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嬷嬷赞道:“呵呵,大长公主现在这身体,比我都要强多了。”
喜事带喜事,君然从荣轩庄园回来的时候,又带了一个喜讯----蓉儿有喜了。原来那报喜的小厮一进庄园就遇上从新品开发室出来的蓉儿。赶忙上前报喜,蓉儿这几日跟安然一样满心焦急地等着发榜呢。这一高兴一激动竟然晕了过去,幸好黎轩跟君然就在不远处的浣花溪里抓鱼,赶紧跑过来给蓉儿检查,一把脉就乐傻了,蓉儿有了一个多月的身孕。
这下安然忙坏了,让牙婆送了十几个灵巧本分的丫鬟、婆子到荣轩庄园,自己也赶过去帮着蓉儿挑选。
蓉儿身边只有一个贴身服侍的小翠,人很贴心可靠,但跟蓉儿一样不善人情世故,也不懂得怎么照顾孕妇,安然让刘嬷嬷过去帮衬蓉儿直到她生产完,顺便帮着调教一下内院的下人。
蓉儿和黎轩喜坏了,她们都没有亲人长辈,师父玄德道长也是个男人,而且至今不肯跟来养老,黎轩成亲后就回山里去了。黎轩虽然是神医,但这女人怀孕生产还是有很多讲究的,而且他也不能时时跟在媳妇身边,有个有经验的女性长辈在府里自然不一样。刘嬷嬷是安然的奶娘,又是从小在大将军王府跟着夏芷云,此时过来帮着照顾蓉儿,管理内院,无论能力还是可靠性,都是无可挑剔的人选。
成亲前蓉儿多数时间不在,内院也就没有分得那么清,内院的下人除了小翠,就是几个粗使婆子。现在蓉儿已是荣轩庄园正儿八经的女主人,又怀了身孕,负责各种差事的丫鬟婆子自然要大大添加,以后孩子出生,更甚。
而蓉儿是个小丫鬟(虽然没有入奴籍)出身,后来又一直跟着黎轩和玄德道长,再后来多数时间在云水庵里,与人交往少,处事极简单,管理人、事之类都是在新品开发室刚刚开始一点点地学。
刘嬷嬷对钟离浩、黎轩、和薛天磊都怀着一份特殊的感激之情,现在黎轩是安然、君然的大哥,又是准姑爷钟离浩的过命兄弟,没有理由不乐意帮这个忙。黎轩成亲的时候她也来荣轩庄园帮过几日,对蓉儿,对庄园都还有一些熟悉,也很喜欢那个仙女似的蓉儿。
黎轩和蓉儿给刘嬷嬷准备了一个离蓉院最近的小院,又坚持让她自己挑了一个丫鬟一个婆子随身侍候。刘嬷嬷本来就不是奴籍,安然姐弟更是从来都把她当养娘看待,黎轩和蓉儿自然也视她为长辈。
忙完蓉儿这边的事,安然就开始张罗生日宴,去年生日的主题是安然及笄,今年就是君然中解元了。当然,对外的说法是君然的亲生父母早亡,不知具体出生日期,因为跟安然长得太像,索性就把自己的生日也定在安然生日的同一天了。
这个世上,蹊跷的事极多,尤其在这京城,尤其在富贵人家。外人不管五分猜测也好,九分推断也罢,也只能在自个儿府里、在被窝里白扯几句,面上总是不敢说三道四。再说了,与他们何干?能巴着这姐弟俩才是关键,人家不但有大长公主义祖母,大将军王外祖父,自己还特争气,一个是准庆亲王妃、深得皇上重视,另一个未满十六岁就成了解元,文采斐然,据说连谢言博大学士都赞不绝口、一老一小经常促膝探讨学问,来年开春的春闱上,指不定就能金榜题名,前途无量啊。
生日宴上,一个夫人实在忍不住,与旁边几位夫人小声道:“两人长得一模一样,连福气都一样好,这不明白着是八字都差不多嘛?”
另一人看着不远处那桌上冷老夫人和谢氏的方向笑道:“可不?唉,可惜啊!”至于她“可惜”的是谁是什么,只可意会不可言传了。
其它人纷纷掩口跟着笑,然后赶紧转移话题:“这君然少爷还没定亲吧?谁家有合适的好闺女,可得抓紧了。”
“就是就是,来年金榜题名时,可不抢破头?”
…
谢氏是第一次见到君然,今天安然和君然又是一身姐弟装,只要眼睛没有瞎的,任谁都不得不感慨“万能的巧合”。谢氏饶是听说过多次,有了心理准备,还是几乎惊呆了。待回过神来,看着冷老夫人张了张嘴,最终还是闭上了。有这么一个小鼻子小眼睛小心眼、没有见识又自以为是的婆婆在,什么事都有可能。
冷弘文是锥心地痛啊,本来今天这里最得意的人应该是他,应该是他!如此优秀的龙凤胎,是他冷弘文的嫡子嫡女!只有他冷弘文,才能生得出如此优秀的子女!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怨谁?他应该怨谁?
旁边的官员们自然不能“体察”出冷大人的心痛,纷纷举着杯向他祝贺:“冷大人,这次贵府的两位少爷也都中举了,听说二少爷还是第五名呢,恭喜恭喜!”
“可不是,这君然少爷也是贵府先夫人名下的养子呢,要我说,冷家还真是文曲星庇佑啊!”
冷弘文堆出满脸笑意接受恭贺,心里却在滴血,什么先夫人名下的养子?是他的亲子,嫡亲的儿子!
欢庆的酒宴过半的时候,谁也没想到,皇上身边的福公公亲自代皇上来送贺礼,除了一套极品血砚送给君然这个少年解元,还有一对雪玉麒麟是送给安然、君然两姐弟的生辰礼物。皇上带了头,太后、皇后和其他各宫主子自然也都大方地赏赐了价值不菲的礼物,安然本就是已经定下的皇家准媳妇,何况这两人还是大长公主正式开席认下的义孙义孙女,也算是沾亲带故的“表亲”,赏件生辰礼物也属正常。
众人更加沸腾了,外院、内院分别争相给君然和安然敬酒道贺,顺便靠近些“沾沾福气”,突然,一直陪在安然身边笑咪咪的陈之柔被刚端上来的一盘红烧肘子腻着,紧皱着眉干呕起来,安然吓了一跳,赶紧让人把她扶到一边人少的地方,让舒敏给她看看。
陈之柔很囧地看着安然:“肯定是今天贪嘴,吃得太油腻了,大好的日子,真是不好意思。”
安然正要开口安慰,就看到舒敏笑得一脸灿烂:“恭喜恭喜,您这是有喜了,快两个月了。”
安然顿时笑逐颜开:“太好了太好了,呵呵,我就要做姨母了。快,快让人去前院给叶姐夫报喜。”
陈之柔则是呆住,不敢置信地瞪着眼睛,看到舒敏笑着肯定地向她点头再次确认,这才伸出双手手轻轻抚上小腹处,眼泪唰唰地往下掉。
第170章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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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息传到前院,叶子铭的反应竟然跟陈之柔一样,呆得不会说话了,然后就是激动地掉眼泪,握住黎轩的手连声道谢,还直谢君然,说是沾了他们姐弟俩的福气。
这也不能怪叶子铭迷信,这一年多的时间,他药膳不断,努力不断,好消息却是迟迟不来,今天安然君然的生辰宴,媳妇立马就传来喜讯,可不就是沾了喜气?
这么想的人可不止叶子铭,宫里的德妃娘娘得到消息后一挑眉:“传话出去,让谢氏快点动手,没有多少时间了。”这样的福星,加上钟离浩、大长公主、和大将军王府的势力,二皇子何愁?她何愁?
德妃握了握拳,必须尽快把安然和钟离浩拉到他们船上来。其实如果不是钟离浩太过狠辣,德妃没有把握抵抗他的暴怒,她最想做的还是把安然变成二皇子的枕边人。
“娘娘,其实结果还不是一样?都会得罪庆亲王。”尤嬷嬷不解。
“当然不一样,如果我们真的设计让冷安然跟了瑞儿,不但会惹怒庆亲王和冷安然,还会被皇上怀疑。那冷安然看起来也是个倔强的,弄不好还会玉石俱焚。而我们现在这样做,虽然让他们不舒服,会恼火。但毕竟没有损失什么,不至于让庆亲王不计一切地报复。他那么爱重冷安然,必定事事以她的利益为先。再说了,届时本宫定会好好安抚他们,瑞儿得势,也必定不会亏待他们,以后还需要他们的扶持不是?”德妃说完,看了看墙边架子上的沙漏,皱起眉头,皇上近来很少到旻和宫来了。有一晚好不容易过来,却是什么话也没说,愣愣地看了她好久。长叹了一口气,走了。
她实在想不明白,皇上到底怎么了?唯一庆幸的是,除了初一十五到坤宁宫,皇上依然没有去其它宫里。这说明至少还没有出现什么新宠。
难道是那卢美人怀孕掩藏着不敢公开的事让皇上和太后怀疑她了?卢美人已经搬离旻和宫,独居一宫。一旦生下皇子,就能升上嫔位,封个昭仪或者昭容什么的,即使生个公主,至少也是个婕妤。
想到卢美人那个忘恩负义的东西。她就一肚子火大,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她集万千宠爱于一身。根本就没必要去害一个小小美人,即使生下儿子又怎样?她忌惮的只有皇后和三皇子罢了,还不是因为大昱比以往各朝代都更重视嫡出?
她不是没想过釜底抽薪,处理掉三皇子,可是太后和皇后护得太紧。皇上虽然宠爱她,但在皇子的问题上绝不糊涂。
好不容易安了一颗钉子。埋了近两年才逮到机会让三皇子“病”了一场,却是才刚刚开始就被钟离浩和黎轩给破坏掉。
而且现在,皇后的肚子里又有了一个!想到皇后和卢美人相继有喜,而这几年一直深受龙宠、承欢最多的自己却…她恨啊,老天真的只能给她一个孩子吗?还是见不得光的…更揪心的是,那个孩子至今生死不明,她又不敢让人大动作地去寻查。
德妃含泪的眼里闪过一丝狠厉:就算为了她的孩子,她也必须登至权力的顶峰!
没过多久,安然收到谢氏的口信,请她回冷府一趟,商量为冷老夫人庆贺59岁寿辰的事。舒安讥笑道:“又不是整寿,再说了,老夫人有两个儿子两个儿媳,还不够商量的吗?哪有让孙女张罗出主意的?是找个借口向郡主您要银子吧?”
安然不以为意地笑笑:“银子能解决的事都不是什么大事,再则,名义上还是我的祖母,就算明知是借口又如何?”
出乎安然主仆的意料,谢氏一点没有要银子的意思,只是想请庆亲王参加那日的家宴:“我也没打算大摆宴席,明年才是整寿。只是今年府里喜庆的事儿多,老爷的心情极好,就想着一大家子聚在一起热闹热闹,也算给老夫人添福添寿。除了自家人,就请几位关系较近的亲戚,没有外客。然儿你看,能不能把庆亲王也请来,他可是我们冷府的准女婿呢。”
冷老夫人难得地一脸笑意,期待地看向安然。这次可是谢氏积极提出为她庆贺寿辰,说是先暖暖寿,明年整六十再大办。如果她的寿辰庆亲王能来,岂不是很有面子?而且,她的女儿冷幼琴一家也那么有心,特意来京城为她祝寿,已经跟冷安松、冷紫钰、还有芬姨娘母女一起在来京的路上了。她自然想让女婿一家看看他们冷府现在的尊荣,亲王都要上门给她祝寿呢。
安然淡淡地回道:“夫人不知道庆亲王爷还在守孝么?上次在大长公主府的生日宴上,可有人看到王爷?”
冷老夫人的脸顿时黑了,重重冷哼了一声,这个忤逆的孙女,从来就不会给她面子。
安然毫不在意,悠悠地低头品茶,看也没看她一眼。
李氏乍一听到谢氏的话时就想到了庆亲王还在孝期的问题,心里还在奇怪,这冷老夫人拎不清,谢氏怎么也如此“不懂规矩”?这会儿听到安然一口回绝,她轻轻拉了拉冷弘宇的衣袖。
冷弘宇跟李氏同样愕然,即使李氏不提醒,他也正准备开口呢,“是啊大嫂,庆亲王爷还在孝期,怎能参加寿宴?”说完还奇怪地看了冷弘文一眼,也不知道大哥事先知不知道这样无理的提议?
冷弘文讪讪道:“家宴,家宴而已。只是一家人聚一聚。不算什么寿宴。然儿你听夫人说说原因再作决定。”
冷老夫人不高兴了,即使不大办,那也是寿宴啊,什么叫“不算什么寿宴”?她还指望着那个庆亲王爷孝顺她一份大礼呢。这个儿子越来越向着二丫头了!
谢氏当然知道庆亲王还在孝期,她既然能提出来,自是早有准备:“三天前,我找了一位大师给老夫人看了八字,大师说老夫人的命理先轻后重,先苦后甜,三十九岁和五十九岁是两道重要关口。过好过顺了,不但能活过九十九,晚年还注定大富大贵。”
老夫人点头附和:“可不是?我三十九岁那年。文儿正是金榜题名,高中探花,我们的日子才好起来。”
谢氏继续道:“所以那大师说了,今年寿辰一定不能大办,最好是一大家子子孙陪着老夫人一起吃个素宴。之后一年内,每月十五老夫人还要吃一天素斋,直到明年六十岁寿辰那日再热热闹闹大宴宾客。
大师还说了,如果今年生辰的素宴上,能有两位身份尊贵的晚辈男儿压宴,则效果倍添。好事成双嘛。正好,二皇子是我亲亲的表外甥,我可以去求表姐德妃娘娘。另外一位。想来想去,也就只有庆亲王爷了,这天下,除了皇上和皇子,有哪位男子能尊贵过庆亲王爷?还正好是我们家的准女婿。”
冷老夫人又激动了。二皇子诶!如果二皇子和庆亲王都来给她拜寿,那些所谓名门大家的夫人、老太君之类。有谁还敢轻视她?嗯,这个媳妇还是非常不错的。
冷弘宇和李氏也打消了对谢氏的疑惑和不满,想想大师说的那些话好像蛮有道理的,冷老夫人小户穷家出身,十几岁就守了望门寡,再嫁丈夫又早亡,一个人辛苦养大三个儿女。可不就是在三十九岁那年才来了个大转折,从一个做豆腐的穷寡妇变成使奴唤婢的老夫人?
明年三月庆亲王孝期一满,不要多久应该就会迎安然进王府成为庆亲王妃,冷弘文兄弟的前景日益明朗,安和、安松若是再金榜题名(安和今年的春闱没考好),老夫人作为冷家的老太君,自然是越来越大富大贵。至于身份贵重的亲戚压宴一说,大家也都听过类似的说法,不过大都是请的长辈罢了。
安然似笑非笑地看着谢氏,所谓大师的话完全是为钟离浩“量身定制”,在她看来无比地牵强。这个女人非要把钟离浩拉来做什么?还找来二皇子?直觉告诉她,这就是个阴谋,是个陷阱。
不知为什么,谢氏对着安然的目光不能自已地发怵,那目光里有审视,有玩味,似乎还有一种洞察一切的清明,这…?根本不像是一个十六岁少女能有的眼神!
谢氏想再看清一点,安然已垂下眼眸举起茶杯很优雅地饮了一口。再抬眼,又是一贯的淡淡浅笑,眼神干净得像没有一丝云彩的蓝天。谢氏不由眨了眨眼,她眼花了?因为太紧张出现了幻觉?
冷弘文也试图劝动安然,但语气中并没有一丝强硬:“然儿,既然是素宴,又是家宴,你就跟庆亲王爷提一下,他愿意来是我们的荣幸,不愿意也在情理之中,而且王爷也不是我们可以勉强的。”
安然对冷弘文的“通情达理”倒是有点奇怪,不过他的神情,还真的是一片坦诚,不似作假。
这一年多时间,从县主到准亲王妃,从太后赐婚到皇上亲封“安然郡主”,从救治大长公主、献肺痨药方到助朝廷推广新奇作物,根源上解决饥民暴乱问题…随着安然身上的光环越来越多,越来越亮,冷弘文已经渐渐地把安然这个嫡女看作是助他光宗耀祖的最重要的人,他越来越相信,这个被云祥师太和无波大师都看好的“福星”就是他冷家的支柱。
退一万步说,即使这会儿安然一落千丈,遭了什么难,他冷弘文也不会再抛弃这个女儿,甚至会认定是老天给他的一次考验,或者说,争取安然姐弟的一个机会。在他心里,几乎已经把自己的这个女儿神话了。
第171章应(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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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氏对冷弘文的语气和态度很不满,她要的是安然务必把庆亲王请来:“老爷多虑了,京城里谁不知道王爷最是爱重然儿,只要然儿开口,让王爷去摘星星都不在话下,这可是我们家然儿的面子呢。”
冷老夫人撇了撇嘴:“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谢氏对冷老夫人及时的配合暗暗叫好,她就是要激起安然的虚荣心。这世上的女人不像男人那样能够建功立业,求取功名,女人最大的成就就是嫁一个好丈夫,可以吹嘘的无非就是父亲、丈夫、儿子。哪个女人不喜欢强调或者证明自己在自家男人心里的重要性?尤其还没有进门就能掌控未婚夫的心是多么的荣耀,安然一个小姑娘还不飘飘然?
安然暗自好笑,面无波澜地看着这素日里并不对盘的婆媳俩一唱一和。谢氏进门以来对安然一直持着“平和、温良”,甚至略带“讨好”的态度,还是第一次这么迫不及待地胁迫。她究竟想做什么呢?算计的是她,还是钟离浩?
安然嫣然一笑:“老夫人还真说对了,当然是假的,别说我还没嫁进王府,就算嫁进去了,又能怎样?王爷是什么样的人物京城里谁人不知,肯给我几个笑脸就算不错了,别说摘星星,摘朵花都未必愿意呢。”
“…”谢氏愕然,这个女孩还真是不按牌理出牌诶,她的脑袋正常吗?她不知道这是一件值得炫耀的事情吗?
“你…”老夫人则是气结,安然一副油米不进的态度,让她气得快要爆炸了。幸好,一向最惜命的她还记得安然现在是郡主,坐的是主位。还记得两个儿子的再三警告,拼命咬住牙齿,才终于没有像以前一样破口大骂。
安然看向冷弘文:“父亲,锦绣布庄新出了一批竹纹锦,我让针线房给父亲做了两件外袍,一色一件,希望父亲喜欢。”说着示意舒安、舒敏将两件锦袍展开,一件墨绿色,一件象牙色。款式和做工都无可挑剔,最离奇的是那袍子上的花纹不是绣上去的。而是锦缎本身就有的纹路。
冷弘文差点没有老泪纵横:“喜欢,我很喜欢。”只要不惹恼安然,这个女儿还是很孝顺的。每逢节日、生日什么的,孝敬银两从不吝啬,“红红火火”、“康福来”、“百香居”的贵宾卡,他也都有一张,还都是最高折扣的顶级卡。当然,仅限于他本人使用。那些同僚们哪个不羡慕他有这样一个又能干又孝顺的嫡女?
他也摸出了一些门道,安然知礼重礼,但吃软不吃硬,而且不好糊弄,拼命向她索要。一根针也弄不来,不讨不要,她倒是依礼而为。甚至做得更好,对他这个父亲很是大方。
冷弘宇惊叹:“有花色的面料!这还从来没见过呢。”
安然笑道:“这是锦绣布庄最新出的面料,数量极少,父亲不是喜欢竹子么?就给父亲做了两件,还请二叔见谅。不过我还带了一些其他面料。都是锦绣布庄才有的,府里的主子们每人都备了一份。”
谢氏见到那些好看、昂贵的面料自然喜欢。但她现在的心思不在这里,德妃下了最后通牒,现在已经是十一月,她们的时间不多了。
她眼看安然准备起身,赶紧再次堆起“慈爱”的笑容:“然儿真孝顺,你祖母这次的寿宴能不能像大师说得那样合意,就全指望你请来王爷了。”
耍无赖吗?安然眼神一暗,正要开口,就听见冷弘文低吼道:“你怎么回事?我不是说了让然儿提一下就好,不要勉强吗?庆亲王爷是什么人?你想让我女儿还没进门就得罪夫君吗?然儿虽然不是你生的,但她可是我的嫡亲女儿。”
“你…我是为了我自己吗?”谢氏懵了三秒钟就开始泪如雨下,自打她进了冷府,劳心劳力,极尽贤惠之姿,冷弘文对她也从来都是小意温柔,何曾如此?是了,这就是一个现实冷情的男人,现在在他眼里,什么人都没有他这个郡主女儿冷安然重要吧?
“行了,那个什么大师不就说了要身份尊贵的人吗?又没说一定要庆亲王爷,如果庆亲王爷不方便来,让然儿带勇明王爷回来不也行?那可是然儿的义弟,也亲着呢。”冷弘文觉得自己简直太聪明了,这个谢氏就是不懂变通,瑾儿小王爷不也是王爷?而且经常跟着安然回来,也没什么不方便,何苦为了这么一点小事得罪庆亲王,还惹得安然不高兴?
老夫人刚刚还在为儿子不为她着想而生气,这会儿也“豁然开朗”了,就是嘛,瑾儿虽小,也是王爷呢。听说那个庆亲王不是个好惹的,算了算了。
谢氏见冷老夫人也缓了脸色,不开腔了,真是郁闷得要吐血。她千算万算,怎么算漏了那个小瑾儿。可她总不能现在才补充说“年纪太小不行”吧?
“那…那也行…只是…只是…”谢氏的头脑飞快地转动着,却实在想不出还能找什么说辞。
安然站起身:“父亲,没什么事我就回大长公主府了。如果王爷愿意来,我会让人带口信给您。”说完看了谢氏一眼,转身走了。
那一眼又让谢氏心惊了,这一年半以来,她在安然面前的形象是那么好,好得让她自己都得意了,可是今天,似乎一切都被破坏了。她总觉的,那双眼睛好似能够看透她的心。为什么会这样?那只是一个16岁的孩子啊!
安然回到大长公主府,还在想着谢氏的企图,突然想到“争储”两个字,谢氏是德妃的表姐,是二皇子战线的,而钟离浩敬重皇后,疼爱三皇子,自然被别人看作是三皇子战线的,所以他们想要算计钟离浩?对,一定是这样,难怪要把那个什么二皇子也请来。
想通了这点,安然气得一掌拍在桌子上,顿时疼得眼泪都要出来了。正要伸出左手去揉,就见一个人影冲了进来,她的右手就落入一双宽厚温暖的大掌之间。
接着耳边就传来钟离浩的声音:“你呀,你呀,看来我要让冬念她们把你的这张桌子用棉花包起来才行。快说说,谁又惹你生气了?尽拿自己的手出气。”说着把安然的小手送到嘴边吹气,“顺便”亲了几下。
安然慌忙抽回手,朝四周和门口溜了几眼,这几个鬼丫头,跑得倒是快,影子都没留一个。
钟离浩见着安然红红的小脸,心一动,伸手就搂住了她:“然然,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天天在一起?这三天没见你,我浑身都难受。”
安然轻轻啐了他一口:“没羞没臊。”
钟离浩呵呵笑:“我想我自己的妻,有什么好羞臊的?”
“未婚妻!”安然再次修正,这个大冰块总是故意丢掉前两个字。
钟离浩不以为意:“我才不管,反正在我心里,你早就是我的妻。然然,过了明年二月,我就找太后伯母把我们的婚期定下来好不好?嗯,就定在三月。”
“哪能那么快?”安然在钟离浩怀里轻拍了一下他的前胸,“人家还以为我们多么迫不及待了呢。”
钟离浩闷笑:“我就是迫不及待了,这娶妻生子可是大事,五六月的时候,黎轩都要做爹了。然然,我们要迎头赶上。你不是说生双胞胎有遗传的吗?我们一次生两个,就赶上他们了。”
安然大窘:“谁,谁要跟你生孩子了?”幸好头埋在钟离浩的怀里他看不见。
钟离浩笑得胸前直震颤:“那可怎么办才好?我是然然的,别的女人碰不得。然然不给我生宝宝,我岂不是这辈子都没得做爹了?”
安然被笑得气不过,又不好意思说什么,拧了钟离浩腰间的软肉狠狠扭了一下。
钟离浩笑得更欢了,终是怕惹恼这个脸薄的小丫头,转了话题:“你还没告诉我呢,谁惹你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