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驼铃铛声响,房巍抓紧了令牌,然后驱赶着骆驼向出口走去。
***
一路行经。
经过一天,黑鹰好上许多,它再次盘旋于天空上。
孟玉嘉就带着剩下的十六人跟着黑鹰赶过去。
两日后,黑鹰从天空上飞了下来。
孟玉嘉知道已经到了。
这一次,黑鹰很聪明的没有惊动任何人,离目的地还有些距离就停了下来。
十七人在一高大的土堆后停下。
孟玉嘉留下两个人看守骆驼,然后带着剩下的人步行查看动静。
这是黄沙堆积的沙包,像一座城墙一样,千余胡人驻扎在沙包外。
通往里面只有一处三人宽的空地。
孟玉嘉清楚的知道,安怀佑只怕就在里面。
为今之计,是想法子突破胡人军队的驻守进入沙墙后。
细细观察,孟玉嘉发现,这些胡人军队并没有丝毫攻打的意思。
看得久了,她沉默下来。
安怀佑是被逼入裂天峡,粮食和水定然有限,而这些胡人军队准备充足。
与其攻打丧失士兵性命,不如等着安怀佑他们前来送死。
“走吧。”
孟玉嘉从沙堆上起身,然后往回退去。
回到原处,孟玉嘉瘫坐在地上。
到了深夜,沙漠的天空显得格外壮观。风吹过来,冷入骨髓。
长河沙漠就是这样,白日热如火山烘烤,晚上冷如寒风呼啸。
安怀佑里面的情形是什么样,她还不知道。
她们十几人冲进去,在军队弓箭射杀下,根本接近不了沙墙。
黑鹰摇摇晃晃的走过来,又蹭了蹭孟玉嘉。
“你们谁会胡语?”
“属下会!”
“属下也会!”

孟玉嘉数了数,竟然全部都会。她勉强一笑,安怀佑对手下人的培养还真是用心。
如今只能冒险一试了。
当天晚上,黑鹰盘旋在两营的天空上。
胡人军营长箭射杀,黑鹰飞得极高,终于在众人眼前飞入沙墙内。
于此同时,胡人军营立刻派出十二路斥候前去查看周围三十里的消息。
孟玉嘉远远望着一路斥候过来,十人一组,她转身对十六人挥了挥手。
当即,侍卫们冲将上去,可是,终究没能在全部解决斥候前,阻止他们传送消息。
“换衣服。”
十人已经分别换了衣服。
孟玉嘉看着剩下的六人,然后道:“砍吧!”
六人竟然眼睛眨都不眨对着自己的身体招呼几刀,已然重伤。
鲜血滚滚流出,染红了衣襟。
血液又被抹在换好衣裳的脸上。
孟玉嘉将脸上的伪装去掉,头发也散落下来。
伸出双手。
“绑吧。”
“王妃!”包括在六人重伤在内,众人全部跪了下来。
孟玉嘉淡淡说:“你们连死都不怕,我怕什么?起来!”
“王妃!”
孟玉嘉厉声起来:“胡人很快就到,不想有一线生机,给我起来。”
众人心一紧,立刻站起身来。
孟玉嘉用绳子绑好,打了个看不出来的活结。
受伤的六人也被绑上,至于扮成胡人的十人,孟玉嘉又想到一处破绽。
没道理胡人擒了她,己方一人都没死。
于是,孟玉嘉又指了四人出来,让他们将装束换回来。
“你们保护自己,大军来时,还需你们接应。”
四人不愿如此,看着兄弟和主母一起送死。
孟玉嘉却不管,只是告诉他们,如果想让她们死得更快,尽管跟来。
这话立即骇住了四人,只能眼睁睁望着孟玉嘉等人离去。
一行人向另一个方向朝着军营赶过去,他们不敢与其他斥候相遇,免得身份被戳穿。
快到军营时,受伤的侍卫被“斥候”架着骆驼拖着跑,侍卫跟不上了,斥候也不管不顾,大笑的跑得更快,侍卫摔倒下来,就这样横拖着跑,血顿时染红了黄沙土。
而孟玉嘉,也被绑着踉跄的跑着。
军营门口,守门的士兵看到这番情景,纷纷露出笑意。
这样的情景,是他们常干的。
“令牌。”检查的侍卫脾气也好了许多。
斥候拿出令牌,检查的侍卫一边核查,一边道:“收获颇丰啊。”说完,眼睛不停的在孟玉嘉身上停留。
斥候“呸”了一声。
“死了四个弟兄,剩下的都带着伤,什长也死了,不折磨死他们,难消大恨。”
检查的侍卫果然看见人少了四个。
这样一来,他们都心有戚戚。
“行了,兄弟,还是去大帅帐内报功要紧。”
斥候轻轻的嗯了一声,然后一挥手,剩下的斥候毫不怜惜的抓起孟玉嘉和侍卫。
一步步走进军营,这是西营口,东营口正对着沙墙,从东营口到沙墙,只有六十步。
进了军营场地。
斥候指了一个小弟:“你们两个将这四只骆驼送交给司官。
他指的司官指的是负责粮草的官员,骆驼这般大,作为粮食也是一大餐。
“是。”
斥候看着两人离去,手上的汗都出来了,想着主母的计划,不由的闭了闭眼,也不知他们是否能够借着这机会将粮食烧了。
“你,提前一步求见百夫长,将事情说清楚,然后去拜见将军。”
又一斥候小弟出列。
斥候抓着孟玉嘉朝着主帐走去。
到了门口,被重重护卫拦下了。
斥候连忙和守卫好生禀报一番,还特意指出,孟玉嘉被人换做主母的事情。
守卫看了看孟玉嘉,平淡道:“你等着,我去禀报。”
孟玉嘉脸上有伤痕,嘴角还有血迹,看起来受了不少伤。
帐子被掀开。
远远看到帐子正中央坐着一人,孟玉嘉脸色发白,竟然是屈莽。
屈莽本也只是看看战利品是什么模样,这看到孟玉嘉,眼睛一亮,大笑起来。这战利品当真让他惊喜,他早该怀疑的,黑鹰岂是谁能轻易支使?
燕王被他逼在沙墙内出不得,来的人被称为主母,除了燕王妃还能有谁?
“还不将燕王妃请进来!”
外围的护卫大吃一惊,而斥候露出喜色,好似他马上要高升一样。
斥候带着孟玉嘉走进来,剩下的斥候和孟玉嘉伤着的护卫被留在帐外。
屈莽从座椅上走下来。
“燕王妃真是好大的胆子,竟然敢亲自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估算错误。。。下章一定见面了

82相依相伴(下)
孟玉嘉转过身去,一脸要杀要剐随便他的模样。
屈莽笑眯眯的,走近孟玉嘉身边,斥候微微后退一步。
屈莽的手抓向孟玉嘉的脸,强迫她看他。
孟玉嘉立即吐了一口唾沫,屈莽侧身避过,让人明显感觉到身上的怒火。
一巴掌挥来…
就在这时候,孟玉嘉不知为何挣脱了绳子,袖子下滑出一匕首,气劲杀气尤为强大。
屈莽大惊,急急忙忙后退想要避过,不过他忘记了,后面便是‘斥候’所在,斥候身上的刀瞬间拔出,砍在屈莽后背。
‘斥候’趁着屈莽重伤踢向屈莽的腿,孟玉嘉飞身过去,五指锁向他的喉咙。
这一变故发生在电花火石之间,根本没能让人有反应的余地。
屈莽大意了,且孟玉嘉不是两年前三脚猫的功夫,这一下竟然让他中了招。
抓住屈莽,孟玉嘉和“斥候”不由松了一口气。
屋内的侍卫正待扑上来,外面也传来打斗的声音。
孟玉嘉冷道:“不要过来,否则我立刻杀了他。”
侍卫互相对视,屈莽刚想说话,孟玉嘉用布条堵住他的嘴。
“苏武,绑住他。”孟玉嘉将匕首架在屈莽脖子处。
苏武,便是那假装斥候的侍卫。
至于为何孟玉嘉擒住了屈莽还要将他绑着,实是屈莽是一名高手,一个疏忽,叫他逃脱,等待孟玉嘉的便是死。
屈莽的眼睛喷出怒火,孟玉嘉恍如不觉。
苏武将原本绑着孟玉嘉的的绳子束缚在屈莽身上,不仅是手,身体也被束缚了几圈。
孟玉嘉目光闪动,道:“还有腿。”
屈莽脚突然发力,孟玉嘉的双腿后退,匕首真的刺进了屈莽的脖子。
屈莽不敢动了,脖子血流不止,他清楚的知道,这个女人会真的杀了她。
孟玉嘉的匕首抵着屈莽的脖子,丝毫不敢放松。
苏武连忙用绳子将屈莽的双腿绑了起来。
这时候,外面嘈杂大起。
孟玉嘉连忙和苏武推着屈莽出去。
还和深受重伤的侍卫打在一起的士兵立刻停了下来。
而侍卫立刻迅速将孟玉嘉和苏武护在包围圈内。
屈莽看着这些深受重伤的人,和两三个胡人军服的齐人,此刻早已经明白一切。
不仅胆大,而且心细残忍。
也对,若是没有拖住一声血,又怎会轻易瞒过巡查士兵。
更令屈莽狂怒的是,南边出现大火。
孟玉嘉勾起嘴角。
没想到,他还真的能够利用骆驼进入粮仓,进而烧掉。
也在这时,原本被围困的沙墙冲出一个个士兵来,主帅被擒,士兵们缩手缩脚,战力依然消失了五分。
他想大吼大骂,可是他被堵着嘴,无济于事。
孟玉嘉托着屈莽,所过之处,大多数士兵跟着她后退不敢动手,少数的人,被孟玉嘉身边的侍卫收拾掉了。
“大人,你看!”
孟玉嘉已经看到安怀佑的身影了,他的速度很快,而且用的是最猛烈的招数。
当看到孟玉嘉安全出来,虽然隔得很远,可是她还是看到他脸上释然的笑意,听到他放松下来的呼吸。
带着屈莽向他靠去,屈莽剧烈的反抗起来,孟玉嘉紧紧握着匕首,苏武用力的抓住她。
随着屈莽挣扎的力气越大,孟玉嘉不能扎脖子,难道不能扎其他部位。
于是,她的匕首从他脖子边移开,用力刺向他的肩膀。
鲜血飞溅,屈莽也挣扎口中物,痛喊一声。
“给本汗杀了这个贱人。”
孟玉嘉的匕首又抵住屈莽的脖子上,道:“你们敢上前一步,我就杀了他。”
屈莽吞下溅到嘴唇的鲜血。
“杀了她。”
孟玉嘉忍不住笑出声来。
“大汗真是不怕死…”
“动手!”屈莽看着一群畏畏缩缩的士兵咆哮出声。
终于,有人大着胆子冲上来,孟玉嘉皱紧眉,安怀佑就在外面,她此时已经没了同归于尽的心思。
此时,她若杀了屈莽,他手下的军队更会死拼到底,所谓哀兵必胜,难道让她和安怀佑等一众兄弟丧身在这里不成?
所以,孟玉嘉根本没有杀手,而是急忙带着屈莽撤走。
营帐的副将自然有聪明人,瞧见这局势,已经明白了孟玉嘉的想法。
当下,这位副将毫无顾忌带人冲上来。
孟玉嘉脸色发白,此时离安怀佑带来接应的人还有七十步。
两人间还隔着密密麻麻的胡人士兵。
随着保护她的侍卫一个个倒下,转眼只剩下三个。
孟玉嘉咬住嘴唇,利眼望向那位将军,看过胡人大将资料,她已经猜出他是谁。
“忽达将军,你再让人上前一步,我必杀你大汗。”
忽达将军面无表情,并无制止之意。
“忽达将军想造反,对大汗取而代之?”孟玉嘉高声道。
忽达将军看向四周,叫道:“愿为大汉报仇。”
被孟玉嘉掀起的骚动顿时化成滔天的杀气。
孟玉嘉心知再不可行,她微微靠近屈莽耳旁。
“和你做个交易好不?”
屈莽冷哼一声。
孟玉嘉道:“我不过一个弱女,我与你同归于尽,换来日后踏平胡狄草原也值得了。”
屈莽目光闪动,孟玉嘉又低声道:“我对天起誓,我只需和骁骑营剩余兵马平安出这长河沙漠,定然放大汗平安归去。”
屈莽蓦然盯紧孟玉嘉。
孟玉嘉一瞬不瞬的看着他,道:“是马上随我这无用弱女放弃你的大业,还是留待日后施展,全在大汗一句话中,我数三下,三下之后,大汗若不答应,我便随大汗共赴黄泉。”
屈莽脸上闪过犹豫,孟玉嘉立即喊道:“一”
紧接着,“二”又响起。
三的嘴型已经做出,屈莽突然大喝:“退下。”
忽达将军立刻停了下来,此时孟玉嘉身边之剩下一人了,就是在身边的苏武。
屈莽看着安怀佑带着一路冲杀过来,道:“退兵。”
士兵慢慢撤退下来,孟玉嘉推着屈莽向出口汇集而去。
近了近了…慢慢近了,还有十步远时,安怀佑一个跳跃,终于到了孟玉嘉身边。
孟玉嘉露出笑容,若是此时不在战场上,两人很可能失态下去相互拥抱。
安怀佑看着孟玉嘉脸上的伤痕和血迹,心微微抽动,嘴巴微微嚅动,终究什么也没说出来。
孟玉嘉道:“我们走吧。”
安怀佑揽过孟玉嘉重重点头,苏武带着屈莽向外赶去。
很快,骁骑营的士兵被招呼出来,受伤的周勤虎,晕迷不醒的沈昱等各种熟人。
孟玉嘉的眼眶有些热,嘴唇发白,脸色黑黄,显然是虚弱到几点。
屈莽被己方士兵带下去看守,一大群人立刻行走在沙漠上。
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安怀佑紧紧抓住孟玉嘉的手,仿佛怕孟玉嘉突然消失一样。
这时候的安怀佑是从所未有的不安,昨晚上接到黑鹰的计划,他的心思还是淡定的。可是,他冲出来看到敌方阵营的女人时,他才感觉到格外的恐惧。
竟然是她亲自到来,还定下这稍有差错就万劫不复的计谋,他不敢想象,若是其中出了差错,她会怎样?
这样的恐惧紧紧围绕着他,哪怕此时已经握住了她的人,抱着她的人,他还没有从这恐惧中挣脱出来。
两人上了同一骆驼。
孟玉嘉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靠在安怀佑怀中,这时候,焦虑、害怕已经不复存在。
安怀佑只能将手捞得更紧。
大手轻柔的擦拭着孟玉嘉的脸,然后理了理她的头发,孟玉嘉随他摆弄,这个时候,她不想动,不想离开身后人怀抱。
时间一天天过去,靠着从胡狄军营得来的粮食和水、以及药材,军队总算恢复了不少活力。
此时,军中的人看着孟玉嘉的眼神彻底变了,要说以前只是接受孟玉嘉,那么此时已经带着崇拜和感激。
或许比不上安怀佑多年感情,但是也足以他们听从孟玉嘉。
很快就要出沙漠,众人的心活跃起来。
孟玉嘉回过头看看被囚禁的屈莽,从沙漠口回到山夷关还有好长一大距离,孟玉嘉也没有把握,扎振淳在知道安怀佑的身份后不撕毁两方合约。
安怀佑摸摸孟玉嘉的发丝,道:“不要担心。”
孟玉嘉收回目光,既然找到人了,有什么好怕的,最糟糕的,也不过是个死而已。
长长的队伍在在沙漠中穿行,此外二十里外也有一群队伍在穿行,那是屈莽的军队。
两军协议,屈莽的部队必须间隔己方军队二十里。
这时候,西边吹来一阵大风,黄沙飞舞,只叫人捂住眼睛。
队伍中立刻有人惊呼。
“黄沙暴!”
“不好了,黄沙暴要来临了!”
孟玉嘉和安怀佑齐齐色变,屈莽本冷着脸,看到这等情形,脸色也是极其苍白的。
还有二十多里路,对着大自然之力,也只能尽力。
“全速赶路。”
安怀佑和孟玉嘉下了骆驼,众多的士兵开始大跑起来。
随着风沙越来越大,前面、后面,四面八方都将人包围,人在这时根本睁不开眼。
开始还能听见惊喊声,很快就被耳边的大风声盖住。
安怀佑抓紧孟玉嘉的手,手臂横在孟玉嘉脸前,想是帮忙遮挡一些风沙。
步子越发难移动,天也猛然变黑,根本看不清人影。
两人交握的手越发紧了,黑暗中,恐怖的自然环境着,这样交握的温度,总能让他们得到安慰。
一阵锋利突然卷过来,孟玉嘉竟然撑不住,剑插在黄沙中也被风力卷起。
孟玉嘉知道自己即将遭受大难,想要再用一把力将安怀佑推得远远地。
谁知,无论她怎样挣脱,手都被安怀佑紧紧握着不放。
风沙之力不停的卷动,开不了口,睁不开眼。
安怀佑的枪全然没入黄沙,只留小小的靶头,他拼命的抓住湛卢枪,另一只手哪怕接触到巨大的拉扯力,也不敢有一丝松力。
风沙打在两人身上,安怀佑抓着湛卢枪的手慢慢出了血。
孟玉嘉的身体漂浮在半空,遭受风沙的侵袭,此时完全失了神智。
等到风沙卷卷里他们身边,安怀佑再也支撑不住,也晕到在黄沙上。
只是,他的左手依然抓着湛卢枪,右手抓着孟玉嘉,丝毫不曾放松。

83最后的磨难(一)
漫天黄沙,虽是凌晨,可是所见的还是一片昏黄的天空。
安怀佑醒了过来,他才发现自己几乎被黄沙掩埋。
若不是头在外面,他非窒息而亡。
迷糊了一会儿,他的脸色蓦地大变,奋力向外冲去,看来想要冲出这片黄沙。
挣扎了片刻,安怀佑只得闭上眼恢复气力,随后轰鸣一声,安怀佑跃出了黄沙堆。
身形急速晃动,每到一处,不仅细细搜寻,更是不停大喊“玉嘉”。
途中倒是看到不少被掩埋的士兵,安怀佑找了许久都没见到孟玉嘉的身影,救出两三人后,走向了远方。
已至黄昏,一开始救出的士兵又救出不少人,此时,这一处已经有三四百人。
安怀佑一无所获的走回来。
看到还幸存的士兵,面色稍微好些。
走到一僻静处,安怀佑对周勤虎道:“为了不被胡狄追击,周勤虎,你带着兄弟们尽快回关。”
周勤虎看着身前生后疲惫的兄弟,微微黯然,出来这么多兄弟,就剩下这些人了。
“我们…回去,将军你呢?”周勤虎难得心细一次。
安怀佑不回话。
周勤虎紧紧盯着安怀佑,旁边原本蹲着的沈昱突然道:“舅舅是要留下找舅母吗?”
周勤虎睁大了眼睛,是的,这么久了,根本未曾寻到王妃。
“将军,您是整个燕地的主人,万万不可再出差错。趁着胡狄还没有反应过来,将军还是尽快回关。卑职愿意留下寻找王妃,一日不曾寻到,卑职绝不回关。”
周勤虎突然跪下来,苦劝道。
安怀佑立即抓住周勤虎,周勤虎也用了力不肯起来。不过,他的武力终究不如安怀佑,很快,他就被安怀佑提起。
“这是军令。”
周勤虎的眼睛红了:“将军,你要想想燕地的百姓。”
安怀佑沉默下来,沈昱看着这翻局面,心有戚戚。
老实说,这次舅母貌似过来相救,很令他敬佩,更让他感动。他还是只是一个局外人,可想而知,身为当事人的舅舅内心的震撼是多么大。
舅舅本就爱舅母,如今舅母此举无疑让舅舅彻底上心。舅舅面上寡情,可是他和母亲知道,舅舅是最重情的人。这个时候,要他抛弃冒死来相救的妻子,他做不出来。
时间就在这一刻禁止了。
周勤虎恳切的看着安怀佑,沈昱靠在一旁半死不活的骆驼上,不知道想些什么。
“周…勤虎,你也是华宁伯的嫡子,这是我的家事,如何能叫你丢了性命。你不必劝了,你们回去,如果我若真死在这片沙漠…皇上是圣主,定然能找到一个人才接掌边城。”安怀佑这次用了我,说得真切不已。
周勤虎一听,脸色大变。
心气上来准备冲将过去,沈昱突然拉住周勤虎,随后拼命的不让周勤虎冲上去。
安怀佑在周勤虎上拍了一掌,道:“走吧,昱儿,带着兄弟们离开…你不要大皇姐担心。”
沈昱苦笑一声,他明白舅舅的意思,他提到母亲,是在逼他离开。
舅舅也算准了他的性子,他不能丢下母亲拼了性命。
母亲一生够苦了,他是她活下来的希望,他怎么能够再让母亲白发送黑发人?
“舅舅,我知道了。”
安怀佑听了露出一个笑容,突然大声喊道:“本将军不在之时,你们听从沈副将指挥。”
众士兵齐齐大呼:“是。”这是十足的信任和尊敬。
安怀佑点点头,转过身去。
沈昱走过去,低声道:“舅舅,舅母还是希望你好好的,你若不好好保护自己,会辜负舅母这次千里迢迢的营救。”
安怀佑脚步顿了顿,什么话也没说牵着一只骆驼和一些被找回来的干粮、水离开了。
周勤虎眼睁睁的看着安怀佑走,他怒瞪着沈昱。
沈昱道:“等到出了沙漠,我再放你。”
周勤虎的怒气更大。
沈昱转过身去,开始召集士兵。
“沈副将,将军去哪里了?”
沈昱勉强道:“将军在北边还寻到一些兄弟,他让我们先走,他们随后跟来。”
“那就好。”
沈昱掩饰自身的情绪,道:“我们尽快出这沙漠,也好做接应。”
“听沈副将的。”
一行队伍出现在沙漠上,方向是出去的地方。
大约走了半个时辰,夜幕开始降临。
“沈副将,前面有人。”
沈昱也听到了些许的动静,严肃道:“备战!”
这时候,他们也怕遇到逃生的胡狄啊。
队伍瞬间肃然起来,紧紧等待来人。
随着来人慢慢靠近。
沈昱眼睛一亮。
是自己人。
“是周将军,沈副将!”对面的人欢喜的叫出来。
孟玉嘉望了过去,面色稍微和缓一些,很快被一丝忧虑所代替,安怀佑不在。
两方人马相遇。
沈昱看到队伍中的孟玉嘉,立刻惊呼起来。
“舅母!”
孟玉嘉微微点头,问道:“可看见王爷?”
沈昱的脸色变了变,周勤虎突然扑过来,嘴张的很大,却发不出声音。
孟玉嘉皱眉,走到沈昱旁边,然后轻拍周勤虎的左肩。
“王妃,将军一个人去寻你了。”
孟玉嘉脸色大变,一把抓住周勤虎,道:“说清楚一些。”
周勤虎毫无顾忌,将傍晚的情形毫不隐瞒说了个清楚。
孟玉嘉听完,这个时候,她的眼眶已经微微湿润。
扫了沈昱一眼,孟玉嘉突然挥出鞭子抽去。
沈昱丝毫不躲避,他明白这一鞭的用意。
随后,孟玉嘉驱赶着骆驼向周勤虎的所指的方向追去。
而原本跟着孟玉嘉的士兵也齐齐追去,周勤虎看了沈昱一眼,也跟了过去。
剩下的士兵等着沈昱的指挥。
沈昱道:“五人一组,寻找将军,记住自己所行走的路,天亮前无论是否找到,都来此地会合。”
“是!”众人齐呼。
沈昱一挥手,士兵们立刻四散开来。沈昱也摸向另一个方向而去。
孟玉嘉追寻安怀佑的方向,见身后跟着许多士兵,她的心一暖。
周勤虎见孟玉嘉停下,道:“王妃可知如何寻找?”
孟玉嘉摇摇头。
周勤虎一叹,算算时间,将军走了快一个时辰了。
“沙漠广阔,分散找吧,天亮之前,无论是否找到都到原本和你相遇的地方等着。到时,你带着众位兄弟出沙漠去。”
周勤虎脸上变得十分清楚,这将军夫妻俩怎么都是一个口气。
为了对方不要命,又在意众兄弟的命。
“不必如此,找不到,我们愿意永远留在这沙漠找。”
孟玉嘉摇摇头:“既然你们找不到,留在沙漠又何用,平白添些人命而已。周将军,你必须带着兄弟出去,我在裂天峡带了一万兵马,人多了,也许能有用。”
周勤虎眼睛一亮,一万兵马?
这是胡狄境内,王妃是怎么办到的?
孟玉嘉望了望天色,道:“还有一件事,你尽快带人守住沙漠出口,看见屈莽,杀无赦。”
周勤虎震惊的看着孟玉嘉。
孟玉嘉淡淡道:“我醒来的时候,就在沙漠出口附近,有些兄弟在附近,我让他们大部分留在出口等人,带着一些人过来寻人,屈莽虽与他的兵马分开,他的兵马到底还在沙漠深处,那留下了两百人也许不足以对付,所以,你必须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