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皇叔叔抱我来的。”秦安把头埋在顾斐然胸前,小声地回答。
顾斐然大笑,挑挑眉看着赵谨道:“安儿竟然如此怕你,看来确实不适合留在你身边。”
“小孩子总要有个怕的人才能教得好,这个道理难道你不明白吗?”赵谨顺手带上门,懒懒地走进来,拉着秦香到上首坐下。“来,安儿,到我们这儿来。”
秦安往顾斐然怀里缩了缩,扭着身子道:“我就想让叶叔叔抱…”
赵谨脸上有一丝不悦,音量也提高了些。“他有什么好?朕让你过来,你过来便是。”
“皇兄!”赵萱忙皱眉喝止了他,“你怎么对一个小孩子这么凶,再说他是他…他喜欢叶非文也是自然而然的事情。”
“你这是胳膊肘儿往哪儿拐呢?”赵谨斜睨她一眼,“那可是你喜欢的男人,你难道要帮着他去得到别的女子?”
秦香顿时明白了赵萱为什么会知道这件事情,因为有人想让她知道,想让她留住叶非文,不要让他变成顾斐然。只可惜他不够了解自己这个妹妹,以赵萱的性子,又怎么会勉强她爱的人做什么事情,她只会更加帮着顾斐然罢了。
果然,赵萱挡到顾斐然身前,对赵谨瞪圆了双眼。“我可不是你这样的人,我从来不会勉强别人做什么,尤其是他。安儿也在,有些话我不便说,可是皇兄你心里明白,又为何要去做拆散鸳鸯的事情。”
赵谨好笑地咂了咂嘴,“鸳鸯?你说谁和谁?别忘了,很多年前,朕就已经与香儿在一起,横刀夺爱的是他,不是朕,好看的小说:。”
“但终究她最初嫁的是他不是你。”
赵萱的话一句就刺到了他的的痛处,赵谨砰的拍了下桌子,指着赵萱喝道:“别忘了你姓什么,你不姓顾!”
赵萱冷哼一声,移开了眼不看他。顾斐然淡淡扯了扯嘴角,轻轻拍着秦安的背,似是看戏,而这一切与他全然无关。
秦香捏捏眉心,不想看着他们吵起来,只好拉住赵谨道:“皇上该是刚下朝,应该累了,不妨回乾坤殿好好休息一番。”说完,她又看向赵萱与顾斐然。“太后这几日总说没什么胃口,公主不妨去陪陪她老人家,兴许看见你她心情就好了,东西也愿意吃了。叶大人也请回太医院吧,给太后开几剂方子,总不能让她病了。”
赵谨慵懒地靠着椅背,笑了笑。“朕不累,就算要休息,朕也在这关雎宫休息。”
“你…”赵萱涨红了脸,气道:“那我也不走,我就留在这儿。”
赵谨扬扬眉道:“要朕给你一个不孝的罪名吗?都说母后想见你,你还不去?”
“你才不孝!”赵萱咬牙切齿地瞪着他跺了跺脚,“好好好,你最好就一直赖在这儿不要走。不过,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过了一个月你不还是要让他们离开?哼!”她撇撇嘴,转身便走了出去。
赵谨也不生气,只是又对顾斐然做了个请的姿势,示意他也离开。顾斐然静静看他一会儿,对怀里的秦安道:“随我去太医院玩儿会儿,要不要?”
秦安小心翼翼地探头看看秦香,眨着圆滚滚的眼睛拼命点头。“而且还要给安儿讲故事,讲好多好多故事。”
顾斐然欣然同意,别有意味地冲秦香笑了笑,抱着秦安便往外走了。
秦香一急,站起来就想阻止,赵谨拉住了她。“由他去吧,到底是他儿子,拦也拦不住。”
什么他儿子,那明明就是你儿子!秦香是有苦难言,狠狠剜他一眼道:“你当然是不担心,可如今安儿这么依赖他,难道一个月后,你真要我带着安儿随他走?”
“血浓于水。”赵谨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稍安勿躁。“其实眼下这样子也不是不好,看他们父子二人其乐融融,将来若他真要把安儿带走,你也好放心些。再说又不是出宫了便见不到,你又何苦这么担忧。”
秦香懒得再与他说下去,只好无理取闹道:“若是安儿要随他走,我就随他走。”
赵谨宠溺地将她拉进怀中,点了点她的鼻子。“好好好,朕不与你开玩笑了。你放心,朕有主意,绝对会叫顾斐然自己放弃。朕这样说,你能放心了吗?”
秦香将信将疑地看着他,不说信也不说不信。其实她心底是相信的,她的四哥哥从来没有骗过她,也没有什么是做不到的。她已经想过了,如果最后真把她逼到那个份儿上,她也只能将秦安的身世和盘托出。
她已经看清了自己的心,就算离开皇宫与顾斐然离开,她这一辈子也不会再爱上斐然了。这对他不公平,顾斐然的好,应当由一个完完全全属于她的女子来承受。她宁愿现在一次将他伤够了,也不能在日后漫长的岁月中,折磨自己,也折磨他。
作者有话要说:请习惯我的爆发性更新…明天中午十一点前要满2万字,否则下场凄惨
于是,现在开始,几乎每隔两小时一更,加上这次,一共六更,补偿这一周的停更…
我闪了…
47第八章 (3)
原本以为这事儿要周旋一段日子,至少这一个月大概要和顾斐然好好“过招”,只是秦香却未想到一切的转机来得这么快。只是这转机却不是赵谨说的“自有办法”,而是她自个儿的错漏。
那日,秦香正抱着秦安坐在院子里头嬉闹,赵谨远远瞅着他们母子二人,场景倒也温馨。可毕竟是十月底的天儿了,一阵风刮来,小家伙鼻子红红的,不禁打了个喷嚏。
秦香笑笑,正想抱他进屋去,赵谨就拿了披风过来,裹在了秦安身上。秦香冲他感激地一笑,点点秦安的脑袋道:“今儿要让慈鸢姐姐给你喝姜汤,知道吗?”
秦安撅着嘴点点头,“慈鸢姐姐说要入冬了,她都已经帮我把冬衣全做好了。”
秦香亲亲他的额头,一时感慨,自然而然道:“又到十一月了,咱们安儿又要长一岁了。”话说出口,她都未察觉有什么不妥,只是微笑着一侧头看见赵谨冰冷而略带惊讶的一张脸方一下子明白过来,心头狂跳。
众所周知她怀上秦安的时间是七月中旬,而孩子出生的时间竟在十一月,也就是说,这孩子才四个月就出生了。任谁都知道这不可能,四个月时,腹中胎儿尚未成形,根本不可能出生。
赵谨眯了眯眼,忽然抓住了秦安的手,眼睛却望着秦香。“你刚才说什么,你再说一次。”
秦香呵呵干笑几声,搪塞道:“我说,又快要过年了,安儿就又该大一岁了。”
“朕的耳朵还没有那么不好使吧?”赵谨凑近秦香,“又到十一月了?你的意思是,他的生辰,是在十一月?”
秦香连忙摇头,“不是,你听错了,怎么可能是十一月呢。”
赵谨扯了扯嘴角,转而难得温柔地看向秦安。“安儿乖,你告诉皇叔叔,你的生辰是在什么时候?”
秦香心里一慌,额上便漫上了一层汗水。她始终忘了替安儿捏造一个生辰,到如今,这却成了赵谨手拿把钻的证据。
惊慌失措地看向秦安,他倒是聪明,有几分明白娘亲的意思,嘟这小嘴道:“安儿不记得了…”
“是吗?”赵谨自然不是这么好糊弄的,他笑了笑,循循善诱道:“那算算日子,安儿应该是一月出生的,是不是?”
一月出生自然也是不可能的,可是秦安是个小孩子,哪里懂得这些。他见赵谨这么说,便就以为这是对的答案,不等秦香给他递眼色便点了点头,奶声奶气地赞同了。“对,是一月。”
赵谨眉间紧了紧,缓缓放开他的手,怔忪地看向秦香。“你…给朕一个解释?”
秦香干涩地笑笑,其实并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说。赵谨那么聪明,从她说出十一月的时候应该就已经都明白了,现在问她,不过是要她一句亲口的承认罢了。
她要承认吗?承认了,事情会怎么发展?虽然现在想这些似乎也很无用,不管她怎么说,赵谨认定的事实是不会改变的,可是她总觉得真相的水落石出还不是时候。
“你说啊,朕要听你说。”赵谨把秦安从她怀里抱过来,动作都有些颤抖。
秦香蹙蹙眉,心一横道:“我还说什么,你不是都猜到了。”
赵谨倒吸了口气,“他…他不是顾斐然的儿子?”
秦香抿了抿唇,看着秦安在他怀里不知所措的样子,又是心疼又是自责,其他书友正在看:。在自个儿爹爹的怀里不是应该最肆意最开心吗,可是为什么安儿会是这副样子?如果现在说清楚,是不是就好了?他们父子二人也总会有亲密无间的一日。
“你倒是说话啊,”赵谨忍不住催促,“你给朕一句话,只要一句就好。”
秦香吸口气,点了点头。“是,怀上他,是那年四月的事情。”这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四月,那便是他们二人在灵山山洞中春风一度的日子,那晚之后,她就有了秦安。
“所以…他姓赵。”赵谨看着秦安,脸上尽是说不出的意味。或许他从未想过自己会有一个这么大的儿子,更未想过当年究竟是发生了怎样的事情,可是这一切的一切至少都可以说明一件事,那就是秦香对他始终如一。
秦安显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看着眼前二人都一脸的怪异神色,不由挤挤眼睛挤出了几滴泪珠。“娘…我要娘…”
“好好好,到娘这儿来。”秦香忙把他抱过,微笑着哄他。“安儿不是男子汉大丈夫么?大丈夫可不能哭哦,乖,不要哭。”
秦安扁扁嘴,“娘和皇叔叔都怪怪的,安儿要去找叶叔叔…”
秦香一愣,哭笑不得道:“没有,娘亲是在和你皇叔叔说故事呢,哪儿怪了?外头冷,你还是先进屋去吧,找慈鸢姐姐陪你玩儿,好不好?”
秦安咬咬手指头,扭着身子从秦香身上跳下来,一溜烟儿地就跑不见了。其实他个鬼精灵机灵得很,知道什么时候自个儿可以在场什么时候应该乖乖走开,这个时候,还是应该让他们两个人清清静静地处理那些“大人的事”。
看着他进了屋,秦香放松了口气,可看到赵谨,心就又悬了起来。把真相说了,然后呢?她不知道下一步可以怎么做,仿佛一切全都乱套了,让她措手不及。
“你在害怕?”赵谨似是看穿了她,抱臂退后了两步。
秦香摇了摇头,“不是害怕,只是…觉得一切都发生的不是时候。”
“那什么时候是时候?”赵谨冷冷笑了下,“等你和顾斐然离宫以后吗,那个时候才是时候吗?秦香,你为何要一次又一次地骗朕?”
他在生气,她最未料到的就是他会是这样的反应。不管他是惊喜、讶异还是什么别的情绪,她都能料到一二,可是为什么他竟然会是生气?秦香不明白。
其实现在他应该已经猜到当年发生了什么事情了,那么就该明白,她嫁给顾斐然那是完全的情非得已,而且更是为了他,为了他能够得到皇位。他为什么生气,又有什么理由生气?
秦香怔了怔,反问道:“你难道不明白为什么吗?你现在反应,是在生气吗?”
“朕不该生气吗?”赵谨在她面前从未出现过这样的表情,既是生气,又是难过与失望。“朕难道不该生气四年前你不信认朕,自私地决定我们之间的关系?哪怕你对朕多一点点的信任,我们之间都不会是今日这个样子。”
“可是当时…”
“你就是不信任朕。”赵谨打断了她的话,“你不相信朕会凭自己的实力得到朕想要的一切,你不相信朕会保护你让你不受伤害,你不相信我们之间感情。秦香,难道那么多年,朕都是白爱你了吗?”
秦香一时哑然,一句话都接不上来。她不是不信任,只是当时,她没得选。他被关押在骁骑营,她连见他一面都是奢侈,又怎么能把一切的难处都告诉他?何况当时前来找她的人,一个是他的近侍,一个是丞相顾孟启,她不相信他们还能相信谁?再加上她未婚先有孕,若不嫁给那唯一一个愿意娶她的顾斐然,她还能怎么办?
“你说话啊,怎么没话说了吗?”赵谨冷眼看她,“我宁愿相信你曾经被顾斐然感动过而爱过他,也不愿意相信,你竟然怀疑过我们之间的感情,。一份我看得比什么都重的感情,在你眼里,却到底是不是一文不值。”
这是他第二次对她说“我”,秦香知道,若不是他难受极了,绝不会用这样的口吻说话。可她亦是百口莫辩,当年的情形,她不觉得自己做错了。或者说,在当时,她根本没有第二个选择,这与信不信任他毫无关系。
秦香定了定神,幽幽道:“如果不信任你,我又怎么会在成亲之前就把自己全都交付于你?如果不是有了那一夜,我又怎么会不得不嫁给斐然?你说我不信任你,可是你告诉我,我当时怀有身孕,不那么做我还能怎么做?我爹是尚书,是个有头有脸的朝中大臣,我没得选。”
赵谨神色略微缓和了些,“那至少,你应该让我知道整件事情。”
“如果让你知道了,你会让我嫁给斐然吗?”秦香苦笑了下,“如果你知道了,恐怕一时冲动之下,会连皇位都不要吧?可是四哥哥,你仔细想想,如果当时你放弃了皇位,到今日你会不会恨我?不要说不你会,我不相信。”
赵谨移开眼,低头沉默了会儿。“那…相府失火后,你逃生了为什么不来找我?入宫后,又为什么不说明真相?”
秦香摇了摇头,“所有人都死了,包括为了我吞下一切委屈的斐然哥哥,我怎么可能一转身就来找你呢?入宫后…”她叹了口气,“那个时候你那么恨我,就算我说了真相,你会相信吗?”
“只要你说,我就会相信。”赵谨放下胸前的手臂,走近她执起了她的双手。“你知道吗,这就是你和我最大的区别。从小到大,不管你说过什么,我从来都是相信的。所以当你告诉我,你爱上了顾斐然,我也习惯性的选择了相信。你以为我不曾想过这中间有多么荒唐吗?可是那是你说的话,我说过要信你一辈子的,我就会强迫自己不要去怀疑。”
秦香鼻子发酸,用力揉了揉鼻尖。“对不起…”
赵谨摇了摇头,“罢了,都过去了。可是我要你答应,从此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你都要相信我,第一时间找我,而不是别人。”
秦香连连点头,“我相信你,再也不会怀疑。可是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赵谨勾了勾嘴角,仿佛又回到了那个自信的他。“既然是朕的儿子,自然是要留在宫里,怎么可能放出宫去。”
秦香不知他在想什么,不放心道:“你该不是要做什么让大伙儿瞠目结舌的事情吧?安儿的身世急不得,就算要认祖归宗也要慢慢来,眼下应该先说服斐然哥哥让步才是。”
“他倒确实为你牺牲良多。”赵谨笑了笑,“可惜,他爱的偏偏是我赵谨的女人,注定了要输。”
“你别这么说,”秦香始终觉得自己是对不起顾斐然的,“当年若不是他,我早就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了。他会变成现在这样,大半都是我的错,若不是我曾经给过他希望,也不会让他今日失望若此。”
“那便狠狠刺激他一回,叫他从此断了念想。”
“不可以…”
“好了,朕自有分寸。”赵谨又打断她的话,轻轻将她拥入怀里。
秦香想了又想,还是决定暂时不开口。她了解赵谨,一旦他做了什么决定,那是很难更改得了的。只是她有预感,这件事绝不会轻松平常地就过去,怕是会掀起宫里头又一阵的血雨腥风。
作者有话要说:继续…好困…
好久没熬夜了…
48第九章 (1)
平地风波席卷来——这些事情一件件地发生,让所有人都措手不及,后宫、前朝,谁都逃不过。只是谁都不知道,在这之后,隐藏着更大的阴谋,以及让所有人都无法接受的真相,其他书友正在看:。
约是过了二三日,始终不见赵谨有什么动静,他也不找顾斐然谈那件事儿,甚至也不来关雎宫了,奇怪得让人摸不清头脑。秦香每每遇到这样的状况就心里发毛,因为她不知道赵谨是不是又会做出什么惊世骇俗的事情来,可是又只能寝食难安地等。
挑开珠帘,慈鸢做了个万福。“娘娘,安鲁公公来了,有急事求见。”
秦香心里一个咯噔,抱着秦安的手都紧了紧。安鲁每回这样前来都没什么好事发生,一般都是赵谨那头又发生什么事情了。她点点头,示意慈鸢赶紧请人进来。
“奴才见过娘娘。”安鲁匆匆走进来,急急忙忙地请了安,没等秦香开口便接着道:“这真是大事不好了,皇上给堵在了御书房,奴才实在没辙了。”
“堵在了御书房?”秦香愣了愣,“什么叫被堵在了御书房?这又是发生了什么事儿?”
安鲁抹了抹额上的汗,似乎也不知道从何说起。秦香安慰道:“你慢慢说,不急。是不是今儿上朝的时候发生了什么,又是什么人把皇上堵在了御书房?你一件件说。”
“是,是。”安鲁点点头,理了下思绪,颤颤巍巍道:“今儿…今儿早朝,皇上恢复了叶太医,哦不,是顾大人的身份。”
秦香一惊,忙追问:“你是说从前的叶非文?皇上在朝上宣布他是顾斐然了?”
“正是,正是。”
“怎会如此?”秦香晃了晃脑袋,证明自己不是在做梦。这也太快了,没有任何过渡,他就直接恢复了他的身份。可是这样一来,满朝文武难道不会劝他将自己还给顾斐然吗?
安鲁一脸的不知所措,道:“奴才也不知道缘由呀,这事前皇上可是一句话都没给透露,一切都好好的。可这…可这还不是最糟的。”
秦香愣了愣,“还有别的事儿?”
“不错,”安鲁小心地指了指秦安,“这…皇上今儿下旨,封…封秦安小主子为皇太子。”
“什么?”秦香脑袋嗡了一响,顿时觉得四周电闪雷鸣。她可是听错了?赵谨封秦安为皇太子,皇太子!他这是疯了吗?秦安是他们的儿子没错,可是普天之下除了他们三人尚无人知道这事儿,他忽然做出这样的决定,满朝文武自然是不会答应。因为自古以来皇室的血统是多么重要,谁能接受一个来路不明的“野孩子”被封为皇太子。
定定神,秦香赶紧问道:“除了册封皇太子,皇上还说什么了吗?顾大人还说什么了吗?”
安鲁摇头,“没有啊,皇上什么都没说。今儿早朝一上,皇上就说,朕有两件事情要宣布,接着就先说了叶太医的真实身份,而后便是册封皇太子,其余的什么都没说。这朝上的文武百官七嘴八舌的一下就炸开了,可皇上谁都不理,说完这事儿就下朝去了。”
他可真是给留下了一个烂摊子,什么都不说,那些个官员哪里肯放过他。秦香点点头,努力让自己消化了这件事。“那现在堵在御书房的都是谁?”
“姚祀姚丞相,各部尚书大人,冷大将军还有顾大人。”安鲁又拭了拭汗,“娘娘,您说,您说这事儿可如何是好?这…这…这封小主子为皇太子,确实于理不合啊。”
秦香看着秦安,自是明白安鲁的意思。她是想要秦香去救场,可是这个时候,她一个小小的贤妃能够做什么?就算顾斐然愿意帮腔说话,证明孩子是赵谨的,事到如今能有几个人相信?恐怕一个个还以为是皇上被他们二人蒙在了鼓里,平白替他们养儿子。
“娘,”秦安拉了拉她的手指,“鲁公公说,册封我为皇太子,是什么意思呀?皇太子,好吃吗,好玩吗?”
秦香强扯了个笑容,不知该如何解释,只好道:“是你皇叔叔在和大臣们开玩笑呢,安儿怎么可能是皇太子?行了,这都是大人的事情,小孩子不必明白,好看的小说:。娘亲与鲁公公还有要事相商,安儿先自个儿玩儿去,好不好?”
秦安懂事地点点头,从秦香身上跳下来,便自己跑出门去了。秦香舒了口气,忙又问安鲁道:“从下朝他们去御书房到现在过了多久了?”
“约一个多时辰了。”
一个多时辰,若是要说,这该说的话应该也都说清楚了。可是那些个大臣迟迟不愿意从御书房里出来,只有两种可能。要么,就是赵谨已经把话说明白了,秦安的身世也都说清了,可是大家不信。要么,就是众人七嘴八舌,但是赵谨与顾斐然只字不提,完全不做解释。以她对他们的了解,恐怕现在的情况是后者。
可秦香也摸不准赵谨忽然这么做的理由究竟是什么,所以一时间也不知能怎么做该怎么做。万一行事冲动了,她怕坏了赵谨布好的局,可若是什么都不做,她又怕赵谨吃亏。
安鲁见秦香迟迟不吭声,忍不住催促道:“娘娘,您…您倒是有没有法子?皇上总不能一直被他们堵在御书房吧,奴才实在是担心这事儿要坏。”
“你别急,容我想想。”秦香蹙起眉头,脑中飞快地转着,寻求解决的方案。如果她现在前去御书房,恐怕会遭人话柄。首先她只是贤妃,在后宫中并不是位分最高者,要为皇上分忧还暂时轮不到她。其次眼下是册封她的儿子为皇太子,她贸然出现,岂不是司马昭之心?
这样看来,就算要赶去御书房,也该有个人陪着。秦香心里一动,大概有了个主意。她问道:“这事情皇后知道了吗?”
安鲁想了想道:“奴才没去过宸极殿,应该也还没有人把这事儿捅到后宫,皇后娘娘怕是还不知道。”
“那好,”秦香站起身,边向外走边道:“走,我们先去宸极殿找皇后娘娘,剩下的事儿等找到了她再议。”只能这样了,借冷玉后宫之主的身份暂时压一压朝中众臣,毕竟她是皇后,如果连她都同意这样“荒唐”的事情,或许一些人能收敛些。何况她刚才听说冷长天也在御书房,一会儿他自个儿的女儿去了,做爹的总不会为难女儿。
二人匆匆赶到宸极殿,正遇上冷玉向外走。秦香顾不得行大礼,只是赶紧拦在她跟前,道:“姐姐可是要出去?妹妹有要事与姐姐相商。”
冷玉先是淡淡微笑着,但看到秦香身后跟着的安鲁时,不由也蹙了蹙眉。她大概猜到了秦香前来找她的事不会简单,否则跟在赵谨身边从不离开的安鲁不会在此。
微微颔首,她将秦香请进殿去,摒退了左右。“发生什么事情了?我看你好像很着急的样子。”说着她又看向安鲁,“鲁公公,可是皇上那头出了什么事儿,要紧吗?”
“不要紧我们也不敢来叨扰姐姐。”秦香替他做了回答,扑通一声跪在冷玉跟前。“眼下只有姐姐能解这个局,求姐姐帮忙。”
冷玉忙上前搀扶她,“你这是做什么,有话好好说。难道皇上的事情我还会坐视不理吗?说吧,究竟怎么了?”
“今日早朝,皇上册封安儿为皇太子。”
“什么?”冷玉眨了眨眼,“安儿?这…这怎么能行,皇室血统不容混淆,这…这势必是要引起上下的反对之声。”
真相是瞒不住他们二人了,秦香横了横心,一字一句道:“这一切只因为,安儿,是皇上嫡亲的儿子。”
这句话犹如一个炸雷响在冷玉与安鲁耳边,二人俱是一怔。过了半晌冷玉方出声,“你说…安儿不是顾斐然的儿子,而是皇上的?”
秦香垂下头,微微点了点头,好看的小说:。“当年嫁给斐然时,我已经怀有身孕,斐然也是知道的。其实若不是因为那样,我也未必会嫁给他。当时…也是没办法了。我爹是礼部尚书,我若未婚有孕,必让家族蒙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