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这大堂空旷,垂下头向一侧偏躲也不过是掩耳盗铃而已。‘
孟玉嘉现在差不多猜到了,此人是大皇子的人,现在这样出现在这里,无非一个可能。
皇上定然没了,很可能是大皇子下得手。大皇子被圈禁,他不甘心爆发极其可能。现在他的人挟持京城各大官员,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想请群臣亲自恭迎他登基。
十息杀一人,这第一人不能是最重要的,也不能是不重要的。
孟玉嘉心提了起来,中年男子指着一人,道:“就她。”
赫然是母亲。
孟玉嘉立刻抬起头,祖父没有多少反应,倒是父亲面上有些许的着急。
“一…二…”
堂内气氛安静到了极点,母亲身体颤抖,不过强撑着骄傲没有任何怯场,她的目光一直看着父亲,看不到祈求,看不到害怕。似乎什么感情都没有,其实是什么感情都有,感情交杂在一起,复杂到了极点。
“三…四…”
这一声声的数数,仿佛那丧钟。
父亲的嘴角嚅动几下,撇过头去。
大皇子永远不是正统,今日听从,那掌握兵权的各镇定然会在其他皇子的带领下杀回来,到时候,孟家不仅会背负万载臭名,也会全族覆没。
现在和眼前的人较着,如果能等到援兵自然是好,若是不成,孟家还留下的人能够光荣的传承下去。
孟远图仿佛苍老了许多,他抓住了小儿子的手。
中年男子看出了他们的选择,他目光闪动,心里虽然做好决定,但是一旦见血,心就控制不住了。
“五…六…”
母亲现在垂下了眼,面色开始发白。
孟玉嘉清楚的看到她紧扣的手指,周围的兵差虎视眈眈,认真看去,他们在像是看一场笑话。
“七…八…”
所有人的心提到嗓子眼,终于有人受不住压力站不住脚。
“哈哈哈…”一阵大笑声在屋子里响起。
所有人都看着瘫倒在地的孙氏和孟玉如。
孟玉嘉连忙走过去搀扶,孙氏似乎将全身的力道全压在她身上,孟玉嘉踉跄一下,似乎受不住这力道,后面的凝秋和李氏联合起来扶住了她们两个。
王兰扶起了孟玉如,此时她越来越着急,今日的情形她是丝毫不知道的,记忆中孟氏并无损害,她还以为孟家在这一次变故如她的王家没有遭受叛军的袭击。
这么久了,还没有奇迹出现,她怕…她怕局势因为她发生了改变。
“九…十”十的语音还未落下,旁边的差丁举起了手中大刀,众人情不自禁的闭上了眼。
孟玉嘉突然扯过王氏的身子,挡在了她前边。
“张大人,您的家眷现在应该在五皇子府了。”
中年男子猛然盯向孟玉嘉,孟玉嘉一双眼睛丝毫不曾退却。
“退开。”
差丁及时收住了刀势。
孟玉嘉扯出一笑,不退反而上前走了三步。
“你什么意思?”
孟玉嘉道:“张大人没有听清楚吗?您的家眷到了五皇子府。”
张大人冷哼一声:“你竟敢诓骗本官!”
孟玉嘉道:“大皇子勾结皇上的贴身太监弑父,并委派那太监虚诏四皇子、五皇子、八皇子等人进宫,然后将其诛杀在龙仪殿内。”
张大人神情凝重起来,她怎么会知道?
孟玉嘉紧张到了极点,皇权争夺她前世所见的历史有几出,这一出是帝王最顺手的招数,也不知道这一次她蒙的对不对。
对了,自然赢了生机,若是输了,反正要死的,不妨就以她开头。
或许她死了,还能回到那个自由的年代。
“你是谁?”张大人严肃的问道,他不相信一个十几岁的闺阁少女能够知道大皇子的计划,也不相信一个闺阁女子会知道皇上的死讯,甚至还知道大皇子勾结了梁总管。
孟玉嘉的心猛然一松,她感觉各处异样的眼光都集中到她的身上。
“我是什么人不重要,现在我想救张大人一命,就不知道张大人愿不愿意听了。”
张大人瞧见此女志在必得的目光,心中更是惊疑不定。
孟玉嘉又走上前几步,这时候,她离张大人的位置只有一步远。
她俯□子,手轻轻抚了抚手腕上镯子,颇为漫不经心地说:“昔日德贤二妃关系亲密,四皇子和五皇子也多有亲密。两位皇子又是聪慧贤德之人,大皇子想螳螂扑蝉,但是也别忘了黄雀在后才是?”
张大人脸色完全变了,道:“什么意思?”
孟玉嘉轻声道:“张大人还是先等等吧,这会儿说不得大皇子和六皇子被处决了。好在张大人没动手,我或许可以向五皇子求求情,虽说没什么功劳,但是弃暗投明也不至于降罪,连累到大人的家眷。”
张大人此时的思维完全跟着孟玉嘉绕过去了,其实说来孟玉嘉还是幸运,这位张大人是绿营武将,脑子思维不如一些老狐狸,加上孟玉嘉是一届女流,所以才暂时被唬住。若是一些老狐狸,他们只怕会试探孟玉嘉一些细节问题。
孟玉嘉继续说道:“早就注定的失败,张大人就是不在乎自身安危,也要为您的家人好好想想才是。”
张大人散去了淡定的神情,孟玉嘉开始步步紧逼,于是她又走了一步,然后将放置的墨砚开始研起来,边磨边道:“张大人现在写请罪书还来得及。”
张大人心中一片混乱,他投靠了大皇子,还不是他犯了一桩大罪过在大皇子手里。他背叛了统领,背叛了皇上本就心有恐惧,一开始的盛气凌人是因为六皇子告诉他大皇子将所有的皇子甚至皇上都解决了,绿营八校尉,五个跟着大皇子,剩下一人和统领被六皇子杀了,六皇子许诺,谁招降的人多,谁就是未来绿营统领。他收集了九份投靠书,正志得意满等到以后的封侯拜将,现在告诉他一切都被人发现掌握,他心里除了慌乱,哪里还能想到其他。
屋内安静到了极点,孟府众人背后通通冒出冷汗。
这时候,外面传来喊叫声。
一个差卫跑进来,大叫:“报,京畿营打进来了。”
张大人立刻反应过来,孟玉嘉笑道:“我二哥到了…”
孟府众人全部露出笑容,张大人神情紧张到了极点,心中意念开始动起来。
这时候,天上传来烟花响声。
孟玉嘉突然用力将墨砚掷过去,又推翻了桌子。
张大人闪身避开,咬牙切齿道:“你敢诓骗我。”说着,他抽出了大刀,朝着孟玉嘉劈去。
作者有话要说:是不是需要个英雄救美?


出嫁(上)

就在大刀要落到孟玉嘉的脖子上,众人闭上眼,都不忍看到血光飞溅的场面。
“嗖”的一声巨响,众人睁开眼睛,只见屋外飞进一支弓箭,犀利、精确地射入张大人举着大刀的手臂。
大刀“铛”的一声巨响落在了地上,屋内只余张大人的惨叫声。
孟玉嘉惊魂未定,本能的退后几步。
这时候,京畿营的蓝衣侍卫涌了进来。张大人刚将弓箭拔下来,就有侍卫围住了他。
张大人怕死,顾忌也多,竟然不反抗就束手就擒。
孟家众人齐齐舒了一口气,这时候,孟玉嘉也回过神,她不由的往大门走了几步,然后朝着大门外看去,她想看是谁拿着弓箭救了她。
大王氏见状,悄无声息的拉扯孟玉嘉一下,孟玉嘉回过头勉强的一笑,又张望了一下,可惜的是,她还是未瞧见背负弓箭的人。
大王氏也望了过去,然后将孟玉嘉拉到女眷人群中。
京畿营很快将绿营和张大人的来人控制住,祝统领一边派人安抚众人,一边和孟远图寒暄着。
“侯爷受惊了,大皇子谋逆已经事发,四皇子和五皇子已经开始带兵讨缴。”
孟远图心下落定,既然四皇子五皇子早有准备,大皇子必然败了。
“微臣叩谢四皇子、五皇子大恩。”又低声对祝统领称谢:“多谢祝统领及时援救。”
祝统领连忙扶起孟远图,眼睛微不可查的往女眷的方向看了一眼。
他来得不晚,刚好瞧见那女被叛将持刀欲杀情形,和屋里擒拿的差丁只是一问,他便知道发生了何事。
祝统领先是敬佩,然后便是浓烈的怀疑,四皇子和五皇子坐收渔翁之利的事情她如何得知?看来需要禀报殿下再做定夺。
侍女们伺候各主子回院子,男丁留下作陪。
孟玉嘉望向地面上的金箭,箭上还啐着血,她犹豫了一番,趁着众人不注意,招过一旁洒扫的仆人说了几句。
回来的路上,那些血迹和尸体已经基本被清理好。
大王氏带着王兰和孟玉嘉、凝秋回了三房,大王氏道:“玉悠到底去哪儿了?”
王兰瞅了孟玉嘉一眼,经过今日之事,她总算明白为什么这个小姑子为什么会成长到那等地步,昭圣王妃靠的从来不是幸运和燕王的宠信,而是她自己。
孟玉嘉道:“六妹躲在二姐的空房里,也不知是否平安。”
大王氏当下就派人去寻。
“今晚发生这么多事,明日婚礼…”
“三夫人、二少奶奶、五姑娘慢走。”
大王氏和孟玉嘉全部回过头,原来是侯府大总管孟忠,身为侯府一家之主的亲信,他很少亲近过来请人,哪怕请的是几位爷。
“大总管怎么来了?”
孟忠笑道:“老奴是奉了侯爷命令来的。”
大王氏客气道:“大总管请说。”
孟忠望向孟玉嘉,笑道:“四皇子到了,欲见五姑娘。”
孟玉嘉的心猛然抽紧。
在孟家指名字要见她,这意味着什么?
这便是帝王心术吧,得了她的作为,不是毁了她,就是将她纳入他的后院控制她,谁叫她妄论朝政,还猜到他的计划。
只不过,这两种,哪一种都不是孟玉嘉所想要的。
大王氏眼中闪过喜色,王兰有些愕然。
孟玉嘉走了一两步,然后就这么直直地倒下了地。
大王氏一惊,眼疾手快的扶住孟玉嘉。
这时的孟玉嘉已然人事不知。
凝秋惊慌的叫了几句,感觉到孟玉嘉手指轻微动了,她已经知道该怎么配合了。
“姑娘…大总管快请大夫,姑娘最近忧思过多,身子本就不好,今日经历太多,奴婢唯恐出了岔子。”
孟忠急了,四皇子还在那里等着,大王氏低声道:“老二媳妇,你好好照顾玉嘉,我随大总管去一趟给四皇子告罪。”
王兰点点头。
孟忠欲言又止,大王氏淡淡道:“怎么?不行?”
孟忠只得点了点头,五姑娘不同意,三夫人还支持她,这…
大王氏经历的事情多了,孟玉嘉装得再像,大王氏也能猜出一二。若是没有先前孟玉嘉对她的拼死相救,大王氏会认为她不识好歹,现在经过生死的感情,她完全被一种怜惜所笼罩。
宫里虽富贵,但是婚约在身的女儿家进去了,就构成了缺憾,到时候,什么样的坏名声都出来了。
世人不会怪罪男人,更何况这男人还是皇上。花无百日红,女儿一旦失了宠,皇上就会想起这桩事来,可能连后路都找不找。
王兰和凝秋扶着孟玉嘉,看见大王氏随孟忠走了,王兰想要摇醒孟玉嘉,谁知凝秋道:“二少奶奶,还是将姑娘先扶回院子,然后有劳二少奶奶去请个大夫。”
王兰狐疑的望着孟玉嘉,她不是假装的吗?还在这么繁忙的功夫去请太医?
凝秋却不管,只是叫王兰去请。
***
“凝秋,五姐怎么了?”
凝秋迎面就看到六姑娘随着夫人身边的祥婆子过来,她连忙福了福身,道:“姑娘受了惊吓。”
孟玉悠伸出手摸向孟玉嘉的手,道:“我和你一块送五姐回去。”
凝秋轻轻点头。
“对了,母亲和二嫂子呢?”
凝秋淡淡道:“四皇子过来,夫人瞧着姑娘晕迷所以过去请罪,少奶奶却是去请太医。”
孟玉悠目光闪动,在回来的路上,祥婆子和她说了今晚的惊险事件,她出现在这里,一是报平安,二也是想见见五姐。
四皇子?孟玉悠心有所动。
送到了院子门口,孟玉悠思忖了一会儿,道:“我去外边等等二嫂子。”
凝秋不以为意的点了点头。
孟玉悠轻快的离开,她的方向却是侯府正院。
***
孟玉嘉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了卯时,一开始她算是假晕的话,那么自从凝秋扶着她上了床后,她便睡意上来睡着了。
凝秋在床前打盹,孟玉嘉揉了揉眼睛,也不吵醒她便自行起来。
外边灯光闪亮,从窗边望去,不少的下人在那里布置清扫,她这个院子里,孟玉嘉已经瞧见了红色的喜字。
昨晚刚经过大难,第二日办喜事也算是变相的冲喜了。
只可惜她被四皇子盯上,否则她还真要法子毁了这门亲事,现在她只期望二哥无事,由着她掌握吴家全局。
凝秋头晃动,突然间就清醒过来。
手一伸才发现床上没人,她睁开眼睛,然后迅速回过头,瞧见孟玉嘉在窗边,她连忙过去。
“姑娘也不叫醒我。”
孟玉嘉笑道:“昨晚上你也被折腾得狠,你应该叫其他人来守夜的。”
凝秋道:“今天是姑娘重要日子,一切得清醒着,真要睡,也等上路再歇息。”
孟玉嘉抓住了她的手,可以说从今日凝秋舍身忘死的陪着她,孟玉嘉对其更加信任了。
“二哥可回来了?”
凝秋笑道:“早就打发人过来了,二少爷好得紧,事情也都办好了,因为姑娘睡着,所以未打扰。”
孟玉嘉心里头的石头放下,她点点头,又望向窗外道:“这一去也不知什么时候能够回来,便趁着最后的一个时辰好好逛逛。”
凝秋对于这个院子也留恋得紧,于是她点了点头。
作者有话要说:感冒了,打了点滴也不见好~


出嫁(下)

“对了,正院有下人给姑娘送来了一物,说是姑娘要的。”
孟玉嘉收住脚步,道:“快拿过来。”
凝秋从一旁的抽屉带出一木盒,孟玉嘉缓缓掀开盒盖子,赫然露出一支金色的弓箭。
凝秋惊呼一声:“姑娘,你要这凶器做什么?”
孟玉嘉未曾理会,她拿出这只金箭,箭头上的血迹已经弄干净,孟玉嘉抚摸着箭身,道:“可赏了他没有?”
凝秋道:“因为是姑娘的喜日,便赏了二两。”
孟玉嘉点点头,二两银子已经是他两月的工钱了,虽瞒不住大人,但是对下人们封口也足够了。
“再封八两过去,让他忘了此事。”
凝秋瞅看孟玉嘉点了点头。
孟玉嘉的手终于停在一个角落,角落上有一金色的四字。她缓缓放下这只金箭,能用金色,并刻着四字,当属四皇子无疑了。
既然救了她,救了孟家,为何没有马上出现主持大局,让她孟家彻底投靠他。
出神想了半响,孟玉嘉将金箭放下。既然是四皇子,这金箭便不能留了。她重新盖上盒子,然后将其放在梳妆台前。
台上的东西不多了,基本上已经在昨日就装了箱。
起身,望向楼下的灯光,她随意披了一件外裳走了出去。
不知不觉中,她已经出了自己的院子,望着前面的路,她还是走着。
过假山,她便听到一阵轻快的脚步声,又近了一些,她听到来人低声哼唱着什么。
转过去,孟玉嘉皱眉:“六妹。”
孟玉悠被吓了一跳,她抬起头,嗔怪道:“五姐怎么突然叫我,吓死我了。”
孟玉嘉道:“这么晚了,你都没回院子?”
孟玉悠一听,连忙去挽孟玉嘉的手臂,道:“我偷偷去正院啦,四皇子长得真俊。”
孟玉嘉无奈之极,这个六妹有过人的心机,却也大胆之极,今日她竟然敢趁着去偷瞧四皇子就可以看出一二。
“有没有被四皇子的人发现?”
孟玉悠得意道:“才不会,我呆在假山来着。四皇子穿着一身戎装,看起来俊极了。五姐,你怎么不见他呢?他做我姐夫比那姓吴的要好多了。”
孟玉嘉摇摇头,越来越口无遮拦了,于是她转身就走。
孟玉悠急了,连忙跟过去,撒娇的叫唤:“五姐…五姐…”
孟玉嘉脚步不停,孟玉悠用跑的拦在孟玉嘉面前。
“五姐不喜欢听,我不说了便是。”
孟玉嘉道:“非是我不喜,而是你太过口无遮拦了。”
孟玉悠别扭道:“你又不是外人,她人我才会说。”
孟玉嘉警告道:“少来套近乎。”
孟玉悠撇撇嘴,道:“才不是说好听的,本就是我的心里话,这么好的机会何苦放弃。”她可是了解到,四皇子要成皇上了。五姐在四皇子心里留下印象,位分上也不会差。
“少胡说,天亮了我就该出门子了,有些时候还是本分一些才好。”
孟玉悠放下手,她知道这后句话是对她说的。
“我知道了…”她怏怏地答道。
孟玉嘉道:“我该去准备了,六妹陪我进屋去吧。”
孟玉悠点点头。
***
天慢慢亮了,她的院子门都大开着。
孟玉悠给孟玉嘉梳着头,眼中到底有不舍。要说这孟府姊妹,孟玉悠和五姐的关系最好,五姐和她一般聪明,从小开始,她有什么话不想憋在心里,可以说给五姐听。五姐不爱惹事,还会提点她,又不会和她争抢什么,所以,她自己也就真正认同五姐是自己的亲姐妹。
这一次,五姐助她脱逃,她便会一辈子记着。她可以发誓,她真的想过如果五姐进宫了,她愿意代替五姐去边疆。
可是现在…嫁得还是五姐,不管是不是她怕自己这个妹妹去那苦寒之地,这个结局,都能说明五姐对自己的心意。
想到这里,孟玉悠的眼睛有些湿润。
孟玉嘉从镜子中看到她掩饰的神情,道:“又不是以后不能见了…我不在府里,孝顺父亲母亲的事就托你了。”
孟玉悠道:“我会的。”
孟玉嘉听了,又握住了她的手,道:“我知六妹是极聪明的,但是还是希望你在做事前好好想想家里,宁可慢进,也不要冒险。”
孟玉悠垂下眼,孟玉嘉微微一笑,这个妹妹啊!她从小瞧着她长大,心思极多,但是却是除了贤惠端庄的大姐外,唯一个对她没起什么坏心眼的姊妹。
“五姐远嫁了,以后还有靠你撑腰,你若是出了事,五姐靠谁去?难道靠三姐?”
孟玉悠立刻摇头,五姐和孟玉妍已经不和了…
孟玉嘉见状点点头:“以后好好保重,趁着年岁还没到,和二嫂子好好打好关系。”
孟玉悠目光闪了闪,二嫂子的嫂子是四皇子的表妹,等到四皇子继了位,二嫂子和王家身份就水涨船高了,加上此刻宫中的胡昭仪,就算不是太后,但是贵太妃还是可以的。在宫里有贵太妃扶持,她也能轻松一些。
“我明白。”
孟玉嘉沉默下来,孟玉悠别过头去:“母亲她们快来,我回院子将礼送过来,五姐等到上轿再打开。”
孟玉嘉答应道:“好。”
孟玉悠一听,她放开梳子,然后跑了出去,孟玉嘉重新拿起梳子,也许…她在哭吧!
她出嫁了,姐妹中有一人因为舍不得而哭,可见她做人并不失败。
凝秋带着众多的丫环婆子进来,沐浴净身后,便有喜娘伺候着洗漱打扮。
当她穿上红色的嫁衣时,大王氏一个人进来了。
孟玉嘉站起来,福了福身:“母亲。”
大王氏瞧着孟玉嘉,衣服已经换好,面上的妆容也差不多了,只差盘上发髻,带上喜冠和盖头了。
大王氏挥手让众人都退下,屋子里只剩下母女二人。
“昨儿个四皇子走后,你二哥便回来了,吴家的事现在大家都知道,所以,你祖母和祖父吵了一架。”
孟玉嘉一惊,身子前倾,大王氏将孟玉嘉扶着坐好,道:“不必担心,你祖父自知理亏,不会放在心上的。”
“后来呢?”
大王氏抹了抹眼睛,道:“你大伯母提议让玉悠待嫁,我知你晕倒也不愿去见四皇子,所以我替你拒绝了。”
孟玉嘉低下头,就知道是这样。
“家里已经去了信,你嫁过去便分家,当然,若是吴家真的不像样,玉嘉不必进他吴家门,家里定然为你找一个更好的。”
孟玉嘉笑道:“谢谢母亲。”既然没什么可担忧的,她还怕什么?随即,她问道:“昨日四皇子可…”
大王氏道:“如实禀报你的亲事定下,甚至还在今日出嫁,四皇子也是贤明之人,便做罢了。”
孟玉嘉这么一听便安下心,虽然她猜测雄才大略的四皇子不会因小失大,但是没有得到确切的结果她还是不安心的。
“这样就好!”
大王氏亲自拿起梳子给孟玉嘉盘起发髻,又亲自给她戴上喜冠和盖头。
整个过程安静无声,却也透露出温情。
外边鞭炮声响,大伯母带着孟玉如过来,孟玉悠和王兰也匆匆到了。
大王氏带着孟玉嘉去了正院,拜别孟远图和孙氏,再拜别孟行叙和大王氏,孟连和才背着孟玉嘉出了孟府大门。
乐起,喜娘叫着“起轿”。
孟玉嘉感觉花轿已经抬动,她深呼一口气,等待她的日子又会是什么样的?
作者有话要说:鼻子还堵着,不过头总算不晕了


边城的天地(上)

从京城赶去望燕县需要一个月,而迎亲队伍会更慢一些,说不得就要走上两个月。
孟玉嘉和吴举人的喜日是在八月,在时间上说已经足够了。
孟连和亲自送嫁,一如孟玉嘉出嫁前所安排,送嫁队伍全为自家所掌控。
一路朝北,草原戈壁,黄沙大风等景观渐渐显露。
孟连和眉头越皱越紧,虽知边关苦寒,也没想到是这样的环境。
“妹妹,这里的村民说,要去那望燕县要么就连续两日一夜的赶路离开这黄沙地,否则就只能在前边镇子里登上三日后的风沙过了才好走。”
孟玉嘉问道:“过了那黄沙地,还有多远才到望燕县?”
孟连和道:“有半月的路。”
孟玉嘉算算时间,也提前了不少。
“还是不要冒险了,在镇子里歇息三日吧。”
孟连和也有此意,他之所以这么一问也是担忧妹妹焦急而已。得了答案,孟连和驱马到达队伍前头,道:“加紧赶路,在前边的镇子上休息三日。”
立刻就有人露出喜色,长长队伍不一会儿就进入镇子。
说不上十里红妆,也差不多了。
更何况因为远嫁的缘故,除了自己府上带上的百来下人,更有沿途的官兵护送,总体上加起来,也有三百来人。虽说比不上公主,却也是头一份。
镇子上似乎没见过这般排场的婚嫁,一时间街道两旁都有人出来探看,不少的孩子还唱起了他们的本地的喜乐歌。
孟玉嘉悄声跟着哼了一两句,顿觉轻松。孟连和瞧着这群孩子也不由得一笑,于是招呼家丁包了些喜糖送过去。
小孩子们欢呼一声,本来就很少吃到糖,更何况还是京城最是香甜的糖果。
包下几处大院子,孟玉嘉进了屋子。
北方的屋子极矮,根本瞧不到亭台楼阁,饶是镇子上最好的院子,也比不上京城侯府下人住的房子。
孟连和心中叹气,忍不住瞅了孟玉嘉一眼。
孟玉嘉瞧着这无任何彩绘的木制白屋,对孟连和笑了笑。
凝秋连忙擦了擦椅子,然后服侍孟玉嘉坐下。
“二哥,这三日你教我骑马可好?”
孟连和问道:“五妹怎么生出这等想法?”
孟玉嘉道:“这一路上环境看来,哪里是京城习俗所能安稳的,我会骑马,也能过得松快一些。”
孟连和想得更多一些,边关常战,若是真的遇上打仗,五妹会马术也能更好的保住自己,另外,还能保住自己不受欺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