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少游摊手:“我们是大学时候的爱侣,这不一样。胜男,优越的物物交换,本来就是现实。。。。。。”
“是,所以你喜欢漂亮的姐姐,我不够漂亮,所以你不喜欢我,因为我长得不够优越,是吗?”胜男的鼻子突然就生疼,却讽刺地笑着。笑着笑着,连她自己都惊诧了,为什么会说出这种话!
胜男扭过脸去,开始拼命啃指甲。
梁少游沉默了片刻:“你是你,你姐姐是你姐姐。”
“那好,姐夫,为了不让我变成安逸的硕鼠,你可以让我去你的公司学习么?我只要一个月八百,五百都行,以后我会还你的,好么?”胜男一双大眼睛亮晶晶的,像极了当年给她买的荔枝果冻,一碰,大约就是一汪甜蜜透亮的汁液,芬芳,甘甜。。
梁少游找不出拒绝的理由,嗓子突然痒得像被鹅毛挠过似的,忍耐,再忍,忍不住了,便开始咳嗽。
“我明天答复你,咳咳咳,我累了。”梁少游推开屋门,转身而去。下楼的时候,一阵秋风吹过,梁少游被风灌得又咳了一阵,上车之后,就觉得喉咙有些肿痛。皮肤也有些发烫。梁少游隐隐约约觉得自己似乎又在发烧了。
随便它烧吧。梁少游点起一只烟。
发动起X5,驱车经过牛大碗时候,见一辆熟悉的吉普车正停在门外,梁少游将车速稍稍放慢,看一眼车号,似乎的确是陈家琪的,却也并未停下,他不知道,牛大碗快餐店里有两个热血青年,正打得好似《艋舺》上演了似的。
第十九章
(上)
“你丫就是个瞎子!”陈家琪挥起一拳。
凌查理一侧身,轻松躲过:“还有人愚蠢到袭警!”
陈家琪端起油花飘飞的牛肉面大碗,直向凌查理泼过去:“你的资料上说,我爸爸是一个爱玩女人又贪财的奸商是吧,还说他对下属很凶,还喜欢扣工资,一年让他每个编辑策划200本书,压榨编辑,而且在外面一掷千金,给员工却很小气是吧?”
凌查理再躲,面和油泼出来,撒得无人的邻座满是油汤。
凌查理气得大骂:“笨蛋!”
凌查理其实想说,有些资料,他那里真的没有,多谢提供。
“可是,他那么大岁数,杀过人吗!你不能看人家长得像卖白面的就说人家是吧!哎呀!疼死了!”陈家琪再挥一拳,被凌查理当场钳住,钳得死死的,纹丝不动。
凌查理冷冽如旧。对陈家琪的话,他只得忍笑。你不能看人家长得像卖白面的就说人家是吧!真是经典。
“笨蛋,你给我老老实实坐下!”说着,将陈家琪反扣着,按坐在座位上,陈家琪却端起一盘豆腐丝,冲凌查理脸上泼去。
凌查理用另一只拳一挡,一碟豆腐丝都扑上了陈家琪的脸。
陈家琪伸出舌头,舔一口粘在嘴边的,继续骂:“你们怎么搞的!谁让你们放那么多的糖的!“
“啪!“
凌查理冲着陈家琪的嘴巴就抽。
“警察打人了!“陈家琪大叫。
速食店里的服务员们早已吓坏了,大气不敢出。
“警察非礼我!警察要强|奸我!“陈家琪亢奋地大叫。
凌查理气得钳着陈家琪就往外走,饶是陈家琪1米77的个子,却像被老鹰逮着的小鸡似的不得不被迫前进。
“打开车门!“凌查理厉声呵斥道。
“就不开!“陈家琪嘴一撅。
凌查理眼睛微眯,这是他动脑子时候的习惯性动作,一双丹凤眼在夜色霓虹下,熠熠生出类似绿光的光感。
“不开扒光你送到GAY吧!”凌查理威胁道。
陈家琪只得摸出吉普车钥匙,边开门边骂:“去GAY吧就去GAY吧,让那些制服控蹂躏死你!奥嗷嗷,哎呀!”
凌查理手上再使一些力气,陈家琪的声音里渐渐拖着哭腔了。
凌查理在暴力的协助下,终于完成了对陈氏的一些了解,放下骨头几乎都被自己捏个半碎的家琪,凌查理又给胜男打了个电话,其时已是凌晨十二点多,胜男还没睡。
“你姐夫让你去他公司么?”凌查理问。
胜男摇头:“还不知道。”
“好好求求他,对他哭。”凌查理说。
胜男摇头:“哭不出来。”
凌查理冷笑:“你不是泪包么?”
胜男大声抗议:“你才是泪包!”
凌查理也不里她:“别怕,有我,努力试试。”
“好。”胜男夹着手机,开始收拾餐桌。
姐夫身上的味道还氤氲在空气中,沙发上,他的烟草味道馥郁,餐桌前,胜男甚至觉得他用过的碟子中还残余着他的口水味道。
口水味?胜男心跳加速。
谁知道他的口水什么味。。。。。
胜男摩挲着手机,手机的屏幕先是多了一层热气,再是湿漉漉,粘糊糊的,电话却一直没有打过去。
姐夫身体不好,现在该睡了吧?
姐夫今天吃七八分熟的牛羊肉,胃不会出毛病吧?
我现在骚扰他,他会不会讨厌我?
。。。。。。
带着各种纠结,胜男窝在沙发上,像只大号的白毛一样蜷缩着,蜷缩着,终于入睡,另一头,梁少游却依旧是醒着的,辗转的醒着。
回家的路上,梁少游便觉得脸有些异样的发烫,咳嗽也严重起来,飘忽着回到家,咕咚饮下半瓶止咳露,和衣躺在床上,四肢百骸像是被绳子束缚住了似的,动弹不得,浑身的皮肤烫得好似置身火炉。
梁少游觉得并不像食物中毒,他的肠胃向来不错,他知道,这是身体对自己提出的强烈抗议。
一个看似悠闲,却要主管一个公司,看似慵懒,却整夜失眠,看似淡然,却挣扎多年的失心人。
梁少游在头脑迷糊得比蜂蜜还粘稠时,竟然给自己下了这样一个定义。
迷迷糊糊、粘稠得丝连藕断的思绪滚成一团。
恍惚中,梁少游看到美琳一个人踯躅在深夜。
(中)
美琳的唇彩是新涂的,微微翘起的上唇散发着迷离的光泽。
美琳的双眼迷蒙着,因疲惫而蒙了一层雾。
刚下公交车,需要换乘,美琳努力寻找着换乘的站点,却越走越远,却走越远,梦中,梁少游看得见站牌与美琳的距离由五米到十米,自己却只能当电影在看。
梁少游看见,弱质纤纤的美琳如一棵瘦柳一般在晚风中裙裾摇摆,一个人走进一个幽深的胡同。
梁少游看见,一个醉醺醺的金发金链子的二十出头的男孩子抓住了美琳纤细的手腕。
“放开我!”
梁少游看到美琳正奋力挣扎着。
美琳不是胜男,没有钢铁般的体魄。
不凑巧,梁少游看到的场景是夏天。
金发男做完一系列让梁少游心都碎了的事之后,拎着半晕的美琳去了一个地方。
开门时候,一屋子光膀子或穿背拖鞋嘴里叼着烟的男人们口水都掉下来了。
金发男一脸神气:“这个宝贝是送给老大的!”
接下来发生的事让梁少游撕心裂肺。
。。。。。。
美琳的挣扎和唇角的血迹,铁棒的横肆,。。。。。。。
梁少游像是遭遇了梦魇,胸前像被大石头压住了似的,拼命呼吸,却寻找不到氧气,使出全身力气去阻止,却一点都无能无力。。。。。。
忽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这个噩梦。
一道刺眼的光线耀来,梁少游这才发现,昨晚竟就这样和衣而睡,窗帘都没有拉上。
敲门声还在继续。
持续了三个月的噩梦依旧萦绕在他脑间。
梁少游动动胳膊,刚要坐起来,喉咙一阵发痒,咳嗽咳嗽着,一阵痰涌上,急忙吐到床头的烟灰缸里,但见一点鲜红的丝絮夹杂其间。
应该死不了吧。
梁少游戏谑一笑。
抬头看一眼时钟,第二天中午的12点20。
难得睡了这么久。
门外的敲门声还在继续。
梁少游揉揉太阳穴,迈着蹒跚的步子,穿过拱门,进入大厅,说一声“来了”,又牵动一阵咳嗽。
一开门,就听来人说:“要写临终遗言么?要帮你叫律师么?”
梁少游用拳头堵住唇,轻咳几声,微笑:“这个主意不错。”
(下)
来人一拳捣在梁少游胸前,梁少游的身子跟着轻晃一下。
“还好没被我一推就倒,那什么,你不要紧吧?”来人踮起脚摸摸梁少游的额头,再试试自己的:“有点热。“
“是啊,所以我睡去了,你自己先玩着。“梁少游使劲按一下自己的太阳穴,痛。
“梁少游先生,你这是在邀请我么?“
来人的一双大眼睛火辣辣的灌注在梁少游的唇上。
梁少游虚弱地一笑:“别欺负病人啊,今天不行。“
来人不依不饶地用雪白的小手抚上梁少游的面颊:“为什么不行,你今天来例假了?“
梁少游毫不犹豫地卸下来人的手:“张颖你别闹了,我让我小姨子来伺候你,我睡去了。“
说完,有些不灵便地抓起客厅的座机,打一个熟悉的电话,“喂“了一声,只听胜男兴奋地说:“是姐夫呀,我炖的燕窝马上就好了,给你送到公司里吧!”
梁少游唇角情不自禁地勾起一抹暖笑:“送到我家里来吧。”
“那我这就出发!”胜男在电话那头挥动着汤勺说。
“OK。”
梁少游挂掉电话,张颖的小白手又蹭过来挠梁少游的脖子:“恩,脖子不烫。”
梁少游卸掉张颖的小手,兀自往卧室走去。
胜男那边,将厨房翻了个底朝天,却没发现什么可以保温的容器,选到最后,灵机一动,抄起暖壶将燕窝粥灌满,提着暖壶刚一出门,便见楼后蹦出一个黑影。
胜男刚要大叫,却见这人不是别人,却是那个冷酷刑警,凌查理。
凌查理今天穿了一身黑运动衫,一双细目斜了胜男一眼:“去哪里?”
“去我姐夫家。”胜男晃悠着暖壶。
“干嘛?”凌查理继续冷冰冰地问。
“去送粥呀。”胜男看了凌查理一眼,顿觉周围温度下降了好几度。
“真孝顺。”凌查理白了胜男一眼,讽刺道。
“你不是说让我对他撒娇,他才会答应我进他公司么?”胜男不满地冲凌查理做鬼脸。
“我送你。”凌查理不回答,一把夺过胜男手中的暖壶,与胜男并行着,几步之后,便落下胜男老远。
凌查理扭过头:“快走。“
胜男奇怪地问:“我有手有脚,干嘛你送?“
凌查理若有所思:“因为打车免费。”
胜男十分不解:免费?细一想,快走几步,追上来笑说:“一定是局里给报销吧,哈哈!”
胜男不知道,昨晚卢队长说让凌查理密切注意卓胜男行踪的时候,凌查理冷着脸抛出那么一句话:“注意女孩子很贵的。”
卢队长手指一挥:“我报销!”
凌查理便乐得执行,顺便开始想哪里的拉面好吃之类。当然,他知道,或者这个案子要突破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这个男人婆一样的女孩子,卓胜男。
第二十章
(上)
两人便打车至梁少游的小区,下车之后,入内,欧式小区里宠物店、咖啡屋、小商店于刚进入的两侧兴旺着,再走几步,拐弯,两排梧桐树黄得缤纷灿烂。
凌查理和胜男在梧桐铺就的金黄的大道下并排走着,胜男梦游式的表情张望着一树树的金黄,忽然,便沉沉地念出一首外国诗:
金黄的大道分开两边,
可惜我们不能同时涉足,
所幸我们选择了人迹罕至的一条,
于是决定了我们的一生。
凌查理白了他一眼,不说话。忽然一阵凉风吹来,黄叶飘落在他的肩头,他于是心中涌起一些说不出什么的东西。
凌查理不知道这是谁写的,但是,用脚趾头想下,这也是首老外的诗,可是,老外的诗他只读过一首《当你老了》,什么“多少人曾爱你青春酣畅的容颜,爱你的美貌出自假意或真心,唯独一人爱你痛苦的皱纹,爱你日渐衰老脸上的满面风尘。”
凌查理在心中轻轻默念着,抬头,只见胜男不知什么时候已跑到前面,抱着一颗大树冲自己微笑。
那一笑,白的肤,分明的小色斑,没有修饰过的眉眼,白牙,红唇。
没有皱纹,没有满面的风尘,却有一种纯净和天真到让人无法拒绝的动人。
凌查理的嘴角慢慢上挑,可惜胜男没能发觉。
“你看,这里多好啊!这些梧桐和你有不共戴天之仇么?干嘛板着脸!”胜男蹦到凌查理面前。
她不知道,板着脸的人已半醉于梧桐树下。
一片黄叶落在胜男短发的头顶上,凌查理默默取下,认真端倪着这张脸,于是沉静地思考:二十三岁的女孩子,也快要长皱纹了吧?
胜男不知道凌查理在想什么,眉头一皱:“是不是犯人都怕你啊?”
凌查理凤目一横:“罗嗦。”
胜男将鼻子一拧,做个鬼脸,凌查理忽然就担心起来:当心起皱纹。
所幸胜男皱鼻子只有一瞬,凌查理松一口气,忽然又觉得她鬼脸的样子很可爱,像一只小狐狸犬。
“还没到么?”凌查理继续冷着那张阴天的脸。
“快了!”胜男四处张望着楼号,凌查理提着暖壶,忽然就有种丑丈夫见公婆的感觉。
奇怪,我也不丑啊?
凌查理面无表情地跟在胜男身后,按了门铃,进到1楼,一开门,胜男便看到了穿着围裙的张颖。
张颖一手拿勺,另一只手凑在唇边:“嘘——”
胜男还没开口,就见张颖大眼睛忽闪忽闪的:“你姐夫睡啦,小点声——”
胜男眼珠子一转,将凌查理手中的暖壶递给张颖,悄声说:“既然他睡了,那我们就不打扰啦,我们走啦——”
张颖点头,胜男拽着凌查理就走,中途又经过梧桐树那片金黄的大道,凌查理站定,忍不住问;“干嘛走?”
胜男气得嘴一撅:“姐夫想让我进出版社,那我就进不了他的公司了。”
凌查理瞄了胜男一眼:“算你聪明。”
胜男点头:“那是!对了,你不是要一直跟着我吧?”
凌查理一双刀子眼一抛:“你以为呢。”
胜男抓抓自己的短头发:“这算是警方在保护我么?”
凌查理点头:“可以这样理解。”
胜男叹息一声:“然后,你跟着我回我家,再然后咱俩大眼瞪小眼?”
凌查理一愣,刚要说“你以为呢”,却又改了口:“走,带你去后海。”
“后海?”胜男有些惊喜。她四个月前来到北京,梁少游只带她去吃过,去过故宫和天坛,故宫也只进了前两道门,原因是他们不想进故宫看各种游客。后来,两个人三个月未见,再见面时,就发生了这么多。
“酒吧。”凌查理回答得干脆利落。
“好啊!酒吧什么样子啊!”胜男有些兴奋。
凌查理冷着脸看她一眼:真是单纯!
凌查理带她去了一家环境安静而气氛暧昧融洽的酒吧。
外观是古建筑,像是苏州园林那般。
轻音乐流淌,大片大片的芭蕉树亭亭如盖。
整个酒吧内的布景都是粉色的,胜男忽然想起了自己缺了5个灯泡的客厅。
没有椅子,小方桌的两边只两个假花围绕的木秋千,三根指头那么粗的麻绳质朴而轻荡。
酒吧内流水淙淙。
胜男东张西望着,忍不住偷偷在凌查理耳边问:“我们来这里做什么?“
遭到凌查理一个冷眼:“聊天。“
于是,胜男要一杯芒果冰激凌就开始兴致勃勃地说起来:“我爸爸是个大帅哥,是我们那个小县城的初中的系主任,本来还有机会当副校长呢,可他身体不好,而且我的意外出生,让他失去了这个机会,他生前很帅的,虽然都有五十岁了,他是典型的病美男。。。。。。我姐姐从小就是我们那里的大美女,小学时候追她的男生就很多了。。。。。。那时候沈青斌很帅,那些我都告诉你了。。。。。那时候我和美琳关系很好的,男生约她出来,她有时候带着我,我小时候矮的,姐姐怕我长不高就让我打篮球,没想到意外长成那么高了。。。。。。我初中高中大学的时候,有比赛就会上场打篮球和长跑。。。。。“
凌查理要一杯啤酒,一声不吭地听着,时而点头。
三个多小时之后,胜男终于说到自己也没了精神,忍不住敲着吃冰激凌的小勺问凌查理:“你呢?“
凌查理愣了很大一会儿:“我也是。“
胜男差点口吐白沫。
胜男看一眼手机,“快五点了,我家里有火锅,要吃火锅么?”
凌查理眨巴下眼睛:“我饿了,去吃炒肝。”
两人便在附近的一家老北京的小店吃了卤煮火烧和炒肝,炒肝是北京的名吃,是以猪的肝脏,大肠等为主料,以蒜等为辅料,以淀粉勾芡做成吃完出来的,据说是为旧中国的穷人打馋虫的小吃。这家老北京的店比较火,去的时候需要排队,凌查理排队归来的时候,胜男用小勺舀一口,吃的时候觉得这种酱油色的东西有些透明,有些像冻,再看一眼凌查理,正对卤煮火烧发起猛攻,比自己吃面条的风范有过之而无不及。紫·蝶·论·坛
胜男打量着凌查理那张白净却沾了些油烫的脸,偷笑。
凌查理并未发觉,埋头吃完一碗卤煮火烧,直接用那张薄唇对上碗沿将炒肝当粥喝。
胜男哈哈大笑。
凌查理抬起脸,胜男指指自己的唇,暗示凌查理嘴上脏了,凌查理白了她一眼。
出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凌查理刚要拦车,胜男一把拦住了凌查理:“坐公交或地铁吧,我有点。。。。。。不习惯。感觉挺浪费的。”
凌查理一愣。
“好。”凌查理回答。
附近没有地铁,两人便等去公交,没有直达车,只有一辆在琳琅苑稍微远些的的站点,两人都是怕麻烦的人,毫不犹豫地上车。
居然有座,两人并排坐下之后,上来一个穿细跟鞋的长发美女,凌查理低头,悄悄对胜男说:“卓胜男,赶紧给人家让座。”
胜男有些不理解:“为什么啊?”
凌查理板着那张冰山脸冷冷的抛出一句:“男人要给女人让座。”
胜男气得狠狠拧了凌查理胳膊一记,凌查理面不改色,板着脸看窗外的风景。
下车之后,胜男与凌查理并排走着,有些奇怪地问:“我真的需要这样保护么?”
凌查理点头。
下车的地点靠近菜市场,因为早已过了买菜卖菜的时间,人流并不多,只有一些穿迷你裙化浓妆的女人沿街拦夏利出租,一些哼着庸俗歌曲的男人敞着衬衣怀,边抽烟边满街乱晃。卖煎饼果子的大娘也已开始收摊。
琳琅苑的四周树木年岁比较久,晚风中飒飒作响。响着响着,凌查理面无表情,竖着耳朵,以周身的所有细胞感知着周围,忽然就觉得周围的情形有点失控。
四周一望,并无动静。
再一望,忽绝这种失控变成一阵强大的气压和脚步声。
“小心!”凌查理大叫一声,只见两伙人从一前一后包围过来,长刀在黑暗中闪着白晃晃的光。
(下)
一条带锯齿的大刀冲着凌查理的头就砍过来。
凌查理躬身一躲,顺便后踢两脚踢在背后袭击的二人脸上,袭击的二人应声倒地。
手持锯齿刀的那人再挥一刀直刺凌查理心脏,凌查理迅速卧倒。
来袭者并非三人,而是八人。
刀刺向凌查理的左颈,凌查理敏捷地往右一躲,锯齿刀往右,凌查理灵活地左躲;锯齿刀直刺凌查理心脏,凌查理勉力一脚踢在持到人手上,锯齿大刀当地落地,再补一脚,对方被踢出两米开外。
将凌查理的胳膊砍伤的明晃晃的大刀再来,凌查理一把夺下,刷刷刷上中下三刀,那三个人分别胳膊、腰,腿挂了彩。
终于得空看一眼那个男人婆,凌查理差点气死。
只见那个男人婆刀来人闪,拳来手挡,跆拳打得有模有样,那帮企图围攻凌查理的人很快就围了一圈。
胜男于是陷入窘境。
胜男毕竟是个女孩子,毫无实战经验的女孩子,明晃晃的大刀马上便冲着她的胳膊下去。
“哧——”
刀落,凌查理一咬牙。
“啊!”胜男大叫。
凌查理七手八脚地挥拳,抓着胜男的手冲出血路,那帮人穷追不舍。
胜男的跑步速度快得让凌查理意外,那帮人却紧跟其后,又是一阵苦战,凌查理因为胜男在,伸不开手脚,背后再挂一处彩。
疼,疼得凌查理嘴唇紧抿。
“卓胜男,你给我快点跑!别再这碍事!”凌查理大叫。
那个男人婆不是能长跑么。
胜男却固执地大喊:“我要帮你!”
凌查理气得大吼一声:“滚!”
胜男吓了一跳,甩开长腿于黑夜狂奔。
奔出一段,掏出手机,手机居然没电。
气喘嘘嘘地跑到琳琅苑的门卫处,推门进去,报警之后,抚摸着胸口,心脏几乎要跳出来。
看一眼警卫室,并非现代化的警卫室,即没有监视器,也没有电脑控制,并不安全。
胜男只得冲出警卫室,左右犹豫着,想回去救凌查理,却发现自己无能为力,想回家里,却又迈不动脚。
胜男就这样傻傻站在门卫室外,看大门的老头子慢慢走出来:“姑娘,哪安全去哪啊,在这站着嘛呢。”
胜男这才撒腿往自己的家中狂奔,开门的那一刻,整个人都软下来,关门,瘫坐在门口,惊魂甫定。
头发是湿的,长袖白T恤染了些许凌查理的鲜血,血迹未干,像团扇上的梅花。
凌查理会不会有事!
到底是怎么回事!
胜男觉得沈青斌这件事越来越严重了。
整个事件,像是一场午夜的电影,又像是一场最可怕的梦。
胜男的腿开始剧烈颤抖,胳膊也跟着剧烈地抖动着,身上的热汗凉下来,全身湿透的衣服浇过似的,粘糊糊地贴在身上,疼得她抱紧双臂,大声喘息着。
刚才的一幕幕犹如魔鬼在她眼前晃悠。
一把把长刀,带锯齿的,不带锯齿的,一个个五大三粗的男人,高的矮的,拳头砸在她身上、手臂上,像是一块块天上掉下来的陨石砸过那般沉重。
屋里漆黑,黑得像刚才的噩梦的延续,胜男却再也没有力气去开那台粉红色的吊灯。
第二十一章
(上)
事到如今,胜男反而不想哭了。
凌查理尚不知死活,等待她的,更是未卜未知。
胜男忽然开始想家,家里只剩下两鬓惺惺白发的妈妈一个人,尚且给小舅舅带孩子,父亲的墓地还没去扫,周游世界的梦想至今还只是梦,姐夫那边。。。。。
胜男突然觉得自己如此留恋这个世间。
尽管世间有种种丑恶,可是,黄透了的梧桐树有多美。
想到这里,胜男忽然打起精神,爬起来开灯,找出充电器,给手机充电。打电话继续报警。
哆哆嗦嗦着双手打电话给凌查理。
没有人接听。紫·蝶·论·坛
胜男的心抽痛着,浑身蜷缩成一团
手机忽然响起,短信,未接来电,都是梁少游的。
胜男打过去,手机关机,再打家里,无人接听。
一切都那么不预知。
胜男放下电话时,呆坐在沙发上,傻笑几声,忽然就觉得自己神经的最后一根弦被崩断。人崩溃了。
“咚咚咚,咚咚咚。。。。。”
正在这时候,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传来。
“开门。”冷冰冰的声音简捷依旧。
“啊!“
胜男急忙开门,开门时,忍不住尖叫一声。
此时的凌查理满脸是血,一双眼睛发出狼一样的幽光。
胜男以为遇见了野人。
“死不了!“
凌查理像喝醉了似的,东摇西摆入内,捂着胳膊,见到沙发,将自己的整个人扔到沙发里,长吐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