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倒是聪明。”白玉堂笑着说了一句,两个人一前一后远远的缀着那丫鬟,进了小巷子。
曲华裳的武功很高,白玉堂更不用说了,这两个人跟在一个人身后,怎么也不会把人追丢了。在小巷子里面几番转来转去,转的人生地不熟的曲华裳整个人都晕了的时候,那丫鬟才在一间不起眼的小门前停了下来。敲了几下门,有一个鬼鬼祟祟的人把门开了一条缝儿,那丫鬟不知道递进去了什么东西,没过一会儿门打开了一点,让那丫鬟侧身进去了。
“跟进去看看?”曲华裳轻声问道。
“不必了。”白玉堂冷笑一声,“跟我来。”
然后白玉堂带着曲华裳在小巷子里面又转了几圈儿,两个人转出了小巷子,来到了熙熙攘攘的大街上。
“这——”曲华裳转着圈儿的前后看,已经被转晕了的她不太明白白玉堂带她来大街上做什么。
“刚才那间小后院,往前走你知道是哪里吗?”白玉堂抱着双臂,抬起下巴对着前面动了动。
曲华裳顺着看过去,发现一座装饰精美的楼,华丽的匾额在门框上高高挂着,上书三个苍劲有力的大字。
“幽篁馆。”
“刚才那算不算是人证物证俱在?”曲华裳摸着下巴抬头看着那三个遒劲的大字,这字写的端正而有力,颇有颜体风骨,怎么看写字的人都是个人才。
“证据不足,我猜这会儿咱俩要是进去,铁定打草惊蛇,如果幕后黑手真的是百花楼,那这么大的幽篁馆,谁知道那丫鬟进去之后会去哪里?会把尸蛊又藏在哪里?我们一点头绪都没有,直接乱闯恐怕会坏了大事。”白玉堂对着曲华裳摇摇头,说道。
“那就先回开封府?问问公孙先生带回去的那架琴有什么线索,再做打算?”曲华裳提议道。
白玉堂点头说好,两个人离了这看似风雅的幽篁馆,朝着开封府的方向走过去。
幽篁馆二楼,临着大街的一扇窗户开了一条不大不小的缝儿,一个黑衣青年靠在窗边坐着,端起一盏茶,看着白玉堂和曲华裳离开。
“你的人手脚也太不干净了,竟然让白玉堂跟到了家门口。”黑衣青年抿了一口茶,语气平淡的说道。
“呦,这话说的,事情怪我咯?我哪里知道那么巧,他们今天会莫名其妙接了太师府的告示去给安乐侯看病?开封府不是一向和太师府不对盘吗?再说了,明明是你说的,这世上除了你之外,无人可解尸蛊之毒,我那丫鬟回来可说了,那个叫曲华裳的女孩子忒能耐,一碗药就催的安乐侯吐了马上成型的蛊,这临到头儿了功亏一篑,也太可惜了。”坐在桌子对面的红衣女子低头抱着琴笑了笑,娇声说道。
“呵,尸蛊炼制之法是我从楼里的孤本中翻出来的,江湖并无流传,外人怎么会有!”黑衣男子冷笑一声,“去查查那跟着白玉堂的女孩子是什么来头!”
“已经去查了,还没结果呢,你先别急呀。”红衣女子把怀中抱着的琴放到了桌子上,纤细柔美的十指在琴弦上缓慢的抚摸,“这么暴躁啊,要不要听我一曲?”
“算了,我还想要命呢。”黑衣男人拒绝道,“你说过那晚你给南侠送请帖,被人破了音杀之术?”
提起这件事情,红衣女子瞬间从温婉言笑的样子变得咬牙切齿:“哼,就是她!只是侥幸罢了!没想到她竟然也会音杀…”那晚气血翻腾的痛处似乎还凝结在胸口中散不开,红衣女子垂下头,一只手慢慢的按上了自己的胸口。
“不可能。”黑衣男人皱起眉头,“即使有人会以音杀遇敌,又怎么能敌过百花楼琴圣一曲?”
“不定耍了什么诈,下次莫栽在我手里,否则…”红衣女子五指如钩,猛地抓紧了自己胸前的衣襟。
“对了,老头子找到了没?”黑衣男子忽然想起了什么,问道。
“还没有,我已经去转过了,不见踪影。据说老头子前些日子被抓进了开封府,昨儿个才放出来,结果人就跑的没影了,我在周围留下探子了,只要他敢露面,我们就能抓住他。”红衣女子微笑道。
“这件事情要尽快,楼里丢的那把琴已经被公孙策他们抱回了开封府,难保不查出来点什么。”黑衣男子抬手把窗户关上,站起身来抖抖衣襟,“我还有事,先走了,你自己小心,莫要惹上开封府。”
“让给南侠送帖子的人是你,现在让我不要去惹开封府的人也是你,你也忒难伺候了些。”红衣女子真真假假的抱怨,“走吧走吧,都是冤家,赶紧离我远点,别再来了。”
黑衣男子听了这撒娇一般的抱怨,并不出声,推门离开了这里。
白玉堂和曲华裳一路赶回了开封府,刚到府门口,就看见这里闹哄哄的吵成了一片,很多辆装的满满当当的马车都停在了大门口,差点堵住了来往的道路,车夫和衙役们正在争执,好多人围观看热闹,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曲华裳和白玉堂还以为出事儿了,两个人刚挤进去,就听到了令人啼笑皆非的对话:
“赶紧的!别在这里推推搡搡的不让我们进去,你以为老子们愿意进你这开封府啊?要不是老爷吩咐,老子离这里远远的!快滚开让老子把东西放下!”
“庞府好大的胆子,竟敢公然往开封府送这些受贿之物!我已经遣人进去禀报包大人了,看一会儿包大人出来不把你们关进大牢里面!”
“哎呦喂我说你这人真有意思哇!谁说老子这东西是送给包大人的?我们老爷说了,东西是给曲姑娘的,感谢曲姑娘妙手回春救了我们家少爷,跟你们包大人有什么关系?识相的话就快快让开!否则!”
“否则怎样!你待如何!在开封府的门口还敢撒野!”
听到这里,感觉两拨人马上就要吵起来了,白玉堂悠悠的瞟了一眼曲华裳,满脸的幸灾乐祸,他已经听到包大人那正气凛然的脚步声了,想必是听到了庞太师竟然敢把“受贿之物”送到开封府来,气势汹汹的出来抓人了。
曲华裳哀叹一声捂住脸。庞太师你真是好手段啊!我打着开封府的名号欺负你一下你就这么报复我吗!无视了白玉堂戏谑的目光,曲华裳赶紧走上前去拍拍车夫和衙役的肩膀,对着两个人拱拱手道:“二位二位,莫吵了,这东西确实是太师送与我的,与包大人无关。”
“哎,你这小姑娘是何人?竟然敢打着我们开封府的名号受贿?”衙役哥哥和包大人一样,一身正气凛然的对着开封府的牌匾拱了拱手,“我们大人为官清廉,百姓有目共睹,请姑娘莫要污了我家大人的名号!”
曲华裳:“…”
周围逐渐有人开始指指点点,衙役瞥了曲华裳一眼,继续说道:“这位姑娘,是你救了安乐侯?你可知安乐侯在开封府中欺男霸女…”
“够了,听衙役大哥这话中的意思,安乐侯这人是不能救了?”余光瞥见包大人走了过来,曲华裳站直身子对着衙役冷冷的说道:“人是我救的,那又如何?就因为他是安乐侯我便救不得了?我是大夫,医者父母心,我不管我的病人是什么样子的人,我只管看病,人我能救便救,医者手下没有该死之人!即使他身负罪孽,那也该让包大人绑上公堂,堂堂正正的审一番再定罪!至于这些东西,那是庞太师给的诊金,是我堂堂正正该得的东西。衙役大哥,你以为我是什么人?请我出诊难道会那么便宜?即使是庞太师也要按规矩给我,这些我还嫌收少了呢!”
曲华裳语气冷冽的说完这句话,转过头对着庞府的车夫说道:“金银送回去吧,药材留下送到开封府后面的药铺子里面,公孙先生不是说铺子里的药品不够了吗?”曲华裳抬起头看着跟随包大人一同出来的公孙策,对着公孙先生拱拱手:“就当我借花献佛了。”
公孙策看了看不知所措的衙役,又看了看摸着胡子做高深莫测状的包大人,咳嗽一声说道:“曲姑娘客气了,请随我来。”然后一边说,一边在前面带路,带着曲华裳和赶车的人绕路去了后面的药铺。
“包大人,你看这…”衙役指着曲华裳的背影有些气急败坏的样子。
包大人一边摇头,一边拍了拍衙役的肩膀,转身回了府里。
被扔在了原地的白玉堂看着曲华裳和公孙策离去的身影,拍了拍手:“好一个医者手下没有该死之人!”
第十一章
曲华裳跟着公孙策绕路去了开封府后面的医馆,连带着庞府来的几辆装满药材的车一起,庞太师虽然来了这么一出膈应曲华裳,但是曲华裳和药材没仇,她很开心的收下了这些草药,并且毫不客气的指挥着车夫们把草药都搬进去。车夫们倒也听话,曲华裳说什么就是什么,一时之间,狭窄的药铺子里面倒是多了很多人来来往往,排队看病的人都看着他们进进出出。
“曲姑娘说把药材送了我这小药铺,不是气话?”公孙策跟前来看病的百姓打过招呼之后,转头看见曲华裳抱着胳膊靠在门框上,时不时说几句话指挥车夫们把药材放到制定的地方,那副认真的样子忽然就让公孙策起了想逗逗她的心思。
“这有什么气话不气话的?”曲华裳听见公孙策的问题,转过头来对他摇头微笑,“我连个住的地方也没有,最后这些药材不还是要堆到开封府?与其日后让你自己搬来搬去,倒不如现在让太师府的人帮个忙啊。”她一边说还一边眨眨眼睛。
公孙策失笑,真是孩子心性:“曲姑娘,刚才那番话你莫要生气…我代衙役向你陪个不是了。”
曲华裳愣了一下,然后连忙对着公孙策摆手:“公孙先生不必如此,其实真的没什么…不是每个人都能理解的,我已经习惯了。其实说白了,我只是不想…让人死在我手里罢了,没什么高尚的理由,只是总觉得,如果能多救一个人,至少能减轻一点…什么…”曲华裳的声音越来越低,她垂下头去看自己的双手,那是一双白皙干净的手,手指纤细修长,如果不是手腕处的筋脉脉络明显,掌心之中还有淡淡的茧子,几乎看不出来这是一双习武之人的手。
“曲姑娘你…”公孙策瞅着曲华裳,看着她的眼神渐渐黯淡下来,似乎想起来什么,微微皱了眉头。
“没什么,想起了一些不好的事情…”曲华裳被公孙策的一言惊到,她拍了拍自己的头,自嘲的一笑,然后忽然脸色一遍,揪紧了门框:“哎呀公孙先生!你说我当着包大人的面儿骂了他的衙役,他会不会赶我出开封府啊?我不要露宿街头啊!”
公孙策:“…姑娘多虑了…”
会担心曲华裳是不是难过了…他就是闲的没事干了→_→。
指挥着车夫们搬完了药材,曲华裳笑嘻嘻的拉住了为首的车夫,然后十分郑重的告诉他,一定记得告诉庞太师,等到小侯爷耳后的紫点全消之后,一定要亲自来开封府复诊,曲华裳着重强调了“亲自来”三个字,也不管车夫古怪的脸色,掏出点碎银子打发了车夫让他们回去了。
“你怎么忽然变得如此大方?”公孙策斜眼看曲华裳,“有钱了嘛?”
“庞太师就是出手大方啊!”曲华裳瞅着车夫们离去的背影,笑眯眯的说道:“他给了我一万两啊…”
公孙策闻言,不动声色的瞥了曲华裳一眼,然后慢悠悠的说道:“曲姑娘,之前说好的见面分一半呢?况且你借了我开封府的名头,让庞太师把东西都送到衙门口了,要不是百姓们信任包大人,我开封府的名声…”
“况且还有被姑娘砸坏的房顶…”
话音一落曲华裳就想扇自己一个巴掌,为啥不管住你的嘴巴啊!难道你还没有发现公孙策就是个大狐狸吗你根本斗不过他啊!曲华裳苦着脸掏出半叠银票递给了公孙策,看着公孙策毫不客气的收了下来,曲华裳眼巴巴的说道:“公孙先生啊,你省着点用啊,这可是五千两啊…”
“曲姑娘真是深明大义啊!我替开封的百姓谢谢曲姑娘给我这小医馆又捐钱又送药材了!百姓们一定会记得你的大恩大德的,曲姑娘不愧是医术高明的善良之辈啊!”公孙策对着曲华裳拱了拱手,笑道。
“…公孙先生客气了…”
“哦对了曲姑娘,你记得把房顶修一下啊,我算了算过两天开封城会下大雨的啊,房顶不修好难道要包大人顶着雨审案吗?”
“…知道了,公孙先生放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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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昭在开封府门口捡到了被无意中抛弃的白玉堂,听说他有情况汇报,于是就请他进了府中,找到包大人,简单说了一下他和曲华裳的发现。说着说着,公孙先生一个人回来了,也坐在包大人身边听白玉堂说。
听完了事情的经过,包大人摸了摸胡须,转头问公孙策:“先生可曾听闻尸蛊这种东西?”
公孙策沉吟片刻,摇摇头道:“这我倒真的未曾听闻…不过苗疆自古就是神秘之地,各种蛊毒稀奇古怪,说不定是一种缺乏记载的东西。曲姑娘能发现这种毒,还能解掉,倒真是十分厉害了。”
“曲姑娘没跟着先生你一起回来?”展昭看了看门口,问道。
公孙策摇头:“我回来的时候,曲姑娘还在医馆里面,我让她帮忙找人把房顶修一下。”
展昭闻言,脸上的表情有一瞬间变得十分古怪,似乎是想笑但又没笑出来的样子,看的白玉堂不明所以:“包大人,先生,这曲姑娘究竟是什么来历?虽然展兄对我介绍过了,但是…”但是白玉堂还是觉得展昭就跟没说过一样。
“这…”包大人和公孙策对视一眼,“白少侠是怀疑曲姑娘?”
白玉堂摇摇头:“这倒不是,她很有大家风骨,我只是奇怪罢了。”
难得啊白玉堂很少夸人的!展昭多看了他两眼。
“白少侠说的不错。”想起来曲华裳被自己算计的一脸憋屈还不得不乖乖掏钱的样子,公孙策微笑道:“曲姑娘确实是意外来到开封府的,这一点展护卫已经找周围百姓查证过了。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既然留下了她,那就不需要怀疑什么了。”
包大人点点头:“只是所谓楼主之事…尚未调查清楚啊!”
“对了大人,今日属下与公孙先生和曲姑娘去调查线索,在花店并未碰到老板,伙计说自从昨日被放了出来,他还没有见过掌柜的面。”展昭忽然想起了什么,说道。
“失踪了?这可奇怪了…”包大人皱起眉头。
“难道是畏罪潜逃?”白玉堂问道。
“不像,那掌柜在跟着展护卫来开封府的时候都是十分坦荡的,只有在看见曲姑娘的那一刻才指着她叫楼主。若不是老刘丢了闺女心急如焚…我也不会就这样直接把人带回衙门。”包大人慢慢的说。
“楼主?曲姑娘?”这个楼主的称呼明显触了五爷的霉头,他连声音都变得那么不爽了,“那花店掌柜的原话是怎样的?”
展昭想了想,说道:“掌柜的说除了他们楼主之外没人会使得那一手漂亮的点穴截脉…”
“说起那花店掌柜,事情可真奇怪。”这个时候,张龙端着一壶茶走了过来,给几个人放了茶杯满上茶:“昨天大人让我去大牢把那掌柜放出来,结果那掌柜一脸扭扭捏捏的样子,还在牢门口磨蹭了半天,好像不太愿意走。包大人您说说,这年头犯人都不想出狱了嘛?住在牢房里面有什么好的啊!哪里有在家里舒坦?”
“你说什么?”包大人看着张龙,其余几人对视一眼。
“不想出狱?”展昭托着下巴问道。
“是啊!那掌柜的站在门口跟我扯东扯西的,还扒着门框不动,第一次看见这样的人。你说说他都一把年纪了,我也不好意思拉扯他不是?只能慢慢劝了走。”张龙回想道。
“什么人虽然没犯罪但是却愿意在牢房里面住着?”公孙策眯起了眼睛。
“开封府的大牢…我觉得是这天下最安全的几个地方之一。”白玉堂冷笑一声。
“张龙,叫上赵虎和王朝马汉,带人去找找这个掌柜人在哪里,务必把他带来见我!记住,千万注意安全,可能会有危险!”包大人叫住了张龙,一脸严肃的说道。
“大人,我跟着他们去一趟吧。”展昭也站了起来。
“猫儿,我跟你走一趟,五爷左右无事,就去看看这个愿意住牢房的掌柜长得什么样子好了!”白玉堂说道。
“有白少侠相助,再好不过了,注意安全。”包大人想起了展昭对他说过的厉红衣的事情,嘱咐道。
**********
公孙策很放心的把曲华裳一个人丢在医馆里面就自己回开封府了——反正医馆就在开封府的后面,而且这么多双眼睛看着,曲华裳能跑到哪里去?她行李都在开封府的客房扔着呢。医馆里面公孙策雇来给开封百姓们义诊的大夫们早就听公孙策说了,这个姑娘的医术很是高明,于是大家都有心来请教一番,于是曲华裳就在这个医馆里面跟大夫们多聊了一会儿,还顺手帮忙看了几个病人。瞅瞅天色,曲华裳觉得先告辞了,早点找个工匠帮忙补上开封府的房顶,省的公孙狐狸总是拿这个她不愿意提起来的黑历史说事。
经过几位本地大夫的指点,还有那些被曲华裳开了方子的热心百姓的指引,曲华裳确定了开封有名的工匠的住所,决定前去请人帮忙补房顶。开封府就这点好,名声好啊,各路大神们听见了开封府有事情总是责无旁贷的帮上一帮,那个据说脾气很不好的很有名的工匠一听是开封府要补房顶,二话没说拎上工具就去了,跑的比曲华裳还快。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曲华裳的手晾在了半空中,好想说师傅我还没给钱呢你为什么那么积极…
这样就不用自己给钱了对吧!曲华裳喜滋滋的想,不过她又转念一想,说不定,不,是肯定等她回到开封府之后,公孙先生会跑来她这里面找她报销修补房顶的费用的…
算了,反正房顶是自己砸穿的,掏钱补天经地义…
算了,反正自己还要住在开封府,掏点伙食费也是天经地义…
算了,反正…不就是点钱嘛!伟大的长歌门诗人李白曾经说过,千金散尽还复来,大不了下次多坑安乐侯点银子好了,庞太师那么有钱,出手就是一万两,他一定不会在乎的→_→。
调整好心态的曲华裳慢悠悠的往回走,暮色四合,一天就这样又过去了,开封府到了夜里越来越热闹,这里没有宵禁,入夜之后小贩们比白天还要活跃,很多人吃完了饭都出来逛逛夜市。虽然现在天还没黑,但是小贩们已经早早的吃完了饭,出来集市上抢占有利地形摆摊子了。
曲华裳看见卖小饰品的摊子就过去逛一逛,想买两个挂饰换着带。她腰上现在挂着一把叫做“卿”的腰刀,是很久之前在纯阳的空雾峰上挖宝挖到的,这是一把造型古朴的短刀,虽然是挂件,但刀刃锋利无比寒光凛冽,曲华裳之所以喜欢,是因为刀柄上刻着两行古篆字: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曲华裳觉得意义很好就一直挂着了,平时没事儿还能削个水果烤个肉片啥的,简直是居家旅行杀人必备之良器啊!
逛了没一会儿,曲华裳就觉得身后有人缀上自己了,那人的武功不是很高,但身形藏匿的却很好,曲华裳只能感受到气息,却不知道跟着自己的人是谁。不过开起来似乎是没有恶意的,曲华裳也就没有管,想看看那人跟着自己做什么。她有意往偏僻一点的地方走,渐渐地就脱离了开封城的主干道,拐入了各种曲了拐弯的小巷子里面。
曲华裳一闪身没影了,轻轻的脚步声在巷子口停住了,那人忽然看不见曲华裳,愣了愣,反应过来自己是被发现了,于是赶忙转身就走,却在转过身的一刹那,看到一片紫色的裙摆飘过视角。然后一道线被内力画出,横在了脚下,跟踪的人停下脚步,低头看了看足有六寸深的、横贯整个小巷口的线,抬起头看着靠在巷子口、手里玩着一只玉笔的曲华裳,满脸的震惊。
“是你?”曲华裳看清来人是谁,皱起了眉头,“我说这位花店掌柜,你跟着我做什么——”
话音未落,不远处传来了轻微的声音,曲华裳怀疑的看了一眼声音传来的方向,伸手点住了花店掌柜的哑穴,然后拎着他的衣领子往巷子更深处的地方掠去。
不一会儿的功夫,一群拿着刀的人追到了这里,为首的一个忽然举手叫停,大家停下来之后,不约而同的看到了巷子口的那条画在地上的深线。
“头,这是…”一个人小心翼翼的问道。
“啧,好深厚的内力…你回去报信儿,其余人跟我进去看看,都不可轻举妄动!那老头子身边有个高手。”为首的人推了问话之人往回走,然后嘱咐一番,带着剩下的人就往巷子的深处小心翼翼的追过去了。
第十二章
曲华裳拎着在大街上“偶遇”的花店掌柜——一个看起来五六十岁年纪挺大的老头儿,在开封府的小巷子里狂奔,在两个人的身后不远不近的缀着几个人,不知道是因为轻功赶不上曲华裳,还是因为故意的另有打算,才没有追上来。
花店掌柜老老实实的被曲华裳拎着领子跑,曲华裳瞅着这个老头就觉得自己挺倒霉,只是出来找个人修房顶啊都会碰上追杀的戏码…开封府真江湖。
“这位掌柜的,不知道这些人跟着你到底是要做什么?”曲华裳想了一会儿,问道,“还是你做了什么坏事?”
“楼主你可别诬陷老头子我!老头子对你是一片忠心啊!”原本沉默的掌柜忽然说道,他努力拧过头看着曲华裳,满脸的真诚。
“…都说了你认错人了,楼主是什么玩意儿啊…”曲华裳颇为无奈,“要说诬陷也是你诬陷我吧!要不是那天在开封府的公堂上你胡乱指认跟我有关系,我怎么沦落到给这个开封府修房顶的地步啊!”
“楼主老头子我绝对没认错人啊!”花店掌柜信誓旦旦的说道,“自从你出手治好了老头子的腰,老头子就知道了!很久都没见过有人能使得这么漂亮的一手点穴截脉了啊…”
简直鸡同鸭讲啊这是,曲华裳哭笑不得,虽然这个看起来很不靠谱的花店掌柜夸曲华裳的点穴截脉使得漂亮让她很开心,但还是不能改变这个人给曲华裳带来了麻烦的事实。身后的追兵貌似越来越少,曲华裳带着掌柜在一座偏僻的小楼顶上落下来,她拍了拍自己的衣袖,抱着胳膊问道:“好了,现在这里暂时没什么人了,你有什么事情赶紧说,我还赶着回去给修房顶的那位大哥结账呢。”
这么大岁数的老头子了被一个小姑娘拎着领子飞了这么久也挺不容易的,掌柜站稳后揉了揉自己的脖子,然后他左看看右看看,确定身边真的没有别的人之后,才神秘兮兮的凑到曲华裳的前面小声说道:“楼主救我!”
“…”曲华裳看了看掌柜的满脸殷切,她咳嗽一声,转身抬腿就走。
“…楼主你把老头子一个人丢在房顶上要去哪里呀!楼主啊你回来啊…”掌柜没想到曲华裳竟然二话不说转身就走,他呆了一呆,然后忽然哭丧着一张脸,两只手开始拍打自己的腿,一边拍一边哭号。
“…”这招太贱了!周围这么安静,别说哭喊了,就是说话声音大点都可能被人听到,万一被人家发现她欺负一个“老头子”…曲华裳一边黑着脸倒退回来:“说说说!有什么事情赶紧说!我求求您了老祖宗啊!放过我吧我何德何能让您这么关注啊!不就那天不小心把您的腰椎砸闪了吗,可是我后来给您治好了不是?咱俩就一笔勾销怎么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