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声,硕妃无视于太后那尴尬的脸色,故做关心地问了一句:“太后娘娘,不日后便是你的寿宴了,不知皇后娘娘那边,可有为您安排妥当?”
本还在犹豫着要不要答应玄明煜的婚事,突听硕妃又提到自己的寿宴,瑞安太后的脸,当时便拉得老长:“不提也罢。”
说起这个寿宴之事,瑞安太后其实是一肚子的火,要说她这个太后当的本来就特别窝火,好容易盼到越皇又对她上了点心,她便想要借由这场寿宴,与越皇再续前缘。可偏偏皇后洞悉了她的心思,死也不肯让她有机会在越皇面前博宠争欢,为了这事,她本想直接去找越皇评理,但又担心越皇不卖她的帐,是以,才一直犹豫着没去打扰。只是,心里的那口气啊!却是怎么也咽不下去。
明知太后为何生气,硕妃却假做不知,还关心地问道:“怎么了?”
“别说安排妥当了,那个皇后啊!以节省开支为由,根本就没打算为哀家好好操办此事。这不,哀家正想去找皇上理论理论,问问皇上是不是有了皇后就忘了‘娘’,可以不管哀家这个当朝太后了。”
闻言,硕妃心头一阵鄙夷,但表现却依旧热情。瑞安太皇与越皇的那点儿破事儿,既然连皇后都知道了,她硕妃又如何能不知道?她不揭穿,是因为还需要安宁侯手中的兵权,如若不然,就凭‘瑞安太后’这种年老色衰之人,也配和她争宠夺爱?笑话!
枊眉微耸,硕妃又一次堆了满脸的笑意,讨好地看向太后,殷勤道:“太皇息怒,如此小事,何需太后前往,只要您支会一声,臣妾自会与皇上好好说说。”
“喔?你是说,你去帮我说?”太后其实早有此意,只是,毕竟不好开口,如今,听硕妃主动提及,太后的心里当时便乐开了花。
“臣妾不才,说的话皇上倒也肯听几句。”
见好就收,太后即不再推脱,只大大方方道:“即如此,那煜儿的事,哀求也会好好跟大哥商议一下的。”
“臣妾在此,也先谢过太后娘娘了。”
“哪儿的话,大家都是一家人。”声落,两个各怀鬼胎的女人互视一笑,均在对方的眼中,找到了自己想要的某种东西。只是,有些事,只可意会不能言传,天知地知她知她亦知便好,勿须多言。
得了太后的允诺,硕妃心情大好,忽而又顽皮地靠近太后,悄声问道:“太后娘娘,听说您宫里的花儿都凋零了呀!您最喜欢的云槐呢?也谢了么?”
闻声,太后先是了愣,末了,竟有些脸红道:“可不,都谢了,云槐也不便外。”
硕妃一笑,无限风情道:“臣妾的母亲不日便会进宫,到时候,臣妾让母亲为太后再稍些个花肥进来,到时候,您给那云槐用上,保证那花开二度,夜夜怒放。”
“花肥么?”
微笑着点头,硕妃的眸光意味深长:“对,花肥,只要您给您的花儿都用上这花肥,保管让您惊喜不断。”
闻言,太后的眸中,盛光大放,回眸一笑,便是一切尽在不言中了。
地宫的另一处,南宫霓将太后与硕妃所言,尽收耳中。只是前面的还算正常,可自打硕妃提到这云槐之时,南宫霓的脸,登时便涨了个通红。
“花肥?简直是恬不知耻。”
“这两个老女人确实是恬不知耻的,可是,公主为何偏偏对那花肥感兴趣?难道,这花肥会比这两个阴险的女人还要恬不知耻?”
“闭嘴,不知道就不要乱说话。”
“若是我不闭呢?”
“滚!”
“我滚了,你可就出不去了哟!还记得那些滑溜溜,瘦长长,黑乌乌的小东西么?它们…”
“住口,不要再说了。”
“噢!噢!噢!”
燕礼连应三声后,竟是真的不再说话,只拿他那双桃花美目,无限风情地瞅着南宫霓,南宫霓被他瞧得心底发毛,狠瞪了他几眼。岂料,他不但不害怕,反而越瞧越出神,那灼灼的眼神之下,南宫霓突然又明白了什么,原本粉透的小脸,霎然又红透了半边天。
混蛋,原来他根本就知道花肥是什么,还故意要逗她!
混蛋,大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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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不知道有没有亲来大胆的猜测一下,这云槐是什么,花肥又是什么呢?嘻嘻嘻!明日解密。
第五十章:嫁他嫁我
何谓花肥,不过是壮阳药的一种隐晦说法,而瑞安太后宫里的那株云槐,指的也不是花,而是一个花一样的男人,俗称面首。
若不是前世里早已对云槐此人有所耳闻,南宫霓怎么也不会想到,瑞安太后骨子里竟是这般不甘寂寞的一个人。但,人不可貌相,既然她连自己‘儿子’的床也敢上,养几个面首,自然也不在放下。不过,没听到没见到的时候,南宫霓倒也不觉得有什么,毕竟,越国民风开放,女眷养宠面首之事,亦很常见。只是,她万万没有想到,面对太后的靡乱之举,硕妃竟然也敢姑息养奸,甚至主动提出要给太后送花肥。
这个女人的心思,真真比她想象中还要肮脏。拧唇,冷冷一笑,本只为不屑,却不经意又想到那个花肥…
太龌龊了,太不要脸了!
“公主,你脸怎么这么红,是不是发烧了?”
他又伸手过来,试图去摸南宫霓的额头,她轻轻一扭头便避了开来,有些不耐烦地说:“燕十一,咱们明人面前不说暗话,你到底有何目的,直接说吧!”
“目的?嗯,如果我说是想要巴结你,讨好你呢?”
“理由呢?如果没有合理的理由,我为何要信你?”无利不起早,要让她相信他没有恶意也不是不可以,理由,她只要一个正正当当,合情合理的理由,只要他给的理由够充分,她也不是不能相信他。
只是,他真的有理由么?
“理由啊!理由你不是已经知道了么?还要问我?”
“我不知道,所以你还是直接说吧!省得到时候闹误会可不好。”
“也对,以公主的智商,万一…”
他的话未说完,南宫霓一记眼刀杀来,燕礼便适时地闭上了嘴,不过,嘻笑的眼眸中,却尽是浓得化不开的温柔与宠溺,那种感觉,让南宫霓恶寒不已,当下便拉了脸道:“边走边说吧!”
“走,走哪里?”
“不是说这里通往凰宫么?我想好了,就从这儿走回去。”
如果,这个地宫真的和凰宫相连,那么,这一路上,她正好也试试到底能连通多少地方,或者,所得的收获,会远比她想象中还要多。
燕礼一笑,一针见血道:“公主,想偷听你就直说,还用这个当借口。”
心中所想,被一言揭发,南宫霓又一次红了脸,只是这一次,却是恨恼交加,咬牙,她切齿啐道:“什么叫偷听?我是光明正大的听。”
“没有我,你如何光明正大?”
南宫霓脚一顿,脾气也上来了:“你成心气我是不是?”
“也是,也不是,就看公主你怎么想了。”
他笑,笑得很暧昧。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好像突然就很喜欢看她生气的模样,当然,不是她真的生气的时候,而是这般即像是生气,又像是撒娇的俏模样。
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南宫霓粗鲁地推了他一下,粗声粗气地问:“哎!你是故意带我来这里的吗?”
“是。”
“也是故意让我听那些的吗?”
“是。”
“理由呢?”
“我想帮你。”
他倒是直接,只是,因为太直接,所以才让她更加受不了,她拧着眉,十分纠结地问:“帮我?为何?”
“我帮了你,你自然也得帮我,这叫公平交易。”
闻声,南宫霓深拧的眉头终于慢慢松了开来,她挑高了眼看他,满意地点着头:“交易么?很好,如果是交易的话,这个理由我接受。说吧,你想要什么。”
这世上最不好还的,莫过于人情债,可是,既然是交易的话,自然也能找到等价的方式。她得到她想要的,他换到他想换的,各取所需,这个理由虽然很俗气,却恰好是她最满意的理由。
“我想,要你。”
“…”
他很直接,又一次直接到让南宫霓脸红到几乎能滴出血,这个男人,一定要这么邪恶吗?这样的话,心里想想不就好了,怎么能一而再,再而三地当着她的面说出来?这让她,让她如何…
见南宫霓窘到说不出话来,燕礼又笑着解释道:“硕妃娘娘的话你也听到了,我确实需要一个公主,而且,必须是大越最尊贵的公主。怎么样,做我的小媳妇可好?”
他笑嘻嘻地问着,大胆而直接,南宫霓却别扭地别开脸,一边掩饰着自己脸上的尴尬,一边酸道:“若说大越最尊贵的公主,不是南宫珑么?怎么?勾不上南宫珑所以就换了我?”
“何必把自己贬低至此?若我想要的真是南宫珑,又岂会找你?”
冷哼一声,南宫霓轻蔑道:“你以为南宫珑是你想要便能要到的?”
挑眉,他欺近她身,不答反问:“你觉得呢?”
逆着光,看不真切他的容颜,只虚幻地瞧见他脸上瞳仁灵动,水晶一般的吸引人。南宫霓从未见过比燕礼更加漂亮的男人了,便是南宫智,似也比不上他眉目间的优雅如画。那是一种光亮至美的气息,从他的眼神流露出来,感染着周遭的一切。
他脸上没有笑意,但他的清澈的眸底,却泛着浅浅的微笑。那样的笑容清灵纯透,仿佛天山顶上最圣洁的雪水,泌人心脾,一见难忘。
南宫霓怔怔望了他许久,直到意识到自己和他离得有多近,她这才急急后退了两步,心虚道:“言归正传,我,我不可能做你的小媳妇儿。”
“没事,我可以,你不做我的小媳妇儿,我做你的大驸马如何?”
她急了,气急败坏道:“燕十一,我是说真的。”
“难道,是为了花千树?公主,你就那么喜欢他么?”
提到这个名字的时候,燕礼的表情有些僵,几年的兄弟之谊,遇到这个女人,真的要撕破脸了么?可是,纵然有可能会失去一个重要的朋友,但,他也绝不会放手。
“和他没关系,我还不想嫁人。”
“不想嫁么?还是不敢嫁?”
“…”
闻言,南宫霓又沉默了。
如他所言,她真的好像是不敢再嫁了,上辈子瞎了眼,挑了个人面狼心的禽兽做夫君,赔了天下也赔了性命。这辈子,本打算反其道而行,选择花千树做为后盾,岂料,硕妃的一席话,有如当头棒喝,当下便绝了她的意。
她可以嫁给任何人,也可以不要所谓的爱情,但,她却不可以丢下母亲和弟弟,如果,嫁给花千树的代价,需要用母亲和弟弟的鲜血来灌溉,需要用大越的江山为成本,那么,哪怕是孤老终身,她也不会嫁去辽国。
似是看穿了南宫霓的心思,燕礼趁热打铁道:“嫁给花千树的后果应该不用我重申的,不过,嫁给我的好处,我还是要提一提的。比如,我可以暂时留在越国,直到大越国运昌隆,再带你回湘国。再比如,我还可以帮你干掉硕妃,对了,还有那个瑞安太后你要是看不惯,我也一并帮你做了。再再比如,太子妃的问题,别人不敢说,那个花千朵嘛!只要太子喜欢,就一定是他的女人。最后,我还要强调一点,只要是你想要的,我都会帮你做。”
见过脸皮厚的,没见过脸皮如此之厚的,夸自己真是不遗余力,捧自己根本就是锦上加花再加花。无语地白了他一眼,南宫霓哼道:“说得好听,你若真有那么大的本事,怎么不回湘国?待你君临天下,我必以江山为聘,可现在,你让我拿什么相信你?”
淡眸微沉,燕礼的眸间,有细碎的华光地流转:“待我君临天下?原来,这便是你想要的。”
“我不想要天下,只想拿回属于自己的一切。”
“我帮你。”
笃定地开口,却惹来南宫霓的嗤笑:“帮我?你拿什么帮?”
“说得好,不如做得好,既然公主不相信我有那样的能力,那么,试目以待如何?我会用行动向公主证明,我能,我可以。”
他黑亮的眼,有如夜空的明星熠熠,南宫霓怔怔望着他的眼。不知为何,突然觉得很想相信他,相信他所说的都会一一为她做到,相信他所保证的都会一一帮她实现。可是,太不现实了不是吗?他可是燕礼,自身难保的燕礼,又凭什么来护着她,帮着她?
狠了狠心,南宫霓又一次别开了脸不看他,无情道:“你连马上送我回宫都办不到,还要我试目以待?燕十一,别太高看了自己,有时候,不是你以为可以的时候,便真的可以。”
“你想马上回宫?”
“是。”
眸,微冷。燕礼扯唇,忽而笑得邪恶:“既如此,那便如你所愿。”
言罢,他身形一动,忽而便又欺身而上抱起了南宫霓。慌乱之中,她甚至还未看清他的动作,他却已凌空而上,飞燕一般地抱着她于地宫中穿梭而行。
快,快如闪电。
疾,疾如烈风。
太紧张,南宫霓只能抱住他的脖子,死死闭上了眼。不知多了多久,仿佛是一柱香的时间,又仿佛只是一杯茶的功夫,总之,当南宫霓感觉到周遭的平静悄悄张开了眼。燕礼闷闷的笑声,又一次自她头顶传来。
“公主,到了。”
第五十一章:同床共枕
到了,到哪里了?
这个地方,这样的摆设,这样的布景,难道是平阳殿?她真的回到凰宫了?这么快?
双手还紧紧吊在燕礼的脖子上,身体也还紧紧抱在他的怀里,只是,后背顶着的是什么?头顶枕着的是什么?柔柔软软的感觉,很像是…床?
她在床上,呃…不是,是她和他在床上。
这个尴尬的认知,一经涌入大脑,南宫霓当时便觉头脑发热,双颊发烧。条件反射地伸手推他,可柔白的小手才刚刚触及他的胸膛,却被他反手捉住,再不能动弹。
“知道我为何不回湘国么?”
离得那样近,他鼻息间的呼出的气体温热地喷洒在她的脸庞,令她原本便红透了的小脸,又一次充血到了极点,她别开脸,不去看他灼灼的眼光:“我怎么知道?”
“因为,我要带你一起回。”
“…”
闻声,她霍地转过头来。
带她一起回?为什么?他总不至于告诉她,他这么快就爱上她了吧?还爱到非她不可,只她不认的地步了么?笑话,当她是那些花痴女么?听他几句甜言蜜语就什么都忘的一干二净了么?
“我本以为,除了南宫珑以外,我已别无它选。南宫霓,你知道我有多高兴能看见你的另一面么?你是那样特别,让我恍然有种只为遇见你的感觉。所以,从现在开始,你逃不掉了,只能是我的。”
“你以为我是南宫珑么?花言巧语几句就能骗到我?”
他笑,言语尽是宠溺:“正因为你不是南宫珑那种没脑子的女人,所以,你更应该明白我在说什么。”
“我不明白。”
别开脸,她扭头不看他,他却霸道地扳正她的脸,让她只能对上他墨黑如晶的深眸:“那我就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告诉你,我要做你的驸马,而且,非做不可。”
“你做梦…”
“我才是湘国的皇太子。”
毫不犹豫地打断她的话,他的语气狂傲之极,只一语,便让南宫霓彻底哑了声。
她的反应,似是在他的意料之中,他不气也不怒,只平静道:“不信么?当然,所有人都不会相信,所以,你们所有人都以为是我逃不出越国,而没想到,我其实是回不去湘国,回不去而已。”
“燕十一,夜已深了,不适合再做白日梦。”
“我,是纳云皇后唯一的孩子。”
他的眼神看起来不像是在说假话,可是,他说的事实,却让她难以相信是事实。动了动唇,她还是冷冷睨着他反讽了回去:“若真是如此,纳云皇后为何要送你来越国为质,而不是别人的孩子?”
“如果我说,母后会这么做,只是想要保护我呢?”
“…”
保护,他用了保护两个字。
刚才,他说他是纳云皇后唯一的孩子时,她其实就信了一半了。毕竟,硕妃也说过他是纳云皇后的儿子,可是,一个皇后,要保护自己唯一的孩子,这样的心情,这样的理由,别人不懂,她却无法不懂。
她的母后为了她和弟弟,已经心力交瘁,上辈子,她为了自己的孩子,亦是呕心沥血。保护,如果燕礼也需要保护的话,那么理由也只能是一个,斗争,永无止境的斗争,来自后宫,来自朝堂,来自所有觊觎那个高位的人。突然就懂了他,懂了他的心意,懂了他的不甘,也懂了他的无可奈何,只是,因为懂了便要顺从么?没有好处的事,她又为什么要去做?
“今日的事情,你也见识过了,还需要我过多解释么?”
她不语,只是直勾勾地看着他。
得不到想要的回应,他无奈地耸了耸眉,复又继续解释着说:“当年我年幼无法保护自己,母后才会送我来越国,明为质子,实为让我平安长大,如今,我已成年,是时候回湘国继承大统了,可惜,我那十个哥哥和三个弟弟却不这么认为。所以,纵然我能离开越国,却入不得湘国,纵然我勉强入了湘国,也进不得湘国的皇宫,除非,给他们一个无法拒绝的理由。那个理由,就是你。”
“那又如何?”
是啊!那又如何?入不了湘国也好,入不了皇宫也好,那不都是他自己的事么?关她什么事?应因为他说要帮她,她就要付出这么大的代价么?别说她现在暂时不能离开越国,便是能离开,她也不想嫁给他。这样一个长相妖孽,性格古怪,又喜拈花惹草,处处留情的男人,她不屑,也看不上。
“不要嘛公主,看在我这么美艳无双,鲜嫩多汁的份上,你就从了我吧?”
美艳无双?鲜嫩多汁?恶!她敢再恶心人一点么?
“闭嘴,你少恶心我了。”
“人家哪里恶心了嘛!人家是真的喜欢你。”原本是好好说着话的,可说着说着,他便越凑越近,直到他整个人几乎都压到了她的身上,他突然便邪笑着说了一句:“公主,你好香。”
南宫霓的脑子里白光一闪,当时便炸了。什么叫她好香?这个混帐,这个淫棍,这个…
“死开。”
怒极,南宫霓使出吃奶的劲儿用力推了他一把,当他侧向翻向一边的同时,她亦飞快地跳下了床。而后,竟是不顾一切地朝外奔去,那感觉,仿佛身后跟着恶鬼罗刹一般,惊得是魂不附体。
“唉!公主,你现在不能出去,公主,不能…真的不能…呀…”眼看着那俏丽的身影,真叫便跑得越快,燕礼原本担忧的眼神一变,瞬间便换上了一幅兴灾乐祸的嘴脸:“啧啧啧!人家都好心地提醒过你不能出去了,偏偏不听,公主,那就怪不得我了…”
配合着燕礼的啧啧声,元宝不知道从何处突然钻了出来,还一脸鄙夷地瞧着燕礼道:“公子,您太坏了,这么设计大公主。”
燕礼头也不回,似是对元宝的突然出现一点也不意外一般,只不爽地喝斥道:“死开,本公子还轮不到你教训。”
面对如此凶神恶煞的嘴脸,元宝丝毫不惧,还不怕死的继续说着:“公子,您太阴险了,奴才看不过眼才说的。”
“本公子怎么阴险了?”
“大公主被您带回来寝殿了,你却故意暗示奴才去请小王爷,明知道公主早走一步,便不会被撞个正着,您却故意拖着她。明知道奴才已经给你打了暗号了,您还故意刺激大公主,让她跑了出去。明知道她一出门就铁定撞到小王爷,您还在这里偷偷地笑,公子,您这样还不叫阴险,那什么叫阴险?”
听着元宝细数自己的‘丰功伟绩’,燕礼丝毫不以为耻,还反以为荣地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这不叫阴险,这叫策略,策略你懂不懂?”
元宝撇着嘴看了几眼自家公主,非常老实地摇了摇头:“不懂。”
元宝是个奴才,虽然是个身怀绝技,武功高强的奴才,但到底还是个奴才。换言之,也就是四肢很发达,头脑略简单。虽然从小跟在燕礼的身边,也认会了几个字,但,骨子里他还是个蛮子,还是个武夫,所以燕礼的这种花花肠子,说他懂也是懂,说他不懂,也是真的不懂。
不过,经过大公主这件事,他对自家公子的‘人品’真是越来越不敢苟同了,是以,明明该说懂的时候,他却故意使了一下坏,反正,只要他说不懂的时候,他家公子也是不会怀疑的,那他就不懂好,反正,他也真的不想懂。
燕礼原本非常期待地瞧着元宝,希望人家好好配合一番,又说出一些类似于‘助纣为虐’的话来,岂料,元宝今夜不知为何,竟是丝毫不给他面子。做主子的,竟是拿热脸贴了奴才的冷屁股,燕礼不爽,非常不爽,可是,想到自家奴才的那点脑容量,他也只能哀声叹气地感慨了一句了:“好吧!当本公子什么也没说。”
好吧!就当他真的什么也没说好了。
笨奴才,怎么还是那么笨?
南宫霓一口气跑出了平阳殿,方出殿门,便一头扎进了某人的怀中。捂着被撞痛的鼻子,南宫霓眨着泪光看向来人,只一眼,当下便连呼吸都不敢再大力了。
“霓霓,这么晚了,你怎会在此?”
方才,意外地看到南宫霓步履凌乱地自燕礼的殿中奔出时,花千树还以为是自己看花了眼,可是现在,事实摆在眼前,他想无视,却也不能。
南宫霓怎么也没有想到,一出门便能撞到花千树,当下便心虚道:“呃!我,我睡不着,出来散散步。”
“散步,到平阳殿?”
“对啊!想起这边的荷塘清新雅致,走着走着,便走到这儿了。”尴尬地笑着,南宫霓越说越心虚,好在这个理由虽然烂,但貌似也算个理由,只是,花千树那般精明的一个人,信是不信,便不得而知了。
“是吗?原是来看荷塘的么?”
“嗯,来看看荷塘月光。”
“可是,今夜无月,何来月光?”
闻声,南宫霓下意识地抬头望天,只见乌云蔽月,满目无华,别说是月光了,便是连星星也看不见半颗。
这,这,这…
第五十二章:措手不及
一时被问到,南宫霓尴尬不已,正挖空心思想要找个理由来塘塞花千树之时,七以主却突然自花千树的身后探出来一个头来,眨着漂亮的大眼睛,貌似无邪地问:“公主姐姐,朵儿方才看你来的方向,不会是刚从燕礼哥哥的寝殿里出来的吧?”
“朵儿休要胡说,公主怎会去他的寝殿?”南宫霓还没有开口反对,花千树却是比她更急地否认了这个事实,他定定望着南宫霓,俊朗的脸上,此刻写满了担忧,至于忧的是什么,也只有他自知了。
若有所思地瞅了自家皇兄一眼,七公主漂亮的眸子滴溜光溜又转了好几下,这才配合道:“啊!也对,公主姐姐是不可能半夜三更从男人的寝殿里出来的,是朵儿瞎猜,公主姐姐还请不要介意。”
悻悻一笑,南宫霓心虚道:“夜已深,我也看得差不多了,该回去了。”言罢,南宫霓再不敢看花千树探究的眼神,只是埋头向前,飞快地穿过花千树的身侧,疾步向外走去。
“霓霓,等等…”
他追了过来,伸手扯了南宫霓的衣袖,她愕然回首,却听他又温和地说道:“本王送你好了。”
“不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