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先别问谁熬的,总之那汤可香了,材料上等,烹饪手法一流,这会儿闻着味儿,奴婢都馋的不得了!”柳絮边说边拿了个干净的小瓷碗出来,给西晏盛了一碗。
西晏已经冷的受不了,端起汤来捧着暖手,才看到那汤确实很精致,用条羹多喝了几口,觉得香气沁脾,暖融融的胃里舒服极了。
还未等再盛第二碗,院子里忽然有了人声吵杂,从门缝里看过去,见秦晓渔带着美婵焦急慌张的从偏院赶了过来。

秦晓渔平日很少来这边,今天的阵势似乎不同寻常,头发半干,妆容也只梳了一半,俨然刚刚沐浴过,身上淡淡的清香显示她在不久前刚泡了花瓣澡。只是眼神透漏了她的心思。
“妹妹今儿怎么得空到本宫这儿来?”西晏端着第二碗汤正悠闲的品尝,看到秦晓渔的表情,好像被什么吓到了,委屈又无法开口的情状。
“秦姨奶奶准是因为这汤吧?”柳絮大胆的开口,明知故问。
秦晓渔听柳絮提到汤的事,脸色惨白,无以应对:“姐姐已经喝过汤了?”
西晏爽快的点头:“汤的味道很好。”
“公主,这汤是秦姨奶奶的差人炖的,因为上回子晴小姐截了咱们的当归鸡粥,所以这次拿来菊花猪肝汤来补上,三姨娘已经说了,下回再炖一锅给秦姨奶奶。”柳絮抢先跟西晏解释道。
秦晓渔知道事态已经无法挽回,默默的欠身跟西晏道了个别,带着美婵出了门。
刚出了正院,秦晓渔急怒攻心的回头,狠狠的赏了美婵两个耳光。

柳絮似乎还沉浸在刚才的快意中,忽听西晏将白瓷勺子摔进碗里,发出“咣啷”的一声,诧异的回头看着她。
“本宫跟你说过多少次,不要再跟秦姨太那边的人拌嘴,同在一个屋檐下,今后见面的时候多的是,秦晓渔最近也安分了许多,顔府上下几乎已经没人再针对本宫,只是一锅汤,就非要争得谁胜谁负,有意思么?”西晏脸色严肃的冲柳絮训斥道。
柳絮连忙跪下来:“公主,依奴婢看,秦姨太可没有安分。贵妃娘娘前儿还召见她,准是她想攀上娘娘,抬高她在府里的地位。”
西晏听得她的分析,忽然轻笑了两声,将汤碗推到一边:“本宫倒觉得秦晓渔没那个本事攀上顔姬,倒也许是顔姬想利用她更多一些。”
柳絮还想辩解什么,被西晏呵斥住:“行了,你到柴房闭门思过三天,想清楚了再回来。”
柳絮虽是不满,仍是乖乖的领了罚出去。

西晏晚膳后就一直在研究北岳的地形图,只是没过多久,从掌灯时分就开始觉得浑身发热,像是内里有股强烈的火苗。起身倒了水喝下,又差人将屋里的碳炉熄掉一个。
眼前的景物也一直在晃动,脚下软软的。张口含糊的叫了一声柳絮,没有人应答,她才想起柳絮已经被她支到柴房反思去了。躺在床上,解了外衣,觉得浑身难受,身体的某一处像有千万只小虫子爬过。

顔子昭冒雪回了府,几乎一刻也没停留,直奔了西晏的房间。发现她的房间里比平时冷清,连温度也不够,忙叫了下人来给取暖炉添碳。却被丫头告知是西晏让将碳炉熄掉一个。
“西晏,平日里怕冷,怎么今天反而不怕了?这才什么时分,已经睡了?”顔子昭进了内厅里问道。
放在的帐子逆着褶皱的地方有东西在动,顔子昭猜想她已经在床上休息了,只是刚才的话没人应答。
“四公主和亲的日子近了,下个月初六,皇上派我护送,去北岳路途很远,加上在那边参加大婚,即使最快也要一个半月。”顔子昭坐下来,兀自倒了杯水,诧异的是仍没有听到西晏的回答。
他终于感觉到了异样,走过去掀开帐子,看到西晏只着了中衣,头发披散着,额头上盈着密密的汗珠,面色潮红,不断的用胳膊和脸蹭着床头一块铜质的装饰,似乎想寻找一处凉快的地方。
“西晏?”顔子昭发现在她的情况不对,才坐在床边,就被她急躁的拉住,整个人往他身上迫切的磨蹭。
“你怎么了?”顔子昭看出西晏似乎中了某种药物的毒性,整个人像只发情的小猫,“谁把你弄成这样?!”
西晏似乎听不懂他的话,起身用两条光洁的胳膊环住他的脖子,抵在他下巴微显的青茬上来回腻着。顔子昭被她的热情弄的瞬间有了反应,连忙抓住她企图乱摸的胳膊。
“热…”西晏张口,嗓子也是沙哑的,表情痛苦,面色红的像醉了酒。
顔子昭大约已经明白了西晏的状况,阴着脸,拽过她的外套帮她披好,直接将她扛到肩膀上出了房间。
没敢惊动旁人,只是进了旁边隔间里的沐浴房,从灶上挑了几桶水,冷热混合均匀,将西晏除去衣衫放入木桶。
他感觉自己气息在帮她一件件褪去衣衫的过程中逐渐加重,待到只剩肚兜和亵裤时,他几乎没敢正眼观看。他知道西晏如果是清醒的,依旧还是会抗拒他。
只是那光洁的肩膀手臂,毫无赘肉的腰腹和两条光嫩修长的腿,让他几乎再也不能镇定和把持。
西晏进了木桶后,刚才的燥热总算缓解了几分,舒服的声音溢出唇瓣,细长的手指抓住木桶的边缘,抓的紧紧的。
“好些了吗?”顔子昭在一旁帮她撩起水清洗已经泛起粉色的皮肤。
西晏感觉下面的某一处依旧有股股热流上窜,抬眼看着面前帮她撩水的男人,只觉得他的身材轮廓比平时俊美多了,连平时看到的细小的瑕疵也隐没不见。几乎没顾得自己是□,直接伸手抱紧面前的男人,似乎想寻求一种解脱。
顔子昭觉得心跳瞬间漏跳一拍,眼前的景象,所有曾经想过的两人亲热的场面都汇集在脑海里,只是他始终没想到会是这样。脑中充血的状态持续了片刻,待到反应过来,忙加大力道回抱住她,低头顺着她通红的脸一路往下,最后攫住两瓣粉嫩,用力的吮吸起来。
屋子里的温度节节攀升,顔子昭急躁的将内里来不及除下的衣衫撕裂,略带粗糙的之间在她柔滑白嫩的美背上游移,惹得她舒服的呻吟。
沐浴的房间里没有床,倒有一块干净的空地,顔子昭直接将宽大的锦袍铺在地上,抱起西晏滚在袍子上。
未等顔子昭反应,西晏已经急迫的用双手乱抚着他健硕的胸膛,张口在他紧实的肌肉上印了一记牙印。
蜡烛燃到了尽头逐渐归于黑暗,整个房间里的旖旎春色却一浪高过一浪…

入夜以后,府里上下都陷入了沉寂,惟独顔子昭精神出奇的好,看着怀里的人,满足感和担忧都一起涌了上来。
“西晏…你还记得当年一同在南海神医廖先生那里治病的向岳吗?”顔子昭在和她激情过后,抱她回了房间,同躺在一条被子下,这次西晏没有转过身,也没有冲他发火,只是静静的依偎着他,不时会往他的怀里蹭两下,却像是没有意识。
顔子昭知道她不会回答,感慨的抚了抚她依旧微红的脸:“你不知道我就是向岳吗?看来你不会认得我了。”顔子昭看着天花板,喉头微动,心里酸酸的,“…我说了,如果有一天我的病能治好,我就上门向你提亲,我说的都是真的。只是你的眼睛顺利的治好了,而我的脸整整治了八年…”

作者有话要说:来了,我说零点以后,不是刚过零点就贴,因为我还没写完,写完才能上来贴啊
两人后面的对手戏应该有很多。
PS:北岳太子不是前驸马哈

 


22

22、和亲阴谋 ...


西晏夜里出奇的乖顺,像只小猫一样依偎着他。只是身体里的药力还在反复,睡一阵就开始躁动,不住的蹭着他光裸的身子,几次将他从睡梦中吵醒。
顔子昭毫不吝啬自己的精力,对她的渴求一一回应。看着身下的西晏脸色泛红,神情陶醉,俨然沉溺在这种享受当中。
“明天你就会恨我,不过今晚,我就当你是爱我的…”顔子昭在和她缠绵中,轻轻的在她耳边说道。
西晏只是睁着迷离的眼睛,看着覆在他身上的男人,继而主动勾攀住他的脖子,和他唇舌交缠…

一夜体力消耗太大,第二日很晚才醒来,顔子昭早早的去上朝,走前帮她把被子塞好,又吩咐了下人不许吵她,静静的去准备些清淡的粥。
西晏睁开眼睛时,已经接近晌午,只觉得浑身又酸又疼,像经过了一场激烈的战斗,被子里很温暖,房间里一片静谧。
她的梦很美好,自己似乎又回到了从前和纪尧尘在一起的日子,和他一起静静的看书,看他练剑,和他缠绵。这样的梦很久以来都一直做,只是昨夜似乎异常真实,连醒来身体也泛着疼痛。
她预感到了什么,猛然坐起身,发现自己昨晚竟是□的躺在被子里,衣服全放在床边的凳子上,胸前白嫩的皮肤竟然红莓点点。西晏吓了一个激灵,忙穿了衣服叫柳絮。
门开了,是一个叫惠喜的小丫鬟进来,轻声细语的答应她。西晏这才记得柳絮已经被她罚去思过了,颓然的坐在床边,好像失了神:“顔子昭呢?”
“驸马爷早朝去了,走前吩咐奴婢做了小米粥等公主起来喝。”惠喜恭顺的回答。
“他从本宫这走的?”西晏想确定自己的疑惑,张口忐忑的问了问。
“那当然了,驸马看起来很累的样子。”惠喜年纪不大,显然护主的孩子气更重,“说起来也真笑人,昨儿听说秦姨奶奶又是香汤沐浴,又是准备吃食,府里的人都猜难不成驸马爷许了昨晚要去她那儿?谁知不是,原来…”
经她的一番提醒,西晏终于想起昨天的事,柳絮抢了秦晓渔熬给顔子昭的汤,她喝了两碗,觉得味道鲜美可口,而后的事竟然就模糊了,她只觉得昨天的梦很美好。现在才惊觉,原来这不是梦。西晏觉得心里顿时羞愤难当,昨夜藏在心里的火热感觉似乎都一同迸发了,而这种娇羞和不知廉耻的热情都被顔子昭看在眼里。

心里淤积着委屈,什么也吃不下,午膳府里设宴,西晏也推说身体不舒服没有参加。刚过晌午,顔子昭回到府里就直奔了她的房间,刚刚站在门口,就被西晏一个胭脂盒砸了过去。
顔子昭眼疾手快,当即接住了小铜盒子,声音竟带着宠溺:“谁惹咱们公主生气了?”
“你出去!”
“昨晚是你让我进来的,还让我以后都不要离开你,怎么才一夜,你就翻脸不认人了?”
西晏的脸顿时红了个通透,她不记得自己说过什么,只觉得面对他已经无地自容。
顔子昭走近了一把抱住她,不顾她的挣扎将手臂收紧:“昨晚的事,不管以后还会不会发生,我会记一辈子。”
西晏见顔子昭说的认真,反而挣扎的更凶:“一定是秦晓渔阴谋!”
“即使是,也是你破坏了她的阴谋,她可不想把这个机会让给你。”顔子昭意味深长的语气,眼神定定的看着西晏。
“顔子昭,不是每个人都把你当宝,我和秦晓渔不同。”
顔子昭失笑,片刻深深的点了点头:“我已经安排好了晓渔的去处,这趟去北岳,我想让你跟我一起。”
西晏诧异于他主动提出带她去北岳,毕竟她还有心心念念的人在那边,千里迢迢,很多事都有变数。
“如果你不去,一辈子都有念想,我只是想让你看看,看清楚你所想的,以后也许就不成为一种念想了。”顔子昭放开她,独自朝外走去,待到门口,忽然转身补充道,“还有重要的一点,这次和亲,不是表面看起来这么简单,皇上安排了很久。”
西晏一直在他的话中没有回过神,只是觉得很多看不见的东西似乎正在朝自己靠近。

第二天,西晏听说四公主西曦在宫里寻了短见,恰好宫女及时发现,将她从房梁上的白绫中救了下来。
西晏赶到宫里时,袁夫人和太子妃已经在西曦的宫里,边拭泪边安抚她的情绪。西曦脸色苍白,呆呆的望着天花板,几乎整个人的灵魂快被抽掉。
袁夫人见西晏过来,忙引了她到一边,满是感慨的冲她道:“四公主从小就命苦,从前她的生母常夫人不得宠,生了她,还在坐月子就被其他娘娘欺负,四公主差点命都没保住,没过多久,常夫人就过世了。她却一直身子不好,几乎是端着药碗长大的,前两年皇后还在的时候,还说怜四公主命苦,要给她许一门好的亲事,没想到又遇上和亲这事,本来做北岳的太子妃也算件光彩的事。偏偏北岳太子又异于常人…”
西晏也知道西曦嫁到北岳会很悲惨,遥远的苦寒之地,背井离乡,又是这样孱弱的体质和多愁善感的个性。
西曦似乎看到了西晏进来,用微弱的声音招呼了她一句:“三姐过来吧,妹妹有话想跟姐姐说。”
西晏轻轻的坐在她床前,张口向安慰她,却不知从何说起。
“三姐,西曦这才发觉,其实几位皇姐都比我幸运,大姐当年为了逃避嫁到附属国的命运,和一个禁军侍卫私奔了,别人都说她傻,可后来二姐说,二驸马有一次跟着圣驾东巡,在一个小镇里看到一个酷似大姐的妇人,她已经有了第三个孩子了。二姐听从了父皇的安排,嫁了常大人的儿子,原本是极不满意,谁知峰回路转,二驸马竟是如此这般的情种…”西曦撑了撑身子,已经双目微微含露,“三姐从前嫁了中意的男人,后来虽然遭逢变故,可现在的三驸马是顔贵妃家的侄儿,顔家圣眷正隆,前途无可限量。顔子昭也是一表人才,对姐姐关怀有加…可偏偏我就要到北岳那种荒蛮之地,空守着太子妃的名号…”

西晏无奈的从四公主宫里出来,心中悲恸,已经暗暗下了决心要想尽一切办法避免四公主的悲剧。
隆德帝似乎近日明白她要来求见,一直避而不见。而顔子昭那边每天都很忙,忙着挑选和亲的护送队伍,忙着个各种各样的训练。西晏留了个心眼,竟然惊讶的发现,父皇指派的护送人员竟然都是禁卫军的精锐和各地挑选的主力军。
西晏诧异于这份送亲队伍的名单。按说一次和亲,重在两国邦交和礼仪,连一个仪仗小卒子也来头不小,看来此次和亲之事表面,醉翁之意不在酒。
西晏想到这里,不禁心中一凛。

过了几天,宫里的聘礼已经悉数送齐,隆德帝指派顔贵妃准备四公主的嫁妆。所有人都带着一抹愁容,惟独顔贵妃一直春风满面,逢人便夸四公主好福气,说将来就是一国之母,地位之高无人能超越。
西晏气不过顔贵妃的风凉话,只在她一番吹捧过后,冷嘲热讽的回应:“看来顔姬你羡慕的紧了,巴不得倒退十年,轮到你嫁给那个北岳的丑太子,顺带领略一下北方冻死人的冬天?”
顔贵妃素来和西晏针锋相对,但顔氏因为顾及身份和地位,没有公然还击西晏,这次被她气的直翻白眼,也只抱怨了一句离开了。

当天晚上,西晏回府后很久没看到顔子昭,后来却听到偏院传来一声凄厉的哭声,惹得柳絮忙好奇的朝偏院的围栏后看。惠喜过去打听,才知道原来是顔子昭在偏院,竟提及要休了秦晓渔。
西晏心里一惊,没想到他说已经想好了秦晓渔的去处,竟然是要将她休了,轻轻换了衣服到偏院的围栏处仔细听着里面的动静。
他们说话的声音很大,秦晓渔和几个丫头都跪了下来,俨然发生了大事。顔子昭站着,只沉声冲她道:“晓渔,我是为你好,你跟着我不会有好结果的。从前你未出阁的时候,很多男人都慕名来向你提亲,到现在秦家小姐的聪慧美貌还是众所周知…”
“是因为姐姐吗?”秦晓渔面带泪痕,语气却比刚才清冷,硬生生的打断了他的话。
“不全是。”顔子昭矢口否认,“将来会有变故,这次我奉旨送亲,中间的种种都难以预料,我想尽我所能,帮你安排一个妥帖的去处。”
“相公说的冠冕堂皇,其实就是不愿再看到晓渔碍眼,妨碍你和姐姐在一起!”秦晓渔大约绝望了,竟公然顶撞他,“于是相公不顾咱们青梅竹马,不顾从前的指腹为婚,不顾晓渔的名声,准备效仿二驸马,将如夫人都休了?!晓渔是个要面子的女人,秦家是个体面人家,不会学姐姐一样,一再嫁人!”
“够了!”顔子昭听到她提及西晏是再嫁,心中不悦之情涌上。
“晓渔和二驸马的两位如夫人不同,如果相公预备这么做,晓渔只好以死来成全相公跟姐姐!”秦晓渔的眼睛闪着凌厉的光芒,声音清透,明明白白的传到西晏耳朵里。
西晏心里的感觉乱乱的说不清,只是在听到这句以后,转身就离开了围栏。

第二日听说秦晓渔进宫了,西晏猜想她去拜会顔贵妃了。眼看在顔府的地位不保,她必须要求救更大的靠山,而现在她唯一能想到的,大约只有顔贵妃了。
送亲的行程安排的差不多了,西晏依旧没有见到隆德帝,她知道父皇在躲她,怕她在为四公主求情。可西晏有了另一番打算,她要跟着顔子昭去北岳,她希望能在走前和父皇说说话。

三月初六的天气,已然回暖,到处一片生机盎然,盛大的送亲队伍浩浩荡荡的从元川门出发,车撵几十乘,庞大的乐队和仪仗队,带着两国邦交的盛大意义。
礼乐是喜庆的,颜色是红彤彤的,庆典是隆重的,只有人心显得悲凉许多。西晏扮成顔子昭的侍从,穿成一个男人模样,和他一前一后骑着马。
“这趟我跟你出来,府里人会怎么想?”西晏不无担忧的问道,虽然希望能去北岳亲眼看看纪尧尘的情况,可知道作为一个女人,到处奔走,抛头露面不是一件能让世人接受的事。
“我已经帮你留了书信,不过这趟出来,你不能带丫鬟了,也许起居会不方便。”顔子昭为她想的周到,末了加了一句,“晚上扎营的时候,到我帐子里去,你在别的地方,我不放心。”
西晏听他这一句,竟莫名的脸红了一阵,连忙将眼神转到别处。

从南川都城到北岳都城路途大约在二十天左右,这是大部队行进的速度,一队轻骑的最快速度也要五六天。
一路吹吹打打,彰显南川的喜庆。而西晏却一天都没能去四公主的花车上看看她。自己穿成了男装,为了避嫌不能轻易接触花车。
到了晚间,西晏远远的看到两个丫鬟搀着西曦下车进营帐,西曦的脸色不好,像个傀儡僵尸一样。西晏看着心疼,也只能默默的守着。
晚间安营扎寨的地方下起了大雨,温度降了许多。西晏裹着衣服在房间里等着顔子昭巡查完毕,毕竟庞大的一支队伍,在行进和扎营的问题上要求极高。

一直到入夜,竟有人进了顔子昭的营帐里,言四公主一路心情不佳,又受了些风寒,已经病倒。来人穿着一身深色的披肩,连头发也快蒙上了,待西晏激动的站起来,眼前的人也忽然跟着抬起头。她这才看清,这个所谓四公主的丫鬟竟然就是秦晓渔!
西晏怔的快说不出话来,伸手指着她的打扮,不可置信的想问什么。
“怎么了姐姐?贵妃娘娘派我一路来照顾四公主的起居,直到她成功的变成北岳太子妃。”秦晓渔说的镇定,嘴角竟浮现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显然她心里也得意,“姐姐不也乔装改扮,弄的大家都认不出么?不过晓渔毕竟和姐姐在同一屋檐下生活过,别人看不出的东西,晓渔看的出。”
“你怎么能随便出府?”西晏质问她,心里多是不满意的,一路有秦晓渔在,她防备的人就会多一个,并且她知道秦晓渔不是一盏省油的灯,她出府的目的一定不只是护送四公主这样简单。况且四公主丫头众多,根本轮不到一个嫁了人的夫人跟着她。不过西晏相信这是顔贵妃安排的,没有她的安排,秦晓渔根本不会有机会。
“姐姐不也跟着相公出来了么?姐姐有姐姐的出府方法,晓渔也有晓渔的出府方法。”秦晓渔说的竟然没有一丝惧怕,西晏明白她已经被顔子昭的话激怒,现在的她已经豁出去了,再也不像从前拘谨乖巧。西晏从她的眼里看到了很多复杂的东西。

跟着秦晓渔的步子,撑着土黄的油布伞到了四公主的营帐,见她果然羸弱的躺在羊毛毡子上,象是受了冻。有大夫来请脉,眉头也皱的紧紧的。
待闲杂人等退了下去,西晏忙上去握着西曦的手,想用自己将她冰凉的手晤热。
“三姐…你跟着西曦去北岳,是为了护着西曦,还是想看看纪尧尘的情况?”西曦看着眼前的西晏,强撑起精神,张口虚弱的问了一句。
“本来都有,但是现在,三姐只想护着你,三姐想带你离开…”西晏帮西曦将琐碎的头发抚到耳后,轻声细语的劝慰。
西曦摇摇头,像是急于表达什么,眼泪也激了出来:“姐姐快走吧…有姐姐这些话就够了,但是北岳是个危险的地方…你看这支队伍,个个都是精兵良将,连礼仪官曹大人,表面看来只是普通随从,事实却是军师身份。这不是和亲的队伍…而是攻陷北岳的先锋部队…”
西晏觉得心尖震颤了一下,她从前这样怀疑过,只是始终觉得父皇是个仁慈的皇帝,是个没有扩张野心的人。
“姐姐,知道父皇为什么选择我来和亲,不想姐姐你来?”
西晏看着西曦的苍白,艰难的回应了一句:“因为我嫁过人了。”
“不,姐姐新寡的时候,父皇也从来没这样想过,因为他宠爱姐姐。而我不同,我从小就被他当做空气一样,包括我母妃…所以在关键的时候,父皇决定牺牲我,完成他大一统的理想。因为这趟去北岳,本来就是件有去无回的事…”西曦似乎已经将所有的情势都看透了,眼睛里透着认命和极度绝望。

作者有话要说:两人的船戏后面陆续还会有的。
他们后面在北岳的故事将会是本文的高潮
各位留爪啊留爪

 


23

23、秘密显露 ...


西晏回到营帐的时候,看到顔子昭已经回来,只是在灯下一直研究一张羊皮地图,背影在灯光的照耀下显得厚实挺拔。她忽的想起那天晚上的事,心中一窘,脸颊微微发烫。
“明天和亲的队伍就要改走凤关的路线,刚得到线报,有人企图阻止和亲。”顔子昭没有回过头,却已经知道是西晏进来,压低声音冲她道。
“会是什么人阻止和亲?”西晏不解,但却素知凤关是丘陵地,比平地崎岖,不是寻常路线。
“也许是山贼,也是是北岳宫廷派来的,总之一切还未知。”
“北岳宫廷?”
“北岳皇室这几年闹的越来越凶了,几个皇子各有派别,利益牵扯不断,此次和亲,有可能触犯了某些人的利益。”
西晏忽然像想到什么,忙上前拉着顔子昭:“我看到四妹整天以泪洗面,身体也越来越差,如果这样到了北岳,等待她的不知道是什么命运,不如我们设一计,演一场遇山贼的戏,让四妹逃脱…”
顔子昭笑她的想法,忽然贴近了她小声说:“她逃脱了谁来顶上和亲的事?你?”
西晏却忽然有种视死如归的气场,仰着脖子答道:“如果一定需要有人和亲,我愿意顶替四妹。”
“你没有听说北岳太子是个什么样的人?这你也愿意?”顔子昭没有生气,反而饶有兴致的看着西晏的表情。
西晏自然是经过一番思想斗争,和亲不是件简单的事,也许自己的一生都会变成政治的牺牲品。尤其听得四公主说,这次和亲只是幌子,是为即将开始的两国交战做先锋。如果两国真的开战,和亲公主很快就会变成人质,隆德帝也真的是打算牺牲西曦,可西晏不忍看到这件事的发生:“四妹从小跟我亲厚,我不能看着她送死。”
顔子昭竟然笑了起来,对于她说要顶替去嫁北岳太子没有一丝不悦,反而作开心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