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做那事之前余声已经睡过一觉, 这会儿早已没了半分睡意。她还枕着他的胳膊躺在他的怀里, 轻轻动了一下梁叙就懵懂的睁开了眼睛。
他看着她一笑,余声立刻低下头。
“咱俩都这样了。”他故意逗她,“还不敢看我?”
她慢慢摸上他的胸在那里轻轻捏了一下, 梁叙笑着来了个经典的抽气‘嘶’了一下的极其夸张的动作。
“你故意的吧?”她仰头问。
女孩子娇嗔的拧着细眉,眼睛里全是他的样子。梁叙没再说话低头又吻了下去,一只手覆上她的胸脯。当年看着整个一飞机场,现在依旧不是很大却盈盈一握刚好充满他的整个掌心。
被子里的两个人都光裸着。
夏天的早晨有知了和鸟啼,胡同里还有老人赶早扫院子。他昨晚下手轻并没用多少力,这会儿刚一动作她就喊累,梁叙笑着看她又睡熟了。
柜子里的胖猫将木板蹬开了一条缝儿。
屋子不是很大盈满了欢爱之后的味儿,厚重的窗帘挡了所有的光。余声缩在他怀里闭着眼睛,然后又睡了一场甜甜的回笼觉。
梁叙等她睡着了才悄么声的下床。
他简单的冲了个澡然后在洗手间抽了一根烟才出来,光着上身套了个牛仔裤上去。床上的女孩子小小的躺在那儿,梁叙只觉得一颗心都暖烘烘的。
其其趴缝里看够了伸开腿跳了出来。
梁叙掀开被子靠在床头拿过曲谱看,耳边是她安静的呼吸。余声再次睁开眼睛以为他走了,一抬眼却瞧见他好整以暇的垂眸看她,手里的谱子都拿反了。
“你不上班吗?”天都亮了。
梁叙懒懒的‘嗯’了一声:“请了一天假。”
说完他丢开手里碍事的物件也躺了下来,余声还有些害羞将被子拥紧只露出脑袋。梁叙笑了一声,枕在脑后的手抽出来去捏她的下巴。
低头凑到她嘴边亲了一下。
余声躲着他的嘴娇羞的低吟了一声‘你干吗’,那一声喊得梁叙整个人都化了。他将她的头搁在自己臂膀上,将下巴抵在她的发间。
“你怎么不说话?”她还低着眉。
阳台上胖猫伸了个懒腰叫了几下,外头有小孩沿着胡同边跑边唱‘东方红太阳升’。屋子里此时只有淡淡的属于清晨的味道,鼻翼稍稍一动便能闻见她的体香。
“我在想你什么时候胆儿这么肥了。”梁叙声音略低,“跑那地方就敢喝酒。”
余声莞尔:“我胆子一直都不小。”
想起头一回见到她就离家出走,当着野草大地就敢问‘你觉得我怎么样’,心思放在他身上念着他的摇滚梦都想好了去哪个地方更有前途,什么都不在乎等他出来即使一无所有也毫无犹豫就跟了他。
梁叙眸子软极了:“是不小。”
怀里的女孩子这时候动了下,两只手慢慢环上他的脖子整个人都贴近他。那对软软的胸脯擦过他的胸膛,她将脸埋在他颈边。
两个人不说话就这样待着。
后来听见她肚子咕噜叫才起了床,两人去外头吃了个饭在街上转了一会儿。余声喜欢陈旧古老的小玩意儿,拉着他的手在北京老胡同里溜达来溜达去。
路上梁叙忍不住问:“你不累?”
余声认真的摇头:“不累啊。”
看她一脸单纯干净的样子梁叙笑了,胡同口有老头卖花围了一圈人。余声的目光随即被绕了去,径自就跑那儿东看西看。
梁叙在原地远远望着她慢慢走近。
她抱着一盆绿色叶子里头有几多白色花苞的花不撒手,回头问他好不好看。梁叙笑着说好看然后从兜里掏钱,回去的时候她硬是要自己抱着才好。
“它叫一帆风顺。”她一脸灿烂,“还有个名字是美酒。”
梁叙抄着兜走在她边上,下午的阳光漂亮极了。他们在长长的胡同里走了很久,像是回到了小凉庄的那个长巷子一样。
那一年的九月就这样来了。
琴行那边一切都进行的很顺利,他们三个人已经完成了一首后摇。老谭计划着让他们自己办一个演唱会,也就是自个置办包括租场地搭台子。
那些天能帮忙的都跟着一起宣传。
陈天阳认识的人多圈子大,给各寝室推销化妆品还不忘吆喝女生们去看。余声没有课的时候就跑去琴行,有时候会碰见李谓在门口徘徊匆匆来去。
演唱会是在九月二十五号。
那一天场子里忙极了,到了下午台子已经搭好音响也准备齐全就等着观众了。余声和陈天阳中午都没好好吃这会儿两人自告奋勇去外头买饭,梁叙他们坐在角落里抽着烟。
陈皮有些担忧:“你说会有人来吗?”
从头到尾老谭都没有插手该怎么走还是由他们亲自去做,场子租到了一个中关村废弃的土操场里,几百来平米大的地方,只要有差不多的人来看第一炮就算打响了。
“陈天阳那儿就不用说了。”李谓若无其事的扫过周显一眼,“她宣传能力一向不错。”
梁叙吸着烟看向门口,目光沉静。
“我在校论坛里也发帖了。”陈皮说,“咱当年那场演出效果真不错就是隔了这么久还不知道有人记不记得小恒星。”
周显低头在调试着吉他。
“那个追你的女主持人还记得吧。”陈皮撞了一下梁叙,玩笑道,“会来吗?”
梁叙一记冷眼:“找抽是不是。”
半个小时后余声和陈天阳回来了,手里拎着饭盒递给他们。陈天阳坐去李谓身边,梁叙还没动筷子手机响了。他去一边接电话,老谭问了几句便挂了。
转身就看见余声端着他的饭盒站在后头。
“没事儿吧?”她问。
梁叙接过饭盒笑了下:“没事儿。”
事实上那场演唱会的效果确实不错,到了傍晚那会儿已经断断续续有人来了。当时那个情况来个两百来号人都算不错的了,不知道是谁帮的忙,竟然还有一两个玩的比较好的地下乐队也带了人捧场。
台上的气氛一时炸裂起来。
一个半小时的演唱会他们仨儿先单唱几首到最后合作以新创作的后摇结尾,梁叙在台上拨着弦嗓音很低很低。余声站在看台左边没什么人的地方一直听着,从头到尾眼神里都是坚定的藏不住的骄傲。
场地里流动着某种说不出的情怀。
他就那么随意的站在那里,穿着黑色衬衫抱着吉他,袖子挽到胳膊肘手指轻轻一拨就有音符跳出来。脖子上黑色细绳拴着象牙随着脑袋轻点节奏而缓缓摇摆,那坚毅的侧脸硬朗如山。
台上的舞台灯洒在他的身上。
他们在那情怀里唱过一首又一首,到最后结束台下仍然有人喊再来。那回声太大余声的手机一连响了好几分钟人才惊醒,看到是陆雅来电忙跑到场外安静处去接。
台下的人流连不舍陆续往外走。
也有一堆年轻女学生推推嚷嚷,陈皮还在台上维持着秩序说一两句栋笃笑。当时梁叙到处都瞧不见余声,电话也打不通便去了舞台后面找。
角落里李谓将陈天阳压在墙上低着头。
周显就站在不远处,目不转睛的盯着那两个人。梁叙摸了摸鼻子握拳抵在嘴边咳了几下然后将目光落向别处,周显无动于衷的转身离开,陈天阳也羞红了脸从另一侧跑开了。
李谓垂下脑袋背靠在墙上。
“你就可劲作吧。”梁叙走近,一手抄兜。
李谓有气无力的哼笑了一声,一个人主动太久没有回应实在不应再强求。梁叙抬眼看着这小子一脸的失望落寞,沉沉的叹了一口气。
“不是说努力就有收获吗。”李谓看着前方黑暗处,淡淡的说,“前两天我去医院推销医用器材,在医生办公室门口等了半天,后来人家第三次出来我以为是要给个机会。”
舞台前陈皮的栋笃笑在说人生。
“你知道那医生跟我说什么吗。”李谓自嘲,“他说我要去上厕所,你也要跟着吗?”
梁叙低头看了眼尘土覆盖的大地又抬眼。
“做什么都不顺。”李谓说,“就连这事儿也他妈这么难。”
一个追一个躲,到头来都不得善终各自负累。李谓想起脑海里那人淡漠的眉眼,表情跟一滩死水似的没有一点波澜。
“总要摸爬滚打才能懂事儿。”李谓凉凉的扯了下嘴角,“人活着真是太累了。”
第59章
舞台灯隔着幕布打在地上昏沉闪烁。
李谓说完将脖子抬起来仰头看天,黑漆漆的夜幕一颗星斗都没有。梁叙摸出火机点了根烟, 腥火亮了起来一点一点燃烧。
裤兜里他的手机响了起来。
梁叙掏出来一看随即一面摁下接听搁耳边, 一面上前拍了两下李谓的肩膀。电话里余声找不着他人, 梁叙从嘴里拿下烟绕去幕前。
陈皮刚好从台上一侧跳了下来。
“去看看他。”梁叙对身后扬了扬下巴, “这交给我。”
陈皮没明白怎么回事儿就过去了,梁叙在操场门口看见了余声。她站在一棵树下两手插在背带裤前的两个大口袋里, 穿着白色帆布鞋披散着扫肩发跟十来岁似的。
“怎么站那儿。”他走近。
余声抬眼对他一笑, 将手从口袋里拿了出来。
梁叙拉过她走进了场子, 地上有一些零零散散的垃圾。周显正在收拾音响器材,幕布已经开始在撤了。
那天倒腾干净场地已经是凌晨。
梁叙后来叫车和她回了租屋,余声压根没有半点睡意。她从衣柜里将其其捞出来抱怀里, 梁叙去洗了个十分钟的凉水澡光着上身就出来了。
“她最近掉毛这么厉害。”余声坐在床边一面抚摸着胖猫一面问他,“晚上还叫吗?”
梁叙笑着从她怀里将猫抱起又扔回柜子里。
“这得分时候。”他看着她说。
余声‘啊’了一下:“什么时候?”
那双眼睛有着干干净净的样子,梁叙斜挑嘴角声音压低说了两个字。尾声刚一落下余声脸就红了, 梁叙不由分说欺身压了下来。她至今对男女之事都懵懵懂懂全靠他控制着, 不一会儿全身就酥透了。
他脖子上的象牙擦过她的胸脯。
余声低吟了一下自然而然的搂着他的头,眼看着他的脸埋了下来。后来的黑夜里只能感觉到他粗重的喘息, 还有那双手在她粉红色的乳-头上流连忘返。
“什么时候搬过来?”他咬在她的锁骨上。
余声被迫的仰起头轻轻‘嗯’了一下, 整个人被他禁锢连话都说不出来。梁叙将她的衣衫褪尽, 然后解开自己的裤子皮带扶着那坨挺拔对准她推了进去。
那一霎她忍不住叫了出来。
梁叙低低笑了抱紧她下身更加用力一挺, 她的酥胸紧贴着他的胸膛手指抠在他的后背上头微向后仰着。一时之间男女的味道交汇在床头, 她额上的发湿哒哒贴在脸颊更显万种风情。
屋子里的欢好味儿浓重极了。
外边的天黑的看不到尽头,余声枕着他低声那句‘情-事’慢慢睡着了。第二天醒来梁叙已经去了车铺,她翻了身洗了个澡然后去学校了。
宿舍里陈天阳睡得天昏地暗。
余声那天有些懒得动也趴去了床上, 她撑开小桌板抱着枕头找电影看。片子中里昂抱着一盆花和玛蒂尔达走在车水马龙的街道上,四周所有的事物都静悄悄的褪去。
“什么电影?”陈天阳忽然凑了过来。
余声惊了一下拿下耳麦:“这个杀手不太冷。”
她的话一说完陈天阳从自己床上爬了过来,怀里扯着抱枕要和她一起看。影片最后两个姑娘都哭得稀里哗啦不成样子,卫生纸丢了一床头。
“人生总是那么痛苦吗。”陈天阳的眼角还留有泪痕,“还是只有小时候是这样?”
余声配合道:“总是如此。”
背景音乐shape of my heart 跳了出来,玛蒂尔达蹲在收养所前的草地上将里昂的花埋在土里。阳光照下来大地温暖极了,陈天阳告诉她说自己和李谓好了。
余声早有准备并不是有多吃惊。
“可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陈天阳将下巴搭在粉红抱枕上,“他好像不是特别在乎我。”
印象里这个男生为人处事还挺不错,余声一直都将他们当做好朋友。她关了屏幕界面合上电脑,沉默了一会儿。
“李谓人挺好的。”余声说,“会不会是你想多了?”
陈天阳哀嚎了一声摇了摇脑袋将头发捋乱,一张脸埋在腿弯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十来秒之后抬起头打开余声的电脑,又找了部电影拉她看。
“下周兼职我还有夜班。”陈天阳说,“今天先堕落会儿吧。”
宿舍里最角落的那张床上阳光都溜了过去,两个女孩子靠在一起很认真的看着片儿。那是大四上难得一次神仙般的悠闲生活,什么也不去想就安安静静相处一个懒散的下午时光。
晚上的时候梁叙打来电话。
他那会儿刚走到琴行那条巷道,嘴里咬着烟和她说话。路灯下远离的影子又细又长,他的灰色旧短袖衣摆处有一小截别在皮带里,应该是从兜里摸烟下意识蹭了上去也没在乎,这会儿看着倒有些不修边幅了。
到了琴行门口才收了电话线。
他推开门去到地下室里,周显和陈皮正在忙着各自的事儿。像平时一样三个人切磋磨合,从写词到作曲再到编曲整个流程都是他们一路走到底。
也开始参加一些小型的地下乐队比赛。
有时候谭家明会亲自过来指点,但到最后所有的一切还是要靠他们自己。小众音乐经历的潜伏期或许很长,无论爵士摇滚乡村萨卡斯都是这样。
自然也有不太好的时候。
他们办一场街头演唱会自费金额并不少,门票一张二三十块来看的也不是很多。还要租场子搭台子搞宣传到最后完事儿一趟下来怎么说也得千儿出头,赔钱办这事儿大多玩地下的都干过。
于是陈皮提议:“要不咱重新进驻酒吧得了。”
他们和谭家明商量了一下,只要不影响在琴行的继续学习其他都不是问题。毕竟对他们来说学有所成会会这世界也是应该的,当然前提是不能给谭叔丢面儿。
星期六的琴行里他们都忙着。
梁叙那周双休,从昨晚过来到现在也就睡了几个小时。再看周显和李谓这会儿也乏了,还低着头和手里的吉他较劲。他半躺在椅子上伸了个懒腰,双手放在皮带上两边调了下位置站了起来。
他搓了把脸往外头走去。
那天的太阳特别好走哪都有光,梁叙一面等公交车一面给余声拨电话。路边有一对情侣依偎在一起很养眼,梁叙无意识瞥了一眼将视线收回来。
电话通了,听声音她好像在睡午觉。
“我一会儿就过来了。”车来了,梁叙走了上去,“你收拾下行李看有什么要拿的。”
余声一下子醒了:“什么行李?”
闻言梁叙抬了下眉,他在角落里的位置坐好才回她话。她没忘记他说过的要她搬去一起住,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那我…”余声还扭捏了下小声问,“现在收拾?”
梁叙低声笑了:“嗯。”
公交车一路直行往前在开,到了下一个地方停下上来几个人又继续走。梁叙看着窗外同行的太阳,路边一溜儿的服装饰品店。
“我记得你有条牛仔裙?”他问。
余声轻轻的‘嗯’了一下:“你想我穿那个?”
她这会儿缩在薄被里,也不知怎么的想起租屋里他碰她时候低声的笑。现在好像能感觉到那头他已经笑开了,余声将脸埋进被子里。
“穿漂亮点。”他说。
等他话音落完余声挂掉电话立刻从床上弹跳起来,她从柜子里翻了好一会儿搭配差不多便在镜子跟前挨个看。行李箱的东西也不是很多,十来分钟就装好了。
没一会儿他电话又过来了。
余声拉着箱子关上宿舍门,一面往外走一面和他讲电话。刚到楼门口就看见他站在外头的树下,戴着黑色帽子一手插在裤兜。
听到轮子滚动的声音,梁叙抬头。
她穿着白色短袖长至膝盖的牛仔裙,头发从脑后散开,脸颊跟藕似的又嫩又白。北京的阳光从东南边落在她的脚边,白皮绿底的帆布鞋衬得这姑娘格外俏皮。
“怎么这么快就到了?”她问。
梁叙从兜里掏出手上前接过她的箱子,另一只手拉过她下台阶。
“路上不怎么堵。”他说,“想去哪儿玩?”
余声‘唉?’了一下:“我们俩?”
“你说呢。”梁叙笑了,“要不让你打扮这么漂亮。”
余声将脸别向一边:“我不打扮也漂亮。”
这个时间路上来往的学生都挺多,他们走在最边上倒也能带来回头率。有女生扎堆经过看过来,在那里注视余声目视前方心跳却止不住加快。
“大小姐。”梁叙揶揄,“有这么夸自个的吗?”
余声抬头轻轻的翻了他一眼,梁叙嘴角的笑更厉害了,将她的手紧紧攥在掌心里。她的皮肤太嫩轻轻一蹭就是一条红痕,手指细长柔弱无骨摸起来手感太好。
他们先回了趟租屋放行李。
他那天推了所有事儿专门带她出去玩,周末的北京人流量太多余声不愿意坐车。两个人沿着大街小巷四处转悠,她简直太活泼小孩的玩意儿都喜欢,一手拿着棉花糖一手拿着糖葫芦在前头走。
“慢点儿。”梁叙跟在后头。
余声才不管那么多,一个劲儿的走着瞧。转到一条商业街的时候,她本来想绕道却被他拉了进去。
“这里都是衣服没什么好玩的。”她说。
“嗯。”梁叙朝两边看了下,“给你买件裙子。”
余声认真的看了他一会儿确认这人并没有开玩笑,然后拽了拽他的衣摆食指伸向自己的牛仔短裙。浅蓝色的裙子将她白花花的细腿裹了起来,梁叙自上而下扫了一眼。
她说:“我有。”
“知道你有。”梁叙不动声色的移开目光,直接带她走进前头一家店铺,“我买的有吗?”
余声愣了下,莞尔一笑。
后来他看中了一件白色吊带裙,就是价钱有点好看。余声嘴上说着不喜欢却仍拗不过他,到头还是买了下来,完事儿她也不想再转了。
太阳在落山,两个人原路返回。
公交车停在红砖胡同的街口天都快暗了,他们在路边摊上吃了晚饭才回去。马路边有爱睡觉的流浪猫,胡同口有老人还在摸着黑要把那盘棋下完。这世界很大很美,有山高水长岁月洪荒。
第60章
刚到租屋余声就跑去看花开了没。
角落里一帆风顺的叶子有点儿蔫了,她从阳台的水池里接了碗水蹲在地上慢慢浇了下去。其其趴在一旁仰头看, 梁叙去洗手间撒了泡尿出来。房子里的灯盛着暖黄的光, 他眼里只容得下这跟前的一猫一花一姑娘。
“这两天我不在你都没好好养她是吧。”她浇完水抬头, “你看这片儿都黄了。”
梁叙懒懒的倚着墙壁, 笑着不说话。
她的领口有些大,这会儿蹲着松松垮垮的罩着胸脯。梁叙靶了把头发舔了舔干涩的下唇, 喉结轻轻动了下将目光落去花身上。
“把心揣肚子里。”他说, “好养着呢。”
余声不以为然的‘嘁’了一下又低头摆弄她的花, 其其趴在她脚边闭上了眼。她抱着猫玩了好一会儿才拖拖拉拉去洗澡,花洒很大流淌在身上和脚下。
洗完澡出来屋子里没人。
余声裹着浴巾正在镜子面前吹头发,发丝蓬松的搭在颈间露出精致的锁骨。梁叙那会儿在门外抽完一支烟才进来, 关上门就看见她背对着歪着头站那儿。
两只细白的胳膊使唤着吹风机。
浴巾下的小腿又细又长白玉似的,裸-露在外的后背小巧玲珑。两个人的视线在镜子里交汇,他的目光漆黑沉重有着强烈的欲望。
他自后一手揽上她的腰。
另一只手握上她的胳膊将吹风机一关放去洗手台, 下巴搭在她的肩头深深呼吸了一下。余声僵硬着背看向镜子里低着头的人, 虽说彼此都熟透但这样还是头一回。
“你还没洗澡呢。”她轻道。
梁叙沉沉的‘嗯’了下:“我身上有味儿?”
他说这话的时候薄唇已经贴上她的脖子,握着腰的那只手慢慢上移到她的胸脯一侧。余声实在招架不住他这样慢动作的撩拨, 所有的话都咽去了肚子身体软在了他的怀里。
浴巾要掉未掉让他红了眼睛。
梁叙一手撑在余声的后背将她抵上墙壁, 然后俯身亲上她微微张开喘息的嘴。刚沐浴出来的身体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他的手随后覆上她的乳-房。等她彻底瘫软他才将她抱起来回到床上, 又一场情动开始了。
壁灯一关, 屋子便黑了。
那个夜晚梁叙有些玩过了,变了两个花样折腾她到三更。厚重的窗帘隔着第二天清晨的太阳好像还跟天黑着一样,余声睡得很沉侧躺在床上动也不动。
他枕着手臂垂眸看她的脸。
裤兜里手机一直在震, 梁叙套上白色背心穿上牛仔裤一边系皮带一边出了房门接电话。外头大亮东边太阳都升到老高,忽如其来的光线有些刺目。
梁叙抬手捏了捏眉眼。
“还睡着呢?”陈皮戏谑了一句。
他站在二楼栏杆处,收入眼底的全是一溜儿北京胡同的红砖平房。宽阔的视野和清晨的凉风让梁叙很快醒神,他摸兜点了根烟抽起来。
收了火机,才问:“有事儿?”
“我和周显商量了今晚弄个活动。”他们是在老谭朋友那儿驻唱,薪水给的一点儿不赖时间还自由,“咱刚来这儿得先搞点噱头是不是。”
梁叙沉默了会儿:“知道了。”
挂了电话他把那根烟抽完才进了屋,余声换了个姿势趴在床上脑袋搁在双臂环起的圈里。她抬眼静静地看着他,梁叙将手机往桌上一丢随即坐到了床边。
“起不起?”他偏头问。
余声闷闷的摇头‘嗯’了一下,她实在一点劲儿都没了。梁叙嘴角噙着笑看她,将被子给她往上拉了点儿,目光隐约瞧见她那对胸脯挤压着床的样子。
他硬生生克制住,别开了眼。
“想吃什么我出去买。”他说着往背心外穿了件灰色衬衫,“外边那家南瓜粥不错。”
余声懒得动嘴皮子,又‘嗯’了一下。梁叙忍不住闷声笑了,然后去了卫生间一分钟刷牙洗脸便出了门。屋子里其其从阳台上跳到床头去抓她的头发,余声闻着床边他的味儿慢慢笑起来。
二十分钟后梁叙拎着早饭回来了。
余声已经洗漱好又赖回床上,手机里放着轻音乐。梁叙将小桌板搁床尾,摆好稀粥和馒头青菜。余声盘着腿一点一点喝着粥,阳光从拉开的窗帘里溜进来。
“想什么呢。”梁叙用筷子敲了一下她的碗,“一句也不吭。”
余声伸了个懒腰又耷拉下肩膀:“我没睡够。”
这话里的意思脚趾头想一下就明白,梁叙咬着馒头嚼了几下笑开了。其其朝着他俩瞄了几声,梁叙扔过去一点馒头花。
“你笑什么?”她反应很慢。
余声只穿着一件单薄的粉色短袖,锁骨清晰的摩擦着大领布料。梁叙看了一眼给她碗里夹了点土豆,然后自己喝了几大口粥。
“好好吃饭。”他又笑了,“吃完再睡。”
余声:“那你呢?”
他和她提了两句酒吧的事儿,余声才不想一个人待屋里。于是两个人吃完饭一起过去了,那边有空房子她在那儿睡。
下午那会儿酒吧里没什么人。
陈皮和周显在简单的布置看台,李谓和陈天阳也在。梁叙找了一间空房子带她去休息,然后去外头帮忙去捯饬搬架子鼓。后来弄得差不多几个人在沙发上打牌,陈天阳坐在一边看。
周显的牌技不是很好。
第一拨打下来输的很惨,李谓下手毫不留情。后来又玩了几把这两人似乎杠上了,一个不闻不问输了就输了,另一个把自己气的够呛还得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