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花斜背着沉甸甸的包袱,里面是林氏亲自给她烙的烙饼,还有一件换洗衣服草鞋以及几十个铜子的零用钱。
小花也频频回头,前世,也正是因为这些温暖的记忆支撑着她漫长的幽禁的人生…
而这一世,从落水,改命,夜走姥姥家,被弃林场到独住茅草棚…重生让她明白更多事理,但同时也让她的心变得冷硬,在这一刹那,她开始怀疑记忆和现实,属真属假。
未阳镇去方山县城可以直接坐马车,经过隘口,穿越山涧,直达县城北门,需时一天半,车资两百子。
在未阳镇旁的巨石村向南两里,有一条季节河,称为石河。夏涝冬涸,上游是由群山雨水汇聚而来,而下游则直通渭河,沿渭河向下十多里便是方山县了。
每年冬天,待河水干涸露出河床,未阳镇都要组织渠河周围的村民进行疏通河道,加固河堤。河里的淤泥十分肥沃,村民可以将挖上来的淤泥肥沃自家的土地,再加上到河堤上做工还有县衙拨下来的抚慰款,又是农闲季节,不仅肥沃了自家土地,还有一项进帐,累是累了点,但大家都很积极。
石河因为护理得当,这些年都没出过什么大的洪涝灾害,反倒造福一方水土。当下正是水流充盈季节,所以可以坐渡船直接沿河向下,直到县城南门外的十里铺,再坐一会马车就到了。满打满算一天时间足以,费用二十子。相比直接走旱路不仅耽搁时间长,而且路上经过许多崇山峻岭有很多说不清的变数,光是车资花费不小,所以从巨石村外坐船到县城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所以大多数人都会选择走水路去县城,这条季节河也变得热闹起来,巨石村和周围的几个村子联合在河流弯道内侧修筑了码头,并且建立了专门的渡船管理,根据农忙农闲以及早晚等不同情况设定了渡船运送,当然,那些特别有钱,可以直接包一艘渡船的除外。
码头旁边是一片滩涂地,只种冬季作物,眼看涝季将至,这里什么都没种植,成为附近几个村的临时交易地点。可见巨石村的繁荣程度是其他偏僻山村不能比拟的。
码头旁边是一个茶肆,几间简陋茅草棚,略微遮挡风雨,方桌条凳,是唠嗑的好所在。这时节,要上一碗苦丁茶,两文钱,免费续碗,而后和相熟不相熟的侃上半天,什么杂七杂八的信息在这里交汇混杂。
当小花与贺大夫瞿大山赶到那里的时候,码头上人来人往,几块舢舨搭在一艘乌篷船上,船长三四丈,两头甲板露天,中间是敞篷船舱,可坐十来人。不停有上船的,搬货的,踩在上面晃晃悠悠的,却又十分稳当。早班渡船正要出发。
小花看到码头上旁边的水邬里还泊着两艘差不多大的乌篷船,问道:“这三艘船都要出发吗?”
贺大夫经常往来集镇和县城之间,答道:“不,现在还不是往来县城的高峰期,每天往来一次。大概下半晌的未时末能到到县城南门外的十里铺,然后再载人返回。”
小花哦了一声,三人支付了船资,请一个码头搬运工帮着将贺大夫的药材从牛车上搬到船上。收拾停当,刚刚落座,旁边便传来一声惊呼:“咦,小花,你也到县城去吗?”
小花循声望去,竟然是水娃,那个傲娇的病秧子竟然也坐在他旁边。小花神色如常,应道:“呵,是呀,真是好巧呢。”
船舱里面已经坐满了人,除了水娃青木以及小花三人以外,还有一个带娃的妇人,以及几个貌似眼熟的在集镇上做生意的人。小花一眼扫过并没在意,一个略微沧桑的声音恰时响起,“你,你…不是那个要买啥兵刃的女娃儿么?”
小花被这声音激的身体一凌,循声看去,不是韩铁匠又是谁。尽管对方这么说也没什么恶意,而且是他心情好或者说看得起自己才会打招呼,但是小花却有种自己干了什么坏事被别人戳破的慌乱。左手微微抖了一下,慌乱转瞬即逝,笑道:“呵,原来是韩大伯呀。我这次跟师傅去县城见见世面的。”
刚才卸货的时候小花充分发挥了一个弟子的作用,帮着指挥调度什么的,小小人儿不仅不是他的累赘,还相帮不少,心中越是自得自己捡了个好弟子,所以听到小花提到自己,连忙帮衬上两句,“是呀,小花正好跟我去看看,也好行医布药。”
有了贺大夫这一句话,成功将船上所有人注意力吸引到他身上,小花暗自松了一口气,瞥眼看到船舱另一头的两人,竟然还在那里拉扯着。
青木见小花目光又扫过自己这边,故意挺直了背,还重重的用鼻音嗤了一声,小花当没看见,目光没有丝毫停滞地一掠而过。她才不会把自己凑到霉头上去自讨没趣呢,虽然她不是那种挟恩以报的人,但是对这种恩怨不分的人她是一点好感都没有。青木见对方根本没有跟自己打招呼的势头,有些气闷有些失落,对水娃不满的道:“这船太脏了,我们坐下一趟。”
第六十九章 河怪?
水娃眉头皱起,“青哥你这是怎么了,你先前不是经常念叨小…”青木大窘,连忙捂住水娃嘴巴,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青木吼道:“我说下船就下船,你跟不跟我走?”
水娃挥手拂开对方的爪子,“哎呀,青哥你到底咋了,船资都付了,马上就开船了。再说,要等下一趟的话就只有明天了,这次我好不容易从家里溜出来陪你的…”
两人在那里嘲嚷,小花却早已收回视线,并且整理好自己的行礼,将身体斜靠在船帮子上,微阖双眼,开始养神了。船上的谈论早已从她的买兵刃事件移到贺大夫医术,而现在已经不知道跑到什么话题上了。
小花觉得自己行事还不够谨慎,想来也是,就这么巴掌大的地方,就是谁在哪里打个呵欠,都会有人看见。以前还不觉得,可是当这韩铁匠将自己去买兵刃的事情一说出来,她才警觉起来,看来以后还要更加小心才是,免得被有心人抓住自己的什么把柄。这异能太过逆天,照现在修炼进阶的形势看来,恐怕以后植物荣枯生杀恐怕都在自己的一念之间了…
小花随着船身悠游摇曳,竟有种说不出的舒服,不知不觉中便进入到假寐状态。
蓦地,船底传来一阵极其轻微的不协调的震动,小花蓦地睁开双眼,四下看去,人们都昏昏欲睡,只有两三个人斜靠在船帮上有一搭没一搭地小声说着什么。心中疑惑,这是她第一次坐船,没经验的,见所有人都没觉察到,或者说所有人都没啥反应,复有闭上眼睛。不过这次没有假寐,而是将身体所有的感官都放大到极限…
丹田内存储的丝丝植物精华不断供给紧绷精神力的消耗,小花的感应能力也发挥到极致,片刻,船底再次传来那轻微的震颤…确切的说像是一条绳子轻轻刮过船底的感觉…是水草吗?这里河流湍急,而且水深数丈,哪里来的水草?最重要的是她用左手去刻意感应一下,也没有任何植物生命的波动,所以不是水草…
不是水草的话…难道是其它活物?!小花被自己的猜想惊呆了,稳妥起见,小花将旁边的瞿大山摇醒。
瞿大山常年打猎,警觉性也非常的高,小花刚一触碰便醒了过来,问道:“小花,怎么了?”
小花直言不讳:“我感觉这船下有什么东西。”
瞿大山盯着小花看了一会,如果是其他小娃子或者是大人这样说他也不一定会上心,但是对于小花,他是亲眼看到那条巨蟒缠住她的身体,而她竟然从蛇口中活了下来,再加上后来小花的举动,以他一个猎人的天性,觉得小花肯定有其过人之处。所以瞿大山连忙将贺大夫摇醒,“贺大夫,你看着点药材,好像有些不对劲。”
贺大夫也是人精养的人物,常年在外,这些基本的常识还是懂的。他看了眼船上的人,小声道:“什么事?”
也就在这时,船身突然猛烈晃动一下,船上人从浑噩中惊回,“怎么回事怎么回事?艄公,这船是不铬到什么了呀?”
乌篷船有两个船工,轮流撑船,这时两人都站到甲板上朝水面张望。此时船已进入渭河,这里睡眠十多二十丈宽,水流湍急,河床上常有冲击出来的巨大凹坑,形成一个个巨大的漩涡。要是普通的小舟很容易被漩涡吸住,划都划不出去。不过这乌篷船并不容易被吸住,而且两位艄公也是有经验的,常年都在这条水路上跑,哪里有涡流哪里有礁石都一清二楚的,怎么会划进漩涡里去呢。
其中一个稍年轻的船夫看见水底湍流中有黑影一闪而过,神情陡地变得惊惶起来,不过还算有些见识,并没有立马叫出来,否则就引的整船人的恐慌了。而是直接扯着老船工的手臂指着水下。
老船工也被眼前所见吓了一大跳,连忙跑进船舱拿出米酒香蜡纸钱等一应物什,直接站在船头祭奠起来…
他们的动作很快就被船上其他人看见了,顿时各种惊噪,询问,恐慌忙乱,乱作一团。船上人恐慌东窜西跳的让船身更加剧烈摇晃起来,如此更加加剧了人们的恐慌…
老船工将米酒倒进河里,点燃香蜡钱纸,在一番虔诚祷告后,返身对船上众人安慰。
可是人们现在临近崩溃的边缘,有嘴快的惊咋咋的叫唤“河神”“妖怪”之类的。小花见此心中愠怒,虽说恐惧是人之常情,可是这样乱成一团,且不说现在还没弄清楚船下面究竟是什么东西在作祟,再这样下去的话,这些人自己就得将船折腾翻了…
最郁闷的是她不会游水,这一掉下去…
老船工的话被众人的斥责声呼喝声哭喊声淹没掉,小花急了,蹬蹬蹬冲到甲板上去,用足力气暴喝一声:“都给我安静下来——”
虽然音色中稚气未脱,但并不影响声音中蕴含有她修炼已久的异能力量,杀伐之气,顿时整个船上惊了下来,只剩下船身惯性地轻轻摇晃,甚至连传递的异动也瞬间消失无踪了。
不仅小花很意外自己有如此大的“威信”,当所有人反应过来自己刚才被一个小女娃吓唬住的时候,开始将矛头指向小花,纷纷斥责,大有用口水将她淹没掉的势头。小花心中只是有些郁闷而已,重生前三十多年的生活阅历让她很懂得,人性深处的“贱性”,这次若不是关乎自己的小命他才不会站出来当这个出头鸟呢。
幸好也有明智的,船工趁此发话,安抚众人。
小花手撑着桅杆,感应告诉她,船底的怪物并没有离开,恐怕今天不是那么好交代的,与其到船舱里跟那些咋咋呼呼的人乱成一团,到时候船翻了被直接携裹在里面连挣扎的余地都没有,还不如在这里多少有桅杆让自己撑着。
不知什么时候水娃和青木也来到甲板上,瞿大山下意识拉住小花胳膊,而贺大夫则已将他几捆药材紧紧捆扎在一起…
第七十章 水娃
一个乌青发黑的足有方桌大小的半球型脑袋在水里若隐若现,脑袋下没有身体,而是三只数丈长的乌青触手,上面布满大大小小的圆形洗盘,可以看到洗盘里面有锯齿一样的口器在咬合交错。
所有人都万分惊恐,这下,船上的局势更加混乱,再也不受控制地朝最恶劣的方向发展。怪物触手挥动,将本就摇晃不已的乌篷船一下子打翻,河水倒灌,很快,船身开始下沉。里面的人和物品如同下饺子一样落入滚滚河水中。
触手在水里游刃有余,一挥便卷起一个人往脑袋下方的巨口中送去…
幸好老船工还算镇定,毕竟常年在河上跑,见闻广博,心性更加老练,水性那也是相当了得。这些乘客都是十里八乡的村民,倘若这些人出事的话,不仅他本人要受到重重责罚,就连家人,甚至是整个村的人都会受到牵连。所以在水里如同矫捷的游鱼一样,唰地抽出绑在小腿上的弯刀,直接朝那怪物扑上去,毫不犹豫地狠狠扎了下去…
还有些村民抱着包裹或者被撬下来的舢舨上漂浮在水面,见艄公竟敢刺杀河神,于是众人再次分作两派,一派在旁边给艄公加油,一派则斥责艄公得罪了河神,肯定要把他们也连累了云云…
且说小花先前就有船倾覆的预料,所以并没有这些人的慌乱与惊咋,但是现实的残酷还是超出了她的预料。她不会游水,身体就像秤砣一样往河底沉,身体又像一绺水草,在湍急的河流中被涤荡来去,根本抓不住舢舨。就在这时,腰上传来一股大力,将她扶住。
小花偏头一看,竟然是水娃,很是感激,刚要开口道谢,一个浪子劈头盖脸的打来,灌了满口的水,又是一阵咳呛。
水娃从腰上抽出一条麻绳,将小花身体绑在舢舨上,至少不会因为力竭而沉入水底或者被水冲走。而后又将青木也划拉过来,给两人打个手势,便朝老艄公方向游去。
瞿大山也会一些水性,但跟艄公和水娃比起来差很多,现在和贺大夫一起,两人死死地趴在那一大捆药材上。这些晒的干干的药材要被完全浸透泡胀还有些时间,所以两人暂时是安全的。瞿大山看向小花,虽然很是狼狈,但暂时没生命之忧,稍微放下心来。他们现在唯一担心的就是那头怪物。
水娃如同一条滑溜的游鱼一样在水里自由穿梭,不知从哪里弄来一柄匕首,冲上去就给那触手怪狠狠几刀…
触手怪大概也没料到一项都是人类主动给自己祭祀祭品的,现在竟受到如此强烈的攻击,吃亏不小,便想退去。可是水娃和两艄公岂能轻易放过它,索性直接往硕大的乌头上狠扎…
狭路相逢勇者胜,小花看着这一场恶斗,心中感慨万千。凭直觉,这头触手怪应该还没多少的争斗经验,数个回合下来,就被几人联手制住。小花对艄公和水娃实力也有了一个新的认识…人不可貌相。
这时,岸边有大群人呼呼呵呵拿着锄头扁担之类的涌来救援了,众人联手将怪物拖上岸,又将落水之人救上去,至于那些货物,大多被河水冲走了。倒是贺大夫的药材,因为全部绑在一起的,后来两个大男人扑在上面,才没有被冲走。不过里面也全部湿透了,让贺大夫一阵叹气,又连呼侥幸,到旁边的农户家收拾一番出来后,将这些药材就地晾晒…
这一场看似惊险异常的水怪事件就这样被解决了,小花带来的衣裳都全部湿透,只好在农户家借了一件衣裳换好,顺便将湿衣裳搓洗起来晾晒到树杈上…
众人再次围在河滩上,终于看清那怪物的全貌了,脑袋和触手上被戳了许多个小洞,还有污血缓缓渗出。三条触手软软地搭在地上,再也掀不起什么风浪了。
有人开始给怪物跪下,连连祷告:“河神呀,这都是他们把你弄伤的,您老可千万不要怪罪到我们头上呀…”
小花坐在旁边的石头上养神,冷眼看着这些人,又瞥眼看向那两位艄公,常年在水上跑的人最是信邪。一老一小神情十分凝重,老大啪嗒啪嗒地抽着旱烟,小的则有些畏缩地站在老的身后侧,一点也没有刚才在水里与怪物恶斗时的勇猛。
水娃不知什么时候来到小花旁边,问道:“你没事吧。”
小花偏头看向水娃,嘴角扯起柔和笑意,摇摇头:“我没事,多亏了你,谢谢。”小花对水娃好感大为提升,没想到这个看起来有些憨直的娃子,竟然有这么好的水性,这么好的身手,最重要的是有那么好的胆魄。就是那些船上的大人,有几个水性也是不错的,却没一个敢上去帮忙…反倒是现在,所有人都被救上来了,也将怪物制服了,这些人反倒是给怪物跪下了…真实讽刺呀。
青木脸上还惨白惨白的,大概还没有完全恢复过来吧。其实先前他跟水娃学过游水的,若不然早就被水冲走了…现在反观自己和小花,对方不会游水,比自己小,还是一个女娃儿,都比自己镇定的多,汗颜,实在是汗颜呀…
剩下的事情自然有官府来收拾,面对这些虔诚的信徒,小花是一句话都懒的说。即便说了也没用,只不过这一次水怪时间给她敲了一个很好的警钟…就像先前因为感念禹娘子的信义仁善,而出手救助青木一样,人是活过来了,对自己就像是自己反倒欠了他什么一样…所以,自己这一手植物异能不管是为了名还是利,要救,应该都只救那些值得救的人。
不过一个多时辰,县衙就派了一队捕快过来,对那些愚民自然是一通斥责,而后当众堆起柴火,把那怪物给烧掉…有官兵压制着,这些善男信女也翻不起大浪,可见那信也只是表面的…
恰时,一骑快马沿河管道的的的驶来,身穿府衙制式蓝底红边马褂,男子神情焦急而惶恐的样子,无视旁人,直接冲到带刀捕头前面,没来得及行李就凑近捕头耳畔低语…中年捕头身体猛地一个趔趄,蓦地偏头,不可置信地看向信使,愣怔好一会才喝令,全员整队集合,速回县衙…
小花耳力了得,再加上对方喘息气急,隐约听到有“虐杀,死人…”字样…看着捕快慌乱撤离的势头,心中浮起一丝不好的预感。
第七十一章 穿越女定律不管用
小小的身体在狭窄潮湿的山洞里瑟缩成一团,黑亮的眼里惊恐地看着周围一切,她总觉得有股强烈的危险在朝自己迫近,可是她现在实在是太累了,她已经跑不动了。一个十来岁衣衫褴褛的小乞儿畏缩地站在远处石头包后面,手指着灵儿的山洞方向,对旁边两个看起来十分粗野的汉子道:“在,在…那里…”
越过一道山沟,一个大石包出现面前,石包下面有个隐藏的山洞。而两个成年人的脸庞突然从石包旁边冒出来,出现在灵儿视线中。灵儿本能惊恐大叫出来,一只大手像抓小鸡一样将她从山洞中捞了出来,一把掼倒在地上,恶狠狠道:“桀桀,没想到这个死妮子这么会跑,害的老子这几天都没时间去翻本…”
说罢一脚朝灵儿踹去。旁边稍年长也是一阵不赖烦,“好了好了,牛娃子说这妮子每天都有好吃的东西,我倒要看看她从哪里弄来的,别一下子弄死了,断了老子的财路。”
又是一脚踹向灵儿,“听见我大哥的话没有,要是拿不出东西来,看我怎么收拾你。”
…灵儿心里将这个万恶的旧社会诅咒千遍万遍,她恨透了那些写穿越文的作者,是谁说的随便给点好处就能将那些乞儿收服的,然后对自己忠诚不二的?是谁说穿越女拥有金手指各种人气爆棚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即便那些不是绝色的人,别人也会觉得她气质超脱的?是谁说不管是山野还是**,穿越女都能混的风生水起的?还有随便哪里就能建一个茅草屋,她想跟那些作者说,让她自己穿越过来试试,让她吹口仙气就能变出个茅草屋来;让她挥挥手就有一大批忠实追随者…
当初她从瞿家逃出来后便拆掉缠脚布,用了半天时间才稍微能开始走路,心道要是再晚上几天拆布的话她的双脚就彻底废了。然后一路向集镇方向跑,她毕竟只是一个六七岁的小娃子,山野多野兽,她也知道自己的穿越女光辉无法帮自己抵挡野兽袭击。
且说瞿灵儿也是一个了不得的人物,赶到集镇后第一件事就是用自己这些年藏在芥子空间里面的物品换成银钱,大概是这里集镇上的人都还算淳朴,就像当时小花独自卖掉菜花蛇一样,所以灵儿的运气不错,当下便凑集了几两银子,给自己换了衣裳,而后直接坐马车往县城方向去。在她看来,越是人多的地方,自己越好隐藏身份。
一切非常顺利,让灵儿禁不住轻嗤,这古代也不过如此嘛,心中得意中,开始yy当时看过的那本穿越文来,而自己正是那个文中的女主,空间在手,灵泉我有,美貌与智慧并存,气运与财富相伴,想不逍遥都难呀。
灵儿毕竟是穿越女,即便心中庆幸不已,但行事也是十分低调的,将自己打扮成乞儿,混迹在县城的每个角落,一方面增长见识,另一方面就是…让自己长大。可是一年前,她仍旧被一个乞儿团伙给盯上了。领头的正是这个叫牛娃的。
灵儿思索一通,便拿出好吃的东西将他们收买,当时这群乞儿可是拍着胸脯要为她赴汤蹈火来着,让灵儿大呼穿越文诚不欺我,果真一个甜糕就能买一群人给自己效命。好景不长,灵儿感觉到有几次这些乞儿神情有些闪烁,便知道不妥,幸好她还算机灵,果断放弃自己在县城的窝点,想直接逃往下一个城镇。哪知道这些乞儿对自己有用的时候铺天盖地,没用的时候仍旧如同蝗虫一样遍布县城每个角落…
所以,灵儿悲催了。她花银钱雇马车,结果到半道上车夫看她是个没有任何背景没有任何武力值的小女娃,便准备直接掠了财物后将其给抛尸荒野…灵儿好不容易逃过一劫,落入荒野,却又被野狗恶狼追…算她命大,总算活了下来,但是这山野地方蚊虫毒蚁不计其数…穷途末路,悲那个催的…
…
灵儿故技重施,低低哀求,“叔叔别打了,我都听叔叔的话,求求你们别打了…”
好象这招不怎么起作用了,因为这两个家伙根本就不理会自己的哀求,直接用绳子把双手一套,如同牵牲口一样拽着就走。牛娃到祖堂祖民两兄弟面前,伸手讨要好处,被祖民一脚踹开,“给我滚开点,再来烦爷,小心也做了你,想当头头的崽子多了去了。反正现在县里都对你们这些杂碎厌恶的很,老子清理了你算为民做了好事。”
牛娃身体一凌,他一点也不怀疑对方话的真实性。祖堂祖民是县里有名的地痞,两兄弟父母死后每两年就将家业败光,现在全靠到处偷鸡摸狗,打架,收保护费,赌博过日子,被县衙“请”去多次,都以浪费县衙粮食为由被放了出来,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反倒滋长了他们嚣张气焰,成为地方一霸。牛娃真后悔当初没加小心,让这两个地痞拿捏住自己把柄,现在把财神爷给抢走了…可是他还是太低估这个小姑娘了,就像错身那一刹那,灵儿投来那冷漠的令人心悸的一瞥,让他如坠冰窖。
灵儿被祖堂祖民两人关了起来,绑住手脚,让她变出东西。灵儿认清形势,竭力给自己争取权益和机会,以必须要全心向神明祷告才能获得食物…于是她的双手双脚被解放了,却用一条拇指粗的铁链锁在窝棚房间的柱头上,这还不算最悲催的,就在她被关起来不久,那祖堂竟然弄来一个妖娆的女人,端着灵儿的脸看半天,连连称妙,原来这竟然是窑子里的“**”,人称杏娘子,是祖堂的姘头,当然有时也不介意做一下祖民的姘头。杏娘子见灵儿无关乖巧,洗干净身子,更是犹如发现珍宝一般,当下就找人来再次给灵儿缠脚,势必要将她培养成头牌…
灵儿知道自己这次是彻底栽了,可是现在的她即便想死都没得机会,那个女人每天都盯着她,而脚上的缠脚步如同嵌入肉里一样,双脚也越来越麻木…灵儿知道,自己已经逃不出这道枷锁了…灵儿的心变得冷硬起来,她更加懂得隐忍。乖巧而孱弱的样子。
女人最懂女人的,杏娘子知道对方缠了脚,加上从小就如此管教出来,就像捏泥人一样,想怎样揉捏就怎样揉捏,那性子还不是由自己去塑么。所以她见灵儿已经完全收拾服帖了,便逐渐放下心来。从这两个月每天目不转睛地盯着,到现在每天定时来囚禁灵儿的房间里取东西。虽然他们无比怀疑灵儿这些东西从哪里来,也偷偷观察过无数次,见对方都是在那里无比虔诚地祷告后,那东西便慢慢地凭空冒出来的。
他们也知道自己捡到宝了,但是灵儿每次“祷告”来的红苕,芋头之类的还不足以令他们动心,反倒是杏娘子的提议更加诱人,要知道培养一个头牌出来,那白花花的银子可是滚滚的来…
第七十二章 灵儿回归…
一年,整整一年的时间灵儿就在这幽暗不见天日的潮湿的窝棚里面,如同狗一样地生活着,她的乖巧与孱弱完全赢得了祖堂祖民以及杏娘子的信任。灵儿每次“祷告”完后都异常虚弱,摇摇欲倒,三人决定,与其将这个未来的头牌摇钱树折腾死了,还不如不用她每天“祷告”换这些不值钱的玩意。当然他们也不能养个闲人,于是家里所以伙计便落到灵儿身上,和当初小花在瞿家每天起早贪黑干活不一样,灵儿身后还有一根狗链子一样的铁链套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