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嗜血的鲨鱼觅到猎物,晃着獠牙想要将彼此撕碎。
翻滚,律动,纵情痴缠,直到筋疲力尽,直到大汗淋漓,直到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耗尽了能量,直到最后一分力气也被彼此榨干。
空气中是湿热粘腻的味道,镜面上蒙了一层水雾,床上是一对喘息至无声的男女。
两个人默默地躺了很久,他握着她的手,拇指摩挲或轻捏她的手背,直到赤裸的肌肤感到了一丝凉意,才有人先坐了起来,然后另一个人也跟着起身,依旧谁也
没说话,只是捡起地上的衣服,递给彼此穿上。
梁宇琛的外套和羽绒服都扔在屋外,他随便套上裤子和上衣遮体,拎着鞋子出了客房,把外套和羽绒服捡起来,走去门厅挂好,放下鞋子,拿了拖鞋换上。肖依
伊这边便迅速地把客房的床铺整理了一下,然后拿着梁宇琛的其他衣服出了客房。
两人一前一后上了楼,上楼时不约而同地放轻了脚步,甚至经过阳阳房间时还很有默契地交换了一下眼神。二人均知丁姐睡觉很轻,睡觉的时候有点儿动静她就
能醒,刚刚楼下那动静,她不可能听不到。
两人都露了些讪讪之色,悄声回了肖依伊的房间。
第三十章 矛盾
梁宇琛在浴室洗澡的时候,肖依伊的醉意已然散去不少,没心思回想刚刚的疯狂,也不去想今晚之后两人的关系会变成怎样,只在衣帽间里,一件一件拨着衣柜
里的睡衣,想找出一件梁宇琛勉强能穿的。
浴室的水声停了,肖依伊扯了自己一件肥大的男友风套头长衫,走到浴室门口敲了敲门,然后开了个门缝,伸手进去把睡衣搭在一旁的矮柜上,说:“最下面那
个抽屉里有干净的浴巾和毛巾,吹风机在最上面的抽屉里,那里应该还有几个新的牙刷头,换我那个牙刷上用就行,睡衣我给你挂这儿了,你凑合穿吧。”
说完关上门,走开些,忽想梁宇琛也没说要住下来,自己就主动给他拿睡衣是不是不太合适?睡在她房间里还是客房?不过转又一想,睡都睡了,再计较这些就
没必要了。
没一会儿梁宇琛便吹干了头发出了浴室,赤裸的身子只在腰间围着条浴巾,他抓着那件睡衣,有些嫌弃地递给她:“就没有别的吗?”
肖依伊说:“有这个就不错了,还有一件短一些的,胸前有一个超大的唐老鸭,屁股后面还有尾巴,二选一,不然你自己去找找看,左边那两个柜子里挂着的,
随便你挑。”
梁宇琛扯开手里的睡衣为难地看了看,大概是在考虑要不要光着身子睡一晚。
肖依伊看见了他肩膀那两排清晰的牙印儿,是她刚刚咬上去的,当时不觉得,现在一看,确实有点儿狠了,两排牙印儿都是紫红色,似乎还有两处见了血丝,她
想亏得自己没有留指甲的习惯,否则梁宇琛的后背肯定都花了。
她有些羞愧,不想再面对自己的罪证,趁着梁宇琛纠结的时候去洗澡,走到浴室门口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把自己吓了一跳,梁宇琛后背上几条血红的抓痕分外
明显,原来没有指甲也能有这么大的杀伤力,她想他刚刚洗澡的时候一定很疼。
她紧忙进了浴室,盼着梁宇琛能穿上那件睡衣,要不然她真的没法面对他。
肖依伊脱睡衣的时候对着镜子照了一下,除了脖子蔓延到胸口那些或深或浅的吻痕,身上其他地方倒是好好的,可见虽然他刚刚也有些失控,但到底还是温柔些
。只她简单冲完身,擦干抹乳霜的时候才注意到,自己的屁股和大腿后面,一块一块的,全青了。
扯平了,羞愧之心顿时消了大半。
她刚刚的睡衣在地上扔了半天,还沾了汗,便随手丟进了一旁的脏衣篮里,围着浴巾出了浴室。
梁宇琛坐在床尾,到底还是换上了她给他拿的那件睡衣。穿在她身上的时候又肥又大,像个大口袋,将近盖到脚踝,这会儿到了他身上彻底变了模样,虽然也不
包身,但怎么看都有些滑稽,暗纹配上短了一截的袖子,像是某部喜剧电影里的精神病院病号服。
肖依伊忍着笑说:“这不是挺好的吗。”
梁宇琛说:“刚去你衣柜里看了看,跟那件唐老鸭一比,这件好像还能穿。”说完伸手递给她一件睡衣,“正好看到这件也挂着,买的时候就觉得一定很适合你
。”
肖依伊接过来,是他前不久出差带回来那几件睡衣中的一件,她怔了怔,回说:“你买的?不是说合作商送的吗?”
梁宇琛无奈叹了一声:“我一个做食品餐饮的,能跟卖女士内衣的厂家有什么合作?你真的就没想过?”
肖依伊也是这会儿才醒过味儿来,一脸歉意地说:“我真没往那方面想,而且一下好几件,也挺像是人家给的……不过确实每件都很漂亮,我还想着人家合作商
真挺用心的。”
梁宇琛说:“买的时候觉得你穿哪件都好,一不小心就买多了,不过你不是就喜欢这些吗,慢慢穿吧。”
肖依伊感动之余又有些过意不去,回说:“你要是早说就好了,我送了两件给别人,要是知道是你特意买的,肯定不会送人,那几件我真的都很喜欢,还挺舍不
得的。”
“没关系,要是喜欢,我再给你买。”梁宇琛说,“再说,我要是告诉你是我特意买给你的,你会要吗?就算是勉为其难地收了,也不会穿吧?”
说到这个,肖依伊就没法回答了,只把手上的睡裙套上,然后扯下里面的浴巾,摊开手摆了个展示的姿势,对梁宇琛笑了笑:“很漂亮,谢谢。”
梁宇琛凝了她片刻,向她伸了手。
肖依伊往前两步走到他面前,被他拥住,埋首在她怀里,半晌,喃喃开口:“我爱你,依伊。”
肖依伊怔着,嘴唇翕动,不知该作何反应。
应该是感动的,欢喜的,愉悦的,甜蜜的,又或者是心酸的,苦涩的,怅然的,感慨的,但是这些情绪她都没有,她只是觉得那句话轻飘飘的,好像他是电影里
的人物在念一句台词,而她就是个观众,明明念着她的名字,却仿佛与己无关。
他在她身上蹭了蹭,把她拥得更紧些,像是孩子贪恋妈妈的抚慰,又像是疲惫的旅人终于行至归处。她不知怎么回应他说的那三个字,所以她抬手抱了他的肩膀
,轻轻抚摸抓挠着他的头发。
他拥了她很久,隔着丝质的睡衣闻她身上的味道,手掌贴合着她身体的曲线,丈量着她腰臀的轮廓,慢慢向下,探进她的裙底,在被他留下一片淤青的地方温柔
地抚摸。她也轻轻摩挲着他的耳朵,脖子和肩膀,用指尖安抚他背上的红痕。
他在她身上吻了一下,然后将她拉到床上躺下,自己攀上去,压在她身上凝视她的眼睛,贪婪又深情。
她直视着他的目光,抬手抚他的脸,拇指划过他高挺的鼻梁,轻触他的嘴唇,然后在他吻上来的一瞬,闭上眼。
没了那些激烈的唇枪舌战,这是一个温柔、细腻又绵长的吻,从她的唇角流下,蔓延至光洁的玉颈和锁骨,温热的手掌在她裙底揉捏抚摸,释放着又一次的求欢
讯号。
身体无限放纵的时候,思维被中断,理智被碾碎,只凭本能的驱使纵情燃烧,而现在,失去了酒精的作用,最敏感细腻的情感在他的亲吻中被唤醒。
她想起了多年前的那个夜晚,他将外套披在她身上,遮住她的胸口。像是在心里落下了一块冰,她的身体还是热的,等待着,享受着,内里的冲动和热情却在冷
却,甚至强行调出那些久远的印记,从心口涌至喉咙的窒息感,以及掌心灼热的刺痛,此时此刻肉体上所有愉悦与期待仿佛都是对曾经那些伤痛的背叛与嘲讽。
像是一个莫大的矛盾,因为是梁宇琛,所以她会失控,会放纵,会疯狂地索取和纵情地释放;也因为是梁宇琛,所以她会犹豫,会彷徨,会用理智锁住身体的欲
望,无法全心投入,尽情享受。
感到她的身体并不似刚刚那般热情,他加深了旖旎撩拨,沿着手掌抚过的地方,隔着轻薄的丝绸,近乎虔诚地吻遍她身体的每一处起伏。
双腿被他抬起,屈在身前,脚尖点着他的肩膀,因那密密的细吻和不可言说的温柔,她不由自主地昂头躬身,双手抓着床褥,咬紧的双唇隐约泻出克制的低喘,
肉体的欢愉在与内心的敏感交织缠斗中暂时抢占了上风,随着一阵愉悦的颤栗,她轻吟着抓了他的头发……
他复又攀到她身上,身体紧密地贴合,在和缓又温柔的节奏中,埋首在她颈间,再次呢喃:“我爱你,依伊,我爱你……”
这一次她有些动情,却也说不清有多少是来自于身体的快慰,只拥着他,用喘息代替回应。
第三十一章 翌日
清晨,梁宇琛醒来的时候,肖依伊不在身边,迷迷糊糊中听见洗手间里有声音,他翻身又眯了一会儿,再醒的时候,她居然还在里面。他掀开被子,起身下床,
走到洗手间门口敲了敲。
肖依伊在里面应说:“你要着急的话先用外面那个,不着急的话等会儿,马上。”
听她的意思肯定不会是“马上”,梁宇琛决定还是先去外面的卫生间方便,见时间还早,孩子们应该还睡着,便没换睡衣,直接推开房门。结果腿才迈出了一步
,好巧不巧的,女儿梁千雅正从洗手间里走出来。
气氛有一瞬间的凝固,父女俩面面相觑了几秒钟,梁千雅打量了一下梁宇琛的衣着,叫了一声“爸”后,面无表情地回屋了,好像她爸这个时间,这身装束从她
妈房里出来,是很稀松平常的一件事,并不值得如何惊讶。
梁宇琛也干干地应了一声“嗯”,但是直到女儿回屋,后面那条腿也没迈出去。
梁千雅强作镇定地回了房间,关上门的一瞬间就绷不住了。
靠!什么情况!她捂着嘴在原地转了两圈儿,本来睡意沉沉,想去个卫生间回来睡回笼觉的,这会儿算是彻底清醒了。
她到底睡了多久?难道穿越了?还是说这就是成年人的爱情?如此迅雷不及掩耳的吗?不行不行,幸福来得如此突然,小心肝儿有点承受不住!
梁宇琛最终没出去,迈出去的腿又退了回来,关上门在门口站了两分钟。
肖依伊从洗手间里香香美美地走出来的时候,见梁宇琛一个人站在门口愣神儿,问说:“干嘛呢?你用吧,我用完了。”
梁宇琛回神说:“我刚刚开门,丫丫看见我了。”
肖依伊也愣了,莫名有点儿被捉奸在床的窘迫,一时间大脑有些宕机,不知该怎么跟孩子解释,抬眼见梁宇琛只是扯了扯自己身上及膝裙一样的大睡衣,才意识
到他尴尬的点跟自己想的根本不是一回事。
一个听了声音,一个见了人,除了还不懂事的肖沐阳,家里人都知道了。
整个清晨,一家人都在回避梁宇琛为什么会一大清早就出现家里,是不是昨晚就来了,来了住在哪儿的话题,可越是回避不谈,就越有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无所
适从。只有肖沐阳一脸天真烂漫地问爸爸什么时候来的,怎么这么早,今天要不要带我们去玩儿。
直到吃早饭的时候,梁千雅实在憋不住地率先开了口,做漫不经心状调侃:“爸,您知道吗?您昨天那事儿办得一点儿都不霸总,真正的霸总对情敌都不动手,
都是甩他一脸钱,或者收购对方公司,搞得他破产什么的。”
她话一说完,其他人都愣了一下,丁姐没憋住,噗嗤乐了出来,结果呛了一口粥,背过身去咳了半晌。
梁宇琛清晨被女儿看见自己穿着那么滑稽的睡衣就已经挺尴尬的了,这会儿闻得与人动手的事也被女儿知道,更有些窘迫。
肖依伊的心态就有点儿复杂了,一方面是自己和梁宇琛稀里糊涂地睡了,自己都还没缓过神就被家里人知道,成了无可转圜的事实;另一方面,家里人不知道她
和林旭的事,只当是普通追求者,所以才能轻松地拿来开玩笑,但梁宇琛心里肯定不舒服,只女儿明显是为了逗她开心,她也只好配合地笑了笑。
梁宇琛看了肖依伊一眼,转对一双儿女道:“昨天没去成游乐场,今天带你们去吧。”
梁千雅和肖沐阳一高兴,话题便转走了。
肖沐阳吃饭慢,边吃边玩儿,别人都吃完了,他一个包子还没啃完,还得丁姐在旁陪着督促,梁千雅拿着手机上洗手间,肖依伊则收了几个空碗进了厨房。
梁宇琛也跟进厨房,站在肖依伊旁边,随手接过她刷完的碗帮忙擦干净:“我一会儿送丫丫去上课,中午再给她送回来,午饭不用做我的份儿,我有个饭局,完
了事儿可能得回公司一趟,下午三四点左右来接你们,晚上别做饭了,带着丁姐咱们一起去外面吃。”
肖依伊没抬头看他,一边刷碗一边说:“你要是忙也不急着非得今天去,不行就下周去。”
“不忙,丫丫说有个什么圣诞节活动,可能就这两天有。”
“那你送完她就忙你的去吧,我中午去接她就行,反正我也没事儿,省得你跑一趟。”
“也好。”梁宇琛说。
肖依伊刷完最后一个盘子,没递给梁宇琛,而是从他手里拿过擦碗巾。
梁宇琛在她旁边安静地看了片刻,凑上去揽了她的腰,她没做反应,仍只低着头认真地擦拭手里的盘子,他的手于是向下,在她屁股上捏了一把。
她嘶了一声斜睨着他佯嗔:“干嘛?”
他对她笑笑:“看看你还疼不疼。”
肖依伊心下了然,笑着瞪了他一眼,催说:“行了,赶紧催你闺女去吧,出个门儿且磨蹭呢,别迟到了。”
中午去接梁千雅下课的时候,肖依伊提前了一会儿出门,先去了一趟药店。昨晚事发突然,也没做避孕措施,虽然最后还是比较小心,但鉴于她和梁宇琛都有前
科,觉得还是谨慎些的好。她在货架上拿了一盒紧急避孕药,犹豫了一下,又顺手拿了一盒避孕套。
下午,梁宇琛快四点的时候过来接她们,一家人随便找了游乐场附近的一家餐厅吃晚饭,冬日昼短,到了游乐场的时候,天已经暗了下来。
虽然是冬日的夜场,游乐场里的人却不少。肖沐阳太小,不少游戏项目都玩儿不了,一家人大多时间都在幼童区。肖沐阳把那几个游乐项目玩儿了一遍又一遍,
直到有些冒汗,才被丁姐拦下,怕他闪了汗感冒。
因爸妈复合,梁千雅一直处于兴奋状态,拿着手机自拍或拉家人一起合照。她其实想给她爸妈单独照合影,因为他们的合影实在太少太少了,但又想他们刚和好
,不想太过刻意,只趁着他们挨在一起的时候偷拍几张。
游客们来夜场主要是为了看灯景和灯光秀表演,装饰各异的花车被彩灯妆点得五彩斑斓,到了演出时间排了长队驶出,早早等候的人群站了里三层外三层,放眼
望去全是人头和手机。
丁姐的眼睛一直追着肖沐阳,只怕人多把他挤丢了,这会儿被他拉着挤到前排,梁千雅也拿着手机跟上去,想找个好角度拍几张漂亮的照片。肖依伊和梁宇琛站
在最外层,因有丁姐跟着两个孩子,倒也放心,目光间或望向人群,确保他们在自己的视线范围之内。
因是圣诞节,人群中大部分都是年轻情侣,肖依伊和梁宇琛身边就有一对亲昵的男女,男生敞开自己的羽绒服,把女生裹在自己怀里,女生仰着头亲了亲男生的
下巴,男生便低头旁若无人地与她接吻。
肖依伊的目光被吸引了过去,转回头,发现梁宇琛在旁意味深长地看着自己,便随口说:“现在的年轻人真的是都不怕冷,大冬天的露脚脖子……”
梁宇琛没应,仍只一直凝着她。
她想要若无其事地走开,却被他拉住,在她回眸看过来的时候,顷身吻上去。
不远处,梁千雅才从人流里挤出来,堪堪看见了这一幕,心里炸开的花比身后的彩车还要绚烂,当即拿起手里还没关照相功能的手机连拍了好几张。
当天夜里,梁千雅躺在自己被窝儿里把晚上在游乐场拍的照片一张张看过,夜景,自拍,与家人的合照,还有那些随手的偷拍,当然,最心仪的还是最后那几张
她爸妈接吻的照片:暗夜的人流中,她妈微微后倾地被她爸拥在怀里,光影从他们身侧晕染开来,好像一张电影海报。
她选了一张最清晰的照片,用修图软件试了各种滤镜,唯美的,复古的,淡雅的,黑白的,恨不得在朋友圈发一个九连,甚或给闺蜜发过去,告诉她其他CP我都
不磕了,就磕我爸妈了!
她当然不会真的疯狂得给闺蜜发自己爸妈的接吻照,欣赏了半天,最后把原图给她妈发了过去。十多分钟后,收到了她妈的回复:怎么这么晚还玩儿手机,明天
还要上学的,赶紧睡觉。
梁千雅把她妈的顾左右而言他理解为害羞,笑着回复:遵命!
另一边,收到女儿的信息的肖依伊没再回复,只再次点开她刚刚发过来的那张照片,看了半晌,依然觉得有些不太真实。
第三十二章 想你
周一上午九点,才进入工作状态的肖依伊接到梁宇琛的电话,以为是有什么事,结果他只是半认真半玩笑地说他只是确认一下她的手机是不是又进入无声模式了
。
她当然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只是无声地笑笑:“那你确认好了吗?”
他在电话那边也笑了,回说:“确认好了。”
她以为他还会说下去,没想他真的就只是为了这个打来的电话,说自己要去开个会,便挂了电话。
过了一天一夜,直到这会儿,肖依伊似乎才回过神,意识到自己和梁宇琛的关系真的不一样了。
十点多的时候,梁宇琛又打来了电话,问她中午要不要一起吃饭,她说好,他说一会儿来接她。
梁宇琛的时间掐得很准,知道她十一点半下班,十一点二十五分的时候给她打电话,让她五分钟后下楼,他在她单位大门外等。
因为单位门口不让停车,怕他被拍,肖依伊挂了电话去了趟洗手间便下了楼,出了楼门,刚好看到梁宇琛的车缓缓停在了大门口。门口保安盯着车子看了会儿,
正考虑要不要上去提醒的时候,肖依伊便快步走了过去,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坐了上去。
“吃什么?”肖依伊问。
“你不是说你们单位附近有一家咖喱小馆儿很不错吗?去那儿吃吧。”
“那家停业装修呢,有三四个月了吧,我觉得可能倒闭了,之前就听老板说那排店铺都要涨房租,他们家可能支撑不下去了,店面不大,东西也不贵,确实不好
维持。”
“去看看,也许开了呢。”
肖依伊听出些别有用心来,看了看梁宇琛,没应话。
梁宇琛没问肖依伊那家店的位置,轻车熟路地开过去,把车停在了十几米开外的地方。才一下车,肖依伊便看到那间小店关着门。她跟着梁宇琛走过去,门上依
旧贴着暂停营业的告示,门内还落了帘子,但梁宇琛却仿若未见地敲了敲门。
未几,店内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门帘掀开,老板满脸是笑地开门迎他们进店。
老板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小姑娘,一边卷起门帘放阳光洒进来,一边熟稔又客气地招呼他们落座:“二楼的单间还在通风,咱们还是坐一楼吧,反正就您两位,在
这儿更霍亮。”
“好。”梁宇琛应了一声,坐了下来。
肖依伊坐到梁宇琛对面,用眼神询问他是什么情况。
梁宇琛只把菜单递给她说:“你熟悉,你点吧。”
当着老板,肖依伊也没立时出口心中的疑惑,只接了菜单翻了翻,点了几个常吃的小菜和小馆儿的招牌咖喱。
老板显然记得肖依伊,一边记一边笑说:“还是老三样。”又对梁宇琛说,“姐姐来我这儿每次都点这几样,您要早跟我说是这位姐姐,我就提前准备了,你们
坐下就能吃,没事儿,这会儿也不会慢。”
老板拿了菜单离开,肖依伊才问梁宇琛:“认识?”
梁宇琛答说:“算是吧,做了点儿投资。”
“别告诉我是投资这家店。”肖依伊有些难以置信,虽然梁宇琛是做餐饮的,也可能会收购或入资有潜力但经营不善的餐厅,但这种十来桌的小馆子应该还入不
了他的眼,就算他说不是因为她,她也不会相信。她确实跟梁宇琛提过自己特别喜欢单位附近的这家专做各式咖喱的小馆儿,时常过来光顾,前不久也随口提过
,说这家店大概经营不下去了,以后吃不到,挺遗憾的。
“什么时候的事儿啊?”她问。
“没多久,本来想等他家正式营业了再告诉你,不过上午临时决定出趟差,明天就走,所以心血来潮就给老板打了个电话,老板说没问题可以来,就带你来了。
”梁宇琛调侃,“你闺女不是说我不够霸总吗,不知道这样够不够霸总了。”
肖依伊蹙眉睨了他片刻,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老板去后厨下单,顺便八卦。大厨是她的闺蜜兼合伙人,两人前年辞职创业,合伙开了这家小店,投入了不少心血,但确实经验不足,撑了一年多实在撑不下去
了,就在准备接受创业失败的时候,有大老板突然说要入股他们这家店。闺蜜俩社会经验虽然不多,警惕心还是很高的,拿着名片上网查了一下企业简介和照片
,发现真是餐饮集团的老总。
天上掉馅饼儿的好事儿,闺蜜俩当然乐意,就是不知道自己的小店怎么被集团老总慧眼识珠的,后来人家助理一语点醒梦中人,说投资不是公司行为,完全是老
板个人行为,赔了赚了都跟公司无关。
闺蜜俩互相玩笑着分析出两种可能,一,她们俩其中之一被看上了,要上演一出霸道总裁爱上我的爱情故事。二,她们俩其中之一是爹妈抱养的,真实身份是霸
总失散多年的妹妹,富家千金。最后证实了是第三种可能,集团老板娘是她家常客,舍不得她家关张。怎么说呢,确实有钱就能任性。
老板热情地上餐后,识相地上了二楼。
梁宇琛和肖依伊边吃边聊,提到自己出差的事:“那边建厂的事儿谈得差不多了,这次我带着宇琨一起去,如果顺利的话,能在元旦前回来。”
“宇琨跟你一起去?他准备好回公司做事了?”
“等他准备好回公司,那得是猴年马月了,之前他说给他两年时间,现在也两年了,钱没少拿,别说干事儿了,还没弄明白自己想干什么呢。之前因为房子那事
儿,说自己想明白了,有钱不如有权,说要去考公务员,当官儿去。”
肖依伊笑了:“他应该也就这么一说,他那少爷脾气,哪儿在机关待得住。”
梁宇琛说:“所以我也不由他了,这回让他跟我去,就是想把那边的业务都交给他,让他自己从头干起,吃几回亏就炼出来了。”
两人吃了一顿闲适的午餐,话题和气氛与从前没什么区别,只是午饭后,他开车送她回去,在她下车的时候拉了她的手,然后倾身过来吻了她一下。
她对他笑笑,下车离开。
梁宇琛出差的几天,每晚都会在固定的时间给肖依伊打电话,孩子们都睡了,她还没躺下。通话时间不长,七八分钟,也没什么特别的话题,想到什么说什么,
但她也能隐隐明白他那些没说出口的话:我在想你,你是不是也在想我。
周四下班后肖依伊去商场给梁宇琛买了两套睡衣和全新的洗漱用具,晚上洗睡衣的时候被丫丫看到,趁机打听她和她爸是什么时候和好的,是不是早就好了瞒着
她。她敷衍了几句,叮嘱她先别跟爷爷奶奶,姥姥姥爷说。丫丫笑嘻嘻地说知道知道,给你们足够的恋爱空间。
肖依伊不知道自己和梁宇琛算不算是在谈恋爱,应该算是,但她却似乎觉不出恋爱的甜蜜,游乐场里出其不意的拥吻,为她入资喜欢的餐厅,每晚打来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