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兰点点头:“未出嫁前嫂子和我说,今年皇上要给各成年皇子分封爵位,所以五皇子归京了。”
王兰的嫂子是宫里胡昭仪的嫡亲侄女,得到这些不是绝密的□也很正常。
“也不知傅姑娘做不做得了皇子妃?”孟玉嘉轻叹出声。
王兰轻轻一笑:“她那假模假样,也要五皇子看得上才是。”这话明显透露出她对这位傅姑娘的不屑,甚至极为肯定傅姑娘嫁不成。
作者有话要说:打滚求撒花~
京中剧变
“嫂子竟然这般肯定?”
王兰笑得极其深意,说道:“有些事情不是肯定,而是注定。”
孟玉嘉摇了摇头,表示不明白。
王兰轻声道:“傅姑娘是没有王妃命的,等着瞧吧。”
孟玉嘉不由的一笑,这命理之说,又怎是说得准的。
“好了,我不打扰你了。”
孟玉嘉却叫住了王兰,她转过身去,从一旁的首饰妆台拿过一个盒子,道:“今儿从宝楼回来,瞧着这指环不错,嫂子可不要嫌弃?”
王兰颇为讶异,孟玉嘉将盒子塞到王兰手里。
王兰温声道:“谢谢妹妹了。”
孟玉嘉笑了笑,不管王兰心思如何,只要不威胁到孟家和自己,她乐得做一个不让人嫌的小姑子。
王兰抬步欲走,好似想到什么,她道:“凭着妹妹的才智,应当听出傅姑娘的言外之意了?”
孟玉嘉不禁叹祥婆子嘴碎,祥婆子和母亲都没有听出那赞语中的他意,王兰竟然听出来了。就是孟玉嘉自己,若没有那冰意的提醒,她也不能肯定傅姑娘话语暗藏的机锋是有心还是无心。
其实孟玉嘉不知道,若不是王兰对傅姑娘极其了解,也不会想到向来端庄温雅的傅姑娘会针对一个人。
孟玉嘉露出吃惊之色,王兰不作任何解释她如何得知的,而是道:“听祥婆子说,你在半路遭遇了她的轿子?”
孟玉嘉若有所思,突然心中闪过一丝明悟,说道:“为了避免麻烦我让轿子队伍后退让路了。”
王兰叹道:“给妹妹透个底,这消息也是我在闺中不经意得知的,傅姑娘是个心眼极小的人,今日妹妹让路与她,后来与归京将士的让路已是扬了贤名,相对而言,那在你后边的傅姑娘就难免引人诟病。这也算是妹妹无意间得罪了她。”
果然如此,孟玉嘉有些郁闷。
“虽说妹妹要出嫁了,但是将来的事情谁也说不准,妹妹日后再见到她,务必对她多留个心眼。此人心眼小,又极其记仇,妹妹可要当心。”
孟玉嘉点点头,虽然她不认为日后还会遇上这位傅姑娘,但是王兰这番话显然是为了她好,她自然应该好好听着。
“妹妹早点歇着,这给父亲母亲的针线也不急在一时半刻。”
孟玉嘉看了看桌上的针篓,起身相送。
***
接下来的日子,那位傅姑娘还真下了帖子邀请孟玉嘉,孟玉嘉以待嫁之身推拒了。
而孟玉妍,已经被孟玉秀接去了睿王府小住两天,与其说小住,不如说是在接受王府嬷嬷的教导。
孟玉如也终于被放了出来,大伯母也开始为她这个庶女寻亲事。
到了五月,孟玉妍被送进了宫,带着孟家老太爷的希冀,孟玉妍通过了初选和复选,可是到了殿选的时候,被刘贵妃和高淑妃撂了牌子。
最后胡昭仪将其要到了身边做了一名女官。
大伙认为胡昭仪留下孟玉妍是孟家求情的缘故,也认为过不了几日,孟玉妍会被胡昭仪推出去固宠。
孟老爷子开始等着消息,他没有想到他的夫人,儿媳(大王氏)和孙媳(小王氏,王兰)都联合在一起算计他满怀希望的孙女。
孟玉嘉得了消息,心中叹息不已,在家里是如珠如宝的姑娘,进了宫做那伺候人的活计,还要做上□年,也不知她日后是否会后悔。
时间一晃就到了六月,六月十一是孟玉嘉十五岁生辰,这一年岁过了,就意味着她在这个时代成年了。
及笄礼的正宾还和孟玉秀当年正宾是同一个人,由此可见,孟玉嘉这场及笄礼是相当体面。比之孟玉琪、孟玉妍和孟玉如三人,也超出了一筹。说到底,这也不过是一种补偿而已。
过了生辰,孟玉嘉也多了一个字,韫昭,韫,蕴含,昭,美好光明。
既是称赞她的内涵品貌,也是寄望她日后的日子能过得美好。
这个字,孟玉嘉是极其满意的,尤其还是父亲亲自取下,更不同于孟玉琪。
及至六月下旬,吴家的迎亲队伍已经进了京。
从京城到望燕县有一个多月的距离,所以吴家的迎亲队为了不耽误吉日吉时,早早就到了。
孟玉嘉出嫁的前一天,内皇城传来三皇子中毒身亡,大皇子和六皇子被皇帝圈禁,其生母淑妃也被废为庶人的消息,整个京城弥漫着一种诡异的风暴。
孟家尽管明天要办喜事,此时家族也没有以往的轻松。
原本最有希望成为下一任皇帝的继承人三皇子被毒杀,又牵连到握着实权的大皇子和六皇子被圈禁,这继承人的事情已经刻不容缓。
皇帝有十三子,大皇子六皇子算是废了,三皇子死了,二皇子和七皇子的生母出身低贱,才智在朝野极其平庸,所娶皇子妃也是没什么实权,可以说没什么优势。
四皇子安怀芳是先德妃所出,宫里还有一个得宠的姨母胡昭仪,而且素有贤明,而且一直是三皇子的左右手。如今三皇子逝去,这四皇子应当接了三皇子的势力,走到了前台。
五皇子安怀佑,生母是先温贤妃,可惜温贤妃在五皇子三岁那年就去世了,距今也有了二十年,五皇子虽然曾被先皇后养了一年,但是没有确定名分,甚至皇后在一年后去世了。虽然身世极好,但是不知什么原因,五皇子十九年都未归朝,所以难免引人猜度,这即位的可能性比四皇子低得多。
八皇子安怀季和九皇子安怀荣同出一母,母为黄贤妃。
十皇子才十二岁,剩下的更小,并未参与政事,皇上也没多加偏宠几位小的,可以说,这几位也没什么可能。
在三皇子未出事前,三皇子的生母刘贵妃,大皇子和六皇子的生母高淑妃,以及黄贤妃、胡昭仪共同主持后宫事宜。
可以说四皇子有四成,八皇子和九皇子是一条心,所以八皇子也有四成,剩下的两成归于五皇子。
孟家的男人都在犹豫着是否赌一把,若是赌对了,定述侯府下一代不仅不会变成伯府,而且还有可能升上一等。可是,若是赌输了,便是一家子的事。
老太爷打定不了主意,连累着招呼吴家来的亲家也没什么心力,吴二叔遭遇冷待,心中不免多了些想法,但是面上还是没有露出任何痕迹。
这一切与即将要出嫁的孟玉嘉没什么关系,因为要出嫁的缘故,还在家里的孟玉如和孟玉悠好好的闹了孟玉嘉一会才离开。
孟玉嘉瞧着这寂静的屋子,看着装点好的箱子,她迷茫之余竟然感觉到一丝惶恐。
书桌上还有一些书籍没有装入箱子,她随意抽出一本看着,灯光闪烁。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根本没有看进去一个字。
“姑娘,二少爷和二少奶奶来看你了。”
孟玉嘉连忙放下书,明日二哥要一路骑马护送她,他怎么也不好生歇着?
作者有话要说:不好意思,今天晚了…接下来一个月轻轻松松,加油码字中——————————这女中诸葛,大伙希望是谁?温贤妃,五皇子、皇后抚养,华阳公主,大伙应该猜到了吧
吴家糟心事
“二哥,二嫂子。”
孟连和先坐下,王兰也跟着他坐下。
“五妹,今天我发现了一件事,所以不得不来。”
孟玉嘉心中一奇,什么事这般重要?
孟连和低声道:“吴家送来的聘礼,大部分是祖父暗地派人给的。”
饶是孟玉嘉淡定,这时也不得不变了颜色。
当日吴家送来的聘礼看起来十分不错,孟玉嘉心中还欢喜着吴家对她重视。今天二哥告诉她,这是虚假的,还是祖父瞒着众人给的。这代表什么?也许在那吴家心里,不是他吴家求娶她,而是她孟玉嘉倒贴他吴家。
孟玉嘉抓紧了手中的帕子。
祖父…她既然答应嫁了,何苦瞒着一大家子。吴家就算落魄,再穷苦,将事情摆在两家的明面上,她丝毫不怨。
“二哥,你如何得知的?”孟玉嘉低声问道。
孟连和气愤之情溢于言表,道:“最近家里头事多,我今儿和几个朋友出去散心,偶然碰见了吴二叔,我唤他时,他显得非常紧张。我留个心眼,跟踪了许久,才知他将原本吴家准备的聘礼赎了迎春楼的一个花娘在漏子巷的宅子里。”
孟玉嘉站起身来,桌上的茶壶被她砸在了地上。
孟连和和王兰第一次瞧见孟玉嘉发火。
“欺人太甚。”
凝秋惊骇得跪了下来。
“五妹…”王兰连忙叫道。
孟玉嘉没理会王兰,只是严厉的望向孟连和,道:“祖父可知道实情?”
孟连和摇摇头,道:“哪里能知道这事,今儿那吴二叔和那粉头情动时得意说出来的,要不是我做那梁上君子可能大伙都被他一直隐瞒。我打听过了,那花娘唤做艳儿,还是去年四月被赎走的,那时候吴家二叔还没来咱家拜访。我想着,他也就是个不着调的,一时受美色所迷,将吴举人孤儿寡母给的东西挥霍了。”
孟玉嘉轻轻哼了一声,道:“吴家族长就是如此德行,那所谓的吴举人是如何人品还有待查探。”
孟连和苦笑一声,刚才他说的话连自己都不信,更何况五妹了。
“我倒是好奇,他用了什么借口,竟然让祖父甘心替他隐瞒,甚至从自己的私库贴补。”
孟连和疑惑问道:“五妹这是要查?”
孟玉嘉低声嘲笑:“祖父的事,我哪里敢查。更何况明天我就要上花轿,哪里还有时间。”
孟连和想想也觉得确实如此,一时间,他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屋里安静到了极点,孟玉嘉道:“凝秋起来,你去外边守着。”
凝秋站起身,依旧是一副担心的模样,孟玉嘉重新坐下,
孟连和担忧的看着孟玉嘉,孟玉嘉叹了一口气,又问道:“二哥可有将事情说与父亲母亲听?”
孟连和的声音有些无力,他道:“并没有说,这还得看五妹的注意,其实…”他想到什么就住了嘴。
孟玉嘉心思玲珑得很,孟连和接下来的意思怎会不懂。
其实就算说了,也改不了她要出嫁的结局。孟家和吴家各项日子都定了下来,孟家又是侯府贵族,最重颜面,不可能因为她这个小小庶女就悔婚的。
一旦闹出来,到时候弄的大家都下不了台,孟玉嘉终究是吴家妇,受罪的还是她。
孟玉嘉明白这个理,可是心底是不高兴的。她瞅了瞅王兰,按照自家二哥的性情只怕不会想到先与她说,而是直接找上父亲母亲。
二哥对她向来疼惜,父亲必然遵从祖父之意,两人接触,这免不了争执。嫂子就是想到一点,才劝他来她这儿的。她的目的也只有一个,就是让她劝服二哥。
王兰真是看得起她,哪家姑娘遇到这么糟心的事还会安慰人的?
王兰察觉到孟玉嘉的注视,她微微侧过了头。
她原本也不知道吴家人是这等德行,若是她不知道后事,她也许会由着夫君帮小姑子争取一下。
这是既定的事实,与其让夫君遭受责难,还不如从一开始就劝阻。
“妹妹日后就要靠二哥你了。”孟玉嘉说道。
孟连和连忙道:“五妹有何主意?”
孟玉嘉闭上眼,然后道:“二哥送嫁,还请多带些可靠又勇武的人过去。路上一个多月的路途,我们必须想法子和吴家的人分开。”
“这是为何?”
孟玉嘉道:“也不是非要和吴家的人分开,只是必须让那不着调的比我们晚上几日抵达望燕县而已。趁着那几日功夫,必须将吴家情形打听清楚,若是真的让人忍无可忍,我拼着做姑子也不进他吴家门。”
孟连和一惊,他万万没想到贞静温柔的五妹竟然这般烈性。
王兰比孟连和好一点,她和孟玉嘉相处不多,这样的转变她感觉不到。她推了推孟连和的身体,孟连和站了起来,道:“五妹可不能说气话,你放心,到时候二哥一定站在你这边。”
孟玉嘉心下感动,从小她对他好,只因为他是母亲的儿子,未来这一方的当家人。与其说她对他好,不如说都是她在讨好他。如今听到二哥对自己的相护,哪怕只是说说,孟玉嘉也觉得值了。
“我不会输的,二哥,我想着那吴族长定然也舍不得一直将艳儿搁在这里,就用她拖着他吧,另外想法子将他当的东西赎回来,再从迎春楼那老鸨手里拿一份证明,花了多少银子,留了多少天,也都一一打听清楚。”
孟连和凝重的点点头。
王兰一直垂眼不语,如今见孟玉嘉在片刻就做出了反击,将自己的夫君这个堂堂男儿指挥得团团转,她的心敬佩之余也有些恼意。
孟玉嘉吸了吸鼻子,手拄着头部,她还在想还有什么遗漏之处。
王兰突然道:“妹妹暂且放开心,事情都还只是推测而已,妹妹是个有福运的,定然不会这么对待妹妹。”
孟玉嘉微微抬眼,道:“谢谢嫂子安慰。”又转头对孟连和道:“最近京城发生的事情太多,祖父、大伯父亲要撑着家族,这点事情就不要说与他们听了。”
孟连和不知该喜还是该忧自家妹妹懂事的性子,道:“虽是如此,总是需要和母亲通声气。”
孟玉嘉起身张了张嘴,没有说话。
孟连和走到孟玉嘉跟前,手轻轻触她的额头,像小时候一般无声的安慰她。
“有什么担忧一块和二哥说了吧。”
孟玉嘉心微酸,她缓缓摇头。
孟连和缓缓放开手,对孟玉嘉微笑。
王兰瞅见这般亲热的情形,心中微酸,夫君还未与她这般亲热过。
孟连和道:“就这样吧,我连夜去办。”
这时候,王兰突然失手打翻了手中茶盏。
孟连和和孟玉嘉齐齐看向王兰,王兰掩饰自身异样,道:“夫君,现在京城内外风声鹤唳,你还是…还是别…”
孟连和皱眉道:“明日我就得出发,耽误不得。”
王兰急着拖住孟连和的衣袖道:“明日,我和母亲派人去办也是使得。”
孟连和道:“你们去办这事,祖父估计就知道了,祖父绝对不会允许我们对付吴家,更何况,那种地方,你和母亲妇人都不能去沾惹!”
王兰依旧拖着孟连和不肯放手,孟连和一把推开了王兰。
孟玉嘉扶住踉跄的王兰,她不明白王兰为何是这般作态,但是她没有不高兴,反而怀疑王兰是不是知道内情,于是道:“二哥,今天莫去了,今天你好好休息,明日再做也不迟,至于我出嫁,让三哥送我也可以的。”
孟连和立即摆手:“我是你亲哥,三弟是你堂哥,又是庶出,区别大了。”
孟玉嘉抓紧了王兰的手,目光看着王兰,就盼望着王兰说出她的顾忌。
谁知道王兰却道:“夫君要出去,我不能再阻拦,但是夫君得千万小心,今晚无论发生什么事都要先保全自己,若是到了不得不抉择的时候,我希望夫君能向四皇子求助后再做决定。”
孟连和回过头,严肃地道:“这等事情也是你能说的?”
王兰手一颤,她记得很清楚,这一晚上,京城发生了□,大皇子和六皇子逃了出来,和四皇子、八皇子阵营对峙,不仅街上的人,就是侯门贵府在他们掌握的兵权中逼迫站队。
既然阻止不了,不妨拼搏一下,也无需让夫君被外人传着靠裙带上位。
孟玉嘉紧紧盯着王兰,王兰松开了孟玉嘉的手,她走到孟连和身边,很是小心的为孟连和整理了衣襟。
“去吧!”
孟玉嘉这时到有些害怕了,道:“二哥,还是不要去了。”
王兰心下糟怒,她反对时她支持,现在她不反对了,她又来打乱她的计划。
孟连和似乎没听到,他走到门口才回过头乐呵呵的道:“五妹放心便是。”
作者有话要说:求撒花~又晚了…明天开始第二卷,婚事怎么黄的,吴举人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男主又是如何和女主初步接触的,全在这一卷了
胁迫(上)
夏日的半夜,月亮发出凄朦的光。
整个屋子都显得闷热,外面还传着知了的叫声,越发叫人心烦意燥。
王兰已经走了,盖因为孟玉嘉在孟连和走后的逼问。她什么也没说,孟玉嘉明明知道她多清楚一些事,可是也没法子让她说出来。
“姑娘,你还是早些歇着吧。不管如何,明日也是你出门的大喜日子。”
孟玉嘉恍若不闻,问道:“你说二哥会不会出事?”
凝秋被这突如其来的话题问得发懵,她迅速恢复过来,道:“怎么会出事?二少爷可是老爷夫人唯一的嫡子,必然不忍心重罚的。”
孟玉嘉摇头:“不是…二哥不是为我去和父亲争执。”
凝秋疑惑的问:“那就更不可能了,二少爷在外最是谦和不过,身份尊贵朋友也多,这京里能让二少爷出事的还有哪几个?”
孟玉嘉点点头,虽是如此,可是她心中不安是为了那般。
“姑娘休息吧…”
这时候,孟玉嘉和凝秋远远听到有乱声,陌生的喝骂,仆人侍女的尖叫,还有打斗的声音。
孟玉嘉神情凝重,堂堂侯府怎会发生这样的事。
凝秋道:“外面只怕出了事,看情形很快就要到咱们院子了,姑娘快躲躲…”
“五姐姐…五姐姐…”凝秋的话还没说完,就看到孟玉悠匆匆跑过来。
孟玉嘉道:“你怎么来了?”
孟玉悠说道:“我的院子刚刚被一群凶恶的兵甲闯进来,若不是小莲在听到外边的声音掩护我离开,我现在…现在只怕到不了这儿了!”
孟玉嘉心下着慌,除了手持抄家圣旨,谁敢这么肆无忌惮的进入侯府贵门。
可是若是抄家,先前定然有罪状公布…想着前些日子听到的朝事,孟玉嘉已然猜测是有人耐不住造反了。
挟持众多官员贵族,其中误杀强抢之类的必然不少。
孟玉嘉的院子说来是三房靠里的,这个时候不见正房人来报,估摸也被攻破了。
孟玉悠的院子在最前边,还隔着孟玉琪的院子和一处小花园,两两距离也不远了。
凝秋慌了,外边的小丫鬟听到声音也开始恐惧。
“怎么办?”
孟玉嘉问孟玉悠:“他们有没有杀人?”
孟玉悠摇了摇头。
孟玉嘉道:“还有回转的余地,六妹,等到我院子出现声响的时候,你立刻离开从我院子的角门,避过人躲到二姐的院子里去。二姐已经出嫁,里面没有多少人和物,他们查过之后就算转回去不会多加细查的。若是今晚孟家真的遭受大难,六妹也一定要好好保重,此外二哥也出了门,若是幸运…孟府家未来可能靠着你们两个。”
孟玉悠惊恐的睁大了眼,她平时再有什么心思,在此刻全然被恐惧笼罩,也不过是一个十二岁的小姑娘而已。
“五姐…”
孟玉嘉往梳妆台翻了翻,将几块碎银和金叶子放在孟玉悠的怀里。
“凝秋,你将外面守着的小丫鬟都引开。”
凝秋垂下眼泪,转身出去了。
孟玉嘉听见外边没有声音,她拉着孟玉悠的手向院子角门过去,角门外是一僻静的花园,从西侧绕过去就是孟玉琪的院子的后门。
还未到角门,孟玉嘉就听到声响,她松开孟玉悠的手,道:“快点跑。”
“五姐…”
孟玉嘉推了她一把,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不是她不跑,而是她还有事情要做。
她回到绣楼的时候,已经听到翻箱倒柜的声音,她将头发打乱,然后害怕的蹲在榻上一个角落。
既然他们没有杀心,那么表现越无害安全越大。
门“砰”的一声被打开,入眼的是一个拿着重剑的络腮胡子,胡子穿着银色盔甲,看其上面的纹路,不过是一偏将。身后跟着的人是绿甲包裹,孟玉嘉心下一沉,竟然是京城四营之一的绿营。
四营一直归皇帝统领,处理四营事物的必然是皇帝的亲信,如今绿营在此地,看来有一亲信叛变了。
“带走。”
立刻就有两个绿甲士过来,孟玉嘉身子又缩了缩,一脸的惶恐。
其中一个绿甲士道:“再不起来,我可要动手了。”
孟玉嘉心更安稳下来,想来祖父和大伯没表态,他们不敢怎样。
“这些个夫人姑娘就知道哭哭啼啼…快点,你父亲母亲在大堂等着呢?”
孟玉嘉抬起头,竟然听话的下来了。
两绿衣甲士跟在孟玉嘉身后,显然是想将她送去正房大堂。
“慢着。”
孟玉嘉心中一突。
络腮胡子问道:“将屋子好好搜搜,别撂下什么人?”
孟玉嘉就知道他们能够得知孟玉悠过来她院子。
众多的甲士搜了一圈,瞧着他们将东西翻乱,并没有将东西偷偷塞入自己兜带,看来不是那些兵痞。
“回将军,没有。”各处传来禀报声。
络腮胡子盯着孟玉嘉:“你妹妹人呢?”
孟玉嘉垂下头抽泣不语。
络腮胡子皱眉,大声道:“说话。”
孟玉嘉害怕道:“五妹…”
“我在这里。”一清脆的声音打断了孟玉嘉的话。孟玉嘉一怔,竟然是凝秋。
她这番作态不就是想哄骗他们,没想到凝秋竟然自作注意代替了孟玉悠。
络腮胡子打量了凝秋几眼,长得细皮嫩肉的,穿的也好,于是道:“一齐带去正堂。”
孟玉嘉紧紧抓住凝秋的手,凝秋有些吃痛,无声的搀扶着孟玉嘉。
小丫鬟都跪在院子里,没有一个人敢说话,络腮胡子显然也不是什么心思慎密的人,竟然直接领着孟玉嘉和凝秋出了院子。
孟玉嘉的手终于放松,她在害怕…害怕他们得到真相爆起来伤人。
一路上畅通无阻,显然那些丫环婆子被圈走了。不过路上偶尔碰到的鲜血和躺在那里的尸体,让孟玉嘉心神震荡。
这是她第一次看见杀人现场,以前虽说也听过被长辈惩罚,最后死了的下人,但是那也只是听说。
直到来了正院,孟玉嘉才看到活着熟悉人。
祖父祖母院子里的丫环婆子全部被圈在屋外的院子草坪。
那络腮胡子将孟玉嘉和凝秋推到一个约莫三十上下的蓝衣男人身边,他的身后还有王兰。
蓝衣人带着孟玉嘉三人走进了屋子。
祖母大伯母以及母亲在左边,祖父大伯等男丁在右边,首位的是一个中年男子,此时他正在品茶,他旁边还放着一份卷宗。
“回大人,孟家三房的少夫人、五女、六女带到。”
中年男子抬起头,在孟玉嘉三人脸上扫视一圈,道:“孟家二少呢?”
“属下查过少夫人和周围的侍女仆妇,孟二少在戌三刻离开了侯府。”
中年男子望向王兰,王兰平静的垂下头。
孟行叙和大王氏心中一舒,今日若是真的讨不了好,她们房里能保住一子一女传承下去也是好的。
作者有话要说:没有评论的日子会寂寞如雪的~
胁迫(下)
“孟二少去了哪里?”中年男子问王兰。
王兰撇过头,对于这样的人物有何资格让她答话。
中年男子淡淡一笑,也不继续问了,他望向孟远图:“侯爷,虽说跑了一个,但也无碍。从现在开始,你若是不答应追随大皇子,十息杀一人。让我想想,这第一个是谁好呢?”说着,他摸了摸下巴,望向左边,左边均是妇人姑娘,她们见孟远图的目光过来,纷纷闪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