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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蘑菇所在的小组不被重视,所以安排的位置也是最不起眼的,这也遂了她的愿。
“这是什么玩意?但凡看过些财经报道的人都不至于写出这样的计划。”蒋澄思随手将报告一掷。
投资部的副总卓元凡诚惶诚恐地解释,“她刚来,可能不太…”
“她刚来,你们也刚来吗?这种报告也能拿得出手…”蒋澄思语气极重。
那报告正是蘑菇撰写的第三季度投资计划书,她早能料到蒋某人不会轻易放过她,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托你的鸿福,我们小组又要万众瞩目了。”蘑菇小组组长Lucy不无讽刺地说。
蘑菇所处的小组有8位成员,她负责的是国内二级市场。所谓二级市场,就是股票市场。没错,通俗一点说,她的工作就是炒股。
这工作虽然不像之前那样忙,老要加班,出差,当然收入也少了很多,但是新的岗位总要学习许多知识的。
尤其是经蒋某人这么一闹,Lucy开始断了她这混日子的念头,“拜托,你好好恶补一下专业知识,我们的业绩已足够让人笑话,你就别再锦上添花了。”
尽管蘑菇已经很下功夫,可那蒋某人吧…
“哪怕三流的股票评论员,也不会做出这样的分析?”
“好歹也是在海外部待过的,英语说成这样是不想让人听明白吗?”
“……”
这鸡蛋里挑骨头的水平,每逢月度例会,总有一个环节是奚落她的。这让她一边不懈努力,一边深感无力。
“有时候也觉得M挺可怜的。”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她这次让公司颜面尽失,也算是咎由自取了。”
这是某次会后,蘑菇在洗手间听到同事的对话。
因为知道蒋某人针对她,而且是情有可原地针对她,组员们都举起了鲜明的旗帜,与她保持适当的距离。她日常工作基本上形单只影。幸好,还有萧河相伴才不那样难过。
萧河与她同一部门,却并不在同一组,但经常会过来鼓励她,认真仔细地检查她的报告,不厌其烦地教她英语口语,还会在适当的时候递上一杯咖啡。以至于蘑菇都产生了错觉,直问:“萧河,你该不是想追我?” 结果,萧河听后,哈哈一笑。
这世间的情感分很多种,有一见钟情不能自拔的,有走得再近都不会来电的,蘑菇和萧河就是属于后者,蓝颜知己大抵也是如此了。
只是蘑菇不明白这样温柔细腻的男生,为什么盈盈还能拒绝?
有一次例会,蒋某人让蘑菇用英文简述一份报告,而蘑菇正好嗓子不太舒服,萧河就站了起来想替她说。
“这份报告是你写的吗?”蒋澄思鄙夷地说。
“不是。”
“那你就坐下,让写的人自己说。”
尽管最后还是蘑菇用沙哑的声音完成了简述,但那次她真感动于萧河的仗义,自此以后与他在公司都较为亲近。
那段日子是蘑菇人生中最黑暗的日子,不仅是工作上,还有在生活上。她不得不学习一个人逛街,一个人吃饭,一个人躺下,一个人醒来。她强迫自己接受现实,但往往又会不堪一击。有一次坐地铁回家,看见对面一位其貌不扬的女子将头轻轻靠在她男友的肩上,她忽然就热泪盈眶了。
她渴求的也不过这种平凡的幸福,有个肩膀可以依靠,有个人可以说话,为什么包子就偏偏不能理解?
那会她的心态是真不好,成天把自己假想成各类悲剧的女主角,忧伤得无法自拔,也见不得任何美好的人和事物。
后来,为了避免再碰见那些热恋中的人们,她买了一辆甲壳虫开车上下班。为了每天醒来的时候不会那么孤单,她将杨阿姨的工作时间调到早上7点到11点。为了使房子不那么冷清,她每当在家总会把电视声音开得很大。但无论怎么做,都掩饰不了她内心的孤单。
蘑菇自怨自艾的日子是被一项公司规定所终结的。原来庄美所有负责金融投资的岗位,都需要参加CFA考试(Chartered Financial Analyst,特许金融分析师)。考过CFA的同学都知道,这个考试不在于有多难,而在于有多烦,十多门课程一块考,考题涉及知识面甚广。此外,考试分为三个等级,起码两年才能考完。
得知此消息后,蘑菇仰天长叹,现在是求颓废也不能吗?
两年后的蘑菇成为了庄美极具传奇色彩的人物。
庄美的年轻员工,在说起“M小姐”时,总忍不住赞叹,流露钦佩不已的目光。
这两年,蘑菇在其事业领域可谓风生水起。第一年末,她所操作的股票投资业绩增长1.5%,虽然这样的增长率对比庄美其他业务根本不值一提,但是纵观同行,庄美是目前唯一在A股市场上投资回报是正增长的投行。所以,当组长Lucy看到她上报的业绩时,极度怀疑这统计的精确性,经反复确认才相信。自此之后,蘑菇就开始小有名气了,还有两家财经报刊找了她做专访,虽然只给了豆腐块的版面,但她也得意了很久。
在被问到她为何会取得这么骄人的成绩时?
蘑菇想回答是遗传,因为蘑菇爸爸投资触觉一向灵敏,但最终她还是谦逊地回答是运气。
第二年末,国内经济依然低迷,A股市场一遍惨淡,而蘑菇的投资业绩仍旧保持2.5%的增长。
有个财经论坛还专门找了她做嘉宾演讲,头衔是资深股票分析师,她心里虚得直冒汗,这哪跟哪,自己从业还不到两年。
再后来,连高层也知道了这号人物,起码提到她时不会再说,是那个弃讲的傻帽,而说是那个玩A股的天后。
总之,蘑菇已不再是那个刚进公司时,总是低着头,唯唯诺诺的女生,而成了处事利落,雷厉风行的女人。而她的职位也从普通职员升到助理,再到现在的中级经理。随之变化的,还有她越穿越高的高跟鞋。
蘑菇一个人过着十分规律的生活,早上7点半起来,8点梳理完毕,8点半吃完早餐出门,晚上8点到家,9点洗完澡开始看书复习,11点上床睡觉。即使是周末不用上班,她都会按点起来,按点作息。周而复始,她习惯于将时间安排得满满的,虽然枯燥却又充实。
如果问她有什么业余生活?她可以直接回答没有,工作和考试就是她的全部。如果非要说一个,每月末固定和盈盈、绫香逛街聚餐也算是吧。
“都这么久了,你就没想过再找一个?”绫香笑着问。
“我这么忙,哪有时间啊?还是过两年再说吧。”蘑菇应道。
“两年前你也是这么说的。”盈盈不屑。
“我现在一个人挺好的,自食其力,自力更生。每次出外旅游坐的都是头等舱,住的都是Four Season, Banyan Tree,不像一些国人去最好的度假胜地,却坐着最廉价的航空,买最贵的奢侈品,却住着最差的酒店。”蘑菇自豪地说。
“知道了,你简直就是现代独立女性的典范。”盈盈没好气地打断她。
“别说我了,说你吧,你不是也单着吗?”蘑菇说。
“我是没人追,追你的可是前仆后继。”盈盈说。
“你敢说多一次,我劈死你,还真当人家萧河是透明的。” 尽管蘑菇已经劝过无数次,但她还是忍不住,“萧河追了你这么多年,要是我早就答应了,就你这个铁石心肠的。”
“我说过他不行,你就别再提他了。”盈盈说。
“你好歹也得告诉我,他为什么就不行?死也得死个明白。”
“爱情哪有那么多为什么?不行就不行,你再提他我就翻脸啊。”
“你不能不讲道理啊?这么好一男生…”
正当两人争执不下时,一旁的绫香气定神闲地说,“亲们,我要结婚了。”
蘑菇和盈盈顿时停止掐架,回头目瞪口呆地盯着她。
半响后,盈盈勉强说出一句,“呵,没想你和那胖子还真能修成正果。”
蘑菇则由衷地说,“恭喜你们啊。”
每年蘑菇都会带着父母出国旅游两次,要么去欧美购物,要么去海边度假。这次考完CFA三级考试后,她计划前往南太平洋的一个顶级海岛度假。
在飞机上,蘑菇实在熬不住了,“妈,我求你了。”
“我求你别求我了。”蘑菇妈妈也不耐烦了,“我像你这个岁数的时候,你都快上小学了。”
“妈,我这次放假回去就升为中级经理了,你知道年薪有多少吗?在我这个岁数能拿到这个数的也是寥寥无几。”
“我告诉你,我们家已经够有钱了,不需要你再去挣钱,你赶紧给我找一男人回来。”
蘑菇是在一年后才敢和父母说出自己和包子分手的事,从此蘑菇妈妈每次看到蘑菇的眼神,都跟蘑菇生命垂危似的。
“妈,太早结婚不是件好事,我有一同学就是您这个年纪结婚生孩子的,可现在都离婚了。”
“那人家现在好歹能有个孩子,哪像你孤家寡人看着就让人烦。”
“我真没法和您聊了,”蘑菇崩溃了,“爸,您赶紧过来说说她。”
蘑菇连忙和爸爸换位置,爸爸坐了过来安抚蘑菇妈妈,“好了,孩子都被你说烦了。”
“我说她有什么错的,给她安排相亲还成天推三推四。”蘑菇妈妈生气了,“她今年都二十七了,还以为自己是十八二十二啊。”
“小茹不是忙事业嘛,你看她现在多有出息。”
“有出息?等以后老了摔一跤都得自己爬起来打120的时候就有出息了。”
蘑菇在后面听着直冒汗,想起年前有一次穿高跟鞋崴脚了,还祸不单行紧接着在家淋浴时摔了一跤,她强忍痛楚起来打了急救电话。好了以后,有次和妈妈聊天说漏嘴了,此后这就成了妈妈的话柄了。
“孩子现在有时间多陪陪我们不好吗?”蘑菇爸爸说,“回头她结婚有孩子就没空管我们了。”
天底下的父母哪有不希望孩子陪自己的,所以说到这里,蘑菇妈妈就默然了。
蘑菇秉承爸爸的传统,向来出手大方,每次出游住的都是当地最好的酒店,这次当然也不例外。酒店是位于悬崖之上,像一座中世纪城堡,秘密隐蔽在山林之中,令人屏息静气的自然风景美不胜收。
在酒店大堂办理完手续,为等待上洗手间的妈妈,百无聊赖的蘑菇头靠在爸爸的肩上,翻阅着英文时尚周刊,忽然听见熟悉的招呼声。
转身见是熟悉不过的蒋澄思,蘑菇深感意外,“你怎么在这里?”
“我是来参加朋友的婚礼。”蒋澄思看向蘑菇爸爸问,“这位是?”
“这是我爸爸,”蘑菇介绍,“爸爸,这是我们公司的首席执行官蒋总。”
蒋澄思恍然松一口气,礼貌伸出手,“您好,叔叔。”
“久仰久仰。”蘑菇爸爸客气地说,“常在报刊杂志上看见你,真是年轻有为。”
“哪里哪里,您过奖了。”蒋澄思谦虚。
三人又寒暄了几句才道别。这时,蘑菇妈妈也过来了,“这小伙子是谁啊?看上去挺精神的。”
“那是我大老板啊。”蘑菇应道。
“后生可畏啊,小茹,这位可以考虑一下?”
“你真想女婿想疯了,人家都结婚了。”蘑菇爸爸笑话。
“那是可惜了。”蘑菇妈妈喃喃自语。
在炎炎的烈日底下,躺在躺椅上遥望着蔚蓝的天空,再回望在泳池游得正欢的父母,只有在此刻,蘑菇觉得自己再辛苦也是值得的。
蘑菇家是开明家庭,她穿着比坚尼在父母面前晃来晃去也是习以为常。
正当她悠然自得地晒着日光浴时,Cici走过来俯身说,“M,蒋总让你过去一下。”
这什么人啊?度假都带着秘书,蘑菇第一反应。
“我先去换件衣服吧。”
“不必了,不是正式场合。”
于是,蘑菇随手搭了一件酒店的浴袍,跟着Cici走向不远处的悬崖泳池,显然是一个私人派对。
穿着白色短装的蒋澄思,正与朋友说着话,挥一挥手示意她过来,“这是野村证券的Jay。”
蘑菇连忙自我介绍,随后,蒋澄思又带她见过几位其他投行的金融分析师。最后,两人走到悬崖边迎风看海。
“好壮阔啊。”万尺的悬崖底下就是深蓝的海,蘑菇扶着栏杆不由抒叹。酒店的浴袍本来就宽大,腰间的绑带随走动松散,她曼妙的身段隐约可见。
蒋澄思站在一旁极力自持,忍住不向那开襟看去,只是啖了一口香槟,“还记得那次我们在茜茜岛吗?”
“记得,我们去了一个宫殿,你还对一幅画很感兴趣。”蘑菇想想了。
“其实那天看过什么我都忘了,只记得你逃票那一段。” 蒋澄思笑说。
蘑菇郝然一笑,“你这人真坏。”又说,“真可惜,那天和你的合照没有保存。”
蒋澄思沉思一下,正要说话。此时,蘑菇爸爸远远叫了她一声,蘑菇挥了挥手,转身道别,“我要回去了,拜拜。”
那天晚上,蘑菇做完SPA回房已经十点,习惯早睡的她洗完澡就躺床上了,黑暗中手机忽然震动了一下,是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彩信。
蓝蓝的天空底下,在广阔的普兰卡宫殿前,蒋澄思站在她身旁露出了孩子气般的笑脸。
底下写着:当时我给的是我的手机。
看完后,蘑菇心中泛起了无限惆怅…
第8章 情动
周日的清晨,原本应和周公下棋的蘑菇,为了应付年末的CFA一级考试,不得不打起精神来备考。
盛夏时节的微风,轻轻拂动着白色的窗纱,远处传来阵阵的蝉鸣,温和的阳光倾洒在窗台的绿植上,坐在书桌前的蘑菇仿佛又有了点生气。就在她全情投入紧张的学习中时,窗外却传来了刺耳无比的钢琴声。一开始她强作镇定,自行忽略这噪音,但在琴声持续半个小时后,她决定放弃了。
想起靠山的公园附近有一间咖啡馆,蘑菇收拾书本来到了这间名为Happiness的咖啡馆。
由于时间尚早,堂座的顾客不多,蘑菇点了一杯拿铁和一个蓝莓麦芬,找了一个靠窗僻静的位置坐下,窗外是公园内的苍松翠柏,鸟语花香,景致沉醉怡人。
听着旋律悠长的爵士乐,伴着浓郁醇绵的咖啡香气,蘑菇的心情阔然开朗,无比得意寻着这个看书的好去处,当即决定每个周日早晨都会来这里报到。但在她去过几次后,发现了一个弊端,就是蒋澄思偶然也会来买咖啡。
那会正是蒋澄思找她茬找得最厉害的时候,她当然不愿意碰见,每次见他进来她都用书挡脸,幸好蒋澄思也没留意,每次买完都径直带走。
只是有一次,那个大嗓门的店员,“那位刚要买樱桃曲奇的客人,现在曲奇出炉了,你还要吗?”
蘑菇缩在那里,低头看书,佯装没听见。那店员却不依不挠,“那位穿紫色衣服的小姐,你还要曲奇吗?”
晨跑过后的蒋澄思仍带着耳机,一开始也没有多在意,可经那店员一再吆喝,他也不由自主地往后望过去,只见蘑菇无可奈何地站了起来。
“要啊,当然要。”蘑菇又略显尴尬地招呼一句, “早啊,蒋总。”
蒋澄思朝她点了点头,“早。”
蘑菇心里正是膈应,原本以为事情就这样过去了,谁知那蒋澄思取完咖啡却不走了,到报刊架上取了一份英文早报,找了一个离她不近也不远的位置坐下,而这一坐就是两年。
每个风和日丽又或者风雨交加的周日早晨,蘑菇几乎都能在这间Happiness咖啡馆看见他。蘑菇习惯于九点到,十二点走,而蒋澄思一般会十点出现,十一点离开,两人总会有那么一个小时照面。
起初,蘑菇心里也曾犯过嘀咕,以后还要不要来这里,但她转念一想,自己也没做什么错事,为什么要躲着他呢?于是,决定我行我素对他视而不见。
最初的两人是没有任何交集的,如果问两人关系的破冰是在什么时候?那么应该就是那一次,没错就是蘑菇崴脚的那一次。
那次脚伤虽然不太严重,但是Lucy还是额外开恩,批了蘑菇两周的病假。
那个周日早晨,原本行动不便的蘑菇是不打算出门的,但奈何这钢琴声实在太扰民了,让她毅然而然地拄着拐杖一蹦一跳地来到咖啡馆。
临近中午,万里无云的天空突然就阴沉了下来,稀里哗啦地下起来大雨。那时,蒋澄思已经离开了,咖啡馆里的客人也所剩无几,那首经典的《Casablanca》在室内回响,显得格外孤寂。
正当蘑菇一筹莫展地看着窗外的蓬勃大雨时,突然听见一声,“走吧,我送你回去。”她转过身见是折返的蒋澄思,显得不无意外。
“那个…店里有伞,不用麻烦你了。”
“你现在这样,有伞就能走得了吗?”蒋澄思鄙夷地看着她被纱布包裹的脚。
出到门口,对着那滂沱的大雨,蘑菇杵在那里,“横风斜雨的,这怎么走?”
“上来吧。”蒋澄思蹲下身,“你的脚不能沾水。”
虽然蘑菇觉得十分不便,但她也是个会转圜的人,此时确实不宜再逞强,于是接受了这好意。
他背着她,在那样大的雨中,每迈出一步也是那样地艰难。她伏在他背上,看着他湿透的鞋裤,燃生莫名的感动,情不自禁低下头去,将脸埋在他的颈间。他身体微微一颤,她回过神来顷刻远离,温暖的触碰过后竟是无尽的冰冷。
蒋澄思将她送至公寓楼下,“你自己小心点。”
“嗯,谢谢。”蘑菇与他道别,“你慢走。”
望着他渐行渐远的身影,蘑菇知道自己并不大方,人家好心好意送她回来,于情于理也应该请上家里坐坐,但她没有,因为她在下意识地避免一些事。
经过这场暴雨的洗礼后,两人关系逐渐好转了。
最明显的是,蒋澄思并非每周都能去咖啡馆的,但蘑菇也不记得从何时开始,蒋某人开始交待缺席的缘由了。
“您好,蒋先生说他在美国出差,要下周才能回来,所以这周来不了。”这是某个静逸的早晨,那大嗓门的店员对她说的。
蘑菇定了定神,才反应过来这话是对她说的,良久才应了声“哦。”
然后在蒋澄思偶然缺席的周日早晨,蘑菇都能听到这样的转告。
“蒋先生说他今早要去参加一个葬礼,所以不能过来了。”
“蒋先生说香港现在刮台风,他的航班被取消了,所以赶不回来。”
“…”
当然也有说了不来,又来的时候。
“咦,蒋先生您不是说了今天有个早餐会,不能过来了吗?”那大嗓门的店员说。
蘑菇抬头见是穿着合身剪裁西服的蒋澄思站在吧台前,正一边松领带一边解释,“嗯,那会议提前结束了。”
见他用手帕擦汗,还略带喘气的样子,蘑菇心中直觉好笑。
虽然蒋澄思此举让蘑菇看不透,但是碍于礼尚往来,她也不得不如法炮制。
某次正和妈妈在意大利血拼的蘑菇,突然接到了来自咖啡馆的电话,“我不是跟你说了,我去欧洲度假了吗?”
“是的,但是您没说什么时候回来,现在蒋先生问。”那大嗓门的店员答。
“哦…”蘑菇无语了,“我下下周回。”
一直以来,蘑菇心中有个困惑,这蒋某人到底结婚没?
据她所知,当年他与孙璇的婚礼,在他遇袭后取消了,之后孙璇又出国读书,没再见过两人在一起。而且,本来在订婚礼后见他佩戴过的对戒也摘下了。
所以理论上,他应该是未婚的。
但是这两年的蒋澄思继续平步青云,不但顺利入住董事会,最近还被提名为董事会副主席。虽然这也跟在他领导下庄美的业绩高速增长有关,但如果没有强大的后台是难以做到的,至少在那么短的时间内是难以做到的。而且他一直和孙董的关系保持良好,公众媒体上报道两人关系均是以翁婿相称,看得她云里雾里。
当然,她也不是没有向绫香打听过,但绫香总是三缄其口,对这个问题忌讳莫深。
所以实际上,她就无从知晓了。
每当她想多的时候,她也会自我检讨,自身的问题已经够多了,就不要花时间烦恼别人的问题。只是有时蒋某人的某些行为,又不得不让她多想。
“在想什么呢?”蘑菇爸爸推了推她的手臂,“人家正给你说话呢。”
正办理退房的蘑菇回过神来,酒店的前台小姐正用英文对她说话。
“她说什么?”蘑菇爸爸问。
“她说我们的房费已经付过了。”蘑菇说。
“哦?”蘑菇爸爸满脸疑惑,“是不是那蒋先生付的?”
蘑菇点点头,至少那前台小姐是这么转告的。
“你和他很熟吗?”蘑菇爸爸细心一想。
“没有啊 。”蘑菇反应很快。
“那回头记得把钱给还回人家。”蘑菇爸爸若有所指,“无功不受禄啊。”
回国后,蘑菇依言拨通了Cici的电话,询问蒋澄思的银行账号,“我欠了他一笔钱,想还给他。”
得到的答复却是,“M,不好意思。由于蒋总身居要职,账户上随便多出一笔钱,都给他造成不必要的困扰。除非得到蒋总的指示,否则我不会将他的银行账户信息透露。”
Cici从蒋澄思任职海外部副总起,就一直担任他的秘书,是一个原则性很强的人。蘑菇也知道说服她非常难,最后只能放弃了。
长假过后,蘑菇升任中级经理,拥有独立的办公室。
她意气风发地站在窗前俯览风景,那种成就感,自豪感,优越感是无与伦比的。想起刚来那会,她做着最卑微的工作,遇人总是唯唯诺诺,从不敢大声说话;遇事受委屈也强颜欢笑,从不敢流露半分抱怨。而如今的她,赢得来自上司客户的尊重,面对着质疑会有条不紊地辩解,享受着年轻员工投来艳羡的目光。这些都是通过她不懈努力得来的,所以她当之无愧。
想到这里她不禁飘飘然,发现原来成功也是会上瘾的。
这天,由于大学同学欣欣出差到B城,她相约蘑菇到一家台湾餐馆晚餐。
“你这人真没诚意,这离你公司这么近,还让我过来排号。”欣欣责备。
蘑菇道歉,“不好意思,工作太忙了,抽不开身。”她一看前面还有十几个人,就建议换地方了。可是欣欣不依,说她对这家餐馆的蟹粉小笼闻名已久,今天非要吃上。
这时,蘑菇忽然听见绫香的声音,“你怎么这里?”
蘑菇先介绍两人相识,又顺便抱怨了一下排位。
绫香便说,“那正好跟我们一块,不用等了。”
我们?蘑菇本能地拒绝,“这不好吧。”可欣欣却一口答应了,自动自觉跟在绫香身后。
“和不认识的一块吃饭,有什么意思?”蘑菇嗔怪。
“吃过饭不就认识了吗?”欣欣不屑,“何况人家这么热情。”
一进包厢,蘑菇就肠子都悔青了,只见蒋澄思,项维和Cici都在场。绫香简单解释蘑菇两位出现的因由,便拉着她们坐下。
那会Cici正在点菜,末了听见蒋澄思交待一句,“加一份可乐鸡翅。”
蘑菇坐在一旁,也听进去了,有些心不在焉,低声问,“这是什么饭局?”
“蒋少正式升任董事会副主席,今晚请客吃饭。”绫香说。
上桌后,蘑菇正要介绍他们相识。这时,倒是欣欣主动自我介绍了,末了还假惺惺说,“不好意思,打扰你们了。”
蘑菇心里无比鄙视,这厮还跟大学时一样,见着帅哥就没有免疫力了。
“我们都是莫茹的同事,大家一起吃个便饭,不用客气。”蒋澄思笑着说。
蘑菇不禁皱眉,蒋澄思把与她的关系定义成同事,当然也不能说是错了,从广义的角度来说,上司也算是同事的。
都是久经世面的人,见什么人说什么话都是有分寸的,所以一开始用餐气氛还是良好的。只是在说起蘑菇时,这气氛就不知不觉变了。
欣欣是这么说的,“想当年这孩子的最大理想是相夫教子,没想今天居然成了女强人。”
“生活把我逼成了女汉子,我也没办法。”蘑菇双手一摊,表情无奈,引得在座的人都笑了。
“我说你呀,出身好,人漂亮,又聪明,样样都比别人强,唯独被爱情蒙蔽了眼睛。”欣欣痛惜地指着蘑菇说,“你们知道吗?她当年可是我们学院的院花,有多少人追,脑子却像被驴踢了一样,跟了那么一个破包子,还誓言会幸福到底,可现在呢?”
“谁猜中了开头,又能猜中结局的。”蘑菇心酸地笑了笑,接着给欣欣使了一眼色,示意她中止这个话题。
喝了点红酒,已是薄醺的欣欣哪能意会,见对面的那个帅哥全神贯注地听着,便继续说,“真不明白你是当时怎么想的,他又胖又愣,家庭又一般,哪一点能配得上…”
“你不要这么说,他挺好的,对我也很好。”蘑菇不留情面地打断她。
“那你说你们为什么要分手?”欣欣不折不挠地问。
“不是说过了吗?性格不合。” 蘑菇理直气壮。
“你以为你是明星啊,找一这官方烂借口。”欣欣不屑。
见蘑菇的脸挂不住了,绫香出面解围,“塞翁失马,焉知非福。现在莫茹也是我们投资部的第一大美女,也很多人追啊。”
“现在不是了,现在是江颜。”蘑菇纠正道。
“就今年刚入司的那个?我也听说了。”绫香笑着说,“真有那么漂亮吗?”
“当然。”蘑菇赶紧附和,见话题被岔开,顿时轻松了不少。但当她上完洗手间后,发现这个世界又变了。
“你们别看她在人前人模人样的,她的床铺经常乱七八糟的,脏衣服、袜子堆积成山,还有爱在蹲厕所时开演唱会,这么臭都能唱得出来,还唱得那么久…”欣欣成为了这餐桌的主讲,说得正是起劲,在座的听得更是带劲,不时哄堂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