扭身,斜斜眸了他一眼,南宫霓冷冷又问:“燕十一,你带我来这里,究竟有什么阴谋?”无利不起早,她不相信他接近自己的目的是单纯的,至少,在目前看来,绝对不单纯。
止了笑,燕礼收起那幅玩世不恭的嘴脸,忽而也沉静了下来。微冷的桃花眼,淡淡地扫过南宫霓的脸,而后,霸气道:“我的阴谋,就是你。”
“…”
迎上他灼灼的眸光,南宫霓尴尬地哑了嗓。
燕礼的直接一直让她难以招架,他的坦白更是让她无所适从。她本以为,对他这种处处留情的家伙,自己不会有任何的好感,可是,当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强调这一切的时候,她却突然也好像被蛊惑了一般。明知道不该相信他这种人,可内心深处,却有声音一直在对她说,相信他吧!相信他吧!相信他吧!
可她,真的该相信他吗?
她也犹豫了。
第四十七章:是人是鬼
想得太入神,南宫霓甚至未发觉他已悄悄在靠近,待他突然伸手捉过自己的手臂,她方才愕然清醒。下意识地挥臂,试图抽回自己手,可他却死死捉住,不给她任何挣脱的机会。
“别动,让我看看你的伤。”
燕礼的口气变得很生硬,冷冷的,却又带着几分似有若无的关心。南宫霓一时看不懂他这个人,只能任他捉着她的手,将她生生拖到了某处石桌前。
将她按坐在石椅上,燕礼很是自然地去卷她的衣袖,南宫雪下意识地缩了缩手,不好意思地说:“算了,一点小伤,不碍事的。”
“真是小伤的话?会红了半边的衣袖?”
燕礼不怎么高兴地看着她的衣袖下半截,虽然也没他说的那么夸张,也没有真的红了半边的衣袖,但,零零星星的血痕,也看着分外的扎眼。
方才一直被这地宫给吸引了注意力,南宫霓也忘了手上还有伤,现在被他这么一提,忽然也觉得伤口处还在隐隐作痛,貌似还肿了好高。是该检查一下手上的伤的,只是…
咬了咬牙,她如是说:“男女授受不清,你不要…”
不等她将话说道完,燕礼不屑道:“在这种没有活人只有死人的地方,只要你不说,我不说,谁会知道我们授受不清过了?”
南宫霓脸一红:“那也不行。”
一听这话,燕礼也不高兴了:“公主是真的介意所谓的名节,还是不愿意让我帮你疗伤?”
“都是。”
气氛,瞬间冷凝。
燕礼突然便沉下了脸,似乎很是介意南宫霓的回答,又似乎自己在别扭着什么。南宫霓看着这样的他,突然觉得大气都不敢喘一下,这个男人,时而热情,时而冰冷,时而温柔,时而又霸气,这反复无常的性子,有时还真让人有些心有戚戚焉。
南宫霓心头惶惶,正琢磨着是不是离他远一点才比较安全时,他突然又一次伸手紧紧捉住了她的手,南宫霓条件反射地向后一缩,他却突然使劲将她拉得离他更近。她还想反抗的,他却突然在她耳边温柔低语:“别闹了,这里可不比外面,尸气很重,你的伤要再不包扎好,会溃烂化脓的。到时候,你私自出宫的事,便是想瞒也瞒不住了。”
闻声,南宫霓怔怔一愣,脑中正天人交战,再回神,却见燕礼早已自顾地扯开她的衣袖,细细查看着她手臂上的伤口了。
这时候,再挣扎是不是太矫情?
她虽然不想与他过多亲近,可是,她的手臂也同样重要,且不说她不愿自己的手上溃烂化脓,单说要瞒下伤情这一点,她便有些拿捏不住了。万一,真的让硕妃知道了这件事,一定又会借机跑到父皇的跟前说自己的不是,到时候…
算了,抱也的抱了,看了看了,权当再吃一次亏好了。
南宫霓不再反抗了,燕礼的眉头却越蹙越深了,这个男人生得太美貌,便是那蹙眉的样子,也颇有些倾国倾城之势,南宫霓一时看得入神,竟未发觉他已开始给自己上药,待得他细细包好了她的伤口,好才又突然想起了什么,连忙追问道:“你哪来的药?”
燕礼指了指石桌上摆好的药箱和药瓶,坦然道:“这里,应有尽有。”
“你准备的?”
金创药,棉纱布,貌似还有盆清水,刚才明明没有的,她只是恍惚了一小会儿,就多出来了这么个东西?他什么时候弄来的?她怎么不知道?
耸耸肩,燕礼理所当然道:“不然呢?还能是那些南溏的老祖宗特意为咱们准备的么?”
“你什么时候发现这里的?”
“有几年了吧?”
“为何要在此处放置这些东西?你打算逃出凰宫后,便住在这里以逃避官兵的追捕么?”
南宫霓说话的时候,燕礼的表情一直很平静,可听到这里,他那漂亮的眉头,便又一次不羁地挑起。他看着她,用一种非常不满的口气问:“我用得着逃吗?”
“不用吗?谁不知道你想逃回湘国,若不是没有通关令,你恐怕早就…”话未说完,南宫霓的眼前突然便出现了燕礼的手,而他的手中挂着的,恰好是一个闪闪发光的令牌。看着那令牌上的字,南宫霓整张脸都变了色:“你,你偷我的东西?”
燕礼晃了晃手里的东西,慢慢悠悠道:“什么叫偷?我不过是想向你证明,所谓的没有通关令,不能出城的说法,对不我适合。我只是还没打算离开越国而已,不是离不开。”
“把紫金令还我。”
唇角一挑,燕礼乖乖送上手里的紫金令,笑道:“连这么重要的东西掉了都不知道,还说我偷你东西?公主,你实在比我想象中要笨多了。”
“你…”
见她涨红了脸似又要生气,燕礼好笑地瞅着她问:“好了好了,言归正传,公主不想洗个澡,再换掉身上这些湿衣服么?”
“…”
扬手,指了指不远处的一间看上去还算明亮的石室,燕礼漫不经心道:“喏!那边有间石室,你要沐浴也好,更衣也好,还是休息也好,去那里就行了。”
“也是你特意准备的?”
沐浴?更衣?休息?在这种皇陵里?
如果说,这一切都是他事先安排好的话,她对他的恶趣味,还真是无法苟同了。
“公主别误会,特意为我自己准备的而已。”
闻声,南宫霓的眉头蹙得更深了。不是为她特意准备的,是为他自己准备的,也就是说,他应该不止一次‘住’在这里了。
和一群千年老祖宗同睡在地底下,这种感觉…
万般恶寒,南宫霓最终却还是听了燕礼的话,乖乖去了那间石室。一进门,南宫霓便呆了,那石室外表看着简陋,内里竟是十分奢华,就连照明之物,亦非普通的火把,而是几颗硕大的夜明珠。
南宫霓感慨地看着石室内陈设,良久,方才小心翼翼地坐到了那名贵的波斯毛毯上。那上面,摆放着几件衣料上好的华服,最让她惊奇的是,那些华服正好是女式的宫装。想到此处乃是南溏皇室的皇陵,她不禁又有些犹豫,如若她猜的不错,这些华服,该是南溏某位帝妃的陪嫁之物。
死人穿过的衣服,她现在要穿到自己的身上?那种感觉,又让她觉得不舒服了。
忍了许久,还是觉得身上粘腻得难受,但在这种地方沐浴她还是有些不敢,不是害怕那些老祖宗会突然爬出来吓她,而是担心石室外的那个妖孽男人。抬眸,再度小心翼翼地看向石室的门口。几分挣扎,几分犹豫,最终,南宫霓还是决定换下身上那件早已湿透了的太监衣。
她都是死过一回的人了,又何惧一件死人的衣?
挑了件相对朴素的华服换上后,南宫霓熟练地放下自己糯湿的长发,任它们披散在背后,这才对着铜镜慢慢梳着头。虽是死人的地盘,该有的物件却一样也不少,南宫霓甚至惊讶地在那梨花木桌上发现了女人可用的脂粉与口脂。虽然,她敢穿千年前死人的衣物,可是,千年前的脂粉与口脂,她还是没有胆子去动的。
笑着推开桌上的东西,她静静地梳着发,正梳得认真,突然听到身侧似乎有什么人在小声地说话,而且,声音听上去好像是个女人。
女人?地宫里的女人?
倏然间,南宫霓只觉得全身的汗毛都倒立了起来,她腾地一下站了起来,呼喝着大叫出声:“谁,出来!”
几乎在同时,燕礼一阵风似地来到了她的跟前,紧张地问道:“怎么脸白成这样了?是不是着凉了?”说罢,他还主动伸手摸了摸南宫霓的额头,她烦燥地拉下他的手:“我没事,只是听到有人在说话。”
她是鬼门关内走过一遭的人,对于神鬼之说,自是深信不疑,虽说不至于太过害怕,但,也做不到充耳不闻。那个声音绝对不是幻听,她是真的听到了,有人在说话。
“我吗?”
“自然不是你了,是个女人,地宫里的女人。”
闻声,燕礼一笑:“你是说,鬼?”
“不知道,但我真的听到声音了,是女人的声音,好像还有哭声。”最惊悚的便是这个了,如果只是女人的声音倒也还好,只是,那样的哭声,在这石室里回荡的感觉,真的让人毛骨悚然。
挑眉,他仍旧只是笑:“这样吗?”
“怎么你一点也不觉得奇怪吗?”
燕礼耸耸肩:“有什么奇怪的?又不是真的鬼。”
言至此处,南宫霓漂亮的眸子眯了又眯,她阴侧侧地瞅着他,逼问道:“到底怎么回事?你认识那个女人?”
“当然认识了,你不也认识吗?”
闻言,南宫霓愕然:“我?我怎么可能认识?”
“再仔细听听看,看看你是不是真的不认识那个女人。”他诱导似地开口,南宫霓却只是犹疑,正待追问他究竟何意,耳边,却又一次传来了那个似有若无的女声。
第四十八章:地宫秘听
“呜呜呜!母妃,珑儿不要。”
西华殿内,南宫珑跺脚长泣,满面泪痕。自打硕妃跟她提出要招玄明煜为驸马之时,她便已闹了许久,只是,任凭她如何哀求,硕妃却始终不为所动:“由不得你说不,这一回,你是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
从小到大,南宫珑在凰宫可谓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哪里受过这等委屈。本以为像以往一般撒撒娇,母亲便会什么都依了她,可没想到,在这件事上,母亲的态度竟然这般坚决。心知不该再顶撞母亲,可内心又实在不甘心,忍了忍,南宫珑还是哭着问了一句:“母妃,珑儿喜欢的是礼哥哥,就不能让珑儿选他当驸马吗?”
“你喜欢燕礼,那他呢?他喜欢你吗?”
识人待物,硕妃自问不输任何人,在凰宫争强斗狠十几年,她哪样的人物没见过?燕礼那小子,除了一张面皮儿讨喜以外,她是没看出他有什么好,可她这个不争气的女儿,却是着了心入了魔,竟是一头便栽进了他的温柔陷阱,拉都拉不出。
若南宫珑是寻常人家的女儿,纵然她这般任性也罢了,可她是皇室公主,也是皇帝最宠爱的女儿,又怎么能嫁给这样一个不得宠的皇子?更何况,燕礼的心中,根本就没有南宫珑,就算南宫珑肯下嫁于他,也未必能博得他的疼惜。这般吃力不讨好的事,她硕妃又如何甘心去做?
“礼哥哥自然也是喜欢珑儿的,要不然,他怎么会送我那么多好玩的好吃的呢?”
见女儿满脸期待,硕妃却直言道:“那是因为人家想利用你。”
“礼哥哥不会那么做的,他就是喜欢我。”
南宫珑个性偏执,也接受不了自己讨人厌的事实,虽然,她在燕礼之处也碰了不少次钉子,可她却始终坚信燕礼还是喜欢自己的。
看着女儿不急气的模样,硕妃又气不打一处来了:“他喜欢你?他喜欢你还事事拒你?你送给他的东西,他可有收过一件?你做给他的吃的,他可有吃过一口?况且,他生性风流,若是你嫁了他,日后如何能受得了他那拈花惹草的性子?”
“母妃,我受得的。”
她的女儿,向来是说一不二,指东不让西的人,可如今,她却愿意为了那个男人委曲求全,甚至不介意他的风流成性。仅这一点,便不为硕妃所容,她沉下冷,寒声道:“你不要傻了,他纵然对你千般好万般好,亦只是想利用你的身份助他回国。”
“可是,珑儿不喜欢那玄明煜,不喜欢他啊!”
其实,南宫珑虽然不喜欢玄明煜,但也绝对称不上讨厌,只是,什么都讲个先来后到。她先看上了燕礼,便一心只想把燕礼弄到手,至于到手后,她还会不会看上别的男人,那就只凭心情了。
“感情是可以培养的。”
南宫珑据理力争:“可他有老婆的。”
“那就让他老婆消失”
“母妃…”
蓦地,南宫珑心头一寒,她太明白母亲那样的眼神代表了什么,也太明白母亲的言语意味着什么。只是,一想到那样的结果,她还是不免有些心慌,一个自己不喜欢的男人,有必要做到这样的程度吗?
“珑儿,你只要记得一点便好,你是母妃唯一的女儿,母妃不会害你,明白吗?”
“珑儿明白的,可是…”
她还想要挣扎,可硕妃却不打算给她机会了,冷冷打断她的话,硕妃的眸间,有无情冷戾的风暴在翻涌:“没有可是,你别无选择,否则,你便只能同你那个好姐姐一起嫁给辽国小王爷了。当然了,到时候,南宫霓会是王妃,而你,只能做侧妃。”
闻声,南宫珑大惊失色:“不要,珑儿不要和她同侍一夫。”
从小到大,她虽处处占尽先机,可到底还是个二公主,人家就一个嫡出,就胜过她的千言万语。她恨透了处处排名在南宫霓之下,也恨透了每一次都会被拿出来和南宫霓对比,本以为有母亲为自己做主,婚姻大事,定能胜过南宫霓无数,可如今硕妃一句话,便将她所有的美梦都撕裂了。
一个眼睛长在头顶上的辽国小王爷已经够让她难受了,若是再加上一个南宫霓,她只要一想到那样的画面,便觉得头痛欲裂,又岂能屈服?
“那便听母妃的,招玄明煜为驸马,待得南宫霓那个贱种嫁去辽国,便是母妃执掌中宫之日,到那时,咱们再借机掌控南宫智那个傻小子,假以时日,你还怕咱们没有好日子过么?”
未料到母亲有此一说,南宫珑一听便又兴奋了。虽说燕礼她志在必得,可是,大越的江山却远比一个漂亮男人来的吸引人。若是有一天能效仿古人做个女帝,男人,还不是要多少有多少?
“可是,反正南宫霓是要嫁去辽国的,又为何非要玄明煜?礼哥哥不也可以吗?只要珑儿招他为驸马,他便是大越的子民,到时候一起打理大越,难道不好吗?”
“珑儿你太天真了,燕礼,他可是湘国的皇子,虽排行十一,但他毕竟是纳云皇后唯一谪出的皇子,你以为他会心甘情愿留在越国做一个小小的驸马么?不可能的,当你嫁她之日,便是他功成之时,他会以越国驸马的身份,带着你和你的嫁妆荣归故土,再去争取属于他的一切。到那时,你早已没了利用的价值,你以为他还会对你好吗?”
心,蓦地生寒,但南宫珑仍旧不甘:“母妃,礼哥哥不会的,他真的很好,只要珑儿说不想去湘国,他一定会留下来的,难道大越的江山还不如湘国的天下?”
“珑儿,你以为人心都如你想的那般简单么?没错,大越的天下确实比湘国的江山更有吸引力,所以,若是燕礼真的留在了大越,那么,总有一日,他会取而代之,而不是卑躬屈膝,乖乖做大越的驸马。”
“可是,可是…”
摇了摇头,硕妃已不愿再听南宫珑为燕礼说情,只语重心长地道:“珑儿啊!母妃都是为了你好,不会害你的。”
“母妃,玄明煜与他的夫人鹣鲽情深,又怎会对女儿好?”
玄明煜与江蝶月的事迹,在京都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南宫珑虽未接触过他们夫妻,但却也有所耳闻。她身为大越的公主,又岂会愿意委屈自己嫁给一个心都不在自己身上的男人?
“他若敢对你不好,母妃便要她整个玄家来陪葬。”
“母妃,我…”
“珑儿,不要再说了,母妃心意已决,你是愿意也她,不愿意也罢,母妃都不会再改变心意了。”欲海博杀,她步步为营十几年,绝不允许有任何人阻挠她的脚步,更何况,她自信自己的选择才是对女儿最好,便更加不允许她抗拒自己的决定了。
硕妃的眸光,凌厉非常,南宫珑虽万分不甘,但终还是怯怯地低下头,不情不愿道:“母妃,我…我…我听你的。”
“这才是母妃的乖女儿。”
爱怜地抚着南宫珑的发,硕妃神情温柔,语带怜惜道:“珑儿啊!情爱之事,是世上最伤人的东西,不碰触便不会心痛,你虽现在怨着母妃,但,总有一天,你会明白母妃的良苦用心,到那时,你也不会再怨恨母妃了。”
依要母亲的怀里点头,南宫珑虽委屈,但却还是乖巧道:“母妃,珑儿不怨你,现在也不怨。”
硕妃欣慰地点着头,低声喃喃:“乖女儿。”
母女正亲密昵喃间,硕妃的侍女碧月突然走进了内殿,小声通传道:“娘娘,太后娘娘来了。”
“知道了,你先出去吧!”
“是。”
摒退了侍女,硕妃又温和地对南宫珑道:“珑儿,你先回去休息吧!母妃要会一会瑞安太后,与其商议一下你和玄明煜的婚事。”
“是,母后。”
南宫珑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知道此事再闹也不会有任何改变,只能认命地点头,而后,随着碧月悄悄离开。
摒气宁神,瞠目结舌。
地宫之内,南宫霓为自己听到的一切哑然失声,若是真的女鬼,反倒还没有这么可怕,可现在,她听到了什么?竟是西华殿硕妃和南宫珑的对话么?
这个地宫,居然连接着凰宫的主殿么?那么朝阳殿呢?紫宸宫呢?东宫呢?全都可以窥听得到么?太可怕了,太可怕了,这种地方若是真的存在了近千年,那么,还有多少秘密是早已泄露而出,而被窥视者还不知情的呢?
“你在这里到底偷听了多少秘密?”
“比你想象中要多得多,包括,你和皇后娘娘的计划。”
“…”
“怕了吗?”
“燕十一,你到底想干嘛?”
“我什么也不想干,只想问问你,要听听瑞安太后和硕妃娘娘会聊些什么吗?”
“…”
“想听的话,跟我来吧!”
真的不想让他那么得意的,可是,可是…她太需要这些消息了,所以,几乎毫不犹豫,她便跟了上去,硕妃和太后终于要勾搭上了么?
她可不允许。
第四十九章:所谓花肥
自内殿行出,硕妃直入主殿,见到瑞安太后便盈盈一拜,恭敬道:“臣妾参见太后娘娘。”
瑞安太后也是精明的女人,一看硕妃那模样,便知她有事相求,便也笑着扶了她一把,温婉道:“起来吧!也没有外人,不必如此大礼。”
“不知太后驾到,所为何事?”
凤眸微抬,淡淡扫过硕妃那张保证得宜的脸,瑞安太后浅浅一笑,打趣道:“要事?哀家也不知是不是什么要事,只是听说硕妃你很想见见哀家,于是哀家便自个儿寻来了。”
瑞安太后也是个有手段的人,当年先皇死得早,她为了不失宠于后宫,便主动上了越皇的床。岂料,越皇的新鲜劲儿一过,又恐后宫丑闻影响了他的声名,渐渐地,便也不再来她的清元宫,改去了硕妃的西华殿。
为此,她曾十分憎恨硕妃,但,后宫之中,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利用与被利用的关系。从前她恨她,是因为她比自己强,但现在,硕妃既然已放话出来,想要见自己,她便也一定会抓住时机,翻身上位。到时候,只要她重新抓住越皇的心,这个曾经让她难看的女人,她迟早要收拾。
只是现在,时候未到而已。
“太后您说的哪里的话,要去,也该是臣妾去给您请安,又何需劳您大驾?”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硕妃的本事便在于处事圆滑,八面玲珑。
太后虽是太后,但到底不是皇帝的亲娘,是以,自越皇当政以来,太后便独居清元宫,过着如同废妃的日子。当年皇后尚算好拿捏,她便也过过两年好日子,只是,自打硕妃宠冠后宫,太后便再也无人提及。不说请安了,便是连太后的清元宫,也可谓是门可罗雀,普通宫妃都可不必去请安,更不要说这宠冠后宫的硕妃了。
明明是无中生有的事,她却还说得煞有介事,太后倒也不戳穿她,只笑道:“一样的,哀家也是顺道过来看看,珑儿呢?不在么?”
瑞安太后很清楚自己有几斤几两,也很明白硕妃会如此不过是因为最近她与皇帝又有些过从甚密,男人嘛!脱了衣服全都是一个样,纵然是九武至尊,也都有放荡银乱的心。如今,她终于又一次有机会博得圣宠,这硕妃想来拉拢自己,便也无可厚非了。
听太后主动提到了南宫霓,硕妃满意地一笑,道:“劳太后您挂心了,珑儿啊!还像个长不大的孩子,成天只惦记着玩儿。”
太后浅浅一笑,宠溺道:“她本也只是个孩子。”
“都及笄了,哪还是个孩子?”
闻声,太后惊诧道:“已经及笄了么?那可是该嫁人了呀?珑儿挑好驸马了吗?”
硕妃淡淡一笑,立刻又道:“还没有,只是有个合适的人选。”
“是谁这么好福气,可以娶到我们的珑儿回家呀?”
“是不是好福气,还得看太后娘娘同不同意了。”
言至此处,太后又惊讶了:“喔?这是哪儿的话?和哀家有什么关系?”
“因为,珑儿挑中的驸马,正是安宁侯之子。”
“炜儿么?”
闻声,硕妃摇了摇头,道:“是玄明煜。”
“可是,煜儿已有妻室啊!珑儿如何能嫁他?堂堂一国公主,又岂有做妾的道理?”太后不是越皇的母亲,却能稳坐太后的宝座近二十年,与其背后的娘家有很大的关系。安宁侯乃是世袭之位,现任的安宁侯乃是太后的亲哥哥,而玄明煜,亦是太后的亲舅侄。
硕妃一笑,意有所指道:“珑儿自是不能做妾的,是以,还望太后成全。”
“硕妃的意思是?让煜儿休妻?”
太后一语中的,但硕妃却不明言,只委婉道:“倒也不必那样绝情,想来,他们夫妻鹣鲽情深,也不容拆散的。只是珑儿身份特殊,皇室也受不得那样的‘委屈’,是以,也只能委屈若世子改妻为妾,让玄少夫人做个偏房了。”
江蝶月的娘家虽不是望族,却也不是随随便便的普通人家,好好的女儿嫁了出去,也未犯什么七出的罪名,便要给扒了正房做侧室,这事要传了出去,安宁侯府也是要让人戳脊梁骨的。所以,唯一的办法,便只能是休妻。虽说休妻亦无名,但,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只要安宁侯愿意攀上南宫珑这个高枝儿,她便不怕有女人敢缠着玄明煜不放。
但,这样的话,硕妃自己当然是不能明说的,要的,只是逼他安宁侯自己去决定。
“这…”
这件事情兹事体大,太后亦懂个中深意,想了想,还是犹豫道:“这怕是不妥吧?若是真想与安宁侯府结亲,炜儿尚未娶妻,不是正好?”
闻声,硕妃的脸上仍有笑意,只是言词渐冷:“臣妾可听说,安宁侯家的二公子虽未娶妻,却已收了近二十房妾室了,如此人品,就算臣妾没有意见,皇上恐怕也是不会答应的。”
一听硕妃抬出了越皇,瑞安太后顿了一下,悻悻道:“那倒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