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勤虎沉吟起来,王妃说得很对。
“卑职领命。”
孟玉嘉收回目光,道:“行动吧!”
周勤虎站起来点点头。
***
夜下寂静,孟玉嘉先是循着骆驼脚印寻找,实在看不到脚印了,她也只能凭着感觉走。
随着慢慢深入沙漠,又找到不少士兵,不过还是没有看见安怀佑的身影,问那些士兵,得来的结果,他们也是不知道。
孟玉嘉的心越来越沉,只怕自己是走错道路了。
月上中梢,人也疲惫起来。
孟玉嘉不想放弃,继续找着,喊人的声音在黑夜中显得格外大。
渐渐的,声音嘶哑下来。
士兵们相劝歇息,孟玉嘉摸了摸头,望向身后跟着的士兵,沉沉的点点头。
跟着孟玉嘉原本是十个,加上后面在路上相遇的,有十九个。
二十人围在一起,喝了点水,吃了点干粮。
就在这时候,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从远处沙堆出来。
孟玉嘉几人站起来,戒备的看着前面。
随着身形慢慢清晰,孟玉嘉的眼睛睁大。
是胡人军队。
有三十来人。
孟玉嘉一行人十分疲惫,还有些人受着伤,这三十来胡人显然孔武有力,不宜硬拼。
“撤。”
话落,孟玉嘉带着人急速向后退去。
谁知胡人迅速奔过来,撤得慢的,已经不得已和胡人打起来。
瞧见胡人只有三两招就将士兵砍在地上,孟玉嘉大吃一惊。
这是户胡人军队最精锐的士兵。
“撤。”孟玉嘉叫得更大声。
这群士兵不仅是精锐,而且他们的精神奕奕,显然是养足了精神。
孟玉嘉想到一个可能,心中异常惊慌。
人以最快的速度向后退去。
随着武器的交接声,孟玉嘉根本不敢停留一步。
随着两方距离越来越近,跑在孟玉嘉旁边的士兵突然停下来,然后等着胡人过来开始拼杀。
孟玉嘉明白,这是他们在为她争取生机。可是此时情况,容不得孟玉嘉停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全文大概还有两三万字的样子,明天要去北京,所以不更。看来本月完结又破灭了。。。

84最后的磨难(完)
所谓敌人,总会在自己虚弱的时候给予自己致命的一击。屈莽就是孟玉嘉和俺怀佑最大的敌人
,人已经追上来了,屈莽离得很远在那冷冷的看着。
不管是自己人还是敌人死了,屈莽毫无表情,他只会在孟玉嘉要逃脱的时候,露出阴笑。然后命令旁边保护他的手下放箭,止住孟玉嘉逃跑的趋势。
屈莽明明可以直接将孟玉嘉射死,可是他偏偏只看着她逃,逃得很狼狈,然后看着她一点点受伤,一点一点的绝望。
孟玉嘉杀了两个人,很干脆。
她逃不掉了,那么她不逃了,能杀一个是一个,总不叫人看了笑话去。
孟玉嘉又挥出一枪,刺穿来人的脖子,不过他的大刀也划在她的肩膀上。
鲜血自她手臂下流下来,粘粘的,手微微颤抖,显然这伤势给她造成很大的不便。
又是一敌挥刀砍过来,又快又狠,这是战场最纯粹的杀人术,这一刀如果砍中,孟玉嘉的
脑袋就要分家了。
不过孟玉嘉也不是轻易能死去的,她提起一口气,跃上去,长枪比来人的刀更快,刀掉落在地上,长枪从温热的身躯拔了出来。
屈莽目光闪动,齐人的话说得好,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昔日一个弱女,如今也能成长为一位沙场悍将。
自连栽在这个女人手上开始,屈莽再次小心的一些。
若是往日的他,见到这样的情况,他非得走上去亲自取这女人的性命。现在他没这么做,便是他谨慎的开始。
孟玉嘉杀上来的方向是屈莽所在,屈莽冷笑一声,她还打着挟持他的注意,未免太过天真了。
随着孟玉嘉的靠近,屈莽向后退去,他根本不会靠近百步远。
眼前越来越迷糊了,周围尽是血腥之气,孟玉嘉这时候看不到屈莽所在,此时她除了不甘心外还有着浓厚的不舍。
不惧怕死亡,却是对这个世界产生不舍。
到了这时候,她没有找到
安怀佑,她挂念他的安危,也同样舍不得他。
这时候,天空传来一声鹰叫,孟玉嘉立即抬起头来,看到天空的黑点,她脸上露出笑容,可是很快为担忧所替代。
屈莽也明白黑鹰的出现代表什么,他目光沉了沉,手不由得握紧自己的兵刃。
“去探!”
当下有士兵领命下去探查。
屈莽看着原本气力不继的孟玉嘉在这时爆发出巨大的气势。
他手下只剩下十三人了,屈莽算了算,如果是安怀佑一个人,他虽然受着伤,不过对着有顾忌的安怀佑,想来很有可能成功。
这样一想,屈莽有些舍不得放弃这次解决安怀佑的机会。
在屈莽看来,整个大齐天下,能让他放在心上的,安怀佑绝对居首位,除了安怀佑,对他日后的霸业可以说搬走了最大的拦路石。
安怀佑武功高明,他若是没有重伤,,或许可一拼。现在他重伤未愈,武功已经打了半折,凭着剩下的士兵绝对不会成功。所以屈莽只能另想计策。
这个计策,就是让孟玉嘉成为安怀佑的掣肘。
只要安怀佑有顾忌,所使用的武技绝对达不到全盛的状态。另一方面,如果他杀了孟玉嘉,安怀佑很有可能在悲愤中突破极限,到时他们没有杀了安怀佑,反而会为他所杀。
“擒住她。”
屈莽命令一出,刚要杀向孟玉嘉后背的侍卫将兵刃缩回来。
孟玉嘉气力不继,但是也不妨碍她的思考。屈莽打的注意,她怎么会看不出来?
当下,孟玉嘉手上动作不停,一边吹着口哨。
只见天空中的黑鹰突然扑下来,立即掀开一个士兵,孟玉嘉的枪也在这时候刺了进去,敌方又是一人死亡。
屈莽面色难看,他认为的瓮中之鳖的孟玉嘉竟然还能杀一人,要知道经过这么多士兵死亡,能留下来的已经是精锐中的精锐。
“放箭!杀了那黑鹰。”
谁知黑鹰在两士兵还未搭上弓箭时就飞上了天空,鹰鸣大作,孟玉嘉感觉身上有一股子恶臭,看到衣袖上黑鹰留下的痕迹,她的脸色更加难看。
就在弓箭搭上的瞬间,黑鹰飞上天去,并且传来黯哑的声音。
孟玉嘉便见远方突然飞来一群不知名的生物,似鸟非鸟,与乌鸦相近,却不是,瘦小之余,甚是丑陋,它们叠叠层层在高空,并且俯冲下来,令人头皮发麻。
只见这群生物从一处处尸体飞过,所经之处,尸体已经变得不再完整,碎肉鲜血纷飞,令人作恶。
很快,它们朝着孟玉嘉的方向冲来。
孟玉嘉和士兵立即停手,纷纷朝着一旁闪去。这群古怪的生物,谁知道它们是不是也会对活人感兴趣。
两方虽然躲避,不过两条腿的终究没有四条腿快,孟玉嘉和众士兵立即被这群生物包围了。
在这个时候,毫无气力的孟玉嘉只能勉强横着手臂和手中的枪挡住脸。
心中惴惴,未想到这群生物只是朝她身侧飞过去,它们并没有对自己产生雕琢意思。
不过是无数飞过,力量及其强大,整个人无法站直。
人倒在黄沙上,双眼看着头顶上方密密麻麻的东西,加上远处一声声惨叫声,让她心惊胆战。
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这群生物攻击他人而不攻击她,
等到群物飞过,孟玉嘉身边重新变得空旷。她一眼就看到了熟悉的身影,这一瞬间,她竟然有些热泪盈眶。
她看到他的枪刺进了屈莽的胸口,听见屈莽呼吼的不甘,她撑着枪站立起来。
安怀佑急速奔过来,一把手抓着孟玉嘉的肩膀,然后用力扶起了她。
“你没事,真好。”孟玉嘉嗫嚅着嘴,最后只能说出这么一句话。
安怀佑心中感怀,将人扶紧了,道:“终于找到你那…还好…来得及。”
孟玉嘉勉强的笑了笑,手摸向他的脸,温热的触觉让她彻底安下心。
“我们走吧。”
安怀佑轻轻的点头。
“我没力气了,你背我走好不好?”
安怀佑又点了点头,他小心的弯下后背,孟玉嘉轻轻的倒在他的后背山,双手搂紧了他的脖子,脸埋在他的后背,慢慢闭上眼睛,终于可以睡一个好觉了。
安怀佑感觉到身后人睡着,脸上露出释然的笑容,随后撑着两只长枪背着心爱的姑娘在漆黑路上寻找回家的路。
天慢慢亮了,陆续汇集的士兵均未露出丝毫笑容。
沈昱数了数人数,人还没有到齐。虽说希望渺茫,可是因为人没到齐这个原因让他生出些许的希望。
“来了…来了…”前面一声大呼。
沈昱推开挡着他目光的人,一眼望了过去。
这一眼过后便是狂喜之色,只见十来个士兵拥着一人慢慢走近。
瞧那衣裳式样和他后背上的人,不是他燕王和燕王妃,又能是谁。
沈昱来不及细想,便冲了过去,其余的士兵也不由的迎过去。
“舅…舅!”
沈昱叫道,他在外人面前,从来就是称呼王爷和将军的。
安怀佑看着又哭又笑的侄子,心有所慰。
“时间不多了,早些回去。”
沈昱一听,用袖子胡乱擦了擦眼角,重重的点点头。
“大军开钹。”
“安呼,安呼,安呼。”士兵挥舞手中兵刃迎合。
很快,长长的队伍行动起来。
孟玉嘉也被这些声音惊醒了,感觉自己还是被安怀佑背着,昨晚上劫后余生的喜悦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紧张和羞涩。
安怀佑感觉到脖子旁的呼吸加重,便知孟玉嘉已经醒了,可是后背上的人没有动静,他也乐作不知。
路继续行走着,伏在安怀佑的背上看前路的风景,别有一番滋味。
这片本是吃人的沙漠,可是也是大自然的妙境。无数天然形成的风沙建筑,鬼斧神工,令人赞叹。
安怀佑感觉他的脖子被后背上的人抱得更紧了,他的步子微顿,随后轻扯一个笑容旁若无事的继续走下去。
会和的地方离出口不远,很快,这队伍到了沙漠出口的小镇。
中途遇见屈莽部队的士兵,几乎被他们杀,没有一位敌人提前离开沙漠,孟玉嘉先前所谋划的事情,顺利得不可思议。
“将军…将军…”将士们纷纷呼喊,不仅有劫后余生的喜悦,还有一些感动的湿润。
尤其是周勤虎和带着大部队来的房巍,已然抽泣出来。
孟玉嘉拍拍安怀佑的后背,安怀佑将她放下。
两人的气色并不好,安怀佑在孟玉嘉走动一步后又扶住了她。
“事情可都顺利?”
房巍抹去眼泪,道:“大人放心,一切都顺利,因为前些日子遭到屈莽部队的探寻,康将军带着军队和他们拼杀一场,两汗更认为将我们放在此处可坐收渔翁之利,为了我军能坚持日久,他还源源不断派了粮草,甚至还借出兵力五千供与康将军指挥。”
孟玉嘉听罢,这真是个好消息。
安怀佑不明所以,孟玉嘉扯了扯他的衣袖,安怀佑明白的点点头,面向众人:“稍息半刻,半刻之后全速赶路出裂天峡。”
“是。”声音嘹亮整齐。
孟玉嘉拉着安怀佑走到一边,悄声将她的计划说了一遍。
两国开放的市场清平镇,除了运送这一万大军前来接应,与两汗合纵连横打击屈莽部落外,也有制约两汗的意思。
凭着这场官方交易,虽说前期吃了些亏,可是等到两汗习惯,孟玉嘉一方可以随时切断两国联系,让胡狄艰难度日。当然,也可以借着物资的充裕,逐渐泯灭胡狄人的斗志,最后平定整个胡狄。
这两样都需要时间,开放的清平镇只是一个引子,其余琐碎计划,还需要专业的人去做。
安怀佑目光赞赏,能短时间就制定这么庞大的计划,且无出意外,也算是算无遗策了,只是这计划也太大胆一些,这个计划分明是赌性为大,一个不好,不仅孟玉嘉会丧命,一万大军也会客死异乡。
孟玉嘉一向稳重,若非牵扯到他的安危,她是说什么也不会下出这么一个大赌之战。
安怀佑心中清明,不说这次成功了,就是失败了,他也不能怨她。有时候,战局本就是一场赌局,一场无数生命的赌局。日后若不想再让孟玉嘉下出如此豪赌,他只能时刻保护自己,不让她担忧。
想到这里,安怀佑扶着孟玉嘉的手蓦地抓紧,孟玉嘉转过头,清亮的目光含着柔软的情意,安怀佑:“自从进入草原,我一直都有个目标。”
孟玉嘉似乎意识到安怀佑要说什么?她定定的瞧着他,不管是什么性格的女孩子,都是爱听心爱之人的情话的。
“活着,回来…爱你!”
孟玉嘉垂下头,脸上似喜似窘,眼睛不断朝着下方乱瞟,就是不敢看此刻安怀佑的表情。
安怀佑环住孟玉嘉,道:“其实我真的可以回来,只是没想到你竟然会来,看到你在屈莽军营那一刻,我的心都快停止跳动,就怕你出事。”
孟玉嘉顺势靠在他肩膀,幽幽道:“你怎么回来?”
安怀佑低声道:“若是我一人,只要想逃,并不困难。我告诉你,只是希望你日后不要再冒险了。”
孟玉嘉沉默下来。
安怀佑不由得又抱紧几分,道:“不过你来,我现在很高兴。”
孟玉嘉听到他话语中的得意,手肘向后一撞,安怀佑胸口顿时吃痛,不过怎么也没放开怀中的人,此刻他的眼睛注视着孟玉嘉,孟玉嘉的双眼一接触那眼中的情绪,心跳如鼓,她避过去,移开话题道:“昨晚上,为什么那群黑鸟攻击了屈莽他们,却没有攻击我?”
安怀佑此时很是无奈,他放开胸怀说出自己的感情,这小丫头也不和他也诉说一番。
不过听到孟玉嘉问的这个问题,他不禁有些心虚。
“这…这…应该是玉嘉你长得漂亮…那群胡人难看,侮辱了它们的眼睛,不啄他们如何能出气?”安怀佑一开始还吞吞吐吐,后面说出的理由,反而越发顺当了。
孟玉嘉撅起嘴,这安怀佑平时看起来挺正经严肃的,怎么说起讨女孩子欢心的话也挺顺口的。
“油嘴滑舌。”
安怀佑摸了摸鼻子,不作任何反对。
孟玉嘉离开他的怀抱,冷哼一声:“别以为我什么也不知道,黑鹰是鸟王,它的废浊气息能驱赶那群黑鸟。”意思已经很明了,是安怀佑只会黑鹰将那污秽之物拉在她身上的。
安怀佑一听,他不由的垂下头去,心中尴尬到了极点。
有时候娶了一个聪明的妻子也不是好事情,什么事情也瞒不了她。
孟玉嘉走过去,围着安怀佑看了好一会儿。
“以后的事情你可别想蒙我,我知道了一定会和你没完。”
安怀佑心一紧,他何曾听到玉嘉这般泼辣霸道的话语。
悄悄抬眼,瞅见玉嘉虽厉却娇俏的模样,心中到软和下来。
“我绝对不…自作聪明!”
孟玉嘉心下忍笑,偏偏还想端着一个架子,“嗯”了一声后背负着双手离开了。
这要有多气势就有多气势。
夫妻之间,除了深情之外,还要有权威。双方一体,谁要是对哪一方唯唯诺诺,柔顺听话之极,这很容易让另一方心野。
安怀佑好笑的目送孟玉嘉离开,有些事情他当老二也无妨。不是有句古话“大丈夫能屈能伸”?
半刻休憩后,军队开始往回赶。
屈莽已死,其部落还不知道消息,外围的军队被康将军和两汗兵马打得不敢妄动,每日只是在边界布防,不敢突入攻击。
一行人出了裂天峡,与一万兵马会合了。
安怀佑等兵马早已经换上燕地军装,完成屈莽假冒贼兵到燕军的转变。
孟玉嘉又示意燕地催两汗偿还交易物资,两汗虽还打着让这一万兵马与屈莽相拼的主意,可是在得了好处的关口,怎么也不愿撕开脸面,所以,两汗送上第一批偿还的物资后,孟玉嘉和安怀佑易装带着五千人回了关内。
剩下的五千兵马依然由康将军统领,不过也不再停留裂天峡,而是在孟玉嘉和安怀佑进了关向两汗递交申请回了清平镇,这时候,没有康将军可以封锁,屈莽部落的上层虽也竭力隐瞒,可屈莽已死的消息才还是传播开来。
两汗查到真相懊悔之极,放跑了燕地战神,又没及时分割屈莽部落,反而让屈莽的大妃哈桑家族掌握了部落。
懊悔归懊悔,此时也容不得他们张狂。为今之计,他们两个都想吞并屈莽部落。哈桑家族也不是蠢人,所以表面派人向两汗求和,暗地挑拨两方关系,并割让不少土地和牛羊。
一时间,草原争斗暗涌。
这些事情与孟玉嘉已经无关了,他们安全回到了长日关,开始了正常的日子。
两人的洞房花烛夜也是水到渠成,不过很可惜,并非在新房内,而是在他们一进山夷关,就被早就心怀鬼胎的安怀佑给办了。

85世子安化峥
时间慢慢过去,转瞬间过去了八年。
五年时间在孟玉嘉看来过得极快,盖因为她的时间被一调皮的孩子轻易打发了过去。
调皮的小子叫安化峥,今年七岁,是燕王府唯一的子嗣。
说起安化峥,长日关内外都会夸赞一句俊俏,不过谁都会说一句调皮。
安化峥其实是个神童,三岁文能作诗,武能踢飞花桌五步远。
他是个闲不住的性子,孟玉嘉和安怀佑初次做父母,安怀佑觉得自己的孩子勇武聪慧,以他为骄傲。而孟玉嘉,别看她表面大方稳重,其实也是溺爱孩子的祸水,她觉得古时男孩学业多,趁着年纪还小,儿子能玩就让他玩个痛快。
整个燕地能约束安化峥的两人放手,安化峥想不皮也难。
今日掀了铺子,明日欺负少年。长日关里的人已经明了,安化峥一个月内若是没有做出四十六件荒唐事,那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燕王府。
孟玉嘉和安怀佑正商量着对胡狄的进一步行动,随着清平镇的发展,燕地对胡狄的控制力越来越大,不过最近两汗实力大减,哈桑家族又有统一胡狄的趋势。
对于哈桑家族,他们提倡的便是掠夺,又打着屈莽的死并不与燕地合作,所以,燕地对他们部落的控制力最弱。
一旦哈桑家族统一胡狄,这边城又会起风波了。
所幸,燕地休息八年,早就准备好一战。
两人在一起商量,是想引诱胡狄倾巢而动,然后彻底平定胡狄。
这时,外面传来狗吠声,很快,一只健壮的黑毛大犬跑了进来,随后还跟着一个七岁的孩子,正是安化峥。
黑毛大犬长得健壮,不同于其他孩子的宠物那样可爱,此犬长得十分凶恶,到了孟玉嘉和安怀佑面前还在犬吠,甚至还跳上两人商讨的桌面,张牙舞爪的。
孟玉嘉扶额,安怀佑手一挥,黑犬呜咽一声跳下去,然后跑到安化峥面前摇尾巴。
“孩儿给爹爹娘亲请安。”安化峥笑嘻嘻的道。
孟玉嘉连忙招呼他过来,安化峥小跑过去,讨好的道:“娘。”
孟玉嘉给他抹了抹汗,道:“打哪里回来?”
安化峥眼睛一亮,道:“从北郊回来,黑风可厉害了,我打了只狐狸,正好给娘你做围脖。”
孟玉嘉一听,外人怎么说他调皮,可是做母亲的,总是最了解自家儿子的。
这小子精明着,虽霸道调皮,其实做的时无伤大雅,现在也成了燕地少年的领头人,这不仅仅是他身份的缘故,还是他亲自折服过来的。
“有没有给你爹准备?”孟玉嘉给他理了理衣襟。
安化峥扎头入孟玉嘉的怀里,道:“晚上请爹爹吃酒。”
安怀佑摇摇头,他十分无奈,儿子想的第一人总是母亲。
“对了,娘,今儿我回来的时候,看到天使的队伍。”
孟玉嘉看向安怀佑,安怀佑点点头。她低下头,轻声道:“娘知道了,你先回去梳洗去,瞧你一身大汗。”
安化峥从孟玉嘉怀中起身,抬起头抿着嘴道:“爹娘,是不是皇伯父又想儿子进京?”
孟玉嘉皱起眉,安怀佑道:“前几年带不走你,这次也一样?”
安化峥垂下眼,闷闷道:“我知道。”
孟玉嘉奇怪道:“怎么了,你不高兴?”
安化峥看着孟玉嘉道:“儿子虽然还小,可是也十分清楚皇伯父对我们燕地越来越不放心了,这两年的燕地各大官员的俸禄、军资更是没有派下来,若不是无胜的把握,皇伯父早就派兵北上了。”
孟玉嘉知道儿子早慧,儿子能从打听的消息推测出来燕地和朝廷的处境也不意外。
“儿子还知道,姨母被打入冷宫,表姑母也不见得好…外祖家的官职被一撸再撸,现在都快成平民,是不是儿子的缘故…”
孟玉嘉抱紧安化峥,儿子说的不错,因为她和安怀佑不愿将儿子送进京城为质子的缘故,孟家、玉悠和仪郡王妃温舒雅已经为皇帝所恼。不过,孟玉嘉很清楚,皇帝也只能做到这一步了。
孟家,到底是忠心朝廷,否则也不会在第一次被贬拒绝他们派来搬迁的人。
“这事情交给爹爹处理就好了,你好好学习,少闹出事让人进府告状。”安怀佑说道。
安化峥面上尽是不同意之色。
“我明白很多事了,爹不能小看我。”
安怀佑横了他一眼:“那你说说,该怎么处理?”
“就让儿子进京为质…”
“不行!”孟玉嘉打断安化峥的话。
安化峥眨眨眼睛:“燕地一点都不好玩,京城肯定很热闹。”
孟玉嘉皱眉,轻拍他的头:“古来质子多为丧命,那里是能玩的?”
安化峥反驳:“始皇帝还是质子呢?更何况,儿子还是皇室中人,皇伯父为了他的好名声,哪怕爹爹娘亲反了,不在最后关头也不会杀儿子。”
孟玉嘉一怔,抓着安化峥的手慢慢放松。
始皇帝…
她认真打量着安化峥,然后瞅了瞅安怀佑,心中闪过一丝亮光。
“峥儿下去休息。”
“娘…”
孟玉嘉神色冷了下来,“下去!”
安化峥吓了一跳,连忙看向父亲,安怀佑抬起手示意他离去,安化峥施了一礼迅速退下。
黑风狗也跟着离去。
屋内又只剩下安怀佑和孟玉嘉两个。
“是你和峥儿说的?”
安怀佑低声道:“就知道瞒不过你。”
孟玉嘉沉默下来,她从儿子眼睛里看到了野心和无畏。
“四哥现在还是无嗣,峥儿还小,进京为质必然会养在宫中。久而久之,比之其他宗室更有机会登上太子之位。”
“皇帝防备你我,如何愿意将江山拱手相让?”孟玉嘉冷声道。
“玉嘉你并不完全了解四哥,虽说他足够寡情,可是对大齐却十分爱重。在得知命不久矣的情况下,选一个有前途的继承人,他是不会在意这点隔阂。”
孟玉嘉撇过头去,安怀佑暗叹一声,走过去环抱妻子的肩膀。
“四哥素来考量,选了峥儿,可算是血不见刃的收回燕地。我们身为峥儿的父母,怎么会再造一个藩王为难他的统治?这冲着这一点,四哥已经对峥儿给予厚望,否则也不会每年派天使过来,更在遇刺重伤后不曾收养任何宗室子侄。”
峥儿三岁的时候,安怀芳在万寿宴会上遇刺,传闻他中了毒,这以后的四年后宫无任何好消息传出,世人对安怀芳的身子有了大概的了解。
安怀芳膝下只有二女,这已经注定他必须要在宗室择嗣。
“我从来不知道,你会有这等想法?”孟玉嘉说得有些艰难。
安怀佑沉默了,他不敢说这个计划在他还没和玉嘉成婚时就已经有了。
他谋划了很久,先绝了四哥的子嗣,为了不让他怀疑,安排了两个隐藏很深的后宫暗棋在之后连续假孕小产。
在知道儿子的天资,最后他唆使大哥三哥他们残脉刺杀,让所有人都认为四哥是在那时失去子嗣的能力。
“对不起…”
孟玉嘉摸摸额头,疲惫道:“你我以峥儿为独子理由多次推拒皇上,没想到你竟然要将峥儿送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