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言情小说大全上一章:我的锦衣卫大人 祝卿好
- 言情小说大全下一章:原来我很爱你 衾何以堪
玄冥子嘲讽似地说:“你可别告诉我,他还有法子扳回一局,到时候我们可就难看啦。”
红衣女子微微笑道:“你不是在虹翘身边还留有一手。局尚未到至关重要的时刻。不过,也不远了。”
玄冥子看着女子,说:“最毒妇人心啊……”
红衣女子微微挑起嘴角,似乎在等待着什么,说:“变数,到底会在哪里?”
玄冥子说:“别忘了不单单只有我们盯着,还有其他人呢。”
红衣女子冷哼一声,但是没有再说什么,玄冥子干笑两声也不再搭话。自顾自地解开自己的酒壶喝酒,酒灌到嘴里却觉得不似过去那么甘醇。他心中也有一个声音:我始终把你当朋友啊。
同样是在等待着变数,胡悦虽然无法离开观情斋,但是他在等,等楚珏的决定。他知道楚珏一定会回来,而那个时候他们两个人谁都无法逃避。
胡悦就这样静静地坐着,忽然他闻到了酒香,香气非常的熟悉。楚珏推门而入,手里拎着一坛酒,一个食盒。
抬眸看了一眼胡悦,看到胡悦额头的痕迹他叹了一口气,说:“你想起来多少了?”
胡悦静静地回答道:“一部分。”
楚珏说:“如果我同意以自己的元神开启生死符,你能得到所有的记忆吗?”
胡悦皱眉,坦诚说:“不一定,但是我可以知道所有关于云的事情,因为生死符只是关于云的记忆,而非我所有的记忆。”
楚珏说:“可是我不希望你记起这些,因为你的眼神已经变了。”
胡悦微微一愣,他不自觉地摸了摸自己的眼角说:“也许这才是我过去的样子。”
楚珏沉默以对,他给胡悦倒酒,随后说:“我答应你。”
胡悦要开口,楚珏却又说道:“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楚珏说:“由我开启生死符,无论如何你都不能触碰。就算我魂飞魄散,也与你无关。”
胡悦捏着酒杯的手指关节泛白。他没有喝酒,只是说:“可以。三日之后开启生死符,生死符开启的方式就是子午相合,六合七出。”
楚珏也不再看他,自顾自地喝酒,两人之间再无交谈。
胡悦举着酒杯看着窗外的月亮,暑气已胜,窗外是几根稀疏的黄菊竹影,寥寥数根,却在夜间沙沙作响。
应该是起了些夜风,胡悦打开窗户,过着有一阵风而来。风吹过他的头发,杯中的酒也被暑风吹皱。一番风雨欲来的样子。
胡悦想了一下,最后还是开口说:“你还是能够拒绝的,而且我绝对不会怪你。”
楚珏端着酒杯,看着胡悦说:“那如果我拒绝,你又当如何?”
胡悦被他一问,低首思索,他说:“我会找上玄冥子……”
楚珏说:“下策矣。”
胡悦瞥了他一眼,郁闷地说:“上策就是拿兄台你开刀。”
楚珏苦笑着说:“我不是让你动手了吗?”
胡悦伸出三根手指,说:“还有三日,楚兄你还有三日可以考虑反悔,哪怕你最后一刻反悔我都不会怪你。你我……”
楚珏看着胡悦,胡悦额头上的云纹却隐隐作现。楚珏伸手覆盖在他的眼上,说:“一切都会过去的。”
三日,这三日乃是一个变数。胡悦知道,楚珏更是知道。而他要做的无外乎两件事,一件保全胡悦,胡悦的状况显然已经被生死符中的元神所影响,而所谓的记忆到底是否真实也未可知也。
其次揪出幕后者,而这在胡悦眼里已经不算是秘密了。
两件事,三日时间。三日之后,胡悦势必会有所行动。而楚珏却不会放手不管。这个僵局需要有突破点。
楚珏安置完胡悦,便退出观情斋,他踏着月色,一边想一边往回走。
“您还是准备动了。”
楚珏站立,身后站着一个人,但是昏暗之下辨不清究竟是何人。
楚珏开口道:“办妥我吩咐的事情了吗?”
“办妥了。但是侯爷你可要想清楚,毕竟……”
楚珏朝暗处看了一眼,后者便噤声不语。楚珏说:“办好你该办的事情。”
暗处之人微微欠身,随后便消失在黑暗之中。
楚珏手中又多出了两张纸,他捏在手中,越捏越紧,直到手中出现一簇银蓝色的火焰,纸张便被瞬间燃烧。火焰映照出楚珏的一双眸子,犹如冰冷的银一般,楚珏默念道:“逼我,将是你们最臭的一步棋。”
第67章 云咒(一)
《说文》鬼俗也。淮南传曰:吴人鬼,越人魕。
三日之期,胡悦足不出户,每日除了饮酒,便看着生死符入神,有时眼神空无一物,有时眼神似乎又千绪万思。但无论如何,即使楚珏在观情斋外围的术法已解,他也不再出门。仿佛外界的一切与他已无关系。
第一日,楚珏并未来访,胡悦坐在曾经与他对饮的位置上一日未动。犹如一座雕像。
这一日,白昼突然狂风暴雨,在风雨之中,默立两个人,手中拿灯笼,大雨磅礴,却丝毫打不到她们身上。
二人飘忽不定,此时却守在一个亭子两边分毫不动,就像是两个石人一般。亭子内空无一人,而这之中却有一个匣子,二女守得便是这个匣子,匣子已经被打开,里面空无一物。
乌云密布之下,忽然一道霹雳照亮了天空,柳儿看着天空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声音像是几十岁的老妪一般:“局又动了,我们终于可以摆脱。”
就在此刻从雨雾之中走来一位女子,她穿着一套红衣,被雨水打湿,犹如鲜血一样。她打着一把黑色的纸伞,只看到了她的白玉般的下巴,她说:“二位还是和百年之前一样,愚蠢而忠诚。”
另一个叫燕的女子,声音像是刀子划过坚硬的石头一般,她道:“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们,一朵开在三途的死人花而已。”
红衣女子说:“我来只是告诉你们一件事,你们的主他人能做的,我们也能做到。你主人做不到的,我们也能做到。其实我们的目的是一致的。”
两个侍女举起手中的灯笼,顿时一只巨大的鱼形阴影从地面划过,红衣女子微微退后,她警惕地看着地面,随后说:“我们就看吧,局已开。百年之前的未完之局,这一次一定会结束。无论是以你们的方式,还是我的。”
说完只余下阴冷又腥甜的花香。再也找不到有什么红衣女子了。
侍女的脸上依然没有任何的表情,她们手里拿着灯笼,继续守在这座亭子内。丝毫没有任何的其余动作。
但是在亭子的不远处出现了一个人的身影,他的目光注视着亭子,露出一丝冷笑说:“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啊!”随后便甩手离开。
大雨磅礴,使得护城河水位上涨,虹翘也不能继续在船舫,她来到自己所置办的小楼之内避暑。小英伴其左右,手持宫扇,有一下没一下得扇着风,虹翘看着外头的大雨,拨弄着手里的琵琶。
虹翘抬头看了一眼小英,小英似乎想要说什么,最后却捏着手中的宫扇,抿紧嘴线,勉强露出了一丝安慰和敷衍的笑容。眼中溢满了犹豫和恐惧,但是心中却又有着某一个坚定的信念。她一直都守在虹翘身边,期望能够护她。虽然她明白她的力量有多微不足道。
虹翘撩起了帘子,看着屋外的大雨,紧锁眉头,道:“我总觉得……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了。心里老是乱糟糟的。”
小英刚要开口,忽然一个闪电,一声巨响。小英惊吓的回过头,发现没有什么异常这才回过头对着虹翘,心不在焉地说:“天气不好而已,小姐等过了雨季我们回到船舫便可凉爽了。”说完,他关上窗户,退缩在一旁,仿佛想要让角落中的暗把自己影藏起来,这种无声的恐惧,只是因为她不知道在这段日子里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此时门被敲响了,虹翘转头看着小英说:“为何不去开门?”
小英马上点头,随后赶紧去开门,大门一打开,风雨皆涌了进来。门口站着一个老者,老者蓬头垢面,他手里捏着一个白帆,上面写着测字算卦四个字。他在门口边念叨:“我见所思非所思,我见故人非故人。人是我非非我相,故人非故故何人。”
虹翘朝着门外看去,说:“老人家有什么事吗?”
老者看着小英微微皱眉,随后又看着屋内已经站起来的虹翘,他眯着眼看了许久,最后开口道:“像……太像了……”
小英警惕此人,她手里暗暗捏着一张纸人,附于身后,老头看了她一眼,对着虹翘说:“外头雨大,想要在此避避雨,既然有缘,老朽为姑娘算一卦,全当姑娘好心收留老朽避一避这的失魂落魄之雨。”
虹翘摸了摸额头,不知为什么忽然有些疼了起来,老头的话让他无法拒绝,她鬼使神差地说:“那……有劳老人家了。”
说完便亲自给他沏茶,老者甚是礼貌周全,作揖而拜,随后小英递过毛巾,他擦干之后方才踏入。进入屋子之后,他笑着说:“那,姑娘是想要测字,还是算卦呢?”
虹翘捂着额头,开口说:“测字吧。”
老者摸着胡子,他继续说:“姑娘想要测算何字?”
虹翘摇了摇头说:“我……我不知为何头突然好痛,那就随便测一个字吧。就测我虹翘的虹字。”
老者却没有在意虹翘的头疼,他照旧说:“虹字,左边乃是一个虫字,右边则是一个工字。虫,乃是阴暗之物,只能在暗处生存,死而不僵,生死之间皆可转化,所以姑娘要小心那些亮堂的东西啊。”
虹翘摇着头说:“这是何意?”
老者看着站在他身后的小英,笑着说:“只要在暗处,不浮上台面便安然无虑了。但只要暴露在阳光之下,这飞蛾之力有如何自保呢?”
虹翘看了一眼身后的小英,小英勉强地笑了笑,虹翘依然没有明白。老者却继续说道:“而边上还有一个工字,工字,上一横为天,下一横为地,中间一横链接天地之意。”
虹翘探身皱眉问道:“这又是何意?”
老者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他用手画出了一个工字,随后看着虹翘说:“此乃天机不可泄露,老朽不可道破天机,但能给姑娘一个建议。”
他说:“如果需要姑娘你做选择的时候,姑娘记住老朽一句话,忘一情,忘一人,忘一世。此三忘可保姑娘平安。”
随后便站了起来,他俯视着虹翘,虹翘被他看得心里发毛,不安却又不敢再问其他,老者叹了一口气,随后拿起白帆,朝着门外走去,无视屋外还在下着大雨。小英目送着这个疯老头远走,稍稍松了一口气,说:“哪里来的疯老头子,真是莫名其妙。”
虹翘依然头还在疼,听完那三忘之言,她咬着嘴唇,重复道:“忘一情,忘一人,忘一世……”随后摇晃了两下,便晕了过去,小英吓得赶紧抱住虹翘,她手里的纸人罗在了地上,惊慌失措的她并没有注意到,纸人已经燃烧了起来。
就在虹翘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的时候,小英手里捏着一样东西,但是却怎么都无法松开自己的手,忽然虹桥睁开眼拉住边上已经吓的面如土色的小英呢喃道:“胡公子……公子……”
说完便又晕了过去。小英低头看着虹翘。但是却并没有离开,她木讷地说:“小姐……没用的,他不会帮我们,因为他没有选你,因为他没有选择你啊。”
一滴泪落在了虹翘的脸上,小英的空洞的眼中满是泪水,把怀中的虹翘抱得很紧很紧。仿佛只要她一放松,她的小姐就会消失不见。
小英扶着虹翘回到卧房,她把身上的符咒放在了虹翘的枕边,随后抚了抚虹翘的鬓发,开口说:“小姐为何突然晕倒,这老头来历不明,莫非是国师……他下手了?还是另有他人盯上小姐,现在胡悦记忆恢复与否尚不知晓,但是小姐却暴露在危险之中,不行,我得去求国师,至少让国师放过小姐,随后再骗小姐暂时离开京城。”
说完她擦干了眼泪,转身,她回头再看一眼这个待自己最好的姐姐,随后微微一笑,仿佛就是平日里调皮耍赖时候的笑容,只要她那么一笑,虹翘便会原谅她的过错。但是此时的一笑却让原本俏皮的脸颊再划过了一道泪痕,她笑说:“小姐你一直都说我什么都不知道,实际上我是最明白的人,明白你的苦,你的心思,但是胡悦实在非是你可以托付终身之人,忘了他吧,只要离开京城,你就能避开这里的所有风雨,即使……没有我,你也能好好的活着,对吧?”
小英撑起一把伞,朝着远处走去。没有走多久,便遇到了一个人,她微微点头,恭敬地说:“国师。”
玄冥子看着她,似乎明白她的心思,他说:“你没有下咒?”
小英猛然跪在雨中,手中的雨伞落在了身旁,她说:“国师,我们的计划依然在继续,虹翘她根本就没有任何的价值。只要……”
她话还没说完,只觉得心脏像是被铁丝捆绑一样得剧痛,瞬间倒在了地上,她张着嘴,疼的无法喊叫,只能大口大口地喘息。玄冥子叹气地摇着头,他蹲下身体,拍了拍小英的肩膀说:“我当初是怎么和你说的?守在她的身旁,她是非常非常重要的一枚棋子。而现在我要下子的时候,你却告诉我这个棋子没用?是你在下棋,还是我呢?”
小英只能呼吸,她捏着拳头,随后靠着仅存的力气撑起身体,她抬头看着玄冥子,艰难地说:“国……国师……虹翘,虹翘并没有我们想象中那么重……胡悦他心里根本没有虹翘的位置,而且现在生死符已经在胡悦身边,为何还要对虹翘下手呢……”
玄冥子站起身,他眼中含怒说:“他如果没有对楚珏用情,我自然不用对虹翘出手,但三日之期,真是多此一举!本来觉得把你送到她的身边,是最合适的人选。但是我现在有些后悔了,不过……既然你没有下咒,还是可以人尽其用的。”
玄冥子看她一眼,摇头道:“她交给你处理了。”
小英最后的意识只剩下火红的衣服,那像是血一样的颜色,仿佛顺着雨水像是鲜血似地流淌下来。她闭上了眼睛,这个结局她早就知晓,但……
小英最后只喊了一句:“小姐……快走。”
玄冥子看着身后之人说:“现在我们还有多少时间?”
红衣女一把拉起小英的手臂,仿佛小英只是一层皮一样。她说:“时间?胡悦还没离开观情斋?而楚珏也不知所踪,这两人都是最关键的人物,此事都没有动静。你问我还有多少时间?”
玄冥子低头,他伸出一只手说:“你能确定他恢复了所有记忆?”
红衣女说:“不能确定,但是那个人留下生死符……这是唯一的方式。和当初他的猜测一样,开局之际已经是时候了,虽然晚了整整十年,但是如果在十年前动手你的机会更是渺茫。这不得不说是你的机缘。”
玄冥子单手捏着拳头,他转过身,原本痞气的笑容不再,眼神冷如寒剑,他说:“我们只有这一次机会,如果失败会有什么后果你比我更清楚。”
红衣女低眉浅笑说:“是啊……我就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生死符是我的王牌,如果再失败那我就再回到地狱,你见过地狱的景象吗?国师大人?”
玄冥子不理她的疯言疯语,他甩手,随后说:“这一次,万无一失。只要利用好虹翘,我们就不怕没退路。虽然胡悦不会对此女动情,但十年之间她是和胡悦所处最长的一个人。而楚珏……”
红衣女子冷哼一声:“他是必须要铲除的人。否则只要有他在,胡悦就无法完全恢复记忆。你手里的云咒只是其中一部分,我手里的生死符也只是其中的一部分,而关键还是在胡悦的身上。别忘了只有他……”
玄冥子打断她的话,他朝着观情斋的方向看去:“很快还有我,老狐狸做到的事情,我也能做到。他绝情,我何尝不是呢?”
红衣女看着虹翘的住处说:“你准备怎么利用你这个属下?”
玄冥子看了一眼小英,随后说:“下云咒,既然她不肯下,那么就让她来代替虹翘,然后……”他眼神划过一丝阴鸷。
虹翘昏睡到夜深,大雨已经停了,但是随之而后的闷热让她更加不适,她捂着头醒了过来,发现小英不在。单手撑起身子,唤了几声,依然无人回应,屋内则一片昏暗,也未见小英点灯,虹翘看不清周遭,她揉了揉眼睛,起身下了床,忽然门口吹来一阵风,这风不似夏风,冷得她打了一个激灵,随后她起床去摸桌边的蜡烛,渐渐地虹翘习惯了昏暗地视线,她小心地来到桌边,拿起蜡烛边上的打火石。但是打了几次都没有成功,她只感觉这屋内似乎有一种让她害怕的东西存在于暗处,所以她莫名地非常紧张,终于蜡烛被她点着,微弱的光线照在四周,她拿起烛台,护着手中的烛光,环视四周,依然不见小英的踪迹。
虹翘不敢再喊,她隐约听到在屏风后有奇怪的声音,虽然非常的细微,但是却让人觉得而不安,虹翘皱着眉,她又怕但却无法放下心,她忽然想到当初胡悦给她的护身玉佩,她马上回到床边,打开压在枕头下的匣子,忽然两张符落在了地上,落下的过程中便燃烧了起来,但是虹翘根本看不到这两张符,她取出了珍藏在匣子内的宝玉,随后捏在自己的手心。白玉温凉,捏在手心让她安心不少。
她看一眼屏风,那儿是她的琴房。她一手执蜡烛,一手捏着胡悦所赠与她的玉佩。一步一步朝着屏风走去,当她掀开屏风边上的帘子,发现琴房内空无一人,只是窗户没有关上,被风吹得作响罢了。
虹翘松了一口气,自嘲地摇头,她把烛台放在在桌子上,桌上按上的暖壶内还有茶水,她自语道:“小英这臭丫头跑哪儿去了,那么晚了还没回来,妈妈要是夜访她又要挨骂了。”说完想要把窗户给关上,但是她发现他无法拉动窗户,随后她又拿起了案上的蜡烛,低头一照,在窗户下吊着一个人,这人不是别人,真是小英,小英抬着头,看着窗户,脸上展露出一抹古怪的笑容,她的眼角两边出现这类似云朵的纹理,顺着纹理血流了下来,已经干涸,苍白的脸,暗红的血,古怪的笑容。虹翘吓得倒吸一口冷气,她尖叫着倒退一步,忽然她的手被抓住,小英从窗户拉住了虹翘的手臂,她张开嘴,但是已经说不出声音,虹翘只能看她口型明白她的意思,小英说的是“快跑……”
第68章 云咒(二)
虹翘使出全力把小英拽进屋子,两个人都跌到在了地上,她发现小英并没有死,只是身上被划了许多古怪的云型图案。强迫小英保持着一种诡异的笑容。她睁着眼,看着虹翘,眨了眨,意思还是要让她快跑,不要管自己。
虹翘吓的面如土色,一边哭一边抱着小英,她忽然想到胡悦,她低头用手擦着小英的血说:“小英莫怕,小英莫怕,我带你去找胡公子,他,他一定会帮你的,他一定有办法!”
一边如此说着,用尽全力把小英的手臂挂在自己的脖子上,一只手环绕在的她的腰上,但是无奈拖不了几步,便双双又摔倒在了地上,虹翘喘着气,她又急又怕,只能先把奄奄一息的小英拖到床上,随后把胡悦送给自己的玉杯握在小英的手里,她捏着小英的手放在自己的脸庞,说:“小英莫怕,你要坚持住,我这就去观情斋,我这就去叫胡悦来救你。你要撑住,别怕。”
说完她颤抖地拿起门口的灯笼,一路奔向观情斋。
小英保持着诡异的笑容,但是眼眶内却都是眼泪,就在虹翘为了救小英一命,慌张地朝着观情斋一路疾奔,小英捏在手中的玉佩让原本在手臂上的云咒起了一些变化,慢慢地她的表情缓和了下来,随后便闭上眼睛,昏死了过去。
话说虹翘夜奔观情斋,她手里的灯笼早就因为跑得太快而熄灭了,但是她根本浑然不觉,心中只有这个亲如姐妹的侍女性命。
就在她跑过金水河畔时候,忽然她听到了有人叫唤的声音,声音像是过往熟悉的人“虹翘姑娘……”
“虹翘姑娘不能去啊……”
她看着前方,河水拍打这河岸,但是深夜之下除了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清,虹翘像是没有意识似地往河水那边走,忽然她的脑海中出现了小英面脸是血的诡异笑容,她猛然停住了脚步,摇着头:“不行,小英等不得,必须找到公子。”说完她转身继续狂奔。
此时从河水中露出两个人的头,下巴一下都在河水之中,其中一颗头颅说:“还是没赶上……”
“这已经超出了我们所预料的。他们做的太过了,主人一定会怪罪下来。”
“如果有必要,这个女人我们必须要除掉他。”
“嗯,她会是一个变数……”
“但是……”
“先回去……”
“回去……”
随后河内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鱼形阴影掠过河面。而在远处似乎又有某家人刚刚死了人,断断续续地听到哀戚的哭声。混在河水拍岸的声音中显得虚无缥缈。
虹翘一路跑到观情斋,观情斋依然灯火未灭,她拼命地敲着门。在观情斋内的胡悦微微皱眉,眼中的红光不知道是因为烛火所映,还是生死符的影响,他微微晃了晃,随后看着门外虹翘急切的喊声,闭上眼,再睁开的同时,人已经站起身。他走到门口打开门闩,虹翘见到胡悦,她连忙抓住胡悦的手臂道:“公子,公子你快随我来,小英不知道怎么回事,被人在身上划了许多的伤痕,现在非常危急。”
胡悦低头看着虹翘,他说:“小英身上的痕迹是不是类似云朵的样子?”
虹翘微微一愣,随后点头入捣蒜似地回答道:“是是是,就是那种样子的,公子你有办法救她吗?”
胡悦冷哼一声,说:“动作那么快,底气那么不足,还想着算计?臭道士也就这点儿能耐?”
虹翘微微退后一步,她觉得胡悦好像哪里有些不对,但是却又说不上来,胡悦看着她,随后抬手说:“你先不要着急,把情况细细说来。”
虹翘早就六神无主,胡悦丝毫没有过去安慰、安抚的动作,虹翘只能自己深吸几口气,随后把所白日所遇到算命老者和小英的变故都说给了胡悦听。
胡悦看了看门口的酒葫芦,他说:“那个老者……你有什么印象吗?”
虹翘摇头说:“过去从未见过,只是一个避雨的路人。给我测了一个字,说了一些神神叨叨的话,让我做到‘忘一人,忘一情,忘一世’,其他的我都记不清了。”
胡悦微微提了提嘴角,算是在笑了,他不似过去那般爱笑,让人觉得气息好像变得有些尖锐和冰冷,他说:“避雨?云重生雨,还真是一场失魂落魄雨呢。”
胡悦低头看了看自己手臂上隐隐作显得纹理,他说:“他们是想要我离开观情斋?原因是生死符?但是生死符是他们拿出来的。现在还惦记的理由无非就是因为……”
虹翘急得咬着嘴唇干等着,胡悦却又回到了屋内,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酒,说:“你没有办法把小英送到此处?”
虹翘跟在他的后面,她仿佛感觉此人根本不是胡悦,只是和胡悦长得很像的一个陌生人,但是如今,她一心只想着小英的生死,连忙摇头说:“小英现在的摸样实在太危险,我担心中途生变。所以,公子你快随我去吧。”
胡悦看着虹翘,虹翘急得眼眶含泪,胡悦端酒盏的手停到了一半,说:“看来这步棋还能再下,你如果答应我一件事,我就替你去看看小英。”
虹翘点头,伸出手发誓说:“我一定答应公子,公子你也一定要救小英。”
胡悦眼中红光一闪,他说:“从现在开始,你就要待在观情斋内,寸步不离。而且是房间内,哪怕院子你也不能去。”
虹翘说:“这……”
胡悦不等虹翘犹豫,马上说:“无论任何人来,你都不能出声,不能答应他。直到……”
胡悦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臂,声音却有了些连他自己都无法察觉的情绪,说:“直到楚珏前来。你告诉楚珏一句话:三日之期,如若后悔,便可作罢。”
虹翘看着胡悦,她欲言又止:“公子你……”
胡悦替虹翘打开了门,随后冷淡地说:“屋内一切物品都可以使用,有水也有食物。姑娘闲着没事,也有书也有棋,但没有琵琶照实可惜了。”
说完虹翘进了屋子,胡悦微微欠身,随后便往观情斋外面走,虹翘直到胡悦离开了视线,这才关上了门。
屋内维持着胡悦一贯的生活起居的模样,棋盘上放着未下完的残棋局,床铺整理干净,暖壶内沏着茶,还有些酒瓶搁置在桌上,桌子上放着几本书。虹翘翻了翻都是一些她不懂的奇门遁甲之术。但她心中又急又不安,只能干坐着等着胡悦的消息。
而此时的胡悦走出了观情斋,朝着虹翘所在的小楼走去。到了金水河畔,忽然起了大风,风中弥漫着腐臭和诡异的香气,两种极端的味道混合在一起,突然河底传来了一声刺耳的叫声,胡悦稍稍往后退了一步。声音刚消失,便看到两个鬼女便站在自己的身后,拿着灯笼,面无表情。惨绿的光线照在两人的脸上,显得怪诞阴森。
其中一个问道:“你想要去救她?”
胡悦没有回答,另一个则接着问:“你出了观情斋,生死符就靠一个什么都干不了的女人守着。你实在是太让人看不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