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径自挂了。
陈迦南坐在床上怔怔的,半晌吐了一口气。也不知道他怎么会突然来这一出,像搞笑漫画一样,陈迦南有些说不出滋味。
约莫过了一个多小时,有人扣门。
陈迦南打开手机照明去开门,看见沈适一副不修边幅的样子站在门口,领带被扯的松松垮垮,黑色衬衫从西装裤里掏了出来。
她有些不可置信:“你怎么进来的?”
沈适看着她笑了笑,推着她进了门反锁。陈迦南从他怀里退开两步,将手电筒对准他,沈适偏开头闭了闭眼,抬手将她的手电筒转了个方向。
“没电?”他问。
“暑假哪有电。”
“你就这么睡?”
陈迦南“嗯”了一声。
沈适叹息一声,视线在房子里转了两圈,向前走了两步,不小心撞到床脚,疼的他凉凉的“嘶”了一声。
陈迦南没忍住弯了弯唇角。
“你走路都不看吗。”她故意道,“这么大一床。”
沈适好笑的回头,踢了踢她的一米二小床。
“这叫大?”
陈迦南:“大。”
沈适哼笑了一声,吸了口气。
陈迦南问:“你不是要系领带吗?拿来。”
沈适抬眼,不为所动。
看见他眼底深处的意思,陈迦南心领神会,却还是一脸无辜的看着他,打算绕过他走进去,还没跨出一步腕子被他拉住。
他斜眼看了看她身上的睡裙。
陈迦南睡觉没有穿内衣的习惯,此刻胸脯紧贴着那层薄薄的料子,胸前若隐若现。她下意识的扭过身去,却被沈适一把拉进怀里。
“跑什么。”他淡淡道。
他用手指拨了拨她大腿内侧的料子,将她的手机拿开扔到桌子上,照明直直的打在头顶的墙上,房子里两个人的影子瞬间清晰起来。
陈迦南双手抵在他胸前,蹙起眉头。
他将脸凑上前闻了闻,笑说擦的什么这么香。陈迦南摆明了要膈应他,直截了当的道:“没你身上的香水味香。”
沈适听罢抬眼,笑了一声。
他看了她一会儿忽然放开她,转身走到她床边坐下,将领带扯了下来,随手解开了衬衫的几粒扣子,四下看了一圈,然后双手折在脑后躺了下来。
陈迦南看的目瞪口呆。
她站在那儿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看着床上的男人似乎很疲惫的样子,半晌听见他低低出声道:“站那不累吗。”
他说这话时眼睛还闭着,像睡着了。
沈适拍拍床边:“陪我躺会儿。”
深夜的房内安静的出奇,窗外草丛里的蛐蛐儿叫都听得格外清楚。陈迦南缓缓叹了一口气,走到桌边倒了一杯热水。
水汽呼呼而上,她罕见的发起了呆。
只觉得腕子多出一道力量,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被他拉到在床上。沈适从床上翻了个身将她压在下头,他的目光那一刻有些出奇的清澈。
他静静看着她。
陈迦南不说话。
约莫过去了几分钟,沈适轻轻吸了一口气,缓缓低头在她额上轻轻落下一个吻,然后从她身上下来躺在外侧。
他低沉道:“睡吧。”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理解,11号见。
、二十九章
沈适先她一步醒来,那时天还未亮。
他侧着身子,一手撑着胳膊看身边的女孩子。昨晚的后来能感觉到她最开始的僵硬,慢慢的好像也就那么睡着了。
沈适静静的看着,感觉很舒服。
这姑娘发梢有点翘,眼睫毛很长,一张脸皙白素净,睡着的时候跟个小猫似的乖,一点刺头都没有,两年前压根没有想到她耍起性子来这张嘴还挺厉害。
吵醒她的是一通陌生电话。
沈适当时也楞了一下,看着她好像颤了一下,接着睁开眼。他皱了皱眉头,平日里睡个觉都是这么不安稳吗。
陈迦南将手心朝上搭着额,像是在缓一下的样子。
他抬手拿过手机递给她,陈迦南反应了一两秒才适应身边有沈适,还有他这个动作。她接过手机,慢慢从床上坐了起来,按了接听。
是老年艺术团的活儿,沈适听到一些。
陈迦南挂断之后,听他淡淡道:“推了。”
她安静了一下,默不作声也不动。
沈适偏眸看了一眼她的脸色,从床上坐了起来。她的背看着很单薄,睡裙裹着她年轻的身体,沈适自后靠了上去。
他伸手环上她的腰:“生气了?”
陈迦南垂下眼看他的手,又挪到身后他的衬衫上,他睡相很好,没什么褶皱。领口解开了几颗纽扣,加上又是昏暗的清晨,他的气息撩过来有些不稳。
于是她说:“那是我的事,不推。”
沈适似是而非的“嗯”了一声,下巴擦过她的后颈,目光落在她的胸前。他抬手覆在睡裙外胸脯上方那几颗红痘上,粗糙的指腹摸上去温温热热。
“现在来例假还出这个?”他问。
陈迦南有愣住一会儿,以前和他在一起做,总有那么几天不舒服的时候,不知道他是不是记住了日子,总是很准确的在那几天放过她。
她“嗯”了一声:“就这两天。”
沈适忽的笑了一下。
“你这是在预示我什么吗?”他的指腹轻轻擦过那几颗红痘,声音有些遗憾,“浪费了一个晚上。”
明白过来他的意思,陈迦南脸颊有些烫。
沈适的眸子倏地深刻起来,他很认真的低下头去,一点一点的亲上她的脖子,那只手慢慢的扯下一边的睡衣肩带,转而覆上那处温软。
陈迦南身体僵了一下。
他做这事从来都很有技巧,只是手指轻轻揉搓便让她全身发紧。沈适看着她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只是笑了笑并没有再做什么。
“你去那老年团一般都做什么?”沈适的手指在上头轻轻旋着,“吹长号?”
陈迦南在他胸膛里微弯着腰,胸脯挺起。
“有时候会弹琴。”她说。
沈适笑:“你那个老师好像对你寄予厚望。”
提到柏知远,陈迦南吸了一口气。
“什么时候弹给我听听?”他道。
问这话的时候他的手捏着顶端,将脸绕过她的颈亲在她的下颚上,气息有稍许浓重,手下力道重了点,陈迦南忍不住仰起头轻轻呓语出声。
沈适低低笑起来,托着那处温软吸气。
“比起那时候…”他说着顿了一下,淡笑道,“大了。”
陈迦南以为他接下来还会做什么,有些意外他忽然松开手,将肩带给她勾了回去,轻轻地叹了口气。
“收拾一下,带你去个地方。”他说。
陈迦南一手扶在胸口,问:“去哪儿?”
沈适没有立刻回答,下了床一边系领口的扣子一边朝着她的桌子扫了一眼。昨晚房间里太暗没有仔细看,女孩子的房间都没什么化妆品。
他回过头看她:“不想起?”
“不说不去。”
这一声答得倒是干脆,沈适微仰起下巴,看着她眯了眯眼。床上的女孩子凌乱着短发,眼睛里像萃了星光。
“那算了。”他说。
陈迦南说不出来有一种失落,肩膀还没耷拉下去的时候感觉到头顶有阴影落下来,她抬头去看,沈适探身过来,她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向后靠去。
“做吗?”他问。
陈迦南呼吸都不稳了。
“不去就做。”他笑的漫不经心,“我让你选。”
陈迦南靠着冰凉的墙,手掌撑在床上看他,半晌确定他不是在开玩笑,面无表情的翻了他一眼,错过他从床上下来。
沈适笑笑,站直将袖口往上卷了几下。
他是个很注重讲究的人,经常穿的便是西装,领带打的一丝不苟,笑起来给人的感觉很清淡,没什么排场,可要真是从一个个细节揪出来看,很处女座。
陈迦南看了他一眼,故意道:“你穿这个?”
“怎么。”他抬起胳膊闻了闻,“有味儿?”
陈迦南说:“有点皱。”
他像无所谓的样子,说:“无妨。”
没有膈应到人,陈迦南不免有些泄气,打开衣柜拿了件毛衣牛仔裤扔到床上,没想到沈适却俯身拾起又给她塞回柜子里。
“穿那件。”他下巴抬了抬,“这么多好看的裙子藏着发霉?”
陈迦南倒吸一口气,扭头看他。
“麻烦您出去。”她说,“我要换衣服。”
沈适挑眉,看着她似笑非笑。
“妆别太浓。”他最后说。
说完弯腰捞起西装外套,拉开门走了出去。陈迦南顿时松了一口气,她慢慢脱下睡裙,看到胸上他留下的痕迹,似乎还有点疼。
换上裙子出去的时候,沈适等在车边。
校园路上没什么人,他将车子停在了树荫下,点了根烟在抽,黑色衬衫的下摆没有塞进西装裤,有些不修边幅的样子。
那会儿大概是八九点,太阳刚冒出头。
见她走过来,沈适目光聚焦起来落在她身上,淡粉色的单肩裙很适合她,样式简单,衬得她活泼青春了一些,他眯起眼看着吸了最后一口烟扔进垃圾箱。
待坐上车,他问:“想吃什么?”
陈迦南想了想说:“豆浆油条。”
意料之中他皱了下眉头。
“这有卖?”
“有。”她说,“学校门口的步行街。”
沈适自己都没有想到他会好心情的将车停在街道路边,跑下车去给她买豆浆油条,那天阳光很好,他很轻松。
陈迦南坐在车里等,看着他进了一家店。
她想起刚才车里,他说喜欢哪家下去坐坐,她假意皱着眉头说:“好像昨晚没睡好,小腿有点抽筋了。”然后她看到他抬眼看她明知是假还得无可奈何的样子,有点好笑。
后来再回忆起,那个清晨真的太干净。
沈适没有如她所愿买油条,带回来一盒养胃的稀粥搁她怀里。陈迦南正要开口说不想吃,看见他已经拆开小笼包的纸袋递过来。
“油腻的东西少吃。”他一只手把着方向盘打开引擎,看着前面的路道,“伤胃。”
陈迦南慢吞吞着接过纸袋,静静看了他一眼。
那目光似乎疑惑着,一个从小养尊处优活跃在那样圈子里的人怎么会熟悉这样的生活气。沈适开着车,遇见红绿灯时停下来。
“别用这种眼光看我,南南。”他轻声道,“我读大学的那几年和你一样,早上八点爬不起来逃课是常有的事,熬夜打游戏满世界跑一学期下来专业课全亮红灯。”
大概十年前的事,陈迦南想。
“追女生什么样子?”她问。
沈适淡笑:“大概比你能想到的还俗。”
那个早上一切都温和的不得了,他难得这样谈起他的少年时代。陈迦南也少了一些锋芒在,或许来自于手里包子的温度。
“有多俗?”她真敢问。
沈适抬了抬眼角,想了想笑笑说:“那年头流行情诗,追女孩子都蹲在宿舍楼下弹吉他给她听,不像你们现在。”
陈迦南抓住重点:“你会弹吉他?”
“那两年家里不管闹着玩玩。”沈适的神色温柔,“都忘差不多了。”
那个十字路口的红绿灯那天过的有点漫长,足够他三言两语谈笑少年时,她似乎都可以想象到他那时有多意气风发。
车子重新开起来,陈迦南也平静了。
她问:“我们去哪儿?”
沈适说:“到了就知道了。”
他开车左拐右拐进了一个比较古旧的街道,在一个胡同口停下车。那条胡同很长,每家的屋檐都伸出来,吊着两个红色灯笼。
陈迦南跟在他后面走,停在第七家门口。
沈适走上去扣了两下门,过来开门的是一个穿着朴素整齐的老太太,看见他意料中的笑了下,又看了眼他身后的女孩子,对沈适道:“快进来。”
他和老妇人一同进门,陈迦南跟了上去。
听见他问:“华叔又在逗鸟?”
“你去年送的那几只下了一窝子蛋,不知道有多宝贝。”老妇人笑着说,“一大早起来不吃饭就遛鸟,这不刚回来。”
沈适笑了一声,步子放缓。
这屋子年代看起来很久了,两边都是木桩搭起的菜园子,瓜蔓缠绕着柱子都爬上了屋顶,顺着房檐走了一圈,墙上挂着二胡和小提琴,很清静的一个小院子。
再看到房檐下那老人,陈迦南愣住。
老人自然注意到他们走了过来,给鸟的食盒里添了水,这才转过身来,目光越过沈适瞥了眼他身后的陈迦南,随口问道:“女朋友?”
沈适不置可否,笑笑说:“拜师来了。”
陈迦南看着他那个笑,忽然有些难过。他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巧妙地绕过那个问题,漫不经心的温和外表下有着商人天生的城府。
作者有话要说:
有件小事,有关西城往事的番外篇等正文更新完大概也就是四月初,我会整理好之前几本书所有的番外统一在TXT上发在微博,所以不要着急。到时候番外书明信片一起寄给大家,感谢支持。
、三十章
院子里溜过一股子风,吹起柱子上的藤蔓摇。
外界都说钢琴艺术家李熠华常年生活在国外,陈迦南没有想到这个老人竟然就住在距离市区最近的胡同,更没有想到他和沈适的关系。
老太太端来茶水招呼,她看着大师有点紧张。
李熠华坐在屋檐下的藤椅上,抿了口茶,问了她几个钢琴方面的问题,说了一些自己在北京工作室的事情,陈迦南很诚恳的回答完,又听见道:“当年怎么不直接读这方面的研究生?”
余光里沈适在和老太太在逗鸟,他笑。
陈迦南沉吟片刻说:“那时候没有想过太多自己的未来。”
“那现在又是为什么?”
“是我老师。”陈迦南想起柏知远,眸子渐渐都放的深远了,“他一直在帮助我从错误的路上往回绕,也是他告诉我要考去您的工作室。”
“什么是错误的路?”老人忽然问。
陈迦南一时不知怎么回答,楞了一下。
“大概是做没有意义的事情。”她想了想道,“或者不擅长不喜欢的事情。”
老人募地笑了一下说:“没有意义不代表就错了,不擅长不喜欢也不见得就不对,真正的错是你一边做着这些事一边还在伤人伤己,你说对吗?”
陈迦南抿了抿唇,目光变得深邃起来。
“这么看来倒没有那小子什么事儿。”李熠华道,“明天去工作室报道吧。”
陈迦南怔住,下意识“啊”了一声。
她尾音刚落下老太太就走了过来拉她去厨房拿水果,嘴里念叨着“说几句就行别把娃闷在这”,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跟着走了,留下沈适和李熠华在院子里。
“我看你是有点自作多情,人家女孩子半句没提过你。”老头喝着茶说,“把那盘棋拿过来。”
沈适短促的笑了一声,去拿棋。
“你父亲近来可好?”
“整天在国外逍遥有什么不好。”沈适一边摆棋子一边说,“我要黑子儿。”
李熠华叹口气道:“出息。”
“谢了您嘞。”沈适说笑。
空气莫名的安静下来,半晌李熠华问:“下个月你母亲忌日,你父亲肯定会回来,他和你奶奶关系还僵着呢吧?”
沈适淡淡道:“谁爱闹闹去。”
“胡说。”李熠华道,“三十好几的人了怎么还跟个孩子一样由着性子来。”
听罢沈适笑了一下。
“沈家的子孙什么时候由着性子来过。”他这话有些苍凉,“父亲,姑姑,再到我这,不都是这个样子。”
李熠华慢慢皱起眉:“那女孩子…”
沈适的目光盯着棋盘,舌顶着腮。
“总会有点意外。”他走了一步棋,凉凉笑道,“您又输了。”
李熠华低头看棋盘,摇了摇头。
那天他们在胡同里待了近两个小时才离开,刚坐上车陈迦南便接到老年人艺术团的电话,问她几点能到,要抓紧排练赶场子。
沈适看了她一眼,拐了个弯上四环。
“那地方谁给你介绍的?”他问。
“学校一个老师。”陈迦南说,“你有事的话放我在路边下吧。”说完犹豫了一下,“今天…”
沈适挑眉:“想谢我?”
她偏头看了他一下,想着有身份有地位的人果然是好办事。沈适不知道她这会儿在想这个,腾出一只手握住她的,笑着又道:“以后有的是机会,不急。”
他的手掌粗糙温暖,陈迦南有些恍惚。
“那个艺术团怎么走?”他问。
陈迦南顿了一下:“你公司很闲吗?”
“放心。”沈适笑,“倒不了。”
她不怎么吭声了,安静的和他说了个地址,也不过半个小时的路程就到了。陈迦南下车的时候被他拉住手腕,她回过头去看。
“多久能完?”他问。
“不知道。”她这句是真话,“演练一般不看时间。”
沈适松开手,很轻的点了下头。陈迦南没再说什么下了车走了,很快没入了大门后面。沈适半开车窗,点了根烟抽起来。
他抬腕看了眼时间,咬着烟发动引擎。
金厦六楼一家高级品牌的内室女人一边喝着红酒一边看向刚坐在沙发上的男人,眸子里微光流转,一副看好戏的样子笑道:“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沈适抿了口酒道:“坐坐也不行?”
“沈老板的面子这么大我哪敢呀。”女人笑的熟稔,“真闲的?”
沈适:“嗯。”
“这么大好的日子不去林少爷那里跑来我这不会是单纯的只想换件衣服?”女人拉长音‘哦’了一声,“昨晚…”
沈适抬了抬眼皮。
女人正要说话,门被敲了一下,进来一个员工说需要她出去一下。女人放下酒杯,熟练地撩了一下头发走了出去。
店里周瑾指了指一件裙子,说:“这件我试一下。”
偏过头看见走过来的女人,微微笑了笑。
“周小姐一个人来的吗?”女人走近客气的问了一下,看了眼她挑的衣服,“您眼光还是这么好。”
周瑾偏眸笑,看了眼女人出来的方向:“你有客人?”
“没关系。”女人说,“不是什么重要客人。”
两个女人之间的话题总是存在着一些涌动的暗流,这一点旁人轻易地就感觉出来了。周瑾扫了一眼店里,不紧不慢道:“一个人逛没什么意思,他最近太忙了。”
“是吗?”女人意味深长。
周瑾笑:“我先去试衣服。”
回去内室,沈适靠在沙发上闭着眼睛,桌子上的红酒已经空了。
女人靠在墙上叹了一口气,说:“知道谁来了吗?”
沈适眼皮都没抬,像没听到似的。
“你那个高贵优雅的准未婚妻。”女人自顾自道,“似乎一个人逛。”
沈适还闭着眼睛,真像睡着了。
“真不了解你们这些人,什么都有还整天愁眉苦脸跟全世界欠了你们一样。”女人说,“哪那么烦心的事儿。”
沈适哼笑,睁开眼。
他扯了一下领带,拿过沙发边上的西装外套站了起来。女人提醒道周大小姐可是还在外头试衣间哦,沈适满不在乎的抬脚往外走,笑笑说:“走了。”
沈适在一楼首饰店买了项链,开车离开大厦。
北京的那个下午过得很漫长,阳光也好得不得了。陈迦南吹了一下午的长号,嘴巴都有点疼,坐在艺术团栽满参天大树的院子里看夕阳。
她摸着嘴唇,给外婆打了个电话。
陈秀芹女士这会儿也坐在院子里一边择菜一边看夕阳,笑眯眯的问她北京的天气。陈迦南舒服的伸了个懒腰,说什么都好。
“我妈最近怎么样?”她慢慢道。
“比前段日子有精神了。”外婆说,“昨天还说想去北京看你。”
陈迦南轻松的笑了下:“等我稳定下来,在学校外头租好房子,你们俩一起过来。”
“找到实习单位了?”外婆问。
她想起李熠华的工作室,“嗯”了一声。
“待遇应该还不错。”陈迦南说,“研三没什么课,我可以放开手脚赚钱了。”
外婆嗔道:“真是个小财迷。”
“小财迷不好吗。”陈迦南仰头看着树枝,斑驳的树影照在脸上晃来晃去,“可以给你买烟啊。”
外婆笑:“这还差不多。”
她和外婆又嬉笑了几句才挂了电话,又回去练习室排练了一会儿,等到离开艺术团天已经黑了下来。
陈迦南抱着长号站在路边,抬眼便看见沈适的车。
她很意外他居然还等在这,站了一会儿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忽然有些犹豫不知道要不要走过去。他们现在的关系不言而喻,又回到了那种奇怪却又实在正常不过的相处里。
陈迦南还在想,沈适开了双闪。
她看着那一明一灭的光,募地恍惚起来。有时候他明明是那么温和体贴的一个人,记得她很多喜好和习惯。
见她还愣着,沈适开车过来。
他俯身打开她这边的车门,陈迦南看过去,他换了件白色衬衫,像是在车里睡过一觉刚醒来的样子,目光淡淡的。
“上车。”他说。
陈迦南打开后座车门,将长号放了进去,这才坐回副驾驶。沈适偏头看了一眼后座,一边开车一边问:“又吹这个?”
她不太满意他的态度,问:“怎么了?”
“你们老师真是慧眼识英雄。”
满嘴的嘲笑,陈迦南白眼。
“沈先生厉害。”她反驳,“你来个试试。”
沈适:“…”
他笑了声,递了个盒子过去。陈迦南没有接,皱眉看他。沈适无奈,将盒子直接放在她腿上,那冰凉的温度让她颤了一下。
“打开看看。”他说。
是一条项链,像是时尚杂志上见过。
陈迦南放到一边:“不要。”
沈适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那就扔了。”说完伸手拿过盒子就递向窗外,陈迦南下意识的“哎”了一声,听见他低声笑了。
她自知被骗,扭头不管了。
他的电话忽然打破了这场平静,沈适将车子停在路边。陈迦南听到他的声音有一点细微的变化,似乎是有什么事情,他却依然淡定从容,没几句便挂了。
陈迦南看着窗外,感觉他俯身过来。
“带着。”他将盒子放在她手里,“称你。”
陈迦南抬眼。
“一会儿有个局,怕是不能陪你吃饭了。”他重新坐好,平淡道,“先送你回学校。”
、三十一章
北京最近好像憋着一场雨,不知道何时落下。
自那夜分开她已经好几天没有沈适的消息了,新闻上也没有他的只言片语。陈迦南平日里除了去李熠华的工作室,就是待在学校图书馆。
她想起周逸,那姑娘嗜书如命。
印象里何东生似乎也跟着周逸跑去了长沙,她有时候羡慕那样简单的感情。昨夜柏知远发邮件问她面试情况如何,她避重就轻回了句顺利。
他那边该是清晨,太阳刚冒出头。
柏知远是在两天之后的下午回到学校的,像是下了飞机直接过来的样子,还穿着藏蓝色的风衣,拎着一个行李箱下了车。
陈迦南当时站在距离他五米外的地方,愣了。
直到他走近笑问:“不认识了?”
“您怎么回来都不吱声,我好去机场接您。”她平复下内心的惊讶道。
“又不是抗美援朝去了接什么。”他说。
“好歹我也是您唯一的直系弟子,这样多不好啊。”总觉得那天萍阳一别,她现在和柏知远之间似乎比起师生更亲近了些,所以说这些下意识的就没了遮拦和顾忌,“您说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