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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样的环境当中,我读书又不行,没有一技之长,却跟他们一样不甘于平庸。眼看着就要走上他们的老路,有一天,我看到中国大使馆在报纸上发布的
一条资助信息,说是可以资助当地贫困华人家庭的小孩,继续上学。
“我当时本来是没抱什么期望的,但思来想去总觉得不甘心,加上自己又走投无路,于是给大使馆去了信。
“结果没过多久果真就有人来资助我。他不仅资助我上学,还鼓励我发展爱好。
“我很小的时候就跟着妈妈一起在集市摆摊,靠着自己给娃娃做衣服,挣点零花钱,也一直很喜欢做这个事情。倒不是因为喜欢娃娃,什么想要给它们穿上
漂亮衣服之类,纯粹是因为它能够给我带来金钱,可以让我生活得更宽裕,让我不至于去问父母要钱,被他们甩脸色。
“后来要上学,这唯一的可以称作爱好的事情便搁置了。直到资助人提起,我才想起,或许我可以发展这项勉强可以称作我爱好的事情。”
时间倒回八年前。
少女收到自己资助人的来信时,那么不可思议。她才知道,原来不仅有人愿意供她上学,还愿意供她发展自己的爱好,有意让她成为一个拥有更丰富人生体
验的人。
可是她思来想去都想不到自己有什么喜欢的,唯一喜欢的就是钱。她穷怕了,总想要更多的金钱来填满自身的空虚。
但她不敢说。
因为在普罗大众的观念中,喜欢钱总不是什么光荣的事情。加上面对那个人,他那么儒雅宽和,她下意识地就觉得,在他面前说自己喜欢钱,是对他、对他
的资助的一种亵渎。
况且她也不敢提什么太浪费钱的要求。别人资助她已经很不容易了,如果她再去提很费钱的爱好,岂不是将自己和对方都陷于尴尬的境地?
但她也不敢不提。人家一番好心,她如果告诉对方她什么爱好都没有,未免让人觉得,他资助的人是个什么内在都没有的绣花枕头。
而对于当时的她来说,少女难以启齿的幽微心事,又让她不想在资助人面前表现得那么浅薄。
于是想来想去,她告诉对方自己喜欢做娃娃,还把这个听上去有些少见的爱好文饰了一番。她自己家庭贫困,没有好看的衣服,就把这种愿望投射在了娃娃
身上。
对方一听,对她更加怜悯,果然资助她去做娃娃的衣服。
也正是在这个基础上,任苒的审美水平越发提高,娃娃做得越来越好,甚至在资助人的帮助下去参赛,渐渐地在国际上都有了名声,钱也再不是困住她的原
因了。
她回忆起从前,眼底浮着的那层月光都好像悲凉了起来。
任苒仰起头,修长的脖子在月光下,好像一朵摇曳的昙花,脆弱又哀伤。
龚屿汐见任苒那副表情,心中一动,隐约猜到资助她的那个人是谁。
“资助人就是送你沾沾的那个人?”
“是。”她也没有否认,“我本来以为他是个年过半百的老头子,谁知道我高中第一次参赛,邀请他过来参观,才发现原来是个比我大不了几岁的男青年。
”
他当时站在那儿一句话不说,只是微笑着,身体力行地向大家诠释什么叫温润如玉,什么叫如沐春风。
龚屿汐下意识地问道:“为什么你会觉得他是个老头子?”
任苒一下就笑了起来:“因为一般只有老头子才有这个闲情逸致去资助贫困学生啊。而且一般也只有中年男人才会有那个闲钱吧。还有,不是有那种心怀奸
心的人,喜欢在贫困少年中选择长得好看的,借金钱资助,让他们用美貌和青春偿还?”
她抿了抿唇:“可是等我见到他,才知道他既不是什么有闲钱的中年男人,也不是什么老头子。”
而是一个刚刚在设计师圈子里崭露头角的华人设计师。
他资助任苒的时候,自己也异常贫困,连房租都付不起。即便是这样,他还是拿出一部分资金去资助人,帮助她完成心愿。
这样的人究竟是傻还是天真呢?
她的话,让龚屿汐微愣。
见他这种反应,任苒笑起来,拍了他一下:“你那什么表情?龚警官难道每天跟犯罪分子接触,我说的这些还伤害到了你的纯洁少男心吗?”
龚屿汐张了张口:“那你已经猜到……”
他后面的话没有说下去。他不是任苒,他一生顺遂,从来没有遇到任苒这样的事情,也没有身处在她这样的环境。
他没有资格去评判。
任苒微微垂下眼睛,脸上露出一个吝啬的笑容。那笑容,不知道是在嘲讽自己,还是在嘲讽命运,是真的吝啬,连一丝一毫都不肯扩大。
“我是猜到了,我也知道我长得好看,但是我没有更多选择。”任苒仰起头看向窗外,“如果我没有那笔钱,我这一生就会跟我父母一样,到时候美貌于我
而言反而是种负担,我也没有维护和经营它的资本。”
只能任由它零落成泥,被人踩在泥土里,她这一生都没有机会再翻盘,而是心不甘情不愿地,一年又一年,重复着她父母的命运。
“但有钱了就不一样。”任苒轻轻启唇,“即便是那个人包藏祸心,可毕竟是大使馆公示出来的,为了形象他们也会仔细筛选。就算筛选出了错,我真的遇
到了一个心思不纯的人,但我也能借助他的力量拥有反击的资本,总好过待在底层一辈子,被命运推着走。我是想赌一把的。”
所幸,她赌对了。
那个人非但不是什么坏人,反而人品还相当可贵。
她提到那个人时眼底泛出的温柔,是龚屿汐从来没有在她身上看到过的。
龚屿汐心里酸酸的,又很感激。
幸好,幸好任苒遇到的是那个人,才让她不但发挥了自己的天分,还掌握了命运,反败为胜。
“后来呢?”龚屿汐轻轻问道。
他想问,后来是不是任苒就和他在一起了。毕竟一个年少有为,另一个青春貌美,他们两人在一起,简直是顺理成章的事。
“后来?”任苒笑了笑,脸上带着一丝嘲讽,“我见到他的时候,他已经在业内很有名气了,后来当然是跟在他身边学了不少设计方面的东西。虽说我跟他
的设计完全是两个方向,但说实话我也借了他不少的力。”
嗯?
明明是长腿叔叔和洛丽塔的故事,怎么突然之间就转到职场上来了?
画风转变太快,龚屿汐一时适应不了。
任苒后知后觉,才看到龚屿汐眼中的困惑:“你那是什么表情?”
“我……”龚屿汐张了张嘴,“我以为你们两个人要发生点什么……”
这不是标准的都市偶像剧开头吗?他酸不溜秋地想。
他们如果是都市偶像剧开头,那自己不过是个路人罢了。
“你在想什么?”任苒满脸惊讶,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龚警官,我发现你私底下对于文学作品的审美好像不是很高。人民警察还是要提高一下审美。
“我跟他之间什么都没有。”
如果真的要说有什么,“孺慕之思”四个字,已经可以把所有感情都概括了。
什么都没有?这简直是对他智商和直觉的侮辱,龚屿汐立刻跳出来,捍卫自己的职业尊严:“怎么可能?要是你们什么都没有,那你为什么千里迢迢跑回国
,还专门为他找场子打抱不平,甚至不惜得罪你的雇主?”
任苒一愣,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
像是没有想到龚屿汐居然已经猜到龚玥的前任就是她的资助人一样,任苒不太自在地撩了一下头发。
“我帮忙打抱不平也不代表什么,你这个人思想能不能宽阔一点儿?除了男女之情,这世间还有其他那么多种感情,怎么就能全部归纳到男女之情上呢?”
任苒越说底气越足,越发觉得就是那么回事,理不直气却壮起来,“龚警官啊龚警官,你的眼界能不能宽阔一些?打抱不平就是有男女之情了吗?不能因为是我
人好?”
瞎扯。龚屿汐明显不信,任苒咂摸出几分不对来:“你干吗……一直问我跟他的关系?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冷不防被任苒反将一军,龚屿汐当场就结巴了:“我、我、我……”
“我”了半天,都没“我”出个所以然来。
龚屿汐总算是知道什么叫风水轮流转。
他恐怕万万想不到,有朝一日他会和那些被他抓获的犯罪分子一样,当着对方的面绞尽脑汁地想借口。
突然,任苒凑近了看着他:“龚警官,你如此手足无措,很难让人不想歪啊。”
龚屿汐正要外强中干、声色内荏地问她想歪什么,她优哉游哉地补充道:“你就不怕我以为你喜欢我吗?”
轰—
好像有两道惊雷,在龚屿汐的耳边炸响,炸得他七荤八素,顿时找不着北,心里翻来覆去就一个念头—
完了完了,她发现了,她发现自己喜欢她了。
第09章
玫瑰玫瑰我爱你
以他们两个的关系,和这些日子跟任苒的相处,她一定会借此机会来取笑自己的。
完了完了,他怎么那么沉不住气啊!
龚屿汐后悔不已,恨不得穿越到三分钟之前,狠狠地扇自己两个耳光,提醒他,面前这个女人心思剔透,不能掉以轻心。
任苒等了半天都没有等到龚屿汐的回答,她面露疑惑:“不是吧龚警官,这样的玩笑你都开—”
话音未落,嘴上就被一个柔软的东西堵住了。
任苒一瞬间,全身都僵硬了。
她没有弄懂龚屿汐为什么会突然吻她,这是恼羞成怒的新型表达方式吗?
至于龚屿汐,在触碰到任苒嘴唇的那一刻,他恨不得时光倒流回前一秒,他一定抽死自己也不会冲动之下就亲上去。
他其实什么都没想,就是想亲她,想亲就亲了。
龚警官是个实在人,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完全没顾及对方的感受。
任苒那么高傲的一个人啊,自己这么冒犯她,不得被她骂死!
完了完了。
龚屿汐都准备好被任苒推开,再给他一个大耳刮子。谁知等了半晌,对方都没有反应。面前女子的嘴唇如此柔软,让他忍不住沉溺其中。
龚屿汐把心一横,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眼睛一闭,伸手揽住任苒的腰,把她抱进自己怀里,打算加深那个吻。
就在这时,一阵熟悉的犬吠声响彻整个山间,仔细听起来还有那么点喜气洋洋的味道。
“汪汪汪!汪汪汪!”
种—花—
它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儿?
龚屿汐刚刚反应过来,肩膀上一重,猛地被推开。
任苒双颊飞红地坐在那儿,低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既然事情都做了,他那点狼子野心在任苒面前也瞒不下去了,龚屿汐打算择日不如撞日,今天晚上正好问问任苒的意愿,既然她坚称跟她资助人没什么,那
就问问她,想不想跟自己有什么。
他张了张嘴正要说话,冷不丁地,一个毛茸茸的东西从车窗外蹿了进来,准确无误地一屁股坐到了他的怀里。
任苒被吓了一跳:“啊!”
可始作俑者丝毫不觉得,转过头来冲着龚屿汐甜甜一笑:“嗷呜。”
龚屿汐顿时黑了脸。
很好,明天吃狗肉,正好加餐了。
看到龚屿汐阴恻恻的眼神,种花意识到自己犯了大错,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跟龚屿汐拉开了距离。
原本的气氛瞬间荡然无存,龚屿汐有心表白,却也无力回天。
但他还打算挽救一下:“你说—”
话音未落,外面就传来一个气喘吁吁的声音:“等等……等等我呀……种花,你别跑那么快……”
龚屿汐脸更黑了。他可能跟卢飞宇八字犯冲。
龚屿汐抿唇片刻,控制住自己体内想冲出去把对方就地正法的冲动,卢飞宇已经来到了龚屿汐的车前。
只见他气喘吁吁地用双手撑住腿:“龚屿汐啊,你不知道你家狗子多能跑。这些日子训练还算是小有成效,你看它……”
好嘛,龚屿汐总算是知道,为什么种花会出现在这儿了。
他轻轻磨了磨后槽牙,打算抽个时间搞死卢飞宇。
警犬队。
卢飞宇围着龚屿汐团团转:“怎么了,你跟我说究竟怎么了嘛?自从那天晚上我把种花给你送回来之后,你对我就一直不冷不热的,难不成我还给你把狗送
错了?”
龚屿汐不想理他,牵着种花打算离开,谁知卢飞宇根本不给他机会。
见他要走,卢飞宇连忙跟上,喋喋不休地说道:“问你我究竟做错了什么,你也不说,难不成我好心好意帮你把狗送回来,反而做错了?龚屿汐我跟你说,
做人不能这样。我这不是看你太忙了,唯恐你把种花和沾沾给忘记,专程给你送过去,你怎么能这样呢?”
卢飞宇越说越觉得委屈,感觉自己一腔好心简直所托非人,龚屿汐就是个活脱脱的负心汉,不理解他也就算了,现在还在给他甩脸色。
他委屈,龚屿汐比他更无话可说。
龚屿汐绕来绕去都绕不过卢飞宇,索性自暴自弃,将种花脖子上的绳子一扔,没好气地说:“我怎么了?我一没跟你发火,二没给你摆脸色,就是暂时不想
理你而已。难道我还不能独自清静一下吗?”
要是卢飞宇易地而处,多半做得比他还要过分。他只不过是暂时不想理这个人罢了,怎么就十恶不赦、罪大恶极、不可原谅了?
见龚屿汐终于说话,卢飞宇可算是找到了突破口,他把腰一挺,理直气壮地说道:“嗐,你还没意识到你自己的错,你不理我就是你的错。”
龚屿汐对他简直无话可说。
龚屿汐拍了拍卢飞宇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我觉得那天丁局说的话没错,你抽空还是去谈个恋爱吧。”
他说着就牵起种花绕开卢飞宇,要往训练场走去。
卢飞宇站在原地,把龚屿汐的话琢磨了半天,始终没有反应过来,连忙三步并作两步地追上龚屿汐:“你这话什么意思?你说清楚,我怎么就需要谈恋爱了
?”
“哦,我知道了。”卢飞宇恍然大悟。
龚屿汐听到他这么说,颇有些讶异地抬起头来看向他。
这人迟钝了二十几年,现在终于灵敏了一次?
他真知道了?
只听卢飞宇说道:“你肯定是嫉妒我这次在职工技能比赛上大放异彩,收走了不少女孩子的情书。你觉得这些情书原本应该是你的,现在落到了我的手上,
你嫉妒我!”
龚屿汐一脸无语。
他果然不该对某个人这方面的灵敏度抱有太高的期待。
“但你也不能这样呀。谁规定了所有小女警的情书都要送到你一个人手上?龚屿汐,你未免也太看不起人了吧。”卢飞宇振振有词,“大家各自帅气不行吗
?”
“没有不行。”龚屿汐十分恳切地对他说,“卢大哥,卢大爷,卢叔叔。我现在要赶着去训练种花,这件事情,就此打住行不行?不过你听我一句劝,去谈
个恋爱吧!”
他说着就牵起种花,锲而不舍地往训练场走去。
卢飞宇的声音远远传来:“为什么?你就这么怕我把那些小女警给抢走了吗?龚屿汐,你心虚—虚—虚—”
空旷的操场里,回声远远传来,让人膀胱不由得抖了三抖。
龚屿汐头也不回,冲他喊道:“我怕你将来即便是找到对象,也不会谈恋爱—爱—爱—”
这下成惨叫了。
卢飞宇听到他这话,不屑一顾,他“嘁”了一声,小声嘀咕:“还不是嫉妒我。”然后再也不管龚屿汐,异常有成就感地离开了。
龚屿汐牵着种花走到训练场上。
他揉了揉种花脖子上的毛,一时之间有些百感交集。
卢飞宇的话,倒是引出了他的几分愁思。
自从那天跟任苒那一吻之别后,他们两个就再也没有见过面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里有事,以前没有发现和任苒分开的日子这么难熬,现在总觉得一分
一秒好像都被无限延长了一样。
龚屿汐又掏出手机来看了一眼,上面安安静静的,连个消息都没有。
“唉!”他轻轻叹了口气。早知道当初就不那么孟浪了,任苒如此高傲的一个人,被他轻薄了,还不知道在心里怎么骂他呢。
眼看着他们的关系才稍微好一点儿,说不定又要被他搞砸。
他妈说得没错,他果然是搞砸关系的小能手。
这么一想,龚屿汐就越发没有训练种花的心情。他低头看向种花:“沾沾有没有说什么时候来找你?”
种花:“嗷呜……嗷呜……嗷嗷嗷……”
“好吧。”龚屿汐也不知道听没听懂,径自抬起头,双目放空,“看来你跟你爸爸我是一样的,都陷在感情中脱不开身,我们父子俩命怎么这么苦?”
种花:“汪汪汪!汪汪!”
命苦的是他,不要把自己扯上!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龚屿汐拍了拍它的脑袋,“这不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嘛,古往今来多少能人志士都栽在一个‘情’字上,我们父子俩为情所困,不
算什么丢脸的事情。”
种花发现他还听不明白,立刻更着急了,跳起来不停狂吠:“汪汪汪汪汪汪汪汪!”
龚屿汐一巴掌拍在它头上:“行了行了,别来烦我,自己去玩儿吧。”
他解开拴着种花的绳子,让它跑了出去,自己却坐在台阶上,怔怔地望着天空出神。
他看了一眼手机,犹豫地想着,要不然自己还是主动给任苒打个电话吧……
转念一想,他又觉得不妥。
他在任苒心中说不定已经被拉黑了,要是自己打个电话去岂不是更加惹她讨厌?
另一边的小人又跳出来告诉龚屿汐:“可是这么一直拖着也不是办法啊,男子汉大丈夫,做事情还是干脆一点儿,不要拖泥带水,磨磨叽叽的。喜欢还是不
喜欢,一句话的事情,也好让自己心中那块大石落地。”
之前的那个小人反驳道:“那也要看什么情况好吧?摆明了他之前把情况搞得很糟,任苒又是个相当高傲的姑娘,如果贸然过去,非但引不起她的好感,反
而还会招来她的厌恶,岂不是得不偿失?”
“那难道一直在这儿坐着就能有什么好消息吗?没准人家姑娘以为你是亲了人,不想负责任呢,说不定就把你打到渣男那一行列了。”
“那也好过贸贸然找上去。有道是按兵不动,观其行止。对方还没有出招,你就慌里慌张地把自己的底牌亮完了,岂不是让自己陷在越加被动的位置?”
龚屿汐觉得最后这个小人说得有道理。
任苒现在要么是讨厌他,要么是喜欢他。如果是讨厌,那么他即便找上门去也没有用;如果是喜欢,不需要自己找上门,任苒肯定也会主动的。他只需要坐
在这儿,等人家过来找他就行。
龚屿汐打定了主意。
五分钟之后,他站起身来。
等个屁,自己的幸福自己争取,他要去见任苒。
龚屿汐召回种花,将绳子套在它脖子上,轻轻地拍了一下它的脑袋,意气风发地说道:“走吧儿子,我们去见你未来妈妈。”
“你跟种花……约好了什么时候见面?”任苒做娃娃做到一半,终于忍不住转过头来看着一直蜷缩在她脚边的沾沾,吭哧了半天才说了这么一句话。
明明房间里就她们一人一狗,一说完,任苒就觉得脸上发烫,她连忙找补:“当然我也没有其他意思,我就是想问问你跟它约好了没有……我……我可以送
你过去……不不不,没有没有没有……我这会儿正忙,没有时间送你过去……不过你要实在想去也不是不行……”
她一会儿可以一会儿不行的,说得沾沾睁大了黑漆漆的眼睛,愣愣地看着她,根本不知道她究竟想表达个什么意思。
任苒被沾沾看得不好意思,连忙将视线收回来,重新专注手里的工作:“我就随口一说,你不要往心里去。”
想了想,她又补充道:“当然你如果真的想去的话,我也不是不能送你去……”
那天晚上,她被龚屿汐吻了,都还没来得及问他为什么突然吻自己,龚屿汐的那个好朋友就带着沾沾和种花过来了。
用对方的话说,他是看到两条狗子大晚上的都没有人去领,出于一番好心,所以才专程给龚屿汐送来。车子在半路上还抛锚了,所幸抛锚的地点离龚屿汐家
不远,他才牵着两条狗走了过来。
也正是被他那么一打岔,任苒想要问龚屿汐几句话都没有机会。
她慌里慌张地下了车,根本顾不上龚屿汐,牵着沾沾就一路小跑。后面隐约听到龚屿汐好像叫了她两声,但她也没有回头,牵着沾沾一路跑下了山。
任苒脑子间那团糨糊被夜风一吹,总算是清醒了过来,可是清醒过来之后才发现,自己早就跑到了山下,也根本不可能再回去了。
那天晚上,她和龚屿汐终究差个结尾。
她很想问问龚屿汐,那个吻究竟是什么意思,是他看自己好欺负见色起意,还是突然心中情愫涌起,又或者是蓄谋已久,他早就喜欢自己?
可是这样的话,她却说不出口。专程去找龚屿汐问这些好像又显得太刻意,她太在乎这个人了一样。
可是不问吧,这些天她连个好觉都没睡成。
“都怪龚屿汐,都怪他,都是他的错!”任苒越想越生气,手中的娃娃仿佛成了那个讨人厌的家伙,她握着针狠狠地朝娃娃身上扎去。娃娃就是龚屿汐一样
,承担了她此时的怒火。
“丁零零—丁零零—”
一阵门铃声打断了任苒的怒气,她站起身来朝着门口走去,一边打开视频窗口,一边问道:“谁啊—”
声音戛然而止,外面站着的那个人可不就是她这几天所有烦恼的源泉吗?
任苒下意识地合上了视频窗口的盖子,自己靠在墙壁上,一颗心怦怦怦地跳,好像要跳出胸腔了一样。
“他怎么会在这里?他来干什么?该不是……”任苒心中闪过一个念头,就在这个念头在她心中越扩越大的时候,她却赶紧摇了摇头,“不,不可能的,绝
对不可能。”
具体是什么不可能,她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总觉得只要自己先否定了,即便是再糟糕的情况发生,她也会有心理准备。
任苒深吸一口气,总算是做好了心理准备,重新打开了视频,却见那个人已经不在门口了。
走……走了?
这是什么转折?
任苒一头雾水地看着空空荡荡的门口,还没有反应过来。
她做了那么多的心理准备,好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一样。
人家根本不管她想象的结果有多好有多糟,干脆拍拍屁股一走了之。
这是什么人什么脑回路?简直欺人太甚了吧!
任苒心中冒出一股无名火,她猛地推开门:“龚屿汐你—”
“什么?”门口的人抬起头。
任苒瞬间哑火,讪讪说道:“你……你没走?”
“走?”龚屿汐下意识地看了一眼电梯口,没弄明白任苒怎么就想到他走了。
他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到了任苒这边,哪有那么容易就走?
任苒的怒火像是哑了的炮,瞬间悄无声息,梗得她胸口生疼。
她看了龚屿汐一眼,不太自在地问:“你来……你来干什么?”
“我……”龚屿汐起了个头,后面的话有些说不出口。
屋内的沾沾许是嗅到了种花的气息,连忙“嗷嗷”地狂奔出来。种花再也不受龚屿汐的控制,挣脱了绳子就这么冲进了任苒的房间,与沾沾嬉戏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