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达愣住了。
刘恒冷眼望着这个胡贼的胸膛,喉咙一阵上翻。
第33章 三十一章
三十一章
长安城那边,朝堂之上,人心惶惶。
陈平双膝跪地,沉重地道:“回太皇太后,刘氏子弟除夭折者,皆年纪太幼,如今现存最年长的代王又身陷囹圄,臣请奏太皇太后,封吕台、吕产为将军,分管南北军,以都关中兵权,以稳大局,并封诸吕为王,以佐朝政!”
吕后捂脸,故作哭泣。
众臣闻此谬论,无不大骇。
当年,高祖刘邦可是有言在先:“异姓为王当诛!”如今,有吕姓为王,年幼的刘姓子孙们还有得活么?刘氏子弟中最成器的代王刘恒,怕是死到临头了!
“臣以为不可!”
一声铿锵高喊在大殿中响起。
右丞相王陵真的怒了:代王刚被匈奴人活捉,陈平这个滑头小人,如今为了自己的仕途,果真要在这节骨眼上把刘氏断送了么?
须知,汉朝时,右丞相的官位是高于左丞相的,王陵位高于陈平,自然腰杆也更硬些。
一排排目光齐刷刷地集中在王陵身上。
王陵正义言辞地说:“高祖曾杀白马与群臣歃血为盟:‘非刘氏而为王者,天下共击之!’
今若封吕氏一族为王,岂不是违背了高祖的遗命!若高祖泉下有知,又岂能瞑目!”
吕后一听,立刻摘下捂脸的手帕,松弛下垂的眼皮一翻,扫视群臣。
陈平高举奏折,高声道:“高祖评定天下分封刘氏子弟为王,以巩固我大汉的政权。而今高后临朝执政,又岂能不封吕氏以固大汉江山?诸位大臣当拥戴高后,以为江山社稷!”
陈平这话是什么意思呢?
倘若别人听不出,周勃又怎么听不仔细?
一朝天子一朝臣,你们现在不拥护这个老妖精,都不要命了吗?这是话里说给大臣听的那部分,说给吕后听的那部分,自然就是,我们都拥护你。
王陵正欲爆发,吕后赫然起身,断喝道:“退朝!”
周勃自然是不想吕氏掌握兵权,害了刘恒,天华也逃不掉,自己日后将扶持的新君一旦死了,这些年白忙活了,可是眼下,真的要支持吕氏封王掌兵么?
周勃这边兀自琢磨着,金殿里,可就乱了套。
“陈平!你个背信弃义的小人!当年先帝是怎么嘱托你的!你贪生怕死,屈膝献媚至此,你枉读圣贤书!…”
刚直的王陵一把揪住陈平的衣领,一拳砸向陈平的鼻梁上。
陈平乃一介书生,当场被这一记重拳砸倒在周勃脚下。
周勃只得扶陈平起来,王陵却将视线转移到周勃身上:“周太尉,你说说,异姓为王异姓为王,先帝托孤于你,你刚才倒是说句话啊!”
周勃不语。
当年,自己是靠陈平的韬光养晦之计活下来的,这些年,两人虽素不往来,也心照不宣地保卫着大汉的江山,如今,就这样拱手于人?
一旦吕氏掌握军权,刘恒必死!刘氏还有他人可替代么?
再说五原这边匈奴营的牛棚里,匈奴兵施力正一边解自己的上衣,一面冲着刘恒走过来,露出强壮的胸膛,胸毛黑压压的一片,肚子上的肥肉一走一颤。
“汉人王爷,您是世子赏给我们的,所以,我们兄弟会让您满意的,嘿嘿。”
施力说着,便向刘恒扑将上来,刘恒闪身一晃,施力扑了一身干草,满嘴满脸皆是。
“这位军爷,有些人,是不能亵玩的,这个道理,你不懂。”
刘恒冷笑道。
施力扑了个空,□□顿时斯斯上涨,见刘恒下盘不灵活,便伸双臂便要去搂住刘恒的腿,刘恒本就浑身乏力,尚且能动弹的左腿冲着施力的肉脸便是一扫,施力用胳膊一挡,按下刘恒左腿,刘恒只觉眼前黑影一晃,被施力严严实实地压倒在身下,使劲挣扎,却无济于事,却被施力的粗腿压了受伤的右腿,浑身一抖,痛叫一声,道:“你要的是我的人,跟我的腿无仇,快把你的腿拿开!”
施力见刘恒已是掌中之物,便将自己压了美人腿的那大粗腿挪开,刚挪开腿,突觉小腹一阵钻心之痛。
施力一惊,低头,见一把匕首不偏不倚地,正插在自己小腹正中位置。
哼哼,这点伤算啥?
施力又扑上,刘恒躲不过,被施力猛地抓住肩膀,绸衣的一角顺着光洁的肩膀滑落。施力救世便咬。
刘恒迅速拔出匕首,施力的小腹之血喷出,刘恒的绸质长衫簌簌落下一堆红花。
刘恒借势,对准施力的左胸便又捅上一刀。
施力没有叫出声。
草原上长大的儿女,什么疼没经历过?风沙拍过,饿狼扑过,雄鹰捉过,马蹄踏过,冰雪浇过,他不怕疼。这是黑夜么?为什么好像有秃鹫在飞?秃鹫啄食了他的心脏,心脏碎了。
施力端详着,匕首挺好看,镶着红宝石。好像不是汉朝之物,倒像是草原的珍物。施力刚要继续再看,却见一股鲜血已顺着匕首殷殷冒了出来。
“你。。。。。。”
施力想说什么,却无法启口。
刘恒神态自若地拔出匕首。
施力吃惊的大眼圆瞪,右手使劲按压住左胸口,左手指着刘恒,高大健硕的身躯轰然倒下。
刘恒重整衣衫。
鲜血一滴滴淌落在刘恒的衣袖上,刘恒不以为意地将匕首染朱的刀锋,往自己的肩头轻轻地,一拭,翻过刀刃,又一拭,抬头,望着已目瞪口呆的慕达,淡淡地问:“有的人是不能亵玩的,他不懂这个道理,这位军爷,你说是吧?”
是什么?
慕达直愣愣地瞪着刘恒,登时,头脑懵住了,一句话也说不出。
刘恒打量着慕达銮铃般的大眼,对视。
莫非,他是想寻仇么?
一粒汗珠,从刘恒的额间划过。
——原来,这刘恒声称解手,解了内急之后,却是他趁两个匈奴兵不注意的时机,将匕首又藏回衣袖间。匕首如今已无处可藏,可这眼下。。。。。。
刘恒只能勾起嘴角,绽出一个泰然的笑。
“无耻!”
忽闻一冷峻的痛喝,刘恒紧握匕首,循声望去,见匈奴王子稽粥立已飞身至眼前。
谁无耻?你是在骂你自己么?
刘恒心里说。
“无耻汉人,欺人太甚!”匈奴王子用那双刀子细眼剜了刘恒一眼,居高临下地。
“杀我四大高手有三,再杀我善战士兵,这就是你们所谓礼仪邦国?”稽粥立道。
刘恒一听,反倒乐了。
“美人儿,赶紧求我们世子饶你性命吧!快呀!”叱干罗提瞟一眼稽粥立,壮着胆轻声对刘恒劝说道。
刘恒但笑不语。
“快呀!我们世子。。。。。。”
叱干罗提还未说完,便也被世子剜了一眼,噤了声。
“世子若想杀我,何必这般周折,给我一刀,痛快点便是。”
刘恒无辜地冲稽粥立微笑,叱干罗提双眼再次发直。
“当真?”
稽粥立咄咄逼人地问。
“当真。”
刘恒从容闭眼。
阴风忽起,火把跳跃,跳跃,两个火把,灭了一只。
“世子!别啊!”
叱干罗提惊叫一声。
稽粥立冷笑,抽出缠于腰间的铁鞭一扬,对准刘恒的喉咙,便欲落下。
叱干罗提不敢阻拦,不忍地侧过头去。
“世子息怒!汉人头领杀不得!”
稽粥立的鞭子刚欲落下,便见一士兵匆匆赶过来,用身体和双臂一挡,护住刘恒道:“世子,这个汉人是咱们的人质啊!杀不得!他若一死,汉人军队哀兵必胜啊!”
稽粥立王子定睛一看,此人眉清目秀,约十五六虽年纪,乃是自己安排在刘恒营帐里的士兵赫连随。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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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第三十二章
“哀兵必胜?”
稽粥立王子剜了赫连随一眼道:“当年楚怀王在秦遇害,莫非那仗秦国输了?”
稽粥立真的怒了。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刘恒在身体如此虚弱的情况下,还能手刃自己的战士。
刘恒笑笑,回味着稽粥立的话,再次确定,自己的判断是完全正确的。
“可是,世子。。。。。。”
小兵赫连随张口却无言。
稽粥立面无表情,与刘恒对视着,两人谁也没有眨眼,似乎,视线交锋处已短兵相接。
对视。
再对视。
四只眼睛,没有一只眼睛露出过半丝怯懦。
身在敌营,腿不能行,他竟然可以这样冷静?
秋风如潮,壮士如山。
稽粥立终于不再以眼神对峙,眺眼远望,夜里分辨不清阴山的状貌,只是,阴山如旧,用钢铁之躯为匈奴人的屏障,屡屡将汉人踩在脚下,成为他们□□西进,以完成统一草原霸业的丰厚物质支持。
稽粥立王子开口道:“来人,送他回营帐。”
“啊?”
叱干罗提大惊:“世子,莫非你。。。。。。”
稽粥立剜叱干罗提一眼:“不虐战俘,这,是我们匈奴人的风度!”
叱干罗提用异样的眼神盯着自己跟随了多年的主子,这个冷酷凌厉的小孩子以前不爱好这个啊?
“你看什么?传我的令,不准任何人动他一根寒毛,违令者斩!”世子稽粥立有所指地瞪了叱干罗提一眼,斩钉截铁地道。
刘恒终于松了一口气。
不过,真险呢!刚才所有的判断,如有一样错误,后果不堪设想。
刘恒对匈奴王子的分析如是:其一,匈奴王子肯给自己和他相同规格的营帐,证明将他扔进牛棚完全是试探;其二,王子对中原文化崇尚不已,最怕别人说他是野蛮的胡人,因此,会极力维持整个部族的风度,哪怕死要面子活受罪;其三,王子欣赏英雄,鄙视羸弱的汉人贵族,因此,他只会赏识流血不流泪的硬汉。
一切的一切,全是靠判断。
总结以上,刘恒得以暂时保全自己,只是,那个叱干罗提的眼神让他好不战栗。
像件器物一样,又被回抬营帐里,腿上也被涂止疼的药膏,刘恒的心却没放松下来。叱干罗提眼神中的异样,匈奴兵的眼神里的愤恨。。。。。。
突然,胃痛的感觉再次席卷而来。
刘恒于是想起,今日尚未进第二餐。
坚持着不去捂胃部,眼前却有些发黑。苦战于沙场,晚上又进行了一场心理战,他真的是饿了。
“嘣!”
一个饭钵被砸在离床有六七步远的桌台上:“吃晚饭了!”
负责照顾刘恒起居的匈奴兵义德日狠狠地道。
刘恒目测着饭钵与自己的距离,漠然一笑。
这就是所谓的嗟来之食么?
“不吃?不吃我倒了喂牛去!”
义德日说着便抄起饭钵,当即随手将饭食倒入一个脏木桶里。
“他腿不好,过不来,你倒掉想饿死他么?”
刘恒听到这样一个略带稚嫩的声音,抬眼一看,见刚才替自己求情的少年赫连随看一眼木桶,指责道。
“他们连杀我们草原三大英雄,是我们的仇人!”义德日一听,急得当场揪住赫连随的领子便摇。
“可他是人质!我们指望扣了他获得更大的胜利!”赫连随转头望一眼刘恒,大声道。
“哼!”
义德日一听,送了手,放开赫连随,冲出营帐,却迎面与一个人撞了个满怀,当场被弹倒在地。
“你瞎眼了!” 义德日没好气地拍拍屁股骂道。
“嘘——”
还没反应过来,义德日便被一双铁钳子般的大手捂了嘴。一看来人,义德日吓得当场跪倒在地。。。。。。
再说赫连随,见义德日冲出帐外,走近刘恒,想说什么,却又启齿难言,抛下一句:“你等着,我给你找吃的。”便再也没有回来。
帐中只剩刘恒一人,那刘恒饿得眼前发黑,加多日的劳顿奔波,也昏昏沉沉,不知不觉,进了黑甜乡。
帐外,阴风阵阵。
远处,狼叫声嗷嗷,悠长。
呼呼——
北风摸爬进营帐中,将帐帘吹地一掀一掀。
给汉人站岗义德日心里窝囊地紧,眼前一黑,知觉全无。
与世子的营帐规格相同的大帐中洋油灯昏昏欲灭,沉暗中,不知不觉多了一双莹着绿光的大眼。
绿眼的主人内心狂跳,窃喜不已,却蹑手蹑脚地摸到床边,盯着那张完美的脸,眼睛笑弯了,身体的某个部位开始发烫。
美人儿哎。
粗短的手指开始发痒,酥地爬上那张光洁滑腻的面庞,描摹起那完美的弧线来。
美人微翘的薄唇习惯性的上扬,一张厚嘴唇湿漉漉地粘了上去。
柔软的唇瓣比马奶酒还让人陶醉,滑舌甘醇,让他更加坚硬如铁。
厚唇加深了力度,肥舌情不自禁地由缠磨变为横扫,沉睡中的刘恒本能地轻哼一声,来人顿觉周身一酥,放开刘恒的唇,将其伤腿往自己的大腿上一搭,迫不及待地褪下轻滑的长袍,一只熊掌般的大手便冲进刘恒身后的小衣内。
伤腿被垫起,刘恒忽觉一痛,慢慢睁眼。
油灯昏暗,来人却近在咫尺,形象分明:环眼,大脸,满脸的横肉,一双浓眉虽是英气勃勃,却在此刻显得□□盎然。
刘恒刚要开口,下巴却被猛地一抬。
“美人儿,你想让更多人知道么?”
轻轻一声恐吓,让刘恒睡意全无。
睁大眼睛,刘恒起身挣脱,被这人牢牢按下。
“叱干罗提,你们世子有军令在先,你如此轻佻,不要命了么?”
刘恒挣脱不得,劝说的语调道也平静。
叱干罗提不答,狠狠地啃上刘恒的锁骨——我和世子的交情你知道个屁!
刘恒赧怒地瞪着叱干,断喝一声:“放肆!”
吓得叱干浑身一战,双手一松,放了刘恒。
刘恒慢慢撑着身体坐起来,一指帐门,声音冷峻地道:“滚出去!”
叱干见刘恒起身时弱质翩翩,长袍里隐隐若现的身子若瘦柳,兼因愤怒而一起一伏,一张仙人般的脸因涨的通红,愈加了几分摄人心魄的美感,叱干只觉得得周身之火却愈烧愈烈。
好似一头熊,叱干跃身扑上,像座山似的将刘恒重重压倒在身下,压得刘恒眼前一黑,险些被这堆沉肉的一股冲劲窒息掉。
“别碰它!”
刘恒忽觉脖间的香囊被那双脏手扑上,忍不住叱咄道。
“传我的令,不准任何人动他一根寒毛,违令者斩”。
刘恒突然想起那个视军令如山的少年世子的豪语,终于,双目迸射出稍纵即逝的大片寒光。
刘恒抹一把唇角上的血,道:“叱干头领,你纵是草原上的四大英雄之一,今天我躲不过,也算和你有段缘分了。我刘恒长这么大,有过无数女人,你是我第一个男人,我们汉人有话道一夜夫妻百日恩,你请赠我一物,我日后也好有个想念。”
叱干一听,倒也在理,毫不犹豫地摘下耳朵上的一个银环,塞在刘恒手里,刘恒似是十分珍惜地攥起,道了一声:“谢谢。”
叱干倒也并非完全是禽兽,慢慢从刘恒腰间撤下,小心地避开他的伤腿,却没有耐心解美人一个个死疙瘩的腰带,一把撕开,刘恒意味深长地一笑,闭眼。用力攥了下手中银环。银环质地很粗糙,典型的少数民族之物,银环上质地不平,似乎还刻了字,明天,按那个军令
当斩的家伙不知道会被如何处置,便是不得而知了。刘恒想着想着,睁开眼睛,双目展现的,竟尽是杀机。
再说那稽粥立王子,白日里见识了汉人的高超武功,心中自是十分警惕,翻来覆去,辗转难睡。三个哥哥,就那么去了。该死的汉人。尤其是那个蓝袍会发暗器的,稽粥立自知自小跟奇师异人习武,却不得不暗下佩服。还有那个疯子一样的将领,简直是不要命了,跟这帮人纠缠下去,又岂能不伤元气?
防止偷袭的工作已做安排下去了,稽粥立却不敢因此而松懈,兀自套上战甲,冲出营帐准备再度视察一番,刚出帐门,走了几步,见汉人人质的营帐外哨兵只剩一个,业已不省人事,恨恨地骂道:“他妈的。”
一开营帐,便见叱干罗提正提着刘恒的一条腿,行那自己设下军令违者当斩之事,忍不住火冒三丈。
抽出铁鞭,冲着叱干的下身便是一记,被叱干一闪躲开,稽粥立再出一鞭,叱干再躲,提着裤子跪地求饶:“世子,我。。。。。。”
“又忍不住了?当军令是什么!”世子一声怒吼,刘恒幽幽睁开眼睛,看一眼手中攥着的银环,银环的质地很粗糙,却在洋油灯下微微散着红光。
可恨的是,刘恒只觉得身上凉飕飕的,身体最隐秘的部位就这样在夜风中一览无余——在敌人头目的眼皮底下。
刘恒病态式地轻笑,拖过被子,慢慢盖在身上,银环落地的闷响砸得他胸口抽痛。
“军令如山,我无能为力。来人,拖下去!”
刘恒听得到稽粥立声音中的决绝与不舍。
“世子!我的军功难道抵不了我的罪过么!”叱干大惊。
“我会善待你的家属,厚葬你。”稽粥立转身,背对着已被两个匈奴兵押住胳膊的叱干,捏着 铁鞭的手有些微抖。
刘恒心满意足地勾起唇角,却听一声救火声隐约入耳。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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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第三十三章
第三十三章
刘恒心满意足地勾起嘴角,却听一声救火声隐约入耳。
稽粥立耳朵轻轻一动。
“着火了!着火了!”
外面的声音越来越清晰,发出喊声的人也越来越多。
稽粥立忍不住一把掀开帐帘冲出去,刚要飞奔至现场,却在刘恒的帐外停住了:“来人,好好看着战俘!”
吩咐完了,稽粥立一提气,飞身赶至着火处,只见十几个士兵的帐篷像节日里的火把一样在风中飞舞。
“怎么回事?”
稽粥立揪过一个士兵问道。
“报世子殿下,刚刚才几乎是同一时间,十几个帐篷忽然就着火了!”手持木水桶的士兵望着烧得只剩架子的帐篷,跺着脚说。
两人说着,忽听嗖嗖嗖几声迅猛的飞箭声传来,稽粥立循声望去,见上空火光流舞,数十支小箭齐刷刷地飞来,速度之疾,力道之猛,功力的身后让他意外。
莫非,是白天的蓝袍汉将!
一眨眼功夫,火光消失,人影已无踪。
果然是调虎离山。
稽粥立冷哼一声,飞身望刘恒的营帐赶去,半道上却杀出十几个人来。
蓝黑色的夜空下,稽粥立一双细长的丹凤眼迸射着寒光,噌地抽出腰间的铁鞭,挥鞭出战。
那个该死的汉人!
稽粥立想起刘恒,忍不住大骂。明明知道是调虎离山之计,又不得不走出迎战——谁知道来多少汉人?
这边,稽粥立的大营被烧得过节一样,刘恒听到救火声,却眉头紧皱——白日里汉军已苦战一番,人疲马倦,哪还是偷袭之计!
一边思虑着,刘恒捂着胃,眼前有些发黑,忽听一声:“殿下!”却见一蒙面的夜行衣男子,潜入营帐,嗖嗖两支小箭解决掉看守士兵,麻利地在床边单腿跪地:“殿下,属下来迟了,属下这就带您离开!”
一双蕴藉着智慧的眼睛。
刘恒一看,自然知是岑寿救主而至。
“岑将军!”
刘恒撑着身子坐起,下身的痛感让他忽地冒了一阵冷汗。刚要说什么,却见岑寿已转身俯下腰:“上来吧!”
刘恒摘下脖间的朱红香囊,低头望一眼身上已是破碎不堪的白袍,说:“岑将军不必管我,这个请务必交与萧大将军,赶紧和天华带兵去云中与主战场汇合吧!”
“不!”
刘恒撑着身子坐起来,下身的痛感让他忽地冒了一阵冷汗。刚要说什么,却见岑寿已转身俯下腰:“天华受伤了,我没让他来,殿下赶紧上来!”
刘恒将香囊扣于岑寿手中,微微一笑:“听本王的!稽粥立的警惕性很强,突袭的事情已暴露,不能再于五原和他们浪费时间损耗兵力了,以你的智慧谋略,萧洋有你在岂不如虎添翼?再者,灌婴那帮老将经验丰富不假,没有这里突袭分散胡贼的注意力,我们必须争取更多的中坚力量在主战场!”
“可是,殿下!”岑寿瞅一眼刘恒锁骨上的红印子和破碎的白袍,心下明白了七分,刚要说什么,只听刘恒坚决地道:“本王腿断了,怕是逃不掉,即便凭你这身盖世的好功夫救得走,有个磕碰怕日后也得成瘸子,你忍心日后看本王以后走路都一瘸一拐么?再说了,这次北征为了是什么?你不是满腹抱负吗?快去,他们不能把人质怎么样!香囊里的东西必能助你们破敌,你们赶紧打了胜仗来救本王!”
刘恒满眼的坚定让岑寿无法拒绝,岑寿跪拜,接过香囊,刚一起身,却见帐帘忽忽生风,一根铁鞭飞扑而来。
刘恒满眼的坚定让岑寿无法拒绝,岑寿只得跪拜,接过香囊,刚一起身,却见帐帘忽忽生风,一根铁鞭飞扑而来。
岑寿敏捷地一闪,铁鞭扑空,岑寿一甩左臂,嗖嗖嗖飞出一排小毒箭,稽粥立再闪,
岑寿再放箭,刘恒怕岑寿站久了引来更多匈奴兵,便道:“将军快走,切记本文之言!”
岑寿再放几箭,趁稽粥立躲箭的空挡,噌地溜出帐门,刘恒只听帐外一声“知道了!”便见稽粥立飞奔了出去,“啪”一声铁鞭落地声,刘恒知道岑寿轻易躲过,再听一声清脆的小剑声,知道岑寿又将毒萧使上了,急得大喊:“将军莫要恋战!”
岑寿自然是不想和这个匈奴王子战下去,无奈这王子虽不及自己,却是武功不弱,暂时脱身不得,情急之中,抛出一枚烟雾散,匆匆逃了去,回到汉军的帐中时,天已大亮。发现同去的十二人只剩下五人,岑寿心里有些隐隐作痛,倒也顾不了那么多。算一下大军已休息了一夜,便吩咐了立刻启程去云中与萧洋的大军汇合。马不停蹄地赶了三日之后,终于抵达云中,只闻汉军已小败了一仗。
见岑寿带几千人马回归大军,萧洋只觉气血涌上,捏了捏自己有些发抖的手指,一拍桌案道:“殿下尚在敌营中,尔等就这样落荒而窜!”
岑寿微微一抱拳,从怀中掏出香囊道:“大将军息怒,末将也曾深入敌营,无奈殿下腿负重伤,拒绝被营救,殿下当场解下项上的香囊亲赠末将,说是主战场破敌就靠他了,末将方带人马赶至云中。”
萧洋急忙走向前接过香囊,抽出里面的白缎布片,见里面只有三行血字:伯溢,大事灌婴小事岑寿,必胜。
摸着血字,见血迹已干,暗色的血渍屡断,分明昭示着主人血管的纤细,萧洋不由得鼻子一酸,侧脸顾望,生怕眼泪掉下来。
伯溢。
他怎么知道我的字?
这称呼意味着什么?
殿下。。。。。。
突然,一阵熟悉的怒吼声让萧洋迅速回归于现实中:“岑寿,你他娘的混蛋!看本大侠不砍了你个王八蛋!”
萧洋便知是他的好兄弟天华来了。
“岑寿,看剑!”
披头散发的高大男子扯起帐帘便出剑砍人,岑寿一躲,天华再砍,萧洋一把握住天华的剑锋,怒斥道:“天华,你疯了!”
天华低头一看,剑刃染红,一滴滴鲜血正从刀上汇成一股滴下,萧洋鼻尖稍红,却是一脸伪装出的平静。
天华急忙扔下剑,却大吼:“绵羊我要回五原!病包一个人在胡贼手里多危险!”
“他是人质,匈奴人不能把他怎么样!”
萧洋提高声音道。
“不!病包那么好看,万一…”
“闭嘴!”
天华从来都未听过萧洋用这么大的嗓门说话,一愣,噤了声。
萧洋将另一只手中紧攥着的血书一把扔到天华脸上,“你自己看看,想留下来就留下来,不留下来就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