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和亲队伍果然改走了凤关,只是路途更加颠簸,几次晃的西晏差点吐出来,而四公主显然有了水土不服的症状,加上崎岖的山路,身体状况更加恶化。
“顔子昭!”西晏看不过他坚持走凤关的作风,心疼四公主的身体,骑在马上就上去和他讲理,“四妹的身子,即使走平路已经不能承受,何况走山路?”
“这支队伍,明着由我带领,其实幕后却是曹大人做主一切大事,他说走凤关,没人能否定,兵符由他掌管。”顔子昭似乎事不关己,面对西晏面红耳赤的争吵,回应的极为清淡。
“他只是一介文官!”西晏放低声音在顔子昭耳边提醒道。
“他是皇上的心腹,从前皇上御驾亲征的时候,曹大人就是军师,因此对他甚为倚重,这次出来,交代他为礼仪官,其实是总领一切军中大事,皇上是聪明人,他的安排必是有深意的。”
西晏无言以对,只能远远的看着四公主的花车,几个丫头出出进进,偶尔有人问到四公主的情况,只是无奈的摇头。大夫过来诊治过了,只说四公主有严重的气候不适,心情抑郁所致身体状况不佳。
整个队伍为了照顾四公主的身体,到午后的时候停下来原地休息。
西晏执拗的要去探望四公主,被顔子昭强势的拦了下来,打马带着她到树林里。离和亲队伍休息的地方有一段距离,到处是茂密的树木,阳光透过树叶投下来的斑斑点点映照在他们头上,只是西晏的情绪显然不好:“才出发的第三天,四妹已经病成这样,荒乡僻壤,路途遥远,她怎么才能撑到北岳?!”
“西晏,别忘了你现在是我的侍从,你的身份是个男人!不能随意接触花车,不然被外人看到,对四公主的名声极为不利!”顔子昭强按住激动的西晏提醒道。
“规矩和礼法,在危急的时候不能完全恪守!”西晏想将他的胳膊甩开,却扭不过他的力气,“顔子昭,自从出了南川,你整个人都变了,你变的不近人情,谨小慎微。我从前还以为,你是个不拘一格的男人!”
西晏转身要离开,被顔子昭一把捞住,直接按在树干上,直盯着她凌厉的眼神。虽然男装打扮,但掩盖不了唇红齿白的面貌,加上今天被四公主的事一激,眼里还闪着泪光。
顔子昭知道她在为四公主揪心,面面相觑当中,没有忍住多天的渴望,低头用唇瓣掩住了她抗议的言语。
西晏心中气愤之情凝结,死命推搡他的身子,无奈眼前的男人像铜墙铁壁,怎么也推不开。她想起了那天的场景,在她的印象中,那个夜晚她竟如此陶醉在他的怀里,一次次求他做了那样亲密的事,羞愤的几乎无地自容,在唇舌交缠中直接咬了他的舌头。
他疼的下意识往回收,西晏挣脱不过他的怀抱,就凶神恶煞的等着眼睛,压着嗓子冲他吼道:“既然都是死,这次我代四妹嫁了那个太子,今后你若脱身,等父皇一统天下,就回南川领赏去吧!”
顔子昭完全被激怒了,死死的按着西晏,直接将手伸进她的衣服里一路上移,笼罩在她胸前,肆意侵略,另一只手下移,从腰带的位置一路往下。
西晏羞赧的想叫又不敢,紧紧抓住他的肩膀,对他又掐又捏,却没能迫使顔子昭减少一分力气。
衣服已然被剥开,在露天的环境里显得放荡淫靡。西晏已经吓的浑身颤抖,而顔子昭的呼吸却越来越重。
“顔子昭,你敢!”西晏出言威胁。
“我怎么不敢?你也清楚,你我不是第一次。”顔子昭手上的动作一直没停,看来是下了狠心,“告诉你不妨,这次北岳派来迎亲的人,正是纪尧尘!你要代替四公主和亲,那显然没有问题,纪尧尘会亲自把你送到太子的怀抱里!我想这对他也是种讽刺,也正好成全了你千里迢迢北上的决心,我会亲自安排四公主去一个安全的地方。”
西晏诧异于顔子昭的爽快和语气的狠毒,瞪大眼睛看着她,却感觉两腿间猛然有如热铁的东西侵入,疼的她哭叫了一声,赶忙掩住嘴唇。顔子昭丝毫没有怜香惜玉,在进入后,没有停留,迅速开始出出进进的动作…
西晏憎恨的抬眼看着在她身上冲刺的男人,却被猛然搂紧,按在怀中:“西晏,这回是你自己选的,结果如何,不能后悔…”
四公主的身体越来越差,眼看山路崎岖,夜间空气里湿度太大,冷的受不了,所有人都添置了厚衣。可四公主已经嘴唇发紫,连接几日连药也灌不进去。
西晏不顾顔子昭的劝告,去花车上照看四公主,却被守门的秦晓渔拦了下来。
“姐姐,四公主看来是撑不到北岳了,过了凤关就接近北岳都城了,她留着这点力气,就想见到姐姐你,如果你不进去,也许她能撑的过凤关,之后地势平和了,也不像山中这般寒冷,或许她能缓过来,如果你现在见了她,了了她的念想,也许她真的放手西去了。”秦晓渔字字句句像把利剑。
“你!”西晏急躁的眼神几乎能杀人。
“姐姐若不信,可以只管进去。”
西晏刚刚想硬闯的心思被她一番话说的踟蹰了,心中像火烧一般,眼眶微热,转头朝顔子昭的帐子里去。
曹大人也在掌中商议大事,见西晏进来,几乎没有任何惊讶,不紧不慢的行了南川的宫廷礼,眉眼弯弯带笑:“老臣见过三公主。”
西晏没料到他一眼就看出自己的身份,脸色一沉。
“公主瞒不过老臣,打从三驸马一出元川门,老臣就知道三公主也跟着来了。”曹大人捋了一把胡子,泰然自若的气度。
“曹大人,四公主如今已经病重,不宜舟车劳顿,而你执意走凤关这种险要的地方,无疑给她的身体增加负担,试问如果她撑不住了,到了北岳拿什么向皇帝和太子交代?!”西晏冲笑面佛一般的曹大人低声吼道。
曹大人轻轻拿了一个锦盒,里面放了一张折叠整齐的书信:“老臣奉皇上密旨 ,如若四公主中途殁了,当秘而不宣,直至进了北岳皇城。”
西晏见到曹大人说到这些完全如稀松平常的小事,说的顺畅自然,不禁感叹他的冷血。
“老臣并非冷血,而是因为有皇命在身。皇上是做大事的人,做大事要不拘小节。当年皇上和郑王爷争太子之位,郑王爷有谋反之心,想加害皇上。先皇后,也就是三公主您的生母,以当今太子性命作保,揭发了郑王爷的罪行,最终帮皇上赢得太子之位。她赌的就是自己唯一的儿子,输了便一败涂地,赢了便万人之上。”
“住口!”西晏呵斥了侃侃而谈的曹大人,“你有什么资格谈论母后?!”
“正因为皇后的魄力,才有皇上的位子,才有如今的南川。三公主年少气盛,其中道理未必能够领悟。皇上一切都是为了公主,还请三公主珍重!”曹大人跪下来行了大礼。
西晏心中依然冰冷异常,转身道:“如果四公主有什么三长两短,你们就把本宫和四公主的尸首一起带走吧…”
又过了两天,漫长的凤关终于见了尾,从树林的缝隙中已经能清晰的看到山下的路。北岳的风景尽收眼底,连绵的山脉还有白雪的残余,而天空却像洗过一样湛蓝。北岳的天空似乎更加高远,开阔的仿佛能看到天涯。
西晏始终没能见上四公主一面,只是两天来渐渐再也听不到断断续续的咳嗽声。她感觉到了异样,可没人让她再接近花车,侍卫只说是顔子昭的安排。
西晏呵斥开了几个侍卫,在接近花车的地方,又一次见到了秦晓渔,这次没等她开口,西晏爽快的赏了她一个巴掌。在她还未反应过来之际,直奔了花车里。
花车竟是空空的,只是四公主出嫁的衣服还放在车厢里,静静的没有一点声音。
西晏想起曹大人前两日说过的话,脑袋里忽然“嗡——”的一声,腿脚发麻,几乎站立不住。
“姐姐不用惊慌,四公主应该没事。”秦晓渔掩着半边脸,不耐的在身后小声补充了一句,“相公安排的,应该不会有错。”
西晏瞪了秦晓渔一眼,慌忙回身去找顔子昭,却发现帐子里空空的,连曹大人那里也安安静静。她着急知道四公主的情况,出了营帐四下里找他。
西晏发现顔子昭今晚似有异常,通常在巡查和亲队伍到戌时之前准能回到营帐,今天却到亥时已然不见人影。翻开他的箱子,其中的夜行衣已经不见。
夜晚的树林增添了几分恐怖的气氛,不禁让西晏心底发虚,硬着头皮转了一圈,一无所获,刚要离开这片树林转向别的地方时,忽的听到树丛中间有隐隐约约的谈话声。
西晏屏住呼吸,轻轻贴着树木的边沿,看着不远处在林荫里闪动的两个身影,听声音应该是两个男人。
“二哥,你放心吧,你交代我的事,我拼了命也会完成…只是现在朝中多了个纪尧尘,他只是一个降将,地位竟和咱们兄弟相当了,他和大哥沆瀣一气,眼看快能和咱们分庭抗礼,不得不让人忧心,况且他和五妹的婚事也定了…”一个陌生男音的话不断传入西晏耳中,她听到有人提到纪尧尘的名字,心中一颤。
“三弟,老爷子从不轻易信人,现在却信任纪尧尘,这其中必有问题。你且按我说的,安顿好了四公主,待到和亲队伍进京城的时候,千万要阻止纪尧尘出来相迎,相迎的那天,就是他们计划攻陷北岳的时候…”西晏躲在树后听的几乎石化,这个人的声音清晰的是顔子昭发出。她没想到和他相处多日,并和她有过亲密举动的男人,竟是北岳派来的奸细。
西晏一时间几乎完全不能接受这个事实,指尖几乎掐进树干里,心里瞬间有冰凉变成熊熊烈火。
“谁?!”顔子昭忽然朝旁边呵斥了一句,似乎发现了树丛中有古怪。
西晏心知已经被发现,满心绝望的刚要走出树后。忽然从另一边站出一个人来,声音同样的惊诧和激动:“子昭!”
西晏和谈话的两个男人俱是一愣,他们都没料到这些竟然被秦晓渔听到,她竟然也躲在不远的树丛里。
“你怎么会和北岳有联系的?怎么会?!”秦晓渔近来一直是一副阴阳怪气的深沉相,似乎早把这些看透。可听到刚才的谈话,她终于无法接受顔子昭的身份。
顔子昭沉默了片刻,朝身边的男人说:“三弟且回去,这里有我处理。”
被称为“三弟”的男人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离开了。只剩下秦晓渔满脸不可置信的和顔子昭面面相觑。
“晓渔。”
“我想知道真相,我想听真话!你到底是不是顔子昭?为什么和刚才那个北岳贼军打扮的男人称兄道弟?!”秦晓渔话音也带着颤抖,显然真的慌了。
“当初我想让你留在南川,是真的不希望你为了一个童年的幻想,再把自己的后半生耽误进去了…既然你知道了,我不瞒你,我不是真的‘顔子昭’。”他的声音盛满无奈,在黑夜里听来似乎更明显。
“那顔子昭呢?!”
“…”
“你回答我!”
“他已经死了,早就死了。”
西晏听的心里猛的一沉,而秦晓渔似乎受到重大打击,在树后能明显的听到她的步子退后了两下:“你胡说!当初顔夫人认亲的时候,是看到你耳后有子昭的那颗小红痣,还有…”
“如果我想冒充顔子昭,就一定会把功课做足,什么都不是问题。顔子昭早就死了,八年前就死了,不过我要感谢他夭折的是时候,当年我脸上有怪异的胎记,被周围人认为是国之凶兆,当初一位神医帮我植皮时,说我的脸型和已经奄奄一息的顔子昭出奇的相像,如果能换来,将彻底解决我的问题。不过他的这张脸和我排斥的厉害,学会适应就整整用了八年…其实我有时候真的有错觉,我觉得也许我也可以把自己当成顔子昭,可直到我见了顔府的人和你,我才知道,其实我终归不是真的他,因为关于他从前的一切,我全然不知…”
秦晓渔满脸泪光,她不相信自己多年的信仰竟最终是这样的结果,她始终记得当年他们青梅竹马,欢乐的童年时光,原来在现在看来就像一场梦。
“你骗人!你骗我!”秦晓渔怒吼着,眼睛瞪的圆圆的,怨毒而绝望。
“今天我告诉你,就是让你彻底明白,明天我会派人送你回南川。”
“我不会走的!”
“别再执拗了!刚才的话你都已经听到了,也许过两天的北岳就将弥漫着硝烟,你不走难道希望送死?”顔子昭低声喝止。
秦晓渔看着月光朦胧下的顔子昭,轮廓也不甚分明,而她却笑的异常讽刺:“为什么你不让姐姐走?她留在这里难道不危险不送死?”
顔子昭无言以对。
“其实你早就想好了,要么是你成竹在胸,根本不惧南川的侵入军,你支走我只是为了撇开碍眼的人,要么就是你宁愿和姐姐呆在一起,一同死去,也不愿看着她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对于后面的走向可能能看出点端倪了,关于小颜的身份还有当年在南海的事,后面有重点交代,表着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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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旧时相识 ...
秦晓渔终归是没有走,只是忽然全身着素色,不像去送亲,倒像去参加葬礼,她在祭奠自己的心,祭奠死去的童年恋人。并且一直跟在花车的后面,像一抹游魂。直到曹大人派人将她捆了起来,塞到后面的粮草车上。
西晏回到营帐,几乎整个人处于呆滞状态。她知道这种换脸的治疗在南川只有南海神医廖先生一人能做,北岳的医术不比南川发达,但有无这种高人她也不敢肯定。如若是廖先生,她想起了当年一同在南海的那个人,那个每次向她走来都带着一种太阳气息的少年,他曾经说过他被除了父母以外的其他人当做异类,于是被抛到千里之外的这里。当年少年的声音还没完全成熟,她的眼睛又看不见,她始终没来及知道他的样子,就被宫里的人带走了。
只是在她的印象中,那三年的日子比在宫中快乐的多,每天在南海的山水之间,虽然看不见如仙般的风景,却能听到有人每天为她描述,帮她摘仙花野草。
她换了熏坏的眼膜表层,换了新的以后不能随意走动,每日躺在野竹屋里,那个人就每天来看她,陪她说话,讲很多新奇有趣的事,听的她每日都开心不已。
顔子昭进了门,夜行衣早已经换了下来,依旧一身华贵的衣饰,在灯光的照耀下,俨然一位翩翩佳公子。西晏只是一直盯着他的脸,似乎想看出什么不同的东西。
“你在做什么?”顔子昭不明白她的举动意味着什么,只是被她看的心里发毛。
“四妹还好吗?”西晏故作平静的问了一句。
“她很好,你相信我,她不会有事的。”顔子昭显然今天已经很累,却打起精神和西晏坐到一起,伸手搂住了她纤细的腰肢。
西晏今天唯一一次没有反抗,只是用清明的眼神直盯着顔子昭:“还有多久能到北岳都城?”
“最多三天。”
“这么快,那你可有什么打算?”
顔子昭犹豫了一下,将西晏抱的更紧,幽深的眸子回视着她:“从现在开始,整个队伍都进入戒严状态,你要记住,尤其现在这个时候,为了你的安全考虑,不要离开我身边。”
西晏似乎能猜到他的想法,只是盯着她的眼神由清明开始变冷。
顔子昭贴着她的耳边,陶醉的轻咬耳部的轮廓,双手熟门熟路的开始解她的衣衫。西晏忙去制止他,最近一段时间,他几乎没了节制,每晚都和她缠绵,她反抗,他就用软磨硬泡的方法迫使她就范。有时甚至午间休息时也迫不及待的将她推进营帐里。西晏是南川的公主,家教森严,对于床第之事向来是矜持的,从前和纪尧尘在一起,对于房事极淡,更多的是一种知己般的交流,一起练剑,一起讨论典籍,一起下棋。时间久了,纪尧尘每次行事都有了规律,甚至时间也相当固定,每月一到两次的频率,且每次过后都羞的各自睡去。西晏从前觉得这种事更多的是一种婚姻的附属品,可有可无,她相信纪尧尘也和她抱有同样的想法。
只是显然现在的顔子昭不是这样想,他的欲求让她惊讶,让她无法摆脱,每每到最后,她已经觉得自己不再是自己了。
“别这样,曹大人今天出来的紧…”西晏找了个借口想制止他的动作。
“沿途的凤关守地郡守今日给他送来一个北岳美女,这时候他正温香玉软,美人在抱,哪有心思出来打扰我们?”顔子昭手上的动作一直没停,西晏已经露出了红色的肚兜和半边白皙的肩膀,看起来娇羞艳丽。
“凤关郡守送来的美女,我听说可不止一个。”西晏适时的提醒他,眼神扫过他已经欲火初燃的脸庞,这具面孔真的很俊美,脸的轮廓丝毫看不出接缝的痕迹,看来已经融合的很好,西晏看着他,心情出奇的复杂。
“送来的几个美女,都赏给几个部下了,我就留了你一个。”顔子昭大约以为西晏吃醋了,轻捏了她的脸蛋笑道。轻解了丝带将她滑顺的肚兜扯下,低头顺着脖颈一路到胸前,含住了高耸顶端的一颗红莓。
西晏羞的红透了脸,想挣扎,两条胳膊都被他钳制住,像只任人宰割的羔羊,使得她不停的扭动表示抗议,顔子昭熟练的单手解开束缚,把双方的衣服都剥除,床上空余两具□的胴体和一床军用棉被。
“向岳…”西晏再也忍不住猜想,在她预感一轮激情即将开始时终于试探的吐露出来。
顔子昭忽然停止了手上的动作,惊诧的望着身下的西晏,他完全没想到她已经认出了他,一时间,是喜是忧,忽然百味陈杂,摸不清方向,只是眼神凌厉而复杂的回视她。
西晏从他的表情和眼神里已经确定了,他真的是向岳,就是一同在南海相处了三年的少年,从前那么真挚的相处,纯洁的像朵梨花,如今却勾缠在一起任由脑中全被欲望占据。
“你…”顔子昭心虚的想说些什么又不知从何说起。
“现在,总不会有人再把你当成异类了,顔子昭的这张脸,真好看…”西晏直盯着他,阴晴不定,喜怒不显。
顔子昭怔了片刻,之后笑了起来,只是笑中带着苦涩:“你终于认得我了?当年廖先生说你的眼睛就快能看见了,我忽然怕了,因为我的脸还有严重的排斥。你那时候说你喜欢我,我怕你看到我会失望,我只有躲起来。有一天早晨,我帮你去捡海贝,回来以后听说你已经被宫里接走了…我听见你叫我,可我不敢出来,我不想给你留下不好的印象…”
“那天我等了你很久,母后亲自来接,已经等的着急了,几个宫女把我架上马车时,我忽然特别想哭,可廖先生出来告诉我,我暂时不能哭,因为我的眼睛承受不了。我那时候想,我可能以后都见不到你了…”西晏说的伤感,两行清泪随着眼角侧边流了下来。
顔子昭伸手抚着西晏细滑的皮肤:“我也是那个时候才决定做顔子昭的,可惜等我的脸彻底好了,我顶着顔子昭的身份到南川时,听说你已经嫁人了。”
“如果我知道是你,我死也不会嫁给你。”西晏说的决绝,瞪着顔子昭怒色毕现。
“为什么?”顔子昭眼神微微一黯。
“因为你一直都在骗我,从来都没对我说过实话,什么向岳,什么顔子昭,通通不是你的真名,你的真实身份是北岳的韶恒太子,所有的一切,都在你的谋划当中。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在为北岳筹谋侵占南川已经很久了。”
顔子昭没想到西晏已经知道,他猜想那些谈话也同样被她听到了,所有原本藏匿着的秘密,现在像被人挖出来,□裸的展现在太阳下,没有丝毫遮掩:“说的没错,所以我愿意带你到北岳来,愿意让四公主走,留下你嫁给我。”
“你和我注定是对立的,没有结果,事到如今,我知道你已经不会放我回南川了,我只求再看一眼纪尧尘,之后我可以任凭你处置,只是如果他日你想用我做人质要挟我父皇,我会求个速死。”西晏说的清淡,嗓间已有颤音。
顔子昭觉得西晏这话字字像钢针,让他心口猛疼了一下:“你永远是个扫兴的女人,永远不知好歹!如果我他日登上宝座,你就是皇后,即使我失败了,你也可以大方的回到南川去。你站在我这边,永远都没有损失。天下南北对峙已久,大大小小的战事年年都有,苦了百姓,早晚要统一,只是如何统一,必定要经过一番血战,成功的人是谁,不到最后谁也不会知道。”
西晏也用同样的眼神瞪着他,仿佛对他的话不可置信。
顔子昭忽然嘴角扬起一个诡异的弧度,似乎在笑,又似乎是沉思:“这支和亲的队伍,除了你,一个人都不能留,一旦他们进了京城,就会有不可收拾的后果…”
“驸马爷!”门口一个小卒子的声音,似乎有急事禀报,“被曹大人下令绑起来的那个宫女晓渔,刚刚自己解了绳子发疯,到处砸东西,又哭又叫,我们追她到崖边,眼看她跳了下去!”
西晏和顔子昭俱是一惊,刚要起身时,顔子昭一把将西晏按回床上:“我下去看看,你乖乖躺着,哪里都不要去,听我的,等我回来。”
顔子昭交代了几句出了帐子。他走了以后,西晏的心情就一直在翻腾,她知道顔子昭不是开玩笑,这支和亲队伍是父皇精心挑选的,有意一举做先锋攻下北岳,他一定不知道顔子昭是北岳奸细,否则此等重任岂能交于他?
西晏思来想去,决定在事态没有扩大之前将顔子昭的图谋扼杀。穿上衣服,从帐后抄近道去曹大人的住处。
虽说从前曹大人的为人和态度相当不驯,可如今如果这支队伍被顔子昭设计屠杀掉,南川将元气大伤,甚至反过来被北岳所灭。
两国交战愈加频繁,近年来已成水火不容的态势,北岳兵强马壮频频占先,南川已经被逼入放手一搏的境地。
西晏到达曹大人的营帐前,已经听得帐子里一阵旖旎的呻吟声,如夜猫发情一般,另一边是如人经过激烈运动后的喘息,两相融合,竟听得人脸红耳赤,口干舌燥。
她站在帐外,不知道是该走还是该留下。忽听得队伍的前方有人呼喊着火,她猛然回头,才看到自己后方和精兵驻扎的地方全都冒起了火光,并以翻滚之势蔓延,吓的西晏忙跟着呼叫。
跑出几步,西晏终于看出这火势来的蹊跷,除了自己刚才和顔子昭躺过的营帐未着火外,其余无一幸免。
她想起顔子昭告诉她这支队伍一个不留的话,心中一个寒颤,她感觉到他用的方法也许就是这场火。
曹大人的帐子里,刚刚的旖旎瞬间被尖叫的女声取代,不一会衣衫不整的跑出两个人,狼狈而慌张。
西晏看到四圈已经被火光包围,呼喊的声音越来越大,忽而盛满粮草的马车上砰然爆炸,火光冲天,殃及周围的一大片。她简直不知道该到哪躲,一些兵士身上已经沾了火,到处打滚想要扑灭,痛苦的嚎叫惊的西晏快哭了出来,第一次感觉到离死这样近,并且是种痛苦的死法。
心中绝望之际,她看到火势包围圈外,有个人正在朝火堆里冲,那人穿着一身黑衣,西晏看不清他的样子,可感觉上似乎甚是熟悉,在营帐倒下之前将她拦腰抱起来闪到一边。
顔子昭是在查看过刚刚缠绵过的营帐后才急匆匆的跑出来,他预感到自己的打算似乎有一丝偏差,而这个偏差就是西晏并没有那么听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