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者身份平平无奇,是个在巷子里为人低调安分的普通卖春女,死前只见过左琛这是事实,亲笔遗书讲述她死亡的痛苦过程也是事实。里面提起了左琛,是左琛以很粗暴的方式灌进她口中的毒药,死者脖子上有伤,但那伤不是捏出来也不是掐出来的痕迹,是蹭破的流血的……

现场再找不出任何关于其他人在场的证据。

律师又说,左琛声称并不认识那个女人。

律师是陆展平聘请,很厉害,有一张名嘴,顾暖哽咽着说,“拜托了,帮帮他……”多余的话说不出来,嗓子太疼了,律师这一席话,无疑是最实在的,却也给关心左琛的人,心上狠狠的刺了一刀。

律师很同情这个关心当事人的女人,但是律师不得不说一句,“有机会找人安排您见一面我的当事人,我不知道当事人对我是不是有所隐瞒,我的直觉是这样。如果他确实跟那个女人有什么特殊关系,请他如实跟我说,我也好知道从何入手,帮他打这场官司。”

“有所隐瞒?指的是什么?”顾暖问,听律师不说话,顾暖顿了顿,似乎在做心理准备,又说,“没事的,有什么就说什么,现在想办法要紧。”

“那好,我直言不讳。”

律师说道,“您知道,现在的社会就是这个风气,穷人和有钱人都不例外,这是社会上的一个普遍规律。死者实际年龄32岁,保养不好或者是其他原因造成,看着老了些,但她二十几岁时是个美人。她是近几年才搬来海城的卖春女,一个美丽的法国女人。在死去之前留下的遗书中明确说出,她是当事人的大学同学,和当事人相爱过……偷偷为当事人生过一个孩子,但是个死胎,八年前已经将孩子火化,除了死者,没人知道孩子的骨灰在哪……遗书中说,我的当事人只参与了当年孩子的火化,并不知道孩子骨灰在何处。”师大胆猜测,这是否就是当事人与死者的争吵原因?

往下的话,顾暖听得糊里糊涂,犹如五雷轰顶,劈的全身疼痛。

律师的意思是,两个人闹僵,最后左琛痛下杀手?

顾暖觉得眼泪流在脸上,脸上被火灼伤了一样疼痛,这眼泪不亚于硫酸,侵蚀着皮肤。无论这话真假,她都难过极了。

哪怕律师的推理很合情合理,她还是不愿意相信除去左琛以外任何人的话。

目击者说,左琛从巷子出来,离开的时候,脸色很不好看,说明有过激烈争吵或者不愉快。

左琛高大、绅士,形象不像平日穿梭在那种地方的猥琐男人们。那些卖春女,就都多看了几眼,还满面带笑的议论了,没想到在她们笑声阵阵的议论时,楼上的法国女人已经死了。

顾暖挂断律师的电话,不愿意再继续听这个律师的推理和猜测。

左琛说不认识那就是不认识啊,凭什么非要说左琛认识?左琛的大学同学法国女人?给左琛生过孩子?太荒诞!!她才不相信!把她当傻子吗!!

手机从手中滑落,掉在沙发上。

她想站起来,却小腿一软,直接跪在了冰凉的地上,手指死死地抠着沙发,空调冷气簇簇地吹下来,直叫脊背发凉……

警方在调查,那个胡同的任何人不得出入,胡同里房子的建筑很老很旧,但却是一种别样的风情,走进去,会让人的心宁静下来。

这天下班,天刚黑一点,顾暖来到了这个胡同外。

她进不去,也不知道从案发那天到现在,调查的这些警察的头是不是公正的,不知道是不是她想多了,晃了晃头,甚至怀疑自己是警匪片看多了,总是觉得里面一定有什么证据是能证明左琛没有杀人的。

可是这些警察阻止任何人出入,是在怕人带出对左琛有利的证据?还是怕人进去找出对左琛有利的证据?

真的很想闯进去,可是不能。

站了一会儿,她离开。

一夜可以是长到人产生厌倦的,因为她一夜无眠……

顾暖晚上都在睁着眼睛想,左琛在里面是什么心态?会怕这一生毁了吗?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有没有先放弃自己?

还是,真的有所隐瞒?

想到这里的同时,她给了自己一巴掌,清早,打醒了自己,怎么可以这样想他,他不是这样的人。

董琴看到顾暖在洗手间哭,推开门,掰了过来她拿着牙刷的手,挤好了的牙膏在牙刷上,董琴问她,“啊?这是怎么了啊?大清早的哭什么?”

董琴吓坏了。

顾暖看着母亲紧盯着自己的眼睛,哭的更凶,“妈,我没事儿,我是昨晚梦见我爸了,他给我买了新书包,我才九岁……挺开心的。”

董琴拍了怕顾暖的背,“快刷牙洗脸,闹了半天是想你爸了,都死了的人了,以后少想。”

顾暖点头,把洗手间的门关上,蹲下去捡起牙刷,牙膏粘在了地上,她看着,咬着嘴唇蹲下地上哭。

她跟陆展平吴哥,还有左茵,说了律师的话。

几个人面面相窥,不知该说什么,死者为左琛生过一个死胎,这事情谁都能摇头否认,说绝对不可能,可是,作数吗?除了左琛,谁能真的确定否认呢?

左茵她们都不了解左琛的大学生活,唯有秦安森,是当时和左琛形影不离的人,也许可以问他。

他们都知道秦安森对左琛的情感,去问秦安森这件事,出发点不是怀疑左琛,而是想知道,秦安森对这个死者是否有印象,如果有印象,就可以从这个死者入手,看看是否有蛛丝马迹可寻。

让秦安森知道这件事,是顾暖决定的,她相信秦安森对左琛,若不是真情,不会流露过悲伤。

秦安森给出的答复是,他对这个女人没有印象。虽然大学时他跟左琛形影不离,但左琛的私生活他很少参与,除非同学朋友找左琛出来,这样的场合他才和左琛形影不离。

左琛出事瞒得住一时,瞒不住太久,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关于种种猜测,和律师的疑惑,似乎只有顾暖能当面去问左琛,别人去了,左琛的态度是沉默,并不愿意多说,且眉头蹙起。目光寒凉……

可是顾暖在被安排之后,进去,见到的左琛,并不是吴哥和陆展平形容的那样。

左琛淡淡的笑着,看她的目光依旧温柔,眉头也没有蹙起。

他在这里的待遇很好,有些与他私交很好的人物,在左琛被判刑之前,不敢得罪左琛,在里面打通一下,让他在这里住的与家里毫无差距。

“左琛,跟我说实话行吗?”她说。

“你问。”左琛看得出她有疑惑,淡淡的笑了笑。

她的目光是担忧,“你和死者不认识?可是你们吵架了。”

“不认识,也没有吵架。”左琛直视顾暖的目光。

“你撒谎……”顾暖轻声对左琛说,这一刻忽然恨他,为什么不能说实话?还是怕她受伤害?

他真的撒谎了,她看出来了,那些卖春女跟死者并不熟悉,沟通障碍。她们也都是在那里住了很多年的人了,不会异口同声的都被人买通,而且死者亲笔的遗书……

“不认识,你为什么去了那里?没有吵架,为什么人死了?死者亲笔写的遗书我看到了……她说,为你生过一个死胎,在八年前,是我给你生下左左的一年前……”顾暖不知道为何这样补了一句,大概,是为了逼他说出实话吧。

她可以不相信任何人的话,甚至那封遗书她都不相信,她只相信左琛亲口说出的话,问他这些,是希望得到他的否认,可是,左琛的表情异常平静,似乎预料到她会知道这些,来质问这些。“顾暖,回去……”

他不愿意说,他还是不愿意说。

顾暖很生气,很愤怒,她哭了,他心里分明装着不为人知的事,却不对她说。她只能牙齿咬着舌尖,忍着钻心的疼痛这么瞧着他,他现在不是她刚进来时看到的那个左琛了,他疲惫,他伤心,他也很无助是吗?

到底做过什么,到底为何隐瞒?她们有时候心意真的可以相通,她甚至从他的神情中猜测的出,他瞒着什么,可是她不希望遗书中写的是真的。

“你……还爱我吗?”她问,眼里流进了嘴里,不等他回答,就说,“是谁说过跟爱人不能有秘密的?是你说的!你忘了么?”

秘密,什么算是秘密,这世间,有可以说的秘密,有无法说的秘密,两种。

爱她,在他安然无恙能给她一片天地的情况之下。若是人生的某个岔路口,走尽了,蓦然发现回头无路,那样的他,还有爱她的资格吗?

PS:死者32岁,上章给归类成中年了,汗,原谅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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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城风雨【万字加更】

 


如果说遭到背叛人心会疼,那么比被背叛心更疼的,大概就是美好的事和物背离了你,它背离的并不干脆利落,它不确定着,它折磨着你。

让你找不到听不见已经背离抑或背离过的确据,却又不否认。

左琛的沉默与不否认,让她心中所想、所向往的,通通不再是往日那般摸样。

他违背了曾经说下的诺言,什么无话不说,什么从不欺瞒,难道都只是说说而已?

她愤怒的,她最怕的,她甚至想逃避的,是他的沉默等于默认骘。

在她濒临绝望的时候,她还是愿意心存希望,她用手指抠着另一只手的手背,让自己别没出息的颤抖,她说,“你心里藏着的事情可以不对任何人说,好,我体谅,可是我呢?!我是你的什么人?你非要这样残忍的连我都不理了吗?左琛……你说话……好不好?”她想望着他的眼眸说这话,可是他却闭着眼眸不给她机会。

之所以怕,是怕他已经做了什么决定,他擅长果断做出别人无法更改的决策。

“左琛,我经受得住一切关于你的难题,愿意跟你一起承担好的坏的,我还没说过退缩,所以你告诉我……这件事哪里不对……昴”

她始终望着他,他口中的话,是她的寄托。

她对他说,看到了那封遗书,看到了上面的内容,他都不否认一下吗?不否认一下那个女人没给他生过孩子,大学时他也没有恋人,没有同居女友,不否认嗯?

对于左琛的过去,她不了解,从认识那天就不了解。

她从来都是听他说,他说了秦安森那些,说了林唯唯那些,说了林家左家那些,可是那些往事中,并不存在这样一个大学恋人!

他忽然说,“别让你自己过的那么累。”

她摇头,眼泪就在脸颊上,“我不累,我一点都不累,真的……”声音低低的,嗓子有些哑了,因为疼痛。

“顾暖,你相信吗?我并不认识死者。”他的目光沉痛,没有看顾暖的眼睛,他从桌子上烟盒里摸出一支烟,点了上,垂首,吞云吐雾的吸着。

这里没人阻拦左琛做任何事。

不认识……这似乎,是他仅能说的。

因为她哭了,她着急,替他担心,他唯有说了这么一句。

顾暖在想,他这算是为他自己辩解么?

他说他并不认识死者,那就没有荒唐的大学恋人说法,就没有荒唐的死胎说法?是这样吧?

“我信……”她说。

泪流下,来的路上,昨晚,都告诉自己,顾暖你要坚强,这个时候你不坚强谁坚强?你不挺住谁能帮你挺住呢?千万不要在他面前哭,他心也会疼的。

“我很想知道,你为什么去见她。”她伸手,抓住他放在桌子上的手,眼睛盯着他的脸庞,却感觉他夹着香烟的手指抖了抖。

“说,好不好?”

她声音很轻,眼睛里闪着盈盈泪光。

左琛蹙眉,唇边叼着香烟,双手抬起,去抚摸她的脸颊,拇指小心擦掉她脸上的泪痕,轻声安慰,“别哭,哭了就不可爱了。因为一点小事找她,到了发现找错了人,后来人就死了……”

他盯着她的眼睛,似乎在观察,她是否信了他谎话?

她信了,动了动嘴唇说不出话,她就相信,他不是那个律师推理出的那种男人,他是被陷害的,被人预谋已久带入阴谋里的。

她的眼睛里有泪光,试图看清他的眼眸里是否也有泪光,可是看不清,自己的眼睛模糊一片,他唇上那支烟在冒着烟,成了遮掩他面部表情的障碍物……

“如果证据被提交到检察院公诉,怎么办?”顾暖问,盯着他近在咫尺的脸。

左琛深呼吸,捻灭了香烟,双手重新捧住她的脸,额头抵着她的额头,顿了顿,复又鼻尖抵着她的鼻尖,声音嘶哑地呢喃,“别担心,别担心……”他一声声这样对她说,在她听来,更绝望了。

先前问他,他始终沉默,却在她哭了的时候说了。在顾暖听来,这件事表面上似乎没什么,他就是找错了人,然后人死了,可是,起初就照实跟她说就行了,他何必起先沉默着呢?

就如实说,去找人,找错了,接着人死了,发生了什么根本不知道,这样说就好了啊,调查是警方的事。

顾暖并不知道,左琛起初始终保持缄默,又对她说出经过,那并不是真实的经过。

他欺骗了她,只是因怕她胡乱猜疑,所以编造了一个经过搪塞了她。

有些事,他无法对她说,不可以让她知道

顾暖从那里离开的时候,是多么想带左琛一起走。

可是他要留在那里,不知何时才能走出来……

秦安森和陆展平在左茵家等顾暖,眉头皱着。

婷婷已经是大姑娘了,马上就成年了,下楼来给顾暖倒了一杯水,说小舅妈别担心小舅,顾暖勉强笑了笑,让婷婷回楼上做作业,别为这事儿担心。

左茵回来后,一边换鞋一边把包放下,人还没走过来就问,“怎么样了啊?电话里我也没太听清。”

顾暖把左琛唯一说的那几句话,跟秦安森和陆展平他们说了。

“就他妈的是被陷害!我靠!!”陆展平很气愤,不过也只能是狠抽了一口烟后把烟摔碎在地上,无处发泄这拥堵在心里的情绪,双手用力抹着那张气愤而红的脸。

这会儿顾暖的眼睛还是疼,风吹得眼睛很干,她安静的想着该怎么办,该从何入手,陷害左琛的人到底是林铮,还是另有其人?

她愿意无条件相信左琛的任何话,一个标点符号都不会去质疑。

秦安森问,“他怎么样?”

“……”

顾暖抬头,扯动嘴角,“还好。”

她深呼吸,不是吃醋的时候啊。还是跟个男人,更犯不上,她这样告诉自己。

秦安森舒了一口气,对左琛的担忧,他大概不会比顾暖少。

秦安森是一个思维严谨的人,他做任何事都极其专注,但是,这世上唯一能打乱他完整思维的人,只有左琛,也仅有左琛。

他对左琛的感情,很深,很深。次日,陆展平在公司处理工作,他说林唯唯两天没来公司了,顾暖猜测,大概是在照顾陈海洋。

顾暖只让陈海洋这个叫人作呕的名字从脑海中一闪而过,不去想这个男人多肮脏,跟了她的女人们,林唯唯,沈晓菲,简琳,还有那个她心中无辜的美啬啊,每次这些名字混乱在一起,她就为美啬而揪心的痛……

下午,顾暖和秦安森到了小胡同外,没有下车,车停在了路边,车窗放了下来。

“还是在封锁现场……真头疼。”顾暖戴着墨镜,和秦安森出来这样会方便一点。

“嗯,这应该是当地派出所配合上级公安机关处理的,死者没有后台,身份背景普通,亲人都联系不上。大概公安机关不会层层向上汇报,就怕有人恶意为之。”秦安森蹙眉说,看着小胡同方向。

顾暖也看过去,“死者没有后台并不影响事态的严重性,左琛的身份敏感,这种时候,不知道有多少人是希望他生,有多少人是希望他死……”

就好比某个官员倒台,牵连的人会甚广,且都掩藏在暗处,不到最后彻底宣判,那些人都见不得光。

背地里,有多少人是恨着这个人快点死的!一定不会少!利益下,人性是什么?什么都不是。

观察了小胡同这里的情况,秦安森和顾暖返回,等待机会,寻求办法。

和秦安森陆展平商量过后,顾暖觉得该去跟左琛说一说,争得他的同意,她们才好做些什么,可是,忽然见不到左琛了。

单独会见犯罪嫌疑人并不是那么简单了!

顾暖急了,急的站不住坐不稳。

第二天的上午,陆展平在电话中跟顾暖说,“听我说,你别急。我也是刚联系上这个律师,他不靠谱,是谁的人我不清楚,我不知道哪个环节出了差错,我这边已经在准备另外聘请律师。由于死者没有家属,没有代理人,左琛的犯罪证据看似充足,人民检察院对左琛的犯罪行为已经向人民法院提出控告,要求法院通过审判确定犯罪事实、惩罚犯罪人……”

陆展平的声音特别压抑。

顾暖懵了,再次懵了,她问,声音极轻,“这说明什么?说明法院接受起诉?同意审理,起诉成立了,说明审判程序正式开始了?”

“还没有同意审理,但不知道什么人从中作祟,单独见左琛难上加难。”陆展平的意思是,几乎不可能单独见到。

“……”

不能张扬,又见不到左琛,怎么办?

顾暖急的没有办法,找了一切关系,包括董伟川和文远,他们是值得信任的,他们是知道恒科是左琛的,这些人到底是不是值得信任,她已经没有办法去问左琛,只能靠自己的判断力,步步小心,步步谨慎,也心慌。

可是,文远和董伟川都不生在这个城市,也在这个城市时日不多,认识的人还不涉及到这方面,如果用钱,他们有的是,用权,没有的。

如果说从小到大听着热锅上的蚂蚁却不知道那是什么感觉,现在她知道了,急得乱转,很深刻地知道了,一刻都无法安静下来。

左琛在外面的时候,那些有权有势的人争相巴结左琛,左琛也给了他们丰厚的油水,现在不能找那些人,一是不知道善恶,二是不能张扬出去。

可是想见左琛,要找谁呢?

正在顾暖急的头疼的时候,她的手机响了。

她接起,问,“有事吗乔东城?”

“左琛被刑拘了怎么回事?”乔东城张口就问。

“你怎么知道的?”顾暖诧异,这件事乐乐和美啬都不知道,怎么就传到了乔东城那里?除了她,知道这件事的任何人都不认识乔东城的呀。

“你别管我怎么听来的,老实说他怎么回事。”乔东城口气很不好,在意这件事,如果左琛单纯的只是他左琛,这件事与他乔东城没有半毛钱关系,可是,偏偏顾暖那么喜欢这个男人,他想,她一定是很着急吧?

见不得喜欢的人难过,那滋味,想想都让人肝肠寸断。

去见乔东城的路上,顾暖接到了董琴的电话,董琴问她这么晚干什么去,顾暖说乔东城找她有事儿,得过去,董琴以为是美啬和乔东城怎么了,没多问,就挂了。

乔东城一个人在家,顾暖坐在沙发上,乔东城站在客厅落地窗边,他样子挺严肃的。

这一路上,顾暖就在想,告诉乔东城吧,如果他愿意帮忙的情况下,如果不愿意帮忙,只是单纯的落井下石图个嘴上痛快,她会转身就走。

她不相信,冤枉真的能成事实?

如果邪压了正,她会再也不敢睁眼看这个世界。

乔东城走过去攥住她的手腕,顾暖没说话,被他拉向书房,他的书房很简单,摆设的东西和左琛的书房也大不相同,乔东城更喜欢一些大男孩喜欢玩的稀奇玩意儿,恰好,那是左琛从不会碰的玩意儿。

两个人这样独处还是有些不自在的。

乔东城混蛋的时候,大多数是人多时,可以说是有点人来疯儿,人越多,越是被起哄,这人就能越是混蛋的又一个境界,但本性不混,那都是他的表象。

他喜欢顾暖,很喜欢,所以跟她独处时,目光恍恍惚惚,想往她身上放,又觉得自己是在盯着一块儿吃不到的甜点。

“下午在酒店,反贪局的一个哥们喝多了,说的。”乔东城回头,看书架旁的顾暖。

顾暖心里一沉,反贪局的?

“你还认识反贪局的?”顾暖问。

心里却在想,到底什么人把这件事张扬出去的,还是反贪局的人本就知道进去了?这谋杀案件,是单独的一次被人陷害,还是跟反贪局的人也有关?亦或是,有人在背后做主脑,把左琛玩在了手掌之中?

如果反贪局的介入调查,只有两个可能,一,是跟林铮有关系,林铮从某个途径知道了左琛让他的公司走上绝路。就拿出证据要破罐子破摔了。二,是有人盯上了左琛,不管林铮还是左琛,一网打尽。如果是这样,这人只是知道左琛行贿,大概并不知道林铮的存在。

可是这两者是哪一个?顾暖很混乱……

乔东城笑了笑,“我怎么就不认识?小看我了,我能在国土资源局任职副局长,你就该看出我奶奶和我死去爷爷的势力,如果我爸当年不经商,他该是北京的一个干部……”

顾暖点头小声说,“知道……”

知道乔东城爷爷厉害,如果乔爸爸不是爱做生意,他们一家便都是当官的,一直会延续到乔东城这里。乔东城的爸爸没当官,乔奶奶一直耿耿于怀,一把年纪,当年还跟乔东城撒娇,说乖孙要是不当官,她死不瞑目。

乔东城没有人生目标,混日子是他**的高尚追求。奶奶安排了,他就去做,人聪明,圆滑,诡计多端,给他安排在哪都成,他都能干的像样。

乐乐那时候跟女同学介绍乔东城,都唏嘘地说:暖暖男朋友不是一般的帅哦,像一个摇着尾巴的风***红狐狸成精了,幻化成了人形儿,公的哦,公的红狐狸!帅才!

“怎么就摊上这种棘手的……”

顾暖接话,“他是被人陷害的……一定是的。”

乔东城为她那么肯定的样子而勾唇笑了笑,“你这么肯定?哪个变态在变态之前表露过?不都是变态过后你才惊讶,哦,原来他是个变态。不是这样吗?”

顾暖皱眉,她希望乔东城严肃点,不必这样说左琛,反倒叫人心里不痛快。

乔东城又说,“左琛这件事很麻烦,现在不只是他有命案在身这么简单。”

“什么意思?”顾暖的心再次一沉,下坠。

乔东城蹙眉,认真地态度说,“喝酒时,反贪局的哥们喝醉了,提到了左琛,轻描淡写,我就借机问了,可是为你问的。他说……”

“不知道吧?海城最大的房企总裁左琛,往日风光无限的左总,犯事儿了,命案!”喝醉了的反贪局工作人会员摆着手跟乔东城吹嘘,“这次是有人故意整他!命案告破之后他要是被判刑了,他行贿的罪也就跟着一块儿出来了!”

乔东城当时问,“那如果命案不告破呢?”

“不告破就说不准了,他一天在被刑拘阶段,行贿的罪也就一天不露出来。等他万一杀人罪名真成立,他也就彻底完了,公司也跟着完了!”反贪局工作人员醉醺醺地打个了酒嗝,又说,“我倒希望他能被无罪释放,这样我们几个就不用调查搀和这事儿了,真怕这调查的中间出点什么事儿,难做啊!”

……

顾暖听着乔东城说的这些,只觉得本就空虚混沌的脑袋里像是被一个网捆住了,挣脱不开,无法自由思考。

“所以说,如果左琛是被陷害的,从命案入手,为他先洗脱罪名。”乔东城没再开玩笑的语气了,很正经,很严肃。

顾暖点头,“证据已经被提送公诉了……”

“那就难办了,要从证据上入手,如果是被陷害的,证据上一定有蹊跷,不会天衣无缝,毕竟他没有做过,除非……他真的杀人了。”乔东城直言,他并不了解左琛,他和左琛同样生在富裕家庭,乔东城记得,小时候跟自己一起长大的大院里的孩子,两三个犯了事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