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玉嘉顿时无语,却在这时放下心。因为生长的环境,她就极会看人,温舒雅眼睛清澈,并无心虚,而且她的手一如往常,并未有任何预警。
“既如此,后日我会收拾好。”
温舒雅听罢站起来,爽快道:“后日我派人来接你。”
孟玉嘉道:“有劳温姑娘。”
温舒雅又多看了几眼,背负着双手离开了。
孟玉嘉重新坐下,书案上的东西也没心思去看了。
今儿这么一出,到底预示着什么?
***
孟玉嘉在约定的日期到来之前就再也没见过温舒雅,打听消息,得知她住在温家在城内的别庄里。
这请她去木水城半月,根本没有任何预示,连周管家也不知道。
孟玉嘉熄了打听的消息,只是收起东西,到了日子,带着孟三孟四准备随时出行。
日子到来,温舒雅也是一身男装,她的身后跟着十来个人,又有三匹空马和一辆车子。
温舒雅看见一身利落的孟玉嘉,指着空着的马和车道:“马和车?”
孟玉嘉径直上马,温舒雅虽知孟玉嘉聪明,却未想到那么一个清丽娇柔的女子有如此利落的身手,她抿嘴一笑,见人都坐稳,道:“出发。”
十几骑绝尘而去,周管家望着消失不见的队伍,然后朝着天上放了传信。
***
赶了两日的路,一行人在树下休息。
除了孟玉嘉和温舒雅身边的亲卫,其余十数人竟然全是女子。
三人打猎,三人布置,剩下的四人在站岗,已然有军人的风范。
温舒雅坐下,对孟玉嘉做了个请的手势,道:“你也坐啊。”
孟玉嘉坐下,然后伸手挑了挑柴火,让火烧得更旺。
“这一路上我看着,你竟然习了武?”
孟玉嘉淡淡道:“花拳绣腿,才一年,当不得真。”
温舒雅一点也不在意,笑道:“一年就有如此身手已经很了不起了,若不是学得晚,这武艺一道必然不凡。”
“听说你家男子文武双全,可女子耳闻的便是诗书礼仪,从小娇身贵弱,你怎么生出练武的心思来?”
孟玉嘉在这短短两日功夫中,对同路的温舒雅有了大概了解。
名字文雅,却最是爽利不过,她的武艺很不错,也是一个聪慧的姑娘,不过性子有些单纯,看来是家里将她保护得很好的缘故。
虽说温家百年都是勇武闻名,家里规矩没有京中那么大,可是能够让一个女子建娘子军,可见温家对温舒雅的宽容。
“入乡随俗,边城里我若还是撑着架子,只怕我已经死在望燕县了。”这句话既是感叹,又是解释。
温舒雅侧过头,道:“你很不错。”
孟玉嘉心中一笑,这姑娘当真好交往。
“你喜欢边城吗?”
温舒雅见孟玉嘉久久不回答,不禁有些急了。
“边城有着最亲切的朋友,最好喝的烈酒,最美的风光,最自由的天空。每天醒来,看着长河落日,垠垠草原,一起和朋友唱歌,最快活了。”
孟玉嘉心中点点头,若是没有时不时的胡狄,她觉得自己会喜欢这块地方。
“等到有空了,我带你好好玩玩?”温舒雅热情道。
孟玉嘉又挑了挑火堆,道:“好啊。”
温舒雅张开笑颜,突然心生一念,突然抓向孟玉嘉的手。
“走,我带你去打猎去。”
孟玉嘉被拖着走,她无奈之极,这姑娘太过风风火火了。
她顺着跑起,温舒雅见状,原本因为表哥对孟玉嘉产生的好奇,现在就有了不少好感。
两人立刻落在马背上,孟三孟四和温舒雅的两个男护卫立刻跟了上去,至于四个女兵依然在一旁站岗,没有任何动作。
茂密的丛林,北风挂着,孟玉嘉连续射出三箭不仅都让目标跑掉,身子箭支无力着力。
倒是一旁的温舒雅一射一个准,飞鸟雪兔,一个都不落。
“临开弓之际,方撒手,开弓之势,头必撑起,股莫离鞍。右肋与腰脊用力往前一推,前手要低。不迟不早、不慢不慌、不高不低、不重不轻。”
孟玉嘉神色一凝,她射过靶子,但是在马上骑射还是极少,如今听到温舒雅的指点,心思活动起来。
脸上严肃起来,马不停,看准目标,身子灵活一动,拔箭射去。箭如飞芒,转瞬间落入树身,雪兔极其惊险的躲避过去,孟玉嘉不但没有不高兴,反而望着插入树身的箭有些满意。
温舒雅笑道:“韫昭,你真是有天分呢?”
孟玉嘉背起弓箭,转过头道:“谢谢,不过终无准头。”
温舒雅道:“这有什么,到了我的娘子军营,那儿有一大块场地,你若喜欢,我和我的士兵陪你。”
孟玉嘉有些心动,她本身就有心思让自己变强,如今有这么好的机会,她真不愿放弃。
“谢谢。”
温舒雅挥手:“勿需和我客气,继续吧,半个时辰,她们也当做好熟食。”
孟玉嘉点点头。
于是温舒雅率先骑着马向远处飞奔,时不时的箭出,算不上百发百中,但是命中率极其高。
孟玉嘉琢磨着骑射,时不时和温舒雅说话,听她介绍听她指点,短短时间,让孟玉嘉受益不少。
半个时辰后,孟玉嘉的手指间已经红了,便是拉弓握箭的缘故。
温舒雅大大咧咧好似没有注意,谁知回到原地,她对她抛来一瓶伤药。
作者有话要说:这张挺。。。下一章关门放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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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这章怎么早就发了?我是错觉吗?呜呜呜
帝心难测(二)
一瓶伤药拉近了孟玉嘉和温舒雅的距离。
孟玉嘉虽有提防,但是却随意了很多。有时候,和这样爽利的人在一起比较轻松。就如孟玉嘉和温舒雅,比之她和几个姐妹相处要来的自在。可是温舒雅在孟玉嘉心中的地位比不上她的妹妹,不过轻松与否却和感情无关。
是日,到了木水城。
娘子军营在西山。
这一进营门,就听见女子的娇喝之声,转眼,孟玉嘉就看到几个身穿皮甲的女兵相互对招,另有几个女兵在练习射箭。
“怎么样?”
孟玉嘉不得不承认这建的有模有样。
“很不错。”
温舒雅笑眼弯弯,道:“我带你去住的地方。”
孟玉嘉点点头。
一路上,就有女兵不停的给温舒雅见礼,很友好很热情,孟玉嘉感叹温舒雅的亲和力。
到了住的地方,孟玉嘉发现她的地方极其舒适。
温舒雅问道:“看看还有什么缺的?”
孟玉嘉奇怪道:“军营也能如此享受?”
温舒雅狡黠道:“谁叫你是客?”
孟玉嘉总觉有种怪异感,她定定的望向温舒雅,温舒雅被这眼神看得心慌,连忙道:“好了,赶了这么久的路还是先歇下吧,我的营帐就在前面,休息一晚后再说其他。”
说完,也不等孟玉嘉应声,温舒雅就匆忙走了。
孟玉嘉摇摇头,孟三孟四是男人,这娘子军营规定,军中男人都送去了五里处的屋舍。
清理东西,孟玉嘉沐浴过后就歇下了。
因为赶路疲惫,孟玉嘉一沾上被子就睡了过去。
天还未亮,孟玉嘉隐约听到外边有练剑的声响。
她想了想,便不再睡了,立即起床梳妆。
这才绑好发髻,就听到外面脚步声朝着她帐篷的方向走来。
孟玉嘉手上动作不停,抄起火炉上的水,调好温度开始洗漱。
“听人说,那暖帐有人住了?”
“是队长亲自带来的。”
“队长带来又如何,哼,我到要看看,她配不配得上住这暖帐。”
孟玉嘉放下毛巾,这帐篷果然有问题。
这温舒雅…孟玉嘉摇摇头。
帐门突然被掀开,孟玉嘉微恼,若是她没起来,她们这般走进来,岂不是失礼之极。
三个劲装女子看到已经梳洗打扮好的孟玉嘉,面色稍霁。
“你是谁?”三人中最高大的女子叫道。
孟玉嘉淡淡道:“孟玉嘉,三位有何贵干?”
“我是管环,我要挑战你。”高大的女子说道。
孟玉嘉挑眉,挑战?
“为何?”
管环的声音猛然增大:“为何?你难道不知,这营帐是温将军的地方?”
孟玉嘉还真的不知道,军中不是不许男子出入吗?想起温舒雅那狡黠目光,孟玉嘉不禁头疼,看来她不消停的日子开始了。
“是他的又如何?”
管环指着孟玉嘉:“我挑战你,你打不赢我,就从这帐子里搬出去。”
长得小巧的女子道:“温将军是我们木水城的英雄,每个军营都给他备了一暖帐,我们虽是娘子军,温将军从未来过,但是还是建了。”
随后,又有些羞涩的道:“队长说,每月第一的,才能在这暖帐住上一日。”
孟玉嘉头筋隐现,温舒雅!来的路上,孟玉嘉也听说过温瑾然在木水城的事迹。
五年前他带领他手下二十人带着一千残兵,将木水城从八千包围脱困而出,甚至逼走八千军队,拯救木水城上下,也就是这一战,让温瑾然首次受封为将。
“马妙,你和她说那么多做什么?叫她搬出去才是要紧的。”
孟玉嘉此时说道:“你要挑战什么?”此时孟玉嘉还真的不能拒绝,否则她不要在这里混了。
军中崇拜,尤其是娘子军的崇拜,这杀伤力已然大增。
管环斜眼道:“军营还能比什么,打赢我。”
孟玉嘉果然如此。
姑且不说孟玉嘉是否能打赢这些练了不少年的女兵,就是今日打赢了,为了崇拜的英雄,只怕她得面临三百女兵的挑战,一人难敌四手,更何况是六百手。
温舒雅。。。孟玉嘉颇有些咬牙切齿。
孟玉嘉正欲说话,这时外面又有人走进来,正是温舒雅。
温舒雅见到管环三人,好似有些吃惊。
“管环、马妙、马雀,你们怎么在这里?”
管环道:“队长,昨儿我才从屋子里搬出去,本月大比还有二十来天,你怎么能又让人住进来?”
温舒雅没有被质问的恼怒,反而笑道:“我道是什么事?原来是这事,孟姑娘是我请来的贵客,最多一月,她就会走,所以让她住在这里…”
“这不公平,我不服,明明军营有客帐的。”
温舒雅道:“孟姑娘是温将军托付给我的…”
“那又如何?她又不是温将军。”
孟玉嘉有些哭笑不得,旁人听到她是温将军托付过来了,自当闭嘴了,可是这地方的女子能说出她又不是温将军这话,显然是直率到了极点。
孟玉嘉扫过这帐篷,这地方真是麻烦,顺便,孟玉嘉在心里吐槽一句,温瑾然是个祸害。
温舒雅突然厉声道:“放肆!”
管环丝毫未退,直盯着温舒雅道:“军有军规,队长昔日规定,便不能不顾。”
温舒雅面色有些难看,孟玉嘉冷眼瞅着,也不知温舒雅到底是有意还是无意。
孟玉嘉只得站出来:“温小姐,不必为我说话,挑战是吧,我接下了。”
管环仰着头,道:“你选地儿。”
温舒雅这时说道:“你是军中第一高手,欺负一个未有丝毫训练的人,你知不知羞?”
管环这下子低下她的头。
孟玉嘉微微点头,这些人语气冲了点,却也没坏心。
“那…那该怎么办?反正…反正温将军的地方不能…”马妙没有说下去,似乎后面的话羞涩难出。
马雀是两人的应声虫,立即附和。
温舒雅难言的看着孟玉嘉,孟玉嘉微微抬起双手,似是在活动手力。
她输了不丢人,搬出去也没什么,老实说,一个给男人准备的帐篷,哪怕这男人从没来过,孟玉嘉也觉得别扭。
她不崇拜温瑾然,顶多对他这个上司有着一些尊敬而已。
温舒雅见状,她咳嗽一声,道:“管环,为了公平起见,就让孟姑娘在军中训练一月,一月之后再做挑战,不管骑射步战还是剑术拳脚,只要能赢你,就算你输。你可有异议?”
管环想想,道:“我没有异议,只是,这一月的训练,难道孟玉嘉都住在这里不成?队长,你不是说她一月之后就要走?那输赢岂不是没什么关系?”
温舒雅心中舒爽,道:“孟姑娘自然住在此地,一月之后孟姑娘若是输了,便搬去三帐,什么时候能完全赢了你,才可出出营。”
管环确定的问:“三帐?”
温舒雅点点头。
孟玉嘉皱眉,三帐是什么意思?还有,温舒雅替她做的决定根本是算计着她留下。
“不必如此,我不住这里便是,我今日搬去客帐,一月后我与管姑娘比试。”
温舒雅跺脚:“韫昭,你怎么能示弱?”
孟玉嘉道:“舒雅,未赢我便不出这军营。”
温舒雅眼睛一亮。
孟玉嘉看着管环,勇武她比不过,可是没说不能用巧智。
管环伸出手,道:“孟玉嘉是吧,你很不错,不管你能不能赢,我交了你这个朋友。”
孟玉嘉手拍过去。
管环笑看孟玉嘉和温舒雅一眼,带着马妙马雀离开。
“舒雅,现下我等你的解释。”
温舒雅面色一僵,不会吧,这么一下子就看出来了。。。
“好嘛,我说就是,他说你既然从军就得适应军中生活,他那里到处都是男人军营,你未免有些不方便,所以让我带你过来好好练练,也好有自保能力。”
果然如此,她这些日子从军,都是温瑾然细心照看着,否则也不会没有出任何事。
温瑾然是一个将军,他不可能每次出征都派人顾及她,这样她虽有才智,但也有拖累之嫌。
只有真正适应了军营,能够完全独立,拥有不错的自保能力,她才不会成为拖累,做一个完美属下,完美军师。
“那不赢不得出军营是什么意思?”
温舒雅欢喜走过来拉孟玉嘉的手:“韫昭,咱们军中还差一个军师,我是希望你留下来的,何必和一群臭男人混,我有你,带着娘子军立上大功岂不妙哉?”
孟玉嘉摇摇头,原来是打这注意。
“战场并非那般简单。”温舒雅身在军中世家,对军营训练和一些概况虽然了解,但是她是温家千金小姐,自然不会叫其上战场,没见过血的将军,没打过仗的将军是不可靠的,更何况手下是娘子军。
对于战场上血的恐惧,女子远远强于男子。
男子能忍住恶心麻木的喊杀,女子是不停的呕吐,甚至很可能吓呆或痛哭。
这是天生力量和心态上的差距,很难获得成功。
犹记得她未身在战场,只是远远看着战场血肉,她就脸色苍白,恶心无力。那一旦上了战场,她自衬心里强大,也无法保证她能完全不失态。
温瑾然对她保护得好,她没有身处真正的杀戮战场,每次战争开始,她也只是在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看着,最近的一次,是五步远,护着她的亲卫杀了一个敌人。
作者有话要说:估算错误,明天才见面去了,这一章是做铺垫
帝心难测(三)
“我知战场残酷,可是并不代表我怕了,不试试,又怎会知道自己不成功?”
说完,她又盯着孟玉嘉道:“胡狄能百步骑射,我们营里的女兵也能,胡狄能挥动的兵刃,我们营里的女兵同样能,我们比边城普通士兵还要出色,为什么就只能训练,不能出去!我知道你聪明,你帮我想想法子,好不好?”
孟玉嘉心下震动,世人只道男人爱建功立业,却不知女子也有,只不过她们将心思埋得很深。
孟玉嘉近段时间作为便说明了这一点。
“其实,何必去战场?”
“韫昭,你…”温舒雅有些愠怒。
孟玉嘉急忙道:“战争暂平,真想上战场也不可能。”
温舒雅神色缓和下来。
孟玉嘉望着愁眉的温舒雅,道:“其实你有没有想过,她们是否愿意?”
温舒雅立刻道:“当然愿意,早在入军前就已经说好。”
孟玉嘉移开目光:“没有经历过血的士兵在战场上吃亏很多。”
温舒雅道:“从未随军打仗,想经历也无法。”
孟玉嘉心叹一声,道:“边城商路遭劫,相对而言,联合县镇武勇也不失一个历练稳妥的法子。”
温舒雅眼睛一亮,手抓住孟玉嘉的肩膀,笑道:“我果然没看错,就知你有法子。”
孟玉嘉道:“虽是如此,你能不能带君成行也是未知之数。”
温舒雅想想,说:“总能成功的,多谢了。”
孟玉嘉转过身,开始清理自己的东西。
温舒雅走过来,道:“何必清理东西,这里最舒坦不过了,我告知她们可以出战了,她们定然会同意你住在这里。”
“军有军规,不能因功忘法。”
温舒雅踟蹰了一下,孟玉嘉也收拾好东西。
孟玉嘉的东西不多,昨晚又匆匆睡去,所以东西没动多少,这清理起来格外简单。
“带我去客帐吧。”
温舒雅点点头。
***
客栈显得极其简单,炉子小,除了一张硬床和被子,屋里只有一破旧的木桌。更别说各种衣架纱帐、茶具等舒适用具。
温舒雅望着屋里面,说道:“除了那暖帐,其余都与以前我们所住的不能相比。客帐,其实比起普通女兵要好得多。”
孟玉嘉淡定的放下包袱,道:“我能适应。”
温舒雅松了一口气,立刻转过这话题,道:“管环其实军中第一高手,她什么都好,就是射箭的准头不行,从今天下午开始,我亲自指点你,希望你一个月后能赢。”
孟玉嘉露出一个笑脸:“谢谢。”
温舒雅道:“就这么说定了。”
孟玉嘉点点头。
温舒雅笑笑,掀开帘子径直出去。
孟玉嘉扫视帐内环境,竟然感觉到冷,她又加了一件衣服,然后挑了挑小炉子的火。
她记得跟着温瑾然出征,所在帐篷环境也比这里舒服得多。
这么一想,她就知道,温瑾然对她的照顾。
这时候,孟玉嘉不禁感到异常疑惑。诚然她有机智,但是温瑾然带上她的时候,她也不过是一个聪明的小女子,他手下的谋士随意拿出一个,孟玉嘉那时完全不能相比,那时候,她远达不到他惜才的地步。可是他却将她带进了军营,抬举她,甚至分出心思在途中处处照顾她,这是为了什么?
难道孟家对温瑾然有恩?又或是温家和定述侯府有交集?
不能怪孟玉嘉这般猜想,而是这些都是她结合现实深思出来的结果。
现在她运气好擒住王子立下大功,他才开始培养她,可见孟玉嘉对之前他的猜疑是有理据的。
孟玉嘉心中疑惑,可是她已经决定做官,这条路她就要走下去。
这不仅是为了自己的心性,也有为自己打算的意思,与其两年后让家里人安排一人,让她在后宅厮磨一生,不如找个志同道合的,不关爱情,只是有情谊也好过盲婚哑嫁。
***
午后,她穿上了女兵的皮甲,一个字重。
约莫十来斤,这还是最轻便的皮甲。
温舒雅带着一个人走进来。
“她是方君兰,能和管环一争长短的就是她了,我的射术能过得去,其余的不是管环对手,所以头半月由她教你,然后全力攻用箭术。”
孟玉嘉拱手行礼。
方君兰面色冷淡,一张普通的面容因为这份冷淡,更让人感觉难以亲近。
温舒雅解释道:“君兰的性子就是这样,其实她是愿意的。”
孟玉嘉不在乎这些,她在乎的是,是不是真的能够学到一些东西。
“好了,走吧,去校场。”温舒雅见孟玉嘉不介意的模样,便拖着两人出去。
疾驰上马,孟玉嘉就看见不少女兵对她打量着,显然早晨的事情让整个军营都知道了。
到了校场,校场上也有百来人,她们也好奇的盯着孟玉嘉。
温舒雅一拍手,这些人纷纷收回目光,然后继续训练。
温舒雅拍了拍孟玉嘉的肩膀,然后笑了笑。
孟玉嘉下马,方君兰道:“先开始练习砍桩,前面的是长桩,挥这柄刀百次,每次必须砍中桩木,给你半个时辰。”
孟玉嘉接过刀,这一入手,根本有十斤。
挥百次,孟玉嘉不禁有些冒汗。触及方君兰冷淡的目光,她提着刀往长桩砍去。
第一次还不错,不难做,只是拔出来困难点。
第二次、第三次…到了二十次的时候,孟玉嘉的手臂已经酸了。
这还是孟玉嘉练过的结果,否则她十次也坚持不了。
瞥眼过去,只见方君兰提着一长枪,重铁所铸,看起来至少有着三十斤,可是方君兰拿着她跃动出招,那短桩早就不成型了。
孟玉嘉只得继续砍去,到了四十次,她已经感觉没什么力气。
方君兰拄着长枪走过来,淡淡道:“握刀要紧,无论力气是否用尽,否则被人砍落你的刀,下一刻你的命就没了。”
孟玉嘉本来放松的手再次握紧。
方君兰继续道:“挥刀并非一味求猛,讲究收放自如,才能将刀发挥最大的效用。你挥刀之时用力过猛,这导致你收刀困难,所以,你才这么累。”
孟玉嘉有些受教,这一次,她用力轻些,拔刀时轻松了很多,这用的力气也少了很多。”
孟玉嘉不由的一笑。
方君兰却打击道:“还有一刻钟。”
孟玉嘉脸色一白,只得勉力砍去,一刻钟,不过八十一次,可是她已经尽力了。
“未做到,便沿着校场跑十圈。”
校场一圈可有四百米,十圈,她以前参加长径比赛也只是三千米。更何况,此时她的力气已经有些用尽了。
孟玉嘉丢下刀,还是跑过去。
方君兰望着孟玉嘉离去的背影,温舒雅不知何时走过来。
“这会不会太狠了?”
方君兰道:“我没要求我说的她一定要听。”
温舒雅被噎。
方君兰望着刚刚被孟玉嘉砍过的长桩,还是发现一些规律。
若能坚持,想来进益极快。
孟玉嘉跑到第三圈时,她已经脱力了,谁知,方君兰过来教了她一套呼吸的法子,孟玉嘉又想起二哥教她的鞭法呼吸节奏,这强制自己运用,一开始头晕脑胀,可是很快发觉自己有了气力。
温舒雅微微张嘴。
“你…”
方君兰道:“她身上有内劲,激发出来便是一日千里。”
温舒雅望着越来越有气力的孟玉嘉,她放心的离去。
孟玉嘉跑完后,竟然还能站稳。
“休息一会儿,再继续挥。”
孟玉嘉点点头。
心里琢磨这两套呼吸法,这倒是神奇,到像武侠小说里面的内力。
可是孟玉嘉心中清楚这不是,顶多是内气,增强体魄,锻炼人而已,她的二哥练了十多年也不过是跳得高,力气大了,手脚灵活些而已,根本没有轻功啥的,凌空飞跃,踏雪无痕。
一日一日过去,孟玉嘉进益很快,方君兰虽然冷面,却十分用心。
这短短半月,比起她自己摸索一年还要多。
“你的体质已经得到极大的改善,基本训练和武术我已经教给你,以后勤加练习定然能成为好手,现在你可以开始练习射术。”
孟玉嘉心有感激:“谢谢。”
方君兰道:“不必,其实,你和管环还差得远。”
这话可真够无情的,孟玉嘉只是笑笑,丝毫不恼。
温舒雅教授箭术可比前半月轻松多了,孟玉嘉在温舒雅指点下第一次举起弓箭,竟然能够拉开女子专用的一石弓,女子一石弓虽然没有男子一石弓三十斤,可是二十上下也是有的。
孟玉嘉能够拉开,甚至将箭射中了靶子,这不得不说她已经有了天与地的变化。
温舒雅也惊异极了,她练了十年才能拉开,孟玉嘉才一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