。若非聆音清楚地见证了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恐怕也要被她的表象再度迷惑,觉
得岳太后是真心实意在为她着想。
也不知道岳太后凭借着这份精湛的掩饰,瞒过了多少人,害了多少人的性命,才混到了一朝太后的这个地步。
岳太后拉着聆音的手,无限亲昵地开口道:“说来哀家应该早点来这边看望你的,一直怕扰了皇后的清净。想当初我同你的姑姑长极公主也是金兰之交,无
话不谈。只是后来入主东宫,你姑姑又隐居在浅沫山,这才淡了情谊。昨夜忽梦到你的姑姑,又想到了你乃是自小养在长极公主的名下。若是先帝还在,恐怕还
会封个郡主,在那宫外悠闲自在。”
岳太后说话间,这又是托梦又是郡主的,句句带着锋芒。聆音恍若没有听到话语中的讥讽,脸上挂着更灿烂的笑容,仿佛小辈对长辈突如其来的关怀受宠若
惊有点儿无所适从,又欣喜若狂。她手忙脚乱地让人给岳太后奉茶上点心,恨不得将凤兮宫最好的东西呈上来给岳太后。
“你我之间便不必见外了。瞧瞧这模样,这些日子,比最初进宫那段时间,消瘦不少。怪不得啊,你姑姑托梦嗔怪我了。”岳太后伸手,亲昵地在聆音的脸
颊上碰了碰。
聆音自然是不怕她的触碰,淮姨的这一手易容术,尤其是她脸上的这副面具,若非是用特制的药水擦拭,基本上是不可能被取下来的。
聆音道:“母后能来凤兮宫,便是蓬荜生辉了。也不知道母后的梦中,家姑是何模样,应该是山花浪漫,年华正好吧?”
岳太后笑得更灿烂了:“可不是吗?风华绝代,你姑姑当年也不知道迷倒了多少少年,让多少人倾心。就连先帝年少轻狂的时候,也对你姑姑念念不忘。”
她细细端详着聆音的容貌,笑道:“你呀,也就这双眼睛像极了你姑姑,否则的话……那将是后宫三千粉黛无颜色,整个后宫的芳华尽了。”
聆音丝毫不避让地让岳太后打量,脸上始终挂着相宜的笑容,心里有点儿不清楚这岳太后到底打的什么主意。不过看到岳太后命人送来的各种赏赐,心里有
几分了然。
岳太后这是先发制人,宣告世人,她是多么看好皇后。若是将来皇后对她做了一些让人不太满意的事情,那么众人也会将一切责任放大加诸在皇后的身上,
并且,后宫中的女人,若是嫉妒起来更是可怕。
更何况,她的那些赏赐里,若是夹杂着一些能让孕妇身体受损的物品呢?长者赐,不敢辞,如果真的发生了什么事,把责任推到宫女的身上便成了。毕竟这
时候,她们两个人的恩怨,至少在萧洛隽的面前,还是隐藏着的。
正说着,岳太后开始关怀起聆音的饮食习惯,腹中胎儿境况。眼看着就要借着太后之名,插手凤兮宫,给凤兮宫派人的时候,外头传来了皇上驾到的通报声
。
萧洛隽自外而来,似是下朝便来了凤兮宫,身上依然着帝王朝服,丰神俊朗。帝王威仪未敛,他的眼往聆音的身上一扫又飘开,看着太后,道:“原来母后
在此处,倒叫人好找。”
那一眼,让聆音觉得,萧洛隽似乎隐隐约约也知道一些她同太后之间的恩怨。否则,他平日里甚少踏足凤兮宫,而今日便在太后到来凤兮宫后,也立马跟来
了。
他的话音刚落,便有一个穿着粉嫩夏衫的少女,身姿轻盈地小跑进来。少女俏丽的模样,就像是一株还带着新露的海棠花,可不就是岳太后的侄女岳留思?
岳留思道:“拜见姑姑……拜见皇后娘娘。”
原来是同岳留思一起来的,少女灵动得就像是一只燕子,让聆音看着,都觉得自己是那万木春后头的病木,慢慢地被那些腐朽的、深藏的恨意、甚至还有一
丝难以察觉的失落压得喘息不过来。
“岳留思,看看你这样,成什么样子?”岳太后虽然板着脸骂着,但那语气中还是透露出亲昵。
岳留思立马端正模样,一副标准大家闺秀的仪态,只不过那灵动的眼睛却透露出她的放荡不羁。她微微低着头,道:“那还不是因为皇宫太大,臣女想找姑
姑来着,迷路了好半天……还好碰到了皇帝表哥。只不过表哥实在是走得太快,臣女跟不上,又怕再迷路了。”
怕迷路是假,搭上萧洛隽顺便让他送回来是真吧。聆音含笑看着岳留思。她可不相信,岳家费尽心思送进来的嫡女,能够蠢笨到什么地方去。更何况,这样
的性格,才更让人眼前一新。
岳留思倒是丝毫不惧她的目光,肆意地绽放她的天真烂漫。
后宫中,邵贵妃孤傲,怡妃温和,姝昭仪温婉,江怀薇内秀,倒正缺了岳留思这样不拘跳脱的。
“下次,还真该给你派一位年长的姑姑好好训训你。”岳太后笑指着岳留思对萧洛隽道,“皇帝,哀家这侄女无状,还得多担待着点儿。”
萧洛隽淡淡道:“的确无状。”
聆音略有些诧异地看了萧洛隽一眼,有点儿不明白萧洛隽这口气中透露的,到底是什么意思。他向来情绪不外露,语声淡淡,倒听不出是真的责怪还是包容
了。
许是萧洛隽的淡漠,给岳留思浇了一盆冷水,她的脸上不由自主地露出了些许的委屈。不过他连看也没看上一眼。
“还不快改改,这里是宫里,你还以为是在侯府呢?”岳太后道。
“是。”岳留思低着头,两手交叠,指头绞着。
“好了好了,留思,既然皇帝到了凤兮宫,咱们啊,总不能扰了他们夫妻俩,做碍眼的人。”太后极是好意的模样,道,“皇帝,哀家且去姝昭仪的宫中坐
一坐。宫中两位娘娘怀有皇嗣,哀家总不能顾此失彼,叫晨岫寒了心。”
萧洛隽应了一声,也没做挽留,侧身容岳太后与岳留思一同离去。离开的时候,岳留思还朝后偷偷瞧了一眼,一副少女怀春的模样。不过那副模样,却完全
没有落到萧洛隽的眼里。
“皇上,这是不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这还是聆音知道真相后,第一次同萧洛隽四目相对。聆音佩服自己的勇气,此刻还能够谈笑自若,但对他灼灼的目光,她却升腾起了避让之心。
她要从此刻开始,学会如何用古井无波的心情去面对萧洛隽,如何镇定大方地迎接他的打量。
“皇后。”萧洛隽淡淡道,“朕无意于成就表哥表妹最后终成眷属这样的佳话,所以皇后大可以放心。”
放心什么?
这句话就如同一滴石子,滴入乍看上去平静的池水中,陡然间掀起了波澜。聆音十分讶异,萧洛隽居然会对自己解释他对岳留思的想法。而糟糕的是,她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