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罢了,要是不回去他能高兴,那就随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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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元华原谅了越奕祺的任性,而漠北军将领们也…适应了越将军的任性。
战事已经接近尾声,正是说要紧嘛也不算要紧,可又不能疏忽的时候。
大家经常得连夜开会,讨论这么把这最后的几仗打得漂亮。
越将军都是一言不发地坐在一旁,两眼放空,一脸生无可恋的模样,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在听。
也没有人敢上去问。
每次众人讨论到高|潮就快要打起来的时候,越将军就会双目放光地从主将座椅上站起来,一句话也不说快步走出营帐。
第一次第二次大家还被他这举动吓得不轻,各自暗中检讨自己是不是说错了话。
后来从越将军的亲卫中打听到他这是赶着回去给越夫人暖被窝后…大家都松了一口气。
天越来越冷了,他们一群大老爷们晚上睡觉的时候都嫌被子冻得像冰块,更何况越夫人这么娇弱的女子…
越将军暖被窝,应该!
越将军对夫人的好,目光雪亮的群众们都看在眼里。
一开始大家还大惊小怪议论纷纷,看多了也就习惯了。
诸位将士们聚众讨论过很多次,最后达成了共识——
越将军铁汉…柔情嘛这是。
说起来…还真有点小嫉妒他们夫妻俩的相处模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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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在漠北落下第一场雪前,匈奴人被赶回了金仓山脉以北。
然后,初雪跟不要钱的结冰鹅毛似的,劈头盖脸地砸了下来。
此时,越奕祺已经携妻子穆元华回到了陆洲城。
看着窗外的大雪,越奕祺笑得无比阴险,无比舒畅——
大雪封路,这回京城是真的回不去了,哈哈哈哈哈!
穆元华早就看穿他了,捧着一大盆冒尖的洗换下来的衣物,走到越奕祺身边叫了他一身,然后在他转身过来时,毫不客气地将盆塞到他手里:“看什么看,洗衣服啦!”
在漠北军营里,没有洗衣妇,越奕祺又不乐意妻子的衣服给人洗,于是夫妻两个的衣服他一个人全包了。
洗完了还乐意晾外面给人看,都晚上用炭火给烘干的。
在家的时候穆元华没看出来,来了漠北才发现越奕祺的醋劲那么大。
有一天她不过漏嘴说了一句穆锦章帮她洗了几天衣服,越奕祺就黑脸黑了一个星期。
要不是穆锦章早早离开了,估计越奕祺还得私底下找他决斗一场才能消气。
穆元华真是…无奈并甜蜜着。
在陆洲城,小两口举案齐眉(?)相爱相杀(!),小日子悠闲地过。
京城家书寄来,告知他俩越穆两家长辈身体都好,家中三个孩子也很好。
阿好已经送入了越奕祺旧时读过的学堂,和穆紫若穆安若家的两个孩子一道儿。夫子说他聪慧机敏,对他赞赏有加。
阿爽得了哥哥的吩咐,每天都围着小弟弟,给奶妈子搭手照顾阿难。
阿难虽然早产,但好在后面调理得好,身子骨也慢慢地强健起来。只是每次要哄他睡觉时,都要用穆元华用过的衣服将他抱起来,让他闻着妈妈的味道才能睡着。
看到妻子读完家书泪水盈眶,越奕祺心疼万分,从她身后搂着她,问:“如果你实在是太想孩子们…要不咱们明儿就启程赶回去?”
穆元华面上一喜,然后想了想,还是摇头:“这一路上太凶险,还是不必了。我不想让家里人担心,更不想出事,让孩子们以后没依靠。”
越奕祺愧然道:“都怨我。”
这回他是真的内疚了。
穆元华回过身来环住越奕祺的腰,安慰他道:“自责什么呢。只要你还好好的,大家都好好的,短暂的分离,都是可以承受的呀。”
妻子这样说,越奕祺方才释怀些。
下颌抵在穆元华的头顶,越奕祺静静地与妻子拥抱了一会儿,突然开口道:“雪停了,咱们出去堆雪人玩吧!”
还沉浸在夫妻亲昵时光中的穆元华没反应过来:“嘎?”
你说什么?
“咱们出去堆雪人吧。”越奕祺重复了一遍,然后十分遗憾地说,“小时候都忙着读书习武没怎么玩,而且京城下雪的时候,家里的雪都被扫得干干净净的也没得玩…每次在学堂里听你说在家里和弟弟妹妹堆雪人的事,就特别向往。”
穆元华囧了:“你小时候想玩…直接和我说我带你去我家玩不就成了?”
耿耿于怀这么多年是怎么回事?
越奕祺嘿嘿一笑:“阿谨说堆雪人是小孩子的游戏,我不好意思提啊。”
穆元华继续囧:“那你后来来了漠北,没家里人管着,也没人笑话你,你怎么不堆?”
“那时候和我走得最近的就是吴守了。我扯一个主将来陪自己堆雪人,不太好吧?自己一个人堆,又太寂寞。”
“那…后来当爹了,带着阿好阿爽堆不行吗?”
穆元华不提则已,一提越奕祺真是要恨得捶胸顿足:“阿好是什么性子你还不知道?也不知道是从了谁!一下雪就知道背古诗,什么柴门闻犬吠,风雪夜归人;什么窗含西岭千秋雪,门泊东吴万里船,能背个十天十夜。我怎么暗示他他都没反应…阿爽也是,哥哥的话比亲爹的话还管用,明明什么都不会背,还在一旁摇头晃脑装腔作势有模有样的。两个小孩没兴趣,我一个大人总不能厚着脸皮对小厮说别扫雪了大爷我要堆雪人吧!多丢人啊!”
穆元华听完丈夫这一番抱怨,最后不由得感叹:“没想到…你倔强了这么多年啊。”
真是难为你了。
越奕祺一脸委屈:“可不是!那你看我这么渴望堆雪人,你陪不陪我去?”
越奕祺都走悲情路线了,穆元华还能不同意?
陪就陪!谁怕谁!
不就堆个雪人嘛!她穆元华年轻的时候,堆出来的雪人都要绕地球一圈了!
满足你!
得了妻子的认同,越奕祺笑得跟只狐狸似的,十分殷勤地给她套了防水的皮手套,将她裹得严严实实不漏风了,这才将人推出门外。
穆元华有心要大展身手,让越奕祺这个乡下人见识见识什么叫雪人的一千种堆法,干得是情绪饱满热火朝天。
越奕祺就在一旁咋咋呼呼地夸妻子这个雪人堆得好,那个表情惟妙惟肖。
就是不怎么积极上前帮忙。
忙了一天,穆元华歇菜了。
伺候妻子洗漱完躺下后,越奕祺麻利地收拾好自己,然后一脸y笑,摩挲着手掌,走向床榻。
穆元华看他这模样,略一想,明白了:“越奕祺!你又阴我!”
要不是累了一天没力气,她真想马上扑过去挠他一脸。
越奕祺于心无愧,慢条斯理地解衣带,道:“夫人且躺着,让为夫出力即是。”
往日里夫纲难振,穆元华估计是当惯了男人,这事上面的主动权也要掌握在手里…
好不容易穆元华没力气,越奕祺怎么会放过这等好机会?
赶紧趁着她软得跟水儿一滩的时候,这样这样,再那样那样。
自己怎么高兴怎么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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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愉过后,抱着沉沉睡去的妻子,越奕祺心里头的滋味不知道该怎么述说。
连和自己妻子困一觉都要算计半天的丈夫…放眼整个大周朝,除了他越奕祺,再无第二人了罢?
哎,怎么突然有点心疼起自己来呢…
第101章
漠北的雪越下越大。
皇上为了犒赏漠北军,早早在大雪封路前,送来了大量的日常所需粮米油盐。
越奕祺毫不犹豫地滥用私权,截下了许多好东西。
日子在越氏夫妻俩有时两次有时三次的情况下没羞没臊地过。
在大雪纷飞中,一转眼就腊月了。
在大雪纷飞中,再一转眼,就除夕了。
往常在越府过年,穆元华都会在除夕宴上小露身手,做个西红柿炒鸡蛋什么的,意思意思聊表孝心。
这回…不用她操心了。
说起来,小两口结婚快九年,这倒是成婚后头一回只自己过。
年三十一大早,越奕祺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一大盆和好的面,说是要包饺子。
穆元华稀奇得不得了,跟在丈夫的身后随他进了厨房。
看到越奕祺将面盆搁在台子上,穆元华上前去一摸面团,硬邦邦的,顿时无语。
天太冷,面团冻住了…
“你就不知道拿了面粉过来咱们自己和吗?”
穆元华忍不住说了他一句。
越奕祺尴尬地看着妻子拿擀面杖敲木鱼似地敲面团,答:“这不是因为我外行吗?昨天我在厨房试了老半天,那面和水的比例…怎么也处理不准啊。”
不是面加多了就是水加多了…比打仗还费劲。
干脆让伙夫给和好了拿给我得了。
穆元华静默三秒,问:“谁说一定要你和面了。不是还有我吗?”
“一入冬你手上就长了冻疮,最好还是不要沾冷水。而且往年过年都是你忙里忙外的,今年你就坐着,看我给我你做年夜饭。”
说着,越奕祺挽了袖子穿了围裙,从一旁的菜篮子里拿起刚刚洗好的白菜压在砧板上,抓了菜刀,咚咚咚地剁起白菜来。
穆元华不放心地看看面团,问:“那这一大坨怎么办?”
越奕祺目不斜视,剁了白菜剁猪肉,道:“我问了,搁一旁让它自己解冻就成。你别管,坐着等吃。”
“哦…”
穆元华十分无聊地在小椅子上坐下。
看越奕祺运刀飞快地剁饺子馅,穆元华心中颇有几分唏嘘——
学了一身武艺,最后居然落了个剁肉的下场。
想想还真是有点儿心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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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越奕祺剁好了馅,用盐将白菜抓出水,和猪肉和一块儿搅拌的时候,穆元华忍不住又问:“今晚上真就你和我两个?王蒙郑翔他们呢?不一块儿?”
按理说这时候不正是干部给下属送春风送温暖的时候吗?
越奕祺你一介大领导自己一个人暗搓搓地窝厨房里包饺子是怎么回事?
越奕祺忙得连白眼都没空翻,说:“天天见到他们都快吐了!大过年的还要见!还要不要人好好吃饭了!”
穆元华心生悲悯:“委屈你了!”
越奕祺赶紧递了个“我这都是为了谁啊”的眼神过来。
意会了的穆元华嘴角抽抽,可看在他忙里忙外的份上,忍了。
越奕祺拌好了饺子馅,正好面团也解冻了。
搓面条切圆团擀面皮,越奕祺正忙得热情高涨,敲门声响起来了。
穆元华刚要起身去应门,越奕祺就在那边阴森森地说了一声:“屋里没人,滚蛋!”
穆元华瞪了丈夫一眼,就听到门外王蒙在说话:“将军…有御笔军令。”
“神烦…”
越奕祺嘟囔了一句,随意地在围裙上擦了把手,大步走到门口,将门了个小小的缝,从缝里斜眼看王蒙:“在哪?!”
王蒙毕恭毕敬地递过来。
缝太小,信件塞不进来,越奕祺只能将门再打开些,接了信三下两下拆开,查阅。
就在越奕祺看信的时候,王蒙不甘寂寞地往厨房里探望,看到桌上那几个越奕祺包好的饺子,顿时两眼放光,十分羡慕地问:“将军…您和夫人包饺子哇!”
越奕祺此时已经看完了信,横了王蒙一眼,不回答他这个问题,将门狠狠地在他面前甩上:“关你什么事!快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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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走了王蒙,越奕祺转身回来继续干活。
穆元华问他:“皇上有什么吩咐?”
“皇上让我雪化了就回去述职。如果这边王蒙等人堪当大任了,漠北就丢给他们得了。”
“雪化的时候…”穆元华算了算日子,“那也得二月了罢?”
越奕祺只答:“二月离雪化还早着呢。反正皇上也不着急,咱们也不必着急。”
穆元华只在一旁自言自语:“二月,老三也该六个月大了,不知道他认不认生,肯不肯让我抱…”
顾不上一手面粉了,越奕祺过去从穆元华身后环住她,道:“孩子的亲娘,你看看谢嘉靖和你妹妹,老大才出生就南下两广赴任去了,孩子两岁了才回来过个年,老大还不是粘穆安若粘得紧?这个你不必担心。”
穆元华点点头,抹了泪,说:“嗯…是我多虑了。”
灯光下,妻子面色娇红眼中含泪楚楚可怜,越奕祺心头一酥,觉得这时候不干点什么简直对不起良辰美景啊!
然,就这当口,敲门声如雷响起,外面有个大嗓门的人在干嚎——
“将军!我们一干人等,带着年货来看您和夫人了!”
话音一落,和声甚众。
和谐气氛被破坏,越奕祺恼羞成怒,一把操了擀面杖,怒道:“这群混蛋!反了!”
穆元华赶紧拦了丈夫:“过年不生气不生气,和气生财,和气生财!”
可看到这话没劝住越奕祺,穆元华眉一横,低喝一声:“越奕祺!”
越奕祺手一抖,举起来的擀面杖弱弱地垂了下去。
穆元华再以警告性的目光瞪了他一眼,去开门。
门才开了一半,外面的人就一起欢呼一声,然后就七嘴八舌地叫唤——
“夫人好!”
“夫人咱们来给您拜早年了!”
“夫人这是今年刚刚腊好的孢子腿,您尝尝看好不好吃!”
伸手不打笑脸人,穆元华和气地请他们一伙人进了屋。
越奕祺一身戾气地站在桌子边上,冷眼扫视每一个进厨房的人。
纵然将军的寒冰射线杀伤力大,可怎么也大不过饺子去啊!
王蒙等人很不要命地捱下了越奕祺的杀人目光,看到桌上的饺子时,又整齐划一地惊呼:“饺~~子~~!”
那刚刚拍门的大汉叫蓝飞的,还双目星星地回头看穆元华:“夫人!饺子啊!我都十多年没吃过饺子了啊!”
快挽留我快挽留我!
穆元华看着他们浮夸的演技,是又好气又好笑,招呼道:“我看奕祺做的馅挺多。如蒙不弃,大家一起来包饺子吃吧。”
回应穆元华的,是热浪一样涌来的欢呼声——
“哦也!夫人天下第一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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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王蒙等人接替越奕祺搓面条切圆团擀面皮,穆元华走到一身低气压的丈夫身旁,拍拍他的背,说:“别不高兴了,不就一顿饺子吗?”
越奕祺不开心地别开脸:“我这不是只想和你两个人吃吗?”
这么小的心愿…都不能被满足。
生无可恋。
穆元华轻笑一声,看着没人注意到他俩,在袖子下悄悄地抓了丈夫的手,低声道:“待会煮好了,我们自己到屋里吃。”
越奕祺还是没释怀,不过脸色稍稍缓和了些。
这时候,大力士蓝飞再次捏破一个饺子后,甩手不干了,回头找将军夫人投诉:“夫人!他们不带我包饺子!”
被蓝飞这一声嚎吓得赶紧松开越奕祺手的穆元华干笑一下,道:“没事,等等直接吃就成。”
被撇开手的越奕祺不乐意了,也不管蓝飞目光灼灼地看着呢,一把抢回了穆元华的手。
穆元华挣脱不开,只能对蓝飞尴尬地笑。
蓝飞一脸羡慕地看着,突然开口道:“夫人!我也二十二了!还打光棍!您回了京城给我相个媳妇呗!”
蓝飞话音一落,包饺子队伍就此起彼伏的附和声——
“是是是!夫人您也给咱们相个媳妇嘛!”
“漠北太偏了!长年累月连只母猪都见不着,没媳妇啊!”
在大家的抱怨声中,穆元华一头冷汗,求助地看向越奕祺。
越奕祺脸一板,呵斥一声:“都闭嘴!老老实实包饺子去!干得好的皇上自然给你们指婚,瞎操心什么!”
将军夫人在场,众人知道将军再气也不好发脾气,继续抱怨——
“说是这样说,可是指婚的姑娘都不愿意来漠北陪着啊!这儿气候恶劣缺衣少食的…”
“是是是,哪有像夫人这样的,胆儿大人又好,真羡慕!”
“难怪当初将军为了逃婚都跑漠北来了,想来是为了等夫人啊!”
看着他们一个两个嘴上没门地一顿乱说,越奕祺是真怒了:“再唧唧歪歪就到雪地里跑圈去!”
体罚一出,这回是真安静了。
还怕治不住你们这群小兔崽子?
越奕祺冷眉暗想。
穆元华在一旁忍着笑,肠子都快打结了!
————
煮好了饺子,穆元华吃了头一个…
“怎么样怎么样?”
越奕祺在一旁紧张地问。
穆元华皱着眉头咽了下去:“你没放盐啊?”
越奕祺惊了!
“啊我忘记了!”
穆元华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淡定地吃了第二个:“好在你刚刚抓白菜丝的时候加了盐。凑合着吃吧。”
虽说如此,越奕祺还是默默地去蹲墙角了。
穆元华安慰了他好久,这才将人安慰过来。
一转身,那几百个没放盐的饺子…都被蓝飞等人吃了个一干二净…
真是…够了!
————
吃完饺子刷了碗,蓝飞等人自觉滚蛋回去放鞭炮。
越奕祺搀扶着妻子出门去看烟火。
早上才下过雪,地上可滑。
穆元华虽然有丈夫扶着,可也还是打颤了两次,好在也没摔。
两人举步维艰地走了一阵,越奕祺干脆松了手,在穆元华面前半蹲下:“来,我背你。”
穆元华脸一红:“这也太难看了…被人看到了不好。”
“我背自己媳妇有什么不好了!你不是要去看烟火吗?赶快的,皇上赏的就那么几十盒,还被雪水打湿了一半…你再磨蹭蓝飞他们都该放完了!”
越奕祺催得紧,穆元华想想,还是上前去,伏在了他背上。
稳稳当当地背起穆元华,越奕祺一边慢慢地往前走,一边回头对她说:“说起来,这好像还是我头一回背你?”
穆元华很认真地想了一会儿,答:“是的。”
“我背过阿好阿爽都不知道多少次了…怎么就没背过你…”越奕祺语气中带着几分内疚,“是我做得不够好。”
穆元华哑然失笑:“你没事背我干嘛!我又不是缺胳膊少腿的,或者是像儿子们那样年纪小,我不会自己走吗?!”
越奕祺没说话。
突然又下起小雪来。
穆元华赶紧撑开伞,扶着越奕祺的肩膀,取笑他道:“你说,我俩现在有没有有些儿像猪八戒背媳妇的模样?”
越奕祺笑了:“得了吧,你见过这么英俊的猪八戒?”
“老家伙!脸皮越来越厚了啊!”
穆元华咬牙切齿地伸手去揪越奕祺的老脸。
越奕祺连声告饶,夫妻俩闹得正欢,突然听到“咻——”的一声响。
穆元华赶紧扔了伞,一抬头,就看到一朵绚烂的烟花在头顶上炸开。
姹紫嫣红,美不胜收。
“越奕祺你快看!”穆元华指着天上的烟花推着越奕祺的肩膀直叫他看,“是不是很美?!”
越奕祺只回头,不看烟花,看妻子的笑颜,答:“是。”
很美。
————
看完了烟火,穆元华心满意足地滚回屋里守岁去了。
夫妻两个围着炭火坐着,不说话,就算是干瞪眼也觉得有趣。
拿着火钳玩了半天火,穆元华一歪头,问一旁看着自己的越奕祺:“欸帅哥,你的新年愿望是什么?”
越奕祺伸手替妻子擦拭掉脸上的灰,不回答,反去问她:“你的新年愿望又是什么?”
穆元华想了想,答:“我希望新的一年里,国泰民安,我们的家人和美幸福。”
越奕祺被穆元华这种胸怀天下的情怀感动了:“夫人真崇高!”
“少贫嘴!”穆元华虚虚推了越奕祺一下,“该你了。”
越奕祺对她眨眨眼:“我和你差不多,不过,最后多一样。”
穆元华满脑袋问号:“多个什么?”
“我希望,来年能生个女儿,给你当小棉袄。”
“……”穆元华目光深沉得要掐出水,“越奕祺,你觉得我是猪?”
想生就能生?
看到穆元华这是生气前的兆头,越奕祺赶紧涎着脸凑上去:“不不不,是我是猪!”
“少来!”
“啊长夜漫漫还要守岁,实在是太无聊了!夫人不如我们来做点有建设性的事情吧!”
“你奏凯!大过年的没个正形!”
“生女儿任重道远!不努力怎么能开花结果!来吧我亲爱的夫人!”
“…越奕祺你够了!”
————
终于,在二月,雪开始化了。
而穆元华的月信,还是没有来。
已经快两个月没来了啊亲!
穆元华纠结了好久,决定还是顺从丈夫的安排,让军中的大夫瞧一瞧。
这不瞧则已,一瞧嘛…
“恭喜将军,夫人这是有了身孕了。”大夫对着越奕祺长揖道,“只是小生医术浅薄,不能瞧出月份来。”
穆元华暗中翻了个白眼——
不用想也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事!越奕祺你这新年愿望也太灵了吧?!
而知道这个消息的越奕祺真是心情…复杂。
皇上又写信来催他回去,他本来是打算雪化完了就走的,可现在穆元华又中招了…
三个月内不能轻举妄动,她不能陪他即刻动身…可留她一个人在漠北他又不放心不放心不放心!
纠结来纠结去,越奕祺的内心感受化成了一句话——
我了个大[哔——啊!
————
皇上消息灵通,越奕祺还在纠结怎么安置妻子时,穆锦章在雪化的那天,来到了漠北。
救苦救难观世音穆锦章啊!
越奕祺真想抱着他苦痛流涕一番。
穆锦章只拍拍越奕祺的肩膀,道:“你先去!我等元华过了三个月再护送她跟上。”
越奕祺连连点头,也不耽误时间,次日就骑了马,轻装简便带着几个侍卫南下京城。
日夜兼程,半个月的路程硬生生让越奕祺给缩到了十天。
回到家,越奕祺又马不停蹄地洗澡换衣服进宫述职,连儿子们都没来得及瞧上一眼。
处理完公务,先绕到穆家去给太夫人和岳父岳母磕了头报了平安,再回家见了父母,越奕祺就又换衣服马上要启程。
越夫人见儿子这样,急了:“你这赶着去哪呢!投胎呢?!”
“回去接元华,她一个人在漠北我不放心。”
越奕祺手脚麻利地收拾东西。
越夫人赶紧让奶妈子将三孙子抱过来:“着急什么!明儿再走!孩子们都多久没见过爹了…阿难都还没被你抱过呢!”
越奕祺扭头看了一眼仍在襁褓中的小儿子,顺手替他擦了个鼻涕泡,没抱,只对越夫人说:“这阵子天气反常,小孩子容易生病…就劳烦母亲替我照顾他们了。”
越夫人无奈:“妻子是妻子,可儿子就不是儿子了?抱一下又费多少功夫?!”
“怕他哭又要哄半天。”
越奕祺解释着,出了屋子。
门外,阿好阿爽两兄弟就站在门边,瞪大了眼睛看着他,齐刷刷地叫了一声:“爹。”
越奕祺应了一声,系着袖扣,蹲下来扶着阿好的肩膀道:“爹回去接你娘,你在家好好带弟弟,知道吗?”
阿好重重地点点头:“爹你就放心去吧。在漠北过到明年再回来也可以。”
越奕祺差点儿没蹲住。
在大儿子的脑袋上敲了一下,越奕祺道:“小兔崽子,你爹呆得你娘可呆不得!不理你了,你爹先走了!”
越奕祺话音一落,阿爽就扑过来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爹!帮阿爽把这个亲亲带给娘亲,说阿爽想她了,让她赶快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