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厮一脸的谄媚,燕礼却再不看了,只又笑嘻嘻地对着南宫霓说道:“小阳子,走吧!”
小阳子三个字,怎么听怎么让人人觉得不爽,南宫霓咬牙看他,就是不动,他见她不动,他也不动,只惊问道:“唉!怎么不动,这是不想见国公的意思了?”
这人的行为,当真可恶,可是,急着想见外公,南宫霓也不想在这大庭广众之下,暴露自己的身份,于是只能咬牙看她,切齿道:“见,见,当然见了。”
对她狠毒的眼神视无不见,燕礼继续笑咪咪地道:“那便随本公子来吧!”
言罢,两人心照不宣,依次入得国公府内,走着走着,燕礼不知怎地又得瑟了起来:“小阳子,小阳子,唉呀呀呀!这谁取的名字呀!怎么叫起来这么顺耳呢!”
忍无可忍,南宫霓压低了嗓音低吼道:“燕十一,你够了啊!”
燕礼装傻道:“小阳子你眼睛怎么了?是不是进了虫子,我帮你吹,吹吹…”一掌拍开他突然伸过来的魔爪,南宫霓恶狠狠地吐出一个字:“滚!”
看着自己落空的魔爪,燕礼无限惋惜地叹了一口气:“别这么大脾气嘛!有你这么对救命恩人的么?”
冷冷扔他一记白眼,南宫霓讥讽道:“救命恩人?你还真好意思开口,不过就是帮本公主进来了国公府,就算是救命之恩了?燕十一,你脸皮怎么这么厚呢?”
燕礼十分帅气地摆了摆手,然后又一本正经的反驳:“厚脸皮的人,不是大公主你么?”
“你…”
不等她继续说话,燕礼又道:“老实说,你在水里样子真的可爱多了,早知道,就不该那么快救你上来。”
“…”
见她一脸茫然,燕礼略有些不满地反辱相讥:“真的不记得了么?还是想装着不知道?花千树一出来,大公主的眼里就看不见别人了么?连救命恩人都不记得的话,这真的合适么?”
“那天把我从水里救上来的人,是你?”
一语出,香如上前两步,小心翼翼地扯了扯南宫霓的衣袖,小声提醒道:“公主,奴婢还以为您记得呢!所以才没跟您说的。”
香如的声音虽小,但到底还是落入了燕礼的耳中,他貌似不爽地睨了她一眼,又酸溜溜地道:“不然呢?难道是花千树?他那般玉风临风的模样,怎么看也不像是从水里钻出来的吧?”
“谢谢!”
南宫霓不是个不讲道理的人,虽然,她打心眼里对燕礼没什么好印象,可是,自她重生归来,他似乎也有意无意帮过自己几次了,虽不明白他用意何在,但,这一声谢谢,却是她应该要说的。
她不欠人情,至少,嘴上绝对不会欠。
第三十五章:强词夺理
燕礼挑眉,一脸的得意:“唉呀!好像蚊子嗡嗡呢!不知道在嗡着什么,元宝,你听见了么?”
瞅了瞅南宫霓,又瞅了瞅自家公子,虽然元宝觉得南宫霓的身份比自家公子要尊贵,可是,现官不如现管,他要是因为公主而得罪了自己的主子,那后果…
元宝最后决定,还是不要冒险,所以,他果断地看着自己的公子,说:“公子,奴才也什么都没听见。”
燕礼那一幅小人得志的嘴脸让南宫霓很不爽,不过,她倒也没和他生气,只是,口气不怎么真诚地说道:“谢谢你救了我,不过,以后要是再遇到那样的情况,麻烦你还是不要出手了。因为,本公主不需要。”
摇着头,燕礼一幅唯女子与小人不好养的表情,十分刻薄道:“啧啧啧!当时你怎么不说呢?现在才说不需要是不是太晚了?”
冷冷一哼,南宫霓懒得再跟燕礼斗嘴,只淡声对两个侍女吩咐道:“香如,香怡,咱们走。”
见她要走,燕礼也不急,只故意一惊一乍道:“唉呀!元宝啊!本公子刚才来这儿的路上,是不是遇到什么熟人了?”
了解自家公子的用意,元宝连忙高声配合道:“是啊公子,是遇见了。”
“遇着谁了?本公子怎么就是想不起来了呢?”
他一脸的得色,怎么看也不像是记不起来的样子,可是,他却故意十分夸张地说着,一边说,还一边对着南宫霓的背影挤眉弄眼,也全然不管人家到底是看到了还是没看到。
元宝目不斜视,一脸正色道:“公子,咱们遇上定国公了,他老人家好像是往东去了,往东的话,如果奴才猜的不错,应该是去了大丞相的府上。”
长长地喔了一声,燕礼似笑非笑道:“想起来了,可不就是遇上定国公了么…”
话未说完,已被南宫霓狠狠打断:“燕十一,你故意的是不是?明知道国公不在,你还让本公主进来扑个空?”
闻声,燕礼突然收了笑,冷冷问道:“不然呢?让大公主你一直忤在门口?还是让其它人把您给认出来,然后再一一上报给西华宫里的那位?”
他虽是故意激她,但却也没有说假话,硕妃与皇后皆是出自林氏望族,皇后娘娘是定国公府上的六小姐,硕妃娘娘却是定国公的亲弟弟林尚书府上的八小姐。本来,林氏出了一后一妃,可谓是光耀同楣的大喜事,只可惜,硕妃野心太大,一心只想要扳倒皇后自己做国母。
这便让定国公所不容了,他虽然与皇后有心结,但再亲不过骨肉亲,是以,定国公也从未给过硕妃什么好脸色,连带着,甚至对自己的亲弟弟林尚书亦有了成见。不过,成见归成见,林氏一族到底是望族,内讧之事有弊无利,因此,定国公再怎么生气,也断不会在表面上与林尚书断绝关系。
既然国公府与尚书府仍有来往,那么国公府上,亦总会有尚书府的人出出入入,而方才,如若他猜的不错,一直在那边盯着南宫霓琢磨的人,该是林尚书府上大管家之子,林大冶。别人认不出南宫霓,可尚书府的人,却不一定会认不出,毕竟,南宫霓的五官承自皇后,虽说不是完全相同,却也有五分相似。
一旦让他认出南宫霓,后果,不堪设想…
所以他才急中生智,唤了她一声小阳子,不过,这个名字似乎并不怎么得公主之心,以至于现在,两人还因此而扛上了。想到这里,燕礼不禁在心头婉转叹息:我容易么?我容易么我?
南宫霓气急,但又明白燕礼所说的不无道理,咬了咬牙,亦只能恨声怒道:“分明是强词夺理。”
燕礼一笑,又夸张地叫了起来:“唉呀!真是好人难做呀!明明做了好事,不但没落着什么好,连声谢谢都没有,还被人说成是强词夺理,真是世风日下,连人心都变了味儿了。”
“燕十一,你够了啊!”
“你说够就够啊?那多没面子?”
“无聊。”
言罢,南宫霓再不想与他多说一语,只是纤腰一扭,当即便转身离去,再不想看他一眼。
挑眉不语,燕礼就那般望着南宫霓离去时的娉婷身影浅笑。她不过十五年华,虽身量高挑,但纤瘦的背影一眼望去仍显单薄。但,正是这单薄身子的主人,近日里,已是一次又一次让她刮目相看了。他韬光养晦近十年,彼时,好像终于找到他想找的人了。
南宫霓,就是你了,你可千万别让本公子失望啊!
“公子,您就这么让大公主给走了啊?”
眸光熠熠,燕礼神色颇有些淡漠:“不然呢?”
元宝一看自家公子这态度,也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可是,咱们原本是没打算要来国公府的呀!您这么巴巴的跟进来,奴才还以为您要跟大公主多聊聊的,就算不跟大公主聊聊,至少也该给跟主人家打个招呼的吧?那如果您真不想打招呼,咱们就走呗!可是,您现在什么也不干,就忤这儿算怎么回事呢?”
“是啊!那走吧!”
一听这话,元宝又愣了:“公子,真走啊?”
“当然了。”
“喔!”
见自家公子似乎心意已定,元宝也不想再劝,只乖乖跟在燕礼的后面,打算离开。可是,才刚走了没几步,他家公子却突然又停了下来。
“公子,您又怎么了?”
燕礼咂了咂嘴,一边点头一边道:“本公子仔细想了一想,觉得元宝你说的也很有道理,所以,本公子现在决定去找子越兄叙叙旧。”
元宝一听,又嚎道:“又不走了啊?”
“要走你自己走,反正,本公子是不走的。”
“…”
无语凝噎,元宝翻着白眼死死望天,做口吐白沫状。
明明就是想留下来,还非要借别人的口说出来,好似他自己留得有多勉强似的,其实心里分明乐得要死。阴险啊,阴险,他们公子真是太阴险了。
第三十六章:高门林氏
一主二仆,徐徐行走,南宫霓不言不语,两姐妹小心翼翼,当三人行至叉道,南宫霓突然便停了下来,似是在犹豫着该向左还是向右。
印象中,国公府的大院也是极复杂的,若不是长年居住在此,在没有人引领的情况下,也很容易走错方向。南宫霓蹙着眉,努力想要找寻到记忆中对国公府的印象,奈何来的时候自己年纪实在太小,来的次数也太少,是以,任是她如何努力,也始终想不起该选左还是选右。
香如不知南宫霓的犹豫,只道是她还在生着燕十一的气,便鼓起勇气小声地劝道:“公主,您就别生气了,依奴婢看,公子礼对您应该没有恶意,他就是嘴坏,喜欢逗…”
她本想说燕礼只是想逗逗南宫霓,不是真的要使坏。可话还没说完,却见南宫霓已冷冷将眼神杀将过来,那一眼,又冷又冰,当时便让香如哑了声。那最后的一句话,哽了许久,到底还是被吓了回去。
不爱听香如替燕礼那厮说好话,南宫霓吓退了香如,又转首向香怡问道:“先前,是他让元宝给本公主送的药,是吗?”
“好,好像是。”
点了点头,她又扭头看向香如:“后来,他又跳下水救过本公主一回。”
香如一愣,但很快又点了点头:“嗯。”
复又看了两个小丫头一眼,见她们被自己盯得有些紧张,南宫霓终于又浅声道:“加上智儿这一次,他一共帮了本公主三次,虽然,他如你所说真的嘴很坏,但,本公主不是那种忘恩负义之人,纵然不喜欢他的为人,但也不至于为这点小事便生他的气。”
闻言,香如终于松了一口气,小声道:“是奴婢愚钝,没明白公主的心思。”
“你不笨,只是他说话太过份了而已。”她不气,但不代表她真的什么也不计较,区区一个别国质子,也敢对大国的嫡长公主造次,还给她取了个太监的滥名字…
看她表情不岔,香如又委屈道:“公主,您不是说不生气的么?”
南宫霓摇了摇头,也不想再解释什么,只一转语锋又问道:“你们俩,谁和元宝比较熟么?”
一听这话,香如连忙摇头:“不熟。”
香怡也赶紧表态:“奴婢也不熟。”
知道两个丫头又误会了她的意思,南宫霓只好又解释道:“本公主的意思是,让你们找机会和元宝套套近乎。”
香如又是一愣:“公主,为何要这么做?”
“因为,本公主总觉得,这个燕十一似乎并不像传说中那么无能。”
香怡认可般点了点头,又疑惑地问道:“可是公主,公子礼是不是无能和咱们有什么关系?”
“他是不是无能确实和本公主没关系,不过,他是敌是友,本公主可就得分个清清楚楚了。”言罢,南宫霓复又清冷回眸,淡看了一眼手腕上早已愈合的伤疤,方才冷声道:“走吧!该去会会本公主那几位亲表哥了。”
左右仍不懂选择,南宫霓随意挑了一个方向,便直行了下去,所幸,并未走太久便遇到了一个人,而这个人,不偏不巧,却恰好便是她要找的亲亲表哥。原来,南宫霓绕来绕去还是选错了路,一不小心便走到了林子越所住的院落里。虽然没找到正厅,但却找着了自己最想找的人。这算是瞎猫逮着个死耗子,也不错。
会心一笑,南宫霓很是兴奋地朝他招着手:“子越哥哥。”
“你是…”
意外看到几个陌生人在自己的院落内行走,林子越本想过来问问来者是谁,岂料,却愕然看到了南宫霓,还是那样一幅小太监的模样,他想认不敢认地瞅了她半响,这才惊道:“大公主?”
食指轻点红唇,南宫霓小心地提醒:“嘘!子越哥哥小声点,你想嚷到所有人都听见不成?”
“大公主,你怎么来了?来找爷爷的么?为何下人没有通传一声?是否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你一个人来的么?皇后娘娘呢?也来了么?还有…”太意外的结果,是林子越一直絮絮叨叨问个不停,南宫霓忍着笑意打断他的话,调皮地指了指自己这一身的装扮:“子越哥哥,你看我这身模样,适合让下人通传么?”
“说的也是,不过,大公主你为何这般装扮?”
南宫霓没有正面回答林子越的话,只是四下观望了一下,见没有外人在场,这才神神秘秘道:“子越哥哥,借一步说话如何?”
林子越奇怪对看了她一眼,但到底还是什么也没有问,只浅笑着道:“大公主随我来。”
跟在林子越的身后,穿过花厅,很快便倒了林子越的书房,待她们一主二仆都进入之后,林子越小心翼翼地四下看了看,确定无人后,这才又带上了门。
“大公主,这下可以了吗?”
南宫霓浅浅一笑,表情很是亲呢:“还是子越哥哥细心。”
不习惯她的温和纯良,林子越表情有些僵:“大公主,你,不会是偷跑出宫的吧?”
南宫霓一笑,大大方方承认道:“对啊!我就是偷跑出来的。”
“啊?”
林子越倒吸一口冷气,惊得连声调都变了。印象中,他这个公主表妹虽然任性了一点,但却很是娇气,自己偷跑出宫?怎么可能?他真的不是在做梦么?
南宫霓挑了挑眉,娇俏道:“啊什么啊?我就不能偷跑出来吗?”
虽有几分刻意,但她已尽量让自己表现得像个十五六岁的少女,重活两世,她毕竟已不再是少女心性,若是在外人的面前表面得太过成熟,似乎也有些奇怪。所以,想来想去,也只能故意咋咋呼呼了。
林子越脸一红,尴尬道:“你可是大公主啊!要是让皇上知道了,少不得又要数落你一番。”
“所以,天知地知子越哥哥知,其它的人,就不要让他们知道了。”
“大公主,你…”
不对,不对,非常不对。
他几时和这位公主表妹这么亲厚了?怎么她一直对自己笑,还笑得那样天真无邪?印象中,他们见面的次数可谓是屈指可数啊!便是那日的宫宴,他们都未曾打过招呼,今日这是怎么了?为何他越来越看不透眼前这位少女?
见他被自己吓到,南宫霓又笑着安抚道:“子越哥哥别紧张,我是来看外祖父的,可是,若是通报父皇,少不得又铺张一声,我不想搞得那么复杂,所以就自己出来了。”
闻言,林子越心思一沉,小心翼翼地问:“皇后娘娘知道吗?”
“母后自是知道的,如若不然,我也出不来。”
“大公主,你真的是来见爷爷的?”
“当然。”
“那么,是皇后娘娘的意思么?”
想了想,想了又想,南宫霓莞尔一笑,斩钉截铁:“是,我是奉了母后的懿旨,特意来看望外祖父和外祖母的。”
皇后与林氏多年的积怨,并非一朝一夕便能扭转,只是,若是告之一切皆出自南宫霓的本意,那定国公必然不快,可若说是奉了皇后的旨意,那么,所有的感觉,便全都不一样了。
第三十七章:公子子越
高门林氏,大越四大家族之首,乃是京都数一数二的名门望族。自大越开国以来,已出了三位皇后,七位皇妃,其中,最得人心的,当数开国皇后林绿云,当年,在开国皇后的扶照之下,林氏一门策马驰疆,曾立下无数显赫功勋。虽后室子孙多数弃武从文,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林氏虽兵权没落,但却还占据着朝堂三分之一的势力。
如若不然,以皇后的性子,也断然不可能撑到今天。只是,以往皇后与家族不合,以至于中宫没落,让西宫当了道。那些原本支持皇后的人,也都见风转舵改支持起了西宫。做为一国之后,如若自己的娘家人都不能支持她,想要让其它人臣服,又谈何容易?
是以,南宫霓想要重振母亲的后威,第一步,便必须由征服林氏开始。而要想征服林氏,或者,便该从眼前之人入手,林子越,未来的林氏之主。
“子越哥哥怎么不出声呢?”
林子越一笑:“只是觉得有些意外罢了,毕竟,大公主已经几年不来府上了。”
闻声,南宫霓低低一叹,略有些无奈道:“是啊!我以前不太懂事了,还请子越哥哥不要怪我才好。”
“怎么会呢?”
“不过子越哥哥请放心,以后,只要有时间,我会常常来看你们的。”
南宫霓故意说了你们,虽然不过是换了个说法,但听在林子越的耳中,感觉却又是另一番意味。但笑不语,只是温温和和地看了她一眼,打心眼里,却对眼前这个公主表妹越来越好奇了,是以前自己对她有偏见么?为何,总觉得她从里到外都有些不一样了呢?
林子越盯着南宫霓瞧,南宫霓也权做不知,只调皮道:“子越哥哥,人家都来了半天了,都不给口水喝的么?”
“喔!瞧瞧我这记性,阿铁,给公主和两位姐姐上茶。”
阿铁虽是个男孩子,但动作很麻利,一听主子召唤,当下便蹿了过来,很快便给南宫霓沏好了茶,又一一给香如和香怡也端了一杯,香如和香怡毕竟只是宫女,又岂敢在这种场合和主子一起饮茶,当下便推却了。
南宫霓讨来茶水,却只喝了几口便又放下,正打算问林子越定国公几时归来,却突听得书房外又有人高声喧哗。她眉心一拧,当下便又沉了脸,那个声音,好像是…
同样听到动静的林子越站了起来,歉意地对南宫霓一笑:“好像是公子礼,我去看看。”
见他要动,她起身拉住了他:“子越哥哥,既然有人来访,我就不打扰你了,你去待客便是,让阿铁带我去外祖母处便可。”
“那如何使得?”
“没事儿,我说使得便使得。”
“可是…”
“子越哥哥。”她又叫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提醒道:“我不想让公子礼看到我在这里。”
“喔!明白了,阿铁,带公主从侧门出去。”
“是,公子。”
阿铁恭恭敬敬地应了一声,很快便带着南宫霓她们从侧门走了出去,待她们全都离开了,林子越又待了一小会儿,这才慢慢悠悠打开了书房的门。
门一开,某人便一骨碌钻了进来,一边摇着纸扇,一边貌似风流地说:“子越兄,大白天的关什么门啊?”
林子越也不理他,只放了元宝也进来后,便又顺手关上了门:“十一兄,关门自有关门的理。不过,你这明知人家关着门,还要硬闯是要闹哪样?”
四下张望了一番,燕礼开始自顾地在林子越的书房里寻来觅去,那架式,只差没有翻箱倒柜了:“咦!人呢?跑了?”
冷不丁听到这句话,林子越一时没能反应过来:“什么?”
“大公主呢?她不是在这里么?”
一听这话,林子越双眸一亮,戏谑地看着燕礼道:“走了。”
“走了,什么时候?走哪儿了?”
他问得太急,林子越反而更加好笑了:“十一兄,你什么时候对我这个公主表妹这么感兴趣了?你不是有那个什么芸平公主的么?怎么?又换口味了?”
闻声,燕礼故意又摇起了纸扇,得瑟道:“本公子的口味向来独特,好容易抓到一只小泥鳅,自然不能放过了。”
“燕礼,你确定要招惹我这个公主表妹?她不适合你。”
燕礼眉眼一横:“你想哪里去了?本公子要找她是因为想跟她合作,什么叫招惹?本公子是那种人么?”
“你就是。”一针见血,林子越毫不留情,燕礼听罢,只得尴尬地清了清嗓子:“子越兄,咱说话不能含蓄一点么?含蓄你懂不懂?”
“不懂,我只知道,你要是招惹了她,我家老爷子不会放过你的。”
“放心好了,本公子心里有数。再说了,大不了娶了她嘛!有什么放过不放过的。”唉呀!怎么算好像都不亏嘛!所以,即招之,则安之,有什么好怕的呢,是不是?
燕礼算盘打得好,林子越却不以为然地抽了抽唇:“十一兄,天还没黑呢!不到做梦的时候。”
“子越兄,你不要这个表情嘛!”
林子越白他一眼,用一幅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表情瞅着他,无语道:“你当然想娶她了,只是,她不会想嫁你。”
“何以见得?”
“咱家老爷子已经给她找好对象了。”
一听这话,燕礼手中的纸扇‘啪’地一收:“谁?”
“玄明煜。”
初听到这个名字,燕礼那漂亮的桃花眼眯了又眯,半晌方道:“那家伙么?倒也是个对手,不过,本公子要的人,还从未失手过。”
“她和其它人不一样。”
“正因为不一样,所以,本公子非她不可。”他是个说到做到的人,也是个做了便一定要做到最好的人,既然他已选择了南宫霓,那么,除了他以外,谁也不可以。
如果林子越没有看错的话,那一刻,燕礼的眸间闪过的是至死方休的光。
“燕礼,你到底想做什么?”
“子越兄,咱们想找的人,好像已经找到了。”
“…”
林子越震憾了,他说的人是大公主么?
怎么可能?
------题外话------
我要是说这俩货木有‘奸情’,乃们信不?
哈哈哈,其实有‘奸情’才更好看吧,素不素?
第三十八章:定国夫人
离开林子越的书房,南宫霓跟在阿铁的身后走了许久,方才到了国公府的正院之中。一路上,偶遇不少的下人婆子,似乎都对她这一身打扮颇有些忌讳,虽说都不敢多看她一眼,但却又都在背后对她指指点点。南宫霓暗暗观察了一阵后,心道:以后,不能再穿太监的衣服了,太惹眼。
七弯八拐,终于到了外祖母的房前,阿铁举手在门上轻叩了几下,便恭恭敬敬地说道:“罗妈,我是阿铁,带了重要的贵客来见老夫人。”
“让她进来吧,老夫人起了。”内室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南宫霓也是认得的,那是定国夫人身边的老嬷嬷罗妈。
“是。”
得到回复,阿铁又恭恭敬敬应了一声,这才回首对南宫霓道:“大公主,您进去吧!老夫人可想您了。”
“嗯,没事的话,你就先回去侍候孙少爷吧!”
“是,奴才去了。”
阿铁走后,香如和香怡齐齐为南宫霓开了门,她轻盈踏入,方入内,便闻得一阵药草苦香。蹙眉,南宫霓淡淡看向外祖母所在的方向,隔着珠帘有些看不清,但却听到外祖母虚虚问了一句:“谁来了?”
阔别多年,再听到外祖母这慈祥而和蔼的声音时,南宫霓不觉心头一暖,也柔声道:“外婆,是我,霓儿。”
“什么?霓,霓儿?”惊诧声中,是杯盏落地的碎裂声,紧跟着便是什么人跌跌撞撞小跑过来,南宫霓迎了上去,冲开珠帘,便是外祖母毫无焦距的眼。
看着外祖母鬓角的白发,南宫霓不经意便红了眼眶,扑进老夫人的怀中便哽咽道:“外婆,是我,我来看您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