钦犯啊,要杀头的啊,可不可以不要涅?
“您既然在这,您老陪着不就行了?琅邪阁的人不是也很多?他们呢?”嚣张如琅邪阁,不是说跺一跺脚天下撼动么?
何必要她一个小女子手无缚鸡之力的对吧。
殷切的望着胖婶,后者却一脸漠然。
“老身如今被人盯得紧,若是失踪太久,立刻就会被大肆搜查,琅邪阁的人马,都被人看着,谁也动不了,当然,”她顿了顿,瞧了眼公子,露出几分遗憾:“原本靠着公子自己么,倒也不是不能逃出去东山再起的,只不过某人如今顾不得自身,除了麻烦一下夫人外,您说还有别的更好法子么?”
…我现在后悔行不?
感情还是我自作孽么?唐桃儿无语问苍天…
耳边传来一声叹息,胖婶幽幽道:“公子会有今日,与夫人脱不了关系,夫人好歹瞧着他是为了您成如今模样就多多体谅下他的苦处,拜托了。”
怎么听着像是她亏欠了许多?
还不等她细细琢磨,胖婶在她身后抬脚果断的照着她屁股一踹…
在身子往前翻的刹那,她下意识的伸手抱住了公子。
眼前天地轮转转了一咕噜又一咕噜,咕噜噜就滚到了山坳底。
堪堪停在岸堤阴暗处。
还不待唐桃儿起身,只见面前那泊着的船身底漆黑的吃水线上一刻处唰一声拉开,露出个小洞。
“快上来!”黑暗中也不知何人呼道。
唐桃儿炯炯有神的瞧着离自己有一人高的窗口,无语。
怎么上?
腰间一紧,身子腾空而起,一下子窜入,落地,唰,头顶窗门一闭,又是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为什么总是最后都要到这么一个暗无天日的地方落脚呢?
是不是做坏事都要这么折腾一下?
可叹她一大好良民啊,为毛呀。
兀自感慨,脚下轰隆一声晃了晃,身子不由一个趔趄。
投入个温软结实的怀抱:“娘子可还好?”
捂着鼻子沉默,好,还是不好,很难说。
“我们要去哪?”挑个实际的问题吧:“我真的没事,您不用摸了。”
游走在身上的手,停顿于某处,遗憾的叹了口气道:“出海。”
沉默半晌,终于忍不住问了:“你,究竟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了?不会是要造反吧?”
都成了钦犯了,还对皇帝那么不客气,思来想去,她只能想得出造反这个可能。
关键是不懂,为什么。
黑白两道他都能上手,还有什么不满意的么?
委实无法理解,还要造反做什么?
她三餐不继都没想过造反嘛。
黑暗中看不到任何东西,只有那呼吸,若隐若现,徐徐又传来嗤嗤一声笑:“若是为夫真的造反了,娘子怕不怕?”
她摇摇头:“你造反管我什么事?我作甚要怕?”
呵呵笑了声,又被骤然而起的咳嗽声打断。
“你怎么了?”摸索到对方的背脊拍了几下,看不管事,道:“这地方阴冷的很,咱换一个地方吧。”
咸湿的海风随着轻微的晃动从夹缝中透过来,显然这艘船已经开航。
“你那么有钱了何苦这么折腾呢?”造反是杀头的事,她理解不了以琅邪公子这种身份,还要这么做的理由。
公子的声音幽幽传来:“锦衣玉食纵然华丽,终究是人下之人,很多事,也是得不到的。”
“公子也有得不到的么?”好奇心油然而生,头回听见抽风没正经的公子这么正正经经说话。
透着股子苍凉。
“是人,都有求不得的东西。”虞王孙淡淡道。
这倒是个大实话,不过也更好奇,还有什么东西,是琅邪公子求之不得的?
刚要问,突然耳畔一声惊天动地的炮响,接着又是脚下一晃。
“小心!”
“怎么了怎么了?”她慌忙问道。
却听有声音远远传来:“梅夜白,朝廷水军已经将你包围,还不速速投降!”
交锋
梅夜白?
似乎好久没听见这个名字了。
兴奋的拉了拉公子的衣摆,小声道:“公子,是梅公子呢。”
也没注意身边人的动静,又支耳细听。
就听外面有熟悉的声音低低一声冷笑:“承蒙将军抬爱,如此盛情,只不过阁下以为拦得住这船?”
声音近在咫尺,唐桃儿一愣,咦,感情这位,不就在一艘船上?
张嘴欲喊,冷不丁一旁伸出手来一把捂住,耳边低语:“莫出声。”
呜呜。
“你我都是朝廷钦犯,万一被人发现了,脑袋可就不保了。”轻佻曼延的细语,喷出一股子热流,酥□痒挠着后颈。
这都是谁害的!瞪了眼,可惜黑灯瞎火的,神马也瞧不见瞪了也是白搭,哼。
“娘子若是有气,一会咱脱了险境,为夫由着夫人家法伺候如何?”正自腹诽,耳畔又道。
“不管是皮鞭还是夹棍,是蜡烛浇还是盐水泡,都只管招呼,为夫绝不喊冤,娘子放心便是。”语调淡然,倒有几分调侃。
⊙﹏⊙b,您老,有受虐的喜好还是怎么滴?要不要这么黑咕隆咚的说这种话?
再瞪,奈何依旧什么也瞧不见。
只听外头又道:“少宗主可不要以为这还是你的北部地盘,若不快快束手,休怪本将不客气了。”
梅夜白嗤笑一声冷冷道:“本侯倒要看看,怎么个不客气法?”
“梅夜白你休要猖狂,如今你家已经是钦犯,老侯爷虽然没了,可是这帐还是要算一算清楚,到时候这侯爷的爵位也轮不到你了!”
“本侯的事,你也配在这里放屁,滚远些,少在这碍眼!”
( ⊙ o ⊙),乖乖,梅夜白什么时候说话也怎么嚣张了?
“你,你敢辱骂朝廷命官?”
“本侯都已经通敌卖国了,还有什么不敢的?开船!”
只听船舱肚腹中传来咯吱咯吱的巨大声响,整个船身微微动弹了一下。
“大胆逆贼,本将已仁至义尽,你可不要怪不给你面子,来人,拿下众贼,朝廷有旨,缉拿要犯厚赏,若是捉拿寇首者,加官进爵!”
外头顿时一片轰轰烈烈的噪杂。
唐桃儿听了半晌,不由心中一急,扒拉开面上的手:“他们,他们是不是在抓人啊,梅公子会没事吧。”
没动静,她急道:“夫君?该怎么办啊?”
半天,才听到幽幽的声音飘渺的传来:“娘子很担心?”
嗯哪,实诚的点头。
“怎么他也成了钦犯了呀,公子你有什么法子帮帮他么?”
“没有!”这一回,接的干脆利落一点都不带咯噔。
…太,干脆了!
沉默了会儿,唐桃儿突然道:“夫君?”
“…干嘛?”极不甘愿,但是还是应了。
黑暗中虽然瞧不清楚面容,唐桃儿却凭着身旁的呼吸,依偎过去。
感觉对方身子一震,“嘿嘿,夫君您那么英明神勇,聪慧绝伦,难道说,不能想点办法出来?”
虞王孙语气隐忍,幽幽道:“娘子这时候那么看得起为夫,为夫惶恐。”
忽视那绝对酸气滔天的语调,唐桃儿道:“哪能啊,妾身一向对夫君您的能力滔滔不绝敬佩的五体投地,您要不信,妾身可以发誓,若是不信夫君,让我天打…”
“行了行了,为夫信了,不必发誓。”虞王孙轻叹,突然又嗤的笑了声:“娘子倒是懂得和为夫不客气了。”
闻言一愣,觑觑头顶黑魆魆的,还别说,她这会子真就没怎么如当初那般怕虞王孙了。
与传言完全不是一个人。
她甚至能明显觉察出话里头的愉悦,看起来自己这马屁,拍的还是地方的。
“那,你想出法子怎么帮了么?”
“没有!”
o(╯□╰)o,费那么大劲白干了?
身子被猛一下抱住,头颅搁在肩头,毫不客气的抱紧:“乖,他死不了的。”
“这世上,除了本公子,怕是没人奈何得了这家伙,娘子放心,咱还要靠着这船,逍遥去呢,放心吧。”
您这种宽慰,要不要这么不要脸的不忘了顺带标榜一下自己呢?
沉默,随着外面的炮声被打断,唐桃儿浑身一震。
随着她的惊叫,面前突然哗啦啦一声巨响,紧接着身子被人抱着一闪。
刚才站着的地方轰然裂开一个大洞。
一片白茫茫,视野豁然。
不知何时,她已经被虞王孙抱着跳上了大船的甲板。
所在这艘大船,有四五层楼高,百丈宽,甲板宽阔,足可以排下一支军队。
楼船外,已是一片广袤无边的海域,宁静的波澜映照天顶碧月,本是一派静谧。
然而这辽阔的水域,楼船四周,却围着一片绵延的战舰,大小不等,均是旌旗招展,船头雕刻的虎豹头狰狞所向,威仪赫赫。
显见是官家的战船。
此刻,这边甲板上已经被对面的炮火轰出个洞,他们刚才就是从这里头窜出来的。
洞口还在冒烟。
不远处,梅夜白屹然而立,静静朝这边看过来。
面容依旧清淡雅致,气韵安然。
唐桃儿瞧见他,忙展颜一笑朝他招呼:“梅公子!”
梅夜白闻声笑了下,却又半途凝滞。
目光朝她身后顿了顿。
唐桃儿本要跑上去问个好,奈何身子被人打横抱着,挣了挣,没动静,仰头:“夫君,放我下来。”
虞王孙玉白的脸上,有一抹淡淡的灰痕,发髻落了几点木屑,虽有些狼藉,却不损他气韵,笑得山花烂漫的:“娘子刚不是还说怕黑要为夫抱着么?得亏了为夫抱着你,不然,可就要成炮灰了怎么也不感谢一下呢?”
睁眼说瞎话吧,什么时候改得了这毛病。
唐桃儿翻了个白眼:“都是一家人客气啥?”
虞王孙咯咯一笑:“娘子这话,在理。”
…这世上,大概没什么,可以戳穿琅邪公子的厚脸皮。
“桃儿可有受伤?却是不知你在,累你受罪了。”梅夜白突然道。
看着唐桃儿被他说话吸引过来,他淡淡一笑道:“糯糯一直很挂念你,和你失散了他一直闹着怕你出事呢。”
“咦,糯糯还好么?”
梅夜白笑得更是动容:“他好得很,知道你惦记他的话,一定会很开心的。我,替他谢谢你。”
咳咳,虞王孙不阴不阳道:“我家唐唐心善,是个人都惦记,不用太感激的。”
尴尬的沉默,被对面传来的呐喊打断:“我道是谁,甚好甚好,可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二位果然是一伙的,看来,本官真是有幸,琅邪公子,你可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偏要来,还不速速就擒!”
“还有你,颍川玉郎,二位公子人中龙凤,没想到,居然一丘之貉,呵呵,呵呵!”
“闭嘴!”俩公子同声厉喝!
难得的一致。
气势如虹,居然在海面上滑过一道气流,直扑对面而去。
甚至压过了呐喊。
两位公子名声显赫,这么一出现,也不知怎么的,打杀的兴起的炮声,默默歇了下来,几艘泅渡过来的小船攀岩在大楼船外杀得昏天黑地,也渐渐消弭了下去。
梅夜白与虞王孙喝了一声后,彼此看了眼,哼了一声,不着痕迹的别开眼。
梅夜白突然站定船头,立在船舷处背手而立,冲着对面道:“姓楼的,你还不够格和本侯打,给我把躲在你屁股后头的小子叫出来,躲在角落里算什么英雄,实在令本侯失望。”
“放肆,你如今还敢跟本将谈什么条件!”
“怎么,不敢,要不要告诉他,如今这地方还有一位他心心念念惦记着的公子爷,不想出来见一面么?”梅夜白瞟了眼身旁,淡淡道。
虞王孙不着痕迹的皱了下眉,狠狠睨了眼:“娘子啊,甲板上风大,要不咱们下去避避风吧,打仗乌七八糟的,有什么好看的对吧,还是看夫君吧。”
正琢磨动静的唐桃儿看了他一样,心中腹诽,这主什么时候了还能怎么不靠谱,看打仗和看人,是一回事么?
不待她开口,梅夜白已道:“怎么,公子这是怕面对故人要溜不成?”
虞王孙眉梢一跳,立马回嘴:“本公子怕谁来者,少宗主才是怕唐唐再不肯理你,才这么卑鄙的由着人家炸船舱吧,你就你不怕伤着唐唐?!”
梅夜白瞟了眼唐桃儿,张口欲言,却被对面传来的声音打断:“虞王孙,你果然也在!”
他闻声朝对面看了眼,不由弯起嘴角朝着虞王孙笑了下:“阁下还是多多操心你这笔孽债吧。”
他挥挥手对唐桃儿道:“桃儿,过来这安全些,小心被人家的邪火惹了无妄之灾!”
那高高诡杆下三层甲板舱的巨大官船上,立着的人带着个狰狞的面具,身形高矮和熟悉的蓝缎官袍使唐桃儿立马认出来,不是那变态的家伙袁晨景的么?
她回头瞥了眼公子,虞王孙立刻挺直胸膛信誓旦旦:“娘子!为夫绝对是清白的。”
我又没说啥你紧张个什么!
她望望对面气势宏伟的战舰,又瞧瞧这边,孤零零一艘船,又左右看看两位气定神闲的公子,有些纳闷:“他们是来抓二位的吧?”
沉默,代表承认,应该是的。
她又道:“那便是官差军舰吧,是来抓咱们的吧?”
虞王孙朝她笑笑:“不怕娘子,人家梅公子是叛国要犯,要抓也是抓他要紧,咱到时候跑的快些,人少跑是不成问题的。”
梅夜白冷冷道:“怕是琅邪公子如今也是缉拿要犯,皇榜上头的首犯,桃儿,你还是跟着我安全些,别被人家一个疯子盯上的人给连累了。”
“哼!你这是造谣,唐唐,别听他乱讲,为夫清者自清。”
“哼,你才是胡言,桃儿,你过来,我这安全些。”
“停!二位,这是在逃命是吧,能不能给点正常反应啊拜托!”唐桃儿无语的瞧着两位公子,森森觉得有关传言多么的优秀,根本全是浮云!
这时候不该商量怎么同仇敌忾比较好?恩怨什么的放一放会死啊!
这头正闹腾,那头眼见这边没反应,袁晨景勃然怒道:“虞王孙,你以为你还是什么小郡王么,今上亲自到此,谕旨缉拿你等,若是识相给本官滚过来投降,若是再反抗,休怪我无情。”
梅夜白两手一摊:“看吧,人家就是要找你!”
虞王孙眼神一沉,怒道:“你他丫的有情无情关老子屁事,滚!要投降你投降,本公子死也不降!”
头回见着虞王孙恼羞成怒的样子,唐桃儿眨巴眨巴眼,不动声色往后头缩了下。
只听一声接着一声仰天的长号,一杆杆鲜黄的旌旗突然从各艘战舰上冉冉升起,一顶金黄华盖慢悠悠在主舰甲板逶迤而来,洪亮的声音响彻云霄:“小兔崽子你喊谁滚呢,嗯!”
瞬息万变
随着响彻天地的“万岁”声滚滚涌向天际,木讷了半晌的唐桃儿突然猛一把揪住公子的衣襟激动万分道:“皇上,那个,那个,那个是不是就是皇,皇,皇上啊?”
虞王孙安抚的拍了拍她的手背哄:“乖,冷静,冷静些,不怕的,有夫君在不用怕。”
唐桃儿白了眼:“谁说我怕了!”回头紧紧盯着对面,在一片伏地的黑压压人群中傲然独立唯我独尊的一人。
“好威风哦!这就是皇帝啊!”这气派,这排场,可比谁的都要来的牛。
要不说她今生有幸,见着了两大公子也就罢了,居然还能亲眼瞧见这天下最尊贵的一位。
瞧瞧这气度,啧啧,果然是无人能比啊。
油然而生出一股子江海一般广阔的崇敬之情。
“好年轻啊,长得真不错!”啧啧再叹,此生得见龙颜,死而无憾了。
还以为是个老头子呢,总是听戏文里喊什么万岁爷万岁爷的,总觉得万岁的老头子那不得老成什么摸样,原来当今皇帝不老啊,英眉俊朗,高大挺拔,不怒而威,比戏文里那些留着长胡子的老头,顺眼多了!
正为之感慨不已,身后左右不约而同响起几声低咳,后脑勺被人捧着往一边转了下,对上虞王孙哀怨深沉了三分的脸蛋:“娘子,为夫还活着呢。”
有说起过你死了么?
唐桃儿莫名其妙的眨了下眼,扭头想再继续瞧难得一见的皇帝,可是脑袋瓜子被固定的死死的,就是不能偏一分一毫。
“干嘛呀。”
“他有为夫好看么?”怨气十足。
“唔,说实话,他比较…有气势些…”其实想直接说更好看,可是瞧着虞王孙那眼神,很识时务的话在肚子里打了个转,委婉含蓄的表达了意思。
“娘子,对面那个有可能会是你的杀夫仇人,你要不要用这么,温和的眼神去看人家?”怨夫气息浓郁和头顶云层有的一拼。
唐桃儿眼珠子咕噜噜转了下,深表不理解:“嘛玩意?杀夫?哦,对哦,你是说你哦,他干嘛要杀你?”
“你忘了咱们是钦犯了?”
唐桃儿恍然:“哦,对,钦犯,啊,忘了这一茬了。”关键是作为首要钦犯的两个正主自己表现出一副无所谓的态度以至于她被影响的毫无感觉,怎么这会子倒不忘记提醒了?
“他,会杀了你们么?”指指对面,又看了看这边二位,虞王孙和梅夜白无声的点了下头。
倒是难得挺一致。
“为毛啊?”还是不太明白嘛。
“通敌卖国,勾结叛党,谋朝篡位,意图行刺。”虞王孙慢悠悠道,睨了眼梅夜白。
“漠视朝纲,祸藏逆民,横征暴敛,僭越礼制。”梅夜白冷不丁道,斜了眼虞王孙。
嗤,唐桃儿倒吸一口气,作为一个奉公守法的良民,就是啥都不懂,也听出来这一堆词,都是杀头大罪。
“真的假的啊!”
二者点头不语。
唐桃儿欲哭无泪,往后头瞄了眼威风凛凛的那位:“太,可惜了。”
“可惜什么?”
“多好的机会还想着和皇帝攀个交情呀,多可惜,那么好看一皇帝,你们干嘛要反对啊?”
“能不能和他打个商量?咱错了嘛,知错能改对吧,再不济,您二位把俺先送过去说个情,好歹俺真没做看过能不能免了俺的罪先?”她这冤那。
军舰上,突然而来的皇帝,似乎令头前二位亦吃惊不小,伏地行礼后,袁晨景忙道:“陛下乃千金之躯,您,你怎么来了?”
“怎么,朕,来不得么?”
“不不不,不敢,臣这是担心陛下,战火无眼,怕伤着您龙体,还是请先避一避吧,臣一定将叛臣的人头给您送上来。”
皇帝大马金刀在李俭递过来的椅子上坐下:“缉拿钦犯的大事,朕怎么能够不管,听说你和那小王八羔子有不小的交情,怎么?怕朕来了你不能徇私?”
“岂敢,臣惶恐,陛下,这厮将臣害成如此模样,臣怎么会还顾忌旧情?何况臣与家父对陛下忠心耿耿,绝不敢徇私罔顾。”
皇帝一挥手:“行了,知道你孝顺,所以朕就不计较你擅自调动丰陵守军的事了,朕还是信任卿家的。”
一头汗,隔着袁晨景面上覆盖着的厚重面具滴下,渍得他还没复原的伤口火辣辣的痛,却不敢抬手摸,伏地的两只手臂有些发颤,没敢言语。
皇帝却又道:“爱卿这是怎么了?怎么抖成这个样子?”
李俭上前耳语几句,皇帝恍然:“噢,真是瞧朕这记性,爱卿昨儿个还有伤在身,岂能如此操劳,行了,这里有朕在,你就好生去吧,年纪轻轻的,脸面也是要紧的!回头你家老子抱不到孙子,罪过就打了,去吧去吧,走好。”
袁晨景一咬牙,仰头:“陛下,臣岂能因微贱之躯忘了国家要事,臣受命巡防各处宗亲臣属,不敢稍怠,况陛下答应了臣,由臣手刃逆贼,陛下忘了么?”
皇帝一挑眉:“嗯?有么,这样啊,爱卿真是,辛苦了!那,卿真的不准备去歇一歇?”
“大事要紧。”
“那由你吧!”皇帝不再坚持,朝中间被围的大船望了下,又道:“这都已经是瓮中之鳖了,还用得着废话么,来,让人问一问,看对面俩小子投降不?”
“陛下!”袁晨景又跨上前一步:“刚才臣已经问过了,逆贼顽固,不肯降伏,臣,正准备让这些人尝尝水军的厉害,定要将这些人就地正法以振国威。”
皇帝浓眉一挑:“唔,是么?好好好,不错,不过嘛!”话头一转:“今日国师和朕说,天罡犯萤,本星相冲,不宜动血光之灾,我堂堂天朝,何须动刀动枪的?来,再问问,朕真龙天子在此,怕他们不降不成?”
李俭弓了下身子,然后提起亮喝:“对面的听着,天子在此,问二位公子可愿意降伏,放下武器,陛下可以从轻发落。”
只听对面朗朗传来一句话,俩声音:“愿意!”
干脆利落。
…╮(╯_╰)╭
海面嘎嘎一鸥飞鸿掠过。
不要说袁晨景与身边那将军一愣,对面乍听到二人异口同声的答应亦吃惊不小的唐桃儿愣愣打量:“刚才你不是说死也不降么?”
虞王孙两手一摊:“此一时彼一时,保命要紧,娘子!”
…那你刚才那么气势凛然个毛?
眼见着对面架过浮桥连接两艘主船的甲板,虞王孙摸摸唐桃儿发凉的手,嘻嘻一笑:“不怕,没事的哈!”
“我还是不过去了吧,要是有事你打声招呼咱跑起来也好有个接应是吧。”
“好吧,算我没说。”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
无奈被虞王孙拉着,身后梅夜白亦步亦趋,三人就这么跨过架起的浮桥,来到官船之上。
走近了,二位公子一左一右咕咚一声恭敬的行了个跪拜礼:“陛下万福。”
唐桃儿反应慢了半拍,还跟个葱似得插着,被俩边一起不着痕迹的一拉,咕咚一声来了个五体投地礼,脑袋结结实实砸在木板上:“见,见过,见过万岁爷。”
虞王孙与梅夜白左右瞧见均是一皱眉,同时伸手去拉,还是虞王孙快了一步抱起她脑袋,瞧着额头一块红忙不迭吹:“娘子,怎么那么实诚磕啊,痛不痛,夫君给你呼呼。”
还不是你们俩推的啊,该死的协同力!
梅夜白眼神一沉。
皇帝咳了咳,一板脸:“说起来,你也该是朕的长辈吧,可是承恩公主?”
捂着脑袋疼的唐桃儿闻言一愣,续之想了半会,突然道:“对啊,貌似是的哦,夫君,俺算不算是皇亲国戚那种啊?”
虞王孙弯了下嘴角:“可以这么说。”
唐桃儿面露欣喜:“那,那万岁爷,俺可不可以替夫君和梅公子求个情,您,不要砍他们的头可以么?”
皇帝一耸眉毛若有所思:“哦,你这是要给两位求情么?你知道他们犯得是什么样的大罪么?”
唐桃儿摇摇头:“不太懂,其实俺脑子里记不得什么事,也不懂什么大事,可是,二位公子都是好人…”略犹豫了下,琅邪公子这位,好人其实靠不上边,不过,算了,求情总是要往好了说的。
“陛下您大人有大量,能不能不计较他们的过失不要治他们的罪啊?”
皇帝似笑非笑横扫了眼:“虽说你算是我朝老祖宗认的亲,但是嫁了虞家就是他人的媳妇,虞家如今犯得可是诛族的死罪,公主你也是其中之一,如何能替他们求情?”
“啊?”这样啊,有些失望。
皇帝却又道:“不过看在太皇太后面上,朕还是要给公主一份薄面的,你的罪么,可以免了,你还可以替一位公子求情,想清楚,要选哪一位啊?记着,另一位,朕,可就要他的脑袋了。嗯?”
( ⊙ o ⊙)啊!,怎么会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