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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香点了点头,“当然是真的。四哥哥,如今只剩下我们了,我们不要再闹了,好不好?”
赵谨看她良久,终于紧紧将她拥入怀中。“好,我们再也不闹了,再也不争吵,不分开。香儿,朕这辈子再也不会让你离开朕的身边。”
秦香带着眼角的泪笑了,经历这一切,让他们终于看清眼前的路,选择不再放开彼此的手。或许,这就是千万不幸中,唯一的万幸。
42第七章 (3)
那天直到夜深了赵谨才沉沉睡去,可却始终拉着秦香的手不肯放开,虽说妃嫔住在乾坤殿是绝对逾矩的事情,但在那个情况下,她也只好留了下来。只希望这事儿不要那么快传到后宫各个角落,好让她不要立刻就站到风口浪尖上。
五更的时候安鲁进来轻唤赵谨起床上朝,见到秦香的时候竟露出了一丝理解的笑容。秦香对他还以微笑,帮着在赵谨耳边轻唤。
唤了几声后,赵谨终于辗转醒来,眼神里仍是迷蒙。“几更了?”
“回皇上的话,五更天了。”安鲁立在一旁低声回答。
赵谨揉了揉眼,似乎这时才发现另一只手还拽着秦香,神色瞬间变得温柔。“你一夜没走?”
秦香嗔他一眼,道:“若是走了眼下怎么会出现在这儿?你倒是呼呼睡了一夜,我都没合眼。”
“傻丫头,”也不避讳是否有人在跟前,赵谨探身亲了亲她的额头,让秦香一阵脸红。“赶紧的,朕派人送你回去,好好睡一觉再说。”
“不必了,”秦香笑着摇摇头,“我自个儿回去就好。你大张旗鼓地派人送我,万一被人瞧见了不好,毕竟乾坤殿是不能留宿后妃的。”
赵谨明白她的意思,便也不强迫她,叮嘱了几句便让她赶紧回关雎宫去了。
秦香从乾坤殿出来,外头的天还没有大亮,灰蒙蒙地笼罩在上空,甚至能感觉到水雾的冰凉。她深深吸了一口气,似乎是第一次觉得原来皇宫里的空气也可以这般清新,大概还是因为心境不同了吧。
从今日开始,这偌大的皇宫,她有了一个可以依靠终身的人。不管世事如何变迁,不管遇到再多的难题,她知道他们两个人都不会再分开了。而之前的所有的误会、纠缠,也总有慢慢解开的一天,而那一天,不会远矣。
轻手轻脚地回到关雎宫,早起的宫人见着她都有些讶异,秦香吩咐他们不要声张,便溜回了卧室。傻傻地扑到床上,却忍不住一个劲儿地傻笑起来,她都不知道自个儿是怎么了,仿佛又回到十五六岁那个年纪似的。
忽闻门被吱呀一声推开,秦香赶紧坐起来,回身看去却是慈鸢走了进来。她提了一个食盒,轻轻合上门走来。“娘娘吃点儿东西再休息吧,否则肚子里空空的,容易难受。”
“你怎么知道…”话一出口秦香自个儿就笑了,慈鸢是贴身伺候自己的,怎么可能不知道她一夜未归。点了点头,她顺从地坐到桌旁,看着慈鸢将食盒里的点心一样样拿出来,虽然不多,倒是丰盛。
“时辰太早,早膳还未完全准备好,娘娘就将就些用吧。”
“不打紧。”秦香拈起一块杏酥,一口下去满嘴余香。这平素里常吃的东西这会儿竟也变得特别可口,让她食指大动,不由比平时多吃了许多。
慈鸢淡笑着凝视她,末了道:“看来昨儿晚上娘娘过得很是开心。”
秦香脸上一热,嗔道:“别胡说,不过是陪皇上聊了一宿的话。行了你出去吧,我要休息了,若是有人来访,就说我病了,今日不见客。”
慈鸢边收拾东西边道:“这点事情奴婢心里头还是有数的,娘娘放心睡吧,奴婢就在外头守着。”
秦香冲她一笑,安心地回到睡塌上。这一睡就是四个时辰,再醒来时已经过了午时,。大概是听见屋里的动静,慈鸢很快便进来了,脸上有些倦意。“您醒了?”
秦香撑着身子坐起来,打了个寒颤。“刚起身还真有些不适应,给我拿件外衣来吧。你一直都在外头吗,累了吧?一会儿就去小憩会儿吧。”
慈鸢从衣柜拿了件衣裳过来,忍不住打了个呵欠,却道:“奴婢不累,只是一上午咱们关雎宫竟然来不少贵人,都被奴婢挡了回去。”
秦香心里紧了紧,忙问道:“都谁来过了?”
“德妃娘娘、淑妃娘娘,还有容嫔、僖嫔、丽嫔都来过了。”
“竟然都来了?”秦香披上衣服,蹙了蹙眉。虽说平日里她们也会偶尔来走动走动,但是从未这么声势浩大的同一天来这么多人。难道说,昨儿晚上她夜宿乾坤殿的事情她们已经都知道了?看来还是小觑了这皇宫里的眼线,宫廷里,根本就不会有秘密。
慈鸢安慰她道:“娘娘也不必过于忧心,就算是她们想要闹出些什么风风雨雨,现在后宫里头是皇后娘娘做主,她一向深明大义、宅心仁厚,决不会为难您的。”
秦香叹口气摇摇头,“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她们若真的搬出老祖宗的规矩,我到底是犯了宫规的。现在只期盼她们也是捕风捉影,没有确实的证据。”
慈鸢又劝慰了几句,才像忽然想起了什么,“呀”了一声道:“奴婢该死,险些忘了叶太医也来过。”
“来请脉么?”秦香倒是没在意。
“不是,”慈鸢道:“他说有事情要找娘娘相商,但见娘娘在休息就回了。”
有事要找她?秦香愣了愣,吩咐道:“那你去太医院跑一趟,请他现在过来吧…不,罢了,还是我亲自去吧。”
慈鸢有些惊讶,“娘娘您要亲自去吗?恐怕不大合适吧。”
秦香笑笑,不作回答,只是让她伺候自个儿更衣梳妆。她也想顺便去太医院瞧瞧,看看有什么安神的药膳可以拿去给赵谨的,底下的人再细心,也比不过她。
外头下起了蒙蒙细雨,秦香没有带宫人,只自己打了把伞往太医院去,到了门口倒吓着了几个老太医,纷纷向她行礼。秦香让他们起身,问了叶非文在哪儿,便独自去了。
绕过两间中室,远远的便瞧见叶非文正低头写什么药方。秦香低低咳了一声,他抬起头来就看见了她。
“娘娘!”叶非文怔了下,立刻站起身行礼。
秦香忙让他起来,笑道:“对不起,上午我在休息,让大人白跑了一趟。这会儿精神好,索性自己来这儿,没吓着您吧。”
“自然不会,”叶非文看了看四周,又道:“微臣还是随娘娘到关雎宫吧,这里人杂,微臣唯恐请脉请的不准。”
秦香立刻明白他的意思是他想说的话在此不方便说,便点头答应,与他一同向外走去。直到二人行至御花园附近,她方想起还没有替赵谨看些安神的药,不由垂了垂脑袋。“瞧我笨的,把正事给忘了。”
叶非文停下脚步笑着看她,目光中竟有些宠溺的意味。“忘了什么?”
秦香心里没来由的一抽,忙干笑了下。“没什么,倒是大人找我有什么事,现在不妨直说。”
叶非文反倒不急,又悠哉游哉地往前走了数十步。“微臣只是在想应该如何开口。”
秦香道:“大人但说无妨,不必想什么合适的措辞,其他书友正在看:。”
“可我怕吓着你。”
“我”“你”?秦香看着他,慢慢停下了脚步。这话里的称呼未免亲近了些,但或许是她多想了。静静垂目看了会儿鞋尖,她抬头道:“不打紧,大人请说吧。”
叶非文微笑,定定地望着她。秦香被他看得慌了神,目光躲了又躲,却不敢催促。她心里隐隐觉得该是有件什么事情要发生,却无论如何也琢磨不透。
“想听个故事吗?”半晌,叶非文终于出声。“一个笨蛋的故事。”
如同一个炸雷响在耳旁,秦香骤然往后倒退几步,一颗心悬到嗓子眼儿。这句话…这句话!这是她和斐然相处的最后一个晚上,斐然对她说故事前,说的第一句话。
叶非文依然微笑,缓缓往下说。“那个笨蛋从小就喜欢一个女孩子,从五岁开始,就喜欢她。那个女孩儿对他来说,就像夜空中最明亮的星星,在他最无助的时候帮助过他。”
秦香难以置信地摇头,无法用言语来形容自己的心情。从顾斐然死的那天起,她的心里就一直有一块大石头压着,可是此时此刻,她却觉得那块石头压得更重,已经深深沉到了心底,无法再拉上来了。
“学医是为了她,成亲是为了她,相见是为了她,表明身份还是为了她。”叶非文敛了笑,眼眶却红了。“香儿,到此刻,你还不知道我是谁吗?”
顾斐然。
他是顾斐然。
秦香狠狠掐了自己的胳膊一把,方确定这不是梦境,而是真真实实地发生在自己跟前。原来他没有死,原来这么久以来与她交心与她谈天的就是他,原来那个人离自己一直那么近那么近。
可是她要怎么相信?不一样的脸,不一样的声音,不一样的神态,不一样的身份,什么都不一样。唯独那记忆,唯独那从他口中说出来的记忆,是属于她和顾斐然的。
叶非文,不,或许应该说是顾斐然,他走近了几步,微微敛眉。“是我,我回来了。”
秦香只是看着他,瞬也不瞬地看着他。她不知道眼下应该有什么反应,又可以有什么反应,仿佛不管她做什么说什么都会是错。她脑筋里面没有多余的空间去想任何人任何事,她只是震惊了,或者说吓傻了,不知该如何了。
顾斐然显然没有料到她会是这种反应,不由又走近了一步。
“别过来!”秦香大声喝道,几乎想要夺路而逃。她明白自己现在的反应很不正常,可是除了这样不正常的反应,她真的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曾经多少个夜晚,她都希望顾斐然还活着,希望他没有死,希望他们可以重逢,可以好好地过日子。可是这种希望一天天被打碎,终于让她筋疲力尽,愿意相信一切都是真的,相信他死了,再也不在了。那要花费多少的勇气和力气,只有秦香自己清楚。
然而如今,她终于放下过去了,这个“过去”却忽然跳到她眼前,告诉她一切都不是她想的那样。
她真的怕了,累了,甚至不敢去想为什么顾斐然没有死,为什么他会出现在宫里。她怕这一切会是一个惊天的阴谋,怕一个被深埋的秘密会被挖出来,让人无所遁形。
作者有话要说:回到学校,事情一堆
然后忽然发现,otz,我在榜上,有一万五千字的任务!!!
明天中午截止,所以我要人品爆发了…
我接着写,就这样吧…
43第七章 (4)
水落石出人两难——一个要她留下,一个要她走。这两个人,她都不能再伤害,可是秦香只有一个,又怎么能分作两半呢?一个是至爱,一个…却是还一辈子也换不清的情。
“娘娘,叶太医来了,还是不见吗?”慈鸢小声地询问,却似乎已经知道了答案。
秦香趴在桌上未抬头,算是默认了她的话。慈鸢轻叹了口气,默默退了出去。
六天了,她除了去皇后和太后那儿晨昏定省,就再也不见任何人,尤其是皇上和叶非文。谁都不知道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也不敢多问,只都觉得秦香最近的脸色比那冬天结的霜还冷。
只有秦香自己明白这是怎么了,她是不敢,不敢见赵谨,更不敢见顾斐然。那天在御花园,她没有听他把话都说完就匆匆跑回了关雎宫,从此避而不见。再听下去,她怕听到自己不想知道的。
这是逃避,但是能够逃避几日,有时候也是一种幸运,好看的小说:。
至于赵谨,她也不敢见。顾斐然活着回来了,意味着什么,谁也不知道。如果他们二人还是从前那样的相处状态倒也罢了,可偏偏他们刚刚冰释前嫌,忽然两人中间又多了一个人,她不知该怎么办。
要她弃顾斐然于不顾,当做没有这回事,她做不到。可要她告诉赵谨,她选择和顾斐然在一起,补偿他,她也做不到。所以事到如今,她只能逃,逃得一日是一日。
可她自然也知道,逃避不了多久的。顾斐然是太医,所以不能成天在关雎宫等着,唯有请脉的时候能出现一次,秦香躲过了也就是躲过了。可是赵谨不一样,他是皇上,只要他想出现,他随时都可以出现,没人拦得住。这几日不过恰逢他朝堂上事情繁多,无暇顾及到后宫诸事,所以秦香找了几个理由也就搪塞住了。
接下来该怎么办?总要找个解决的办法。
“娘娘,”慈鸢又进来了,顿了顿方道:“皇后娘娘请您到宸极殿一聚。”
“又去?”秦香没精打采,“不是早上才去过吗,这还没到晌午,皇后娘娘可说是什么事情?”
慈鸢摇了摇头,“来的人什么都没说,只说皇后请您一定过去一趟,您…去不去?”
秦香苦笑了下,“能不去吗?走吧,陪我到宸极殿去。”她不知道冷玉为什么忽然召见她,不过想来或许是许多妃嫔在,所以要她也过去闲话家常。皇后的面子她不能不给,自然是要过去的。
匆匆赶到宸极殿,她刚走进去就猛的心里一沉。哪里是后宫闲话家常,坐在里头的分明是赵谨、顾斐然与冷玉三人。多么怪异的组合,却叫秦香一时乱了阵脚。她猜不到为何他们三人会端坐于此,也猜不到再把她唤来的目的何在,唯恐这一下就让自己的内心再也不得安宁。
“还是叶非文说的对,如今只有皇后你请得动她。”赵谨笑眯眯地望着秦香,倒不像有什么事儿瞒着她或要告知她。
顾斐然笑了笑,谦卑道:“娘娘许是和皇上您闹脾气呢,这几日日日称病,却也不肯让微臣把脉。不过听说每日的晨昏定省娘娘从来不曾缺席,今日微臣才敢斗胆献此一计。”
秦香心里打了个咯噔,听他的话,似乎赵谨也是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的,那他们三人今日这葫芦里究竟是卖的什么药?
“瞧瞧,怎么像是傻了?”冷玉笑着站起来,拉秦香到一旁坐下。“孙太医今儿告病,所以叶太医来给本宫请平安脉。正好皇上在这儿,叶太医担心你的身体,就对皇上提了这事儿。你怎么样,真的不舒服吗?”
秦香这才意识到顾斐然什么都没有说,暗暗松了口气——虽然,她并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松这口气。抬头对冷玉强笑了笑,她道:“只是天冷了,晚上总睡不好,所以白天偷偷躲在关雎宫里头睡觉呢。没想到让您担心了,是我不对。”
“是这样吗?”冷玉按按她的手,转而对赵谨道:“这下您可以放心了,香儿没事。”
赵谨遥遥指了指秦香,“你呀,若不是今儿朕刚巧在这儿,还不知道你已经好几天没有请平安脉了。赶紧让叶非文瞧瞧,晚上不好好睡,别折腾坏了身体。”
秦香本能地想拒绝,却听顾斐然道:“皇上请放心,待微臣给娘娘把过脉后,再开几副宁神的药,晚上保管睡得好。”
赵谨点头默许,秦香知道,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她总避着顾斐然也不是法子,便也答应了下来。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她怕什么呢。那是顾斐然啊,是爱了她那么多年的顾斐然,难道还会害她不成吗?说到底,她这么躲着,还不完全是为了自个儿那一点私心。因为再也不想跟赵谨分开,再也不想与其他人有所牵扯,所以宁愿拖着顾斐然不见,其他书友正在看:。她真是一个坏到无以附加的女人,到了这日,还要如此对不起他。
四个人闲聊了会儿,赵谨还要去御书房继续忙碌国事,秦香深吸一口气,请“叶太医”随自己回宫请脉。不管怎么样,都让她迎头去面对吧。
回到关雎宫,秦香吩咐慈雪与慈鸢守在门口,不准任何人打扰,便与顾斐然进了内室。
心始终扑通扑通猛烈跳着,怎么都静不下来。顾斐然斜倚在窗边,看向她的眼神里有着说不清的情绪。秦香撇过脸去避开他的目光,终于低低地唤了声“斐然哥哥”。
顾斐然仰了仰面,白玉似的脸上似乎有晶莹的液体滑过。秦香没有看见,沉默了会儿又低声道:“对不起,我…我一直不肯见你。”
“我没有怪你。”顾斐然用袖子抹了抹脸,淡笑着看向秦香。“我只是担心你,担心你不好,担心自己做错了事,吓坏了你。”
“不是的,不是这样。”听到他责怪自己的话,秦香真的感受到了什么叫做有如刀绞。她怎么忍心一次又一次自私地伤害这个男子,她凭什么,究竟凭什么?
顾斐然低了头,声音也放轻了些。“对不起,我没有想到会是这样。我本以为你会很开心…”
“我是很开心,”秦香心急得语无伦次,“我真的很开心,我没有想到你还活着,我一直以为…我只是一下子反应不来,但是不代表我不开心。我…”
“我明白。”顾斐然对她微微摇了摇头,“香儿,永远都不必对我解释,你知道的。”
秦香走到他跟前,就先哭了出来。“你不恨我吗?我这几日这样对你,我自私,我坏,我只想着自己,却不管你好不好…斐然哥哥,对不起…”
顾斐然吸吸鼻子,依旧笑着拍拍她的肩,如同邻家的哥哥一般。“我知道你需要时间去理清这一切,我明白,我真的明白。”
“你不明白!”秦香蹲到地上,呜咽出声。“你不明白我偷偷地恨你为什么还要出现,你不明白我希望这是个骗局,你不明白我这几日到底诅咒了过去多少次!我不配,我一点都不配你对我这么这么好!”
顾斐然的脸色暗了暗,却还在强撑着一抹笑。“过了这么多年,一切都变了,你会有那样的想法也实属必然。不要自责了,到最后你不还是见我了吗?你不还是愿意来面对一切了吗?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香儿,一点都没有改变。至少在我心里,永远都会是这样。”
秦香苦着脸扬头看他,顾斐然弯弯眼角,蹲到了她的身边。“好了,不哭了。我向你保证,我的出现不会给你带来灾难,我会像从前那样护着你,看着你,让你开心快乐。”
秦香心痛难忍,径直扑到了他怀里。她知道他没有改变,他还是四年前那个温润如玉的顾斐然,变的人只有她。因为曾经失去过幸福,所以这次抓住了就再也不想放手,甚至自私地希望顾斐然已经变成了另外一种人,从而可以让自己堂而皇之地离开他。这些想法,都只有这个已经改变了秦香才会有的。
顾斐然轻轻拥着她,一下一下抚着她的背脊,平稳她的情绪,可是脸上的悲戚却轻易地出卖了他。听到秦香说出那些话来,他怎么可能不难过不痛心,只是从小到大,他已经习惯了保护她。
不知道哭了多久,两只眼睛都肿了起来,秦香才停了下来,无力地坐在地上望着顾斐然。她哭完了,那些委屈、自责、痛苦、悲伤也全都哭完了,日子还要继续往下过,她不能再次弃他于不顾。
摇了摇他的胳膊,秦香问道:“你是怎么被救的,又为什么…变成了现在这样和以前完全不同的样子?”
顾斐然却并不回答,只是站起身将秦香从地上抱起,放到了床上,其他书友正在看:。“天凉了,不能长坐于地上,有什么问题要问你也先照顾好自己。”话说完,他搬了张椅子,在她对面坐下。
秦香终于微微笑了笑,“你还是那么细心,记得以前我贪凉,总喜欢满地跑,而你总是会把我捉到一个温暖的地方。”
“是啊,我没有变。”顾斐然静静坐着,一如多年前那个温暖的男子,始终呵护着他眼前的人。
“可是我变了,”秦香自嘲地笑笑,“不管你如何安慰我,我自己清楚我究竟还是不是从前那个秦香。斐然哥哥,你还没有告诉我,你究竟是如何得救的,又是为何来了这里?四…皇上说,你在先帝尚在的时候就入宫了,为什么?”
顾斐然垂下眼笑了笑,方道:“我是被人救的,不过此事说来话长,还是等改日再说吧。至于为什么入宫来…我自然也有我的理由,不是不想对你说,只是现时已经没有说的必要了。”
秦香心里自然还是有疑问,但顾斐然不想说,她也就不想为难他。“不打紧,其实只要你还好好的,如何被救的又有什么要紧的。不过你的脸…”
“是易容术。”顾斐然挑了挑眉,“是不是很完美?”
秦香傻呆呆地点了点头,顾斐然笑道:“我当时被烧伤得很严重,一张脸全毁了,身上也全都是伤。幸好碰到一位江湖奇医,这才得以改头换面,不过身上的伤疤都还在,只是不曾露于人前罢了。”
全身都被烧伤了…也就是说,他差一点儿就死了。秦香觉得心口都紧了紧,额上也沁出了一层汗水。“幸好,幸好有人救了你,不管是谁,我都要好好谢谢他。”
顾斐然皱了皱眉,“不过说真的,我并不知道救我的人的真实身份。从头到尾他都一直戴着斗笠,完全没有露出过真颜,他说他叫李战,不过我想这应当是个化名。”
“救了你又不留姓名,莫非他别有用心?”
“一言难尽。”顾斐然显然不是很愿意说起这个话题,绕开了道:“香儿,我告诉了你我的身份,你应该明白我想问你一句什么话。”
秦香一怔,刹那明白了他的意思。他之前说过,他觉得他所爱之人过得并不好,所以想要表明身份带她离开。他…是想要带她出宫去。秦香犹犹豫豫的不知该说什么,只是张了张嘴,却未发出声音。
顾斐然又道:“你不是说,你和他这辈子都不可能了吗?既然这样,何苦留在彼此身边互相折磨,你随我出宫,我们像四年前一样重新开始,不好吗?”
“不是不好,只是…”秦香咬了咬唇,未说下去。定了定神,她道:“这几日我脑子里很乱,从来都没有时间来好好思虑这个问题。斐然哥哥,我可不可以不要现在就回答你?给我一点时间,过几日,我一定告诉你我的答案。”
顾斐然似乎早料到了她的回答,只是点了点头。或许他也明白,一切都需要时间,忘记一个人,或者接受一个人,都需要时间。
秦香轻轻叹了口气,幽幽看向窗外不再说话。
她知道,她应该斩钉截铁地告诉顾斐然,她愿意随他走。她是他的妻子啊,一切都是那么名正言顺,可是…可是就在前几日,她却又答应了要与赵谨此生不离不弃。一女不嫁二夫,可她现在是什么…她自己都看不清了。
选择赵谨还是顾斐然,这实在是个两难的习题。良心告诉她她不能再对不起斐然哥哥,可是良心也告诉她,她爱的是赵谨,从来没有变过。
她该怎么办…秦香想,她是真的不知道了。
作者有话要说:要断电了,继续写…明天上午至少还有两更
44第七章 (5)
那日之后,顾斐然还是照常每日来请平安脉,且绝口不提那件事情的只言片语,仿佛打定了主意要让秦香静心思虑,做出一个最心甘情愿的决定。
秦香能够猜到他的用意,可是这几日来,她日日思忖,却怎么都没有答案,头疼欲裂。怎么才能心甘情愿,哪个答案会让她自己心甘情愿?唯恐一个都没有吧。
她恨自己的心不够狠,什么都放不下。如果顺从自己的内心选择了赵谨,她放不下对她那么好的顾斐然;如果顺从天意选择了顾斐然,她又放不下心心念念了十年的赵谨。
她不知道上天为何要如此安排,偏偏在这个时候让她知晓一切。如果更早一点,在她和赵谨尚未敞开心扉之前,她或许也能狠狠心就随顾斐然走了。可是现在,幸福就在眼前,那么那么近,她怎么舍得就这样放手。
她与赵谨之间的波折实在太多,让她已经不忍心再去多添一笔。曾经满心欢喜,以为可以很快就嫁给他共度一生,谁料阴差阳错地为了他的帝位,她只能甘心嫁了另一人。曾经痛彻心扉,以为此生都不可能再相见,谁料一转身,二人竟又重逢,她又随着他回到了这个是非之地。曾经灰心丧气,以为他们之间的心结再也不可能解开,谁料一场葬礼却又将二人拉近,许下了一生不离不弃的誓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