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育课上,老师随便说了几句就自由活动。
孟盛楠被薛琳叫去打羽毛球,夕阳余照,小操场上到处是鲜活奔跑的身影。聂静在一旁数球,看到孟盛楠有些心不在焉,问她:“想什么呢你,剩一个球了。”
“哦。”
一连打了好几回合,孟盛楠压根没赢过,总是刚上场就完蛋。
聂静:“你以前打的挺好,没事儿吧?”
薛琳:“就是啊,哪不舒服了?”
孟盛楠摇摇头,想了想说:“你们打吧,我回教室喝点水休息一下就来。”
也不知是不是魔怔还是别的什么作怪,或许用傅松的话来说,这真是心理问题。从她听见李岩说‘等个人’开始,孟盛楠就集中不了注意力了。
教学楼里,有老师讲课的声音,学生吵闹的声音。
孟盛楠却觉得特别安静,她一点一点的接近那个她刚离开不久的教室,一步一步踩着楼梯往上走。每走一步心跳就加速一点。
最后一个台阶,教室后门。
还未靠近,就听见里头传来低低的喘息声。男女间的调情,女生柔弱的娇媚声,还有那仿佛长了刺儿的呼吸声,一点一点蔓延在孟盛楠耳边。
“想我了?”男生音色低沉,嘶哑。
“不想。”
“真不想?”男生问完,女生哼唧了一下,男生低低笑了。
“你的手,乱动。”女生抗议,声音还是甜美娇弱。
“我动哪儿了,这儿,这儿,还是——?”男生声音压低了。
“呀,池铮。”
“嗯?”
“人家害羞嘛。”
男生微低头,在女生耳边说了俩个字。
女生脸红,蹭到他胸前将脸埋的更紧。
那时候,好像周边的呼吸都慢了。孟盛楠没听见他最后说了什么,光听前边就已经让她脸红心跳。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自己有病,怎么竟因为那女生一句话傻子一样跑这儿来。是否真的想要验证等的那个偶尔想起的人是他,每次期待上吉他课想偶遇的也是他。
几乎是立刻转身,落荒而逃。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下午突然回顾了下,发现第七章最后有个梗怪别扭,我修改了下,大家可以回头重新看。

、○-○-9

那天的整个晚自习,孟盛楠都有些不在状态。英语阅读看了三遍了,中心思想愣是没读出来。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晚上回家,被盛典发现。
孟盛楠当时正在自己房间里发呆,房间门被推开。
盛典走了进来关上门,坐在床边。
“怎么了今晚?”
“…”
“这段时间你挺不正常,是不是心里头有什么事儿?”
“…”
“和同学闹矛盾了?”
她摇头。
“那怎么了,说说看,或许我可以给你个不错的建议。”
从小到大,很多事盛典几乎不用猜就知道她心思。或许是做了二十多年的教师的缘故,很会和孟盛楠交流想法。他们家一个月一次家庭会议也不是白开的。
孟盛楠使劲的缓了口气:“妈。”
“嗯。”
“我——”
盛典神态自若。
“我好像喜欢上一个男生。”她慢慢开口。
空气中沉默了几秒。
盛典问:“哪种喜欢,目前是好感还是非他不可?”
孟盛楠想了想,说:“好感。”
“见到他心跳加速?”
“嗯。”
“紧张?”
“有点。”
“敢追么?”
孟盛楠立即摇头。
“人家有女朋友?”
“嗯。”
听到这句,盛典慢慢笑了。
“你不会是笑话我吧?”
“有点。”
孟盛楠白眼。
盛典往她跟前移了移,说:“你现在这个年纪有这种感觉很正常,但不能放任。这个时候的很多感情都是无疾而终明白么,而且好感这是几乎每个中学生都会有的感觉,所以不能太较真。”
“可是,这种感觉有时候很淡,有时候又特别强烈。”
盛典慢慢说:“想谈可以,但别影响你心情和学业。”
孟盛楠沉默了。
盛典又道:“先不说他有没有女朋友,就一个问题,他喜欢你这种类型的么?”
“好像不是。”李岩那么会撒娇,她学不来。
盛典松了一口气:“那我就放心了。”
“啊?”
盛典揉了揉她的头发,笑嗔:“啊什么,你不是初稿缺题材么,我看这想法不错?”
“能行么?”
“怎么不行啊。”
那晚上,关于那个话题到最后也没有得出什么实质性的结果。不过盛典一语惊醒梦中人,孟盛楠开始全力以赴写这个有关他和她的故事。每敲下一个字,或许就埋藏了一分那种不知算不算喜欢的好感。高二,她才16岁。盛典说如果他喜欢你,不管你优秀还是差等生。
她没怎么懂。盛典笑着揉揉她的头发,说:“你的努力骄傲会让很多男孩子不敢靠近也不忍心拉你下凡尘,但是这样他们才会更珍惜你。”
立冬一周后,冷风过境。
孟盛楠当时穿着厚厚的毛衣在教室里做黄冈模拟,一个赛一个的难。自习室里,四周的窗户关的严严实实,一点风吹进来都忍不住打寒颤。
聂静边做题边搓手:“怎么突然这么冷啊这天?”
孟盛楠边琢磨题边回:“过两天小雪。”
“小雪?”
“节气。”
“哦,孟盛楠——”
“嗯?”
聂静凑近:“你写字挺好看的。”
孟盛楠看了她一眼,笑。
聂静展颜,“练过?”
孟盛楠:“有段时间。”
“怪不得。”
下课后,前后桌三女一男四个人聊天。当然,傅松基本上就是倾听,偶尔发表下意见。相对于他,聂静就活跃了,整个人神采飞扬。
孟盛楠听着,旁边窗户外有人敲。
“出来一下。”戚乔喊。
孟盛楠出了门,问:“怎么了?”
戚乔苦着脸说:“上次模拟我记得你语文考了123是吧?”
“嗯。”
“快借我用用。”
“都过去两周了,要它干嘛?”
“谁知道语文老师发什么疯,说要讲读作文什么的。快给我拿去才女。”
孟盛楠撇撇嘴,“等着。”
戚乔拿到试卷离开之后,孟盛楠回到座位。薛琳和聂静正聊得嗨,话题竟然是宋嘉树。孟盛楠竖起耳朵听了几句,摇头笑而不语。
聂静拉住她问。
“听说宋嘉树当年追戚乔追的特别苦,是不是这样?”
“他们谈恋爱那么明目张胆,家里人知道么?
一连俩个问题,孟盛楠不知道怎么开口。傅松这时候说话了:“据科学研究,人一生几乎有大半的时间是在操心别人的事。用自己的三观去评判,而且这种评判往往是在没有动脑之前也就是所谓的吃瓜群众意识。”
孟盛楠:“…”
薛琳:“…”
聂静还呆呆的:“什么三观?”
“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
一秒钟后,话题销声匿迹。
孟盛楠低头看书,嘴角上翘。说真的,傅松这人吧,挺有趣的。说话一道一道哲学味道忒浓,有点穷酸书生文绉绉的感觉,拔刀相助,够朋友。
那几天孟盛楠晚晚熬夜两三点,偶尔课堂出小差。
有一次傅松又抓住她跑毛。
“我叫了你好几声知道吧?”
“——做什么?”
“你注意力不集中。”
“…”
孟盛楠正在想故事情节,没过大脑就问他:“你要是喜欢上一个男生会主动和他表白么?”
被问的人愣了好几秒。
“怎么不说话?”孟盛楠后知后觉。
傅松看了她好一会。
“哲学——”
男生打断她的话:“你喜欢谁了?”
孟盛楠脑袋嗡的一声,支支吾吾的解释:“那个——不是,我——”
傅松只是看着她没说话。
孟盛楠叹了口气,想了想说:“最近写个读后感,有些想法我没把握,就问问你。”
过了会儿。
傅松问:“所以这段时间你学习不上进就是因为这个?”
“谁学习不上进了?”
“要理论?”
孟盛楠撇嘴。
傅松忽然笑了一下:“我不会表白。”
“为什么?”
“时机未到。”
孟盛楠没琢磨透他这话的意思,又听他叫自己的名字。
“怎么了?”
“我不喜欢男生。”
孟盛楠差点笑喷过去。
于是,在各种兵荒马乱疯狂赶稿刺探军情形势紧逼之下,孟盛楠终于在十一月二十号的凌晨两点写完了关于他和暗恋的稿子。
刚敲完最后一个字,卧室的门被推开。
盛典披着外套走进来,孟盛楠吓了一跳。
“妈,你还没睡?”
“写完了?”盛典朝着台式电脑努努下巴。
“完了。”
盛典坐在床边:“感觉还在么?”
孟盛楠想了想:“嗯。”
这几天,她经常会故意跑去理科楼找戚乔,暗则去看一眼他在做什么。几乎好几次都碰上他和一群男生围在教室后门的那个角落里边抽烟边侃大山,恣意不拘。
“现在多喜欢?”
“不知道。”
盛典伸手捋了捋她耳侧翘起的软发,说:“算了,慢慢来。”
“妈,你不反对我早恋?”
盛典笑了声:“你这是早恋么,单恋还差不多。”
孟盛楠:“…”
盛典:“不过能让我女儿喜欢的人也差不到哪儿去。”
孟盛楠:“…”
他抽烟逃学和女朋友光天化日玩啪啪网吧连连通宵KTV当家里头过——孟盛楠倒吸一口气,不敢说。
盛典又笑了:“想当初妈年轻那会,你姥爷给我说的都是医生少校当官的,可我偏偏看上你爸,那会他还是复员军人,工作没有钱也没有整天混日子,可妈就喜欢上他,事实证明妈的眼光还不赖吧?”
孟盛楠点头笑,“爸那会很混么?”
“特别混。”
孟盛楠笑的更厉害了。
盛典眉宇间都是年轻时候的风情记忆:“不过那时候你爸怕我瞧不上他,和我见了一面就没消息了。当时呀我急得不行,单枪匹马骑个自行车就往他家跑,当时他正坐在门口抽烟,看见我傻得烟都掉地上了。”
“然后呢?”
“我也没给他好脸色,披头就问你到底喜不喜欢我给个痛快话。”
“哇——”
盛典声音温柔:“然后就在一起了。”
“妈,真没想到你这么厉害。”
盛典揉揉她的头发:“很多事也没有你想的那么难,时机到了就去追没什么好害羞的。但有一点,你得让自己变得更优秀才能有这个底气知不知道?”
孟盛楠似懂非懂。
盛典没再继续这个话题,笑了笑,又说:“以后别熬夜,对眼睛身体都不好。写故事是一回事,但伤了身体我可就生气了。当年路遥写平凡的世界,没错,是名声大噪了,可他活了多久,四十出头就没了,就是天天熬夜造成的知道吧?”
孟盛楠使劲点头:“放心吧妈。”
盛典揉揉她的头,起身:“行了不说了,早点睡。”
那晚,终于做了个好梦。翌日醒来,周六早晨□□点的太阳晒进被窝里。孟盛楠懒懒的翻了个身,又迷瞪了会然后从床上爬起来。桌子上复读机里的磁带转动着,爱与诚里古巨基正在唱做只猫做只狗不做情人。
中午软软的银光下,她将台式机里的文字认真工整的抄写在白纸上与报名表一起装进文具袋里就跑出了门去街角邮局寄挂号信。
那天的天气实在太好。
邮局阿姨让她填写单子,孟盛楠低着头写地址:上海市静安区巨鹿路675号萌芽杂志社。她笑了笑,认真在右下方写邮编2○○○4○。
那天的耳力也实在太过灵敏。
有人进来买明信片,声音特别像他。阿姨问买哪款,他说随便。然后就拿了张,微俯身从孟盛楠旁边的盒子里拿笔。她不敢抬头,早已僵住,心跳难抑。
距离很近,还有他身上的烟味。
孟盛楠假装在检查地址和邮编,身旁的人草草写了几句然后站起身离开。她立刻回头去找那身影,只见男生慢条斯理的将明信片丢进个子到他胸前的邮筒,然后一手插兜走了开。
明信片上的名字,她当时余光瞟了一眼。
上头写着:
陆司北收。
寄完信,她心不在焉往回走,边走边在街上巡视那个身影直到回家都没再遇上过。阳光下的午后,孟盛楠端了个小板凳坐在院子里听盛典说闲事。讲到有趣的地方,盛典停下打毛衣的手,笑:“听你婶说康慨年底回来。”
孟盛楠‘哦’了一声,“我听说他好像交女朋友了。”
盛典愣住了:“谁说的?”
“李纨家婶子说的。”
“是么——”
孟盛楠趁着老妈发愣的功夫跑上楼关门,每次盛典提康慨她就头疼。他们这个巷子里的所有父母都盼着把自己家闺女说给康慨,简直了。那时候李纨才九岁,她那个律师亲妈就开始给康慨提娃娃亲了。看来,北大医学院的高材生影响力真不是一般。后来读书,孟盛楠形容他是亦舒笔下的男人,温柔不张扬。
天慢慢黑了,电脑右下角的企鹅突然滴滴响。
孟盛楠放下正摆弄着的复读机去看消息,竟然是周宁峙。
男生问:在?
孟盛楠:嗯。
那边说:今天二十一号。
孟盛楠知他要问什么,发了个笑咪咪的表情,又回:中午刚寄过去。
周宁峙:我昨天刚回南京。
孟盛楠:那你审不了我的稿子啦大神。
周宁峙:江缙说的?
孟盛楠发了个嘘声的表情,江郎才尽可不好惹。
周宁峙对着电脑笑了,回:类型?
孟盛楠思绪偏移了半刻想起了那个男生,回:老套小言。
那会儿,风声吹打着玻璃,浅浅的敲击声蔓延在整个屋子里。孟盛楠头偏向深夜黑暗里,好像看见天空下遥远处的那个校服甩在肩上的男生正靠在墙上,低头抽着烟。
台式机里,企鹅号又响了一下。
周宁峙问叫什么。
“深海少年。”孟盛楠回。

、○-1-○

孟盛楠接到新概念复赛通知的时候已是十二月底。
那会儿正临近期末,班里学习气氛浓的厉害。下课休息前后桌连聊闲天的时间都腾不出来,桌子上堆满了王后雄和5?3模拟题,个个低头研究余弦函数和抛物线。就连即将到来的元旦影响力都得靠后,关键老湿说这次期末考试要按成绩排座位叫家长,不是上次唬唬那么简单。
孟盛楠埋头在做英语。
薛琳不知道什么时候凑过来。
“我的天,你正确率太高了吧。”
聂静也凑近看:“你这个为什么选B,我昨天刚做过好像是A啊。”
孟盛楠:“我还没对答案。”
薛琳望向聂静。
“我刚对过了,是B没错呀,你不会看反了吧?”
聂静皱了下眉头:“是么,那我查下。”
自习课上本来正风平浪静。孟盛楠做完英语刚想歇会儿,一米七的男班长突然站起来走到讲台上,敲了下黑板,说:“后天元旦,班主任让我们自己随便搞几个乐子…”
一句话在教室里顿时掀起了滚滚浪潮,实在闷不住的同学终于可以找个正经借口偷懒了。
后排有人起哄:“李岩会跳舞!”
“班长唱首歌呗。”
“就是啊,昨天所有的荣誉——”
孟盛楠听到李岩的名字也忍不住愣了下,她不动声色用余光扫了眼又默默收回视线,继续埋头翻书。之后班长将安排元旦晚会的事儿分批交到她们几个班委手上,她和语文课代表负责买装饰物捯饬教室。
俩人平时也仅限于打招呼。
只是没成想,第二天这个语文课代表临时有事将整个摊子丢给了她,孟盛楠真哭笑不得。那时候正是中午放学,她因这事儿前一晚就和家里打过招呼。
于是,那个放学的午后,她一个人正徘徊在学校外的长街道上。
外头很冷,孟盛楠随便进了一家旧货店铺。里头东西琳琅满目,她转悠了几圈,买了一小箱子喷彩喷雪,还有气球海报彩带一大堆。又转了会儿,在学习用品处停下脚。
死党戚乔知道,孟盛楠有个很特别的爱好。
这姑娘喜欢收藏书,写字描简笔画做什么都必须是白纸,平时书包里装的至少不下二十个铅笔,还有七颗大白兔奶糖,绞尽脑汁写东西的时候塞一颗进嘴里。
所以,看到柜台上摆着模样简单大方的黑色铅笔的时候,她走不动道了。
“老板,这个怎么卖?”
五十岁的女人看过来:“那是整盒卖的,新货,十支七块五。”
孟盛楠算了算口袋里剩下的钱。
然后拿着所有东西去付账。
老板:“总共1○7块。”
孟盛楠将钱全部掏出来摆在桌子上,老板一张一张数。
“不够啊姑娘,还差两三块。”
孟盛楠怔怔的‘啊?’了一声,班费都花光了,然后摸兜找零钱。
书包口袋被翻了个遍,竟然一毛都没了——
她拧着眉毛站在收银台前,琢磨着要不要放下那盒铅笔。老板面目和善的看着她,孟盛楠心里直叹气,正打算去伸手拿铅笔,身后有声音传过来。
“拿包黄鹤楼。”
她几乎是直接僵滞在原地,后背发麻,连脑袋都嗡嗡的,眼睛直愣愣盯着前方都没回头。距离这么的近,又是同样的相遇。那声音真的太过熟悉,身上的味道也太熟悉,以至于她都没反应过来,差点紧张到心跳暂停了。
老板将烟递过她身后,男生直接给了张二十。
她咬着唇慢慢低过头去假装在找零钱,手指都在颤。
接着,只听下一秒。
“剩下的算她的。”声音那么的漫不经心。
她狠狠一怔。
整个人一动不敢动,翻包的动作早停下来,好像连呼吸都怕他听到。旧货铺子门帘上挂着的风铃忽然叮铃响了一下,身后便很快没了动静。
她慢慢回头。
男生早就出了店不见人影,她这才后知后觉。
天空里渐渐吹起了风。
孟盛楠后来呆愣的抱着一箱子东西往学校走,冷风吹过来都没散去刚刚的红晕。走着走着竟然傻笑起来,又后悔刚刚实在太迟钝放过这么好对话的机会。幸好那时候戚乔不在边上,要不然看到她这样肯定骂她神经质。
街道上她身后不远处两个男生徘徊在路边。
“礼物买了?”史今问。
“没。”
男生从烟盒里抽了一支塞嘴里。
“不是兄弟说,你对李岩有点不上心啊。”
他点上火,将烟盒打火机一把丢史今怀里,然后低低笑了声:“你上心?”
“卧槽——”
男生抽了口烟,说:“她太烦。”
“你站着说话不腰疼啊,放眼望去,咱九中美女是不少,怎么说李岩也算数一数二的吧,你还不知足?”
男生抬眼:“你寂寞了。”
史今‘啧啧’一声,“能别揭兄弟短么?”
男生嗤笑:“就这德行,没办法。”
“靠。”
两个男生一个比一个聊得下流。
那会,孟盛楠已经回到教室。一大箱子东西抱回来真挺累人。她喘着气趴在桌子上,距离见他都过去十来分钟了,孟盛楠仍是忍不住一会笑一会皱眉。
下午上课整个人劲头十足心情特好,傅松笑问:“什么事今天乐成这样?”
孟盛楠笑而不语。
那天的心情一直持续到晚上睡觉,乐的她一晚上都睡不着。整个人翻来覆去,耳边复读机里一遍遍的重复着轻音乐,做梦也傻乐到天亮。
醒来,又睡去。
第二天的下午第二节课后,全校都免课。班里开始准备布置教室,女生们围成一圈一圈的,吹气球拉彩带,整个教室暖意曾生,个个神采飞扬兴奋至极。
孟盛楠正在编彩带。
聂静绑着气球,说:“听班长说晚上有四五个节目。”
孟盛楠下意识的看了眼李岩。
聂静:“哎?你编的什么?”
“布谷鸟。”
“真好看,你教教我。”
孟盛楠说好。
薛琳也编好一个,嘚瑟:“玫瑰花,好看吧?”
“没你好看。”孟盛楠说。
几个女生乐了。
后来直到天黑,教室里才装扮好。窗子上都用喷雪画画,贴着海报彩带,挂着花花绿绿的气球。班里唯一几个男生将所有桌子一一抬起挨着墙边围成一个长方形,又将板凳挨着桌子放好,所有人坐在上头围了一圈。
元旦前夜,喜气洋洋。
每人都发了一瓶喷雪,大家看着节目乱喷一团。每张桌子上都放着一大盘瓜子花生软糖巧克力,唠嗑鼓掌,青春里的故事一件一件在上演。
“明天有没有什么安排?”吵闹声里,身边的傅松问她。
“呆家里啊。”孟盛楠看了他一眼,又问:“怎么了?”
“借的书看多少了?”
孟盛楠摇头:“一本都没看完。”
“这么慢?”
“你拿我的那本呢?”
傅松笑了笑:“床头搁着呢。”
“什么时候还我?”
“你什么时候还书我再还你。”
孟盛楠‘切’了一声。
傅松问:“你上次说写什么读后感怎么样了?”
“写完了。”
“是什么书或者电影?”
孟盛楠挠了挠脸颊:“以前看的书,就瞎写写。”
“怪不得。”
“什么?”
傅松笑:“你语文作文能考55分。”
孟盛楠有点不好意思:“我写的那种吧和咱语文作文不一样。”
“和人表白?”
没想到他直接说出来,孟盛楠无语了。
傅松又笑了:“你以后想考什么大学?”
“你呢?”
孟盛楠没怎么细想过。
“中科院。”
傅松顿了顿,说。
闻声的聂静默默看过来一眼,又不做声的转回去看节目。
孟盛楠眼睛睁大:“研究哲学?”
傅松笑,又问了遍她想考的学校。
孟盛楠说:“我还没想好。”
表演节目的同学嗨成一片,打断了他们的聊天。李岩穿着超短裙刚上场准备跳热辣舞。孟盛楠安静的坐在人群里,看着她,又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的蓝白校服,上头还有星星点点被同学喷上的雪花。
没人不喜欢这样的女生,有漂亮脸蛋身材那么好,还会跳舞。孟盛楠看的很认真,又侧眼看了下傅松,果然美女都让人移不开眼。
后来。
也不知是谁,突然喊了一声。
耳边尖叫声四起。
“李岩,门口那个是池铮吧?”
“哇——”
“还不快过去,等什么你。”
“…”
孟盛楠抿抿唇,慢慢抬头看向后门。男生斜斜靠在门上,一手插着兜,校服拉链敞开着,高高瘦瘦,玩世不恭的笑,眼神里有着她说不出来的热感。
起哄声中李岩扭着细腰跑到男生身边。
一瞬间,孟盛楠想起很多天前的那个下午体育课,她胆战心惊的站在后门,听着里头腻歪动情的男女说话,放荡不羁的调情。
她闭了闭眼,移开视线。
晚上回去的路上,她一个人骑着自行车。经过的还是那个中心广场,不过那些小盆菊已不见,身后笑侃风流的声音也没有了,男生载着女生的画面也早就褪去。她甚至想到,今晚,他们又该是如何激情洋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