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说将伴奏的事和苏莟说了一遍,苏莟顿时有些兴奋,“真的?”
“嗯。”
彼时还没有上课,教室里来人不多,苏莟将师说拉到教室门口的围栏边,“听说江瑗跳的是蒙古舞,你打算配什么曲子啊?”
“蒙古舞?”师说有些惊讶。
苏莟将手搭在围栏上,嗯了一声,“有难度么?”
“什么风格的?”师说的脑海里只冒出了三个字:不好搭。
“这个倒不是很清楚,你问问江瑗,毕竟你们俩搭档啊。”苏莟越说越兴奋,“终于可以听见你弹钢琴了,哇塞,好激动啊。”
师说忍不住笑了,“有那么激动么?”
“当然,多高大上啊,我就是个普通老百姓,要啥啥没有啊。”苏莟叹气,顺势就要掩面垂泪。
师说拍拍她的肩膀,“苏姑娘,你有一个。”
“唉?”苏莟两眼发光,变脸比变天还快,蹬着师说:“什么?”
师说指了指教室里靠窗的男生,“眼光不错,继续努力。”
苏莟立即像是蔫了的茄子,小声的嘀咕:“他要是喜欢我,那我上辈子一定是拯救了银河系了。”

、1—1—2(加字)

作者有话要说:校园我看了下自己的存稿,估计大概十章内容,相信我,很好看的。然后就进入都市生活了。
晚会那天,天气一直放晴,直到下午四点多,天空开始飘起了点毛毛细雨。
柯北给了师说一张节目单,江瑗的节目排在倒数第二个,晚会在阶梯大教室举行,江瑗的蒙古舞比较豪放壮烈,需要有极大地舞台来展示,后来不知道怎么安排的,由于本来就是给江瑗的舞蹈伴奏,她出不出现都是一样,于是,她便被安排在舞台最侧面,恰好有半个幕布挡着,形成一道阴影。
据江瑗的舞蹈,师说选的是《赛马》。
晚会即将开始,后台慢慢的安静下来,随着主持人宣读第一个节目开始,场面一片沸腾。
兴许是初中要毕业了,每个人都在渴望着高中生活,却又对现在充满眷恋。
后台里,师说在试琴音,余光扫到江瑗走了过来,她抬起头对江瑗笑了笑,江瑗脸色淡淡的,“师说。“
两人在班里抬头不见低头见,但很少说话。
座位离得远,也不是很熟。
她说:“一会就要上台了,蒙古舞最重要的是节奏随舞蹈的变化,我不希望到时候有任何差错。”
这语气…颇有点不太好听。
师说微微一愣,之前两人在音乐教室合作的一两次还算可以,她收了收笑意,“你放心,你是舞蹈的主角,我会尽量配合你。”
“那样最好。”江瑗说完就甩头离开了。
师说眉眼淡淡的,低着头继续调试琴音。
整个晚会持续了有三个小时之久,结束的时候她才发觉自己出了一身汗,发觉有人拍她的肩膀,师说回头,“你怎么过来了?”
苏莟笑了笑,竖了个大拇指,“弹得真好听。”
师说想了想说:“是江瑗跳的好。”
“你就谦虚吧,你的曲子不知道给她的舞蹈增添了多少光呢,可一个舞台灯都没给你,报幕压根连你名字都没提。”苏莟忍不住抱打不平。
“行了行了,我好饿,你请我吃饭。”
“放心,姐补偿你。”苏莟挺起胸膛拍拍师说的肩膀。
其实这样挺合师说的意,她本来就不为抢江瑗的风头,这样子似乎更好一点。
晚上的时候,雨已经停了,天空却是漆黑如墨。
两人去大排档的路上,遇见了柯北,当然结果是柯北成了苏莟的钱袋。
三个人坐在最里头的餐桌上,苏莟豪爽的要了两瓶青岛啤酒,师说的是一瓶橙汁。
苏莟扬言不醉不归,师说看见柯北瞅着苏莟的眼神有些朦胧又有些…总之和平时不太一样。
柯北率先拿起啤酒,“师说,我敬你。”话音刚落,就咕噜灌下几大口。
师说和苏莟都懵了,平时哪里能见到柯北这个样儿?
其实师说明白,柯北是为今晚的演出自责,被江瑗将风头全抢了去,柯北明明记得他报给学生会名单明明是两个人,怎么最后倒成了一个人,师说叹了口气,却笑得很慨然,她拿起杯子,“毕业快乐。”
这个世界浮华的东西太多,真诚太少,而我们拥有的即使很少的真诚也是比浮华那东西强至千万,足够。
苏莟也拿起酒,三个人碰杯,“毕业快乐。”
三个人喝的都有些兴奋,这是师说第一次觉得这么开心,简单的橙汁,也是喝的全身舒朗,打通任督二脉。
苏莟有些迷醉,趴在桌子上,嘴里嘟嘟囔囔的,“神探柯南…师说…”
师说笑,她也没想到苏莟这么不经喝,才喝了几口就能成这样,刚准备摇醒她,便看见门口进来了几个男生。
几个都是高挺的个子,走在最后面的那个男生高高瘦瘦的,白衣黑裤,嘴里叼着根烟,吊儿郎当儿的两手插兜。
师说突地埋下头吃菜,许是紧张的缘故,脸色红扑扑的。
是。莫名的紧张。
韩愈是背对着她坐的。
在门口的位置。
依稀可以听见他们的对话。
有人叫了一打啤酒。
其中一个男生笑的极其爽朗,“哎我说,今晚那个跳蒙古舞的妹子不错,韩愈你觉得呢?”
被提及的男生淡淡的嗯了一声,“是么,没注意。”
那个男生啧啧的直笑,“别以为哥们我不知道,你小子不知道心里怎么人家姑娘呢?”
接着就传来一阵阵哈哈大笑的声音,又是一阵乱侃。
柯北喝了口酒,“师说你没事吧,脸怎么这么红?”
“哦,没…没事呀,很红么?”师说讪讪的笑了笑,继续埋头吃菜。
柯北点头,“很红,和苏莟有的一拼。”
师说慢动作的偏头看向正呼呼大睡的苏莟,那脸蛋简直就和□□成熟的西红柿一个样了。
隐约听见韩愈问:“那个伴奏谁弹的?”
师说猛地心里一紧。
“伴奏?我怎么没注意?”一个男生疑惑的问。
是啊,她差不多半个身子都掩盖在幕布里头了,谁会注意到她呢?
“来来来,喝酒喝酒。”一个男生起哄。
接着,听到杯子碰撞的清脆声音。
师说失落落的看向苏莟,对柯北说:“我们回吧,苏莟都成这样了。”
柯北看了看苏莟,忍不住笑了,“我还以为苏莟有多能喝,还千杯不醉,唉。”
柯北无奈又好笑的叹气,“走吧,我背她,你前面走。”
师说走在柯北的左边,扶着动来动去的苏莟,担心她掉下来,她经过他们那一桌的时候,全身都被挡的严严实实,走出店门还能听见那桌人的调侃笑声,还有那明显属于韩愈的清淡的低笑。
今晚师说和妈妈打了电话告知她住学校同学宿舍。
苏莟明显喝的不在状态,咿咿呀呀的,柯北将她背至女生宿舍楼前放了下来,师说将她摇摇晃晃扶回了宿舍。
今天的夜晚绵长宁静,像一出无声电影,看得人心静如水。
苏莟的宿舍有三个空床位,就住了包括苏莟在内两个女生,昨晚将就着也就过来了。
第二天苏莟醒来的时候,眼睛像是被夹子夹过一样睁不开,多亏是周六,要不就这幅鬼样子怎么去上学。
“师说,我昨晚没出糗吧?”苏莟趴在床上,看向床下正在看书的女生,问的小心翼翼。
师说抬头,本来还想逗她一下,可看她那谨慎的小眼神有些心软,笑的高深莫测,“昨晚柯北看你的眼神都不一样,而且是——他——背你回来的。”
师说刻意咬重他这个字,没成想苏莟愣住,突然一把将脑袋闷在被子里,不过几秒,就听见她笑的岔气的声音。
今天周六,阳光什么的一切都好,
适合谈天,适合说笑。
师说想,苏莟你赶紧把柯北追到手吧,恋爱季来了。
**
直到中考那天,师说一直没有见过韩愈。
她被分到校第一考场,那天早上第一门考的是语文。
她拿着文具袋前脚刚走进考场找到位置坐定,就看见他如阳光般走了进来,身后落下一层软软的银光,暖暖的,那一刻,温暖了师说整个心脏。
他就坐在和她相隔不过几个座位的地方,那么的近,可以肆无忌惮的看着他的背影。
他明明一点都不好。
抽烟喝酒,打架斗殴,时常换女朋友。
可师说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他很难过。
那个时候,师说觉得仿佛就是一辈子了。
在答题卡上写自己名字的时候,她孩子气的弯了弯嘴角,此时此刻,她和他在同一个地方做着同一件事。
她写着师说,他提名韩愈。
他没有注意到她,每次都是最早交卷的那个,连眼神都不屑于扫向四周的那种。
冷漠,薄凉。
两天的考试结束,初中毕业了。
那两天,是师说频繁见到韩愈的时光,却是那么短暂,令人遐思,回味百般。
这就是默默地喜欢一个人么?
默默地看着他的背影远去,从别人口里听着他的故事,一遍遍的擦肩而过,然后在梦里百转千回。
中考结束后,师说的小舅舅袁来过来香山市谈合作,因着师爸的工作实在走不开,去海南的事情只好作罢,师说便随舅舅回了北京。
师说对这个比她大十岁的舅舅是敬仰加膜拜,十七岁就以当年香山市的高考状元被清华计算机系录取,后来又申请宾夕法尼亚大学的研究生,回国创业前途无量,现在已经有了一家颇具前途规模的公司,前景光明。
那时候北京地铁五号线还没有开通,车流也没有那么繁华,北京城很大很井然有序。
袁来将师说带到家里,将行李收拾好,从屋里走了出来,师说正在看八点的言情剧,“小舅舅。”
“嗯?”袁来走过来摸了摸师说的头发,“饿不饿,带你吃好吃的去不去?”
师说眼睛发亮,嘿嘿的笑了一声,“我想吃…”
“麦当劳。”两人异口同声。
师妈从来不让师说吃快餐店的东西,袁来一向宠师说,以前没少偷偷带她去。
师说安静的咬着鸡腿,嘴边还带着油汁,袁来拿起餐巾纸给她擦了擦,“你妈真是太狠了,你看把你饿成什么样了?”
师说笑得很开心,“小舅舅,你都多大了,怎么就没见你身边有女朋友呢?”
袁来一愣,“怎么,你还这么小就操心起我了?”
师说吸了一口饮料,嘴里还咕咚着,“我不小了,都十四了。”
“呦,你才十四呀。”
“袁来!”
在师说眼里,袁来不像是小舅舅,就像是个同龄朋友。
袁来一表人才,年轻有为,风度翩翩,就是不见身边有女人。
吃了一会,袁来接了个电话,告诉师说:“一会来个朋友,不会不自在吧?”
师说口里还咀嚼着汉堡,拨浪鼓般的摇头,又吸了一口饮料,乐滋滋的吃着喝着,袁来看着直笑。
过了约莫二十分钟,师说看见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走了过来。
“袁师兄。”男人对师说笑了一下。
袁来介绍,“宋裕,直系师弟,这是我小侄女,师说。”
这个叫宋裕的男人看向师说,“韩愈的师说?”
师说突地一愣,没有人知道这五个字对她而言的特别,她咬着吸管点头,然后松开吸管,“你好,宋…”
“叫我宋裕。”
“宋裕。”
袁来笑笑,“刚刚有什么事电话里说不清楚?”
接着两人聊起了工作,师说百无聊赖,麦当劳里人来人往,熙熙攘攘的。
他现在做什么呢?
后来的几天,袁来带师说逛故宫游颐和园,去天坛回音壁,玩的都快疯了,那时候,她想,如果有一天,能和喜欢的人一起旅游,一路上谈天说爱,肆意无拘,该有多浪漫。
在北京呆了十几天,师说就回香山了。
中考成绩出来后,师说以全校第五的成绩顺利进入香山高中部的奥赛班,这是意料之中的,苏莟也考了全校第十五名,进奥赛班绰绰有余。
意料之外的是,本来坐稳状元宝座的柯北滑至第二,第一名被全校公认的问题学生韩愈摘了去。
这可算是惊天大新闻,逆袭中的逆袭。
星巴克里苏莟戳着杯子里的冰块,“师说,你相信天才么?”
师说忍着笑,“怎么了?”
“韩愈啊!韩愈是谁?全校前二百名都没进过,竟然是中考状元,太逆天了吧。”
师说抿了口果汁,眼光深远,“我倒觉得他很不一般。”
“哦?怎么个不一般?”苏莟调侃,她发现师说眼里有不一样的光芒。
“就是…深藏不漏,一鸣惊人那种。”
“啧啧,头一次听见你对一个人评价这么高啊。”
“呃,有么?”师说埋下头喝果汁,生怕被苏莟看出什么来。
“韩愈…师说…韩愈的师说?”苏莟突然眼前一亮,拍案而起。
师说被惊得一愣,扫了一眼周围投过来的眼光,低声叫住苏莟,“你干嘛呀?”
苏莟也有些不好意思,嘿嘿笑了两声,“我发现你们俩个的名字很亲密呀,韩愈人长的又帅又有才,而且…”苏莟说着突然冷了脸,“不成,他太花心了,你会吃亏。”
师说听她自言自语,不禁闷住笑意,肩膀却抖个不停。
“你和柯北打算怎么办?”师说转移话题。
苏莟含糊其词:“什么怎么办?”
“呦,装得挺像。”
“哪有。”
师说看她一副小媳妇的样儿,忍不住笑,“追柯北的女生能绕学校半个圈,你就眼睁睁的看着?”
苏莟‘唉’了一声,“不然呢?”
师说淡淡的‘嗯’了一声,“不然就等着他被别的女生追走呗。”
“阿说。”
“嗯?”
苏莟眼睛亮晶晶的,“你说他是不是真的对我有意思?”
师说搅动着果肉,笑眯眯的,“你猜?”
“问你话呢。”
“不晓得。”
苏莟‘切’了一声,突然信誓旦旦的说:“高中开学,我就和他表白。”
师说无辜的眨了眨眼,“真的假的?”
苏莟忽的双手拍桌,只听砰的一声响。
她一字一句:“骗你是小狗。”
师说:“…”
苏莟的脸上有坚定有害羞。
师说笑了。
两人象征性的举起果汁干了干,笑容满面。
这是师说初中的最后一个暑假,就这么在愉快和眷恋中度过了。
**
高中开学的前几天,师说每天都去家附近街角的那家书店看书。
因着每次离开都会买上好几本,和书店的老板也因此混的熟。
那天,也是晴空万里,草长莺飞。
她正坐在店里的一个小角落拿着本《哈利波特与魔法石》津津有味的看着。
这是今年最轰动出版界的魔幻作品。
师说喜欢JK罗琳的那奇美丰富的想象力,还有善良智慧的小哈利波特。
他是一个可爱的带着圆框眼镜的小巫师。
精灵古怪。
正看得入神,耳边响起低沉的声音:“哈利波特?”
师说募地一惊,随之抬起头,愣住。
韩愈微低着头,声音淡淡的,“哦,是你啊。”
师说心口一颤。
她和他,正式来算,也仅仅是几十天前公交车上的那次偶遇见过。
他竟然记得。
“中考那两天你坐在我后面。”他的声音淡淡的,似平铺直叙。
师说眨着眼,都忘记了呼吸。
她轻扯嘴角,“你知道?”
韩愈扬扬唇,“我记得你。”
师说紧紧闭着唇,脑袋里已经一片混乱。
她微微点头,“你好。”
他忽的玩味一笑,扬了扬下巴,目光落在她的书上,“你也喜欢?”
师说的视线回到书上头,落在那句:
Hi,Harry, Wele to Hogwarts。(嗨,哈里,欢迎来到霍克沃兹。)
她轻轻抬眼,轻‘嗯’了一声。
他说:“听说要拍成电影了。”
师说眼底一喜:“真的么?”
他点头,低低的‘嗯’了声。
韩愈:“估计不错的话,年底就会上映。”
师说:“哦。”
那可以拉着苏莟去看。
良久,就在师说想着怎么化解尴尬的时候,他突然开口。
“你经常来这看书啊。”
是肯定的语气。
师说抬眼,“你怎么知道?”
他朝着她屁股下的板凳怒了努嘴,“这里头只有你一个人有板凳,看样子你和老板挺熟。”
师说恍然一笑,“还好。”
顿了顿,她看了他一眼,小声的问:“你要坐么?”
说着她准备起身,他突地按住她的肩膀,淡淡的说:“不用。”
“啊?”她的耳侧还余留着他的回声,肩膀上渗透着他干燥的手温。
韩愈侧头,“我说不用。”
师说:“…哦。”
“有没有别的书推荐一下?”他说。
师说看了他一眼。
他嘴角微微上挑,两手插着裤兜,懒懒的靠在她对面一侧的书架上。
师说移开视线,环视了一周,指了指他身后,“那本。”
韩愈闻声转头,两秒后又回头看她:“哪本?”
他手指停在其中一本上,“这本?”
师说点头。
韩愈将书慢慢抽出来,低眼一看:《傲慢与偏见》。
“简? 奥斯汀?”
师说仰着头,“很经典的。”
韩愈随手翻了翻,垂眼看着她,声音压的低低的:“爱情故事?”
师说默了半响:“…嗯。”
他弯唇一笑,“你们女生好像都挺喜欢看这种?”
师说忙摇头,“不是啊,这本书讲的不是普通的爱情故事,是一个时代的缩影。”
韩愈挑眉,低低的‘唔’了一声:“缩影?”
“对啊。”
“什么缩影?”
师说:“那时候的欧美社会歧视和偏见很严重,我想奥斯汀只是想用文字暗示当时的不公对待。”
她说起话来,眼睛亮晶晶的。
自信,坚定。
韩愈低低一笑,“你看的倒挺透彻。”
师说眨了眨眼,这才想起刚刚似乎太着急了点,声音闷闷的:“…还好吧。”
半响,他低眼,“记得电影上映去看。”
说完,他笑了一下,转身离去。
书店里光线不是很明亮,一束束晕黄色的光芒落在他的背影上,颀长挺拔,高高瘦瘦。
他的步子又轻又大,然后,他拐了个弯,消失不见了。
直到再也看不见他,师说才回神。
这才反应过来,他刚刚是在说哈利波特电影上映。
恍惚间,心跳不止。
九月的阳光,落了一地。


、1—2—O(小修)

高中开学那天,师说和苏莟结伴去公告栏那里看了班级分配名单。
师说在名单里还没开始找,就发现了那个人的名字:韩愈,奥赛一班。
他的名字赫然排列在第一个位置,那么的孤绝和冷漠,像极了他的眼。
“师说你找到你的名字没?”苏莟问,“我在奥三,柯北在奥一”
师说哦了一声,这才开始找自己的名字,她被分到奥赛二班了。
他们,都没有分在一起。
苏莟失落的叹气,“学校怎么分的班呀,真是。”
师说也叹口气,“是啊,怎么分的班呀。”
韩愈在一班,她在二班。两个教室只相隔了一个楼梯,看似那么近,却又那么遥远。
师说在二班的生活仍旧那么平淡无奇,和坐在她前边的一个女生熟悉起来,叫封笔。
苏莟经常过来找师说一起吃午饭,高中的生活没有初中那么松散,中午只有两个小时的休息时间,师说一般不回家,晚自习下了之后也有十点半了,索性她和师爸师妈商量搬来学校住了,和封笔苏莟在一个宿舍。
师爸师妈不太肯同意她住校,后来还是拗不过她的执拗性子。
三个女孩子,青春洋溢,活泼激昂。
师说经常会听到有关韩愈的消息,不过都是些风流韵事,哪个班的校花向他表白之类的等等。
她也偶尔会见到韩愈和很漂亮的女生走在一起,这个时候,她总是悄悄地跟在后头然后不动声色的离开。
暗恋就像是一根刺,在师说心里越扎越深。
第一次月考结束,师说以出色的高分夺至奥二第二名,不过理化发挥一般,最后考了全校第十,韩愈,似乎从中考开始就像是进入正确轨道似的,全校第一的位置风雨不动安如山。
封笔是个很厉害的女生,和她那个叫宋嘉年的同桌的斗来斗去,这次被宋嘉年夺奥二第一,忍不住就要对宋嘉年冷语几声。
师说则是一副看好戏的状态。
说起柯北,苏莟就要蔫了,明明说好高中就表白的,可一放学看见柯北身边围着太多漂亮的女生就退缩了。
她说的那句‘骗你是小狗’自此成了苏莟的禁忌。
是啊,对师说而言,韩愈那样的人,也是众星捧月,遥不可及。
经历了月考之后,香山高中的新生开学典礼也来了。
那天晚自习,班主任老高吩咐了几点注意事项,然后开始哲理大会,“你们进了奥赛,等于半只脚踏进了名牌大学的大门,我希望大家戒骄戒躁谦虚谨慎,三年后,实现自己的梦想进入理想的大学。”
每个人都被说的慷慨激昂活力四射,封笔转头问师说:“师说师说,你想考哪个大学啊?”
师说拿着笔戳了戳脑袋,“还没想好,你呢?”
封笔认真的想了想,“中国传媒大学。”
“为什么?”这句话是宋嘉年问的。
封笔偏头看着宋嘉年,诡异的笑了笑,“不告诉你。”
然后封笔一手捂着作业本一手在上面写着什么,生怕宋嘉年看到似的,捂得严严实实,然后递给师说,上面写着:我想做一个记者。
师说笑了笑,“一定会得偿所愿的。”
封笔看了师说几秒,想了想说:“师说,你的声音很好听,可以考虑电台播音什么的,很厉害的。”
宋嘉年敲了一下封笔的脑袋,“师说有自己的想法你别瞎说。”
“宋嘉年,你干嘛敲我头?再说我只是建议,建…议,你不懂么?”封笔哼了一声,狠狠的瞪了一眼宋嘉年,转过身去装沉默了。
师说的同桌是个很腼腆的女生,平时就很安静,不怎么多说话,名字听着也特别安静,叫林静妍。
她轻轻撞了撞师说的胳膊,小声开口:“师说,我想考北大文学系,你说我能考上么?”
她的眼睛充满着期待和信任,师说了然的笑了笑,重重的点点头,“一定能。”
“谢谢你。”林静妍笑的极其乖巧,认真的说。
一个人静下来后,师说在想,韩愈会考哪个大学呢?
开学典礼如期而至,那天飘着小雨。
阶梯教室里随着主持人的报幕,师说看见韩愈缓缓地走上主席台,自信冷静的做代表宣言,他的声音仍是那么低沉,却清澈的很。
师说和台下坐的女生一样,为他鼓掌欢呼。
直到他演讲完毕,掌声仍然绵延不绝,师说听到身后的女生小声谈论着他。
就连封笔也凑了过来,点头发表评价,“帅气英俊有才气,就是花心了点。”
嗯,这句话苏莟也说过。
师说抬起头看向奥三班的位置,苏莟也正好在向她摇手,师说笑了笑,指了指奥一班,师说觉得苏莟会立即秒懂,果不其然,苏莟一下子就蔫了。
典礼结束后,师说和封笔往教室方向走,刚好撞上不远处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