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愈的眉眼没有一丝波澜,声音很淡,“是么?”
女生认真的点头,“嗯,你能和我交往么?”
“不能。”声音冷的没有一丝波澜。
女生眼睛睁大又大又圆,“为什么呀?”
韩愈似是审视的扫了一眼女生,慢悠悠的说了句:“太难看了。”
然后,他在女生的愣怔和委屈中果断离开。
师说和封笔都看呆了,这也拒绝的太狠了吧。
师说突然想起那个雨夜,她在大巴站牌前听到的那一幕,他也是那样果决,全然不顾身后女生的哭泣挽留。
可还是有那么多女孩子不可控制的喜欢他,就像渺小的自己。
后来,才子韩愈的一些事就在校园里传了出来,一连好几周,师说都没听见有人给他表白之类的风言风语。
兴许,是被他的冷漠决绝吓怕了。
十月里阳光很好的那天,师说正在闷着头研究物理题,阳光从窗户外面晒了进来,暖洋洋的。
正是下课休息时间,她刚放下笔准备偷个闲,一偏头就看见韩愈站在窗户外,安静的看向教室里,师说就坐在挨着窗户的位置,也就是他低下头的视线里。
她猛地低下头,心底咕咚乱跳,愣住不敢抬起来。
即使隔着一面窗,师说仍是能感到他身上的寒气,还有那淡淡的冷漠。
两个人,自从上次书店的离别,似乎一直没有相互而视的机会。
他们,一直都是两条平行线。
直到上课铃响,封笔奇怪的敲了敲她的头,“睡着了?”
师说这才从手臂里抬起头,发觉身侧并没有人影才舒了一口气,“嗯,有点瞌睡。”
“唉师说,你知道么?我刚看见韩愈了,就站在窗户外边,也不知道在看啥?”
师说嗯了一声,“是么?”
封笔点头,突然狡黠的笑了笑,“不会是喜欢上我们班的哪个女生了吧?”
师说心里有些沮丧,淡淡的笑了笑,“不知道啊。”
“唉。”封笔叹气,“近看就是帅啊。”
封笔:“我听说昨天早上有个女生偷偷给他桌兜塞礼物被他当场发现了。”
师说愕然,“后来呢?”
封笔唉了一声,“他当着女生的面把礼物扔到垃圾桶了。”
师说睁大眼:“那个女生呢?”
封笔弹了一下她的脑门,“笨啊你,当然是哭着跑了。”
师说抿紧嘴唇,“那也太伤人自尊心了。”
“可不是嘛。”
不知道是什么感觉一下子穿透心底,师说低眉,肩膀沉了下去。
那天晚上,师说一直很晚才睡着,脑海里那个影子一直挥之不去。
韩愈。
韩愈的…师说。
***
月考后的第二个周末,师说回了趟家。
师妈在厨房里忙活着,师说趴在软软的沙发上在客厅里看动漫,蜡笔小新吸着长长的鼻涕乖乖的站着听妈妈训话,手里还捏着一张零分的考卷,然后背景是厨房里的红烧鱼糊的冒了烟。
她忍不住笑了,抬起头看了厨房一眼,从沙发上蹦起来,踩着拖鞋走向厨房,“妈妈。”
师妈微微停下切菜的动作,“怎么了?”
“中午做的什么呀?”她向锅里瞄了一眼。
师妈宠溺的笑了笑,“饿了?”
师说可怜的点点头,“蜡笔小新的红烧肉都糊了。”
“妈妈做的可比红烧肉好吃多了。”
“您真是世界上最最最漂亮的妈妈。”师说凑过去就在师妈的脸颊上吧唧亲了一大口。
“你这孩子。”师妈嗔怪着笑,“去洗菜。”
“遵命。”
师妈从冰箱里拿出提前准备好的佐料,打算弄了三菜一汤,“阿说,在学校有什么不习惯的没有?”
师说边择菜边摇头,“没有呀,同学都特别好。”
“对了,你爸前两天出差回来带了些特产品,回头给你同学拿点去,家里放着没人吃都坏了。”
师妈将切好的菜整齐的放进盘子里,看了眼锅里的汤,还得煮个十分钟。
师说嗯了一声,将择好的菜洗干净递给师妈,“今天周末,我爸怎么还忙啊?”
“你爸永远都闲不下来。”师妈说完,笑哼了一声。
“谁说我闲不下来?”
沉静带些笑意的声音从玄关处传了过来。
师说抬头往出一望,惊喜的叫:“爸。”
师爸换了鞋将公文包放在地板上,“阿说什么时候回来的?”
“今早上,爸,你怎么周末还这么忙啊?”
师爸走了过来,摸了摸师说的头发,笑意暖暖的,“等爸退休那一天就不忙了。”
“切。”
师说扭头不理,这什么回答嘛。
午饭的时候,师爸问了点师说学校里的事情,一家人很开心的聊着天。
师爸突然想到什么,“等一下啊。”
师妈和师说都面面相觑,师爸想干嘛?
师爸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个盒子又坐回了餐桌,然后将盒子递给师说:“打开看一看。”
师说接过,“什么呀?”
刚一打开,就看见一款漂亮的手表安静的躺在里面,很简单的样式,低调的黑色,周围渡了一层浅浅的白色,大气好看。
她眯着眼睛笑的甜甜的,“谢谢爸爸。”
师爸笑了笑,“高中礼物,不算迟吧?”
师说知道,师爸一直都是那么忙,但总是很尽心的为她做很多事情,她笑着摇头,“不迟。”
师妈看着自己的丈夫和笑着甜美的女儿,忍不住弯了弯嘴角。
家的味道总是如此的温馨。
我们每一个人都渴望亲人陪伴身旁并乐此不疲。
、1—2—1(小修)
那天整个下午师说都呆在家里,左边做着爸爸,右边坐着妈妈,一家人窝在沙发上看碟。
快到傍晚的时候,家里的电话响了,师妈接起来,是一个女孩子,找师说。
师说蹦蹦跳跳的过去,拿起话筒喂了一声,就听见苏莟在那边兴奋的叫她:“师说,今儿晚上大A影城推出周星驰的怀旧电影,你陪我去好不好?”
“啊?”师说一愣,苏莟是周星驰的超级fans,一部片看十几遍都不带厌烦的那种女生,她想了想,“那你在影城东门等着,我一会就到。”
她和师爸师妈说了一下,晚上会按时回家。
师说坐的300路直达,经过七站,终点站就是大A影城,不过十五分钟的时间。
她刚下大巴,远远就看见一身无肩及膝碎花裙的苏莟,很飘逸的站在那里,有微风吹起裙角。
苏莟也看见她了,向她摇手,“师说,这里。”
两个人挑的是周星驰的《大话西游》纪念版,六点开始。
苏莟买了一大捧爆米花,师说拿着可乐,两个人就站在进口拐角处等着,师说吸了口可乐,看了苏莟一眼,“姑娘,你今天穿的像是去约会。”
苏莟笑嘻嘻的回眸,甩了甩披肩的长发,“漂亮么?”
师说点头,认真的说:“漂亮,像我家楼下的陈阿姨。”
“陈阿姨?”苏莟疑惑,什么跟什么?
师说忍着笑,嗯了一声,“她今年刚40岁,天天穿碎花衣裳。”
“师——说!”苏莟哼了一声,扭头偏向一边,突然啊了一声,“那不是…”
师说看着她惊讶至极的表情,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身子一僵,售票处那两个身影,一个高大俊朗,一个小鸟依人,远远看去很般配的一对俪人。
苏莟的嘴巴夸张的弯成O形,“江瑗怎么和韩愈在一块了?”
师说握着可乐的手指紧紧的,十月的天气,清清凉凉的,她的双手渗出一层薄薄的细汗。
那晚的大排档里,她听见有人问:“那个跳蒙古舞的姑娘不错吧?”
他说:“是么,没注意。”
可短短几个月,他们就在一起了。
她看向江瑗,一袭白色短裙,长发披肩,眼眸里波光流转,挽着韩愈的胳膊,两人像是在聊着什么有趣的话题,江瑗笑的像朵花一样。
师说咬着唇,微微转身,从反光的玻璃墙里看到自己,很简单的短袖休闲裤,普普通通,这样的她,淹没在人群里就是那么的不值一提。
她看见他淡淡的眉眼微微弯了一下,两人相携走了过来。
师说有些呆愣,苏莟撞了撞她的胳膊,轻轻说了句:“他们怎么过来了?”
她就这么静静的看着他走近,有点不知所措。
江瑗满眼的笑意,和她们打招呼,“你们俩也看电影啊?”
师说点头,苏莟咬着爆米花,看了看江瑗,又看了看韩愈,因为上次的伴奏苏莟对江瑗有点敌意,她指了指韩愈,“你…”
江瑗莞尔,“这是韩愈,”她介绍,指着她们两个:“我初三同学,师说,苏莟。”
师说轻轻笑了一下,微微点头,视线不自然的移开看向别处。
苏莟看见帅哥自然笑嘻嘻的,“你好。”
韩愈的眼睛深沉如墨,轻轻颔首,目光略过两人,淡淡的扫了一眼,视线却是落在师说的身上,声音淡淡的,带着好听的低沉,“你好。”
似乎像是初次见面似的生疏,却又掩饰着一丝玩味儿。
师说心里突地一跳,看着他的眼眸里闪过一丝狡黠,她咬着唇,轻轻嗯了一下,然后听到广播通知电影进场,苏莟有点激动,“开始了开始了。”
“大话西游?”他看向她,淡淡的开口。
师说点头,“不好意思,我们先进去了。”
然后她头也不回了拉着苏莟走了。
师说从没有想过会在这样的场合这样的情景中和他认识,他身边站着漂亮的女孩子,而她,却在孤独的守望着。
黑漆漆的放映场里,只有荧幕上的画面不断地跳转着。
她听见紫霞仙子奄奄一息的声音:“我的意中人是个盖世英雄,有一天他会踩着七色的云彩来娶我,我猜中了前头,可是我猜不着这结局。”
师说的眼睛有些涩涩的,她第一次羡慕韩愈身边的那个女生。
她偏头看了苏莟一眼,那眼泪哗啦啦的流了一下巴。
苏莟,是想起柯北了么。
两个人从影城出来后,苏莟还在抽着鼻子,师说递上纸巾,“苏姑娘,你泪点真够低的。”
苏莟还是抽抽搭搭的,“喜欢的人却不能在一起,这个世界怎么这么残忍?”
师说想到了韩愈,声音闷闷的,“喜欢也不一定要在一起啊。”
苏莟停止抽泣,看向师说,“周一我要给柯北表白,既然他不主动,那我就得向他跑过去,他要是拒绝我,我就天天缠着他烦他。”
师说嘴角微微一抽,“真的假的?”
“真的。”苏莟重重的点头。
“真的?”师说再次确认。
“真的。”
师说:“骗—我—是—小—狗。”
那个时候,师说很佩服苏莟的勇气,不像她,喜欢的那么卑微。
韩愈,就像是一望无际的大海里那盏航海灯,她知道他就在那里,她却只能注目。
周一那天,师说很早就来到教室里,天还灰蒙蒙的,带着前夜的潮潮的气息,她随手翻开语文课本默读古诗词。
教室里有零零散散的读书声,和着清晨的朦胧,连空气都格外沉静清澈。
一直到下午晚自习前的一个小时课间休息的时候,苏莟找过来了。
两人站在二班后门门口,苏莟拉着她的手,“师说,阿说。”
师说故意咳了几声,“你不是说要找柯北表白么?”
苏莟点头,“对的。”
师说又咳了一下,“那你过来还拉着我的手,是几个意思啊姑娘?”
苏莟谄媚的笑了笑,“这个吧,不太好弄,你得搭把手。”
师说挑眉,“搭把手?”
“嗯。”苏哈将师说拉至栏杆边,小声的说:“我昨天晚上看了下天象,那个啥,今儿接触双子座的人有好运。”
师说想了想,她不就是双子么。她微微笑,“所以?”
“嘿嘿,所以我得带着你呀。”
师说给了个恍然大悟的眼神,“哦,我昨儿也看了下天象,今儿不能随便应人事,会倒霉的。”
“师说,阿说。”苏莟咬着师说的胳膊,可怜兮兮的。
正说着,封笔突然过来了,“你们俩个在这里干嘛?”
师说和苏莟都一楞,师说知道苏莟不好意思,她笑了笑,“苏姑娘准备干件大事。”
封笔是今天早上才从家里过来的,平时偶尔在宿舍呆一晚,这两只干啥她总是最后才知道,“什么大事?需要我帮忙么?”
苏莟心一提,拍了下师说的肩膀,严肃的说:“看看人家怎么对朋友,学着点。”然后一脸兴奋的问封笔:“你刚干什么去了?”
封笔笑,“去给老师办公室抱作业本。”她是奥二的语文课代表。
高中部的每幢教学一楼都安排了一个办公室,方便学生和老师互动。
苏莟问:“办公室人多么?”
封闭摇头,“这个时候老师都吃饭去了,办公室没人。”
苏莟看向师说,又看向封笔,一脸的郑重其事,“我准备干件大事,说吧,愿不愿意陪我去赴汤蹈火?”
师说忍着笑,“不愿意。”
封笔也附和,“不愿意。”
苏莟炸毛,指着封笔,“刚刚你不还说愿意帮忙么?”
封笔无奈的摊手,“赴汤蹈火有点严重,我这人比较惜命。”
玩笑归玩笑,封笔和师说还是陪着苏莟一起去闯龙门了。
封笔溜到奥一班门口探风,教室里的人寥寥无几,柯北正安静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看书。
说起柯北,她就熟的多了,一直与才子韩愈不相上下,算是学校的风云人物了,当然,她压根就没把她那个很闷骚的同桌算在内,尽管这个宋嘉年很优秀…好吧,她还是不想承认,昧着良心的事儿做多了也没啥…
再者,宿舍有一只经常说起柯北…她其实早就怀疑这姑娘动机不纯了,果然…
她站在二楼栏杆上,对着楼下的两个人摆了个OK的手势,那两人见势,准备开始行动,师说在办公室门口把风。
苏莟捣鼓着话筒,开了闸,点开对讲器,这样的话,每间教室里都可以听见她对柯北的表白,她真的很紧张,手心都出汗了,她先试了试音,咳了一声,准备开始。
而各个教室里的学生看着黑板头顶右方向的广播,都停下手里的动作,仔细听着。
广播里夹杂着滋滋的声音,然后是清丽的女声:“那个,我是苏莟,我想对一个人说几句话…从我第一次见到他开始到现在已经过去了399天了,我从来不知道自己是那么喜欢他,听他说话,和他耍嘴皮,他有时候会不理我,会凶我,我会缠他,逗弄他,那时候我每天都很开心,可我不想只和他做朋友,真的,一点都不想…”
师说站在门口,她听的出来,苏莟是多么紧张,却又有些小女生的单纯可爱。
那种勇气让她望尘莫及。
她想着想着突然笑了,然后随意扫了一眼四方,突然发现自己的班主任老高…正在向这边走过来。
师说有些不淡定了,她看了眼里面还沉浸在表白里的苏莟,又看了看离她越老越近的老高,踌躇不定,正打算叫苏莟,便看见一个男生突然拦住了老高。
是韩愈。
几十米的距离,她不知道韩愈和老高在说什么,老高拍着韩愈的肩膀,似是很开心。
师说看着他,很久,最后还是默默地别开眼,心里却浪潮翻滚。
里头的苏莟停下来叙述,默了默,说:“我喜欢你,柯北,如果你也喜欢我的话,今晚老地方见。”
她说完立即放下话筒,一切恢复原样,走出门和师说会和。
老高好像并没有看到这边的情况,仍和韩愈聊得开怀,师说松了口气,立即拉着苏莟跑上了楼,楼梯口等着的封笔则是一脸的面无表情。
师说心猛地一揪,“怎么了?”
封笔突然哈哈大笑,“你们不知道柯北的表情有多么好笑。”
苏莟松了口气,紧张的问:“他…”
封笔眯着眼,“苏莟,我觉着,他一定喜欢你。”
一定…喜欢…你。
、1—2—2(小修)
作者有话要说:真的很不好意思,存稿的时候晋江抽了,突然就将第12章发了上去,担心造成大家的误读,我给锁了。
今晚的八点第六章继续,不见不散。
那天下了晚自习,师说和封笔趴在窗台上,两只脑袋一动不动,眼睛盯着走廊那头的动静。
突地,有一只手拍了两人一下。
她们同时转过头,是宋嘉年。
“你们俩还不回去干嘛呢?”
封笔嘿嘿笑了一下,伸出食指贴在嘴巴上做嘘声状。
然后…
窗台上又多了一只脑袋。
三班门口,一个俏丽活泼的女孩子背着书包从教室里走了出来,朝着奥一班的方向望了眼,然后下楼。
宋嘉年恍然大悟,“老地方?”
封笔看着宋嘉年,又看看师说。
师说摇头,“她没说过。”
封笔狡黠一笑,“去看看?”
“啊?”
在师说的震惊下,这两只已经收拾好书包整装待发。
宋嘉年唉声叹气,无可奈何,“想我一世英名,竟然要做如此勾当?”
封笔朝他翻了个白眼,“又不是我要你去的。”
宋嘉年淡淡的哦了声,“那我不去了?”
“你敢。”
“啧啧。”
三个人偷偷摸摸的跟在苏莟后头,直到她走进一个小咖啡馆。
这个地方师说从来没有来过,竟然不知道香山还有这样一个安静典雅的地儿。
看来,苏莟和柯北之前就有些暗度陈仓了。
她忍着笑,往里头看,柯北已经在里头了。
封笔摇头叹气,“我可真是佩服苏莟啊,这么勇敢,真不愧为女中豪杰。”
宋嘉年看了一眼封笔,抬头望向里面。
“咱回吧。”
师说和封笔相互看了一眼,点头。
路上,师说问:“你下午见到柯北什么样啊?”
封笔忽的笑起来。
宋嘉年看了她一眼。
封笔慢悠悠的说:“字面意思。”
师说皱眉。
下午她说:你们不知道柯北的表情有多么好笑。
师说幡然醒悟。
宋嘉年愁眉苦脸,“你们俩说什么呢?”
封笔哼了一声,“不告诉你。”
师说忍着笑。
她想:苏莟表白的时候,柯北的嘴唇一定弯的很厉害。
咖啡馆里,苏莟搅拌着咖啡不说话。
柯北抬头看着她,叹了口气。
“苏莟。”
是柯北在叫她。
苏莟停下搅拌的动作,抬眼。
柯北问她:“记得我第一次带你来这儿么?”
那是初中毕业的暑假,苏莟在家闷着无聊,便出去溜达,找了个书店看书。
约莫过了十分钟,她正准备找个凳子坐着歇会。
一抬眼便看见柯北。
后来,两人都买了本书,柯北带她来到这个咖啡馆。
聊得挺开心。
再后来,偶尔他都会带她来这儿。
但始终都不表明心迹。
想到这儿,苏莟点头,闷闷的说:“记得。”
柯北无奈的笑了一下,“你下午在广播里说老地方,我当时挺懵的,后来一想就明白了。”
苏莟撅着嘴巴,“反正我不管,你既然来了就说明你是喜欢我的对不对?”
“你可真是…”柯北笑出了声,点头,“嗯。”
苏莟抿着唇笑了起来,又想起什么,脸色一沉,“我要是今儿不和你表白,你是不是就打算一直这样?”
柯北没有说话,苏莟脸色有些差。
良久,柯北开口:“不是。”
“…那,是什么?”
柯北看着她说:“高中是个很重要的阶段,我不希望影响你的学习,本来打算毕业再和你说的,谁知道已经影响你了。”
苏莟:“还有呢?”
柯北低低笑起来,声音低沉,“还有就是,我发现我舍不得你一个人被影响,就只好陪你一起了。”
苏莟笑起来,“柯南。”
“嗯?”
“你挺闷骚的。”
柯北:“…”
***
十一月中旬的时候,香山市落了十年里最早的一场雪。
那场雪一连下了一周,冰冰凉凉的雪地里白岑岑一片,落在楼层里,房檐上。
篮球杆外被厚重的层层叠叠的雪包围的一丝不漏,整个校园里,朦朦胧胧的,白雪皑皑,踩上去软绵绵的,像是弹棉花,依稀还可以听见脚尖刚落在雪地里的那一声清脆的碰触,乐在人心尖儿上。
师说刚从老师办公室抱作业本出来,没有立刻回教室,倒是慢悠悠的行至二楼走廊的栏杆上,远远眺望着眼里的这一片茫茫白雪。
雪仍在下,她伸手接了接,温热的掌心里落了几片雪花,凉凉的,然后慢慢的融掉,暖暖的烫在人心里头。
她忍不住弯起嘴角,笑了笑,极轻。
那年,香山高中的学生都知道,苏莟追到了柯北,韩愈谈了女朋友。
期末考试在十二月底进行,十一月里那一周的雪一去不返,到如今,已是连续放晴已久了。
那天下午上了两节课就放学了,师说和封笔作为课代表被留下贴准考证号,以迎接第二天的期末考试。
一直等到教室里的人陆陆续续走的没多少,师说才开始收拾书包。
这天的几个值日生用很快的速度打扫完教室,又打了盆水在教室里撒了点,清凌凌的有泥土的味道,沉旧蔓延。
师说和封笔帮忙擦教室里的前后黑板,封笔用蘸了水的毛巾直接就往黑板上一撒,连续挥舞了几下,突然笑了,“师说。”
师说也正在用湿毛巾擦着,刚擦完最后一个角落,松了一口气,听到封笔叫她,回头,“怎么了?”
封笔笑的大咧咧的,眉毛一扬,指了指她身边的黑板,得意的说:“你看我的书法怎么样?”
师说一愣,睁大眼睛盯着那块黑板看了半响,就是几笔淋得乱七八糟的水…她十分违心的给了个中肯的评价:“还…不错,有发展潜力。”
教室里其余的几个同学也是怔住了,这两个人…病的可真不轻。
“真的么真的么?”封笔惊喜的睁大眼睛,回头欣赏着自己的“大作”。
师说点头,忍着笑,“你慢慢欣赏,我去老师办公室拿准考证。”
师说将毛巾放置好,径直走出了教室。
既是放晴已久,天仍是冷得很,太阳照耀大地,她愣是察觉不到一点暖意来。
办公室班主任老高正坐在自己的办公室前写什么,她打了报告进去,老高抬起头笑了笑,“师说啊。”
“老师。”
老高放下手里的笔,关心的问:“复习怎么样?”
老高对班里的学生都特关心,师说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尽职尽责的老师,当时开学不到两个月,他硬是能叫出班里所有人的名字来,就像现在,明明放假了,完全不用这么劳心的,老高却仍在做课时笔记。
师说笑着点了点头,“挺好的老师。”
老高点头,“我们班里,我最放心的就是你和封笔,好好学,将来肯定清华北大。”
师说有些受宠若惊,不好意思的弯了弯嘴角。
老高将准考证从抽屉里取出来,“一会贴完早点回去,明天好好准备考试。”
师说点头,正准备转身,突然听见身后一声清冷的男声,却礼貌的很,“高老师。”
她微微一怔,只见老高站了起来,笑盈盈的看着她身后,“韩愈啊,快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