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罗恒秋没什么反应,他干脆绕过去,走到了罗恒秋身边。
“别说那样的话。”邓廷歌小声地说,有点慌乱地抚摸罗恒秋的肩膀,“你不能这样……”
他低了头,手顺着罗恒秋的脖子一直往上,抚上他的脸颊。罗恒秋抬手覆在他手背上,很轻地问:不能怎么样?
“……你不能把我拉进这个坑里,自己又跑了。”邓廷歌低头混乱地亲吻他。
嘴唇慌乱地碰触摩擦,他试图顶开罗恒秋的唇缝,但罗恒秋没有任何反应。
“师兄……”邓廷歌又一次喊他,语气里已带上了恳求。
罗恒秋对他喊自己的这个称呼实在是毫无抵抗力。想到自己的目的也已经达到了,邓廷歌不再坚持拒绝自己以后可能的帮忙,也终于卸力,张开了口。
他的顺从便是某种回应。
邓廷歌一下激动起来。
被他吻得喘不过气的间隙,罗恒秋心想你这几招还是我教你的……
他仍旧坐着,干脆将邓廷歌的腰抱紧,拉近自己。贴得近了,某处的细微变化便十分明显。邓廷歌吻得兴起,手指插进他头发之中。这暧昧的接触令罗恒秋背脊发颤。
“做吗?”罗恒秋问他。
口唇间吞吐出的气息扑入另一个人的口腔内。邓廷歌愣了一下,顿时脸刷的就红了,身体下意识想往后退。
罗恒秋将他牢牢抱紧:“想不想,嗯?”
邓廷歌眼睛乱眨:“不……不……”
罗恒秋笑得了然:“不想吗?你帮我换衣服的时候是不是就在想这件事情了?”
邓廷歌拼命从他怀里挣出来,不太自然地站着:“没有,真的没有。”
“是么。”罗恒秋垂眼露出失望的神情,“我倒是很想。”
邓廷歌呆呆立在他面前,觉得浑身的血由下到上,被一把火轰地烧沸了。
他闭眼僵了一会儿,转身扑到沙发上把自己的手机和钱包抓起来,也不敢抬头:“我我我我今晚要排练,回学校排练。我走了,再见。”
罗恒秋刚刚说的那一堆话都在逗他,眼看他尴尬又紧张,手足无措的样子,心里又是好笑又是喜欢,歪着脑袋挥了挥手:“再见。”
于是那人刚将门开了一缝,又砰的关上了。
罗恒秋:“?”
邓廷歌把刚穿好的鞋子又踢开,蹬蹬蹬走回来,低头又亲了他一下。
“再、再见。”他说,“我先回去查查资料。”
罗恒秋:“……”
邓廷歌还是走了。罗恒秋歪坐在沙发里,盯着电视发笑。
他喝粥的时候决定不能再这样让邓廷歌任性下去。谈恋爱这样的事情有时候需要一点小心机,一些小手段。他从来是不排斥的,于是便想试试如果用在邓廷歌身上会怎么样。
只是自己挑逗是挑逗了,最后却反被那个人过分认真的做法反将了一军。
罗恒秋很好奇:邓廷歌到底怎么样去查的资料。
带着一脸肃穆的表情逡巡在书架间,邓廷歌陷入了沉思。
应当借什么书好?这种问题是生理卫生还是生理健康还是人体结构?
他盯着面前一排的《法医鉴证实录》,茫然抬手抽出了一本。
看了两页又连忙塞了回去。自己简直疯了,怎么可能是这种……
邓廷歌镇定地挪了个位置,一本本沿着书脊看过去。
最后抱着几本生理健康的普及知识站在借书处,他自己还莫名地脸红。
走出去的时候邓廷歌暗想,学校的图书馆其实内容也蛮多的……
毕业大戏已经排练得差不多了,各种道具也制作完毕,亟待使用。
时间真是过得飞快。邓廷歌坐在道具箱上发呆,看见舞台灯光下的同学站得笔挺,情绪饱满地讲着对白。入学时候的一切仿佛就在昨天,他又紧张又激动地站起来自我介绍,围坐在一起的年轻人个个都抬头看他,目光里带着好奇和期待。
排练完之后一起出门喝酒吃夜宵。天边泛起热闹的红色,他们喝啤酒吃烧烤,谈着未来和现实,直坐到炉火熄灭。
邓廷歌无法控制地思念起罗恒秋。他的紧张、恐惧,对未来的希冀和向往,都需要找到一个出口倾诉。
“邓啊……”有人问起他现在的戏拍得如何,邓廷歌于是随口说了一些。
他们这些人之中,有的发展得很顺利,有的却不然。带着酸气的话语最后也在酒气里消弭无形了。回去的路上人人勾肩搭背,走在朝霞刚刚显露的天光下。
趁着毕业气氛正浓,刘昊君又跟他的女神表白了一次,于是又遭到了一次拒绝。
“林念双不合适你啊大刘。”邓廷歌躺在床上发短信,忙里偷闲地说。
刘昊君创作的剧本已经给了钟幸,拿到了很漂亮的稿酬。心里激动,然而表白不成功又令他十分落寞。刘昊君不想谈自己的事情,转而问起邓廷歌。
“《古道热肠》好像是根据一个中篇小说改编的,你看了没?”
邓廷歌点头:“从图书馆里借回来看了。傻强这人挺有意思——等下!”
他跳下床,扑向自己的桌子。刘昊君站在他的书桌前,左手拿着本《古道热肠》,右手点着那垒在一起的《大学生生理健康课程》《关于生理的一百个疑问》《人体结构》等书,转头问他:“看这个做啥?”
“有用!”邓廷歌把书抱回了自己床头。
刘昊君看着他爬上床的背影,突然十分担忧。
“老邓,你别乱搞。”他说,“我听说圈子里很危险的,什么病都有。”
邓廷歌转头笑骂:“你乱想什么,我是为了试戏做准备。”
他说起谎来面不改色:“除了《古道热肠》,还有一部刑侦剧的法医我也想试试。”
刘昊君被说服了:“那就好嘛。看这些有用吗?你不如看法医学或者人体解剖吧。”
“有用的。”邓廷歌笑得十分古怪,“蛮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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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09/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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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能?好?怎?

常欢帮邓廷歌找了处房子,虽然不大,但地理位置不错,周边环境也挺安静。邓廷歌很喜欢,打算毕业演出一结束就搬出去。
《古道热肠》的相关通告还没有来,参加《久远》的宣传活动和排练毕业大戏成了邓廷歌最重要的事情。
结束《久远》的拍摄令他非常惆怅。给家里打电话的时候母亲问他什么时候可以在电视上看到,他想了一会,告诉她:“电视上可能看不到。”
庞巧云说:“要去电影院看吗?哎呀我和你爸好久没去过电影院了,以前谈恋爱的时候倒是去过几次。那时候的电影票可便宜了……”
邓廷歌:“电影院……可能也没有。”
庞巧云一惊:“儿子,你拍的是什么东西?”
邓廷歌无言以对。
事情确实很不凑巧。剧本是已经过审了的,电影原本也排了明年的档期,但广电总局最近又有限令,《久远》因为涉及敏感题材,审核将会特别严格。
说不遗憾是假的。陈一平通知他们这个消息时表示他已经有了对策。公开上映的版本肯定经过删减,至少朱白华的自杀和写遗书的段落就肯定不可能出现。“但是完整的版本我也会另剪一份。这里放不了,我们去别的地方放。这里不能卖,我们去别的地方卖。”
他显然已经将所有的可能性都考虑到了。
陈一平另外还向邓廷歌和鲁知夏道歉。两个都是新演员,他确实觉得有些许抱歉。
鲁知夏倒是没什么想法。她本来就是因为陈一平的缘故才进入这个剧组的,很诚恳地表示自己学到了许多东西。邓廷歌也在一旁点头:“不是客套话,拍完《久远》我是真觉得自己懂得了很多。不仅是这个故事的背景,还有很多在镜头面前演戏的方法。”
站在舞台上的邓廷歌大多数时间都是兴奋和恐惧并存的。
虽然常常看不清舞台下的人,但他明确地知道观众都存在着。他们坐在距离他那么近的地方,随时准备为他的精彩表现喝彩,或是因他的蹩脚演技而发出嘘声。他必须讨好这些人,讨好这些苛刻但又宽容的人,以他最直接的声音、肢体动作和表情牵引他们的情绪。
而面对着镜头演戏却又是完全不一样的。会对他做出评判的只有导演,而镜头后面的观众仍在时间和空间之外。邓廷歌怀着新鲜感和前所未有的安全感,尝试彻底、完全地沉浸在角色之中。这里没有观众,没有掌声,没有嘈杂的说话声。他觉得自己就是久远。
他将自己的这种心情跟陈一平沟通过。陈一平笑言他还是太稚嫩,不够稳。
“一个好的演员能掌控好这一切。他即使站在千万人当中,也能令自己仿佛立于千万人之外。”陈一平说,“外物、外人都无法扰乱角色.情绪的时候,你才能成为一个合格的演员。”
邓廷歌说陈导你合格的标准很高啊。
陈一平说是啊,所以我们剧组里只有严斐一个合格的演员。
邓廷歌好奇心起:“那你心目中优秀的演员有谁?”
陈一平却不肯说了,神神秘秘地笑着摇摇头。
这一场历练,令他的导师对他在毕业大戏里的表现也多了几分称赞。
邓廷歌性格认真,虽然因为在剧社里工作的原因已经比以往圆滑了许多,但并不是一个十分讨人喜欢的家伙。导师是院领导,带着几个本科生、研究生和博士生,邓廷歌走动不多,导师对他的印象也并不十分深刻。
但看到他这番举手投足,稳重之余又带着掩不去的轻佻,和剧本里的角色无比契合,忍不住出声赞扬。
“出去拍点戏,收获很多啊?”导师问他。
邓廷歌老实地说确实收获很多。他告诉导师,严斐为了演好这个角色不仅学德文还看了一堆朱白华研究的哲学书籍,鲁知夏为了还原好那个年代的女性特点,接触了很多老人也看了很多老电影,特意去练习了步态和走姿。陈一平的编剧组抠字眼抠得厉害,和现代读音不同的字都在剧本上标得清清楚楚,标着句号的台词决不能念出感叹号的效果。
“但我还真说服过他们一次,改了那句台词的语气。”邓廷歌笑道,“挺有意思的。较真的时候你简直要生气,但回头想想,都是让人佩服的能人。”
导师与他坐在礼堂后门的石阶上,看着当日邓廷歌和罗恒秋一起看过的景色。
“这是你的运气。有很多人从这里走出去的第一部戏是粗制滥造的电视剧,或者是为了圈钱无所不作的电影。你遇上陈一平这个人,确实是你的大幸运。”导师说话的时候喜欢摸鬓角的大胡子,“幸运一次两次不难,难的是把这种运气一直维持下去。”
“运气不好维持吧。”邓廷歌说,“我不是什么幸运儿,很多机会还是要尽力把握的。”
导师点点头,笑着说是的。“成名了的人大家都说你瞧他运气多好。一次两次可能是运气,但运气之后还是得有别的东西撑着。那些幸运平白就砸到你头上么?不会的。你总得要钻出个头,总得让人先瞧见你,才有资格去论实力还是运气。”
两人谈了很久,邓廷歌觉得这一个夜里从老人身上学到的,也许比过去三年的都重要。
回到宿舍里,刘昊君又抱着枕头被子过来了。
“在玩魔兽,太吵了。”他熟门熟路地把被褥往邓廷歌对面的床铺上放,“幸好你宿舍还有你。”
邓廷歌又趴在床上发短信,刘昊君自顾自地去提水洗澡了。
和罗恒秋的短信内容跟平时没什么区别。吃了没,吃什么;累不累,摸一摸;睡了吗,晚安吧。
可已经成了习惯,再简单都觉得高兴。
罗恒秋估计仍在加班,没有回复他。邓廷歌靠着个枕头坐在床上,又抄起枕边的书翻开。
看了一会儿,瞥见刘昊君出来了,他便盯着刘昊君的屁股瞧了半天。
“大刘,你过来。”邓廷歌说,“转过去。”
刘昊君莫名其妙地背对着他。
邓廷歌捏了捏他的屁股肉。
刘昊君:“……你,你看书看变态了?”
邓廷歌放开手,十分茫然。没感觉,一点感觉都没有。他说你多久没锻炼了,肉都垮下来了,刘昊君又被他骗住,跑到镜子前照屁股。
手机上网可以查到一些相关的信息,比书上平平板板说的那些内容要……香艳一些。邓廷歌看了两晚上,倒是觉得如果不把对象置换成罗恒秋,即便是吴彦祖没穿衣服站在自己面前,自己都没什么感觉。
他现在倒是把大概的程序都弄清楚了,跃跃欲试,又怕罗恒秋觉得他不稳重,太急躁。
直接开口说去你家吧,太露骨。但如果不说,不知道到什么时候才能顺理成章地跑到师兄家里去。邓廷歌把枕头挪了躺下来,叹气。
在酒店里打工的时候他见过很多次两个男人一起开房的情况,比如正好撞见罗恒秋的那一回。当时孔郁那副模样,应该也是想做那件事的。邓廷歌连忙晃了晃脑袋,不能往这个方向想,师兄以前和谁有过什么,他不能介怀。何况罗恒秋不止一次跟他解释过,自己和孔郁屁事都没有。
虽然这样想,但他还是腹诽了孔郁一阵子。
酒店里的安全套和润滑油全都是齐备的,邓廷歌在龙姐的恳求下也补过很多次货了。他知道怎么用,但疑惑的是——能?好?怎?
书上说得那么公式化,没办法给他直观感受。手机上查到的东西又好像过火了一点,他脑补了一下罗恒秋扑在自己怀里柔若无骨地扭来扭去,羞红着脸说“好哥哥弄坏人家了”的场景,脑袋上冒出一阵黑烟,像是被雷劈了。
快要睡着的时候罗恒秋总算给他回复了信息。
【周末有空吗?有个活动建议你去参加,邀请函我已经给钟幸了。】
【你和我一起去?】邓廷歌问。
【你和你经纪人去,我和我秘书去。】
邓廷歌:“……哦。”
他又继续啪啪啪按着按键回复信息,一句话没打完,罗恒秋又发来了信息。
【去了再说,见得到。】
邓廷歌想可怕啊,师兄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
他心道不晓得师兄知不知道我正想着的另一些事情。
【我查了很多资料,那个,我已经懂了。:d】
刘昊君站在门边说我关灯了啊,你开台灯吗?
邓廷歌:“别吵我,我等回复。”
刘昊君开着自己台灯写了会练笔的习作,抬头看到邓廷歌趴在床上,死盯着自己手机。
“都半小时了,你在等什么?”
邓廷歌:“哼。”
这时罗恒秋总算慢吞吞回复了短信。邓廷歌激动地摁开,看到了一个字:【好】。
邓廷歌:“……?”
含义深远,神秘莫测。

  ☆、第31章 让我亲一下

罗恒秋所说的活动是华天传媒和其他几个企业合作举办的一次慈善晚宴。宴会上人头济济,钟幸问他:“想签名吗?我带了笔。”
邓廷歌:“……不,这次不签了。”
这样的慈善晚宴并不是邓廷歌这种连西服都要靠借才能穿上身的二十八线小新人能挤进来的。亮出邀请函的时候,那个负责检查和回收函件的女孩十分好奇地看了他几眼,礼貌地笑了。邓廷歌也回以客气的笑容,将自己的邀请函递给了她。
钟幸说,你可别又怪老罗。
“……没有。”邓廷歌有些诧异,“我不会的。他在给我制造机会。”
这下轮到钟幸诧异了。他看了邓廷歌几眼,笑着说:“你小子,脑筋终于清楚了嘛。”
“有时会犯浑。”邓廷歌笑道。
晚宴上有不少大腕,钟幸这次没有再消失,而是带着邓廷歌去逐个打招呼。让邓廷歌惊讶的是,居然有几个导演在听到他名字的时候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久远,对吗?”
“陈一平新片的那个新人?”
大师们眯着眼睛打量他,邓廷歌又惊又喜。
“我在老陈那里看了一点样片,挺好的,一个新人,确实不错。”
“老陈现在逢人就说起他新片里演主角的那个新人,哎哟,他是真欣赏你。”
想起陈一平在片场里没表情的脸和训斥自己时冒出的“蠢货”“动点脑子啊你是木头吗”,邓廷歌满是感激。
慈善晚宴的重头戏是拍卖各个明星拿出来的竞拍品。所得钱款均会捐献出去,做了好事又能攒点名气,人人都十分踊跃。邓廷歌想起以前在港片里看的剧情,心道会有用这个来洗钱的么。这念头刚冒出来他就被站上舞台的一个人吸引了全部目光。
从进场开始就在寻找罗恒秋,但罗恒秋不回他电话也不回他短信,邓廷歌心知可能是忙于别的事情,于是想着等一会儿闲一点了再找他。没想到突然之间,罗恒秋就闯入了视线。
舞台上的青年挺拔英气,一身合体的西服令他多了几分成熟稳重的气质。他微笑着接过主持人的话筒,开始主持拍卖今天的第一份竞拍品,同时也是华天传媒最近投资的一部大戏里的重要道具。
“这种事情需要师兄出面么?”
“这是这个慈善晚宴的传统。不一定需要罗恒秋,但是几个赞助单位肯定都会有人上台。老罗其实也就主持拍卖这一个而已,他们为了宣传这个片还真是费劲了心思。”钟幸看着台上的人说,“这个砚台可是珍品,孔郁在戏里用过的。”
邓廷歌眉毛一跳,不出声了。
罗恒秋的声音通过麦克风和音箱再传出来,和他平时听到的有些不同。
他今晚为了调动气氛,音调略略上扬,非常欢快活泼,偶尔还会顺口开几个玩笑调侃一下。邓廷歌觉得有些陌生,但心里又确实觉得很喜欢。
看到那个人站在台上,他有些嫉妒,又怀着骄傲。
罗恒秋将那个砚台拍出去之后就下台了,主持人继续主持拍卖。邓廷歌站起来想走到那边去跟罗恒秋打个招呼。罗恒秋下台的时候好像抬头往这边看了一眼,但他不能确定。
只是刚站起身就看到师兄立刻被一群人包围了。邓廷歌犹豫片刻,又退了回来。
肩上被人轻碰:“你好。”
钟幸和邓廷歌同时转头。两人的脸色都瞬间起了变化。
方仲意一身正装站在两人身后,看着钟幸黑了脸,连忙转头继续跟邓廷歌说话:“好巧。第一次见你,你怎么来的?”
邓廷歌:“钟幸和我一起来的。”
方仲意:“不是,我是说,你怎么也被邀请了?你想买什么?”
这么会聊天的人实在不多见了。邓廷歌有些尴尬,哭笑不得。方仲意没有丝毫恶意,只是单纯好奇,歪着脑袋等待邓廷歌的回答。
一边的钟幸开口道:“坐下来,别跟着丢脸。”
邓廷歌连忙坐下来了。邓廷歌身边还空着一个位置,方仲意也跟着坐下来。他看着邓廷歌,眼睛却盯紧钟幸:“最近很忙吗?”
邓廷歌:“还好,你呢?”
方仲意:“忙,没空吃饭了都。前天还去医院吊了水,上吐下泻的。”
邓廷歌:“哦。”他看看钟幸,钟幸专心致志地和邻座的美人笑谈,似是完全不理会这边的两位。他搞不清自己老板的心意,只好跟着方仲意闲扯下去。
方仲意本来心思也不在邓廷歌身上,见钟幸一眼都没看自己,渐渐也觉得无话可说了。
舞台上拍卖正酣,某当红女星拿出来的一件首饰被众人争抢,气氛十分热闹。邓廷歌坐的这一桌比较靠后,围坐的众人似乎都不是太熟悉,只是偶尔聊几句,很冷。菜也快冷了。邓廷歌觉得十分遗憾。那道海参刺身他很想吃。
“我走了。”方仲意突然说。
邓廷歌:“哦。你,你坐在哪里?”
方仲意:“前面。拜拜。”
他起身正欲离开,钟幸也站了起来。
“不好意思,离开一会儿。”他笑着跟正聊得欢的美人说,转身往侧门走去。方仲意在原地呆了片刻,整整脸上神情,也急忙跟着走了出去。
邓廷歌身边一下空出了两个位置,让他很寂寞。他终于心满意足地将海参刺身吃下肚,十分满足。
首饰好不容易被买下,全场鼓掌欢呼。邓廷歌一直盯着罗恒秋那边的动静,看到罗恒秋起身往外走,自己也连忙跟了过去。
这下可好,自己和老板一个被人跟,一个跟着人。邓廷歌心道,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罗恒秋走到露台上抽烟,烟气刚从鼻子里漫出来,便看到邓廷歌出现在露台上。
“又抽烟。”邓廷歌每每看到罗恒秋抽烟就会不太高兴。师兄尚年轻,但烟瘾实在太大。他伸手将烟取了下来正要扔去,谁知罗恒秋又夺了过去。
“……别抽了。”邓廷歌说。
罗恒秋喝了点酒,神情很放松。
“你穿西装不错,很好看。”他仔仔细细地打量邓廷歌,轻声说。
邓廷歌被他这声音弄得头皮发麻。罗恒秋是故意的,他在瞬间确定了这一点。他故意压低自己的声音,让音调变粗,喑哑但诱人。
罗恒秋见他脸色变化,笑了一下,低低地说:“这里没人,让我亲一下。”
说完就凑了过来,贴紧邓廷歌的唇,把刚刚吸进口里的烟全渡进了邓廷歌的嘴里。
邓廷歌被呛了一下,罗恒秋立刻趁机入侵,紧紧压着他的舌头,舌尖灵活舔舐。
指间夹着的烟掉在了地上,灰烬纷纷散开,下一刻便被人踩扁。
“你说你都懂了,嗯?”罗恒秋见他喘得厉害,便退了出去,伸指抹抹邓廷歌唇边,“懂什么了,跟我说说?”
“在这里说?”邓廷歌不甘示弱,环抱着他的腰将他拉得贴紧自己,“不方便吧?”
罗恒秋此时才终于笑进了眼底。
“确实不方便。”他亲了亲邓廷歌的鼻尖,“回家吧。”

  ☆、第32章 (拉灯)

罗恒秋喝了酒,邓廷歌是坚决不可能让他开车了。上次罗恒秋酒后的情况依旧令他心有余悸。他去找钟幸,远远看到钟幸和方仲意站在庭院里说话。方仲意站着钟幸坐着,钟幸嘴里还叼着根亮着的烟。
怎么个个都爱抽烟。
邓廷歌没走过去,直接给钟幸拨了个电话说自己和罗恒秋先离开了。钟幸骂了他几句,大意是说这么好一个机会你不留在会场里认识人跑了作甚。但邓廷歌一说“你都不在了我上哪儿认识人”,他就不说话了。
“钟幸呢?”罗恒秋在外面的出租车待客处等他,见他小跑出来顺口问道。
“和方仲意在说话,我跟他说我和你走了。”
罗恒秋钻进了出租车里,哼地一笑:“跟那个蠢货有什么好说的?”
邓廷歌说我不知道。可能是跟方仲意见的几次面中,方仲意给他的印象都不错,而且因为雨天赠伞,方仲意完全将邓廷歌当做好人来看待,邓廷歌怀着欺骗了他的微小罪恶感,没办法讨厌起这个年轻的男人。罗恒秋倒是对他印象不佳,见邓廷歌没说什么,自己也不说话了。两人在出租车里默默地坐着,各怀心思。
邓廷歌想到到了罗恒秋家里会发生什么,脸上一直持续发热。下车的时候连罗恒秋都觉得他不对劲了:“你酒喝太多了?怎么脸那么红?”
“没、没有。”邓廷歌紧张得要命。设想中的游刃有余完全在罗恒秋这个老手的面前施展不起来。在电梯里他按了楼层之后就站在按键面板前不动,呆呆抬头看数字屏幕。
罗恒秋靠在壁上瞅了他一会,突然笑出声。
“你紧张什么?”他说,“怕吗?”
“……不是。”邓廷歌抓抓脑袋,把手插.进口袋里,装作轻松地回答。
罗恒秋问他:“你回去翻了什么资料?”
“就……就一些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