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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素看着她,只觉得眼眶发热,作为姐姐,她实在太失败了。
“大姐,我们只能这样了。”
苗桐想着,幸好黑夜比白昼要包容得多。
咖啡喝到见底了,白素的电话响起来,线路的另一头阴云密布,直接愤怒地质问:“大姐,你找小桐做什么?!我不是说过,不许你们跟她说些乱七八糟的!”白素心里咒骂着,小莫这个混蛋叛徒竟然敢告状,倒是对弟弟忠心不二的。她也有些上火,直接说:“白惜言你个混账东西,我是偶遇到的,坐下来喝个咖啡都不行?!你这是把你亲姐姐当阶级敌人了?”说罢愤愤挂了电话,对苗桐说,“他就该找根绳子把你拴起来。”
苗桐有些脸红,心脏一下子被蜂蜜泡软了似的。
要是能把一个人拴起来就好了,就不会患得患失了。

 

第四章 风波四起
也许不久的一天,世界就要湮灭了,在此之前,她要静静地用力地与他相爱,直到爆炸的时刻。

眼看着竞标的时间近了,可罗氏还是没定出最终的竞标价。
源生的保密工作做得极好,听说这次白惜言也参与了,可见源生地产拿到这块地的决心。罗氏的商亚间谍根本触摸不到半点风声,一群人也只能分析来分析去,在外壳上敲敲打打的,丝毫没半分底气。可罗氏对这块地也势在必得,所以一堆人只能眼巴巴地等着罗佑宁定夺。
早会上罗佑宁半梦不醒的,一副半吊子的样子说:“不急,这不是还有半个月么。”
这副老神在在的模样倒让不少人悬着的心放下了,不着急就是胸有成 竹,已经有了主意。这次竞标和以往不同,上头的底价早就放出来,到时候去了交易场,只需要将已经制定好的竞标价交上去,最后只会公布夺标者的价格。夺标的那个是闷声发大財还是闷声吃大亏,都是说不定的車。实际上这次罗佑宁不像他们想的那样,他心里还真的没什么谱。
“怎么样,源生的价定了吗?“吴小芳把手搭在他的肩上,脸上醉出一片红,亲热地依偎过去,“你不会真的在等苗桐给你源生的竞价吧?”
罗佑宁讨厌她那下蛋母鸡一样的笑法,斜着眼看她:“喝这么多做什 么,明天不是要出庭?”
“哟,看看,一说这个就开始转移话题,跟律师打太极没胜算哦。我早就告诉过你,苗桐那个人犯贱可是专业级别的。你别看她挺清高的,表面上跟白惜言搞得那么清白,私下指不定多火热呢。她往白惜言的床上动脑筋的 那会儿,我还在玩儿过家家呢。你现在不相信我也没关系,总会应了那句俗话:日久见人心。”
酒吧里的音响太大,吴小芳几乎是贴着罗佑宁的耳朵在吹气。旁人都在想,美人在侧,真是好艳福。可罗佑宁却伸手奄不客气地推开她的脸。
“离我远一些,我可不想得罪你干爹。”
吴小芳心下空落落地失望,也只能扭过头呵呵笑:“怕什么,我又没卖给他。”顿了顿,又嫌恶地加了一句,“再说了,那个老变态现在哪有时间盯着我,打野食又不是只打一处的。”
“别不知足,你今天的一切全都是靠他才得来的。当初要不是他能看上你,以我的能力根本藏不住你。”
当时罗佑宁千方百计地抓到了白惜言的把柄,吴小芳也同意在媒体面前说话,条件是事后要罗佑宁保她。那时的罗佑宁还没有能力保她,只是他和某位沈局长年轻的夫人正打得火热。那一家子可不是有什么正常思维的人类,他夫人还不到三十岁,嫁给他也就是因为他的钱,嫁了以后又懒得应付他这个半老头子,巴不得他在外面多养几个。所以罗佑宁是托了他夫人的福把吴小芳引荐给他,幸好她也算争气,一顿酒喝下来就把那位沈局迷得七荤八素的。
就算哪天他一脚踹掉吴小芳,她也不敢给那老东西吹枕边风。罗佑宁给他戴的这顶绿帽子她也不敢掀,掀了等于自掘坟墓,毕竟他们是一条船上的人。
吴小芳叫了杯彩虹调酒,半真半假地说:“你的良心让狗叼走了是吧,我对你掏心掏肺的,你连个贴心话都没有。佑宁,不管你怎么样对我,我对你可是真心实意的。”
罗佑宁想不出他身边还有哪个女大对他不是真心实意,还真不缺她这狗屁倒灶的真心。
睡前喝个微醺,酒店服务生已经见多了他歪歪斜斜的样子,不管他醉倒没醉倒,闻到酒气就上来扶着他去房间。罗佑宁随意从皮夹里抓出几张钞票塞他上衣口袋里,又拍了拍他的脸,亲昵地说:“辛苦了啊。”年轻的男服务生像见了鬼,这个酒店里可不缺变态,他又不是没被基佬强吻过,还被穿金戴银的大妈问过价,吓得转身就跑差点被门口的地毯绊倒。
罗佑宁笑得半死,突然想起那夜醉生梦死时苗桐那只温柔的手。
第二天一大早他就去找苗桐,名义上是去拜访客户。
前台小姐看了看名片,又看了看这位俊朗不凡的罗总,舌头都开始打结了:“我……我们总编还没来。”
“没关系,我等她。”
人家罗总都不介意等,前台小姐更是没什么异议,忙请他去茶水吧里坐着。
苗桐来上班,发现前台都不在,大庁里一个人都没有,跟被洗劫过似 的,只有茶水闻里传来女孩子们的笑声。苗桐扶着门口一看,被气笑了,罗佑宁的冷笑话专场。原本比大汉还祭们儿的一帮子女编辑女记者们,技能是—一单手换矿泉水,踩着高踉鞋逆风跑十里,地铁里能揍瘫痪流氓,粗话三句不离口……现在却矜持成了一片娇花。
“罗总要是不做开发商倒是可以去天桥摆个摊子说相声。”众娇花听到总编的声音吓了一跳,忙缩着膀子作鸟兽散。苗桐把罗佑宁带到办公室里,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怒气,把文件夹“啪”的往桌上一扔,冷淡淡地问:“你来这里做什么?有什么事不能打电话?”
“我想见你,打电话有什么用?”
“别用这种习惯性的口气跟我说话。我再说最后一次,我不希望别人知道我跟你私下有任何联络。”
罗佑宁又碰了一鼻子灰,却碰得挺开心:“不要生气嘛,我今天可是有名目的,在你们刊上投放的广告,我们每期要再加三个彩页的,还要植入软广告。”
苗桐觉得头痛:“不要把把别人当白痴,你的营销部难道养着一堆饭桶?!”
“还是我亲自来比较有诚意不是么?”罗佑宁收起习惯性魅惑入心的 调调,整理了一下领带,正儿八经地开始说正事,“好了,我找你有正经事,离招标没几天了,你能不能拿到源生的价格?只要我们比源生的高出个一两千万,就可以弥补我们的综合实力略次于源生这一项。”
如果有可能的话,苗桐希望自己根本没碰触过这颗定时炸弹。
“那块地对你有那么重要?”
“谁拿走那块地,说不定以后风就往哪边吹,你说重要不重要?”
苗桐靠着窗,一言不发地点了支烟,整张面孔都氤氳在紫灰色的烟雾 里。她从包里拿出个牛皮纸袋,直接扔在桌子上:“我复印的。”
罗佑宁疑惑地把纸袋里的文件抽出来看了几页,讶异的面色中还有掩 饰不住的惊喜,是源生的竞标书。他认得白惜言的字,上头还有他本人的一些更改和批注。他讶异的是白惜言竟然这么本防备苗桐,惊書的是苗桐竟然这么能干。可没有哪个商业间谍能碰到这么机密的文件。
“你知不知道,这样的东西拿出来你会坐牢。”
“如果他们告我,那我就去坐。”苗桐弹着烟,看着窗外,认真地说,“罗佑宁,你要是想蠃过源生就尽管去做,哪个商人没有野心?不过走到你想走到的位置以后,就收手吧。我们都尝过痛失所爱的滋味,我知道那能把人逼疯。岁月可是拖着人在往前走了,不要走不动了才后悔。”
这种微凉缓慢的语调让罗佑宁很是舒服,苗桐的一切都让人很舒服,就连苗桐那眼中化不开的忧愁,也让他很舒服。
他心中暖意滋生,轻声说:“我会考虑。”

2
一连几日,苗桐都睡得不太踏实。
半夜洛雨起夜还看到她坐在客庁里开着盏台灯,长长的黑发,穿着白睡裙,被灯光照得两只眼睛深陷得像俩窟窿。偏偏她什么都不做,挺尸一样地在客庁里打坐。洛雨虽然不信什么牛鬼蛇神的,大半夜猛不丁地看到她这个造型也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分明就是在上演午夜凶铃。
“你怎么又不睡?”
“我在冥想。”
“想什么?”
“冥想就是什么都不想。”
洛雨看不下去了,每天晚上不是失眠就是冥想的,白天的班还一天都不落下,好好的人养成了一头熊猫。他倒了杯水,一屁股坐在她旁边,说:“这两天怎么不去白叔叔那里了?”
“忙。”半天只能憋出这么一个字。苗祠总不能说,她当了商业间谍,这会儿心虚得连头都抬不起来。洛雨可管不了她什么心理状态,屋子里闷热得是个人都受不了,她还不开空调当桑拿蒸,根本就是自虐。洛雨扒了扒头发,突然说:“你明天不要回来睡了,去跟他睡,他肯定能治你的冥想症。”话刚说完一个抱枕就飞过来打他脑袋上,苗桐磨牙说:“惯得你!”
乔云的老家有伯父去世了,夫妻俩要回去奔丧。乔豆丁就托给苗桐照 顾。白惜言知道这件事后,想起乔豆丁以前说过想在森林里和松鼠、梅花 鹿过与世隔绝的幸福生活,就让小莫每天放学后都把她接到山顶的酒店来 住。况且苗桐哪里会照顾人,她自己都要人照顾的。
乔豆丁高兴坏了,毕竟还垦有小少女的虛荣心的。以前她就不止一次地要求来住木屋,结果被老笆敲着脑袋骂,你又不是没有家,去什么酒店!所以也只能和同学阇末过来爬个山,却从来没住过。第一天小莫还是只接了她一个过来,第二天就接了三个,是乔豆丁两个关系好的同学。
其他两个小姑娘十四五岁已经很有大人模样了,不像乔豆丁,真的像个不谙世事的矮小的小豆丁。
乔豆丁向她的同学骄傲又正式地介绍:“这个是我姐姐,这个是我惜言哥哥。”说完又补充一句,“就跟我亲哥一样的。”
她叫苗桐姐姐,可白惜言也称呼卓月为姐姐,名义上他是苗桐的哥哥,其实苗桐小时候明明叫他叔叔。乔豆丁死都不肯叫白惜言叔叔,只肯叫哥哥,实际上她看到美丽的男性都会自动把他降低到和自己一个辈分。一笔糊涂的烂账。
苗桐真想在这个势利的小少女屁股上补一脚,白惜言却已经笑得眼睛 都弯了,说:“我还是第一次见我小妹的同学呢,三位大美女晚上赏光让我请你们吃饭吧。”
管家定了来其林三星的法国餐厅,三个小姑娘吃得新奇又尽兴。晚饭后,管家带着他们去看萤火虫,又带去了露天游泳池参加派对。小姑娘们玩疯了,第二天上课都差点迟到。
卓月夫妻俩从老家回来,一固不见,自己闺女竟然珠圆玉润的,一副乐得嘴都合不拢的得意样子。
乔豆丁看到他们,顿时无比幽怨:“你们怎么不过完大爷爷的五七再回来啊?”
夫妻俩本来还挺想她,一听这熊孩子的话,差点气死。
做医生的有洁癖,回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大扫除。乔云塑胶手套穿着一个白大褂里里外外地收拾,包括苗桐在内的三位女性坐在茶室里啃着冰棍聊天。趁苗桐去卫生间,乔豆丁连忙找时间跟老妈分享自己这几天的见闻,賊兮兮地低声说:“妈,我觉得我姐姐跟惜言哥哥不对劲。”
苗桐和白惜言现在也只剩下一层别别扭扭的兄妹关系支撑着,不过再 也不能有其他的了。卓月现在还致力于为苗桐物色个更好的对象。听了这 话,也只是惊讶于乔豆丁的敏锐,便漫不经心地敷衍她:“你看什么能对劲,人家大街上两小哥们儿连一起你都说人家谈恋爱的。”
乔豆丁急得直晃她:“是真的啦,姐姐和惜言哥哥又没有血缘关系的,互相喜欢也正常吧。你跟沈净哥哥是姐弟,可沈净哥哥就不会给你夹菜,你脸上有东西他也不会给你擦对吧,也不会用你的杯子喝水,更不会在桌子下面偷偷捏你的手,对吧?”
卓月的第一个反应是,你们这些不靠谱的大人都在未成年人面前做些什么有的没的?!第二个反应是,这怎么可能?!她略微一思考惊了一身冷汗。很长一段时闻苗桐没有跟他说白惜言的事,她主动提起也被苗桐绕开了。卓月以为是她不愿意说他,是她迟钝了,难道她只是纯粹的心虚而已?毕竟卓月是为数不多知道她和白惜言的恩怨情仇的人。
“别瞎说,你惜言哥哥那是跟你姐姐闹着玩儿。”卓月叮嘱她,“一会儿,千万锁在你姐姐面前胡说,否则停你零花钱。”
一听到要停零花钱,乔豆丁顿时忘记了自己刚才爆料的事,直接翻着白眼抗议:“你这一看就是典型的后妈,太苛刻了,得受批斗。”
“乔豆丁大小姐,我恭送你找你亲妈去,可别遭了我这黑心后妈的毒手。”
乔豆丁见风使舵的本事丝亳不输那岸边的杨柳树,一把抱住老妈的腰,下巴磕她肩膀上使劲撒娇,嘟着嘴说:“好了好了,亲妈哪里赶得上您的胸襟宽广,跟那大海似的快能淹死人了老妈,我说真的,我只是觉得姐姐和惜言哥要是在一起的话,为什么要瞒着呢,他们俩那么般配的,不会有人说什么的萌。”
卓月不知道怎么跟她解释这件事,只能草草地结束了这个话题。幸好乔豆丁年纪小文很容易被转移注意力,等苗桐进来的时候,她已经被老家乡下办丧事的风俗给吸引过去了。
下午去社里开例会,苗桐烟瘾犯了,皱着眉强忍着,手指尖止不住地颤抖。总社的吸烟区是落地玻璃的大花房,去年为了改善员工工作,环境而改建的,郁郁葱葱的绿植长得很是精抻。卓月端了杯咖啡给她,看了看她眼角眉梢的焦虑,说:“最近工作压力很大吗,看你连烟瘾都犯了,也不怕得肺癌!”
“师父,我做坏事了。”
苗桐已经极少用这种小孩子犯了错的口气跟地说话,卓月想着她是想 说和白惜言的事,一下子就心软了,又想她是个通透的孩子,旁人的支持或者批评对她来说都不够公平。卓月摇摇头,一本正经地说:“是不是坏事要看你怎么看,如果你理从了自己的芮心,没有伤害到任何人,那就不算坏事。”
她把源生的竞标书复印给了罗佑宁,顶多也就是让源生拿不到那块地,而从她的内心来讲,她可怜罗佑宁,比可怜更甚。起码地并没有在仇恨中迷失,而罗佑宁已经走得太远了。
“只要不伤害任何人,就不算坏事?”
“对。”卓月说,“不要管世俗的看法,相信你自己的判断。”

显然这次交谈是驴唇不对马嘴,她们并没有弄清楚对方在说什么。

3
苗桐推了朱玉珂的两次邀约,两次都是朱玉河要求去苗桐的家里做客,在外人看来苗桐的“家里”也只有白家。她隐隐感觉到,如果再推脱的话,自己好不容易有个志趣相投的女性朋友又要做不成了。
“有烟味。”白惜言把脸埋在她的后颈里,深深吸了口气,“不过,很好闻。”
“是编辑部有人抽烟。”
“还想狡辩,那来个突击检査。”白惜言扭过她的脸,咬住她的嘴巴。苗桐只能把手从笔记本键盘上拿开,张着嘴巴被他里里外外地检査了—遍。这样香艳的检査,无论是检査者还是被检査者都享受至极,末了他咬了下她的鼻子,“小骗子,说谎罪加一等。”
“下次不敢了。”苗桐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发,手顺着他的眉毛眼睑,最后到他没什么脂肪的面颊,叹了口气,“倒是你,要好好吃东西吃药才行啊。”
白惜言拉下她的手亲了亲:“不要过多担心我。”
电话响了,是源生总部的号码,白惜言把笔记本还给苗桐做事,自己走到手边不去打扰她。苗桐却再也没心思做事了,耳朵支起来也只是听到“做好充足准备……不容有失……罗氏那边不用去在意……”这些细碎的对话。大概就是游乐场那块地的事。仔细一想,也就这周五了。等白借言接完电话过来,苗桐忍不住问:“如果你们中了标怎么办?”
“源生管理部门的能力可不是摆设,再说了,能竞争得过源生的也只有罗氏,可是以罗氏现在的实力吃下那块地有些吃力了。”
“你对罗佑宁那个人了解多少?”
“不多,对他父亲倒是了解得多些。”白惜言拿了喷壶,挽着雪白的衬衣袖子,仰着头在窗边浇那蓬散尾葵,慢悠悠地说:“他父亲叫罗宏远,罗氏的前身叫宏远地产,也曾非常风光过,是源生最重要的竞争对手。当年我父亲得罪了银行行长,他倒是人死万事空,我接手后银行不肯贷款给源生,源生项目的资金链断裂,一度停工连工资都发不出来差点破产。那时候罗老爷子以为源生完了,就没有在意源生了。幸好那时他得意过头托大了,现在我们合作的外资银行那时刚在内地立足,他欺生拖欠了银行贷款,导致银行主事对宏远的印象很差。我找了关系去见了那位主事,巧得很,他竟然是我在国外读书时同校的师兄,不过比我高了十几届。那么大笔的款子,当时我想都没敢想过,我想着能拿下一千万就不错了。大不了,我就去借高利贷。不过,我要是真借了高利贷,说不定服毒自杀的就是我了。”
白惜言给植物浇过水,又去吧台倒了杯水,水珠爬过他的手背从那纤 长的手腕处滚落。一个男人怎么可以连骨骼的形状都那么好看?苗桐胡乱 被美色迷感着。他回来半靠在桌边继续说:“说起来惨得很,现在老地产商都知道。当时宏远有个政府利民项目,刚建起的新的居民楼刚住了两年,下了场暴雨,直接塌了。死了十几个人。当时我也不厚道,商场如战场,你可怜别人也没人可怜你。我直接找人去调査他们正在建设的新顼目,发现建筑队管理松散,偷工减料,就找记者去曝光了。宏远在业内的声誉一下子跌到低谷,这时我就去撬了跟宏远合作的银行和宣传公面。罗老爷子去借高利贷,房子妻子和女儿都抵押出去了,所以宏远站不起来他就在全家的食物里投毒杀死了全家。只有罗佑宁中毒不深活了下来,不过他父亲名目下所有的房产和存款都被冻结査封拍卖。不管罗佑宁今天的成就是靠女人也好,卖身也好,怎么都好,都是他自己赚来的。他很了不起。”
别人的生死在白惜言的嘴里说出来轻得像团烟,实际上也是如此,人会可怜别人,可是却无法咀嚼别人的苦难,更无法感同身受。这样的悲惨的故事,她从罗佑宁那里听来没半分“感同身受”,从白惜言嘴里听来也是如此。可是人总是能轻易地对人说出“你的痛苦我感同身受”。
“感同身受”这四个字本身就是虚伪的词组。
苗桐扒了扒头发,“哦” 了一声,淡淡地说:“比狗血的商战剧惨多了。”
白惜言露出漂亮的贝齿,掐了掐她的脸:“好没同情心的孩子,对了,现在告诉我,怎么对罗佑宁这么感兴趣?”
“哦,还不垦因为他拨了你一身酒。”苗桐把眼珠转到一边,“而且他是我的客户,我跟他在社里碰过面。”
难道罗氏的营销部里养着的全都是酒店里陪酒的公主少爷?连这点事都要老总亲自出马。不过白惜言没有说出来,苗榈不想说,他也就不问了。
他相信苗桐有分寸。白惜言呵笑了一声:“不过商场上躭是这样,他恨我,也少不了有人恨他,身在其位谋其事,这些事都免不了的,你不用在意。”
到了周六,白惜言也要去会展中心参加竞标会,早上苗桐在门口帮他系领带。
“不说点什么?”
“马到成功。”苗桐说。
“不对,是皁点回来。”白惜言搂住她的腰,“今天要出门吗?”
“我下午要替师父去学校给豆丁开家长会。我晩上就不来了。”
“那个磨人精。”白惜言啄米一样,一下一下地亲着她,“唉,我真是一刻都离不开你,这可怎么办才好?”
女管家和小莫在外面大眼瞪小眼的,小莫着急地看着表,也不敢去催。女管家拿着化妆镜整理妆容和领结,嘴里不大不小的声音嘟囔着:“闹哪样喔,皇帝不急太监急喔。”小莫昕不得这副台湾腔,觉得妖里妖气的全身汗毛直竖,拿大眼珠子瞪她:“你你你你……你别跟我说话!”女管家伸了伸猩红的舌头,做了个鬼脸。小莫决定下次带点雄黄来护身,说不定地真是条蛇精。
苗桐下午终究哪里都没有去,她打电话给沈净代替自己去开家长会,而后在屋子不知所措地待了一个下午。
对白惜言的感情总是翼霣而复杂的,她不敢给太多,却也收不回什么,那些她能给予的情感却比许多热恋中的情人更多更多。她是屹立不动的火山,内里孕育着可吞噬的火热。
她不能走,在他失意的时候,她应该在。
白惜言回来看到她伏在桌边,弓起的背像是怕冷的小虾,睡得极不舒服似的皱着眉,眼睛已经蒙昽地睁开了。
这无疑是回到家看到桌子上放着打着蝴蝶的礼物。 “惜言,你回来了。”苗桐问,“我给你倒杯水。”
“嗨,我的礼物。”白惜言放下外套,蹲下身抚摸她脸上压出的深深的红印子,声音更低沉,“今天不是要去见豆丁吗?身体不舒服?”
“不是,我只是突然不想去了而已。”
“那正好,为了庆祝我们中标,今晚就在山顶吃烛光晚餐吧。”
“……你说什么?”苗桐有些糊涂了,不太相信似的,“你是说源生中标了?”
白惜言看着她有些震惊的脸色,一下子明白过来,亲昵地拧了拧她的脸,喷笑出来:“怪不得没出门呢,是担心我没中标回来—个人难过呢。不过,你应该相信源生如今的实力是绝不做没把握的事,罗氏是很强,可是我们更强啊。”
可是,她明明复印了最终的竞标书给罗佑宁。
“成交价是多少?”
白惜言说了一个数字,接着说:“你应该明白像我们这种级别的公司都会往对方内部安插商业间谍,没锴,这是犯罪。但是了解对手和迷惑对手都是有必要的。我做了一份假的竞标书,当然为了让对方相信,这份假的竞标书要做得一切细节都像真的,而后把细枝末节很有技巧地透漏给对方的公司。不过,这一招的前提是我们已经知道了商业间谍是谁。他们派了个美女来源生做公关,源生就回敬给她想要的情报。她和管理部的主管去喝酒,男人喝醉了说的话,女人都以为是真的,那些细枝末节的数字已经足以让她推算出源生的竞标价。只是我们都没想到,罗氏竟然一点都没有起疑。”
他们当然不会起疑,他们的商业间谍带去的信息,和苗桐透漏过的信息是一致的,所以毫不犹豫地相信了那份竞标书的真实性。
苗桐无意中将罗氏推进了源生的圈套里。
在苗桐无意识地第三次把文件夹从桌上扫下去,发出“啪”的声音时,唐律终于发现了她的不对劲。散会后,唐律邀请她去楼下的星巴克喝杯咖啡。苗桐精神恍惚要了杯浓缩咖啡,手抖得几乎撕不开糖包。
唐律看不下去了,按住了她的手沉声道:“我来。”
“谢谢。”苗桐试图解释,“我大概是焦虑症犯了。”
一杯咖啡喝下去,苗桐稍稍滇定了些,旁边的唐律盯着她出汗的鼻尖,故作轻松地说:“稀奇了,还有你苗大小姐能焦虑的事?你啊,就是想得太多,又不做亏心事,焦虑个什么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