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丈夫一脸沉痛内疚,穆元华回过手来抱抱他,安慰他:“叫他阿难,也是希望这一场难关,我们能平安度过。”
“我知道的…都是我不好…”越奕祺反过来搂紧妻子,“我不应该急功近利…”
听到越奕祺主动提起,穆元华赶紧追问过去:“对了,你这快两月,去哪儿了?”
“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我们这匈奴一仗一直打不下来,是因为那边有一个高人在帮着匈奴王。那人熟知我汉人兵法,又心思缜密,想必是我大周出去的人…我们的探子打探出匈奴王身边有这样一个人后,派了数十支人马前去暗杀他,可最后无一人归来…”
越奕祺说到这儿,对他知根知底的穆元华气得抬手照着他脑门就是一下:“然后你就亲自去了?!你脑子进水了你?!”
越奕祺捂着自己脑门,委屈地说:“是他先放话说要我亲自上门去单挑的嘛!我要是不敢去就是孬种懦夫!我干脆就将计就计让人假扮我去被他干掉,混搅他视听,然后领着另外三支人马潜入他队伍中等候时机…”
“这种事你安排别人去不就成了!何苦自己亲自上阵?!”
穆元华还是气。
“不是想着还有两个多月你就生老三了…别人去,到底没有我去得手快。漠北地图我烂熟于心,匈奴人秉性我也熟知,那大周叛徒与我交手多次,他什么性格,我也摸得准七八分…要一击即中,除了我,也就只有在地底下的吴守了。”
越奕祺给穆元华解释了一通,然后摆出一副可怜的模样:“你看我这不都安排得好好的吗?这时间也掐得刚刚好,办完事离你预产期还有半个月。我本来打算今天交待完事情就快马加鞭赶回去的,没准还能早到个四五天…只不过人算不如天算,没算到你会出事…”
听到越奕祺说这番冒险是为了自己,穆元华眼圈早就红了,可是还在嘴硬:“生孩子要你干吗!又用不着你递水喝递剪刀剪脐带的!你就不能给我省点心吗你!”
“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欸你别哭呀!你你你,我这不没死吗你别哭啊!”
“傻x!”
————
撒完了气又哭了一场,穆元华当真是心中苦闷全数抛掉,神清气爽了。
想到穆锦章梦中的威武小将军,穆元华忍不住问了越奕祺一句:“那假扮你的人,是谁?”
“假扮我的是邓长伟邓千户…他的头颅还悬挂在敌军城墙上…不过也快了,若我所估算的没差,过几日我们便能打到城下,夺回他首级,让他得以尸首齐全,顺利轮回转世。”
穆元华沉默片刻,开口道:“可是我在泸州时,开棺验尸了。发现那人不是你,我怕别人会看出破绽,便擅做主张将他烧了…希望他不要怪我。”
越奕祺安慰她道:“邓千户是条汉子,不会与你计较这些的。”
穆元华稍稍放下些心来,想到一处不对劲,问:“可是这两月你不在,漠北军也没让匈奴人占便宜…可是有其他的世外高人在帮忙?”
穆元华这话问到了越奕祺的心坎上了。
得意洋洋地嘿嘿一笑,越奕祺自夸道:“那是因为你丈夫我事无遗算,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啊!”
“得了吧!你要真厉害还需要上真身去打对方的谋士?”
穆元华毫不犹豫地泼了一盆冷水。
越奕祺嘿嘿笑着,黏上来:“这不都是为了你嘛~”
“别扯上我!”
穆元华一脸嫌弃推开他。
越奕祺不屈不挠,整得穆元华甘拜下风不再反抗了之后,才搂着她道:“我动身前,给王蒙等人留了三十个锦囊。当他们遇到无法应对的问题时,就可以从锦囊中取计谋破解。不过,不到非常紧急的时刻,不能轻易打开。”
“三十个?”穆元华有点不太好,“当初刘备去吴国迎娶孙尚香,诸葛亮也才给他准备了三个锦囊而已啊…”
你一下子就番了十倍…这…
越奕祺倒是坦然:“我比那时候的诸葛亮年轻多了,而且我妻子也比他妻子美多了,准备三十个锦囊,不丢脸。”
越奕祺这神逻辑让穆元华甚为无语。
花了好长一段时间接受了自己丈夫这个解释,穆元华又问:“那么,那三十个锦囊里面,都写了什么?”
越奕祺对着她狡黠一笑:“其实这三十个锦囊里面,写的是同一句话。”
穆元华好奇心上来了:“什么话?”
越奕祺正气凛然道:“你们自己看着办。”
穆元华:“……”
真想揍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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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奕祺插科打诨一番,穆元华心结都解开了,也有些累了。
越奕祺估摸下时间,知道她是到了午觉的点,困了。
好在这大营帐的后面就紧紧挨着个小帐篷,是越奕祺日常起居的地方。
哄着穆元华在里面睡下,越奕祺这才招来陆洲城守郑翔,问穆元华这些天的事情。
详细地问完了,让郑翔将自己安好的消息带回去给穆锦章后,越奕祺想想,还是将刚刚开会的将领尽数叫了回来,继续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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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元华昏天暗地地睡了一下午,醒来时,就听到越奕祺在外头说话,嗓音低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这三十个锦囊你们一个都没拆开过,可见就算我不在,你们自己对付匈奴人也没什么难度——但为何之前偏要大事小事事事问我?自己拿不定主意吗?!万一我和吴守一样死了,没一个可以主事的人,这匈奴人我们就不打了?你们…”
说到这儿,越奕祺突然一顿,然后直接散会了:“你们回去好好想想,明儿告诉我想明白没有,想明白什么。都下去吧。欸,王真你帮我去问问我吩咐的菜做好没,做好了就赶紧端过来。”
穆元华正疑惑着越奕祺教育到一半怎么就不教育了,紧接着就看到他掀了挡帘进来,笑呵呵地说:“你醒了。”
穆元华明白过来,心里一暖,轻轻应了一声:“嗯。”
“正巧今天猎了一只小鹿,我让人切了鹿茸给你泡酒去了,鹿肉待会我再用炭火慢慢给你烤着吃。”
越奕祺说着,从暖壶里给穆元华倒了热水,掺好了水温,给她拧帕子洗脸擦手。
穆元华看看两帐间的帘子,问:“那锦囊…不是让他们用的啊。”
越奕祺点点头:“就是给他们当定心丸用的。吴守之前将他们护得太好了,让他们都习惯性依赖主将了…这怎么行!难道说以后匈奴人一来捣乱我就得往漠北跑啊!”
看越奕祺一脸不爽,穆元华笑着扶住他的脸,道:“没事呀,我可以陪你一起往漠北跑——以后,你在哪,我就在哪。”
“我怎么舍得我媳妇在这破地方吃苦。”越奕祺说着,心疼地捏了捏穆元华的脸,“这才多久没见啊,你整个人都瘦了一圈。”
穆元华笑笑,答:“我瘦又不是漠北的错。”
“是我的错。”越奕祺歉然道,抓着她的手放在自己心口,“不过以后不会了。”
我不会再让你受苦了。
————
穆元华和越奕祺两个人在大营帐里吃完饭。
进来插播战况的王千户看得他俩的吃饭的模样,看得眼睛都直了——
这这这…这是我们那个整日顶着一张死爹脸人称“越阎王”的越将军吗?!
这笑得跟朵花似的是怎么回事?!
这温柔得让人毛骨悚然的语气是怎么回事?!
这贴心的帮忙夫人烤鹿肉吹鹿肉喂鹿肉的行为是怎么回事?!
王千户正看得汗毛林立时,越奕祺猛一扭头,冷着脸对他说了一句:“事情说完还杵在这儿干嘛?!还不快滚!”
王千户一哆嗦,马不停蹄地滚了。
从营帐里出来后,王千户走路都是飘忽的。
将军您这变脸是从四川学来的吧?!
变得也忒快了!
————
吃完饭,越奕祺将他今日想了大半天的不满给穆元华说了——
“我觉得老三这个小名,取得不太妙啊。”
穆元华心情好,也不给他泼冷水,而是顺着他的语气,问:“怎么个不太妙法?”
“你看,老大老二的名字,连起来就是好爽,可是加上老三这个…”越奕祺一脸沉痛,“就变成了——好爽,难!我当年准备的好意头,都被破坏了!”
没想到还有这一出,穆元华哑然。
越奕祺苦恼地皱着眉,对穆元华道:“只能为难你再生两个了。”
穆元华:“嘎?”
越奕祺:“再生两个,取名阿才,阿怪。连起来叫好爽,难,才怪,这样方能破解。”
穆元华:“……”
是不是再多生几个叫什么阿反阿弹等等等等,然后“好爽,难,才怪,反弹,无敌防护罩反弹无效”??
你是当代小学生穿越过来的吗?
穆元华觉得自己的心好累。
刚刚听他骂下属骂得像狗似的,一转身就和自己幼稚起来了…
穆元华无奈扶额——
该用什么来拯救你,我智残身坚的丈夫?
第99章
有道是“久别胜新婚”。
那么穆元华和越奕祺此一别,久到不仅胜新婚,还得加上二婚三婚…n婚才够数。
久别重逢,哪还有人和事能拆开他俩?
于是,穆元华就在漠北君大营住下了。
可是这营中男儿泱泱,就她一个女的独树一帜鹤立鸡群(?),影响十分不好。
于是夫妻两个一合计,决定让穆元华穿回男装,扮越奕祺的亲兵。
这决定一下,穆元华可来劲:“好久没穿男装了!怀念死了!”
越奕祺是纠结并犹豫着:“可是…你扮成男人,我怕我下不去嘴。”
穆元华白他一眼:“装!在那什么地方的小巷子里,面对还是男装的我,你还不是骁勇得很?”
妻子提起初吻的事,越奕祺的老脸有点红:“此一时彼一时,那时不是不知道你是女的吗?”
穆元华懒得和他扯这些,连连催促他去找合身男装给她。
越奕祺暗自忧郁,下去火速寻了一套小兵的兵装来。
穆元华手脚麻利地换好了,就地转圈给越奕祺看,感叹:“还是裤子好啊!方便!”
要不是这些天折腾太过,找回少年感觉的穆元华真想就地劈个叉踢个腿什么的。
要是身体条件允许,她还要将侧手翻前空翻各种翻挨着来一遍才过瘾。
古代女人实在是太苦逼了啊!
越奕祺看着妻子穿着别人的衣服那么欢腾,虽然是全新的没穿过的别人的衣服,但是心里还是噗嗤噗嗤往上…冒酸水。
一声不吭地上前将穆元华的外衣和裤子扒了,越奕祺无视妻子“臭流氓”的强烈指责和控诉,从一旁的衣服箱子里娶了一套自己旧时衣物,往穆元华身上套。
一边给她套还一边嘀咕:“男人的衣服,还是不要乱穿的好。”
穆元华满头黑线:“不就一套衣服吗…那我以前还不是穿过你的袜子和鞋子。”
顿了顿,穆元华又补充:“嗯,谢嘉靖的外袍也穿过。”
至于刘谨,穆元华选择了自动遗忘,没提。
越奕祺根本没搭理她,闷头给她穿好自己的衣服,挽了长出来一大截的衣服袖子和裤腿,这才上下打量一番,点点头:“这就顺眼多了。”
穆元华抬起双手,感受了一下两边腋下空荡荡的袖子,一脸“你逗我”的表情,问:“你确定这样顺眼多了?”
越奕祺看了一眼穆元华的袖子,又拿了两条带子来给她绑紧宽松的袖子。
绑好了,越奕祺这回是真的满意了:“嗯,这回是真的好了。”
就算这帐里没有镜子,可是穆元华也能想得出自己现在是什么模样。
小孩穿大人衣服什么的,她现在肯定就是这样子的吧!
哎哟心好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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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元华穿回男装,越奕祺只是忧伤了一小会。
当他发现自己面对男人妆扮的妻子还是可以下嘴如有神时,心上的包袱放下了~然后…
然后,越奕祺开始了自娱自乐的角色扮演游戏,对外宣布穆元华是他新提拔上来的亲兵,在人前还一本正经地和穆元华扮演上下级。
穆元华不知道别人是怎么想的,反正她很无语。
越奕祺越将军,你当我是美少女战士啊一换装就全世界都看不出来我是谁了是不是!
明明就顶着同一张脸啊你到底是把谁当白痴啊!
简直蛇精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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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人怎么看,越奕祺懒得管。
反正在这里他最大,他开心就好了嘛。
现在那混蛋军师被干掉,匈奴人一蹶不振,然后娇妻又时刻陪在身旁,毒舌的大儿子和聒噪的二儿子都不在身边,人生大满足!
上班能干自己喜欢的事,下了班能干…唔不,陪自己喜欢的人,越奕祺觉得,这京城,不回去也是可以的!
两国交战什么的,从长计议,慢慢来吧。
不着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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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安定定地陪了越奕祺三天,穆元华开始想儿子们了。
尤其是老三,一出生就不能带在身旁,一满月自己就离开他…
穆元华回想一下,发现抱过老三的次数一只手都数得过来,顿时十分愧疚。
这天晚上,和越奕祺并肩在床上躺下,穆元华转身面向他,问:“你们这一场,还要打多久?”
越奕祺给她掖被子的手微微一顿,反问:“为何这样问?”
“我想孩子们了…你能不能快点把他们收拾好,咱们赶着下雪之前回去,也能陪孩子们过个年。”
越奕祺在被子下搂了穆元华的肩,说:“我也很想快点打完这场硬仗…可谁知道匈奴人那么硬气,明明就没了谋士,还死顶着不回退,我们这边也很为难…”说到这儿,越奕祺面有愧色,“对不起,是我无能。”
穆元华被他承认自己无能这话给吓到,赶紧扶了他的脸,说:“不不不,你不要把我的话往心里去…只要你好好的,其他事,我们都可以放一放。”
越奕祺这才笑了。
抬头在妻子的额头上落下轻轻一吻,越奕祺道:“时候不早了,睡吧。”
合上眼,搂着人,越奕祺心中暗想——
成婚那多年好不容易能霸占媳妇一回,我才不要回京城过年!
和三个奶娃子抢娘,我哪里抢得过啊!
————
战线在稳定而缓慢地推进。
五日后,漠北军打下了匈奴又一城。
那城墙上,挂着的就是义士邓长伟的头颅。
取了头颅,越奕祺不假他人之手,亲自将之送回陆洲。
穆元华身为亲兵,陪他同去了。
一连数日没见到穆元华,穆锦章这回是花了老半天时间,才认出自己穿着男人衣服的堂妹来。
沉默三分钟后,穆锦章开口,问的却是越奕祺:“我大周漠北军,已经穷到一套合身的衣服都找不到的地步了吗?”
妹夫,难为你还挺了这么久。
越奕祺闻言,大义凛然回答:“匈奴人一日未退,漠北再苦再累,我们也会咬牙撑下去。”
穆元华很配合的,在他话音落下时翻了个白眼。
懒得陪越奕祺圆戏,想到邓长伟,穆元华问穆锦章道:“堂兄,这些天晚上,你可还梦得到那个威武的将士?”
穆锦章点点头,答:“夜夜有梦。这些天他似乎心情很好,说是将军得胜归来,匈奴人命不久矣。看到他开心,我也跟着开心啊。”
穆锦章这事,穆元华和越奕祺说过的。
听到穆锦章这样回答,越奕祺情绪有些微妙,忍不住问他道:“那汉子可是高高大大,舞一把红缨枪的?”
穆锦章点点头:“正是如此。可是元华和你说的?”
越奕祺看了一眼妻子,又问:“国字脸,浓浓的三角眉,大眼薄唇,腮上还有一块褐色的胎记?”
穆锦章这回吃惊了:“你怎么知道?!”
细节他可没有和穆元华说过的啊!
“那人就是代我受死的邓长伟邓千户。此番我回来,就是将他的首级送回。”
越奕祺道。
穆锦章了然地点点头,然后陷入了新一轮迷茫:“但是…为什么我会梦到他?”
那骨灰坛子不是在元华的屋子里面吗?
穆元华一脸惭愧,将自己之前看穿越奕祺未死,将骨灰坛子藏在穆锦章屋里的事情和盘托出。
穆锦章听完,身子晃了晃…
“诶诶!堂兄!堂兄你别抽过去啊!”
————
穆锦章这一抽,抽了两个时辰。
等他醒来时,越奕祺等人已经将邓长伟的头颅烧了添到骨灰坛子里,让他得以全尸而去。
被越奕祺领着来到放置骨灰坛子的屋子里,穆锦章在里头对着邓长伟坐了一个时辰,出来后,对越奕祺说:“今晚上…还是让他在屋里住着吧。和他聊了那么多晚上,少一晚上…我怕我俩都不习惯。”
穆元华惊得眼珠子都要掉了。
越奕祺只拍拍妻子的肩膀,笑答:“好。”
————
晚上,睡前穆元华还担忧地看向穆锦章房间的方向,道:“我堂兄他…应该没事吧?”
越奕祺笑笑,答:“邓千户生前是好人,死了也是条好鬼,不会对堂兄做什么事的。你就放宽心。”
穆元华想了想,觉得这事自己也控制不了,也就不挂怀了。
越奕祺换衣服时打开衣柜,看到里面被穆元华整理得整整齐齐,破掉的衣服也都补上了,不由得感叹道:“还是媳妇儿在身边的好啊!”
穆元华过来,在他胳膊上掐了一把,然后从柜子里的小抽屉中取出原来邓长伟身上挂着的越奕祺的玉佩和平安符,递给他:“要不是这事事关重大,光是你不要这两件东西的事,就够我让你喝一壶了!”
越奕祺小心翼翼地接过玉佩和平安符,道:“我这不是情非得已嘛…非常时刻,非常手段,你就别和我计较了。”
穆元华剜他一眼:“这事都要和你计较,我下半辈子还要不要好好活了?”
越奕祺嬉皮笑脸地黏上来:“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少来!喂你手乱放哪里?!好好说话别动手动脚!”
“……”
“越奕祺你给我老实点!堂兄…堂兄就在隔壁,你给我住手…”
“娘子,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咱们只能让堂兄多担待了!”
————
穆锦章周一晚上到底担待了没有,穆元华不知道。
她只知道自己担待了不少。
禽兽啊!
在大营里面还顾虑着营帐没隔音越奕祺还知道克制些,现在回到城里…
扶着自己的老腰,穆元华满眼都是泪。
而越奕祺倒是是神清气爽的。
端着给妻子洗脸的热水进屋,越奕祺问穆元华:“早饭你要在床上吃,还是出去和堂兄一块儿吃?”
这张老脸穆元华还是要的。
咬了咬牙,穆元华道:“出去吃!”
她可不想表现反常让穆锦章看出端倪来!
————
可是,穆元华想太多了。
穆锦章一脸纠结,完全没注意她这边怎么样。
吃了一晚上吃得十分餍足的越奕祺给穆元华剥着鸡蛋,随口问了穆锦章一句:“堂兄这一大早是怎么了?好像不太开心?”
穆锦章点了点头,道:“我也不想的…只是昨晚上又梦见了邓兄,他说他现在有两个头,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不高兴。”
越奕祺手上的鸡蛋差点没抓住。
与穆元华面面相觑着,越奕祺又问:“两个头…是两个头都长在脖子上嘛?”
穆锦章摇摇头,答:“脖子上一个,手里拿着一个。”
顿了顿,穆锦章又说:“他还给我表演了一下换头,我看得有点心情复杂。”
穆元华和越奕祺也听得有点心情复杂。
清咳一声,穆元华决定转移话题。
“堂兄,我现在找到奕祺了,并且决定留下来陪着他,直到漠北军完胜。你若是无其他的事,就先行回京去罢。现在离开,也能赶着在年前回到。”
穆锦章点点头:“我也正有此意。就等着见到妹夫一面,确认你们都平安无事了,再离开。”
穆元华和越奕祺都说好。
然后,穆锦章想了想,转去问越奕祺:“昨晚上,我也和邓兄说了我要离开漠北的事…他说他父母双亡自己一人孤苦伶仃,让我带他回去,找一处山清水秀的地方葬下…我带他走,可好?”
穆元华和越奕祺都…愣住了。
消化了好久,越奕祺才点点头,答:“好…”
穆锦章笑逐颜开:“谢谢妹夫成全。”
穆元华在一旁,忍了好久,还是忍不住说了一句——
“祝你们幸福。”
第100章
穆锦章走了。
带着邓长伟的骨灰,带着一身的悲壮情怀,走了。
目送堂兄的马车离去,穆元华不由自主地在脑内补了一部十万字的*小说。
因缘邂逅,虐恋情深,人鬼情未了…
闻着伤心见者落泪,真是一出绝世好戏啊!
穆元华在一旁默默地萌着。
看着马车都消失不见影了,妻子还在神游,越奕祺心中泛酸,过去扯她:“够了够了,人和鬼都走了几十里地了,你还看什么啊。有什么好看的啊!”
看我看我快看我!
我比他俩好看多了!
听出越奕祺语气中的怨气,穆元华十分配合地看了一眼丈夫,高冷道:“眼睛长在我身上,我爱看谁看谁!”
口亨!
不爽就来揍我!
越奕祺瞬间萎了:“你想看他俩,就慢慢看吧…要不要我叫人给你拿个望远镜来?”
噢,夫纲难振啊!
越奕祺觉得有些心酸。
————
送走了穆锦章,越奕祺如鱼得水,过上了幸福快乐的生活。
穆元华一开始还为战况担忧,可随着时间推移,天气愈来愈冷,她终于是看透了!
——什么鬼打不过匈奴人!明明就是越奕祺你个混蛋不想走!
好好打仗的人,会特意安排一伙精兵上山打猎吗?
还慎重其事地交代他们该怎么猎虎猎豹,比越奕祺在营帐里开高层会议的时候要仔细认真多了!
亏得她以为他是在准备什么机要行动,在一边站着大气也不敢出。
结果精英小分队动员完了离开了,她上前一问,居然是打猎作战行动!
穆元华快被公器私用的丈夫给气死了。
说好的过年前搞定匈奴人呢?
说好的赶回家去过年带孩子呢?
说什么爱我,原来都是骗我的?!
穆元华心中一万匹草泥马狂奔而过。
————
穆元华本来是要借着这件事和越奕祺大大地生气一番,给他紧紧皮的。
可是穆元华才单方面冷战了两天,第二天晚上看到越奕祺在灯下,眯着眼拿着针线,缝打猎精英小分队猎回来的虎皮时,冷脸再也端不住了。
这两天里不管她怎么使性子摆脸色,越奕祺都是笑嘻嘻的没往心里去。
这回越奕祺也是一边缝虎皮袍,一边唠叨:“不是我和你开玩笑。漠北要是下了雪,那能把人的耳朵都冻掉的,寻常的棉袄皮子都不顶用。现在军里备着的都是陈年的皮子,都是别人穿戴过,多少没有新猎到的暖和…”
越奕祺这模样,不由得让穆元华想到了《西游记》里唐僧给孙悟空在灯下缝虎皮裙的情景。
现在换做越奕祺给她做虎皮衣裳…
穆元华心中幽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