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水递给他,轻声道:“喝点会舒服一些。”
宋裕接过,掌心紧贴着温热的杯子,心下一暖,抬头;“怎么不直接给我打电话?”
师说眼睛眨了眨,想着应该是陈秘书告诉他了她来电的事儿。
她坐在侧面的沙发上,微低着头没说话。
“看到了?”他又问。
整整一天,几乎所有的新闻报纸都在说TNB的事儿。
师说抬眼,轻轻点了下头,犹豫了几秒,虽说袁来打保证没事,可真从他嘴里说出来她似乎才安心一点,“没事了么?”
她的声音软软的,轻轻地,暖暖的,像是晨曦,照耀着他的生命。
宋裕扯开嘴角,笑容延伸至眼角,“没事。”
师说歪着头,说:“吃了没?”
宋裕摇头,可怜的撇了撇嘴,“一天没进食了。”
师说切了一声,“让你不吃。”
说着,她站起身去厨房,下了碗面,又放了个鸡蛋和一点青菜。
一碗青菜鸡蛋面就出炉了。
她将面端到餐桌上,对着客厅那边轻喊了一声,“吃饭了。”
宋裕是真的累了,今天开了一天的会,讨论了一天,直到最后拿出了个满意的方案才下了班。
事情暂时算是解决了,现在就是融资的事儿了。
他又喝了几口水,醒了醒神,坐到餐桌前,拿起筷子就大吃。
他吃得很快,没一会碗就见了底。
师说就坐在他的对面,“还吃么?”
宋裕拿了张抽纸,擦了擦嘴,轻笑:“够了,你做的面进步很大。”
师说莞尔一笑,“那是你饿了好不好。”
宋裕‘哦’了一声,勾了勾嘴角,戏谑道:“好不容易夸你一次,还不领情?”
“切,那是夸么?”
“难道不是?”
“不是。”
“…”
房间里,灯光的颜色是那种香芒色,暖暖的,一颗心都温和起来。


、1—5—3

研究中心给师说批了几天假期。
师说有点头疼,秦教授的手机一直处于关机状态,怎么都联系不上。
空中的云朵绵绵软软,天也似海一样的湛蓝。
天气晴朗。
她从家里走出来,在小区门口的邮政报亭买了份日报。
头条标题:TNB股票突然回升,荣达疑似陷阱
她笑了笑,心也平静了下来。
那晚他吃过饭就走了,看似一脸的疲惫,想必是因为这件事闹得。
师说在家门口坐79路大巴。
车上人不多,她挑了个阳光晒着的位置坐了下来。
恍然之间,就像是回到多年以前。
她看着外头暖暖的阳光,心也越发的暖和自在。
到上大的时候,已经是半个小时之后了。
刚下大巴,就接到苏莟的电话。
“苏莟?”
那头说话的声音像是特别开心,“阿说阿说,你在干嘛?”
师说看了眼时间,霎是奇怪,“我在上大,现在是上班时间,你怎么给我打电话了?”
“你在上大?”苏莟的声音掩饰不住兴奋。
“嗯,怎么了?”
“等十分钟啊,我很快就到。”
师说还想问什么事,那边就挂掉了电话。
她抬起手腕,看了眼手表,九点了都。
苏莟不上班…来干啥?
她给苏莟发了短信,在上大旁边长街拐角的星巴克里头等着。
读大学的时候,苏莟经常来学校找她,这个地方一直都没有怎么变过,生意也很不错,情侣颇多。
她要了杯橙汁,一点一点的慢慢品着。
她坐在靠窗的位置,身侧的墙边上悬挂着一副米芾体题字的字画。
艺术气息尤其浓厚。
没等一会儿,苏莟就风风火火的赶过来了。
她喝了一口橙汁,慢悠悠的问:“怎么了你?”
苏莟拍着胸口,缓了缓气,从她手里拿过杯子,往嘴里灌了几口橙汁,大松口气。
然后坐在椅子上顺气。
师说招了招手,又叫服务生来了杯椰子汁,苏莟的最爱。
歇息了几分钟,苏莟才慢慢开口,嘴角的笑意浓浓的:“我已经迫不及待要和你分享了。”
“先别说,我猜猜。”
师说一手撑着下巴,察言观色,半响开口:“升职了?”
苏莟摇头,用吸管慢吞吞的喝着椰子汁。
“和柯北去旅游?”
师说知道,自从工作后这对情侣鲜少有假期,更别说旅游了。
苏莟还是摇头,“哎呀,我告诉你得了。”
“什么?”
“今天是柯北妈妈的生日,我和公司请了一天假陪她妈妈过生日。”
“就这个?”
“当然…还有呢。”苏莟的脸蛋有些红。
“还有?”
苏莟低着头一笑,又抬起,眼睛亮晶晶的,“昨晚,他和我求婚了。”
“求婚?”师说一愣。
“嗯,我和柯北商量了下,打算趁着今天他妈妈的生日让两家老人聚一聚,商量下结婚的事儿。”
苏莟说起这个来都是那么的幸福,师说忍不住替她开心。
她笑了笑,问苏莟:“昨晚什么情况?”
苏莟看着杯子,想起昨晚柯北的浪漫,忍不住笑起来,“他带我去坐轮渡,在那里求的婚。阿说你知道么,大海好蓝,他一身西装向我走过来,单膝跪地,还有啊,我们跳了一晚上的舞,现在想起来,他那么闷骚的一个人,竟然还会浪漫。”
说道开心处,师说也笑。
安安静静的听着苏莟的幸福,似是被感染,她也越发的开心了。
“我要做伴娘。”她说。
“那肯定了,这位置给你留着。”
师说:“对了,那你怎么在这边呢?”
苏莟叹了口气,“给他妈妈买礼物啊,还没想好,你说买什么好?”
师说皱了皱眉,“他妈喜欢什么?”
“喜欢…海棠,还有,古董。”
“那就按这个买呗。”
“你陪我,唉?你怎么在上大?”
师说耸了耸肩,“今儿不能陪你,我有很重要的事要做。”
“什么?”
“上级派的活儿。”
“很重要?”
“耳根没一天轻松的,你说呢?”
“唉。”
“阿说。”
听见苏莟叫她,师说抬眼:“怎么了?”
“那个谁?”
师说似懂非懂,“谁?”
苏莟撇嘴,“别装傻,韩愈啊。”
师说咳了一下,手指蹭蹭鼻子,含糊说:“韩愈怎么了?”
“你就装吧。”苏莟有点咬牙切齿。
师说喝完最后一口橙汁:“好了,回头再和你说,我还有事要先走了,你结账啊。”
说完就闪人,苏莟气的牙痒。
在上大读了四年本科,如今还是毕业三年后第一次回来。
这儿的景致一点都没有变,除了新翻修的绿地。
一路走过去,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亲切。
从教务处出来,她才有些恍然。
原来秦教授去外地出差,过两天才回来。
有点轻微的失落,不过还是开心多一点。
经过上大礼堂的时候,她停住脚步,最后还是转了方向。
礼堂里没什么人,远远望过去有几个女孩子在跳舞。
她从侧门走了进去,抬眼看着这里。
毕业那年,她以一首贝多芬的《致爱丽丝》结束了四年的大学生涯。
恍惚听见,有人在弹钢琴。
是一首日语歌曲,key三大催—泪—弹中《kanon》的BGM。
——等风的日子。
惬意宁静。
就像是那种感觉。
躺在一片青草地上,晒着阳光,听着树叶滑落到耳边,等风来。
她往进走,是一个扎着马尾的女生。
一曲作罢,舞蹈结束,琴声戛然而止。
她鼓掌,弹得很好听。
似是听到这边的声音,几个女生转过头看她。
师说微微笑了笑,准备转身离开。
“等一下。”一个很稚嫩的声音。
师说回头,是刚刚弹钢琴的那个女生。
女生是小跑过来的,脸颊微微有点泛红,兴奋之余惊讶的的说:“您是05级气象专业的学姐师说?”
师说有微微的怔楞,她没有想到这里还有人记着她。
她轻轻点头,“你认识我?”
女生裂开嘴笑了,“您可是我的偶像,您好,我叫书崖。”
师说笑了下,“偶像?”
女生重重的点头,“我特别崇拜您,钢琴弹得那么好。”
“我也只是瞎弹弹打发时间而已,你刚刚的那首等风就很不错。”
女生不好意思的笑了,“和您差的远了。”
师说笑着摇头,“很好听。”
“能…告诉我您的Q—Q么?”女生眨巴着眼睛,有点紧张,“那个,我是想有关曲子的问题可以请教您。”
师说挑眉,从包里拿出张纸和笔,写了一串数字递给女生,笑着说:“我比你大不了几岁,这‘您’一说,好像我多老似的。”
女生微红着脸,挠挠脸颊,扯开嘴笑了,“谢谢学姐。”
最后,女生又和师说热情的聊了几句,才依依不舍的和师说拜别。
从上大出来,师说给苏莟拨了个电话,想问问她礼物买的怎么样。
苏莟在电话那头有些蔫蔫的,“太纠结了,万一买不好,他妈妈不喜欢怎么办?”
师说晕,“以前不也去见过他妈妈么?紧张什么?”
苏莟:“怎么能一样?”
师说:“怎么不一样啊?”
“今天是说结婚的事啊!”
“…那你在哪?我过去找你。”
苏莟嗯了一声,“你事办好了?”
师说唉了一声,“人没在。”
和苏莟在商场逛了好半天还没挑着好看的,师说想了想说:“要不买个镯子?”
苏莟皱眉,“能成么?”
“怎么不成啊?”
苏莟咬着唇,说:“电视里不经常演那种婆婆送儿媳妇手镯啊什么的么,这不是撞了么?”
师说忍不住笑了,“那你也信?”
苏莟苦恼叹气,“万一撞了怎么办?”
师说耷拉着肩膀,“结个婚可真麻烦。”
“切,别说我,到时候你结婚看你还说麻烦么?”
师说耸肩,“我又不结婚。”
“不是吧,你想让宋裕孤独终老?”苏莟问,又想起了什么,说:“我听说他公司出事了,又不敢问你,现在怎么样了?”
师说轻轻点了点头,“差不多解决了,没事儿。”
苏莟指了指柜台,让导购员拿了条项链过来,边端详着边说:“要我说啊,干脆嫁给宋裕得了,和韩愈都多少年的事儿了,现实点行不行?”
师说轻哼了一声,“挑你的项链。”
苏莟:“这条怎么样?”
师说瞄了一眼,“嗯,你带合适。”
“啧,我说柯北他妈带呢?”
师说淡淡的说:“你婆婆肯定不喜欢。”
苏莟:“为什么?”
师说漫不经心的又瞟了她一眼,“你确定?”
项链是铂金的,近看着有点青春的味道,细细的,坠子上点缀着零零星星的几点花纹,简单的装饰又不失活泼。
这时,旁边的一个导购小姐也说:“这款很适合您,这段时间年轻女孩买的最多了。”
苏莟一噎,撇撇嘴,放下项链拉着师说离开。
最后,还是乖乖的在花店买了一大束海棠花,又去古董市场挑了一个印鉴。
苏莟挽着师说的胳膊,笑着说:“我们几个里,就你眼光最好。”
师说莞尔,“呦,承认自己眼光差?”
“会不会好好说话啊!”
师说点头,无辜的眨了眨眼睛,“我一直都在好好说啊。”
“切。”苏莟翻了个白眼,丢过去。
师说忍不住笑了。
“封笔呢?最近有联系没?”苏莟问。
师说摇头,“都快半年了,跑哪去了她?”
苏莟也叹气,“我听说宋嘉年回国了,在市医院眼科工作。”
“没缘分呗。”
两人又逛了会,苏莟打车去了柯北那里。
师说辗转,打算坐大巴回公寓。
大巴车里,她找了个空着的位子坐着。
记得第一次来上海,还是在小时候。
后来,长大了,一个人可以出去逛街,一个人可以去旅游。
书里说:了解一个城市最好的法子,就是坐大巴。
最好是在晚上。
那样,可以看遍整个城市的夜景。
眼前的景物渐渐的落在身后,然后一点一点模糊起来。
就像是她和他。
她喜欢了他十年,如今他真的出现在了她的身边。
宋裕为她付出了这么多,她一直都避讳着。
感情这件事,倒真是说不清道不明。
半响,她的手机响了一下。
她拿起,一看。
是条短信,来自韩愈。
他说:有时间吗?请你吃饭。

、1—5—4

过了两天,师说赶了个大早起床去上大。
从教务主任那里获知秦教授的公寓地址,上大教师公寓1#701户。
毕竟是上大的校友,主任也特别好说话。
她不知道这样直接贸然的去是不是有点唐突。
就在附近常呆的那家星巴克呆了会,直到九点。
然后给秦教授拨了电话,幸好,通了。
电话里三言两语道清来意,或许是太忙抽不开身的缘故,秦教授竟然让她直接去家里。
师说有点受宠若惊。
她没带什么礼物,听说秦教授不喜欢这一套。
直到站在门口,师说还是有点紧张的不行。
她食指弯曲,轻轻扣了下门。
没有几秒,门从里头打开。
有个小脑袋从门边探出来,是个可爱的小姑娘。
六七岁的样子。
她有点拘谨的站在门边,小姑娘朝着她裂开嘴笑,可爱的小虎牙露了出来。
“姐姐,请进。”
师说笑了笑,走了进去,在玄关处换了鞋。
“秦教授。”
秦宏从厨房里走了出来,身上还系着绣着胡图图模样的围裙,“坐。”
俨然没有见过这样的秦教授,师说赧然,“嗯。”
秦宏叫着小姑娘,“璇璇,给姐姐倒茶。”
小姑娘乐呵呵的去厨房了。
师说忙起身,“呃,不用了秦教授。”
“你喜欢喝什么口味的?龙井还是红茶,或者绿茶?”秦宏没理会她的客气,直接问。
“…红茶吧,麻烦了。”
师说有种如坐针毡的感觉。
秦宏:“稍等。”
话音刚落便去了厨房。
隐约听见有锅碗瓢盆和流水的碰撞声。
这脾气…真挺怪的。
以前大学时候蹭他的课,也是如此,古板不风趣。
师说暗自咂舌。
小姑娘已经将茶端了过来,“姐姐喝茶。”
师说接过,笑了一下,“谢谢你啊。”
小姑娘眨巴着眼睛看着师说,笑眯眯的:“姐姐真好看。”
师说愣了愣,笑笑,“你也好看啊。”
小姑娘抿着唇,小声说:“我哥哥的钱包里有张女孩子的照片。”
“啊?”师说不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小姑娘裂开嘴一笑,“和姐姐长得好像哦,都好好看。”
师说忍不住笑了,摸了摸她的头发,“你叫璇璇?”
小姑娘认真的点头,“我叫书璇。”
“书璇?”
小姑娘嗲嗲嘴,“嗯,我妈不喜欢爸爸,不让姓他的姓。”
这回师说算是明白了,原来这姑娘姓书。
又和书璇玩了会,秦宏从厨房出来,围裙已经去掉。
他的眉宇间有几缕浅浅的皱纹,但整个人看起来很精神,背挺得直直的,下颌紧绷着,根本不像是50岁的样子。
“璇璇,自己去房间玩。”语气倒是温柔了不少。
师说正襟危坐,等着他说话。
片刻,秦宏说:“你对灾害防御了解多少?”
他直奔主题,师说也渐渐摸清了他的脾性,“秦教授,说实话我是学气象的,毕业这几年也做了不少的研究,不瞒您说,灾害防御这块我这几天恶补了不少,但我知道毕竟杯水车薪。”
秦宏有些讶异她的直白,“哦?”
师说坦然的笑了笑,“所里想请您合作这个项目,我知道您一直都不太喜欢和外界研究中心有牵扯,我也了解这样说有点冒昧,我去您的博客看过,你发表过有关这方面的论文,却一直没有用于实践,我想了想,这个机会对您百利而无一害,还希望您能认真考虑一下。”
秦宏看着师说的眼睛闪过一丝精光,他微微扯了扯嘴角,“我确实一直有心做这样的研究,毕竟如今国际形势一直在变化,这个角度的选题很贴近民生。”
师说眼睛一亮,这么说…有戏?
“去过沙漠么?”他话锋一转。
师说摇头,“没有。”
秦宏突然笑了,“你对流沙第一印象是什么?”
师说一怔,似是预料到什么,淡淡的说:“饱水的疏松性沙土,很可怕的自然灾害。”
秦宏点头,若有所思的看着她:“这就是我的条件。”
师说懂了。
她曾经做过有关流沙的气温监测研究,不过那都是按照所里提供的样本进行的。
现在,秦宏的意思是:选取灾害物质的第一目标是流沙,然后以流沙为基础,进行一系列的防御监测。
看似多简单的选题,却隐藏着数不清的危险。
师说点头,“我会和所里说明。”
秦宏点头,突然站起身,看了看表,向门口方向走。
师说有点疑惑,看向门口。
秦宏打开门,她听到熟悉的男声,“舅舅。”
秦宏:“挺准时。”
男人笑笑,“来晚一分钟您就不开门了,我知道。”
秦宏笑哼了一声。
师说站起身,身子略微僵硬的看着秦宏和向她走过来的…韩愈。
他…怎么回来这儿?
他…叫秦宏舅舅?
韩愈走到她跟前,还没说话,里屋的小姑娘就跑了出来,笑嘻嘻的抱着韩愈的腿,“哥哥。”
他宠溺的笑笑,“小璇璇,有没有想哥哥啊?”
“好想的,爸爸都不带我去玩。”
“舅舅有礼物送给你,想不想要?”韩愈笑着说,看了师说一眼。
师说还处在呆愣状态。
“什么礼物啊?”小姑娘睁大眼睛,盯着韩愈背后的手。
韩愈半弯下腰,突然从背后拿出一个巴掌大的娃娃,“喜欢吗?”
“哇塞,谢谢哥哥。”
“璇璇乖。”
韩愈起身,看了眼师说,笑着:“愣了?”
师说回过神,“你…”
璇璇叫他…哥哥?
他看着她,解释:“秦宏是我舅舅。”
“…哦。”
师说看向身后的秦宏,又看看一脸淡淡的韩愈。
前者面无表情,后者表情不羁。
两个人坐在沙发上,璇璇在一边玩,秦宏去了书房。
这画面,颇有点诡异了些。
师说错愕,忍不住出声:“秦…”
无奈,整个身影已经没入了房间。
师说又看向韩愈,韩愈一笑,“璇璇,给姐姐解释一下。”
璇璇抱着手里的小娃娃,一蹦一跳的到师说跟前:“姐姐,我爸爸进了书房,除非主动出来,一般是不能叫的。”
师说有点好奇怎么秦教授会有这个习惯,“那…二般呢?”
璇璇嘻嘻一笑,“当然是我妈妈啦。”
说完就溜向一旁去玩了。
师说抿着唇笑了。
韩愈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眼里都柔情似水。
韩愈靠着沙发,微开着腿,勾起嘴角,“请他出山?”
师说重新坐回沙发上,微微点头,“嗯,研究中心想请秦教授合作个项目。”
“谈的怎么样?”
师说笑了笑,“首战告捷。”
又抿抿唇,想了想说:“你来是不是找秦教授有事儿?那我就先走…。”
正打算站起身,韩愈声音淡淡的飘过来,“没事儿。”
“啊?”
韩愈看着她的眼睛,“和你说话比他有趣多了。”
师说呆住了。
这话要是让秦宏听到了…会不会不同意合作了?
“况且,你也看到了,他进书房了。”他无奈的摊开手,一脸的无辜。
师说:“…”
韩愈径自倒了杯茶,抿了一口,幽幽的看了她一眼,又道:“工作最近忙么?”
师说握着茶杯,摇了摇头,“不太忙。”
说完又笑了,“还挺闲的。”
“哦,不忙啊。”他说‘哦’的时候尾音拉的长长了些,声音带着点漫不经心。
似乎真的是,除了找秦宏谈合作,也没其他事了。
而且,没成想秦宏一口就答应了她。
这下,还可以赚着所里的休假日子多晃悠几天。
半响,韩愈说:“我等了两天了。”
师说看着他,不明所以,“什么两天?”
韩愈眉尖轻轻一拧,“你说有空请我吃饭的。”
师说:“…”
她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那天,她回给韩愈的短信好像就是这么说的。
那时候满脑子都想着怎么和秦宏联系上。
一转眼,就把这事忘到一边去了。
师说有点不好意思的抿了抿唇,“我…”
她能说在家看了两天碟给忘了么?
韩愈忍着笑意,声音淡淡的,“忘了?”
师说低着头,轻轻地点了点。
良久,他慢悠悠的飘过来一句:“那就欠我两次。”
师说:“…”
他挑眉,眼神里掠过一丝暖意,话音一转,“你今天看起来气色还不错。”
师说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有么?”
韩愈笑了,“我可是医生。”
师说略带惊讶,“这都能看出来?”
她一脸的小单纯,韩愈轻笑,“我不仅会看面相,还会读心。”
师说:“啊?”
韩愈指了指她的胸口,淡笑着启唇:“比如,我知道你现在想找借口离开。”
师说:“…”
她深呼吸一口,咽了咽唾沫,一脸的黑线。
“想玩么?”他问。
师说下意识的就点了头。
韩愈转头看向阳台边上正玩得不亦乐乎的小姑娘,“璇璇。”
小姑娘蹲在地上,疑惑的扭过脑袋。
韩愈的声音低沉,一字一句,师说听得不能够再清晰了。
他说:“姐姐说带你去游乐场玩,想不想去?”
师说愣是一口气没提上去,卡在喉咙。
她偏头看着韩愈一脸的淡定,波澜不惊,不禁咬唇。
这人…可真是和以前一模一样…
脸皮可真是厚的不一般。
而且…他来秦宏这儿…
师说不想再思考下去了。
三个人出了门,师说担忧的看着屋里头,“要不要和秦教授打个招呼?”
韩愈抱起璇璇,笑着:“不用。”
他的车停在楼下,那辆黑色奥迪。
师说和璇璇坐在车后头,韩愈不紧不慢的开着车。
他从后视镜望过去,一个大人一个小人正乐呵呵的玩着猜谜游戏。
璇璇似乎和她很亲近,又是去游乐场玩,太开心黏个不停,嘴巴嘟嘟嘟停不下来。
韩愈一手扶额,无奈:“璇璇,让姐姐休息一会。”
小姑娘听到不高兴了,嘟起嘴巴哀怨的看了师说一眼,不说话了。
师说揉了揉璇璇的头发,声音轻轻地,“没事儿的。”
他们去了上大附近不远的游乐园,儿童大人都可以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