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来又叮嘱了她几句,说:“总公司这边有事,宋裕昨晚就到了,我看他脸色不怎么好。”
师说讪讪的笑了下,“他让陈秘书陪我例检,我没答应。”
“宋裕是担心你。”
师说淡淡的说:“我知道。”
“阿说。”
师说嗯了声,“小舅舅,回头和你再说,我要进电梯了。”
说完就迅速掐断电话。
她进了电梯,里头人不多,零零星星的几个。
不到三秒,电梯门关上。
闭上的那一瞬间,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快步赶了过来,伸手按了几下快键,没响应。
电梯已经升上去了。
男人轻轻蹙眉,站在一旁等着。
偶有护士路过,热情的打招呼:“韩医生。”
男人一手插着兜,轻轻颔首。
目光沉沉。
、1—4—3
叮的一声。
电梯在五楼停下。
师说看了看时间,还有五分钟。
杨大夫是一个很有时间观念的老头儿,这些年来一直是她的主治医生。
她敲开门,探头进去。
“杨叔叔。”
杨启从病人资料中抬起头,温和的笑了笑,“进来吧。”
“哦。”师说坐到他对面的凳子上。
“没带伞?”
师说看了眼自己身上有些略微湿湿的衣服,坦然的笑了,“没想到路上会下起雨来。”
杨启挑眉,爽朗的笑了一声,“这话说出去,可就砸了你们气象中心的招牌了。”
师说抿着唇,恍然的点头,“我也就打一酱油,算不得数。”
开了几句玩笑,杨启进入正题:“这个月身体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
师说摇头,“还好,偶尔会有点胸闷。”
杨启嗯了下,指了指他桌前的软垫。
师说会意,将右手搭在上头。
杨启伸出中指和食指把脉,很认真。
过了几分钟,杨启开口:“换个手。”
师说又将左手搭在上头。
半响,杨启微微皱了皱眉头,又松开,“心率有些不齐,看你面色也不是很好,最近睡眠不好?”
师说眨了眨眼,犹豫了几秒,点头。
杨启:“心情一定要保持愉快。”
师说哦了声,“要不开点安眠药?”
杨启笑着摇头,“治标不治本,对身体也不好。”
“哦。”
杨启:“一会去抽个血。”
“严重么?”
杨启想了想,笑了,“就普通化验一下,别担心。”
师说点头。
杨启开了几服药,将医药单递给师说:“这几天按时吃药,多休息。”
师说看了眼处方上的字,龙飞凤舞,她一个都看不懂。
将单子折好放进衣服兜里。
“好。”
杨启看着眼前这个女孩子,笑了笑,“怎么今天不见宋裕过来?”
师说犹豫了下,说:“他公司有急事。”
“那就和你说说。”
“什么事呀?”
杨启:“下个月我要去美国ERIC研究室一趟,那边有个项目启动,对你这的病情很有益处,这也是我这么多年来一直研究的方向。”
师说疑惑的皱眉,问:“杨叔叔,您的意思是?”
杨启笑了下,“紧张什么?”
“您的表情这么严肃…”
“哈哈。”杨启笑起来,“那臭小子也经常说。”
师说歪头:“臭小子?”
杨启恍然一笑,“一会你就知道了。”
师说还有些懵懵懂懂,杨启说:“这个项目一旦开始,预计时间是一年,所以,我将你的病例转给了别的医生。”
“别…别的医生?”
杨启安慰:“放心,杨叔叔给你挑的都是一等一的医生,他对你病情的帮助或许比叔叔我更大一些。”
“您别这么谦虚,我还没见过在这方面比您更厉害的呢。”师说笑。
“这你就说错了,青出于蓝胜于蓝啊。”
“这么厉害?”
杨启点头:“这些年他一直研究你这个方面的病例,也做了很多国际知名手术,我相信他会比我更合适做你的主治医生。”
师说笑了笑,“我相信你,杨叔叔。”顿了顿,她继续说:“我知道,我这种病不常见,能多活几年已经是运气了。”
“对我这么没信心?”
低沉的,沙哑的男声从身后传了进来。
师说一怔,这个声音似是有一种魔力,将她吸引在里头。
恍惚间,只觉得熟悉。
她就那么坐着没有回头。
杨启笑着叫她:“师说?”
师说这才回过神,“啊?”
杨启朝着她的身后努了努下巴,“这就是那臭小子,也是你今后的主治医生。”
师说慢慢的站起来,唇抿的紧紧的,身后的人似乎也不急,等着她转身。
师说偏头,抬眼。
然后一愣。
身体里的血液似乎都凝住不前,她就这么静静的望着他。
就在前一天的夜里,她和苏莟还在聊着六年未见,喜欢了十年的他。
似乎高中毕业那次的离别还历历在目。
那晚,他也是如此低低的声音,和她说着:毕业快乐。
恍惚间,韩愈笑了笑。
师说的嘴角微颤。
“师说。”他叫她。
隔了这么久,他再一次叫着她的名字,淡淡的语气,嗓音低沉,磁磁的,依旧那么好听。
“嗯?”
“好久不见。”他说。
她的眼睛有些酸涩,“嗳,好久不见。”
韩愈。
好久不见。
师说想,他现在应该知道她所有的病情。
似乎,也没什么不好。
“你们认识?”
杨启突然开口,打破了这种诡异气氛。
韩愈上前走了几步,和师说并肩,笑着回答:“高中同学。”
师说侧头,看了他一眼,又转回。
“臭小子,你倒是瞒的挺紧的。”杨启故意装作生气的样子,皱了皱眉。
韩愈低笑了几声,“您老也没问啊。”
杨启一噎,轻哼了一声。
说着韩愈看了眼师说,后者正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挑眉笑了笑,看着杨启,“老师,我现在要和我的病人聊聊,您不介意吧?”
杨启:“哦?你的病人?”
韩愈咳了一声,看了一眼表,“北京时间九点二十分,也就是三分钟前,你刚通知我是师说的主治医生,您…忘了?”
杨老头顿时瞪大眼睛,“臭小子!”
师说忍不住弯了弯嘴角。
以前听说过他是如何的不修边幅,现在看来,倒不是虚的。
她侧头看了一眼韩愈。
韩愈突然转头看向她,“去我那边?”
师说看了看杨启,老头儿将脑袋扭向一边,置之不理。
师说踌躇未定,便感觉手腕被一股温热的力量带着,他的手掌很干燥,很温暖。
韩愈笑着:“让老头儿一个人闷着吧。”
师说被他攥着手腕带了出来。
一直到走廊尽头的一间办公室才停下。
她轻轻从他的掌心中挣脱出来,慢慢的问:“你是这儿的医生?”
韩愈打开门,微微点了下头,做了个请的手势。
师说走进来,感觉到身后的人将门关上了。
韩愈走到一旁的饮水机前倒了杯温水递给她,“我还以为你都忘记和我说话了。”
“啊?”
韩愈低低笑起来,叫她的名字:“师说。”
她一怔。
韩愈说:“你还是和以前一样。”
“什么?”
“真好。”
师说懵住,“啊?”
韩愈扬了扬下巴,示意她喝水,“味道怎么样?”
师说抿了口,想了想说:“甜甜的,又…有点苦。”
韩愈点头,“我往水里加了点东西。”
师说抬头,看着他:“什么?”
“暂时保密。”
“…切。”
韩愈一笑,“我们有多久没见了?”
师说想了想,确切的说,是六年零一个月。
她开口:“六年了吧。”
韩愈嗯了声,“2221天。”
师说一愣,他记得这么清楚么?
韩愈将她的表情看在眼里,淡淡的说:“你和以前有一点不太一样了。”
“什么?”
“变漂亮了。”
师说:“…”
韩愈不可置否的耸了耸肩。
“坐。”
师说坐在他的办公桌前。
韩愈走进里屋,没有三秒就出来了。
身上套了件白大褂。
看起来更倜傥随意,又有点吊儿郎当。
她忍不住笑了。
“在笑什么?”
师说眨了眨眼:“呃…第一次见到你…”
她从上到下扫了一眼他,说出了两个完整的字:“这样子。”
韩愈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着装,又抬眼,闪过一丝狡黠的笑,“哪样?”
“啊?”
她想起,以前的他,白衫黑裤,人群里一眼就能认出来。
韩愈笑着摇头,坐到她对面。
“在笑什么?”他问。
师说以为这个话题已经过去了,顿时不知道该怎么说。
韩愈看着她:“嗯?”
师说硬着头皮笑了一下,“没想到你竟然喜欢医生这个职业。”
“哦?”
或许是他的姿态特别随意,完全是老同学之间见面的熟稔。
师说也自在起来,笑了笑,“以前觉着,你应该是那种…”
师说皱着眉头,在想。
韩愈靠着座椅,一手搭在扶手上,一手搭在桌上,食指轻轻一下一下敲着桌子。
“哪种?”他问。
“嗯。”师说想,“比如生意人?”
韩愈笑了笑,“怎么会这么想?”
师说挠了挠脸颊,“感觉吧。”
韩愈长长的哦了一声,“感觉就是…高中那时候对我印象不怎么好吧?”
师说将目光移至一边,迟疑了半响,“不是。”
那时候,她那么默默地喜欢着他,怎么会印象不好?
“不是?”
师说看了他一眼,“你那时候那么受女孩子欢迎,怎么会印象不好呢?”
那么受女孩子欢迎——结论是:他给人的印象…好?
不觉着他花心么?
韩愈默了几秒,笑了笑。
进入正题:“我看了你的病例,九岁就开始了?”
师说看着他的眼睛,然后移开,落在他的手上。
他的手指修长,骨节分明,很好看。
良久,她点头。
韩愈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她。
那年,他回学校和老师报道有关竞赛事宜,路上就看见一个男生和她表白。
她说:“如果我明天就死了,你还会和我谈么?”
他眼睛有些涩意。
淡淡的。
“现在还经常会痛么?”
他的声音低低的,像是一种安慰。
师说点头,又摇头。
她笑了下,“偶尔会有一点,不过已经好很多了。”
韩愈的眼眸深邃。
心略略的发疼。
他很早以前接触心脏病这个问题的时候,感觉,很不舒服,甚至是可怕。
但,从未迟疑,一直锲而不舍。
看到师说病例的那一瞬,他胸口发滞。
她得的是一种特殊的慢性心脏病,这种病发病时会很快,甚至当事人还没反应过来就失去知觉而导致休克,至于慢性,则是潜伏期很长,像他母亲那样。
国际上案例只有寥寥几种,都没活过三十五岁。
这种类型的病,无法用普通的手术解决,有研究者研制出了一种辅助药物,可以缓解病情。
却无法根治。
韩愈站起身,将她刚喝过水的杯子拿起又去接了杯,递给她。
“没想到这么多年再见竟然是以这种方式?”
师说喝了口水,笑了下,“谢谢你的水。”
韩愈挑眉,“跟我客气什么?”
师说:“…”
韩愈:“多喝点。”
师说点头。
韩愈轻轻启唇:“看你的资料,怎么会学起气象?”
师说歪着脑袋,盯着手里的杯子看了几秒,抬眼:“神秘。”
韩愈偏了偏头,“神秘?”
师说笑了,“韩医生,我们这是在看病?”
韩愈摇头,他低声说了句。
“叙旧。”
“你就不怕别的病人投诉你?”师说难得起了开玩笑的兴致。
韩愈耸肩,“你也是我的病人。”
“什么?”
“叙旧也是了解病情的一部分。”
师说:“…”
、1—5—0(小修)
韩愈的办公室,干净,单调,像他这个人给人的感觉一样。
桌前摆放着几本书,一个听诊器盒子。
韩愈看着师说,突然起身,“走吧。”
师说一愣,“去哪?”
韩愈挑眉一笑,推开椅子走到她身边,声音略微压低了点,“抽血。”
师说的表情有点怔怔的,“你怎么知道?”
他笑了下,走至门口,一只手握上门把,回头看她:“你和老头说的话我在门口听到了。”
师说:“…”
偷听别人谈话…还这么理直气壮?
抽了血,师说用药棉按着伤口,看了韩愈一眼,“我没什么事了,你忙你的吧。”
韩愈和护士说了几句话,护士点头离开。
他侧头看着她,眼眸里闪过一丝不明的意味,慢悠悠的说:“等结果出来。”
师说只好点头。
她不知道两个不熟的高中同学突然开启这种熟人模式是多么…奇怪?
不可否认,她和他说话还是有点紧张,但毕竟这么多年过去了,自己也成长了,改变了,就当是…一个朋友兼医生的关系。
大约过了三分钟,小护士将一张化验单递给韩愈。
师说站在距离他三米外的地方。
他微低着头,目光专注,修长的手指拿着单子,审视了几秒钟。
然后回头看她,笑了笑。
“没什么大碍。”
师说松了口气,“嗯,那…那我就先…”
她还没说完,韩愈已经开口:“老头给你的开的药方呢?”
“啊?”师说下意识的从口袋掏出单子给他。
韩愈看了一眼,笑着说:“走吧。”
师说又是一愣,“去哪啊?”
韩愈朝着她扬了扬手里头的单子,淡淡的说了句:“取药。”
话音刚落就迈开步子往前走,师说跟在他后头,犹豫着说:“你应该还有病人吧,你去忙你的。我自己去取吧。”
韩愈募地放缓步子,嘴角挑了挑,“今天中午我只和你一个人有约。”
他继续往前走着。
师说走在他的侧后方。
怎么想都觉着不对劲,他刚刚那句话怎么听都有点…暧昧?
师说被自己这个想法吓了一跳,立即醒神。
今儿是周末,取药区的人很多,大厅里排着长长的S队形。
师说看着就有点头疼,正想着便听见韩愈叫她:“师说。”
她看了他一眼,“人太多了,要不你去忙吧,我取就成。”
韩愈默了几秒,说:“在这等我。”
她看见他的背影穿过人群,然后慢慢的消失不见。
这种感觉她不知道怎么去形容。
曾几何时,她多么希望一睁开眼就可以看见他。
书上说:世上最幸福的事情便是和喜欢的人在一起,他陪你聊天,哄着你睡觉,逗你笑,和你耍嘴皮子,你生病的时候会满医院的跑着给你拿药,你难过的时候他会想尽一切办法让你忘掉那些不开心,他会无休止的宠你却不惯你,他会心甘情愿为你做所有力所能及的事。
师说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在地上旋转。
隐约闪现出一个圆圈的痕迹。
要是一切都有个圆满的结局该多好。
要是所有的事都能朝着美好的方向发展该多好。
“师说。”
淡淡的声音,从容安定。
她抬头,只见他手里拿着药,“上头有用药方法,一日三顿,饭后吃。”
师说看着他半响,又看了不远处那拥挤的人群一眼,恍惚的笑了笑,“有个医生朋友还真是不错,省了不少麻烦。”
韩愈忽然笑了,“何乐而不为。”
师说接过药,想了想说:“那我先走了,今天谢谢你。”
她刚准备提步,韩愈叫住她:“师说。”
她顿住,“还有事?”
韩愈看了她一眼,慢慢的摇头,“注意休息。”
师说点头,“谢谢。”
韩愈笑了笑,“慢走。”
直到她走到医院大门口,才有些回神。
雨早就停了,阳光从乌云后头探出头来,精灵古怪。
今天早晨的一幕幕都像是做了场梦似的,那么的不真实。
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屏幕上忽闪着宋裕两个字。
她想了想,接起,“喂。”
那头的人默了几秒,才说:“看完了?”
“嗯。”
“杨医生怎么说的?”
“抽了个血,没什么事。”
宋裕嗯了声,“现在在哪呢?”
师说抬眼,看了眼湛蓝的天空,心情有点好,又想起宋裕对她的关爱,不由得有些愧疚,声音也软了软,“刚走出医院了。”
她的声音小小的,软软的,就像是一滴水落在他的心尖上。
他轻轻应了声,“在那等着,我很快就到。”
师说还没来得及说话,他就径直挂断电话。
她拿着电话闷闷的,站在路边等着。
医院五楼,韩愈泡了杯茶,站在窗口。
楼下那个小小的瘦弱的身影,立在风里。
有辆黑色汽车驶了过来,在她身前缓缓停下。
他看见她拉开副驾驶的门,熟练的坐了上去,他抿了口茶,眼眸深沉。
师说坐上车,讶异的看了宋裕一眼,“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天刚去的北京,这么快就回来了?
宋裕握着方向盘,叹了口气,笑了笑,“你不肯让陈星陪着你去,我只好回来了。”
师说低埋下头,小声嗫喏:“我又不是小孩子,还用人陪?”
“阿说。”
“嗯?”
“两年前外滩那件事你忘了?”
师说胸口猛地一滞。
宋裕揉了揉她的头发,声音暖暖的,“我现在想起来都后怕,那天你说想一个人例检,说的那么坚决,我只好答应了,昨晚又梦见你不舒服,我还是放心不下你一个人。”
师说眼睛湿湿的,良久,轻轻地说:“对不起,宋裕,害你担心。”
宋裕摇头,轻笑,“傻姑娘。”
“好了,想吃什么?”
师说轻轻摇头,“没什么胃口。”
宋裕皱眉,“没胃口?我刚给杨医生打电话,他说你最近睡眠不太好,怎么回事?”
“嗯…就是有点睡不熟。”
宋裕看了一眼师说手里的袋子,上面印着清晰地几个字:清江医院。
“这是开的药?”
师说点头,“估计过几天就好了。”
宋裕一边看着路况,问:“我听杨医生说他给你换了个主治医生?”
师说的脑袋里突然冒出了那个人。
不知道怎么和宋裕说,轻点了头,“他也很厉害。”
宋裕笑了起来,“见过一面就厉害?”
师说挠了挠脸颊,还是打算和宋裕说清楚,“他是我高中同学。”
宋裕看了她一眼,“哦?这么巧。”
师说点头,“是啊,我也觉得好巧,都好多年没见了。”
她的声音里带了点落寞,可宋裕还是听出来了。
他侧头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良久,他淡淡的说:“吃点清淡的吧,胃口不好总得吃点。”
车子缓缓在师说家楼下停住。
师说奇怪,回头看他:“不是去吃饭么?”
宋裕停好车,侧身过去替她解开安全带,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畔,她的脸微微红起来。
他轻笑:“今儿咱回家吃,我下厨。
宋裕的厨艺一直很好,每年她的生日他都会做一大桌子菜,几乎可以和酒店的大厨相媲美。
因工作太忙,自己做饭的时间少之又少。
师说刚下车,便看见陈星提着一装着蔬菜的大袋子安静的站在楼下。
宋裕泊好车,走了过来。
陈星将袋子递给宋裕,又递了份文件,举止优雅,“宋总,师小姐。”
师说点头。
然后陈星便欠身离开了。
不得不说,师说挺欣赏宋裕的这个美女秘书。
做事果断,很有能力,多一句话不说,少一句话不讲。
回到家,两人在玄关处换了鞋。
师说忍不住问:“陈秘书怎么在这儿?”
宋裕将菜放至厨房,回头看她:“她过来给我送份文件,顺便让她买点菜。”
“你让她等在这儿的?”
宋裕点头,打开冰箱。
师说蹭在厨房门口,笑着说:“果然还是当老板好。”
宋裕从冰箱里拿出两个鸡蛋和生姜,吩咐师说:“洗菜。”
师说狗腿子的跑过去,“哦。”
她笑嘻嘻的问:“我们今晚吃什么?”
宋裕简单至极的;撂下一个字:“碗。”
师说立即将碗递过去。
菜洗好后,师说问:“还要做什么?”
宋裕看了她一眼,目光掠向墙角钩子上挂着的围裙,示意她自己两只手的不方便:“给我穿上。”
师说怔了下,又觉得没什么,扭头,走了几步将围裙拿下来。
她轻轻从他的头顶套下去,然后伸出双手,将围裙带子从他腰际抽了过来,小心翼翼的系在后头。
宋裕微微闭着眼,感受到她的体温。
她的气息很微弱,轻轻地从他耳后边划过。
他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轻轻地叫她:“阿说。”
师说下意识的应了一声,然后说:“好了。”
宋裕做了四菜一汤。
好看的菜色搭配,本来没有多少胃口的师说顿时食欲大增。
她拿起筷子,眼睛盯着让她垂涎三尺的糖醋里脊,咽了咽口水,“宋裕,你做的菜比我妈做的都好吃。”
宋裕轻笑,给她碗里加了块清蒸豆腐,“还是少吃点,免得又不舒服。”
师说轻哼了一声,“那不是浪费了。”
“不会。”宋裕笑着,“我吃就成。”
吃了一会儿,师说看了他一眼,“你从北京赶回来,那边的事儿不要紧么?”
宋裕挑眉,“想起关心我了?”
“切。”师说垂眸,假装着对小菜垂涎的模样,小声嘀咕:“我一直都挺关心的啊。”
宋裕扶额,无奈的叹了口气,“我走了不还有你小舅舅么?”
“也是。”
师说像是想起什么,说道:“你身边有没有觉着还不错的女孩子?”
宋裕抬眸,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想说什么?”
师说叹了口气,放下筷子,“小舅舅都三十四了,都没见着他有女朋友,我妈都快急死了。”
宋裕拿起旁边的小碗,盛汤给她,“有个小道消息想不想听?”
“什么?”
宋裕示意她喝汤,“昨天见过他身边跟了个女孩子,看样子是定下了。”
“真的?”师说停下喝汤的动作,嘴巴还轻轻地贴着碗边,微微张着。
宋裕笑着,点了点头。
师说喝了口汤,放下碗,“能拿下小舅舅的女人肯定不一般。”
“怎么个不一般?”宋裕感兴趣的问。
师说想了想,“袁来一看就是个不近女色的人,典型的工作狂,能拿下他多不容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