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唐桃儿却视若无睹。
而别的人,能躲就躲,能无视自然无视。
这种沉默的和谐在第二天唐桃儿收拾好行装一身轻便的从驿丁处买来的麻布衣衫和一个简单的包袱一大早出门后,被盯着大门口一夜的某个门柱子拦住了去路。
“娘子要去哪里?”门柱子身上除了浓郁舖天的哀怨,还有一夜霜白和俩熊猫眼。
为妖艳增添了几分风霜。
“公子,麻烦你让开!”
“娘子,我错了,我错了不行吗?都是我的错,你原谅我好不好?你只要肯原谅我,我什么都可以答应你行不行?”
“公子,俺现在想要你让开,你答应么?”
“答应了是不是就可以原谅我了?”
“先让开!”
“先答应了吧!”
“都不让开你还说做什么都行?”
默默挪来。
拔脚就走。
“娘子,你原谅为夫了吧。”
“请注意措辞,俺云英未嫁,公子这样有损俺的名节。”
“那简单,我立刻让人遍宴天下,为你举办一个空前绝后的婚宴,你我的洞房一定比皇家都好,娘子觉得好不好?”
“虞公子,你除了洞房外可以有点别的想法嚒?”
“想和娘子如何每天都洞房。”
“对不起,让让!”
“娘子,你原谅为夫了吧?”
“俺什么也没说过。”
“娘子,你刚才答应了的。你说让开就…”
“就什么?没有吧,就让你让开而已。”论无赖,她也不逞多让。
拔脚又要起步,身子一沉。
“公子,请注意你的身份!”以及身份所该有的风度:“放开!”
“死也不放!”
“你烦不烦,放不放?”
“不放,打死也不放!”
“俺若是和别人洞房去你也不放?”
“就是洞房…和谁?!”骤然升高的音调吓得梁上燕子一个跟斗栽下。
唐桃儿手搭凉棚望了望,朝着迎面走来的梅夜白唤了声:“梅公子!”
随即低头对着扒着她的腰不肯松手的公子道:“俺要与梅公子去无象宗,公子要同行么?”
作者有话要说:可爱又可怜的公子哟。。。
☆、第 45 章
“你真的想好了?”
“小侯爷,这已经是你第一百遍的问题了,不是你说糯糯很想俺的么?”
“话是如此,不过在下可不希望你反悔。”
“俺就是个没家的乞丐,只要侯爷不嫌弃,去哪儿不都是一样的?”
“我说过,无论何时,你都是梅夜白的朋友,在下之陋室,随时欢迎你的到来,桃儿何必妄自菲薄?”
对于唐桃儿突然的决定梅夜白丝毫没有觉得意外,从容安排了行程。
为了顾及唐桃儿方便,梅夜白改骑马为马车,将俘虏和进贡品托交给驻军副将带回京城,自己则与她一路往北到自己的领地斩马侯所辖之颍川。
颍川有山名无象,无象宗的驻地,天下第一宗派伫立在主峰万丈青丝崖上,他们第一站就是去此崖。
唐桃儿撇了下嘴笑笑:“对于一个什么也记不得的人来说,要想有什么归属感还真难,俺没有什么菲薄不菲薄的,只不过,觉得找不到方向。”
梅夜白搭住她膝盖上的手背:“我以少宗主和斩马侯的名义发誓,总有一日会帮你将过去找回来,宽心些,嗯?”
唐桃儿抱膝成团,嗫喏道:“还有桃花师太,她,真的被人杀了?”
梅夜白沉默。
“俺现在有些弄不清楚,到底是先认得师太?还是刻意被安排才认得师太的?记得醒过来的那些痛是真的,可是你们说那一切都是假的,俺糊涂了,俺从哪里来的?俺是谁?师太又是谁?这一切哪些是真的,哪些又是假的,太乱了。”
梅夜白道:“其实这些事,你都可以问,我想有一个人你只要开口,他什么都会交代的。”
顺手将车幕拉开些,扑面而来的怨气,依然阴云密布。
虽然瞧不见那源头。
“我打赌,你只要招招手,这家伙准会全须全尾的立在你面前,既然你想知道一切,何不问他?”
“俺现在真无法判断,他的话,到底哪一句是真的,哪一句是假的。”唐桃儿摇头。
被骗过太多次,有时候就会变得再也难以信任。
梅夜白一手支颌,目光深远,唇角微勾:“这算是自作自受吧,难得有什么让他能这么束手束脚。”
“总觉得梅公子你有点幸灾乐祸?”不止一点点,其实是很明显。
梅夜白收回目光,摊了下手:“很明显么?我还以为我隐藏的很好。”
很明显,太明显了。
“说实话,这小子从小到大从来不肯输哪怕是一点点,能见着他这么沮丧,不得不说是很,值得期待的,如果你不介意,我并不想隐瞒,我确实很高兴。”
其实从某些方面来看,无论是虞王孙,亦或者是梅夜白,作为帝国双璧,本质上,还是有点类似的。
都,挺嚣张。
万丈青丝崖山高入云,经年覆雪,此时已经过了正月,该是春天时节,但是山中依然白雪皑皑,山下融雪成溪,岩间有青草冒尖,青白相溶,别有一番独特的春意。
披着梅夜白特意让人从府中快马送过来的狐裘,站在高耸入云的雪峰下,耳边听着涓涓溪流在不远处形成的水流声,胸中涌起一丝熟络。
“这里的景色,很,眼熟,以前俺一定到过。”唐桃儿凝神看着,有一种怅然。
即觉得熟悉,又觉得陌生。
“在下会觉得这是一种荣幸!”梅夜白在一旁停驻,闻言笑了下,伸手替她整理了下衣领,视线穿过她的头顶看了看,又是一笑。
蹲□:“可否有这个荣幸,容许在下背你上山?”
唐桃儿挠挠头:“这个,俺自己走吧,呵呵。”
梅夜白回头仰望:“在下的轻功,带一个人上山不成问题,恕我冒昧,这山有一千八百丈,若是靠走,估计得一天,虽然你的体力我还是相信的,只不过这么走,浪费的时间太长了。”
“难道这里,没有别的上山方式?”
“呵呵,要入无象宗,若是连这点脚程都没有,那便也就不必上山入门了,来这里拜访的,也多时武林名宿,自然也不必担心脚程,来,上来吧,给在下一个面子如何?”
腾云驾雾的感觉,确实如入仙境。
无象山山势绵延百里,主峰峰高入云,云烟萦绕。
山中猿啼鹤唳,声传百里。
伏在温厚的背脊上,随着他迅捷的脚程向上,山涧涓流,树木葱郁,林间有不畏寒的野花偶尔闪过,更多的,是苍劲的大树盘劲矗立,密密麻麻间,有日光蹁跹似蝶,随着跃动的身形而动。
扑面而来的风,带着山中的寒凉,浑身却裹在温暖的厚重里,眼前有一丝恍惚。
“娘亲,娘亲!”奶声奶气的呼唤把她从昏昏欲睡中唤醒。
她这才意识到已经上了峰顶,梅夜白把她放下,她的前方,有一座可以称得上凌霄宝殿般的巨大建筑群。
勾心斗角气冲霄汉,有紫气缥缈絮絮盘旋。
不过还没来得及细看,膝盖下有人揪着她衣角晃,低头,不正是那圆溜溜好久不见的糯糯?
仰着的小脸睁着懵懂的眼珠子,格外令人怜惜。
“糯糯!”她蹲□子伸手将小家伙抱起来:“唔,糯糯,好久不见,你又,沉了不少。”
小家伙扭动了下屁股,八爪章鱼一样葔在她身上以方便不至于滑下,一边滚动着脑袋在她胸口蹭:“娘亲终于回来啦,娘亲不走了吧,娘亲在糯糯就不会再胖下去了,姨姨们好讨厌总是让糯糯吃好多东西哦。”
“唔,谁是姨姨们?”
“姨姨们就是姨姨们,姨姨们和糯糯一起在这里等着娘亲的啊,有大姨姨,二姨姨,三姨姨,四姨姨,还有五六七八九十姨姨哦。”
+_+,好晕,还没等她问,小家伙亮开嗓子一声嚎:“姨姨!!!糯糯的娘亲回来了!”
“看见了!”哗啦啦一声齐整的女声把唐桃儿吓得一个趔趄,梅夜白眼疾手快一把连同小家伙一起抱住:“小心!”
唐桃儿忘了道谢,因为她被眼前的阵仗吓了一跳。
不知何时眼前呼啦一排女子,环肥燕瘦莺莺燕燕,好一副美女列阵图。
关键是这凌霄宝殿做背景,空阔无比的青石板台阶前齐刷刷一整排各有千秋的女子皆是一脸看珍稀动物般表情炯炯有神的瞧着自己,哦,此刻还和梅夜白紧紧相拥中间插着个汤团,此情此景,脸皮再厚,也有点吃不消。
要紧的是,这些人眼睛好像有脱窗的嫌疑。
是什么,令她们如此吃惊。
当然,此刻这么被抱住了,是有点,那啥的。
背脊梁骨有点发凉。
山风很微妙啊。
正在尴尬,梅夜白好整以暇将她放开来,顺势将小圆子给接过去:“糯糯!”
糯糯很乖巧的投入了爹的怀抱,不过还是一脸憧憬的对着唐桃儿道:“娘亲,你再也不会走了吧,会陪着糯糯不?”
哦,这个…
小家伙虽然是看不到的,但是梅夜白深邃浓黑的眼,以及身后面前一排女子那灼热的眼神给予的压力,不是一般的大。
还有背脊寒嗖嗖的一道怨气。
她开始有点小小的后悔来到这个气氛诡异的地方了。
虽然没有琅邪阁怪异,但是,也够呛。
小糯糯还在夺命连环问:“是不是啊是不是啊娘亲!”
梅夜白看了眼颇为尴尬的唐桃儿,拍了下小家伙的脑袋:“你若是肯听话,那便是了,安静些不要吵人,娘亲就会答应你,桃儿你说是吧。”
微微挑了下好看的峰眉,梅夜白略略带着一丝恳求,道。
唐桃儿瞥了眼分外殷切的糯糯,又小心翼翼看了看不远处那些灼热的眼神,脸皮抽了抽尴尬的笑了下。
“啊,太好了师兄总算是一家团圆,嫂子别来无恙,我们姐妹可都想死你了!”
众女其中一个一身红衣的女子热情的迎上来,自来熟的挽住她的胳膊笑吟吟道。
她一开头,众人一拥而上,将她簇拥在了中间,唧唧喳喳一通,热情不是一丁点。
唐桃儿一时怅然,这怎么感觉怪怪的?
没有等她摸清楚头绪,已经被拥进了大门。
转入右侧长廊,梅夜白正欲同行,被一绿衣女子一拦:“师兄,师父让你回来了就去见他,你放心,你家宝贝我们姐妹自然会招待,你就不要来凑热闹了,去吧去吧。”
“哦,对了,小家伙你先带着,我们女孩子家要说悄悄话,是个公的都免进。”
一挥手,扭头摇曳而去。
梅夜白目送众女远去的背影,淡淡勾了下唇角,将怀里的糯糯屁股托了下,一叹:“行吧,小子,就咱俩被遗弃了的爷们了,走,去见另一个被厌弃的公的祖师爷爷去!”
唐桃儿被这群热情的显然过头了的美女们拥着七拐八拐进了后进也不知那一进,簇拥进一出宽敞的堂屋,纷纷落座,端茶送水,一时热闹无二。
“嫂子,这是松山云雾茶,新鲜刚摘的,你尝尝?”
“哦,谢谢。”
“嫂子,这是我做的栗子糕,你尝尝!”
“哦,谢谢!”
“嫂子这是刚从山里摘来的新鲜水果,你尝尝呀!”
“哦,好好,谢谢!”
“我说姐妹们一个一个来,你看看都快把人嫂子给吓着了请注意矜持矜持!”还是那为首的红衣女子发了话,让好一群显然热情过火了的女子们消停了下来。
唐桃儿终于得以喘了下气,捧着茶盅有些忐忑的左右瞧了瞧,而所有人的目光,依然灼热的瞧着自己。
很想摸一摸自己脸上长了花还是头上长了角了?
“呵呵,嫂子,我们姐妹都是无象宗的女弟子,我是大师姐,你以前都叫我瑟瑟的,这几个你以前也都熟悉,是殷柔,谢婷,…”
噼里啪啦一番介绍后,也没顾着她有没有记住。
“哦,俺…”顺着她停顿间隙,唐桃儿正要解释一下自己这个身份,瑟瑟道:“嫂子不用说,你的事,咱们都知道,那个可恶的混账琅邪公子害得你够惨,也害得师兄孤单了这许多年,这笔账,日后一定要讨回来的!”
“嫂子不必担心,你记不得的事,咱们姐妹都会一一让你想起来,不管怎么说,总算今天合家团圆,这才是最大的福气!”
对啊对啊,众女齐齐点头。
唐桃儿皱眉,怎么这话不对头涅?
“我!”
“嫂子你回来,咱们也就盼出头啦,姐妹们这就不愁嫁了,呵呵!”
( ⊙ o ⊙)啊!?

作者有话要说:听好多人和我说这几天不能发评了?对我多有抱歉,我安抚说晋江抽风这也是木有办法滴。。。。如今变成写文的安抚发评滴,容易么我,若非觉得此文过于抽风,俺也不会决定不V,不V也就图个能让朋友们继续留在文下发发评,V了估计评论早没了,可惜这么点乐趣也被抽走了晋江让我情何以堪哟,娘唉,不过嘛还是要感激多多,嘟嘟,280080034一路无语等,还有好多经常换马甲滴就不点名鸟,反正就是感激能一直撒花支持!如果抽风过了,还请没撒过花滴好歹支持一下哟!
31章以前据说还可以发评滴,多神气的抽风方式啊。。。。。
☆、山崖
“请问,刚才你的话,是什么意思呢?”
什么叫不愁嫁了?“你们的大师兄与你们嫁人有什么关系么?”
“关系大了!”瑟瑟于众人互相看了眼,神秘兮兮凑近道:“他是我们的大师兄是吧。”
点头。
“有所谓长幼有序,大师兄没有着落,自然还轮不到咱们姐妹,何况还有不少师弟们,当然,只要大师兄这解决了,后头的问题就没有那么要紧了,关键是大师兄,他这家不成家,咱们姐妹就没指望,可叹柔儿妹妹,和三师兄都已经心有所属三年了,若非嫂子出了事,指不定早就抱上娃娃了,你说是吧,师妹?”
那叫谢柔的应声点了下头。
╮(╯_╰)╭这个逻辑有点乱,至于么?
但是真的可以感受得到在一群人熊熊烈火般的欣慰。
未免有些太夸张了吧。
“哦,呵呵,那个,何至于呢,梅公子不会这般要求各位的吧。”
瑟瑟道:“嫂子你怎么还这么客气,你该称呼他夫君,咱们无象宗乃天下至尊,武林的榜样,当然有些事,还是要做一做的,如今嫂子回来了就好,师兄也不至于再孤单寂寞,糯糯也有人照顾,这里也可以热热闹闹起来啦!”
“是啊是啊,明天我们就去发帖请人来做客,庆祝夫妻团圆嘛!”
“死丫头你这是春心动了吧,要请谁?我猜就是***!”
“看我不撕了你这张破嘴!”
“你还不是一样!”
瑟瑟对着唐桃儿笑道:“嫂子不必担心,再怎么说也没什么人能比得过你的夫君的风头,你只管做那日的主角便是!”
夫君,咀嚼这个词,颇有些不是滋味。
“总之,嫂子你回来了就是最大的喜事,是你的幸运,也是咱们的,从此好生过日子吧。”瑟瑟最后拍着她的手背意味深长的道了一句。
幸运与否唐桃儿是不太懂,不过无象宗的景致,确实是平生未见。
夜风缠绵,本有凛冽滋味,但是不知为何,却在这里,变得有些缅柔。
头顶一凉开春了月,下弦残缺,却明亮通透,云霄之际,白得发蓝。
为有早梅之暗香盈动。
山势凌霄,屋宇亦凌霄,在这穷极之巅,却如此静谧,却是意外。
难怪能养得出如梅夜白这样优雅独特之人。
“山风大的很,桃儿怎么不去睡?”唐桃儿正在难得的发发雅兴感慨,真是念人人到,梅夜白踏着月色从庭院外闲步而来。
顺势将挂在臂膀上的一领大氅展开温柔的替她裹上。
蓝白色的月光覆盖在他的头顶,一洗晶莹,更显得他的五官深邃而淡雅,有别于日间的傲然,多了几分飘渺。
温暖的指尖掠过颌下,似有若无的触碰,让她有一抹尴尬。
低头道:“俺睡不着,这个的景色挺好看的就想看会儿。”
轻轻一笑,吐出来的暖,拂过鼻梁:“桃儿喜欢这儿?那便留着不走了如何?”
愕然抬头:“俺…”
他笑着打断:“糯糯的娘一直都很喜欢这里,很喜欢,她说过以后就待在这里怡情又养老,远比在侯府烟火气味要好的多,桃儿也这般想的吧?”
“她很喜欢这里后山的早梅,后山的梅树都是她栽上的,说喜欢那一山一树粉红嫩白的样子,给山里头增添喜气,每天以打造就喜欢摘一大捧放置在屋里头,明明对着花粉会喷嚏不止,可是就是乐此不疲!”
阿嚏!不知道是梅夜白温和清淡的语调比较瘙人,还是真被说中,唐桃儿应景的打了个喷嚏。
“呵呵,这毛病还是没变。”梅夜白错愕一下,便被一抹温和的笑意覆盖。
唐桃儿挠挠头,颇有些尴尬的红着脸道:“公子是说我与你的那位夫人一样都会打喷嚏吧。”
梅夜白歪了头,视线有些飘移:“难怪他会这么执着,有时候我都不知道是做戏,亦或是真的,桃儿,或许,你就是我的桃儿也说不定。”
边说边伸手过来抚摸,唐桃儿下意识的一躲,对方的目光不由得一暗。
“其实他说的,也不全是假的,桃儿嫁给我之前,真是被指婚给他的承恩,只不过承恩看上了我一味想要摆脱那场指婚,我便与他商量着用假死,换取了她的新身份,从此,她便是只是桃儿,再不是皇家的承恩了。”
唐桃儿好半天才弄懂,此刻梅夜白在说的不是她这个“桃儿”是那个与之成婚的夫人。
那个他,不言而喻是谁,就不需要多言了。
梅夜白的语调里,带着一种蛊惑,声调抑扬顿挫,在万籁俱寂中,显得格外清扬:“承恩是皇家的公主,桃儿却性子活泼,她不喜欢拘束,只喜欢野趣,她之所以不愿意承接皇恩,便是因为越大越觉得束缚,她想要在我这里找到自由,只是恐怕她是失望了。”
“桃儿,你说,她是不是因为不自由,所以才会离开我,离开糯糯?”
哦,这个好像又是在问自己了,慢了半拍后,她才意识到:“哦,这个,俺,俺不是她,真的不清楚。”
梅夜白的眼神中露出几分失望:“你若是她呢,你会这么想么?如果有人逼着你离开,你会离开自己的丈夫和儿子么?”
许是夜色渲染气氛,梅夜白的话语中透出急迫,仿佛已经沉浸在一种感情里。
唐桃儿左右瞄了眼,空阔无人。
相比于以往的慵淡亲切,此刻这位颍川玉郎有些古怪。
热切,迷惑,看着她的眼神有些古怪。
想默默回屋,可是又觉得不礼貌。
犹豫再三,她道:“这个,要看问题哪一个重,如果离开能带来好处,哦,还是可以选择的。”
梅夜白咀嚼了下,突然眼中一亮:“你是说,她是为了我好才离开的对不对?”
要说对,也不全是,她的意思那个好处,其实是很肤浅的。
作为乞丐,她所能理解的好处,那便是吃饱穿暖,有钱花,如果有人用金钱和饥饿逼迫她的话,她还真有可能离开。
就像公子,虞王孙地位超然,与她本不在一个界限,她留下不走,又怎么知道日后不会被拿来算计?
至于承恩想什么,她又如何知道呢?
可是好像梅夜白的理解,有些偏了。
“你说是不是,是不是这个原因!”梅夜白仿佛突然兴致高了起来,眼神通透而明亮。
貌似这么理解虽然偏了些,但是不好否认。
不忍心打击。
她默然点了下头。
梅夜白笑了一下,与以往皆有不同的笑,虽比不上虞王孙那样一笑倾城,却也令人眼热。
“桃儿果然聪明,一语点醒梦中人,你果然懂她,真懂她!”
被热情的抓住手腕,唐桃儿略觉忐忑。
难得见一向风淡云轻的梅公子这么兴奋,又不好意思收手。
“桃儿真是善解人意,也难怪他这般留恋,要不,你就留下吧,嗯?”神情愉悦的梅夜白恢复了平日的淡雅,随口笑道。
唐桃儿有些为难。
梅夜白道:“桃儿你不要小瞧了琅邪阁的力量,如果他正要做什么事,怕是以你一个人的力量是很难和他对抗的,你明白么?”
公子有多无赖,不用说她也了解,但是她不认为公子会对她还能执着到多久,她已经没有什么值得他执着了吧。至少她看不出有什么执着的必要。
一路而来的阴云低压,已经感受不到了。
到底是个贵公子,过了新鲜感怎么可能执着多久呢?
“呵呵,你不会以为他就这么放弃吧?他要得到的,从来不会轻易放弃,不过是无象宗毕竟是在下的地盘,以他一人之力,不可能真来去自如,你若是以为他就这么走了,那可就大错特错了。”
梅夜白背手屹立,望远:“他一定会出人意料的出现的,放弃不是他的风格,桃儿,你若想要摆脱他,那么只能依靠无象宗,天下可以与他琅邪阁对着干的,也就只能是我无象宗了。”
(⊙o⊙)哦,听着怎么觉得有点毛骨悚然的。
“呵呵,俺,俺就是个乞丐罢了他不会怎么滴吧!”要不要这么一副对着干的严肃感?
“你错了,桃儿,当你选择了和我走的时候,就是选择和他对立,无论是出于什么念头,就是这一点,他也不会轻易罢休的。”
“可俺,并没有要和他,他对立的意思啊,不会吧!”那么小气是琅邪公子嘛。
梅夜白斜睨一眼,摇头:“你太不了解他了,我与他认识那么久,又岂会骗你?”
“可是,可是,你和他不是假的对立吗?”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这世上的事,什么是真什么是假,谁又说得清?我与他可不是第一次较劲了,不在乎再多一次,尤其,是为了你,桃儿!”
怎么感觉自己干了件惊天动地的事了?
她就是想一个人静一静捋一捋啊。
要不要这么危言耸听的。
咕咕,天际传来一声鸽鸣,一抹灰白扑啦啦扑腾着翅膀飞来。
梅夜白长臂一展,收入手中。
从鸽子腿上解下一个小竹筒,打开来一看,不由轻笑:“桃儿,想知道这里头说什么了么?”
貌似这笑意,意味深长。
她默然。
梅夜白扬了扬手里的纸条:“那家伙递了拜帖往山上而来,意欲在今年的天宗大会上与我一决雌雄。”
( ⊙ o ⊙)啊!
真来!
“呵呵呵!”梅夜白昂然一笑,“有趣,还真是有趣,这一回,想不惊动谁,都难了,桃儿,天下英雄俱在,你不想看看最后谁才是真正的第一公子么?我若赢了,容不得他再不罢手吧,你说是不是,桃儿?”
作者有话要说:望天,我多么的想看俩公子掐架是肿么回事涅?
☆、天宗大会前夜
所以说,这些公子的世界,是不能用常理来推论的。
除了唐桃儿,无象宗上上下下对于第二日接到的琅邪公子拜帖均表现出打了鸡血般的奋斗。
这几日她根本不敢出门。
谁也不喜欢看到一出门满眼的大红条幅,醒目的一溜排:大师兄必胜!打倒琅邪小子!为捍卫大师兄的美满姻缘而奋斗到死!
还有更夸张的:大嫂的清白就交给你了,大师兄!
打倒一切觊觎大师兄嫂的小人!
╮(╯_╰)╭
漫山遍野都是充斥眼球的条幅一时间这万丈青丝崖倒像是万丈条幅崖。
无象宗平日一定缺乏娱乐,以至于这么一次比武被上升到了一个群情激愤的程度。
她严重怀疑无象宗江湖第一宗派的严谨,分明是一群唯热闹不看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