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绮白恨不得立马转身就走,她今天出门一定没看黄历!先是被顾西辞搅黄了自己想夺取武林盟主之位的打算,又差点儿被顾西辞杀了,好不容易翻盘之后又被顾西辞牙尖嘴利倒打一耙,失去了努力积攒下来的江湖声望,就在她想撤离的时候,又被猪队友坑了一把,直接背了朝廷的黑锅…
不到一天的时间,原本纵横江湖人人钦佩的公主侠女就变成了一个妄图控制武林的心机婊,赵绮白气得都要发疯了。
然而她不能疯,她得冷静,其他人也就算了,但秋临晚这个女人是除了唐非鱼之外最早想查自己的人,而且秋临晚与八贤王府私交甚笃。万一秋临晚从自己冒充变天君推测出襄阳王府意图不轨,然后借某个机会把这件事情告诉了八贤王…那后果可不是一般的严重,一旦八贤王知道,就代表坐在皇位上的那个人也清楚了。
虽然这件事情的可能性很小,但赵绮白在遭受了这么多打击之后开始变得疑神疑鬼了,她怀疑一切可能会发生的事情,并且对此感到极度的害怕。
就在赵绮白在思考自己该如何从这里脱身的时候,秋临晚看向了她:“公主,江湖险恶,公主还是不要流连太久的好。我出宫的时候太后娘娘托人传话,说是很想念公主你,太后娘娘年纪大了,希望公主能回去多陪陪她。”
“多谢医仙指点,庆城明白,这就告辞了。”赵绮白诧异秋临晚竟然没有对她当场发难,不过转念一想,应该是太后那边的原因。看来太后那个快死的老女人还是有些用处的嘛,这样的话就算再恶心,自己以后还得继续忍耐她,毕竟好处还是有很多的…赵绮白一边想一边说道,她赶紧就坡下驴,带着人就此离开。
周围人异样的眼神看的赵绮白浑身不舒服,想到自己多年的努力就此白费,赵绮白在心中憋了一口气,她不停地告诉自己,这些没什么,随便你们无知的人们怎么想!等到我父王登基称帝的那一天,你们全都得给本公主去死!
顾西辞,秋临晚,叶临川,白玉堂,九天…你们等着!
赵绮白带着自己的侍卫走得飞快,等到杭州府尹反应过来的时候,公主已经不见了,只剩下他一个老头子带着一堆战战兢兢的衙役们面对如狼似虎的江湖中人。杭州府尹看见形势不好,一向古板的他难得灵活了一把,他咳嗽一声对秋临晚说道:“您一路前来舟车劳顿,还是早些歇息为好,若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请尽管派人前来府衙,老夫一定全力以赴!”杭州府尹说完之后,抬手一挥招呼着人赶紧离开:“那老夫就不打扰钦差大人您观看比试啦!”
杭州府尹尽管年纪大了但依然步履生风啊!走得比道苦大师还要快呢!看着杭州府尹的背影,顾西辞眨眨眼睛。
“像包大人那样的官果然世间少有,多数都是…”秋临晚看着杭州府尹仓皇逃跑,摇摇头讽刺道。
随后她看着顾西辞,忽然就笑了。
不只是秋临晚,紧接着叶临川,白玉堂,道苦大师…周围的江湖人士,大家都接二连三地笑了起来,瞬间整个比武的会场中充满了大笑的声音。所有人都看着对方乐不可支。
“真是…”顾西辞看着笑得一点儿形象都没有的秋临晚,无奈地摇了摇头。
自从在来杭州的路上无意之间碰到这位阳天君并且与她相认之后,秋临晚就彻底颠覆了她在顾西辞心中的高冷形象。
发生了这样的意外,即使已经被解决了,比武也不能正常进行了,于是叶临川宣布今天的比武到此为止,请诸位英雄豪杰好好准备买大家明天再继续比过。刨除掉顾西辞和赵绮白这两个捣乱的家伙,明天的擂台从谢少言那里开始打,还是别人挑战他,赢了就换擂主,输了就继续。
谢少言只歇了不到半天就被告知自己明天还要接着守擂,他一下子就呆住了,瞬间觉得人生变得无比灰暗。然而钟离鹤还十分认真地告诉他,如果明天比武的时候再像今天那般吊儿郎当不认真,就罚他回了落凤阁之后禁足三个月!
谢少言掂量了一下禁足三个月和继续守擂哪个更悲惨一些后,就哭丧着脸毅然决然地选择了继续守擂。没办法,这让这命令是他最亲爱的师父下的呢?看起来师父对自己抛弃了跟赵绮白比武的机会很是怨念啊!但是在那种情况下立马遁走不是最好的选择吗?毕竟当时顾西辞的杀气都要具现化了呀!说来白玉堂竟然看上了这么一个恐怖的妹子,就算她长得很漂亮可这也太恐怖了…
哎等等?说到长相,是他的错觉吗?之前情况紧急光顾着看比武了没注意到,现在想想看,那个看着温柔却差点儿毁他容的庆城公主跟那个看着冷冰冰却救了他的顾西辞长得有点儿…像?
谢少言望着顾西辞的背影,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
“既然都来了,我觉得有些事情也得说清楚了。”叶临川走到了顾西辞的身边,对她轻声说道:“毕竟这么多年了,我…”
“比起你跟我师父的恩怨,我觉得还是先说说九天怎么样?”顾西辞十分淡然地打断了叶临川的话,“唐前辈还生死不明呢,你们这么悠闲真的好吗?而且今天人都在这里,时机刚好啊。”
叶临川跟钟离鹤交换了一个眼神,后者点点头。
“这样的话,那跟我来吧,我们找个能说话的地方。”叶临川点点头,然后便想引着顾西辞往藏剑山庄后面走去。
“在我们开始谈话之前,我还有事情要做,麻烦等一下。”顾西辞淡淡地说道,然后她在所有人的目光注视之下,走到了展昭的面前。
“西辞!”展昭难得激动地迎了上来。刚才事情发生得太快,人又太多了,展昭完全没有机会找顾西辞。
“大哥。”顾西辞看着展昭,忽然对他深深地举了一躬:“谢谢大哥!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
“你胡说什么啊,”展昭扶住了顾西辞的胳膊阻止她拜下去:“是大哥没有看护好你,回来就好,你受委屈了。”
“没有…也算是因祸得福。”顾西辞轻轻勾起嘴角,展昭看她笑了也就偷偷松了口气——之前顾西辞一副冷冰冰的样子看得展昭心很塞。
“大哥,我有点事情要去解决一下,是有关我师父的…等解决完了我再去找你!”顾西辞说话点到即可,展昭立马明白了她的意思。
“我不急。”展昭摇摇头,犹豫了一下还是拍了拍她的头顶:“有什么需要大哥帮忙的尽管来找我,别自己憋着,知道吗?”
展昭也能看得出来顾西辞跟白玉堂之间出了问题,应该就是在她失踪的这段时间里面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但顾西辞不说,展昭也不会追根到底,毕竟每个人都有秘密,只要顾西辞觉得合适就好。
如果顾西辞愿意说,展昭会尽自己的所能帮助她,如果顾西辞不愿意说,展昭就尊重她的选择。
他就是这样一个人。
跟展昭打完招呼之后,顾西辞看向了跟在展昭身边的丁月华,两个人对视一眼之后,丁月华上前一步默默地抱住了顾西辞,她凑在她耳边,轻轻说道:“西辞,你没事儿就好,我们一直在找你,但是太没用了所以没找到。我不能帮上什么忙…可是请你一定要自己好好的,我很担心。”
丁月华抱过来的时候顾西辞愣了一下,她浑身僵硬,但是却在听果丁月华的一番耳语后渐渐放松了身体。在这件事情里面,最无辜的人是展昭和丁月华,所以也只有他们两个人…是最纯粹的担心。就算丁月华大部分是为了展昭。
她是个好姑娘。
“谢谢你,我会的。”顾西辞轻轻地回答。
跟展昭和丁月华告别之后,顾西辞看向了一直等在自己身后的白玉堂和唐非鱼,其他人已经先走一步了,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这两个人神色复杂地望着她。
唐非鱼原来没事儿啊…顾西辞想到了赵绮白曾经为了刺激她而说出来的话。没事儿就好,你没事儿我才能…狠下心来啊。
“走吧。”顾西辞淡淡的说道:“劳烦二位前方带路,我不认识道啊。”
“这边。”白玉堂还在阴沉着脸,唐非鱼暗叹一声,挑起了引路的重任。

第54章 【五十四】谋算反击

天泽楼外,繁花飘落,漫洒如雨。
顾西辞在庭院中那棵开着大朵大朵紫色花朵的老树前仰头站了一会儿,听到脚步声后她转头去看,发现是秋临晚和叶临川走过来了。秋临晚对着顾西辞勾唇笑笑:“你是想在院子里呢,还是进屋?”
“客随主便。”顾西辞看了看叶临川,淡淡道。
“那就进屋吧,天凉了外面总起风,容易伤寒。”叶临川对着顾西辞伸出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邀她进门。不知道是叶临川自己想开了还是暂时没空纠结,现在他面对顾西辞的时候应能表现的很淡定了。叶临川不别扭了,顾西辞也没什么明显的表示,本来她就没觉得叶临川的态度能对自己造成什么困扰,她根本不在乎这人怎么想。
顾西辞点点头,跟在秋临晚身后始终半步的位置走进了天泽喽。秋临晚一言不发,叶临川也只能看着就算了。但是等到三人踏入天泽楼一层空旷的会客厅时,顾西辞往前赶了一步,跟秋临晚并排而立。
三人对面是一张大大的圆形木桌子,从左往右依次围坐着钟离鹤,唐非鱼,道苦大师三人,剩下六张空着的椅子,谢少言坐在钟离鹤的后面对顾西辞挤眉弄眼扮鬼脸,柳文素和白玉堂则坐在某个空着的椅子后面。听到推门声,大家齐刷刷朝着门口看了过来。
叶临川走到白玉堂和柳文素前面的那个空椅子上坐下,秋临晚则拉着顾西辞在剩下的椅子上随便一坐,她拍拍顾西辞的手:“别拘束,反正人少了这么多…你随便坐就好。”
“这是我师父的位置?”说是随便坐下的,但在坐下之后顾西辞却发现自己的桌面上被镌刻了一枚小小的痕迹。有点好奇的顾西辞伸手摸了上去,在指尖触摸到痕迹一刹那,一股森然的剑意灼伤了她的皮肤。顾西辞猛地收回手指,她诧异地看着那枚刻痕:“剑气长江?”
“对,这是她留下的。”秋临晚点点头。
顾西辞把受伤的手指含入了唇间吮吸,她一边思索着一会儿等这帮人啰嗦完了她能不能想个办法把师父刻下的痕迹带走,一边无意识地数了数在场的人,然后忽然就发现了一个重要的问题:“你们…人数不够吧?”
顾西辞发了一会儿呆之后脱口而出:“九天难道不是九个人?,”
“一开始确实是九个人没错。”其余几人面面相觑,最后钟离鹤淡淡说道:“但是后来…你知道斧声烛影这个故事吗?”
钟离鹤话锋一转,抬起头死死盯着顾西辞。
斧声烛影讲的是本朝的一桩谜案,在民间议论的热度仅次于与当今圣上有关的“狸猫换太子”。开宝九年十月十九日夜,太|祖皇帝病重,宋皇后连夜招第四子八贤王进宫以安排后事。但宋皇后的亲信早已被太宗皇帝收买,他并没有将八贤王召入宫中,而是去晋王府中通知了太宗皇帝。太宗皇帝到来后,宋皇后便知大势已去,无力阻挠,只得放任太宗皇帝进入太|祖皇帝的寝宫之中。史官记载,当夜寝殿中烛影之下,晋王时或离席,以及“柱斧戳地”之声,太|祖皇帝随后逝世。二十一日晨,太宗皇帝在太|祖皇帝灵柩前登基为帝。
这就是整件事情的经过,是在民间流传最为广泛的版本。太宗皇帝登基之后,曾经严令民间禁止传播谣言,情节严重者斩立决。故而当时并没有太多人议论此事,而在太宗皇帝驾崩之后,有关他的故事才渐渐流传开来。但毕竟距离当时年代久远,情节失真,而且当夜的寝宫中只有两位先帝,现都已经驾鹤西去,真实的情况是怎样的,已经无人知晓了。
“太宗皇帝?”顾西辞回想了一下自己所知道的有关“斧声烛影”的故事,挑眉道。
钟离鹤并未直接回答顾西辞的反问,而是对她说了一段看似毫无关联的话语:“九天之中九人分别是中央钧天君,东方苍天君,东北变天君,北方玄天君,西北幽天君,西方皓天君,西南朱天君,南方炎天君,东南阳天君。九个人各司其职,掌控一方权利。比如变天君司占卜之事,而炎天君司兵器铸造之事,朱天君司钱财之事等。
“而其中最重要的一点是,钧天君的位置必须由皇室成员担任,且此人不能为帝。因为隋唐之时,杨坚曾经担任钧天君而引起了九天之乱。身为帝王的杨坚无法忍受天下还有八人与自己平起平坐,在皇权的诱惑之下他意图消灭其他八人,但此事为隐元会提前洞察。为了解决这件事情,九天挑起了杨广与杨坚之间的嫌隙,暗中推隋炀帝上位,而后隋炀帝荒淫无度,暴虐不堪,隋朝仅经历两世而亡。”
钟离鹤停顿了一下,观察着顾西辞的表情:“我们既然是天下形势的疏导者,为了公平起见就必然不能够在明面上掌控天下。”
“所以上一任钧天君…是原本身为晋王的太宗皇帝?”顾西辞闻弦音而知雅意,立即说道,“但你们谁也没想到他竟然会意图帝位,或者你们觉察到了可惜没来得及阻止?”
“最了解九天的人只能是九天。”钟离鹤冷笑了一声,“他隐藏的太好了,时间又太过短暂,等到九天出手之后,他已经在太|祖皇帝的灵柩前宣布登基了。定局已成,无法改变,我们只能暂且空下钧天君的位置,再次寻找合适的人。”
“可你们并非没有合适的人选。”顾西辞的目光落在了秋临晚的身上,“对吗?”
“什么时候变得如此聪明…我记得你之前还是个傻姑娘来着。”秋临晚拍了拍顾西辞的头,对她露出了一抹赞赏的笑容。
“人不能总是傻不拉叽的被人骗了都不知道。”顾西辞淡淡道。
白玉堂和唐非鱼交换了一个眼神。
“但即使有合适的人选你们也未曾把他拉入其中,有什么难处吗?”顾西辞继续问道。
“钧天君虽然不在了,但是他手下的势力却依然在独自运转。这是一股庞大而可怕的力量,当它不能为九天所控制的时候,即使是九天也要忌惮它。”柳文素接过了钟离鹤的话头。
顾西辞看了看柳文素的位置,又看了看其他人的排位,觉得自己明白这位德高望重的老前辈是什么身份了。
“难道是太宗皇帝还在控制着钧天君的力量?”顾西辞猜测道:“如果是皇帝陛下亲自插手,想要解除他的权利确实很难。”
“他是要走隋文帝的老路啊…”一直闭目念经的道苦大师睁开眼睛看着顾西辞:“但他一定听说过隋文帝的下场,所以他比隋文帝聪明了那么一点。他并没有直接流露出要灭掉九天的意图,但是他把钧天君的权利…传给了另外一个人。”
顾西辞再次扫视了屋中静坐的人们,随后她了然道:“这个人并不在你们当中。”
“这个人你也认识,这也就是为什么你会被抓走的原因之一。”钟离鹤对顾西辞露出了一个歉然的表情:“这个人…是襄阳王。”
钟离鹤说完这句话后,除了柳文素、道苦大师和钟离鹤本人,其他所有人都露出了震惊的神情,叶临川甚至直接站了起来,他回过头满脸诧异地盯着柳文素:“师父…您从未告知与我…”
“我也没有听师父提起过。”秋临晚眉头紧皱,望向钟离鹤:“既然你们早已知晓为何不说?如果我们都知道,那十八年前很可能就可以避免…”
秋临晚一边说。一边死死攥住了顾西辞的手。
“前辈,你们真不厚道。”唐非鱼眯起眼睛看着坐在自己身边的柳文素。
相比于激动的其他人,顾西辞只是在一开始露出了一个惊讶的表情,很快她就镇定下来了。随后,她注意到了钟离鹤、道苦大师和柳文素都在看自己。
“你们看我做什么?”顾西辞眨眨眼睛,“几位前辈欠他们几位一个解释,但又不欠我的,但我不觉得自己被骗了。”顾西辞一边说一边耸耸肩膀:“说实话你们的事情我没有兴趣掺和,会坐在这里的初衷也不过是为了给我师父报仇而已。你们要找朱长宁,我也要找朱长宁,我们目的相同,仅此而已。”
“西辞…”秋临晚不赞同地看着顾西辞。
“没关系。”柳文素摇摇头,他目光灼灼地注视着顾西辞:“你迟早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坐在这里,不仅仅是因为你的师父是上一任皓天君刀行云,还因为你是命定的变天君。”
“什么意思?”柳文素提起的话题显然让顾西辞产生了一点儿不好的预感,她微微蹙起眉头,不客气地看着柳文素。
“你记不记得自己在开封府的时候曾经预感展昭会有危险?”唐非鱼忽然说道。
“那又怎样?”顾西辞面无表情地看向他。
“变天君在九天之中号称神算,他是占卜者,可以占卜一切灾祸,小到个人安危,大到天下兴亡。变天君的这种能力并非是通过学习可以获得的,它传承于一个人的血脉,而且是隔代遗传。上一任变天君是魏王,也就是太|祖皇帝的兄弟,曾经因为意图谋反而被太|祖皇帝削去职位,但是因为他变天君的身份,太|祖皇帝并没有杀死他,而是将其流放西京。”说起变天君的历史,唐非鱼简直是如数家珍。不知道为什么他能打听到变天君的身份,却不知道襄阳王就是这一任钧天君。
“你是在告诉我,其实我是这个魏王的后代?”顾西辞陡然变得认真起来。
“不是。”哪知道唐非鱼一本正经地说了半天,竟然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你是在逗我玩吗?”顾西辞愣了愣,脸色一下子变得阴沉了。
“你别着急,变天君的能力是靠血脉隔代遗传不假。但只要你是姓赵,就都有成为变天君的机会。”看顾西辞急了,唐非鱼立马把话题拉扯了回来,“也就是说,只要你辈分对了,又身为赵氏皇族,谁都有可能觉醒为变天君。”
“所以开始我们从未怀疑过赵绮白可能是假的。因为她确实符合这一任变天君的身份,而且自从太宗皇帝登基、魏王去世之后,九天之中缺失两位,我们迫切需要补充新的血液。”柳文素接过了唐非鱼的话。
“直到你觉醒了自己的能力,而临晚开始怀疑赵绮白可能是假的,从而传信与我们提醒大家小心之后,我们才发现这应该是襄阳王的阴谋。”钟离鹤说道:“在此之前襄阳王除了把赵绮白送来之外,从未与我们进行过多的接触,也没有什么异动。所以我们虽然一直怀疑就是他在暗中阻挠对朱长宁的追捕,但因为没有证据不好下结论,只能暗中防备。直到赵绮白暴露,襄阳王才跟着一起暴露了。”
很明显凭借自己的力量,无法让襄阳王产生造|反的念头;而仅凭借朱天君朱长宁那几乎被蚕食殆尽的势力和他安|插在隐元会中那些可怜的暗桩,也不能让他东躲西藏平安过了这么些年。大概从一开始朱长宁就与襄阳王搭上了线,然后两个人共同利用了心怀不轨的刘娥,狸猫换太子妄图控制下一位皇位继承人。虽然这个阴谋还是被身为苍天君的道苦大师和身为皓天君的刀行云给破坏掉了,但九天也在朱长宁倒打一耙的阴谋之下损失了刀行云,最后只能说双方有输有赢。
然后两方人马进入了僵持的阶段。襄阳王自始至终都隐藏在暗处,朱长宁却被推出去顶缸,但襄阳王为了不暴露自己对他进行了支援,帮助他躲避了隐元会十八年的追捕,甚至还安排他进入了庞太师的府中成为管家。
“那我的父母到底是谁?”顾西辞终于问出了这个一直困扰她的问题。
其实顾西辞觉得自己已经有答案了,但她一直不敢去论证这一点。
几位老江湖互相看了看之后,摇头道:“不清楚。”
“这种时候还要欺骗我,有意思吗?”顾西辞冷笑。
“我们没有必要在这个时候、在这件事情上还欺骗于你,我们是真的不知道。”柳文素长叹一声:“虽然都知道你与十八年前的狸猫换太子事件有关系,但刀行云是从何处将你抱来,你又是谁的孩子,这些事情我们一概不知。况且刀行云自狸猫换太子事件之后便长久的隐匿江湖,有了幽天君的帮助,我们无法得知她的下落,直到她死前的一个月我们才知道她一直隐居在真定府,而且还有一个徒弟叫做顾西辞。在你身世这件事情上,我们知道的不比你多多少,真正知晓你身世的人只有你师父刀行云和上一任幽天君唐七叶。”
刀行云已经病故了,而她在临死前没有丝毫要告诉顾西辞她身世的意思,只是说希望她能开心快乐地活下去。而唐七叶…唐门内乱,唐七叶至今生死未卜。
“也就是说至少要等到救出唐叔叔之后,我才有可能知道自己是谁。”顾西辞轻轻说道。
“为了你能够早日知道自己的身世,也为了你能够早日为你师父报仇,那么现在你是不是可以静下心来,听听我们的话了呢?”看见顾西辞终于平静了不少,钟离鹤趁机说道。
顾西辞沉默了半天,才慢慢说道:“可以。”
“很好,那就来交换情报。”钟离鹤看了一眼唐非鱼。
“现在已知的情况是,钧天君襄阳王图谋不轨,勾结朱天君朱长宁陷害皓天君刀行云,造成狸猫换太子的事件,然后帮助朱长宁外逃。除此之外,襄阳王还指示赵绮白假冒变天君,勾结了唐非离,囚禁上一任幽天君,造成了唐门的内乱。”唐非鱼淡淡说道。在提起他自己家里发生的事情的时候,唐非鱼的表情没有发生丝毫的变化,淡漠的就像是在说一个不相干的人。
“也就是说朱长宁很可能躲在了襄阳王府之中。”唐非鱼说完之后,秋临晚开始分析,“想把他们一起解决掉就行了。”
“说得容易,要怎么告诉陛下襄阳王谋|反?”叶临川说了他自从进屋之后的第一句话。
听了秋临晚的话,顾西辞原本还在想,要是自己离开襄阳王府别院的时候,顺便去王府里逛一圈,当时找到朱长宁和襄阳王杀了他们现在就不会这么麻烦了。然后她就听到了叶临川的疑问。
在不暴露九天存在的前提之下如何告知陛下襄阳王谋|反?说一个藩王谋|反,这件事儿是要讲证据的,因为皇帝不能平白无故地发兵去把襄阳王抓回来,这样百姓们会不服气。但是调查一个藩王有没有谋反,这就不需要讲什么证据了,只需要皇帝开始怀疑就够了。想到这一点的顾西辞忽然回想起了在自己逃出襄阳王府别院监牢的时候,曾经遇到了一个被狱卒们折磨得奄奄一息的囚犯,那个囚犯在临死之前拜托顾西辞一定要把一段消息传递到皇帝的手中。
“说起这事儿来,我这里倒是有个消息。”顾西辞想了想,举手示意道。
“什么?”钟离鹤觉得有点儿惊讶。
“我在从襄阳王府别院逃出来的时候,遇到了一个被关押的囚犯。”顾西辞开始给大家讲述自己曾经的经历:“因为我被关押的地方很是隐秘,不像是一般的监牢,而且那座监牢里面的犯人我只看见了我们两个,所以我推测他是个身份不一般的人。但是因为当时我自己武功没有完全恢复,那人也已经处在弥留之际了,我就没有带他出来。但是他托我带出去一句话,而且这句话…是带给当今圣上的。”
所有人都严肃起来,顾西辞清了清嗓子,慢慢说道:“那个人说:襄阳王意图谋反…冲霄楼…证据。”
“我去调查一下冲霄楼——”唐非鱼立即说道,但话说一半他却又闭了嘴,有点儿尴尬地挠了挠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