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汐那边的光线挡了个彻彻底底。
来的这个大汉名唤卢飞宇,跟龚屿汐从大学开始就是同学,毕业之后,两人一起进了警队,只不过不在同一个组。他今天过来,是来看看被“发配”到警犬
队的龚屿汐最近过得怎么样,顺便将他之前仅仅只在微信上表达的嘲笑送到龚屿汐面前。
谁知道,居然还有意外之喜!
卢飞宇觉得不能放过这么一个大好机会,以一种老娘舅的姿态站出来,问龚屿汐:“我听说,人家还找上门来了?非要你给个说法?你……感情经历有点坎
坷啊。”
“什么东西?”龚屿汐转头看向卢飞宇,“你在说什么?”
他怎么听不懂?
他什么时候把人肚子搞大了?又什么时候被人找上门来了?
卢飞宇一脸“你别说了我都懂”的表情:“行了,咱哥俩谁跟谁啊,你也不用瞒我了。我刚一来你们警犬队,就听其他人说了。今天上午,有个又美又飒的
仙女跑来找你,要你负责。”
卢飞宇拿眼睛将龚屿汐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一手背拍在他肚子上:“没看出来啊,平常觉得你跟我们差不多,没想到你早就被资本主义给同化了。”他突
然凑近,在龚屿汐面前压低了声音问,“你什么时候跟人家开始的?”
“什么什么时候开始的?你们背着我又在造什么谣?”龚屿汐急了,连忙出来挽救他岌岌可危的名誉,“我是个什么样的人你难道不知道吗?”
他根正苗红,一身正气,是做得出始乱终弃这种事情的人吗?
“你是个什么样的人,以前我以为我知道,现在不敢保证了。”卢飞宇懒懒地说,“欸,你跟当兄弟的讲一下又怎么了?兄弟我虽然不能给你出主意吸引炮
火什么的,但是我能用革命的乐观主义精神安慰你啊。”
龚屿汐抬头看看天,觉得“右眼跳灾”这句话,真没错。
他虚弱地解释道:“没有。”
他真的没有。
旁边有个毛茸茸的东西一直在拱他脚,龚屿汐低头一看,立刻火气上头。
都是这条傻狗,如果不是它,自己怎么会这么狼狈?
然而,这件事情还没完。
几乎是瞬间,“龚屿汐始乱终弃被人找上门要求负责”这件事情好像长了翅膀一样,飞遍了他们警犬队的每一个角落。
不管是去厕所还是食堂,龚屿汐总能听到有人在他身后窃窃私语,那些话,仿佛丝线一样,慢慢缠绕过他全身,让他再也挣开不得。
然而,等到龚屿汐转头去找的时候,那些声音又好像按下了暂停键,瞬间偃旗息鼓。
人没有找到,反倒是把自己弄得一身疲倦。
“哈哈哈……”卢飞宇坐在食堂的椅子上,听完龚屿汐的解释,笑得快要翻过去了,“龚屿汐,哈哈哈哈哈,龚屿汐,你也有今天!”
龚屿汐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欸,你今天这样的下场,要让那些被你抓了的人知道了,恐怕觉得比你坐牢还要让他们高兴吧?”卢飞宇一边揩着眼角的泪水,一边笑得直不起腰来,“
哈哈哈哈,笑死我了,笑死了。”
龚屿汐将筷子猛地插进饭里,恶狠狠地在心里骂道:笑死算了!
卢飞宇笑得上气不接下气,还不忘将一直不敢凑到龚屿汐身边的种花抱起来给他展示:“行了,你也别憋屈了。黑锅都是给你儿子背的,你就当是展现你的
拳拳父爱吧。”
种花捧着脑袋,小声“嗷—呜—”,还对龚屿汐羞涩地笑了一下。
龚屿汐被它卖的这个丑萌惊吓到了,好不容易自我愈合的心又受到了极大冲击。为了不让自己英勇负伤,龚屿汐连忙一把将种花的脑袋刨到了一边。
“你把它抱起来之前先问一下政工科,”龚屿汐毫不留情地说,“丑死究竟算不算工伤。”
种花“嗷呜”一声,在卢飞宇手中立刻委顿下来—
这些可恶的两脚兽,自己没毛妒忌它就算了,还要倒打一耙。要不是看他还有点用处,它才不会这么轻易地放过他呢。
卢飞宇将种花放到地上,抬起头来跟龚屿汐说道:“讲真的,要不是我跟你认识这么多年,我还真不会相信事情是你说的这样。”
搞了半天不是龚屿汐把人家肚子弄大了,而是种花做了见不得人的事情。
可是他们当时吵架那样子,像是在为狗发声吗?
龚屿汐也觉得很玄幻。明明是任苒带着沾沾过来指责他教子无方,怎么就成了他跟任苒有牵扯了呢?任苒这样的大美女,只可远观不可近看,他已经领教到
这位美貌异性的杀伤力,绝对不可能再犯跟种花一样的错误。
他刨了一口饭:“然而事实就是这样。”
卢飞宇从餐盘里挑出一块肉,要扔给在旁边一直狗视眈眈的种花。龚屿汐见了,连忙制止:“欸,你也不看它体脂率多高—”
话还没有说完,种花就已经猛地跳起来,一口将肉叼走了。
龚屿汐彻底愤怒了:“我今天训练了你那么久,你连个红绿都能搞错,现在人家一块肉就把你搞定了?”
种花将脸埋在墙角,津津有味地吃着肉,只给龚屿汐留下一个腚。
“行了。”卢飞宇摆摆手,“这能证明什么?这只能证明,你这儿子养不熟。亏你还要给它收拾烂摊子。哦,对了,话说你未来亲家还要来吗?我一来就听
他们把你亲家的长相吹得天上有地下无的,你什么时候给引荐引荐?”
“得了吧。”龚屿汐一听就觉得头大。这段时间,他一见到任苒就没有什么好事情,还要见?再见,恐怕就是他被开除的时候。
龚屿汐不知道自己乌鸦嘴的能力这么强,他本来是在心里随口一句吐槽,谁知道一语成谶。
任苒带着沾沾出了警犬队,就在路边招来一辆出租车,坐了上去。
沾沾可能是怀孕了,精神一直不怎么好。任苒见它安安静静地坐在自己身边,难得生了一丝怜惜。
她伸手摸了摸沾沾的头,任由它靠在自己腿上:“你放心吧,我一定不会让你受这个委屈的。这个公道,我会帮你讨回来。”
渣狗!
还有那个渣男。
居然说出让沾沾打胎这样的事情,果然什么样的人养什么样的狗!
任苒愤愤不平地想。
她眼睛一转,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拿出手机,在网上搜了一下本市比较出名的律所,专程抱着沾沾过去了。
接待她的是个男律师,年纪不大,风度翩翩,让人一见便心生好感。
可是任苒没空对他生出什么好感,她戴着个墨镜,问道:“我来咨询一件事情。”
“就是……嗯……”她起了个头才想起来,这件事情不知道应该怎么描述,想了想,她才说,“嗯……我有一个朋友……”
狗狗是人类的好朋友,她这么描述,没问题吧?
“我有一个朋友,它被渣男骗了,现在怀孕了,我打算告他,请问有什么办法?”
那个男律师将任苒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一句“你朋友就是你吧”到了嘴边还是被他咽下去了。他顿了顿,说道:“这件事情,如果不能证明对方是被强迫
的,可能没办法起诉他。”
“肯定是被强迫的啊。”任苒皱眉,“这条狗……对方不求上进、贪吃好色,沾沾怎么会看上它?除了强迫,没有其他可能了。”
沾沾?
现在有人取这样的名字?
男律师疑惑了一下,但是秉承着职业素养,脸上依然笑意盈盈的:“可是,你要拿出证据来。”
“这还不是证据吗?”任苒一把将沾沾从地上抱起来,“它肚子里有孩子呢。”
男律师跟沾沾面面相觑了一阵,终于意识到,他刚才的吐槽成真了。
他眨了眨眼睛,沾沾在他对面也跟他眨了眨眼睛。
一人一狗互相看了一阵,男律师指着沾沾问任苒:“你的朋友,就是这条狗?”
“狗怎么了?狗是人类的朋友。”任苒坐在男律师对面,振振有词地说道。
外面的助理进来,给任苒倒了一杯咖啡,那咖啡不知道是什么牌子,冲进任苒鼻子里,仿佛一股感冒冲剂的味道。她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不动声色地将杯
子挪远了一点儿。
“小姐。”男律师无语地看着任苒,“你这个案子,我接不了。”
“我听说你们是本市最好的律所,怎么,贵所律师职业素养这么低吗?”
“这位小姐,”男律师额头青筋乱跳,“你不用激我。这个案子,我可以很实在地告诉你,不仅我接不了,全国都没有律师能接得了。”
任苒将他座位前的座牌拿起来,在手机里输他的电话号码:“电话号码就是支付宝号吧?”
“对,不是—”男律师反应过来,“你问这个干什么?”
话音刚落,只听“叮”的一声,他手机里传来一声钱到账的声音。
男律师拿起来一看,他的账号里,多了一笔钱。
“不是,小姐,”男律师还妄图跟她解释,“这个案子我们真的没办法接—”
“不够是吗?”任苒低头,指尖在手机上划拉了几下,又一笔钱打到了他的账户上。她抬起头来看向那个男律师,扬了扬手机,“不够我还有。”
金钱的力量如此庞大,刚才还坚决拒绝的男律师有些动摇:“小姐,这真不是钱的问题—”
“叮—”又是一道金钱入账的声音。
男律师犹豫片刻:“好……”他一咬牙,“我接。”
他说完,又连忙补充道:“但是我先说好,这个案子我没把握能赢,到时候—”
“没关系。”任苒毫不在乎地说道。
她也不在乎这个案子能不能赢,只要闹大了,能给龚屿汐找点儿麻烦,她就开心了。
总之,她就是不能让龚屿汐这匹害群之马,继续污染人民警察的队伍!
她长得好看,出手又大方,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是哪家大小姐出来体验生活。那个男律师也不能免俗。
男律师拿出一本《中华人民共和国侵权责任法》,指着其中一条法律条款说道:“第七十九条上说,‘违反管理规定,未对动物采取安全措施造成他人损害
的,动物饲养人或者管理人应当承担侵权责任。’虽然他的犬只未能给你本人造成伤害,但是他给你的宠物带来了伤害。宠物作为你的个人财产,换而言之这是
侵犯了你的个人财产,你要去告他,完全……也说得过去。”
“嗯。”任苒看了一眼,“我不要求赔偿,我只要求他的狗做生殖阉割,不能再祸害其他狗。”
男律师非常有压力地愣了愣,然而不等他继续说话,任苒就已经站起来:“这件事情就拜托你了。”说完,她就拉着沾沾从对方的办公室里走了出去。
男律师将她送走,等到任苒背影都看不到了,他都没有离开。冷不防地,他肩膀上被人拍了一巴掌,一个男同事走过来揽住他:“怎么?当事人太美,你看
呆了?”
“这哪里是当事人,”男律师说,“这分明就是财神爷。”
这年头,能这么轻松挣钱的,不多了。
花钱专门为了给对方添堵,不是真爱也差不远了吧?
然而,作为任苒“真爱”的龚屿汐,心情可就没有这么美妙了。
任苒告他侵犯自己财产权和纵狗伤人的案子还没有被法院正式接纳,消息就已经传到了市公安局。龚屿汐再一次,因为任苒,被丁局叫进了他的办公室。
本来头发就没有几根的丁局,感觉他头顶所剩无几的“植被”越发岌岌可危,他双目一瞪,冲着龚屿汐吼道:“你—”
还没等丁局发作,龚屿汐就连忙身子一肃,站得比电线杆子还要直,连大气都不敢出,生怕把丁局给惹怒了,又对他进行一番“爱的洗礼”。
丁局吼到一半的声音硬生生地被龚屿汐给打断了,一口气噎在喉咙,上不去下不来,气得他差点儿倒仰。
龚屿汐见了,连忙小心翼翼地给丁局把保温杯里的水给满上—动作之恭敬,神态之谦逊,对他家太后都不曾有过。
丁局那口气被龚屿汐这番恭敬的姿态给彻底顺了下去,他指着龚屿汐:“龚屿汐啊龚屿汐,你说你做的这是什么事儿?”
龚屿汐跟被霜打了一样,丧头丧脑地站在一边,不敢吭声。
“我本来是想让你去警犬队好好磨磨性子的,可你这性子,磨到哪里去了?”丁局偏头问,“你训练的狗让别的狗怀了孕,还让人家直接把你告了,这点事
情你都处理不好,你是打算让我们市公安局天天上新闻吗?”
说到这里,龚屿汐忍不住了:“丁局,真不是我不给处理—”
“你要是处理方案拿得出手,人家姑娘会告你吗?”不等他说完,丁局就直接抢白。
龚屿汐一句话都不说了。
他这样,丁局的火气非但没有消掉,反而更大了:“龚屿汐啊龚屿汐。”
又开始了。
龚屿汐生无可恋地站在墙角,心中默念丁局即将说的话:你说你,能不能让我省点儿心?
果然,丁局说道:“你说你,能不能让我省点儿心?”
接下来一定就是:我头发已经够少了,能不能让我在退休之前留几根头发?
丁局继续道:“我头发已经够少了,能不能让我在退休之前留几根头发?”
龚屿汐抬眼看了一下他即将荒漠化的脑门儿,在心里默念:我每天为了给你们收尾,殚精竭虑,能不能让我发挥一下余热,好好为人民服务?
丁局继续说道:“我每天为了给你们收尾,殚精竭虑,能不能让我发挥一下余热,好好为人民服务?”
丁局问完他的“灵魂三问”,终于转入正题:“龚屿汐,我不管你怎么解决这件事情,总之你给我解决了。闹出去像什么话!实在不行,你就给我把警服扒
了,回去继承家业!”
眼看不能为人民服务了,龚屿汐一听,立刻不干了,他正要张嘴说话,可还没有来得及发出声音,就被丁局一声喝断:“你给我闭嘴!”
龚屿汐立刻闭嘴。
丁局转了个圈儿,实在想不到什么话好说,发泄一样端起茶杯来灌了一口。那水滚烫,直接冲进他口腔,他猝不及防,当即“嗷”了一声,顾不上形象,将
水吐了出来。
龚屿汐十分真诚地看着他:“领导,水很烫的。”
丁局眼泪汪汪:“那你怎么不说!”
龚屿汐听话极了:“因为你不让我说。”
丁局头发倒竖,双目圆睁,正要怒骂龚屿汐,然而不知道是不是刚才水太烫了,他只要一开口就牵扯到被烫的地方,让他到了嘴边的话硬生生地止住了。
千言万语最后化作一个姿势—
丁局手一抬,指着门口。
龚屿汐会意,连忙圆润地离开了。
走到门外,里面传来丁局终于忍不住地一声怒吼:“龚屿汐!你不把这件事情给我解决好,信不信我扒了你的警服!”
动不动就把事情跟他这身警服联系起来,就不能脱离一下低级趣味吗?
然而,即便心中如此腹诽,出了市公安局大门,龚屿汐还是忍不住叹了口气。
任苒啊任苒,可能真的跟他八字不合。
但不管再如何八字不合,龚屿汐为了实现自己为人民服务的理想,还是要给她打电话。
电话响了两声,直接被挂断了。看来是上次龚屿汐给她打过电话之后,任苒就把他电话号码记住了。他估摸着继续往下打,任苒就要把他电话号码拉黑了,
他本着自己不好过,也不让任苒好过的精神,转过头,直接回了市公安局。
他从原本的刑侦大队借了两打手机,挨着给任苒拨过去。开始是响两声就被她挂断,龚屿汐再打两遍就被她拉黑,再后来是根本不给他响的机会,她直接拉
黑。他们两个像是小孩子较劲儿一样,你打你的,我拉黑我的,就这么僵持下去,直到—
任苒终于忍不了了,怒气冲冲地接起电话,冲龚屿汐吼道:“你有完没完!”
“任小姐,你终于接电话了。”龚屿汐优哉游哉地说,“我手上还有十三个备用手机,你如果不嫌拉黑麻烦,可以继续。”
电话那头的任苒咬了咬牙,话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地从牙缝里往外蹦:“龚屿汐,你不怕我继续投诉?我记得你好像还惦记着回警队吧?”
龚屿汐笑了一声:“我之前是想回警队,但现在看来根本不可能。反正你动不动就投诉我,我这身警服穿得也不稳当,倒不如回去继承家产呢。”
换而言之,任苒投不投诉他,他现在毫不畏惧。
没想到自己一直以来的威胁失去了作用,任苒顿了顿,又切换成她一贯的高冷模样:“既然是这样的话,那你打电话干什么?骚扰吗?不管你现在还是不是
警察,骚扰他人我一样可以投诉的吧?”
这人是不是投诉上瘾了?
龚屿汐简直头大:“任苒,我就不明白了,我根正苗红一个大好青年,究竟是哪里得罪你了,你要这么对我。”
这话问得任苒有点心虚,事实上,真要追究起来,也是种花不对,龚屿汐最多是个没把狗看好的罪名。
其实,要不是当天龚屿汐跟她吵起来,说出的话又非常“渣男”,她也不会这么不依不饶。
她顿了顿,说道:“你没得罪我,但你没管好你的狗,伤害了沾沾,我现在是为沾沾讨回公道。你如果想让我撤诉,那得先让沾沾原谅你家那条傻狗。”
说完,任苒就迅速挂了电话。
龚屿汐看着“嘟嘟嘟”响个不停的电话,怒了,什么事情都让她说完了,还要自己怎么发挥?
让他去跟一条狗交涉,任苒自己都办不到的事情,凭什么要他办到?
这姑娘,太难为人了!
龚屿汐愤愤不平地挂了电话。等他把电话挂完,他又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样,脸上露出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
对了嘛,此路不通,还能走别的路啊。
如果不是为了自己的工作,任苒真的一辈子都不想去龚玥那里。
但是没办法,她虽然任性,还知道起码的职业道德,既然这份工
作她接了,她就不得不把事情给做到尽善尽美。
如果不是她有这样的精神,天底下“娃师”那么多,她也不可能在其中占据一席之地了。
只是……龚玥应付起来,实在令人窝火呢。
任苒闲闲地想。
在第不知道多少次,龚玥跟她甜蜜蜜地讲述自己跟普化那泛着过期酸臭的恋爱经历时,任苒终于忍不住,开口说道:“龚小姐,我对你跟你先生两个大龄青
年或者中年的爱情故事没兴趣。它们就好像发酵坏了的樱桃一样,酸腐陈旧,令人不适。”
龚玥脸上艳若春花的笑容停住了。
任苒心里划过一丝快意,她发现,当面怒怼龚玥是这么一件让人高兴的事情。正要再接再厉,冷不防身后走来一个人,龚屿汐的声音响了起来:“姐,刚刚
我听到姐夫找你。”
一个台阶递到龚玥面前,龚玥要是还不知道走,那就枉费她长袖善舞的名声了。她站起身来,跟任苒连招呼都没打一声,就离开了。
等到龚玥离开,龚屿汐就坐到她原来的位置上:“你真不怕得罪人啊。”
对金主也敢这么说?
任苒冷笑一声:“她要是心里没鬼,她干什么要怕我?她如果真的取消了我这个订单,我就跟她老公讲,她根本就不喜欢我的娃娃和他的画,她最爱的其实
是拍卖行里那些珠宝钻石。”
龚屿汐一脸震惊。
狠!
一句话就踩中龚玥的要害,揭穿了她的画皮。
任苒怼完龚玥,心情稍微好点儿了,偏头看向龚屿汐:“你跟你家傻狗沟通好了?”
第04章
人间富贵花
这个问题一出口,简直让龚屿汐的灵魂都忍不住颤抖。
幸好种花不在这儿,否则它就不是灵魂颤抖了。
龚屿汐干笑两声,给任苒面前那杯茶满上:“这个、这个再说嘛—”
任苒站起来就要走。
龚屿汐见状,连忙拦住她:“欸,任苒,我好歹刚才帮你解了个围,你不用这么快翻脸不认人吧?”
“你也好意思拿出来说。”任苒毫不留情地怼他,“龚玥是你姐姐吧?你们自家人说自家人,关我什么事?”
好嘛,龚屿汐算是确定了,任苒她就是过河拆桥,翻脸不认人。
“说起来,我倒是想起一件事情。”任苒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怀好意的讥诮,“前几天,是谁在电话里说的,原话我不记得了,大概意思嘛,好像就是……
他即便不当警察了也没什么?反正阉割是不可能阉割的,负责也不可能负责的。”
龚屿汐有点尴尬:“当时人年轻,讲话不知道轻重。”
“那现在知道轻重了?”任苒双手环胸,似笑非笑地打量他。
明知道对面站着的人眼睛不好,可是配上她那张脸,一向没什么风情的任苒居然让龚屿汐有点脸红心跳,这个时候就不得不拜服在她的盛世美颜下了。
龚屿汐连忙避开她,低下头不去看她的脸:“欸,你说吧,要怎么才能撤诉?”
“生殖阉割。”
龚屿汐想也没想:“那不行。”
“那就没有了。”任苒木着一张脸,牵来沾沾,跟着它一起朝门外走去。
龚屿汐见了,连忙跟上:“任小姐,我就搞不明白了,你为什么非要较这个真?”她难道不知道她自己这番行为看上去特别像个神经病吗?
“不是我较真。”任苒转过头来面向他,“而是种花做得本来就不对,沾沾虽然是条狗狗,但并不代表它就没有感情。种花伤害了它,我身为它的主人当然
要为它讨回公道了。”
她说得煞有介事,龚屿汐忍了又忍,最终没能忍住,偏头问她:“你为它做了这么多,它……知道吗?”
任苒一时愣住。
她低头看了一眼沾沾,沾沾很明显是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歪头给了任苒一个甜甜的笑容。
任苒轻咳了一声,正色道:“它知不知道也不妨碍我为它做这么多。我为它做这些,本来就是不求回报的。”她越说越觉得自己正当,“难道你喜欢一个人
,你做了什么还要专门跟她说说吗?”
龚屿汐算是发现了,任苒这姑娘,虽然长得好看,但脑子还是有点不清不楚的。明明是在说狗,怎么就扯到人身上去了?
他心里这么想,嘴上就耿直地说了出来:“不是,这哪儿跟哪儿?狗跟人怎么能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的?你们不是口口声声说什么狗是人类的朋友,还儿子弟弟叫得亲热得很吗?怎么现在就不一样了?”任苒有些不屑,“你们这些人,当面
一套背面一套,虚伪!”
被她归结到“虚伪”一栏的普通人类龚屿汐无话可说,不得已只能回归到这次来见她的主要目的上面:“不是,你觉得种花伤害了沾沾,你去告种花呗,你
把我告上去有什么用?”
又不是他把沾沾伤害了。
任苒用一种“你是不是傻”的表情看着龚屿汐:“龚警官,我之前就说了,是你没有管好你的狗,狗懂什么,还不是人没有教好?既然是人没有教好,那责
任就在它的主人身上呗,我告你,很恰如其分吧?”
龚屿汐算是知道了,任苒这是不把她自己当人了。她非要把人跟狗看得一样,他能怎么办?
龚屿汐好话歹话说尽,但任苒就是个油盐不进的,他不由得有些泄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