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
苏恒略一思索道,抬眼,以长辈的语气道:“你睡姿安稳么,若是抢了的被子,残废的老人家可是会着凉。”
凌霄一愣,兀地爬起来,剜了苏恒一眼,苏恒只见凌霄的脸越来越近,呼吸也越来越热,忽然间,唇间便多了个湿热的印记。
“倚老卖老者的惩罚。”
凌霄甩出那么一句,又吹一口热气呵在苏恒的眼睛上,便蹬上软靴带门而出,剩下苏恒凄然一笑,自言自语道:“果然被嫌弃了。”
话音刚落,苏恒自己亦是吓了自己一跳。自己是什么时候那么在意他了?
“吱呀”一声,门刚被带上又立刻被打开,凌霄抱一床被子、一个枕头而来,被子上还藏几个茶杯,只见凌霄将茶杯摆在苏恒身旁做为两人的间隔,方才铺上被子,吹灯卧下。
一倒头,凌霄便沉沉睡去,呼吸均匀得像个孩子,听着有力而不粗重的呼吸,漆黑中,苏恒侧脸望一眼凌霄年轻朝气的脸,看不分明,便闭上眼睛,许是太累了,一会儿便也安心入了黑甜乡。醒来时候,却是因着一声轻微的呻吟。
一定是被硬邦邦的茶杯咯醒了。
船外的天色已稍微浅了些,苏恒眯着眼,看到凌霄眉头一皱,从背后轻轻取出碎了一半的白瓷茶杯,掖在枕头底下,又悄悄寻到另一半白瓷片再放于枕头下,见凌霄转身,急忙闭眼装睡。凌霄望苏恒一眼,十分轻柔地掀起那人的被子,温柔地将一只手臂探入其膝关节处,另一只手臂侧过其肩头,十分绵柔地给苏恒翻了个身,此期间,苏恒一直闭目佯睡,直到凌霄进行完一切后倒在枕头上便轻轻打起呼噜时,方才睁眼。
苏恒想到莘帮他翻身时的干脆。孔武有力的帝王俯视着他,一脸的征服。
苏恒想起彦生帮他翻身时的虔诚。并不强壮的小侄儿每每帮他翻身时,怕摔坏他的腑脏,总是小心地一只手臂穿过着他的腋窝,将自己的胳膊答在他的脖子上,却又因太过小心而近似连拖带拽,惹得苏恒好不尴尬。
天色将明,苏恒再望一眼熟睡于身边的小小少年,轻勾唇角,却又旋即嘘叹一声。
天色越来越亮,苏恒望着窗外的江中天,估算着行至仙棹山的路程,却听一声打雷般的大嗓门在舱外高声喊:“集合了!集合了!都给我起来!每天的操练开始了!”
果然,凌霄重重地喘息几声,睁开眼睛,三两下套上衣衫,见苏恒也已醒来。便取了青盐让苏恒漱口,两人洗漱完毕,苏恒便要求阅兵。
待苏恒被推到舱时,抬眼,蓝天如洗,雄鹰飞过,放低下视线,呼吸着清凉的空气,但见四周的山料峭如画,直上直下而来,山石不是青色,却是黄石。
侧耳,两岸的猿声不是畅快的啼叫,却是凄厉地嘶鸣,再环视下四周的山上,不见一棵松柏,却是绿油油了大片杂草,苏恒见面部肌肉一僵,望一眼凌霄,凌霄会意地探下头,只听苏恒悄声道:“凌霄,船的方向错了。”
第二十五章
侧耳,两岸的猿声不是畅快的啼叫,却是凄厉地嘶鸣,再环视下四周的山上,不见一棵松柏,却是绿油油了大片杂草,苏恒见面部肌肉一僵,望一眼凌霄,凌霄会意地探下头,只听苏恒悄声道:“凌霄,船的方向错了。
凌霄望了他一眼:“师伯指的另一条水路。”
苏恒再顾望一下四周的山色,道:“老前辈料到轩辕炤那里不能罢休,不过,只怕那个狼子野心的家伙早做了两种准备,我们路上还是要小心。”
凌霄把着苏恒的轮椅坚定地到:“没事。”
两人刚说着,便见那姬胥华便挽着衣袖子,精神抖擞地凑了过来,从上到下,再从下到上打量了一番轮椅上的苏恒,苏恒那一袭浅蓝在晨风中轻荡,内罩欺雪的白衫恍若梅中仙,看得姬胥华咽一口唾沫,扯着嗓子对凌霄道:“你是怎么照顾苏大人的!你个鸡蛋清,你不知道早上的江水凉吗,也不给他在腿上盖着点!”
凌霄怒喝道:“放肆!赶紧归队!”
苏恒望着姬胥华,想起当日凌霄称其为“姬蛋华”,忍俊不禁地一笑,道:“胥华,凌将军已经帮苏某这个废人罩了一件外衫,不冷。话说,你不晕船了么?”
姬胥华撇撇嘴:“哪个没用的晕船了!昨天那是喝了点江水罢了!”
苏恒礼貌地颔首致谢道:“苏某一介废人,给你们添麻烦了。”
那姬胥华知道自己说错了话,急忙走上前去蹲在苏恒面前,孩子承认错误似的说:“苏大人,我没那个意思,苏大人有什么事只管找我姬胥华,什么洗澡擦身体换…”
“闭嘴,站队去!”
凌霄再喝一声,姬胥华见凌霄一双刀子眼闪着凛凛寒光,只得转身归了队,还不忘瞪凌霄一眼,苏恒看着姬胥华高大的背影,轻轻抬首望着凌霄道:“难得你压制得了他,记得严加管教,日后他定是个纵横疆场的大将。”
凌霄意味深长地望了苏恒一眼:“你是说,日后我是纵横疆场大将的统帅?”
苏恒急忙转移话题道:“凌霄,你们那天一个时辰拿下睿王府,真是神勇。”
凌霄冷哼一声:“他们的精锐全转移了。”
苏恒道:“凌霄,你们以后少不了和他们一番苦战…”
凌霄的声音突然低沉下来:“为了保卫他?”
苏恒不语,见凌霄失落地转身离开,留下一个挺拔而落寞的背影,忙叫道:“凌霄。”
凌霄掉头。
“请将地图给我,我研究下。”
凌霄便将地图铺在苏恒腿上转身离开,苏恒捏捏自己的手指,轻轻自言道:“他?难道小凌霄不要建功立业么?”
仔细望盯着那张帛绘的地图,苏恒倒吸一口冷气:路线即便是蹊径,果然也是错误的!
苏恒忽想起凌霄口中的“他”。“他”自然指的是皇帝轩辕莘。苏恒想到轩辕莘,只觉得呼吸一阵憋闷——倘若轩辕炤派出当时梅若林和楚秋槐那样的高手,即便在戒备森严的皇宫,他都只有重伤的下场!只是,那先梅若林似有归顺之心,不知现在如何了?
且说这差点一刀解决了苏恒的梅若林,昨晚借着月色离开兰陵府之后,便直奔江边,自驾一叶独木小舟追苏恒去了。
小木舟本就不大,是时又是夜间,摸黑走水路行速自是不快,这梅若林便从体内运起真气逼出一股罡力,催着小舟疾速前行,直至第二天朝曦微上时,发现前方有只乌木的螺旋桨大船,心下一阵惊喜,却又收起那股力道,慢慢划着轻快的木桨,犹豫起来:自己有心投奔苏恒,可毕竟之前差点让他死于自己刀下,更何况,自己之前是三殿下的人,他真的能不计前嫌么?
一面揣度着,梅若林回忆着那张温润而干净的脸,想起那白玉般的公子咬破舌头,使出口中仅有的一枚暗器救皇帝时的情景。
“身为人臣,其他人都在护驾,我岂能袖手旁观?”
梅若林记得那笑,笑得泰然。
回忆起那笑,梅若林只觉得意志更坚定了些,运气催动身下独木舟向前,在晨光中,看到两个起武的身姿,忍不住呼喊道:“喂——请问——前面的船可是苏大人的?”
此时,船上的老头好似没听见似的,一头白头在微升的阳光下飘舞,顺手脱下那双黑鞋冲着少年人的脑门便是一记:“小笨蛋!错了!”
被称作小笨蛋的十五岁少年“哎呦”一声,老头再敲一记:“很疼么!我给你叔叔下针试了真气他都不喊疼!”
少年揉揉发了红的脑门,委屈地道:“因为叔叔没有感觉啊。”
老头摇摇头,一屁股坐在地上,用胳膊拄着脑门懒洋洋地翘着胡子道:“小笨蛋,老头子就在这里看着,你练不好这个动作,等你叔叔回来我就说你坏话,哼!”
少年急忙再猛一转身躯,双臂一格,当空连出三掌,掌掌四不像,再出一掌时,手掌刚落,便有一只鞋挂在他的手指上了。
“啊!”
少年一抽手,老头的鞋子绑当落在船的夹板上。
“捡起来!”
少年以为老头是要自己给他穿上,忙蹲下拾起鞋,却听老头道:“冲自己的爪子狠狠拍!”
少年只得拿起豇豆味道的鞋子冲着自己刚才被脏鞋拍红的手轻轻拍去。老头用食指转着自己的白胡子,微微一乐,忽听远处又喊一声:“请问,前面的是苏大人的船么?”
老头光着一只脚站起来高声道:“不是!”
那梅若林一见那头白发和矮小的身材,自然认得,那是昨日戏说自己刀上的梅花是点心的胡闹老小孩儿,便高喊:“老人家,我认得您!让我上来吧!”
“不让——”老头固执摇头道。
话音未落,只见那只独木舟飞速向自己的乌木船事过来,不由倒退一步,暗道:“好强的内功!”
此时,独木小舟已行至乌木船跟前,那梅若林双头抱拳道:“老人家,晚辈没有恶意,是特为投奔苏大人而来,请允许晚辈上船吧!”
老头摇摇头:“不让!你刀上画着点心就了不起了是不是!”
那梅若林哭笑不得,继续礼貌地道:“老前辈,晚辈诚心而来,希望您和各位不计前嫌,也请您允许晚辈见苏大人一面好么?”
手上的桨慢慢摇着,梅若林突然灵机一动:“老前辈,您若是敢吃,晚辈就敢挖下来!此刀乃我家师傅所赐,老前辈还望给这刀留些情面!”
老头子一听,掐着腰道:“你要挖下来,我就敢吃!”说完,又有些泄气地一跺脚道:“真不好玩,好吧,你上来吧!”
那梅若林便纵身一跃,踏上这乌木船的夹板,冲着赤一只脚的老头抱拳道:“多谢老前辈!老前辈现在可以让我见苏大人了吗?”
老头子一双猴子般的深邃眼睛眨巴两下,打量着身长八尺、面白、下巴发青的梅若林,不由倒退几步,忽觉脚底凉飕飕的,方才想起足上空空,再看一眼彦生,正手握着老头的鞋十分疑惑地望着梅若林,老头忍不住干咳一声道:“怎么脚那么凉啊!”
彦生急忙回过神来给老头套上鞋,老头子穿了鞋,一脸童稚地笑道:“苏小孩身体不好,在舱里睡着呢,不如咱们弈一局怎么样?”
说罢,老头吩咐彦生:“娃娃,找棋盘去!”
梅若林望一眼船舱,虽不小,也不算太大,是一层的船舱,约有三间隔室隔着,大厅空荡荡的,便忍不住问老头:“老前辈,舱内苏大人身边可有人看守,万一三殿下派人偷袭,他毫无反抗能力可怎么办?”
老头子瞪了他一眼:“我们有那么笨么!你小孩儿先跟老头子下一局!”
梅若林只得道:“恭敬不如从命。”
但见两人石凳上坐定之后,落子如飞,很快,棋盘上已落下大半棋子。
彦生在一旁观摩着棋局——苏恒教过他弈棋,他学得也算不错,望着那落下的黑白子,彦生忍不住十分敬服地看一眼老头道:“老前辈,每一招都被您攻着了,每一处都沦陷,梅大侠棋下到这一步大势已去了吧?”
老头脱下味气十足的黑鞋当着彦生的肩膀就是一记:“你小孩知道什么?观棋不语真君子,你懂不懂?”
老头话音刚落,那梅若林抬头望了老头一眼,不温不火地在左上角落下一子。
老头子抓起一枚子想落下,手却像是被什么抓住了似的,迟迟放不下,吹吹胡子,另一只手扣扣脑门,脸色也难看起来。
彦生也急忙纵观了一下全局,不由愣住了:刚才老头还杀得气势汹汹,梅若林刚只这一下子,一手棋的一个角却被人家梅若林占去了!
又走了十几步,梅若林落了一子,老头子绑当一声从椅子上跳起来,彦生一看,也吓了大跳:老头居然被拿下三十目!
“不玩了不玩了,你耍赖!”老头指着梅若林瞪眼叫道。
不料这梅若林也站起身来:“来前辈果然观人有术,晚辈失敬!”
老头子用小指头缠着白胡子,故作糊涂地问:“什么观人有术!”
梅若林抿嘴一笑:“老前辈想用气势凶悍的棋局来测晚辈是否心虚,是否是三殿下那边派来的奸细,这局我若乱了,便是奸细,我若不乱,便是自己人。这下您该相信我了吧?”
老头子先是狠噎着了一般,接着,又拖下只双黑鞋指画着彦生道:“瞧瞧,什么是聪明!跟着学着点!”
梅若林躬身谦虚道:“像老前辈,像苏大人,藏而不露才是聪明,晚辈又算什么。”
梅若林一面说着,又转头望一眼舱内,企图能看到一个翩翩公子坐在轮椅上被推上夹板,却是空空如也,忽有一种预感,那便是——苏恒压根不在这条乌木船上。忽想着,一抬眼,却见一批独木舟如梭般向这条乌木船四周包围开来,大叫一声:“不好!”
老头前后左右一看,捋捋胡子,冷哼一声:“才来啊?”
话说此时,苏恒那头虽神色未变,也十分紧张开来——船的方向会错,且错得
苏恒望着腿上的地图,知事不妙,却又怕打草惊舌,一时不便喊凌霄,况是正在练兵。
凌霄那头,虽觉得心里不自在,却也强忍住回头看一眼苏恒的欲念,手挥长槊,喊着口号,好看的丹凤眼左眼皮莫名跳起来。
苏恒这边干咳几声,滑糯的声音却被掩埋于洪亮的口号声中,挥一挥那三根手指,显然无法操纵轮椅前往,玉柱般的鼻梁渗出细细的汗珠,露珠似的。
苏恒一双美目盯着列队,黑眸子一眨不眨,于是发现了一人,姬胥华。
姬胥华晕船,一阵浪过来,已经胃里滚滚,打起呵欠,眼里也溢出泪花,忽想苏恒就在列队一旁,便要申请休息和苏恒说会子话,刚偷看苏恒一看,却见苏恒一头青丝在微风中无力低垂着,脑袋也耷拉下来,忍不住大喊一声:“不好了!苏大人晕过去了!”
凌霄急忙一扭头,见苏恒头歪在一旁,急忙两步赶到气面前,晃着苏恒的胳膊唤着:“苏恒,你怎么了!”
本以为苏恒已不醒人事,却见苏恒睁开眼睛,抬起头果断地道:“船果然已走错,船上必定已有许多轩辕炤的人,速…”
苏恒话音还未落,只见一枚黑色的细针冲着自己喉咙疾速而来。
第二十六章
苏恒话音还未落,只见一枚黑色的细针冲着自己喉咙而来。
银针细小而瞬速,苏恒心下一沉。
是时,凌霄一听苏恒所言“船已走错”,一双冷冰冰的刀子眼不由冒出一股寒光,丝毫没有注意到那根细针。
是时,四十名士兵距离尚远,且有交头接耳者。
是时,晕船的姬胥华见苏恒抬头,放心了些,正由于晕船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哈欠,眼角闪出一堆泪花。
天边,忽地飞过一阵乌云,遮了太阳,这阵云夹着嗖嗖凉风,些须阴森飒飒而来,冻得苏恒忽打一个喷嚏,恰巧轻合银牙时咬住一个什么东西,随口吐了出来,淡笑道:“怎么风里还有些杂物呢。”
说完,苏恒意味深长地扬起睫毛,望了凌霄一眼,凌霄意会,急忙转身对众人道:“苏大人身体不舒服,我带他回去休息,你们先练着!”
说罢,便转身至苏恒轮椅后推起他,剩下一堆口张得老大的士兵面面相觑。
“他平时不是最讲究纪律么,今天这是怎么了?果然色字头上一把刀啊!”一个尖嘴猴腮的士兵道。
“喂!苏大人病了难道就让他在冷风中凉着?”姬胥华不满地一手卡腰,一手指着说话人扯着脖子道。
此时,凌霄已推着苏恒进了苏恒的卧室,关紧门,凌霄问:“你刚才吐的什么?”
“毒针。”苏恒道。
凌霄一双刀子眼一瞪。
“为什么刚才不点破?”凌霄直直地望着苏恒继续问。
“事已至此,我们再不主动出击,只有死路一条。我死了无所谓,你们岂能这样断送性命。”苏恒从容地道:“杀人先杀马,擒贼先擒王,速速杀了掌舵者,否则我们被带至他们的地盘后果不堪设想。还有,除了姬胥华,你能确定多少是自己人?”
凌霄道:“十个。”
苏恒一张温和的脸变得果断而英明,发号施令道:“够了。立即行动。”
凌霄望着苏恒的脸,没有立刻动身,却蹲在苏恒面前,撂起那雪白的衣衫下摆,将手送进苏恒的两腿间探了一番,轻道:“出来了。”
苏恒握着三根能都的手指,眉头一皱头道:“你还管…”
凌霄道:“不要紧,会好的。”说罢,将苏恒腰间的紫带解下,将其抱到床上,苏恒见凌霄突然异常严肃,听闻凌霄的语气亦是有变,知门外已隔窗有耳,便不再多说,由了凌霄。
凌霄的动作很轻,轻到听得出门外的一举一动。 苏恒眼看着凌霄将他的衣带解开,轻轻托起他的臀抽出那团已经沾染过的棉纱尿布,苏恒暗自预料这之后的场景,心道:自己这个累赘在此,怕是胜算的机会又小了些。
门外此时,正有一人手持一排黑针挥臂欲发。
“噌”一声,持针人的手腕被门内飞出的不明物体砸中,滑滑流出一股鲜血,一排银针落地。
门内,凌霄已将苏恒的身体清洁完毕,再给其两腿间垫了一团柠檬百合香气的雪白,恋恋不舍地为苏恒系衣衫的腰带。
咣当一声,门被撞开,凌霄抄起一盆水劈头便是一倒,那人躲避不及,浇了个满头满脸。
凌霄借机拔剑一挥,人头落地。
转身抱起床上的苏恒,耳朵一动,忽听身后又是忽忽剑声,急忙放下苏恒,躬身一躲,灵巧的长腿向后一反踢,身后人也一躲,凌霄转身,护着床上人一步不挪地抽剑,使出一招“北风卷地”,运起一股长长的剑气,直逼来人,来人慌忙一闪,剑气击碎木门,啪啦一声轰响响,惹得夹板上的士兵一个大惊。
“这是什么声音!”姬胥华夸张地将身子一侧,耳朵伸出老远听着门响,迈开大步想前去舱内看个究竟,却被一把长槊拦住。还没反应过来,甲板上已是兵戎相接了。
再说凌霄那边,来人也运出一股剑气直取床这处,凌霄一把抱起苏恒,闪速撤离床边,凭着一身好轻功晃出卧房,一出门,但见劈头便来一刀,急忙护着怀里人一欠身,再展轻灵的身姿望夹板遁去,甲板上此时已乱得乒乒乓乓,打得血花四溅了。
那姬胥华仗着万夫莫敌的力气和并不笨重的健硕身姿,也不和他们纠缠,持长槊一枪给对方戳透身子直落江中。
扑通!扑通!扑通!
三人陆续堕入江中,三股红丝蔓延开来。
姬胥华击毙了三人之后,却来了个狠的。
只见一相同士兵打扮、身高也不过七尺多些的男子挥剑如虹,姬胥华左退右闪眼看对方的剑将落至他的脖间,姬胥华大吼一声,犹能震山,吓得对方一哆嗦,剑从手中一滑,姬胥华一个蛮力拽着对方的胳膊将其扔入江中,一刀直插入江中人的喉咙,刚要窃喜,却见凌霄抱着苏恒躲长槊袭击躲得紧,更不忘护着怀中人,右臂被刺了一记。
“他奶奶的!”
姬胥华大骂:“鸡蛋清你个没本事的!”
说着,抽出背后比常人重两倍的长弓,把箭便是一射,操槊人的小腹隔着盔甲被刺中,被这强大的力道冲进江中,江中忽再飘起一股鲜红。
“苏大人,我来了!”
姬胥华躲过两股刀锋跑到凌霄身边,一伸双臂:“鸡蛋清,我来保护苏大人!你赶紧干掉这些王八蛋们!”
凌霄道:“你个鸡蛋黄,闪开!”
苏恒虽最羞耻事便是在他人的怀中,然情势紧急,却也顾不上那么多,一面在凌霄怀中打探着夹板上的情景道:“凌霄,船上起火了!”
“啊!”
姬胥华大叫一声,见船帆不知何时已成了一个大火把,惊得眼睛比牛还大,话说间,已有木头簌簌落下,砸在死人的尸体上,火焰燃烧着,夹板上一处,两处,已有好几处已是红光闪闪。
苏恒看一看姬胥华,道:“姬胥华,快,下去斩了掌舵者!”
凌霄紧了紧怀抱:“不!让他和我一起保护你!”
苏恒再看一眼烟炎张天的风帆,严肃地道:“罢了。此船即将不保,你和姬胥华快放了我,自己找条小船逃了吧!”
“闭嘴!”
“闭嘴!”
凌霄和姬胥华对望一眼,两个人异口同声,从来没有那么默契过。
苏恒淡色的唇勾起一抹笑,道:“好吧,姬胥华你赶快寻出只小船!我和凌霄等你!”
姬胥华一听“我和凌霄”,狠瞪凌霄一眼,急忙跑去找船,凌霄这边又围上一阵人来。
四周的尸体横七竖八地倒着,夹板上的赤红血不断往木头里渗染着,木头已沁成了猪肝色。
凌霄冷冷地望低头斜一眼夹板,再抬头扫视涌上的十人,冷哼一声。
冰山之光,从凌霄眼中迸发,似练,如电,又如黑夜里刹那流火之星,化成一股剑影,刺入来袭者的视觉中,惹得来袭者皆一胆怯。那为首之人再见凌霄双臂怀抱着鼎鼎大名的美人宰相,不由心下踏实了许多。
“弟兄们,不要怕,他现在腾不出手来!”为首的响应道。
凌霄低头望一眼苏恒,双手抱着苏恒,显然无法施展开自己的本事。神情,却依旧是万年不变的冷,静。
凌霄的剑法来自巍泉山黄氏,传说中,他的师伯黄貎将一手彗宗剑法使得神出鬼没,十个来袭者本是惧怕这口,见凌霄手被占用了,立即恶狼般扑将上来。
凌霄不慌不忙地反腿,小腿朝后一踢剑鞘,一把雪烈剑从鞘中飞出,凌霄一抬脚,剑峰立刻立于白的软靴之上,涌上来的十人立刻放慢脚步,为首者道:“你们怕什么!”
话音刚落,凌霄脚尖一动,血烈剑飞起,直刺敌方的腹部,为首者一侧身闪开,剑飞回来,立刻回到凌霄力气的足尖之上,凌霄将右脚一反,换成左脚,再将小腿一甩,剑出,却被一来袭者一剑挡下,咣当一声,血烈剑被击落在夹板上。
要知道,三殿下的客人们不乏江湖中的奇人异士,尤其不乏武功高强者,凌霄望一眼夹板上的心爱之物,忍不住一提气,飞扑向前,此时,又扑上一人,径直砍向凌霄托着苏恒肩膀的那只右胳膊。
第二十七章
此时,又扑上一人,径直砍向凌霄托着苏恒肩膀的那只右胳膊。
刀声忽忽,凌霄刚要一闪,却发现那刀峰一转,不是砍向自己的手臂,却是改冲着苏恒的脖颈而来,急忙用手臂一挡,“哧”一声,手臂再落一刀。
“凌霄!”苏恒紧张地叫一声,凌霄面不改色,一咬下唇,轻道:“没事。”
苏恒悄声道:“此时岂能硬拼?耍一套拿手花式,唬住他们一下!”
凌霄便抬脚。
甲板上的彗宗剑像是受了什么魔力一般,随着那只白色的软靴起舞。
剑锋在凌霄的足尖旋转,绕出三道光圈之后,霎那间剑光化做白日里的花火,登时,剑从凌霄的足尖腾起,白驹过隙般旋转起来。像是蛟龙盘旋,又像是麒麟跃星汉,飘荡不定,那光影又好似白雪曼舞,看得来袭的十人惊悚而惊叹。
凌霄怀中的苏恒淡笑,望着皎皎彗宗剑,垂下的睫毛慢慢蝶翼般微微上扬,上扬,慢慢的,眼角飞笑,出神。
剑光如炽,清晨的曦晖柔和,在这剑光下,反而黯然了。
那彗宗剑的威力,正在于此。
“彗宗流岚!”
来袭者中已有人失声大呼。
不错。这招,便是传说中的“彗宗流岚“。
“彗宗流岚“自是十分耗费内功,然却是杀退众多敌人时的绝招。
倘若对方的武学是浅尝者,必死于此剑之下,即便是练了几分轻功,没有多深的功力者,也不是轻易躲得开,幸运者伤个四五分,重者手断足缺,被抹了脖子,这账,便只得去阎王爷那里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