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本没有这回事。”牧九歌忍怒道:“为什么你们不通知我一声?”
“那天李女士还带了一个人过来,说是你的委托律师,你律师说你已经把事情全权委托给他,他有你的委托书还有监护权转让书,你看,上面有你的签名和身份证复印件。”
“这些都是假的!我根本不知道。”
说到后来,居委会表明没有联系到她个人是他们工作做得不到位,但李女士夫妇和其子拿来的财产证明和亲缘关系公证等资料也不是假的,他们也只是按章办事。
毕竟谁会想到那么有钱的一户人家特别申请一个贫穷的、失去民事行为能力的病患的监护权是另有其他目的?
大家只会觉得苏艾很幸运,牧九歌很幸运,竟然有有钱人愿意接手苏艾。
牧九歌无奈,又从居委会拿了一叠资料奔去警局报案。
警局在向韩家了解情况后,委婉地告诉牧九歌,说这种情况警察也管不了,只能建议她向法院申请民事诉讼,夺回她母亲的监护权。
但对比财力,牧九歌胜诉的可能性很小,她唯一的优势就是是苏艾的亲生女儿。
而如果她对那名律师手上的委托文件表示怀疑,也需要通过法院告诉,来验证他手上那些文件签名的真假。
负责此事的警察最后还告诉牧九歌一件事,说韩家告诉警方,牧九歌有虐待其母的嫌疑,明明有好药、有更好的治疗方法却不给自己母亲使用,猜测她是想要慢慢拖死自己母亲,就是因为这点,已经与女儿长期不联系的李女士才会想要把苏艾的监护权要过去。
“李女士表示,她为此还向你付了一笔钱,就连委托律师的费用也是由她负担。她不明白你为什么又要告她,是不是觉得可以从她身上敲更多竹杠?”该民警抱着肩膀,审视地道:“姑娘,你外婆可是向我们抱怨说你这个做女儿的相当贪心且不孝啊。”
牧九歌气得差点吐血。
无奈下,她只得把事情经过详细说给该警察听,包括苏家传承一事,该民警听完表情不明。
“如果真是这么重要的传承,为什么你和你母亲不早点申请非物质文化遗产?如果你们早申请了,不也就没这些事了?”
“我本来打算出师以后申请,可我妈生病了,我还想着过两年她情况好一些,而我又有合适的结婚对象后…”牧九歌忍住眼泪。
该民警摇摇头,叹口气道:“这样吧,如果韩家再联系你,或者你联系他,到时候通知我一声,我想法跟过去看看。”
“谢谢,麻烦您了。”
晚上,牧九歌拖着疲累的身体回家,在客厅里呆坐了一会儿,她忽然起身拿了张板凳走向厨房,踩上板凳推开一块天花板,从靠近大梁的地方摸出了一个带密码锁的铁箱。
把铁箱提到卧室,打开密码锁,铁箱里面出现一个木制的古色古香的小箱子。
摸了摸小箱子,牧九歌心里难过。
这个箱子里装了一部分苏家传承,都是古早一一保留下来的老绣样,其中龙、凤、孔雀三种剪纸纸样最为珍贵,那是苏家祖辈特意收集并一代代积累遗传下来、近两千年的历史精华缩影。
只从那些纸样变化看,你也能看出两千年来中国历史和人文的变迁,如果让研究历史的人看到这些图样,恐怕他们会欢喜到疯掉吧。
所有纸样都被做过防虫防腐处理,其中有几张上了千年历史的纸样更是用防洇纸所做并涂以黄蜡,装纸样的盒子也都是檀香木所制,这几张纸样也最值钱。苏艾说过,哪怕穷到当裤子,也不能把这几张纸样卖了,因为卖它们就相当于卖祖宗。
不过这时候牧九歌已经顾不上祖宗不祖宗了,比起看不见摸不着的苏家列祖列宗,当然是她活着的老妈更重要。
苏家传承到底有哪些,她不说,除了她妈妈谁也不清楚,就是苏家旁支的人也只知道有这些纸样,而不知道苏家流传下来的刺绣绝艺到底有哪些。
以防万一,如果警方抓不住韩家的马脚,她就随便弄个外面没有的刺绣技艺加上这几张纸样去换回母亲。
小木箱也带锁,还是那种比较古老的锁头。
牧九歌反手从床板下面摸到一张胶布撕开,胶布上贴着一把小钥匙。
拿着钥匙,她打开了小木箱。
…木箱里面空空如也,苏家积累了不知多少年的纸样传承消失了。
第12章 颠倒黑白
牧九歌请了三天假,次日约韩嘉睿出来见面,同时她也打电话给了那名民警。
韩氏兄妹都来了,还带了两名保镖。
“为什么不是包厢?”韩恬芳问。
“需要包厢费,这时候也没什么客人,这里也很好。”牧九歌道。
韩恬芳看了一圈周围,轻笑,“这里就这里吧。”
三人分别在咖啡屋靠窗的卡座内落座,在韩家兄妹背后的卡座里,那名民警穿了便衣坐在那儿喝茶。
“我家传承下来的千年刺绣纸样都没了,应该就是你们偷的吧?”牧九歌上来就道。
韩嘉睿没说话,韩恬芳笑,“九歌姐,你说什么呢?那些刺绣纸样明明一直在奶奶手上,怎么突然就变成你们家的了?”
“我就知道你们会这样说,你们一家真够无耻的!”牧九歌冷笑,“我妈呢,你们怎么没有带她一起来?”
韩恬芳摇头,“九歌姐,你真是一点都不为苏姨着想,她身体不好,外面空气这么差,没事为什么要带她出来?你如果想她就去我们家看她,就怕你不愿意去。”
牧九歌知道今天想要让韩氏兄妹主动露出马脚已经不可能,索性也不跟他们废话,“你们不是想让我用苏家刺绣技艺交换我母亲吗,你们不把我母亲还回来,我怎么敢教给你们。”
“九歌姐,你今天说的话好奇怪,明明是你主动联系我们要把你从你母亲那里学会的一些刺绣技艺卖给我们,怎么现在变成了交换苏姨?你看,我把钱都带来了,还按照你要求的,带的都是现金。”韩恬芳示意身后的保镖把一个箱子放到桌子上。
箱子打开,里面是垒放得整整齐齐的一叠叠钞票,粗看大约有个一百万的样子。
韩恬芳叹口气道:“当年奶奶在苏家年少守寡吃了多少苦,她带着纸样改嫁给爷爷,凭着一手刺绣和纺织的绝艺和爷爷一起把韩家经营了起来,可惜奶奶现在年纪大了,又有点健忘,偏偏爹地妈咪又对这些古老技艺没兴趣都没好好学,弄得我现在想学还得花钱找你这个外人买,想想看也真可笑。”
不等牧九歌开口,她又道:“你口口声声说是苏家刺绣绝艺,其实明明是我奶奶教给你妈妈,你妈妈又教会了你,根本和苏家无关。以后我劝你不要在外面乱说,奶奶心好不想跟你计较,毕竟你是她外孙女儿,有个一技傍身也是好的。但是你胡乱说,让别人误解就不好了。”
牧九歌要努力压抑自己的怒火才能勉强保持冷静,“既然这样,我不卖了。我妈我要接回来自己孝顺,哪有自己的母亲交给外人监护的道理。你刚才也说你奶奶本身就有点健忘,那她又怎能担负得起监护我母亲的权力和责任?至于你们怎么说都和我妈隔了许多,让我怎么放心你们会全心全意地照顾她?”
韩恬芳避重就轻地道:“九歌姐,前面我们明明已经说好价码,怎么你又临时变卦了?你不会是嫌钱少吧?一百万真不少了,我劝你不要这么贪心,女孩子这么贪心将来可不好嫁。”
牧九歌语调平静地回了她四个字:“去你妈/的。”
韩恬芳皱眉,“九歌姐,你怎么骂人?”
韩嘉睿也摇头,一脸惋惜地道:“九歌,你说你一个好好的女孩子跟你父亲学什么?怪不得奶奶让我们不要跟你多接触,说你品性有问题,我和恬芳还为你说好话,啧。”
“把我妈还给我。”牧九歌只道。
“牧九歌,你这人真的有毛病,口口声声让我们还,可之前你明明还觉得苏姨是负担,不肯继续给她治疗。如果我们真的把苏姨的监护权交到你手上,谁知道你会怎么对苏姨。”
“韩恬芳,你的嘴巴真的很巧,颠倒黑白、张冠李戴、诬陷栽赃,你都做全了。你跟我学刺绣是假,想要掌握我的行踪,打探我把苏家传承放到哪里才是真。我真后悔没有把东西放到银行,不过就算我放到银行,你们大概也有办法窃取吧。”
“牧九歌,颠倒黑白的人是你自己吧!”韩嘉睿冷哼。
“九歌姐,你不要这样,我真的很喜欢刺绣,也很想学到奶奶忘掉的一些古老技艺,这样吧,如果你对一百万不满意,那你就开个价,我看我能不能接受。”
“恬芳,你怎么能任这个女人敲诈?”韩嘉睿皱眉。
韩恬芳拍了拍他,“哥,别这样说。怎么说九歌姐也和我们有较近的血缘关系,都是亲戚,她家又没什么钱,工作也不好,我们就当帮她一把啰。”
“你啊,就是你最心软!”
牧九歌看着这对唱作俱佳的兄妹,恨不得拿机关枪把他们突突了,再拿粪水给他们洗洗嘴,可惜想象终究是想象,母亲被控的她并不掌握主动权,除非她狠得下心不管母亲,但可能吗?
“你们担心我不能好好照顾母亲就是因为我穷是吧?”
牧九歌忽然笑了,“实话跟你们说吧,我已经答应一家公司把我会的刺绣技艺都卖给他们,他们答应给我一千万。有了这些钱,我还怕没钱给我妈看病吗?所以两位亲戚,你们真的不需要为我和我母亲担心太多,如果你们担心我虐待我母亲或不给她治疗,你们可以找第三方来监督我,我不介意的。”
这话一出,韩氏兄妹哑巴了。
可是很快,韩恬芳就反应过来道:“奶奶舍不得苏姨,与其交给第三方监督,不如由我们亲自照顾。如果你坚持,那就打官司好了。”
韩嘉睿看了妹妹一眼,也有所悟地道:“怪不得你违约,原来你又另外找了买主。既然如此,那你就去卖吧,我们给苏姨好好治疗,迟早她也会想起那些奶奶传授给她的技艺。”
“对,有些理疗方法就很不错,听说穴位刺激和电击都能达到很好的治疗效果,我们可以给苏姨试试。”韩恬芳笑得甜美。
“干细胞移植也是好方法,不过需要先培育干细胞,听说抽取干细胞会比较痛苦?”
“我也不太清楚,我又不是学医的。抽取干细胞有很多种方法,应该有不痛苦的吧。”
牧九歌直直地看着两人,“你们就不怕报应吗?”
“报应?什么报应?我们只是在取回本就应该属于我们家的传承技艺而已,而且我们还愿意花钱买,怎么会有报应?”韩恬芳端起茶杯微抿了一口。
“那些技艺你留着也没用,但教给我们,我们家一定可以让这些技艺发扬光大,让中国古老传承的刺绣绝艺重焕光彩,让世界重新认识到中国传统技艺的精髓和美妙,让中国刺绣重新风靡整个世界。”韩嘉睿说着眼中冒出了光彩,就好像他已经看到韩家纺织公司红遍全球一样。
“两百万。”韩恬芳一脸不情愿地提了价码,“你也不要太贪心,两百万足够你生活很好了,如果你真的想要接回你母亲孝顺,也不是不可以,有了这两百万,我们再找第三方监督,相信你应该会给苏姨一个比较好的生活环境。”
韩嘉睿接口道:“你好好想一想,今天就到此为止,你想好了再给我们打电话。”
韩氏兄妹带着保镖和钱走了。
一直偷听双方谈话的民警老刘坐到了牧九歌对面。
“如果你真的找到一家愿意给你一千万的公司,那就卖吧,然后打官司把你母亲争取过来。”刘民警道。
牧九歌苦笑,“哪来这家公司,而且就算有,我母亲在他们手上…你也听到了,他们说什么电击、针刺、抽取干细胞,他们是在赤/裸/裸地威胁我啊。”
刘民警点头,他也听出来了,只听前面还真的难以分辨谁好谁坏,可是听到后面,他也听出一些味儿来了。
“不过那对兄妹说话点滴不漏,你就算明知他们在威胁你,也没有办法证明他们在威胁你。偏偏你母亲和他们奶奶有母女关系,这事不太好办哪。”刘民警实话实说道。
沉默了一会儿,牧九歌开口:“没有办法了,对吗?”
刘民警叹气,“办法不是没有,但都要花时间,而这段时间你母亲都会在他们手上,唉,难办哪!”
牧九歌谢过刘民警,在咖啡馆里坐了很长时间。
最后她给韩恬芳打了一个电话,让他们带两百万现金和苏艾到她家见面。
韩恬芳表示,钱可以带,但苏艾要到她确定学会苏家所有传承技艺后才会让她回来。
晚上韩氏兄妹带着保镖和现金再度光临了牧九歌的小租屋。
牧九歌本想随便找个技艺糊弄过去,可韩恬芳大概从她奶奶口中了解到一些苏家传承绝艺详细,张口就道:“你不要骗我,奶奶虽然没有学到苏家的绝艺,但她也打听到不少。你上次说的暗绣和混织绣就是其中之二,还有一个玲珑绣,你需要把这三个绝艺一起教给我。”
“玲珑绣需要毫毛针,可这种针的制造工艺已经失传,没有这种针,我没有办法教你。”牧九歌冷冰冰地道。
韩恬芳闻言得意一笑,“这针的事就不用你担心了,你只要把技术教给我就行。”
看来韩家早已有所准备,打苏家主意大概也不是一天两天,以前没找她们,是因为没找到吗?
牧九歌一边在心中做各种猜想,一边道:“我还需要找个人结婚,并且做出一件绣品让我母亲认可,只有这样才算出师,也只有出师后我才能教你们。”
韩恬芳咯咯一笑,“九歌姐,需要我们给你介绍一个对象吗?也许对方条件不像我哥这么好,不过家里也算有点闲钱,而且已经有了一个儿子,不用你为他们家传宗接代,就是年龄比你稍大点,不过男人嘛,年龄大才知道疼人嘛。”
“谢谢,不用。”牧九歌面无表情地继续道:“另外,你们还需要准备制作一些工具,这些工具现在世上都没有,我也只知道大概图样,你们需要找到能工巧匠把它们复制出来。”
“可以,这点没问题。”韩恬芳露出了欣喜的笑容。
韩嘉睿在旁边突然问:“你什么时候结婚?是和上次那个男的吗?”
牧九歌看都不看他地道:“关你屁事。”
韩嘉睿变色,韩恬芳掩口笑,“九歌姐,你不出师就不能教我们,你什么时候结婚当然关我们的事啦。所以你到底什么时候结婚?”
牧九歌厌烦地回答:“三天内。三天后你们来接我,我要准备一件绣品拿去给我妈看。如果她认可了,我就开始教你们,现在你们可以滚了。”
“呵呵,九歌姐,先把那些工具的图样拿来,我们才好滚嘛。”
牧九歌只好耐着性子现场画了几场图,并大概说明了一下工具的特点和使用方法。
韩恬芳怕出错,把说明过程全部录制了下来。
事后,韩氏兄妹走了,走时留下了一百万定金,苏艾在他们手上,他们也不怕牧九歌会赖帐,乐得装大方一些。
韩氏兄妹一离开,牧九歌不得不再次给公交公司打电话,要把假期延长。
公司很担心她,询问她是不是有什么困难,牧九歌说没什么,只是她母亲的病情加重,院方需要她陪护一段时间。
公司觉得她话中有诸多隐瞒,但也没有多问,小小抱怨几句后,准了她的长假。
牧九歌挂上电话抱住了头。
她不喜欢哭,哪怕伤心愤怒到死,她也不愿意让眼泪流下。
她现在没有能力报复那些人,不代表她以后没有能力,而哭泣只会让她变得软弱。
傍晚六点半,重新梳装打扮一番后的牧九歌敲响了对面的大门。
第13章 九歌求婚
开门的不是花无意而是一名极为瘦弱的男孩,男孩看到牧九歌表情古怪,摸着下巴上下打量了她两眼。
牧九歌退后一步,问:“花先生在家吗?我是他邻居,有点事找他。”
“你找他什么事,可以跟我说。”男孩道。
“请问你是?”
“我是他儿子。”
“…”牧九歌震惊。
“骗你的。你也不看看他多大,我多大。”
牧九歌无语。
“其实我是他男朋友。”
牧九歌消化了一会儿,“…你是说花先生不但是同性恋,还恋/童?”
“我二十一了。”
“骗人。”
“真的,我得了一种长不大的病。”
“哦,侏儒症是吧?”
这次无语的换成男孩,“…你看我哪点像侏儒?”
“花无意不在家?”牧九歌直接问。
男孩在心里重新给她打了个分数,对她招招手,“你进来吧。”
“谢谢,我还是等花先生回来再来好了。”牧九歌又退后了一步。
“别走啊。”男孩竟然直接伸手拉她。
牧九歌想闪没闪开,男孩的动作挺快。
男孩抓住她的手,忽然脸红了一下,“其实我真的二十一了。”
牧九歌,“…”
男孩咽了口口水,脸红红地道:“我、我还没有女朋友,你要考虑一下我吗?”
牧九歌看着面前这名看起来只有十二、三岁的男孩,有点哭笑不得,“你不是说你是花无意的男朋友吗?”
“没关系,如果你愿意考虑我,我可以甩掉他。”男孩干脆地道。
牧九歌笑了,心情突然变好了许多,“谢谢,可是我真的没有恋/童倾向。”
男孩撇嘴,“你进来,我给你看我的身份证。”男孩拉着牧九歌就往门里拖。
牧九歌不想进去,可男孩力气相当大,竟然一拽就把她给拽进去了。
大门关上。
男孩拿了一双拖鞋放到牧九歌面前。
九歌想想,既来之则安之,她现在已经糟得不能再糟,还怕什么呢?便换了拖鞋。
男孩在九歌脱鞋时盯着她的脚看了好一会儿,突兀地道:“你的脚比手好看。”
牧九歌有种想要换了鞋子再出去的冲动。
男孩一直没有放开她,等她换好鞋子,直接把她拉到了客厅。
牧九歌把他当小孩看,也没在意他一直拉着她的手。
冷静了下,牧九歌开始打量这套房子,有时候从房子的清洁程度和布置选色上也能看出一个人的性格和嗜好,就算她心里有了打算,但还是希望能多了解一下那个人。
这套房和她的那套布局相同,都是两室一厅的中套房,客厅和厨房都不大,两个房间朝南。
不过花无意这套房的装修和布置明显比她那套好得多,不大的房子看起来特别整洁,装修都还很新,布置比较刚硬,颜色和选材一看就像是单身的男性住所。
至少那人不是一个邋遢鬼,牧九歌在心中想。
家里也没有什么奇怪的装饰,更不像有女人的影子,东西放得也很整齐,人应该比较有条理吧。
“你坐,你想喝什么?”男孩问。
牧九歌微笑,“谢谢,白开水就可以。”
“烧水麻烦,矿泉水要吗?”
“好。”
男孩总算肯放开她的手,跑去厨房打开冰箱拿了一瓶矿泉水给她。
牧九歌没动矿泉水。
男孩拿了自己的证件递给她。
牧九歌看着揣到自己鼻子下的证件,只好接过。
只见证件上印着:周小影,男,1993年8月18日出生,黎族。
再看照片,竟然真的和面前的男孩长得很像,甚至看起来还要更幼稚一些。
牧九歌惊讶,“你真的成年了?”
周小影点头,“跟你说了么,你不信。”
“可是你看起来一点都不像得了侏儒症。”
“我比较得老天厚爱,只是长得比普通人慢一点,不会长成小孩身体大人脸。所以你愿意当我女朋友吗?”
“…你和花无意是一家公司的吧?”
“咦?你怎么知道?”
“听着就像一个厂家出品。”
男孩坐到牧九歌身边。
牧九歌考虑到他已经二十一岁,往旁边让了一点。
男孩又挤过去。
“周小影同学!”牧九歌伸出手掌抵住男孩的脸,“你靠得太近了。”
周小影有点伤心,“你不喜欢我?也是,所有女人都不会拿我当男朋友。”
牧九歌笑,她能感觉出来周小影并不是真的伤心,这小子有点贼滑。
“不是所有女人,你可以找比你小的女孩,我本身就比你大五岁,你还有成长迟缓症,我可不想将来变成老太婆的时候,自己老公看起来像是我儿子甚至孙子。”牧九歌顺手摸了摸男孩的头发。这如果是个成年男人她一定摸不下去,可谁叫对方看着就像一个小孩呢?
在知道自己将来很可能没有孩子后,牧九歌现在看到十五岁以下的孩子都会产生一种无法自抑的喜爱感。
“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情?”周小影看着她的眼睛忽然问。
牧九歌收回手掌,没回答。
“你脸上虽然有笑,但你的眼睛里写满了焦虑、忧伤,还有愤怒。是今天到你家的那群人给你带去的吗?”
牧九歌猛地抬头,怀疑地看向男孩,“你怎么知道?”
周小影耸肩,“我看到了。”
“…花无意大概还有多久回来?”牧九歌不想跟一个陌生的男孩再深谈下去。
“应该快出来了吧。”周小影看向某处。
“出来?”牧九歌也顺着他的目光望去。
那个位置…好像是浴室的位置?
牧九歌刚觉不妙,就听“咯嗒”一声,浴室门打开了。
花无意拿着毛巾一边擦头发,一边从浴室里走了出来。
周小影和牧九歌的目光一齐落到他身上。
花无意感觉到视线,很随意地转头看了他们一眼,然后就看到了嘴巴微张的牧九歌。
牧九歌呆滞,她好像是有记忆以来,平生第一次看到一名成年男子的真实版裸/体!还是刚刚出浴,身上还带着水滴和些微热气,皮肤红润,一看就很可口…打住!
呃,花无意身材挺好的,竟然有很明显的腹肌,大腿也相当结实有韧感,臀部肌肉紧实挺翘,那里、那里…打住!
周小影歪头捧脸,津津有味地看牧九歌反应,顺便掏出手机拍照留念。
一丝/不挂宛如某大卫的花无意抓起毛巾一把砸到周小影脸上,无比淡定地对牧九歌点了点头:“你来了。”
“啊…啊啊啊!”牧九歌跳了起来,脸蛋迅速烫得可以烙鸡蛋,“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在洗澡,我以为你不在家,我…”
“没关系,你想看随时可以来看。”
周小影抓下毛巾,跳下沙发,屁颠颠地跑到花无意身边,双手高高捧起毛巾,“老大,遮羞布。”
花无意抓起遮羞布盖在周小影脸上,郑野是明着坏,这小子就是蔫着坏。
“你、你…”牧九歌脸蛋憋得通红,手一指卧室,“谁想看你光屁股!你给我去把衣服穿上!我有事跟你说。”
“好,稍等。”花无意刚要转身。
“咱回来啦,你们是不是都饿坏…了撒…”大门打开,提着一大堆卤菜和外卖盒的郑野呆站在门口,“呃,能问一下,这是个什么情况吗?”
三分钟后,郑野买回来的卤菜和外卖全部上了桌。
花无意换了一套家居服出来,拿了四副碗筷摆到桌上。
周小影殷勤地给大家倒饮料,然后挤开郑野硬是坐到了牧九歌身边。
牧九歌看着这幕和乐融融的单身汉晚餐前奏曲,哑然。
花无意拿了一盒饭,分了一半给她,“先吃饭,有什么事等会儿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