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不好了啊!”掌柜看见曲华裳回来了,双眼放出精光,“楼主啊,我跟你说,这些人啊都是坏人!他们追杀老头子是因为老头子知道了他们的一个秘密!这个秘密至关重要!楼主你有没有兴趣听啊?”
曲华裳:“没有。”
掌柜:“…狠心的楼主啊…你怎么能抛弃老头我一个人面对这么多凶残的坏蛋啊…”
曲华裳:“…”
随着掌柜的哭号声,几道黑影闪过小楼周围。曲华裳眼眸一眯,她收起囧囧有神的脸色,长袖一抖,苍龙笛在右手上转了个圈儿,拦在了身前,同时左手把掌柜拉到了身后:“老爷子,别号啦,一会儿再哭?”
掌柜的闻言立刻停止了哭泣,他点点头:“行,那我歇会儿再哭,楼主你小心。”
曲华裳:“…”真的不想承认我认识这个人。
眨眼之间,远远缀在两个人身后的黑衣人们都落在了房顶周围,为首的黑衣人穿着一身贴身劲装,肩膀上扛着一把长刀,虽然他整个人包的严严实实的只露出双眼,但是曲华裳却莫名觉得这个人在对着自己笑。
“这位姑娘…”黑衣人摸着下巴上上下下打量着曲华裳,轻佻的目光从她身上扫过,曲华裳的目光随着黑衣人的动作逐渐冰冷下来,“你和这个老头子没关系吧?我们是来找他的,要不姑娘你往旁边让一让?别一会儿打起来伤到你…啧啧,那可可惜了。”
“哦?原来是这样啊,我还以为有人找我的事情…既然与我无关,那你请便好了。”曲华裳一边说,一边抽回了原本拦在掌柜身前的手,她两只手把玩着苍龙笛,无视了身后掌柜焦急的眼神,莲步轻移慢慢的往前面走过去。
黑衣人暗暗松了一口气,虽然自己带的人多,其中也不乏高手,但是曲华裳深浅未知,这里又是开封府的地盘,最近包大人还盯上了他们,如果能够不起冲突快速带走掌柜,那是最好的,如果不能…
曲华裳走到了黑衣人的身边,黑衣人往旁边撤了一步,同时微微弯下腰,对着曲华裳做了一个很恭敬的“请”的表情,曲华裳目不斜视的走过,下一秒,黑衣人忽然出手直扣曲华裳的手腕,曲华裳冷笑一声,一个原地旋步,手腕一翻苍龙笛顺势扫了出去。黑衣人偷袭一击没有得手,暗自道一声不好,他往后蹦开,干脆直接冲着掌柜扑了过去。曲华裳也不动,她就站在原地,空着的左手中指食指并拢,凌空遥遥一点,一记少阳指打在了黑衣人的身上。黑衣人身形一滞,然后就感到自己的经脉之中明显有一股粘稠的力道阻塞了真气流转,他脸色一变,脚步明显慢了下来,曲华裳不慌不忙,太阴指甩出,整个人轻盈的倒退回掌柜身边,手中的苍龙笛滴溜溜的转着,她歪头看着黑衣人。
“本姑娘都已经闪到一边儿去了,你竟然还敢偷袭我,啧啧…”曲华裳一边说一边摇头,“原本跟在我后面的有十四个人,现在却只剩下了十三个,你既然已经派人回去报信儿了,就应该放得更聪明一点,等人齐了再上。这么急哄哄的…想死啊,我成全你好了。”
然后她一边说着,一边把苍龙笛举起来,缓缓横在了唇边。
“小子大胆!敢对楼主不敬!还不赶紧放下武器!”就在曲华裳运足气息准备吹一曲音杀把这帮人全放倒拉倒的时候,缩在她身后的掌柜忽然跳出来指着黑衣人叫到。
曲华裳一口气憋在了胸口,上不去也下不来,气得她满脸通红的给自己顺气。
“楼主?”黑衣人的眼睛猛的睁大了,他指着曲华裳叫到:“死老头你说什么?!你在逗我?就她?!”
“都说过多少遍了死老头子我不是什么楼主啊!”曲华裳一口气终于顺了下去,她转过身对着掌柜吼了一声,又回头去瞪黑衣人:“我怎么了!不服啊!练!”
黑衣人还没反应过来,曲华裳苍龙一挥打出一记芙蓉并蒂把黑衣人定在了原地,然后又是一记兰摧玉折,定身解除,黑衣人身形晃了晃,肩膀往下一塌,寒光闪过,扛着的大刀滑出刀鞘,尽管曲华裳打出了太阴指急速后退,但是如此之近的距离,加上黑衣人的刀刀柄又太长,凛冽的刀锋打了个旋儿后依然险险的从曲华裳的眼前划过。
“别动!”黑衣人深深的看了一眼躲在曲华裳身后的掌柜,厉声喝道。闻言,那些原本想上来帮忙的其他黑衣人们都站在了原地不动了。
曲华裳原本旋身就能彻底避开长刀的锋芒,但是听到了黑衣人的话后,她后退的步伐又顿住了,长袖一挥,手间的苍龙笛架住了砍到眼前的刀刃,曲华裳一脚毫不客气的把藏在自己身后的掌柜踢了出去,同时左手顺势给黑衣人点上了一记商阳指。苍龙笛顺着长刀的刀刃转了一圈儿,曲华裳反手握住笛子,用力往下一压,压得黑衣人手中长刀一颤,然后她握紧笛子顺着刀刃往前推,整个人揉身而上逼近了黑衣人。
万花谷的花间游武学点穴截脉与百花拂穴手均是以气发动凌空攻击,不管远近皆可制敌,而黑衣人的长刀却因为长度太过,靠近之后就无法施展发挥原有的威力,所以曲华裳只要靠近他再施展百花拂穴手,就能很轻松的将人制住。
黑衣人也发现了这一点,曲华裳冲过来的时候他刀尖顺着曲华裳笛子的压力往地上一点,整个人借力快速后退,同时长刀横扫对着曲华裳拦腰斩过去,力图把人阻拦在自己身外。
黑衣人长刀挥过,才发现曲华裳只是虚晃一招,她收了压住刀刃的笛子,单手往地上一劈,整个人借力弹起来往后一跃,落在了掌柜的身边,伸手揪住了掌柜的衣领子:“老爷子,您这是要上哪里去呀?”
“我往旁边躲躲,楼主啊你武功高强,和这位兄台又打的难解难分,刀剑无眼啊!老头子我手无缚鸡之力,还是离远点看看比较好啊。”被揪住了领子的掌柜转过头来十分诚恳的说道。
“老爷子,若不是你给我使绊子,这个小哥早就躺地上不能动了呢。”曲华裳一边微笑,一边拍了拍自己的袖子,细细的浅白色闪着磷光的粉末从衣服上滑了下来,飘散在空中。
黑衣人长刀一挥拦在胸前:“死老头,你——”
“好一朵娇艳的情解语啊…闻花香而知雅意,就这么用在了我身上,岂不是很可惜么?”曲华裳望着空中四散飞舞的碎屑,慢慢的说道,“老爷子你到底是什么人…这让人不知不觉就能沉醉从而丧失五感的情解语,可是相当珍贵的毒药呢。”
“你不怕?”掌柜看着曲华裳,慢慢睁圆了眼睛,“你竟然不怕?”
“我说过,很多毒药对于我来说是没有用的。”曲华裳手中的笛子慢慢的转起了来,“你俩不是一伙的…但你为什么要帮他。”
气氛渐渐沉寂下来,黑衣人似乎被曲华裳和掌柜之间渐渐涌动的暗流震在了原地,就在这个时候,掌柜忽然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哈!果然!我果然没猜错!你就是楼主!”
曲华裳:“…口” 这是哪里来的蛇精病啊好可怕我要回家qaq
黑衣人:“…”
“楼主!快带我去开封府见包大人吧!我有重大案情要禀明包大人!”掌柜的发完神经之后,忽然面色严肃的对着曲华裳说道。
“不能走!”曲华裳还没说什么,黑衣人忽然喝道,“死老头!跟我回去!事情一定有误会!他们不会——”
“不会什么?”旁边的楼顶,一人幽幽问道。
莫名其妙忽然出现一个人,黑衣人大骇之下往后一退长刀直指对面楼顶,然后他看见一个一身白衣的人坐在对面的房檐上。背着光芒黑衣人看不清楚那人的长相,但是目光落在他的衣角上,黑衣人就无端端觉得浑身发凉。
“呦,五爷,来的好慢啊。”曲华裳微微一笑,抬起手对着那人挥了挥。
“你才慢。”乌云散开,月光洒下来,照亮了白玉堂的那张清冷的脸,他一手握刀,另一只手慢慢的松开缠在刀上的布条,说道:“开封府的房顶都修好了,公孙先生等着你掏钱,结果你还没回来,公孙先生就跟包大人说你是不是携款潜逃了。”
曲华裳:“…”我就知道公孙先生在等着我给钱qaq
第十三章
“不会什么?敢在开封府闹事,你们的胆子还真是蛮大的啊…”眼见着曲华裳被自己一眼打击的整个人都蔫了下去,白玉堂心里莫名觉得很愉快。白五爷慢条斯理的拆完了布条后,一把寒光凛冽的刀在他手间翻转,月光之下折射出摄人心魄的寒意。
曲华裳能看出来那不是什么名贵的宝刀,和展昭手里的巨阙没有办法比,甚至很可能就是白五爷在他们老家的铁匠铺子里面挑了把最贵的带走了。但是此时此情,握着一把普通钢刀,慢慢从房顶上站起来的白玉堂,没有人敢轻视他。
黑衣人感受到了莫名的压迫,从曲华裳笑着对白玉堂打招呼,说出那句“五爷,来的好慢啊”开始。或许是因为看曲华裳长得漂亮又是个年轻的女孩子,尽管出来之前收到了上面的警告,黑衣人对于不知深浅的曲华裳还是怀了一丝轻视的心情。但是白玉堂不一样,江湖上敢称“五爷”的就那么一个人,大家都知道他是谁,也都知道他做过什么,白玉堂对于江湖宵小一向行事狠辣手下不留情面,也只有这样才能镇得住那些心怀叵测之辈。
此时看见白玉堂拔刀,黑衣人更是心下大骇,刚才他没发现白玉堂已经来了多久,就能看出此人武功远在自己之上,再加上旁边的曲华裳,仅凭十三人想要从他们手下带走老头子那是不可能的事情。这里是开封府的地盘,展昭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来——说不定那个曲华裳早已经传过消息,否则白玉堂怎么会在这个紧要关头这么巧的出现?
为今之计,只有先退走再做打算了。黑衣人脑海之中闪过千头万绪,最后还是觉得三十六计走为上策。至于老头子是不是已经下定决心要把事情告诉开封府包大人…反正天塌下来了有高个子顶着,他才不会傻不拉几的出头呢!打定主意,黑衣人手中长刀一挥,趁着白玉堂还未入场,率先攻向了一边的曲华裳,想着趁机夺路而逃。
曲华裳今天挺生气的,行走江湖这么多年了,自从她毒医之名有成之后,就再没什么不长眼的人敢去随便找她的麻烦——聪明人都知道,这么大的江湖,刀光剑影,打打杀杀纷争从来不会少,惹谁都好,只有一种人是大家都惹不起的,那就是江湖中有名的神医们。
混江湖的人谁能保证自己身体健康一辈子?谁能保证自己哪天不出点什么事情生命垂危?这种时候本来你经过某个神医的救治可以活下来,但是你却因为得罪了这位神医而错过了最佳的治疗时间,从此落下病根或者干脆命丧黄泉?想想都坑啊!
况且曲姑娘的名号是什么?毒医啊!虽然她出道至今从未听说过拒绝治疗曾经的罪过她的人,但是毒医的名号是叫着好玩的吗?原本能好好治好的病,人家换种手段帮你治,治好了是治好了,身体或者心理上的痛苦…却不是一般人能够体会的。
很久没有体会过被人当软柿子捏的感觉了,曲华裳自己也觉得挺好玩的。她之前和黑衣人缠斗了这么久,只是想看看这个故意留下痕迹让人追踪过来的花店掌柜到底想做些什么。黑衣人要杀花店掌柜是真,但刚才若是他下令一拥而上,曲华裳带着个心怀有异的人难免顾此失彼,说不定黑衣人早就得手把老头子带走了;而花店掌柜寻求曲华裳的庇护,在逃避这些黑衣人也是真,但他却在暗中给曲华裳使绊子,还几次出言或者暗中动手救了黑衣人不止一回…这两个人的行为和语言都有着极大的矛盾,此中必有内情。
想到这里,再看看一边站在房顶上观望掠阵,却不下场的白玉堂,曲华裳一扬眉,慢悠悠的转动苍龙笛,抽手给自己点上了一记握针后,打出太阴指往后退去避开长刀的锋芒,落地后她挥手遥遥给黑衣人打了少阳指,然后反身一个聂云又往前冲了一小段,再次拉开了两个人之间的距离。
哼,开玩笑,本姑娘当年可是切着离经易道的心法还能溜得某个唐姓的缺德友人团团转,更别说今天对着你一个小小的偷袭者了。曲华裳很久没有溜过人了,但是她技术还在,这种有心不正面攻击你,只是一味躲闪却让人打也打不到,逼得人想退出战斗的时候又转身给别人一下的感觉…不能更爽!
这边曲华裳玩的开心了,那边黑衣人却是咬碎了自己的满口牙。之前他还没什么感觉,现在曲华裳猫捉耗子一样溜得他团团转的时候,他才真心明白了为什么上头让他如果抓人的时候碰到了曲华裳一定要小心。这女人不仅恶劣,而且实力当真深不可测,好几次黑衣人都已经冲到边上决定转身顺势赶紧跑的时候,曲华裳远远的不知道对他做了什么,他就感觉到自己的真气在经脉间的流转明显凝滞下来。这是一种十分要命的感觉,打架讲究的是流畅,不仅是动作流畅,真气流转也要跟上,因为一招一式之间,如果真气的支撑不足,或者干脆半路就断掉了,那不仅发出去的招式达不到预期的效果,很可能还会因为招式的反噬而伤及自身。
而且几招下来,黑衣人的额头上逐渐渗出了冷汗——他发现了,每当自己想要脱出战局的时候,曲华裳就不慌不忙的把他拉进来,然后赶着他往另一边追去,这两个人在这片狭小的房顶上的活动逐渐固定在了一定的范围之内,而且这个范围十分靠近白玉堂那边,换句话说,如果五爷想出手,把人拿下就是分分钟的事情。
再这样下去,不用白玉堂下场,自己就要被曲华裳玩死了!黑衣人终于不敢对曲华裳起哪怕一丝一毫的轻视之心了,他手中长刀旋转翻滚成一片闪亮的花,同时将袖中用来保命的暗器铺天盖地的打了出去。漫天银白色的花雨散落,好像一朵烟花在空中炸开一般漂亮,但这漂亮之中却蕴藏了无限的杀机。
白玉堂在房顶暗道一声不好,之前那黑衣人虽说不是什么好人,但行事还算磊落,加上曲华裳自己玩的游刃有余,他在一边看着便渐渐放松了警惕。哪想到黑衣人被逼急了竟然使出如此阴狠的手段,现在他再下场,却也是来不及了。
白玉堂还未动,被漫天银色花雨包围的地方就有了变故。曲华裳看着漂亮的银色花雨,眼中一闪而过的是淡淡的怀恋,下一秒,她抬手横笛在唇间,一曲高亢的龙吟之声响彻天际,银色花雨被音杀一震,竟然全部偏离了轨迹四散乱飞,失去了威力之后针尖朝下统统都落在了地上。紧接着龙吟之声一转,金戈铁马的杀伐之声响起,首当其冲受到伤害的就是离得最近的黑衣人。黑衣人只觉得眼前一黑,两耳轰鸣,胸口仿佛被什么巨物撞击了一般,一口气没提上来,顿时血液翻腾,气海仿佛要爆炸了一般膨胀。
就在黑衣人觉得自己的灵魂都要出鞘的时候,清丽的琴声从不远处传来,将杀伐之曲略略阻了一阻,黑衣人瞅准机会,歪歪扭扭的脱出战局,带着剩余的还能动的人快速向着外面逃窜而去。
黑衣人逃窜出去,曲华裳却没有动,她依旧站在原地吹笛子,那笛声二次转调之后便越来越低沉,曲中的杀意却越来越明显。自从笛声响起来之后就远远躲开的白玉堂甚至能看到墨色的真气在曲华裳那按在那白色苍龙笛的指间慢慢流转。笛声和琴声,一曲金戈铁马,杀气凛然,一曲小桥流水,春风化雨,两种声音在这个狭窄的小巷子里面互相缠绕厮杀,慢慢融合——
最后,曲华裳眼睛一眯,运足气息狠狠吹下,笛声陡然拔高,琴音遥遥一滞,戛然而止。曲华裳那一口气吹的很长,琴声已经停了很久,她的笛音才缓缓的轻下来,最终消失不见。
“你这笛子吹的简直要人命了。”白玉堂一只手按着胸口,另一只手拎着刀从房顶上跳了下来,他一边甩着自己的刀一边摇头,“丫头你也太凶残了些,五爷今晚又没有出手的机会了。”
“你没事?”曲华裳怀疑的看了一眼白玉堂,她眼见暗器铺天盖地,也没想那么多,仓促之下御音抵挡,却忘记了要顾及别伤了自己人,再加上后来有人弹琴入阵,曲华裳为了阻拦黑衣人更是毫无顾忌,笛声奋起直追,杀意渐浓,等到人跑了之后她吹完了笛子,才后知后觉的想到这边还有两个自己人。
花店掌柜这个死老头子就算了,看起来没什么武功内力,这曲要命的合奏听在他耳朵里面也不过就是声音大了一些。但是白玉堂不同,他内力身后武功高强,这音杀术对于内力越深离得越近的人影响越大。
“当然没事,五爷我会被你的笛声惊到?”白玉堂一脸“你没见识”的得意样子看着曲华裳。曲华裳想想也对,白玉堂这么聪明的一个人,在音杀这种东西下面要吃亏也只会有一次罢了,况且曲华裳连原理都告诉了他和展昭,这两个人聪明绝顶,怎么会不知道要怎样躲避音杀的锋芒呢?
想起展昭,曲华裳就想起了开封府,然后她看着白玉堂站在自己的身边,从袖中摸出一卷白色的布条开始缠刀,就忽然想到了,今天下午因为在开封府门口的一场不大不小的风波,自己似乎是把这位白五爷…扔在了开封府的大门口。
说好了一起去跟包大人说说发现的,虽然事出紧急,但是把人扔下就是不对,想到这里,曲华裳歪了歪头,对着白玉堂说道:“那个,白五爷,抱歉啊,今天下午把你一个人留在开封府了。”
白玉堂正在缠刀——他刚才醒了刀却没捞到一场架打,风头都被曲华裳抢了去,这人也没什么生气的感觉,竟然还在认认真真的重新把刀裹上,也不嫌烦,这倒是让曲华裳对他又有了新的认识。听到曲华裳的话,白玉堂抬起头愣了愣,然后他才回过神儿来明白了曲华裳说的是什么。
打量了一下曲华裳,白玉堂眼中戏谑的表情一闪而过:“这有什么值得你单独拎出来说一句的,五爷岂会跟你计较这个?只是没想到你竟然也会被老螃蟹反算一招啊!啧啧…”
提起这件事情来曲华裳就觉得憋屈,等到过两天安乐侯来找她复诊的时候,她一定要狠狠的坑安乐侯一笔!
“怎么啦?谁被庞太师算计了一笔?方正我也没吃亏!”曲华裳冷哼一声,“倒是五爷你,竟然让那几个黑衣人逃跑了。”
“你这丫头恶人先告状,明明是你玩的开心还不让五爷我插手,自己不敌放跑了人,反倒回头怪在我身上?”白玉堂缠好了刀,放回腰间,双手抱肩看着曲华裳。
“反正不是我一个人的责任,有五爷陪我一起,等到见了包大人,我也不是那么倒霉啊。”曲华裳笑道。
“反正展小猫还带着人在外面找人呢,他武功高强,可是圣上亲封的御猫,再抓不到耗子也就不是咱俩的责任了。”白玉堂眼睛一转,指着小巷子的外面认认真真的说道。
这一刻两个人达成了共识…要是抓不到人就是展昭的错。
展昭:我招谁惹谁了…
“哎呦喂…”忽然有人的呻吟声想起来,曲华裳这才后知后觉的想到了自己刚才忽略了这一切事情的始作俑者——她从身后把花店掌柜拎了出来,老爷子正捂着自己的腰不停的叫,“楼主你轻点啊!老头子我这把老骨头可禁不起你这么折腾啊!”
“都、说、了、我、不、是、什、么、楼、主!”曲华裳现在听到楼主这两个字就咬牙切齿,“跟我回开封府!把事情跟包大人说清楚了!你要是再往我身上泼脏水,我就让你尝尝毒医的手段!”
“人在你这里?!”白玉堂挑眉,他们带人出门原本就是为了找这个老头子,只是半路似乎听到了小巷子里面有动静,白玉堂一个人探路才先一步追过来的,没想到碰见了曲华裳被人围攻,然后又找到了要找的人,这可真是意外之喜了。
“我找了人给开封府补房顶,从那铺子往回走没多久就被人给缀上了,故意找了这些小巷子钻,才发现跟着我的是这个老头子。”曲华裳送了拎着掌柜衣领的手,一脸嫌弃的凌空在他腰间连点了数下,帮掌柜把闪了的腰拧了回去,“我刚想问问他跟着我做什么,就觉得后面有人追上来,只能带着他先跑了。”
“公孙先生推测掌柜的故意不愿意出狱怕是在躲什么人,恐怕是受到了追杀,我就跟展小猫一起出来找人了,没想到他竟然跟上了你。”白玉堂看着掌柜的面色不善,他听到了之前曲华裳说这掌柜的故意给追杀他的黑衣人留下了线索,“既然你这么想留在开封府的大牢,那就跟我们回去,好好跟包大人交代一番好了。”
“还有你,什么楼主之类的,统统交代清楚。”白五爷想起来某个让他极度不适的词汇,转头瞪了曲华裳一眼。
曲华裳:“…”我是无辜的啊啊死老头都怪你!
第十四章
曲华裳和白玉堂两个人在巷子口遇见了带着衙役们赶来的展护卫,曲华裳前前后后看了一遍,没发现一根黑衣人的毛,于是勤学好问的曲华裳提出了自己的疑问:“展大侠,黑衣人呢?”
展昭莫名其妙的看着白玉堂和曲华裳:“什么黑衣人?白兄,曲姑娘,你们找到花店掌柜了?刚才我听到了笛声和琴声才赶过来的,你们遇上了敌人了?没事儿吧?”
白玉堂和曲华裳:“…”
“怎么办白五爷!展大侠他压根就没碰上那群人啊!没碰上怎么抓啊!”曲华裳压低声音扯着白玉堂的袖子说道。
“我怎么知道怎么办!”白玉堂低下头,死命的从曲华裳手里面扯自己的衣袖,“你个死丫头松开五爷的袖子!再拽就长了!”
“我不管!是你说展小猫在外面!抓不住人就怪他的!但是人家根本没遇上人啊,这就是咱俩的事儿了啊!”曲华裳死活不松手。
“谁让你当时光顾自己玩的开心,吹的那么起劲儿,五爷想插手也没办法啊。”白玉堂继续努力把自己的袖子从曲华裳的手中往外拽,“啧!快撒手死丫头!别揪着五爷的袖子啊!”
展昭:“…白兄,曲姑娘,你俩这是…”
“没什么没什么,我们回去吧!”曲华裳猛地松开了揪着白玉堂袖子的手,往后一蹦离他远远的以示自己的清白。而白玉堂刚才还在跟曲华裳使劲儿,哪晓得她自己忽然撒了手,于是一下子用力过猛差点栽倒。
“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展昭怀疑的看看白玉堂又看看曲华裳。
“没什么没什么!我们先回去吧!”曲华裳猛地摇头,在她身后,白玉堂揪着自己被扯得皱皱巴巴的衣袖,愤愤的盯着曲华裳的后脑勺。
见这两个人吞吞吐吐的,展昭摇摇头也不再追问,只是叹口气吩咐四大侍卫看好花店掌柜,一行人便向着开封府的方向打道回府。走到大道上的时候,原本慢腾腾跟在后面的白玉堂忽然打了一个呼哨,高亢的声音在略显静谧的夜晚传出很远。哨声过后,曲华裳听到不远的地方隐隐有马蹄声传过来,等她回头去看的时候,在素白的月光之下,大路的尽头隐隐约约行来一个矫健的身影。
那是一匹高大的骏马,这匹马通身洁白没有一丝杂毛,马头高昂丰朗神骏,在月光的照耀下散发着柔和的淡银色光芒,它无视了满街的众人,一路小跑着奔了过来,最后停在了白玉堂的身边,站定之后,它先是歪着头看了看白玉堂,然后温顺的垂下了脑袋,用自己的头轻轻的撞了撞白玉堂的腰。白玉堂抬手拍了拍白马的头,动作缓慢的帮它顺着长长的马鬃。
“哇…”曲华裳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儿那边无比和谐的一人一马,拍手赞叹道:“好一匹漂亮的里飞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