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拉被这举动臊得面红耳赤。想挣脱,却怎么也挣脱不了,更糟糕的是怀里的阿呜在留口水,它眨巴着一双圆核桃似的眼珠紧盯着海族晃动的乳×房,嘴巴里滴滴答答,不到片刻把薇拉的衣服染湿了一大片。
“啊!!”薇拉终于忍不住大叫了起来,惊得那海族脸色一变急急朝后退开,这时一只手从身后伸了出来,捂住了薇拉叫得有点失控的嘴。
“孩子年纪小,不懂什么叫美。”随后一袭淡淡的极乐草香飘了过来,那海族一闻到这味道目光立刻变了,变得如同黑水晶上蒙上了层柔软的纱一般,她脖子两侧粉色的腮顷刻涨得通红,一边从声带里发出阵令薇拉面红耳赤的□□,它一边水草般朝她身后的希萨身上缠了过去。
薇拉总算脱离了那双手的纠缠,急急爬到一旁角落里蹲下,她揪着帐篷上的帘子看着那对蛇一般缠绕到了一起的男女,心跳得飞快,以致隐隐感觉到肩膀似乎又重新疼了起来。
希萨意味深长地朝她瞥了一眼,手轻轻一推,那柔软的海族便就势倒进了帐篷里。
帐篷内明灭的灯光清晰勾勒着它的身体,甚至比在外头时更加清晰,它在里头急急扯开了自己的亵衣,像只发×情的猫似的朝仍站在帐篷口的希萨发出一阵缠绵的叫声。
希萨跟了进去,灯光将他身影投射到那海族曼妙身体边的一瞬,它用比刚才更为缠绵而又高亢的声音,在帐篷里发出长长一声尖叫。
这样响亮暧昧的声音把周围地精都惊动了,它们从低矮的帐篷里探出头,闪烁着一双双黄澄澄的目光,用着只有它们族人才能听懂的语言兴奋地嘀嘀咕咕,一边用它们粗大的鼻孔急促喷着气。直到被守在帐篷外的阿卡一声不耐的低吼,它们才惊跳着缩了回去,显见这头个子高大牙齿尖锐的人形动物对它们来说有着某种程度的震慑。
此时帐篷内又传来那只海族的呻×吟,它令薇拉坐立不安,却不知怎的又不想马上离去。在这之前她从没听过这样让人心跳失速的声音,只觉得全身血流的速度从未有这样快过,以致嘴唇和两手滚烫滚烫的,烫得仿佛随时能从里头喷出火来似的。她想离开,但当又听见里头一声妖娆的呻×吟后,不由自主悄悄把耳朵贴上了帐篷。
随即发现阿呜也在跟她做着相同的动作。
她吃了一惊,一阵尴尬过后当即在它脑门上拍了一把,它居然没有同往常那样发出不满的大叫,依旧流着一嘴滴滴答答的口水,一边晃着大脑门在帐篷上找着声音听起来最清晰的位置。
可是突然间它不知怎的全身猛地一颤。
就在此时薇拉发现面前那片帐篷微微一抖,随即那上头慢慢印出片血红的颜色,隐隐带着股血的腥臭。
薇拉大吃一惊。
不知道里头到底发生了什么,那顶帐篷里静悄悄的,烛光已经熄灭,因而什么都看不见。更令她不安的是周围原本充斥着的地精们喋喋不休的咕哝,也在这瞬间全都消失了,突然而来的寂静声让这个营地仿佛一下子真空了似的,除了火焰在干柴上噼啪作响。
“希萨…”惶恐间她正想钻进帐篷,不料阿卡突然无声无息扑到了她的面前,坚硬的手掌一把捂住了她的嘴,轻轻一扯便将她扯到了帐篷边的阴影处。
薇拉正要挣扎,却见帐篷门上的帘子被掀开了,希萨从里头走了出来,灰色的长袍上沾满了星星点点的血迹,手里拖着一颗头颅。
竟是刚才那只海族的头颅。
它苍白的脸上还带着某种奇特的兴奋,两只眼睁得很大,瞳孔紧缩,显示出这一族类死亡后便会出现的灰绿色。
“用女人做诱饵总是有些管用的,不是么。”自言自语般对着眼前的空气轻轻说了句,希萨将这颗头颅轻轻往前一抛,它掉进了正前方地精们的篝火里。“出来。”
那边原本聚集着的地精一只也不见了,空荡荡地燃烧着一堆硕大的篝火,在头颅落进的瞬间火焰更旺了些,仿佛有了生命般一阵妖冶地舞动。
突然火光蓦地转绿,隐隐绰绰在那光耀的最中间显出道人形,细长,黝黑,仿佛一条盘踞在火焰中的蛇。
然后两只,三只,四只…不出片刻竟有十来只随着火光的蔓延在这静寂的营地里闪现,无声无息将希萨包围在一片黑压压的氤氲之中。
而薇拉在见到它们的一刹那几乎停止了呼吸。
因为它们就是当日在她住的下水道里,将那地方所有的人全部屠杀干净,并像幽灵般追杀过她的东西!
似人非人,比幽灵更加可怕。
“圣殿骑士…”惊恐间她见到希萨眉稍轻轻一挑,似有丝诧异从那双蔚蓝的眸子里闪了出来,他手朝边上轻轻一摆,离他最近处那顶地精的帐篷一下子裂了开来,露出里头横七竖八数具地精的尸体,它们身上到处是伤,几乎被割碎了一般。血液早在寒温中凝集成块,此时暴露在火光中,隐隐折射着金属般的光泽。
随即听见风里一声呼哨,没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那原本紧抓着薇拉的阿卡突然一把将她退开,身形一斜朝着那声呼哨过来的方向箭般窜了出去。
刹那间那方向一道黑色的液体当空绽了开来,一道细长的黑影被阿卡尖锐的手爪扯住,没有任何挣扎,它仿佛团棉絮般从阿卡爪中垂落了下来。
阿卡神色一变,急急回头朝着薇拉一声咆哮,薇拉从它那扭曲到狰狞的神情中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朝自己无声逼了过来,那感觉无比熟悉,因为伴着它的冰冷,那是一种只有亲眼见过才能体会过的刀般的犀利。
她眼角余光瞥见了那只细长而犀利的手指,它们从她左侧那团黑暗深处直探了出来,电光火石间抓向了她的脖子!
“噶!”脑中一瞬间的空白,她听见阿呜在她怀里发出的尖叫。
而比这叫声更早的却是她那两只微微发烫的手。
从刚才到现在,她觉得这两只手快让她难受死了,这种凝聚在皮肤内的热,热到她想拨了自己手上的皮。
因而在眼看着那团黑暗中出现的手抓来刹那,她不假思索便将自己的手伸了出去,对着那方向用力抓了一把。
手触到一团冰冷坚硬的东西,令她狠狠地疼了下。亦令她一下子从刚才那瞬的呆滞中清醒过来,骤见自己面前一大团灼热金亮的火光自自己掌心间轰的下升腾而起,烧得那只手嘶的声缩做一团。
她吓坏了。
一声尖叫收回手,她转身就朝着帐篷后那道空隙处钻去,迅速钻出营地发足狂奔,耳边隐隐听见身后希萨在叫她,她却似停不住脚,只一个劲地朝前奔,朝前奔,一头冲出地精的结界,一头冲过“愚者走廊”狭窄崎岖的峡谷通道,一头扎进通道外辽阔的雪原…
她感到此时不单是两只手在发烫,甚至全身也开始烫了起来,她得仿佛自己要烧起来了。
“啊!!!”痛苦令她尖叫,她用力撕开自己的衣服,用力推开惊叫着试图让她冷静下来的阿呜,用力在茫茫雪地里发了疯般地狂奔…然后她觉得自己没办法呼吸了,嘴张得很大,却吸不进一口空气,心脏过快的跳动超出了她身体的负荷,可是两条腿仍然在不停地向前跑,仿佛一停她整个人会就此被身体内的热量烧得爆裂开来一般。
突然她听见风里传来一阵低低的歌声。
无比悦耳,仿佛来自神界的天籁。
她倒抽了一口气,突兀发觉自己竟又能呼吸了…
也因此脚步一顿,她一个趔趄滚倒在地上,冰冷的雪将她全身包裹住的瞬间,一道身影飞鸟般朝她跃了过来,带着股浓烈的酒味,他压到了她身上,一把压住了她试图挣扎的身体,腾出只手闪电般扯开了她肩膀上被血浸透了的布条,低头朝里头的伤看了一眼。
“你在自杀么。”然后他冷声道,一边提起手里一把银光闪烁的匕首,朝着她肩膀上的伤倏地扎了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二章

一看到寒光闪闪的刀刃,薇拉顿时被吓坏了,一时也没听见那人嘴里说些什么,只顾着手朝前一通乱抓,嘴里哇的声尖叫起来,跟受惊扑腾而起的阿呜乱作一团。
对方没料到她还有几分蛮力,差点被她就此挣脱开去,当即甩手拍开那只试图朝自己撞过来的幼龙,他迅速扭住薇拉的下巴将她重新按回到地上,反手用匕首轻轻一挑,把缠在自己脸上那块将五官几乎完全遮住的围巾扯了下来。
露出的那张脸让薇拉张了张嘴,随即停止了发疯般的挣扎:“是你?”
原来,这个人就是昨晚说去察看狼人的踪迹,结果离开木屋后一去不回的那个流浪者。
对此她并没感到太大意外,因为在黑市里,当薇拉见到他出现在黑精灵的牢笼前同希萨竞价时,虽然仅仅只是看到他的背影,但他说话的声音和他身上浓重的酒气就已令她产生怀疑,之后那把剑的出现,更是证明了这一点。
但没想到在他第二次从她眼前消失之后,自己会又一次碰到他,并且是在这样的情形之下。
刚一晃神,忽见眼前银光一闪,那男人毫无预兆地闪电般再次用那把匕首朝她扎了过来!
她大吃一惊,没来得及避开,那刀刃不偏不倚正扎在肩膀的伤口上,痛得她想叫又叫不出来,一时两眼发黑,她用力朝那男人推了一把,正要怒声质问他这么做的用意,却在一眼瞥见自己肩膀时,到口的话硬生生被吞了回去。
她看到肩膀上的伤口内突然喷出团火焰似的东西。
它猛地缠在刀刃上,有生命般朝上一顶,把匕首从这男人手里震脱了开来。
男人似乎对此并不意外,没有任何迟疑,他在那东西企图重新卷回薇拉体内时,手掌凌空一翻,行云流水般依着它动作的轨迹滑了过去,就在它彻底消失在伤口处的一刹,手指急速一收,一把将它从伤口里拽了出来。
薇拉只觉得那地方刀绞似的一阵剧痛。
随即,她全身那种如火焚烧般的感觉突然消失了,而这男人的手却被那团东西整个儿包围住,灼灼燃烧了起来。
“烧…”
没等薇拉提醒,他一把将自己手朝雪地里插了进去,雪遇之即融,嘶嘶在他手边化出一道水坑。直到火焰完全被熄灭,他抽出手臂朝薇拉看了一眼:“我似乎到哪儿都能碰上你。”
薇拉下意识将手挡在自己胸前。痛苦的消失让她很快意识到自己眼下的状况有多尴尬,她用手有些徒劳地遮挡着自己几近□□的身体,一边心有余悸地看着那只还在冒着热气的水坑:“那是什么东西…”
“你的力量来自你的血液,你是不是元素师。”解开身上的皮斗篷丢到薇拉身上,男人的话答非所问。
薇拉再次呆了呆。
已经不是第一次被问起这个问题,她还记得两天前她碰到的那个粗鲁的老兵也说过类似的话。但无论他也好老兵也好,他们似乎都已忘了元素师是种什么样子的人。那些可以将自然界风雷火电那些元素随意操控在自己掌心里的人,他们是神,而不是偶尔会从自己手里或者身体的某一个地方奇怪地变出点火焰来的人。而且他们很早以前就消失了,大凡太过强大的种族似乎总难逃脱灭绝的命运,龙族也是,巨人族也是。这大概就是所谓的物种平衡。
“你确定刚才那东西…是从我血里出来的吗?”过了半晌,一边将斗篷裹到自己身上,她一边嗫嚅着问。
“我想你自己应该感觉得到。”男人说着,不知有意还是无意,他朝她胸口处看了一眼。
薇拉感觉到了这点,脸微微一烫,将斗篷裹了裹紧:“太可笑了,人的身体里怎么可能有这种奇怪的东西。”
“你看看你手掌。”
薇拉迟疑了下,依言摊开自己的手掌,随即一个激灵,因为她掌心整个儿已经漆黑一片,连一丝原本皮肤的颜色都看不见了。
“刚才的火,是元素之力流动在你血液里的表现,它们受到袭击会自然反击,这说明它们生存在你体内,并同你身体里的血液所共存。”
“这怎么可能…”一番说辞听得薇拉脑子里一阵恍惚。
“而正是这种力量造成了毒素在你身体内的急速扩张,所以,如果再晚一会儿,它们就会进入你心脏,那时候即使是神,恐怕也无法救你了。”
“我…”仍然觉得很恍惚,但最后那句话薇拉是听懂了,不由一阵后怕,她抬起头想问这男人,既然这样,那么现在毒液究竟是在自己身体的哪个地方?
可是话到嘴边,却怎么也问不出来,她害怕得到的答案会令人更加慌恐。
“你同罗德里安是什么关系。”这时听见他又问。
薇拉不禁一愣:“罗德里安是谁?”
脱口而出的回答让这男人眉头微微一蹙,他朝薇拉那双慌恐又茫然的眼睛仔细看了看,像是在判断她这眼神究竟是真实还是虚假。过了片刻,他道:“地精市场跟你在一起的那个男人。”
薇拉被他那种眼神看得有些不悦,但咬了咬下唇后,她还是答道:“他并不叫罗德里安。”
“是么,他叫什么。”
“希萨。”
“希萨。”重复了遍这个名字,男人的神色似乎有些古怪。过了会儿他又问:“你和他在一起,很熟?。”
薇拉不由沉默了下来。
这个男人毫无顾忌地问着关于她的任何他想知道的问题,而她甚至连这男人的名字都还不知道。一时想拒绝回答,但转念想起他已是第三次救了自己的命,于是勉强道:“不,今早碰到的,他说他是个商人。当时我晕倒了,所以他把我带到了这里。”
“看来你遇到了个善心人是么。”男人回过头,朝薇拉之前过来的方向看了一眼:“他说他是个商人。你这样说,是不是因为你无法确定他说的是否真的是真话。”
“我不知道。”薇拉也朝那方向再次望去。
在经历了刚才那场可怕的袭击之后,那地方从远处看起来相当平静,冷冷的风卷着冷冷的雪在那条狭窄的□□间游荡着,没有任何异样的声音,也没有任何异样的光影,地精的结界完全隔绝了那地方同外界的全部联系,它看来就像一条毫无人迹的死谷。
“刚才有一群可怕的东西袭击了我们。”感觉到怀里阿呜的微微骚动,薇拉伸手拍了拍它的头。
“什么东西。”
“就是那天在地下道里,被你杀掉的那种东西。”
男人将视线收了回来:“圣殿骑士。”
“对,希萨也是这样称呼它们。”
“被它们盯上的猎物通常逃不掉,你是怎么从它们手里脱逃的?”
这问题似乎有些难以回答,她低头看了看自己发黑的手掌,似乎隐隐还能感觉到之前它那种灼烧般的烫:“它们用海族诱惑希萨,但被他杀了,同他在一起的还有一只非常凶猛的人犬,所以我才逃了出来。”
“所以你觉得他不是个商人。”
“是的。”男人的话说到了薇拉的一直所想,她点了点头,又摇摇头:“至少不是个普通的商人。”
“明白了。”他站起身,脚朝边上轻轻一踢,那把被火焰冲远的匕首飞弹而起重新落回到他手里:“你待在这里别走,我去那里看看。”
话音落,转身便朝着山谷方向走了过去。
薇拉见状愣了愣,随即忽地手忙脚乱挣扎着站起来,她一路踉踉跄跄循着男人的脚印追了过去,怎奈虽然身体的痛苦减轻了很多,力气却在之前的逃脱中早就散得七七八八,因而没跑几步,腿下一滑整个人再次咚地摔在雪里。再挣扎着爬起时,那男人身影已离得很远,仿佛根本没听见她摔倒的声音似的。
不由用力一拍身下的雪,她朝那方向大声道:“喂!是不是和昨晚一样不再回来了?”
这句话有点出乎意料地令那男人停下了脚步。
薇拉赶紧趁机站了起来,拖着两条沉甸甸的腿一歪一扭大步走,终于赶到了男人身边,长出一口气,用力搓了搓自己发僵的手指:“好了,现在我们走吧。”
“你是想和我一起进去?”男人没走,只低头看了她一眼。
“是的。”
“为什么。”
“希萨和他的狗还在里面。”薇拉解释。
“你想回到他身边?”
这句话听起来似乎有种比较奇怪的感觉,但薇拉一时也想不出到底奇怪在哪里,只是顺势点了下头,随即听见他又问:“为什么?”
“因为他说过要送我去奥尔都。”
“你很信任他?”
这话把薇拉给问住了。
信任,有谁会信任一个刚认识不到一天的人呢。但是一想起白天的遭遇,她舔了舔干燥的嘴唇,点点头道:“如果相对来说的话,是的,我信任他,因为当我昏倒在树林里时他没有把我一个人撇在那儿,否则我这会儿不是喂了狼人,也可能已经被冻死了。”言下之意,‘跟你把两个女人丢在荒野里一走了之的行为相比,这人显然比你值得信任。’薇拉不晓得男人是否会从她这句话里听出她这点隐喻来,他听后的神情并没多少变化,只淡淡道:
“这么说他确实值得你信任。”
“是的。”
男人再次看了薇拉一眼。
如果没看错,他嘴唇微微一动似乎是有什么东西欲言又止,最终并没再说些什么,只默不作声点了下头,然后转身续朝山谷里走去。
只是没走两步他突然再次停了下来,抬起头似乎是试图从周遭静寂的夜色里听出些什么,突然脸色骤地一沉,他伸手一把将低头摇晃着跟来的薇拉挡了下来:
“站住!”
于此同时前方山谷的空气中突然传出阵巨大而沉闷的轰响。
仿佛有什么无比庞大的东西在那地方突兀炸开了,扩散出的声波当空爆开,不出片刻便如同飓风般卷着股巨大的气流从两人所站的地方呼啸而过,硬是将薇拉吹得鹞子般飞起,又很快彭的声重重掉回到地上。
奇特的是,它来得快也去得快。就在薇拉拨开满头的雪从地上挣扎着爬起来时,那股巨大的气流已随着山谷上空声音的消失而消散不见,只留无比巨大一片被刀锋划过般的痕迹,整齐而清晰地烙刻在重新恢复了平静的雪原上,证明着刚才那一刹可怕的震荡是真的发生过。
而就在它所发生的地方,那条原本死寂如坟墓般的山谷,此时好像被突然撕开了一层外壳般露出里面由地精所建的防御石塔,以及被这些塔所守护着的那片繁华商铺的一角。狭长的道路蜿蜒穿过哪些灯光闪烁的商铺,看上去很热闹,但却是静寂无声的,甚至原本人头攒动的商铺间此时却连一个人影也没有,仿佛一座幽灵所踞的死域。
“怎么了??”目睹这一切一时忘了身上的痛,薇拉抱着肩膀站起身,茫然问身前那男人。
“不用去了,”仔细朝那地方观察了阵,他转身道:“结界破了,意味着地精为了维护这地方的安全所植入的提拉姆生命精华已经崩溃,这地方已经完全被毁了。”
“提拉姆生命精华?”
“是,它们的祖先同提拉姆树签订契约后得到的树之精华。”
“那希萨他们…”
“圣殿骑士出现通常除了战死外不会给对手留下任何活口,所以若非已经同归于尽,他们就是已经离开这里。”
“…是么?”不禁手心一阵发凉,她呐呐道:“可是山谷路只有一条,既然没有看到任何人从那里出来,是不是意味着他已经…”
他瞥了她一眼:“不要以为这地方是唯一进出口,黑市商人形形□□,为了某些特别商品的安全起见,有些人自有他们进出这地方的特别通道。”
“哦。”话虽如此,却也给不了薇拉任何安慰,因为如果希萨活了下来并且通过其它的路离开了这个地方,这也只能说明一点,他同眼前这个男人没有任何区别,因为他们都做了相同的事。
也难怪莎丽妈妈总是说,男人是不可信赖的,他们常常连自己都在骗着自己。
恍神间,突然薇拉觉得自己好像听见了些什么。
风里隐约有人在唱歌,她记得在她之前险些窒息的时候,也曾听见这样的歌声,好听得如同天籁,似有若无,仿佛不是这酷寒的世界所能拥有。此时再次听见,比原先要真实了许多,当即抱紧了阿呜,她迅速回头朝歌声飘来的方向望了过去。
那方向是黑压压一片树林,连绵起伏,衔接着‘愚者走廊’至塞洛斯关防的交通要道。占地极其广袤,大片树冠被雪盖得层层叠叠仿佛一座座苍白的山峦,内间寒气飘摇,雾气似的缭绕不散。
一个人正从那些氤氲的雾气中走出来。
单薄的身体裹着长长的斗篷,在风里飘摇着,令他看起来好像一只生活在丛林里的鬼魂。他一边走一边轻轻哼唱着,那仿若天籁的歌声从他嘴里唱出来似乎有种不太真实的感觉。
随着距离的接近,薇拉看清那裹在他身上的东西原来并非是什么斗篷,而是一对翅膀。漆黑色的翅膀,同他头发和眼睛一个颜色。“黑精灵?”不禁脱口而出,怀里的阿呜突然猛一拍翅膀挣了出来,尖叫了一声朝那人飞了过去:“呱哇!嘎!”
歌声戛然而止。
不远处那黑精灵站定了脚步,歪头像只鸟儿般朝阿呜看了一眼。然后张开嘴,模仿着它声音也叫了声:“呱哇!嘎!”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三章

在到奥尔都之前虽然对它的国力早有所闻,但当希露亚站在它如同山峦般庞大巍峨的城墙下时,那种窒息般的感觉仍如同潮水般朝她压了过来。
这样的国力圣帝维亚是根本无法与之比拟的,与其说那是城墙,毋宁说是一大片连绵起伏铁铸的堡垒,可见奥尔都这些年征战所得的财物和征税都用在了什么上面。
好一阵子她才缓过劲,在西尔的示意下策马朝那道由整整七座巨门组成的城门内走了进去,皇城内早已派人在那儿守候着迎接,但迎接的队伍里没见到奥尔都王罗德里安?奥伦哈赛的身影,这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国王一如既往将她摆放在一个可有可无的位置,带着这样一种令人不安的感觉,希露亚用力搓了搓自己被冻得已经没有任何知觉的手指,在两旁宫廷侍卫沉默的注视下下了马,然后将手交到了西尔那只骨瘦如柴的手掌内。
“祭司大人会在光明大殿迎接您,殿下,”一路走,西尔一边用他沙哑的嗓音对希露亚慢慢道:“在王回来前宫里的一切都是由她来监管,希望您能给予她应有的敬意。”
“我会的。”
西尔口中的祭司大人,想必就是最近各大陆间都会经常提起的那名奥尔都谜一样的女祭司,据说她的权利不亚于罗德里安,也有一说是因为她有知晓过去和未来的能力,所以她如同神一样被这个国家的人所崇敬着。
说起具有知晓过去和未来能力的人,这令希露亚想起父王曾经提到过的一个种族,他们存在于圣战发生之前,并因其强大的语言能力而繁荣过很长一段时间,直到那场令奥尔都这个帝国就此崛起的大战结束后,这个预言一族就突然从维恩帝的版图上消失了,也不知道那群可怕的人究竟出了什么事,他们同当年的凰族伊萨一样,消失得极其突然,连一名后裔都没有留下。
思忖间,感到西尔回头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希露亚不禁垂下头,小心翼翼避开了这个人那双黑洞般冰冷而莫测的视线。手指逐渐恢复知觉后她能感觉到他手掌里冷如寒冰般的温度,有那么片刻她想将自己的手从他掌心里抽离出来,但这种时候她绝对不可以这样做,如此,这句话一路上她不知已对自己说了多少遍,但仍控制不住自己的手在他手心里微微发抖。
自从在来到这里的那条路上突兀发生了那件袭击事件后,她对此人的感觉已经不是单纯用恐惧所能形容。
她清楚记得她在当时突如其来的箭雨中是怎样惊骇地目睹他从那些密集的武器间穿了过去,仿佛一条滑行的蛇,然后钻进了那辆挡在路中间的马车里,带着微笑的表情,用他的手将车内那个女人的头从她脖子上扯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