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缓缓地转过头,开始动作了起来,若有所思的动着脑袋,实在想不出来。
早上吃完饭后,许南庭进了房间不知道忙什么,对于这一点,沈恬很识时务,一般没有什么要紧的事,从来不去他书房打扰,而他,大多时候都会忙到午饭晚饭,才盯着疲乏的身子出来。
她在超市门口晒着太阳,不得不说,今天的阳光确实不错,她回头望了一眼里面,黄兜儿低着头玩弄着手机,手指灵活的按键,隔间里还有几个大约十五六岁的学生模样的少男少女,她弯了弯唇,又转回脑袋继续晒着太阳。
没有一会,就在她快要睡着的时候,有人摸了摸她的脑袋,轻轻叹了口气,她微微闭着眼睛没醒,他身上的味道很好闻,她近乎贪婪的嗅着,嘴角向上勾起,只是隔了好久,竟是没有一点动静,她轻轻睁开一个缝隙,就看见近在咫尺的许南庭,他也正在望着她。
鼻翼间的气息交融,他的指腹轻轻滑过她白皙的脸颊,温热的触感让她有些失神,缓缓睁开眼睛,四目相对,她突然笑了,“怎么出来了?”
许南庭勾了勾她的鼻子,直起身,斜靠在一旁的门柱上,正对着她:“明天我要去趟新加坡。”
她微微一怔,新加坡?
她仰着头,逆光问:“去几天?”
他轻轻启唇:“少则两周,多则…一个月。”
沈恬认真的看着他每一个表情,终于证实他不是在开玩笑,她掩藏住心里的失落,微微一笑,“好啊,我在家等你。”
她那转瞬即逝的失落连带牵强的表情一并落在许南庭眼里,他说:“不用等我。”
沈恬咦了一声,随即有些愣怔,“什麽?”她怕,他又像上次一样,离开那么久。
他笑了笑,突然蹲下身子,和她齐肩的高度,双手轻轻附在她的腿上,他手掌心的温度一下子蔓延到她的全身,她不解,过了一秒,他说:“和我一起去,嗯?”
她的眼睛闪了闪,面前的人让她有瞬间的恍惚。
许南庭从来没有和她正式说过有关他的工作,她有时候会想,他的身边到底需要一个什么样的女人?至少不是她这种依赖他的。其实她是在害怕,害怕他不在身边。
她努力的去看他的眼睛,想从里面看出点别的东西,可是除了温柔还是温柔,她忽然就笑了,双手附在他的手背上,点头,“好。”
不远处的黄兜儿看见这一幕自然是能躲多远就躲多远,结果还没走出几步,就被许南庭叫住,他转身,讪讪的笑了笑:“老大?”
许南庭站了起来,嗯了一声,问道:“最近练的怎么样?”
知道他说的是APM值,黄兜儿摸了摸耳朵,有些不好意思,说话声音不大,“200。”
沈恬看到许南庭蹙了蹙眉头,同情的和黄兜儿交换眼神,接着便听许南庭说:“下次我回来的时候必须达到300,否则,就别在玩游戏了。”
黄兜儿的表情暗了下来,又反复琢磨着许南庭的话,下次回来?他慢吞吞的反应过来,“老大你要出去?”
沈恬笑他的迟钝,抿着嘴又忍不住出了声,黄兜儿瞪了她一眼,许南庭也忍住笑,“我和恬恬会出去一段时间,你可以不用来超市,尽管练习你的灵活度。”
黄兜儿郁闷的哦了一声,毕竟是十八岁的男孩子,太年轻,喜形于色,不高兴也写在脸上,沈恬站了起来,走过去拍了拍黄兜儿的肩膀,“天将降大任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
她还没有感慨完,就被黄兜儿打断,他正低着脑袋,虽然他年龄小,身高却足足比她高出一个半头,也只比许南庭低了几厘米而已,此时沈恬仰头看着他,黄兜儿笑了笑,“恬姐,认识你这么久,终于说了句靠谱走心的话。”
沈恬一愣,随即明白过来这臭小子在逗她,伸手就想捶他,被他躲了过去,黄兜儿几步就跑远,嘴边还大声嚷嚷着:“果然跟着老大久了,深度都上一个台阶了啊!”
他跳着跑远,沈恬失笑。
十八岁的男孩子,充满阳光的年纪,黄兜儿高一就辍学了,这是许南庭告诉他的,她后来问为什么不继续读书,许南庭给了她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每个人的路都不一样,他自己的选择就要学会承担。”
黄兜儿那一刹那的灿烂的笑让沈恬有些晃神,脑袋里闪过一些模糊的碎片,却又一下子消失不见。
她缓缓转身,见许南庭正看着自己,她走了过去,伸手挽上许南庭的胳膊,“你让黄兜儿练习什么?那么有压力感。”
许南庭没有直接回答她,反而笑了,“你很快就知道了。”
今晚的夜似乎特别长,沈恬翻来覆去睡不着,便从床上爬了起来。
她最近有了写日记的习惯,心血来潮的时候,会写点什么,留作纪念。
翻开才写了没几次的日记本,拿着笔,却不知道该写点什么?她咬着唇,偏着脑袋想了想,许南庭带她一起去新加坡,是因为他的工作吗?
渐渐地她知道,许南庭为了她病后静养,搬来了这个小镇,今年,甚至工作也是在这边视频进行的,他似乎从来没有觉得麻烦,反而乐此不疲。
这次,是已经做好带她回到他的世界的准备了吗?
沈恬无声的笑了笑,抱着日记本就这么睡着了。
第二天去新加坡的时候,是黄兜儿开着面包车送他们的,沈恬从来没有像这一刻觉得这么拉风,她摇下车窗,有风吹了进来,扬起她的头发,她伸手捋了捋,偏头看向身旁坐的端端正正此时正闭目养神的男人,她就这么看着他,仿佛看不够似的,直到黄兜儿取笑她:“你们赶紧结婚吧,这样就能看个够。”
沈恬立即坐直身子,瞪了黄兜一眼,“专心开车。”
到机场分别的时候,黄兜儿的眼睛微微有些湿润,她像姐姐一样给了他一个拥抱,“好好的啊。”
“嗯。”黄兜儿点头,对一旁淡然的许南庭说的斩钉截铁:“老大放心,我绝对不辱使命。”
许南庭拍了拍他的肩膀,“回去吧。”
或许是那孩子一直太孤独了,沈恬看着黄兜儿的落寞的身影有些不忍,“我怎么觉得像离别似的。”
许南庭弹了一下她的脑门,牵起她的手,“走了。”
新加坡的天气一直很热,不知怎么,沈恬想起了一个很久远的爱情故事。
讲的是一个曾经很爱男主的女孩因为一次意外失去了记忆忘记了男主,后来在新加坡的地铁里再次重逢,却只是擦肩而过,男主终于打听到女主的下落,却得知不久她要和别人结婚了,于是设计了一次偶遇,给她讲了自己爱上一个女孩却失去了她的故事,女纸听着听着竟然哭了起来。
后来呢?
后来,男主离开了那个地方,他没有打扰她现在的幸福。
他说:“有一个人适合永远留在心底,如若不然,带来的只有彼此伤害。”
在飞往新加坡的航班上,沈恬给许南庭间讲了这个故事,问他假如他是男主,他会怎么做?
许南庭的表情闪过一丝僵硬,随后回答她:“我会抢婚。”
不像是玩笑般的回答,沈恬并不是特别意外,甚至已经猜出了答案,许南庭的性格,确实适合干这类事儿。
他们到新加坡机场的时候,已经有专车候着了,一个大约四十岁的中年男人等在车旁,看到沈恬丝毫没有半点差异,反而恭敬的鞠了一躬,“老板,沈小姐。”
她撇了撇嘴,许南庭到底是有多大的身家。
作者有话要说:

第12章 新加坡的竞技之旅1-1

新加坡的酒店早已经安排好,她和许南庭由于对外公开是未婚夫妇,实际上本来就是,两人住在一间套房,晚上洗完澡,沈恬穿着浴袍从浴室里走出来的时候,许南庭坐在沙发上看报纸,听见她的脚步声抬起头,“刚刚我想起一件事,和你商量一下。”
沈恬哦了一声,坐在他的对面。
她的头发还是湿湿的,并没有吹干,有水滴从头顶流了下来滑至脖颈,细嫩的皮肤白里透红,许南庭不自在的移开了眼,沈恬等了几秒还不见他开口,便问:“什么事啊?”
许南庭扬眉,然后站了起来,越过她去了浴室,她有些纳闷,不一会就看见他走了出来,手里拿着电动吹风机,她盯着走过来的他,说:“一会就干了,再说新加坡这么热,不会感冒的。”
许南庭似乎并不打算听她的解释,直接走到她身后,淡淡的开口:“对脑神经不好。”
呃…她认输了。
随即,又听见他说:“不吹干头发,睡觉会头晕的。”
然后,是吹风机的嗡嗡声。
沈恬可以感觉到那双温暖的大手在自己发间随意的拨动,耳边是夹杂着电流声的呼吸,她就这么安静的坐在沙发上,挺直了腰,头顶的暖意顿时蔓延全身,耳边湿润的发丝也变得柔和温暖,轻轻的搭在脸颊边,大约吹了有几分钟,他关掉开关,将吹风机放在矮几上,将她的头发用手指捋了捋。
沈恬的头发不长,搭在肩膀处,发质很软,发丝很细,许南庭轻轻的梳理着她的头发,她兀自舒服的叹了口气,这才想起正经事,便问他:“你刚要和我说什么事啊?”
许南庭默了几秒,重新回到沙发前坐下,和她面对面。
“我们的婚礼,想的怎么样了?”
她懵掉,“啊?”
“想在新加坡办还是回国办?”
他直接肯定的语气,不给她丝毫犹豫的余地,沈恬想起来来新加坡前的那个晚上,她亲口对他说的:“我们结婚吧。”也是他亲口对她说的:“半年之内还在一起,就结婚。”
从始至终,她都没有想过,会这么早。
许南庭对她的迟钝皱了皱眉头,又重复问了一遍:“想在哪办?”
“…你决定吧。”她说。
于是,这一晚,许南庭敲定了结婚日期。
下个月初七,京城。
2007年的新加坡WCG亚锦赛。她是第二天陪他过去比赛现场才知道的。
有人热情的和许南庭打招呼,同时也会留意她并问好,许南庭总是礼貌的颔首:“我未婚妻,沈恬。”
那些人都会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好像认识了她好久似的,还会调侃许南庭终于抱得美人归。许南庭笑笑,不置可否。沈恬奇怪的看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插不上话也懒得说话,便一直保持沉默的呆在他身边。
他们呆在主办方安排的地下影院,只有零零星星五六个人,她和许南庭坐在前排正中间看直播,幕布上的选手正在激烈的进行比赛,场面可谓是相当壮观,现场有几千人在观众区等待,表情不一。
这是沈恬第一次接触电子竞技。
如此近距离的。
她微微偏头,看了看许南庭,他的表情有些慵懒,像是发现她在看他,他转头,“怎么了?”
沈恬看了他几秒,给出了定论:“你是玩软件的。”
许南庭笑一笑,曲起的手指轻轻的叩击着大腿,饶有兴趣的看了沈恬一眼,“哦?怎么说?”
沈恬眯了眯眼睛,也学着他的样子,手指轻轻的扣在大腿上一下一下的敲着,嘴角露出了一点点笑容,“猜的。”
即使在西渚,也很少见他玩游戏,一般都是操纵软件给出指令什么的,这些她在许南庭的电脑里见到过,再者说,这次来新加坡,所有人见到他不是许总就是老板,他的身上也总是流露出一种气质,高雅淡漠,从容淡定,又像是一只猎豹,眼光精准,处事行伐果断,和人招呼之间完全一副高高在上的冷漠姿态,没有一点游戏家的感觉。
当然,这只是沈恬的推测。
她看了看许南庭,又看了眼大屏幕的比赛选手,一个个表情紧张,甚至可以看见额头冒出的汗珠,完全不一样的感觉,毕竟选手们大都是二十岁左右的大男孩。
她在许南庭身上,从来没有见过这种表情。又或者,属于许南庭的时代早已过去,他现在是操纵者。
许南庭停下手里的动作,伸手握住她活动的手,影院里光线很暗,没有人看他们这边,都是专心致志的盯着大屏幕上的比赛动向,其实,就算看见也没什么的,他们也都是和许南庭同行的生意人,再者,他们是未婚夫妻,无碍。
他慢慢靠近她,刮了下她的鼻尖,“聪明。”
她笑,“那还不如实招来?”
许南庭看着她的眼睛有些高深莫测,他一直都在想,沈恬会不会主动去了解他的生活工作,他不是没想过告诉她,只是觉得这样或许会更好,让她慢慢的摸索着,去了解他这个人,他的一切。
他也笑,像只千年狐狸似的,“今晚回去全部告诉你。”
屏幕上突然传来了捷报,他们转过头去,主持人正在兴奋的做解说:“…China lixiaofeng…”是中国人拿了初赛number one,果然是异乡情切,这个时候,沈恬终于明白,中国人这三个字有多么强烈,对这个世界来说,有事多么具有震撼力。
DOTA。
沈恬不懂。她只知道,呆在许南庭的身边,和他一起见证这种骄傲。
有几个穿着西装的人站了起来走过来和许南庭打招呼,他们用法语交谈,沈恬听不懂他们说什么,许南庭说的很流利,甚至像是说母语一样顺畅,他的声线本就是低沉醇厚的,如今蹦出一个个法语,竟也是好听至极。
一切都结束后,许南庭带着沈恬回了酒店,路途中,是那天从机场接他们的男人开着车,问许南庭:“老板,刚sita电话过来说这次的合作商要求直接去总部测试软件,问您的意见?”
许南庭拉着沈恬的手从影院出来就没有放手过,他捏了捏眉心,淡淡开口:“回绝掉。”
沈恬被他握着的手有些热,想挣脱掉,便看见男人皱了皱好看的眉头,吩咐:“打开隔窗。”
只有他们两个人的空间,有些闷热,沈恬一时无所适从,轻轻的哼唧了一声,“干嘛?”
许南庭倾身靠近她,低头,将她身子掰向他,直接将唇凑了上去,在她的唇线边辗转流连,“吻你。”
她的身体被紧紧禁锢在他的怀里,动弹不得,唇被他吻的有些喘不过气,想推开他,无奈力量悬殊,只能任他肆虐,渐渐的,她的身体开始发热,许南庭的一只手已经有些不安分,从她的裙摆下一路摸索了上去,唇也开始移到她的脖子,沈恬控制不住的发抖,低头想看他,却被他固定住,只能喘着气。
她说话断断续续,一直叫他的名字,这个时候,许南庭是极其满足的额,他喜欢这个女人在这种时候一遍又一遍的叫他,吻了许久,他才停下动作,细心温柔的帮沈恬整理好衣服,脑袋抵着她的,看着沈恬红透的脸颊,低低的笑,“害羞?”
沈恬将脑袋深埋在他的怀里,轻轻呓语,“流氓。”
许南庭好心情的笑出了声,“嗯。”他照单全收。
到酒店的时候,许南庭是抱着沈恬进去的,她依偎在他的怀里,一点也不想动弹,许南庭取笑她,“后面还有好几场,现在就累得不想动了,嗯?”
她蹭着他的西装,迷迷糊糊的嗯了一声,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许南庭失笑,本来打算今天晚上将他的所有都和她全盘托出,结果这个女人竟然就这么睡着了?他摇摇头,眼里的宠溺柔软的一塌糊涂,全然不像是尔虞我诈的生意场上那个风声鹤唳手段狠绝的男人。
他将她抱回房间,低声叫她:“恬恬,洗完澡再睡,嗯?”
沈恬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嗯。”
她很快就冲了个热水澡,因为水的温度有些烫,她有些清醒,但还是抑制不住滚滚而来的困意,换上睡衣进了房间就躺下睡着了。
许南庭一个人站在阳台上吹了会风,点了支烟抽着,没有一会,烟灰缸里已经好几个烟头了,许南庭默了一会,将烟灰缸里的烟头全部倒进垃圾桶,随后进了房间。
沈恬睡得很熟,兴许是晚上实在太累。
他进浴室冲了个凉水澡,走进房间,弯腰替她掖好被子,刚准备离开,只觉袖子被人拉住,他低头,白皙的手指轻轻地攥住他的衣袖,嘴里不知道在嘟囔着什么话,许南庭弯下腰凑了过去想听她说什么,她又不说了。
她的手攥的紧紧,许南庭离不开身,直接上床侧身躺在她旁边,盯着她看了半响,沈恬睡得迷迷糊糊,翻了个身,直接就往许南庭怀里钻,似乎是找了一个好姿势,又沉沉的睡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第13章 新加坡的竞技之旅1-2

许南庭哭笑不得,将她抱紧在怀里,嗅着她身上特有的体香,他微微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闭上了眼睛。
他的手机设置为静音,这一晚上有好几个电话打了进来。
沈恬第二天醒过来的时候许南庭还在睡,她轻轻在他怀里动了动,慢慢睁开眼睛,才意识到自己睡在他身边,之前两个人也一起同床共枕过几次,沈恬并没有多少不好意思,突然意识到这样的幸福很来之不易,她侧身,仔细端详着许南庭的脸,睡着了眉头仍旧皱着,她伸手轻轻的抚摸着他的额头,想将那几道皱巴巴的纹路抚平。
床头柜上的手机突然震动了起来,她蹙眉,天还没有大亮,这个时间会有谁打电话过来,她轻轻起身,拿起手机又钻回被子。
手机震动了两秒便挂断了,她担心打扰许南庭睡觉,背对着他点开屏保,却在看见几个来自于北京的未接来电时,愣住。
很熟悉的电话号码。
像是曾经烙印在心里似的。
她还沉浸在一片朦胧中,许南庭已经睁开眼,将她往自己身边拢了拢,一手环住她的腰,声音慵懒,“怎么了?”
沈恬转身,将手机递给他,“你有好几个未接来电。”
许南庭接过手机看都不看,直接丢向一边,手脚并用的缠上她,含糊着声音说:“再陪我睡会儿。”
五点,有点早。
她想笑,这样的许南庭没有任何防备,倒像是一个居家好男人,她往他身旁蹭了蹭,手指划过他的下巴,还有一层浅浅的胡茬儿,有点咯手,下一秒便被许南庭的手握住,他闭着眼睛,淡淡的语气:“睡不着?”
沈恬轻轻嗯了一声,又想起今天他肯定会出席比赛官方会议什么的,又催他赶紧睡觉。
许南庭已经没了睡意,抱着她睁开眼睛,“今天我会有很多事,可能顾及不上你,你自己随便转转,但不能走出附近一百米的范围,有事情给老徐打电话。”
一百米?干脆不出门算了。但她还是点头,“你忙你的,我自己玩。”
许南庭笑,吻了吻她的额头,“起床。”
从早晨和许南庭分开,她就一个人在场地外附近瞎转,里面是热火朝天的魔兽比赛现场,她看不懂,只是和观众们的热情是一样的,默默地祝福着中国选手。
她在对面的星巴克里点了杯咖啡,看着咖啡上淡淡的波纹,浅浅的笑着。
“沈恬?”
是一个清丽的女声,甚至带着点惊讶和不可置信。
她从杯口抬起头望向声源方向,一身天蓝色及膝裙的女人站在距离她不过五米的距离,睁大眼睛看着她,眼里尽是不可思议。
沈恬皱了皱眉头,没有说话,女人已经向她走了过来,再次证明自己的猜测,“是你吗沈恬?”
“你…”沈恬迟疑的开口,女人已经坐在她对面,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她。
女人突地释然的笑了,“我们都以为你已经…”她突然顿住,脸上的表情换了又换,最后平静的问:“沈恬,没想到我最后还是输给了你。”
她说的每句话沈恬都没有听懂,但沈恬可以猜的出来,女人嘴里的每句话都是她以前的记忆。
沈恬舒了口气,抬眼看她,“你好,我是沈恬,但我想不起来认识过你,很抱歉。”
短短的一句话,让女人的脸色变了又变,女人难以相信的张嘴又紧紧抿住,直到过了几分钟,才渐渐静下心来,她下意识的看了看她的耳朵,随即了然,从包里掏出了一个便利贴,埋头写了什么,然后交给沈恬,“这是一个电话号码,如果有一天你想知道什么,就打这个号码。”
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沈恬摸着手里的便利贴,沉思了好久,最后将号码存在手机里,备注:无名。
她的生活方式太简单,甚至有些千篇一律,除了许南庭,她不了解别人,2001年之前的空白,在遇到那个陌生奇怪的女人之后,她突然想知道以前的生活还有自己是什么样子。
那个号码一直存在手机里,沈恬一直在犹豫着要不要打过去。
后来的几天,沈恬一直由许南庭安排的女导游小陈带领着在周边一些景点转悠,小陈是新加坡籍华人,二十岁的女孩,因为爱好一直从事着导游的工作。
沈恬从她嘴里知道了很多有关新加坡景点的知识,很受益。
中午,两人逛得累了,随便坐在公园的长椅上休息,因着这几天的熟悉,小陈很喜欢这个许先生的未婚妻,随和不造作,笑起来很温暖好看,像是白莲花似的。
沈恬注视到小陈一直盯着她看,笑了笑,“怎么了?”
小陈摇头,羡慕的笑,“许先生真是好福气,可以娶到沈恬姐。”
沈恬笑着附和,“嗯,有道理。”像是想到了什么,她问小陈:“你对许先生都了解到什么?”
小陈害羞的摸了摸鼻子,“沈恬姐考我啊?肯定没你知道的多。”
“说说看,没准还能翻出点他的情史呢!”
小陈立即摇头,替许南庭澄清:“许先生很清白的,杂志报道上从来没有他的□□,情史更谈不上了,再说像许先生这样成功的投资商应该会是个工作狂吧,设计出那么多优秀称霸中国的软件设备,我想这样的一个人一定很专情,看他对沈恬姐你有多在乎就知道了。”
沈恬有些意外听到的有关许南庭的这些话,她眨了眨眼,“还有呢?”
“你是我见过的第一个出现在许先生身边的女人,而且还是以未婚妻的身份。以前和朋友聊天,都说许先生清心寡欲,现在看来,应该不是这样子。”
小陈说的很兴奋,似乎谈及到一个成功优秀的男人的话题,没有一个女人可以做到淡漠始终。
他一直都是那么成功。
沈恬一个人在酒店房间里,盘着腿玩着电脑,搜索引擎里她输入了许南庭的名字。
不止一次的搜索过这个名字,甚至每一条有关他的信息都已烂熟于心,但她还是喜欢这样隔着整个陌生的世界去欣赏他。
99年毕业于哥伦比亚大学计算机专业与经济管理学优秀双博士。
2000年,与朋友一起合作,创办了中国第一个供应免费平台的电子竞技软件开发公司,成为了竞技软件开发创始人,最大的软件投资商。
03年,新开发出的竞技软件轰动全国游戏网络,并捐资千万变身中国最大慈善家。
直到,沈恬看见这样一个优秀的许南庭在08年汶川地震竟然亲临现场陪同各地官兵救人,曾经不止一次被滑落的石头砸伤,救援中一直不断捐资。
有记者采访问他:“这样的捐钱速度不怕公司资金紧张?”
图片上的许南庭穿着最普通的蓝色工作服,袖口挽起,可以看见沾在手臂上的湿泥,再往下,两个裤腿也全是泥,更不用说已经看不出颜色的鞋子了,他的头发剪得很短,胡子拉碴儿,似乎已经几天没有修理过,眼里还有掩饰不住的疲惫,目光却是很平静的对着镜头,淡淡的说:“人命关天。”
沈恬想哭,只是一刹那,她鼻子一酸,眼泪便流了下来。
消失的那两年,他都在做什么呢?至少08年一直活跃在救灾第一现场,可她呢?关于他的消息竟然什么都不知道。
08年,她也是从新闻报道里得到一些消息。
眼泪顺着鼻子流在嘴角,甜甜的涩涩的,一滴一滴,落了下去。
这是许南庭。别人眼里的许南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