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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将军让怎么样就怎么样呗。”另一个头也不抬地小跑着回答。
不只这两人,九万多将士多半惊诧了,再不急着赶去支援,云中迟早也得改姓匈奴!
按照前几天的行军规律,每日第二餐是逐日延后的,昨日的饭时已是深夜,如今这才是日渐黄昏,难道?
陆离偷偷扫了萧洋一眼,十分服从地下马故意问:“大将军,怎么今日的第二餐这么早呢?”
萧洋轻扬俊眉,浅笑道:“前将军,诸将士们辛苦了,早点歇息又何妨?”
陆离眼光稍稍一移,又十分感动地笑答:“大将军体恤部下,真是让我们这些部下感动呢。”陆离说完,环顾身后一圈,又提了提嗓子:“大将军的体恤我们心领了,可是战事紧急,我们愿意日夜兼程!”
“我们愿日夜兼程!”
“我们愿早日开往前线!”
“愿早日驱除匈奴!”
。。。。。。
陆离这么放声一喝,身后的几个将军也跟着附和,惹得一些士兵也跟着呼喊起来。
萧洋面朝北方,满目庄重地道:“我大汉的男儿保家卫国,本来即是顶天立地的大丈夫行为,一片丹心天地可鉴,我又如何舍得你们日夜劳苦?休息得好,才打得好仗!”
陆离紧握自己的雁霾刀,双手抱拳,满眼忠贞地单腿跪地:“大将军,前方的兄弟们正在浴血奋战,我们也等不及了,多走几步路算什么!请允许我们快些赶路,早日抵达战场!”
“我们愿早日抵达战场!”
“我们愿早点打仗!”
“赶走匈奴!”
“我们要打败匈奴!”
又有一些将领和士兵附和,其中,有吕后的亲信,也有陆离的部下,更有早年间周勃的部下。
萧洋一眼瞟见陆离的雁霾刀,心里暗叹着:陆离啊陆离,你究竟是成顺我意,帮我鼓舞动军心号召日夜兼程呢,还是以自己的一呼百应的威信与我叫板?或是,两者兼有?萧洋冷笑:一箭双雕的本事,在我萧洋面前你倒也敢轻易尝试。
萧洋不言,洒脱一笑,抽出陆离的雁霾刀,霎时刀气之罡风“嗤嗤”作响,身后的陆离只觉得有一股鼓荡浩然的真气充溢四方,双股的刀气,沿着刀锋游移至两张开外的倚山巨松之上。巨松顷 刻间灰飞湮灭,一阵烟尘化成雾痕云裳。山石迸裂,碾为细小碎石。
陆离一双黑色薄暮笼罩的双眼即刻间暮消烟散,瞪成两颗套在马脖子上的銮铃大小。一颗汗珠,从太阳穴处滑下,渗入脖间的肌肤,又瞬时消失。
萧洋。。。。。。不是用剑吗?
空鲸释月刀法。
最具杀伤力的一势,翕云破月。
内力深厚至此,倒也是个少有的人物了。
好个威风英武的大将军!好个年轻英俊的武林高手!
陆离既喜又悲,忽觉周身一股彻骨的疼,轰轰隆隆震撼着自己全部的骨质。
“大将军好刀法!”陆离故作欢喜地鼓掌,微笑。
“大将军好刀法!”
“好刀法!”
“真厉害!”
离得不远的将士亲眼目睹,有的目瞪口呆,见过世面的忍不住大赞鼓掌起来。
“嗖!”
萧洋轻轻一掷,雁霾刀不偏不倚,恰入刀鞘。
陆离继续鼓掌,微笑。
“将士们,萧某又何尝不想早日抵达战场!本以为我中原人的体力尚且如此,现在看来,是萧某的估算失误了!匈奴虽是彪悍,有你们在,匈奴人定像那棵粉碎的巨松!你们乃国之英魄!是江山社稷之荣幸!”萧洋神采飞扬地高喝。

陆离继续微笑,笑得满目怆然,无比凄凉。
“前将军,莫非是心疼本大将军借了你的宝刀不成?怎么如此不痛快呢?”
萧洋冲陆离欣然一笑。
陆离忙回过神来,兴冲冲地说:“大将军休要寒碜属下,属下是饿了,早点下令让咱们歇息会儿生火做饭,吃完了咱们也好有力气赶路!”
萧洋疑惑地洞观着陆离异样失常却又瞬间掩饰地不着痕迹的眼睛,突生一种可怕的预感:陆离是一潭千尺的水,自己如今放眼探入的,却最多不过三尺。
——这个深不可测的美貌男子,难不成,会成为他日兴风作浪的无角之虬龙?

萧洋命火头军发放牛肉脯,犒赏军士,自己持剑与陆离并排盘坐着下,火头军头目毕恭毕敬地奉上肉脯与一坛上好的美酒。萧洋一开坛,便觉一股酒香袭面而来。

“上好的新丰酒,白酒一脉?”萧洋笑问。

萧洋的祖父是曾为相国的萧何,小时候,这种名贵的酒他还是见识过的。或者说,他和天华偷酒时,已对此酒情有独钟。
这里,咱们不得不说说这酒的来历。这酒为什么叫新丰酒呢?因为刘恒的祖父也就是刘邦的亲爹在刘邦建汉之后,从家乡丰县搬到长安,原来的丰县也就成了旧丰,长安这边是新丰。刘邦怕老父寂寞,将家乡所有的乡民都搬了来,以酿酒闻名的丰县制酒匠也被统统搬至长安,所酿的新丰酒,自然也成为价高的皇亲国戚、富商大贾们才消受得起的名贵酒。
火头军头目躬身赔笑道:“这是小的孝敬大将军的!”

萧洋说话声音适中,不大不小,柔和清脆,一句“上好的新丰酒,白酒一脉”,却惹得四座将军皆是直愣愣地瞪着他,小范围内,哑了一大片。

男人岂能不好酒色?
萧洋单手举着那坛澄澈碧绿的液体,眼前不由得就有那么一个傻小子晃来晃去。傻小子几日前为了恒殿下,抽了自己一记响亮的耳光。可是,年幼时的棠棣之情尚在,不是吗?

“绵羊你喝不过我,哈哈哈,你醉了!”
六岁的小天华与十一岁的萧洋躲在萧府飘香四溢的酒窖里,倚着堆成小山的酒坛子喝得摇摇晃晃,东倒西歪。
“谁说我醉了,才四坛子而已!天华啊,上好的新丰酒不是让你牛饮马灌的,要慢慢喝!”
萧洋想直起身子,脑袋却打了个弯,腿绕着一个大坛转了一圈。
“萧洋你爷爷真他妈的个大贪官!那么多好酒!”天华又开坛,一仰脖,碧绿的液体顺着那张红得欺了丹霞的小脸淌下,稀里哗啦洒了满胸膛都是。
“我爷爷不贪,哪有那么多酒给你喝啊!”萧洋也是胡话连篇。
--------萧何是宰相,重权在手,为防止刘邦猜忌自己的忠心,不得不贪污受贿、霸占百姓良田,刘邦于是对他十分放心:萧何算是安稳了,压根也没有大志气篡权,可用!
那时怎么就那么开心呢,不长大,多好。
萧何死于当年,即萧洋十一岁那年,第二年,萧洋十二岁的时候便被吕后昭进未央宫,成了太子的陪武侍卫,从此,便时不时有机会与刘恒相会于上林苑。皇家的猎场在萧洋看来,实在是不比真正的野外,然而,却有那么一个人,如一颗无需雨润的树种,自上林苑生出,在自己的心中发芽,直至树繁叶茂,根深蒂固。。。。。。
萧洋眺望远方,心中默念:天华,你和恒殿下还好吗?
“大将军,您尝尝吧。”火头军继续赔笑。
萧洋的心便急忙从回忆里抽出,从容地封上酒坛,站起身高举酒坛宣布:“上好的新丰白酒一脉在此!好酒,当然要留给第一个登上雁门山顶的勇士!”
“恢恢——”
萧洋说话间,隔得近的已鸦雀无声,萧洋话音未落,却听几十匹马一时间齐喑,凄厉的恢恢惨叫声让人浑身起起皮疙瘩。
夕照的橘红已然沉沉堕下,天色将浓。
“恢恢——”哀号声响彻山间,回声激荡,一编编诉说着悲剧的上演。
一阵冷风吹来,与刚刚奔跑过的士兵身上的汗汁打了个照面,黏糊糊的汗汁子便落荒而逃,携带了男子身上特有的菰气。
“恢恢————”
刚才还好好的诸多马儿,突然间嘶鸣不止。
“奇怪!这是怎么了!”萧洋望一眼陆离,也是满脸的惊诧。
再看那些被折磨得发了狂的忠诚生灵,马眼里遍布惊恐,马嘴打着哆嗦。
几十匹壮马前蹄猛地抬起,踢蹬几下,抽搐几下,倒地,萧洋飞身上前握住一站起的马蹄,未等将它摁到地面,却见这马浑身抽搐,脱力而倒,一试鼻息,居然断气了!
第17章 第十五章
第十五章 众马齐喑究可哀
“啊!我的逸群!”
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将军扑倒在名为逸群枣的红马身上,再看那刚刚抽搐不止的枣红马,已横卧在地,前腿一僵,不动弹了。
“逸群啊!”
胡子将军哆嗦着双手抚着马头,轻轻合上马眼,放开嗓子,嚎啕大哭起来。
哭声破长空。
除却这胡子将军,死了马的将军和骑兵,莫不是目瞪口呆地站在原地形容发愣,也是一头跪倒在马尸前,搂着马双眼发直,一言不发。
都说军人的马比老婆还要紧,这话真是一点也不假。这些良马莫不是随主人出生入死过,也是主人的爱物,几十匹马这么一死,怕是军心都会萎靡下来了!
萧洋环顾四周,生龙活虎地赶了一天路的忠灵们,如今已大片倒下。
再看天,已经全黑了下来。
最后一抹红絮,也不知丢盔弃甲到哪里去了。
千峰横空,万壑纵地,仿佛已陷入万丈深潭之中,不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却黑得让人发憷。再看周围的山石,嶙峋、张牙舞爪,嗷一声兽嗥,似是有虎啸龙吟,万里林海,沙沙作响,怨怨如诉,却切切如嘲,杀机四伏。
这些劳苦功高的亡魂,走的时候,已带去了最后一缕亮色么?

“数一数,一共死了多少。” 萧洋面不改色地吩咐身旁一个亲兵,再望一眼不远处自己的的卢黄马,依稀见其正低头啃食小草。

——死了那么多马,为什么自己的马却安然无恙?
萧洋检查一下身边的这匹黑马嶙驹,果然七窍流血,马嚼子亦是被黑血浸透,周身却是没有发现什么伤痕。
“这匹马的马鬃真密实。”陆离凑上前来,蹲下,惋惜地抚摸着黑马由头顶起沿颈背至肩胛的黑鬃毛。
萧洋眼前灵光一现:“难道,问题出自马鬃?”
“前将军小心。”萧洋刚说完,便见陆离从马鬃内拔出一根绣花针大小的银针,纯黑色泽。
“小心手上!”萧洋提醒道。
陆离急忙将针抛到地上。
“哈哈哈哈!陆大将军,伪装得也太好了吧?不是你吩咐我们这么做的吗?”
忽听空中一阵飘忽游移的大笑声,环绕如阵阵阴风。
“你是谁!为何陷害本将军!休要挑拨”陆离霍地站起来,嗖地拔出雁霾宝刀,血光淋淋的宝刀,在夜空中舞动,煌若夜空飞下的红泪。
萧洋斜了陆离一眼,面无表情,蹲在马尸体旁,侧耳辨析着发话人的方位。
“萧大将军,你果然是软弱可欺的绵羊吗?我是你的话,早一剑砍了那个心怀不轨的叛徒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笑声如松涛阵阵,四面八方,灌耳不绝,又如兽鸣,如阎王哭,如山洪怒。
“哈哈哈哈!”萧洋回以清脆磁性的大笑。
“原来冒顿单于就只有这些下三滥的本事吗?挑拨离间?对本大将军无效!畏我大汉的二十万大军,又何必犯我边地呢!速去劝你们单于赶紧收兵,我大汉的热血男儿们且饶你们!”

萧洋一双温暖的美目突地凌厉无比,厉声呵斥道。
“我说萧大将军,你少自欺欺人了!你不是一直怀疑你的前将军吗?哈哈哈,现在我告诉你,你的怀疑是正确的。冲你刚才出口污蔑我们单于,你另外的几个没怀疑的将军,我就不告诉你是谁有贰心了,哈哈哈哈!”
又是一阵游移不定的苍吼。
是瘦蛟的苍凉吗?还是野畜的嚣张?
萧洋努力稳住胸腔的怒火,冷笑一声:“说话的人,除了离间,你还有别的招数吗?”
半晌无人发话。
“原来匈奴都是只敢放暗箭!我都怀疑你们还是不是男人了!敢挑拨我汉军主将之间的关系,就不敢现身吗!”
陆离的雁霾刀在夜风中血影惶惶。
“我们自然都是九尺的汉子,不知道你萧洋是不是呢?”
声音不再游移,而是清晰地从一处传来:“萧洋,是条汉子就跟我们来!”
萧洋略一思考,循声答道:“奉陪!”
“慢着!”
一个年逾不惑、英眉方脸的将军从马身边起身阻拦道:“大将军!你的安危可关乎全军!不能跟他们去啊!”
有一人阻拦,近处的人也便纷纷附和,只有哭得满脸鼻涕眼泪的络腮胡子将军哼一声站起来,抽着鼻子说:“大将军是我大军的军魂,岂能被鞑子取笑了去!他要不去,如何树立军威!”
萧洋听罢,宽和一笑:“将军所言极是。”
“我说萧大将军,有种的就跟着来吧!”暗处的声音再度晃入众人耳畔。
萧洋收起笑容,高呼一声:“没有本大将军令,都给我在这里等,不得轻举妄动!违者重惩不怠!”
陆离拍拍萧洋肩膀:“不带上我?”
萧洋一愣。
这陆离,究竟在做什么!
萧洋倒是不信陆离是匈奴的奸细,可他,真是自己一条船上的吗?
暗黑的天空,秋风四起。
萧洋却只觉得胸腔一股热火急待喷薄。
不愧是萧大将军!年纪轻轻,却胆识过人啊!”
“大将军小心!”
“大将军武功惊世,不会有事的!”
众口的赞誉此刻在萧洋耳里,却觉讽刺。
是胆识?
是忠勇!
做为一名好胜的武者萧洋觉得自己战胜敌手的好奇和对陆离的好奇,明显统统战胜了自己的理智。
萧洋不答,飞身去追匈奴。陆离知萧洋是默许,便提起飞身跟了上去。
追了一段,遁入松涛间,萧洋只觉心下安了些许,陆离嘲笑道:“这种轻功,也配跟我等较量!”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
闻笑声而辨位,萧洋听得,对方总共有二十一人。
阴森的笑声,夹杂着匈奴特有的彪悍野蛮兽腥味席卷如浪。
“才二十一个人?二十一对二?你们这些鞑子也太小看我们了吧?”陆离声音愈加凌锐。
萧洋和着陆离说:“我说陆兄,你怎么还是嘴不饶人呢,别的不说了,咱们速战速决!”
——萧洋话虽如此,却也只是给自己壮壮胆。谁知这陆离到底是什么人?底细一概不知,是否与匈奴有瓜葛,自己也无十分的把握,什么时候会害了自己,更是个未知数,这么一说,不过是说给匈奴听的罢了。毕竟,若陆离真与匈奴一伙,倒也能起些离间作用。
天色既暗,视觉中的人像并不太清晰,更何况打斗的迅猛闪电样动作,此时既是对功夫的考验,又是对耳力的比拼。
二十一把匈奴刀在夜色中寒光四射,萧洋似是随意而洒脱地抽出自己的玥鹜剑,却剑一出鞘,立刻着手闪速出招,先发欲制敌。
第18章 第十六章
第十六章 长河落日圆

二十一把匈奴刀在夜色中寒光四射,萧洋似是随意而洒脱地抽出自己的玥鹜剑,剑一出鞘,却立刻着手出招,先发欲制敌。
风声,摇落一地的树叶。
风急天高。
嗷呜一声乌鸦叫,撕心裂肺。
师父说,玥是明珠的意思。
师父说,鹜不是什么仙鹤、大雕之类的擅飞之鸟,说的不好听点儿,鹜就是野鸭子。
师父还说,这把玥鹜剑,既无干将、莫邪之名,又无雁霾剑之珍稀,然却真是好剑。看它的外观,就像一个翩翩美少年,然却不是绝世佳公子;对它的锻造,更不敌射杀下无数大雁的腿血浇注,然却有野鸭的心脉之灌溉。论名声,论锋利,他不敌诸等名剑,却毫无疑问是最实用的。绝世好剑,或许要用命来做租金,咱们要不起。。。。。。
“小心!”
萧萧风声,哗哗刀声。
萧洋一剑即发,却听身后陆离警觉地急急提醒道。
“嗖!”
“嗖!”
“嗖!”
“嗖!”
无须陆离提醒,萧洋也已察觉到:二十一个匈奴,正齐齐抛刀拔箭,拉弓射来。
——匈奴最擅骑射。
萧洋年幼时,曾跟天华的亲生父亲周勃学过骑射。萧洋记得,周勃蒙住双眼连发三箭,全中靶心,却对自己愤愤地骂道:“咱们中原人能射箭的,不过一百米之□□中把心,鞑子们却能在一百五十米开外远射,而且是在马背上。真他娘的厉害!
“在马背上有什么了不起!他朝我就是怀抱美人,也能骑射!”小萧洋一扬清秀英挺的小眉毛,自信地说。
想起美人,眼前又浮现出那人的微笑:似是恒殿下十岁时的一笑,又似他几日前掉转马头时的回眸。每一笑,都将他心底的坚冰灼烧成雾烟,朦朦胧胧中,恒殿下似是那么近,伸手时,却又总是幻影霏霏,飘渺而不可及。真远。怀抱美人骑射?这梦,怕是这辈子也圆不了的了。
当年的豆芽菜,如今依旧瘦得让人心揪,为什么却修长优雅到让自己都赧颜了呢?
策马上林苑的场景依依在昨天。每每在恒殿下面前射杀了凶猛野兽,恒殿下有时会吟出歌颂英俊猎人的诗《卢令》:“卢令令,其人美且仁。卢重环,其人美且鬈。卢重鋂,其人美且偲。”
萧洋有时也会对刘恒说:“没什么了不起。即便怀抱美人,臣下也能骑射!”
刘恒起初听不懂,只当萧兄说顽话,但笑而不语,后来,却也心领神会,不笑,依旧不语。。。。。。
数箭齐发。
鞑子们,这就是你们的手段?
万箭穿心的滋味,是什么样子的?
此刻,萧洋突然只觉得,黑暗之中,恒殿下的笑貌如此真实,一种戳穿心肺的想念,让他心痛得几乎要窒息了。
再说那九万多人马。
“这算什么大将军!真是嘴上无毛,办事不牢!单枪匹马就去打鞑子了!万一出什么事怎么办!当打仗是走江湖呢!”
一个年轻肥壮的黑脸将军一面指挥人埋马,一边嘟着嘴怨念道。

那位刚才提醒过萧洋小心的四十多岁将军,仔细地抚摸着自己心爱坐骑的马头,安慰众人道:“大家只管放心,大将军武功盖世,一定不会有事的,趁这档,咱们也休息下,一会儿还得赶路呢!”
说话的不是别人,这位英眉方脸的将军,便是鼎鼎大名的灌婴。此人也和周勃一样,从刘邦起事时就跟着出生入死,才智却高于周勃,所以刘邦死后立刻被吕后降了职,七年来,一直不为吕后重用。
这开国功臣灌婴话虽这么说,心里却气得鼓鼓的:“什么狗屁大将军!一身江湖臭习气的黄毛小子!万一人家鞑子玩调虎离山的话,十万大军可怎么办!”
忽听脚下一阵微动。
灌婴心下一阵警觉。
脚下微战的感觉越来越明显。
灌婴猛地贴下身,将脸附在地上,目不转睛地仔细辩听着。
灌婴只觉得,地面微动的声音已成微震,扑棱棱急速扑打着自己面部肌肉。
扑棱棱。
咯噔咯噔,咯噔咯噔…
咯噔咯噔,咯噔咯噔, 咯噔咯噔,咯噔咯噔…
二十匹?
不!
三十匹?
四十匹!
五十匹!!
至少,五十匹马。。。。。。
五十匹马,急匆匆的赶来做什么!
不说萧洋陆离他们,其他的军士,即使别人无法察觉的事,这灌婴却又如何察觉不到!
“糟了!”灌婴高声宣布道:“众将士统统起来!前方有敌情!”
一边说着,灌婴自己也十分纳罕:冒顿单于派五十人马来对付我十万大军?亏他想得出!莫非,统统是萧洋陆离这类的人物?不过,我还真不信他们即便能以一敌百,还抵得过我十万大军!
“来的正好!”,络腮胡子将军一吸鼻子,瞟一眼身边横尸的枣红马抽刀大骂:“正好让俺砍了这帮狗日的!”
灌婴只好稳住他的情绪道:“莫要激动!”
灌婴不是没遇到过这等敌情。打了几十年仗,他什么没见过!只是——遭遇如此的大将军和如此莫名的险情,这次却让他从心底乱了方寸。倘若这次匈奴宰不了我,萧洋我非宰了你!
再说萧洋和陆离。
萧洋和陆离只闻一排排□□之雨随着疾风激越而来。
“我说陆兄啊,咱们还不至于被乱箭穿心吧?”萧洋勾起嘴角,玥鹜剑挥如游云。
“你至于不至于我不知道,反正我不至于。”陆离轻笑,一把雁霾刀耍得夜色染朱丹。
莫顿单于千算万想也没料到,自己派去的刺客,居然能碰到这种潜伏在朝廷里的高手。
箭无虚发,却被萧洋的剑气震得飞窜入夜空。
雁霾刀所至,箭杆无不一分为二。
箭雨纷飞,箭杆零碎飘撒。
如黑夜之瀑,箭簇从空中飞流直下。
二十个粗壮的彪形大汉,竟连最擅长的射术都无用武之地了。
此时,二十一个匈奴人却是前所未有的满足。
单于说得没错,汉人的大将军太年轻。
冒顿单于曾豪饮于帐中,以十二分的把握放言:“汉人大将军虽是谋臣相国的后代,却是跟江湖人学的武艺,就凭那身江湖习气,尔等定能将他引出!尔等先去离间萧洋和其他将军的关系,再将他带入你们的埋伏圈,如此一来,其一,汉军头领们互相猜忌,我草原的铁骑自然至少又多了二分胜算;其二,他的冲动必定遭到年长将军们的腹诽,他的威信一失,仗还怎么打!哈哈哈哈哈!”
被选中的二十一个善射的匈奴大汉有二十个正欢喜地大笑:“单于计策英明,真是如有神助啊!”
只有一人低头不语,众人忙问他:“单于的妙计难道不好吗?”
那人回答:“那汉人将军即便被引出,臣下早就听说过他的武功名声,我们二十一人,胜算怕是…再者,探子说他们有二十万大军,我们此去自是有去无归,我们不怕死,只求单于安顿好我们的家小!”

那冒顿单于忙站起,迈着大步走到营帐面北处,将酒袋高举,剩余的酒全部抛洒于地面:“此站必胜无疑,毫无疑问,你们立的是头功!草原人民将永远记住你们的功绩!你们的家小从此便属于英雄的家小,我挛鞮冒顿定会替你们照顾好他们!英雄们!你们安心地去吧!”
二十一位英雄,面对敌方强大的高手,心潮澎湃而神色坚定。
二十一位英雄,仿佛眼前已呈现到了自己马革裹尸回归一望无边的大漠时的场景,冒顿单于以腕血祭奠他们,众人邀杯赞美他们。。。。。。
英雄们已嗅到了腥气十足的血液味道。
单于,我们的热血在大汉的土地上横飞四射,您看到了吗!
刹那间,我们的生命价值,将得以永恒!
人头落地。
血焰如飞花。
一串串。一枝枝。一树树。
红得粉红。白得雪白。
家乡的扁桃花大片大片的盛开了,是草原之春到来了吗?
愿来生,再回归那牛羊满地的地方,愿来生,再回归那浩瀚无边的沙场!
萧洋和陆离飞身回到军营时,一人手提一滴答着鲜血的首级,却见全军列队整齐,操矛持刀、仗剑。马尸已被运走。
“大将军,前方有敌情!”见萧洋和陆路一人提一首级,灌婴强压心中的怒火,大声道。
“迎战!”
萧洋再度拔剑,剑刃上,血迹漉漉,凝成一大滴,滴落在萧洋脚上。
第19章 第十七章
第十七章 多情却似总无情
再说刘恒那边。
八千人马在晨曦未照之前便上了路。
一路上,天华不再随行刘恒左右,而是躲到后一排去,铁着一张脸,皱着剑眉,一成不变的委屈表情活像给脸套了一张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