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锦程一愣:“我没什么好说的啊…”
说完,小小声补充了一句:“能和你说的,不都写在信里头了么?”
越奕祺会心一笑:“那…要不说说旁人?”
说八卦,穆锦程最有兴致了。
兴致勃勃地攀在越奕祺肩头,穆锦程开口说:“给你说说谢嘉靖吧!自从我们家给他提了条件之后,他是日日夜夜苦读,悬梁刺股也不为过…”
越奕祺看着她在月光下闪闪发亮的眸子,心沉静如湖海。
月明风清,有一好友相伴,人生何其快意。
————
两人也不知在屋顶上说了多久,说到最后,穆锦程竟靠着越奕祺的肩膀睡着了。
越奕祺一连叫了她几声,她都不应,心下无奈,伸手揽住她的腰,站起来。
不知道是因为风太凉吹得自己太冷,还是别的原因,越奕祺只觉得手下那柔软的腰肢滚烫,通过他的掌心,一路烧到他的心底去。
越奕祺觉得自己应该松开手,但是…又舍不得松开手。
手掌在穆锦程的腰上收起又落下,越奕祺最后自嘲一笑,将穆锦程负在肩上,虚虚地托着她的腿,轻飘飘地掠下了屋顶。
再从窗户绕进客栈里头,越奕祺先来到穆锦程的屋子,将她在床上放下。
替穆锦程脱了鞋子,再脱掉自己的衣袍和她的衣袍,越奕祺扯过被子,要给她盖上。
此时,梦中的穆锦程呢喃一声,翻了个身。
刚刚脱衣服时不小心扯开的带子一松,中衣松松垮垮地滑下,露出穆锦程半个肩头。
“这样可不行,会感冒的…”
越奕祺自言自语着,伸手去给穆锦程扯掉下肩膀的衣服。
拎起穆锦程的衣领,一眼看去,越奕祺只觉得穆锦程这身子骨也太娇小了些…
肩膀圆润不堪一握便也罢了,脖子也是光滑细腻,连个喉结也没有。锁骨细长,颈窝清晰可见,胸膛…
越奕祺往下瞟了一眼,似乎看到一道棉布严严实实地围在穆锦程的胸口上。
越奕祺随意地将中衣一提,盖住了穆锦程的胳膊,然后神使鬼差似的,伸手往她衣领内探去。
就在越奕祺的手即将触到穆锦程的胸口时,门边一个清冷的声音响起——
“你想做什么。
第52章
越奕祺飞快地将被子往穆锦程身上一拉,回头,唤了一声——
“阿谨。”
刘谨低低地应了一声,向着越奕祺走来。
屋里没点灯,刘谨背着光,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走到床边,刘谨低头看了一眼睡得正酣的穆锦程,问越奕祺:“你俩这大晚上的…干什么去了。”
语气之中有一种难以琢磨的,浓得能掐出汁来的不爽快。
越奕祺很自觉地过滤了刘谨的情绪,抬手给穆锦程下了床帐,压低了声音道:“锦程睡下了,我们别在这儿吵他。我们出去说话。”
这客栈用的床帐很厚实,一下子就将床里头的风光罩了个严严实实。
刘谨低头又看了一眼穆锦程,转身背手,先越奕祺一步离开。
越奕祺往外走了两步,想想还是不放心,折回来给穆锦程掖好了被子,压实了床帐,关了她房间的窗,仔细地将屋子检查了一番,这才出门去。
走到门外,和刘谨打了个照面,越奕祺回身给穆锦程关门…
“……”
越奕祺对着房门发了一会儿怔,扭头问刘谨:“这门栓…我要怎么拴上?”
门后头是个木楦,得从里头才插得上。
刘谨冷着个脸,道:“你在里头插好了,然后从窗户翻到你屋子里去,再出来。”
听刘谨这样说,越奕祺摇摇头:“不成,夜里风大…而且窗户开着,也不安全。”
刘谨语气冻成坨,砸在地上铿锵有声:“难道你要在她门口坐一晚上当一晚上门神?”
听刘谨这样说,越奕祺笑了:“我还未离京的时候锦程就是经常和我躺一张床上看书的,今夜我又何必要坐门口?”
看着刘谨这是要怒,越奕祺从怀里掏出一把钥匙:“没事,我刚刚从锦程衣服兜里拿了她的钥匙,我将房门从外锁住,即可。”
越奕祺这话听着还像个样子,刘谨冷哼一声:“那快去锁。”
越奕祺手脚麻利地锁上了穆锦程的房门,收好了钥匙,开口道:“长夜漫漫,我以为只有我一个睡不着,没想到…阿谨你也睡不着…”
刘谨目光往越奕祺收起钥匙的地方一扫,扭头看向一旁:“白日里睡多了,晚上自然睡不着。既然你闲着,就陪我去喝酒。”
刘谨完全是独断的语气,根本没给越奕祺拒绝的余地。
越奕祺看他这模样,心里头的想法越发笃定,可脸上还是不动声色:“好。”
————
穆锦程快要气疯了!
大早上的起来发现自己被被子包成了一条蚕蛹,拼死拼活地挣脱了半天才得以蜕茧。
穿好了衣服要出去吃早饭,一拉门门被从外面锁上,叫破了喉咙也只叫得到吴正过来。
问店小二要钥匙,谁知店小二说他们客栈尊重客户*,一个屋子就一把钥匙,寻常人开不得。
穆锦程要求撬锁!
店小二哭天抢地——
要不得啊客官!咱们这锁,可是纯铁铸就,就好比孙悟空头上的紧箍,任谁都撬不开的啊!
穆锦程真是想跳楼!
可打开窗户,被冷风一吹,穆锦程彻底清醒了…
这要是二楼便罢…可这偏偏还是顶楼啊怒摔!
望着窗下熙熙攘攘的街市,热腾腾的刚出锅的馄饨油条,穆锦程的吃货之魂熊熊燃烧,咬咬牙,一不做二不休,撕了被套床帐搓成一条二指粗的绳子,绑住床栏,系住自己的腰,准备…翻窗!
不是她不想直接顺着绳子溜下地去,是绳子实在太短啊!
站在窗前,望了一眼下面,穆锦程头晕目眩了好一阵,还是凛住心神,扶着窗檐翻出去,踏在飞檐上。
那飞檐是斜的,穆锦程脚一滑,整个人就要倾倒!
眼疾手快地勾住了窗户,听到耳边有瓦片刷拉拉往下掉,挨个儿砸在地上脆响,穆锦程吓得背后都湿透了。
风往衣服里头一灌,哇凉哇凉的。
好在这时候没人路过,这掉下去的瓦片没误伤到人。
倒是惹得一些路人抬头,看到了正在进行高空表演的…穆锦程。
人群一阵哗然。
穆锦程不敢低头,一手扶着窗,一手去够墙,心里头念着佛,小心翼翼地往越奕祺的房间挪。
情形惊险,路人喧哗过后,紧张地屏气凝神,看那在屋檐上龟速挪动的小公子。
好在越奕祺房间的窗子靠的近,穆锦程最后还是有惊无险地挪挪挪到了他窗户前。
一个直掌戳破窗户纸,穆锦程伸手摸到了插销,扯了插销拉开窗户,穆锦程一个侧身翻,翻进了越奕祺的屋子。
高空表演的小公子成功抵达,围观的不明真相的群众们齐声喝彩,掌声经久不息…
在屋子里头解腰上的安全带的穆锦程满头黑线——
我这是…成了耍杂耍的了?
万一观众要求再来一次,可怎么办哦…
————
进了房间,关上了窗,穆锦程解掉身上的带子,往床那边走去。
才走两步,一股浓浓的酒味袭来。
穆锦程一脸嫌弃地捏住鼻子,一拐,绕过屏风。
此时,越奕祺正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一大张被子只盖了他上半身,两条长长的腿露在外面,睡得死沉。
他昨日穿的衣裳左一件右一件地扔得满地都是。
穆锦程觉得自己的黑线有点不够用——
奕祺你这是刚刚从霸道总裁之霸王硬上弓的现场归来?
视线扫过地上的衣裳,穆锦程回去看越奕祺,眼睛利得跟苍鹰似的她一眼就看到了床边柜子上搁着的,自己房间的钥匙。
不见则已,一见简直炸裂!
我说是谁那么贱把我锁屋子里头,原来是你这个魂淡!
穆锦程气得气都喘不上来了,捏紧了拳头杀气腾腾地冲到床边,对着越奕祺的胸膛就是一拳下去!
穆锦程的拳头离越奕祺的胸口还有一掌近时,右旁突然伸出一只手狠狠地抓住她的手腕,用力往床里一拉!
穆锦程猝不及防,被大力甩到了床上。
刀光石火之间,越奕祺从床上一跃而起,翻身跨坐在穆锦程腰上,将她的右手压在枕头上,自己空着的那只手扼住了她的喉咙——
“谁!”
越奕祺睡的是硬板床,小弱鸡穆锦程就像海浪一样被拍死在岩石上,摔了个七荤八素。
看清来人,越奕祺一惊:“锦程?!”
穆锦程被这一声唤回了魂,新仇旧恨加一块,真是恨不得将越奕祺抽筋拔骨下油锅!
实在愤怒得不行,穆锦程磨着牙,一歪脑袋,狠狠地咬上了越奕祺的手臂!
手臂上剧痛传来,越奕祺呲牙咧嘴惨叫——?“穆少侠口下留人!!”
穆少侠正在气头上,哪管他浑水滔天?!只往死里咬!
越奕祺吃痛,连连求了穆少侠许久,穆少侠这才肯开金口。
从穆口脱险的越奕祺扶着自己被穆锦程咬穿的胳膊翻身下床,满地找鞋。
穆锦程跟着摸下了床,满屋子找水——
这人肉不好吃啊!尤其还是越奕祺这样肌肉硬邦邦的,跟啃个十八成熟的牛排似的,根本就嚼不动!
他两个一人找到了鞋,一人找到了水,任务完成,而后才能正常交流。
穆锦程咕噜噜灌了一大缸水,漱了口,马上兴师问罪:“你干嘛要掐我!”??越奕祺套上了鞋,开始翻柜子找衣服穿:“我这不是习惯了嘛…这根本就没过脑,身子自己就动了。”
“习惯了?”
穆锦程真想呵呵他一脸。
“可不是。我刚刚到贵州的时候,我三叔为了训练我,每天晚上在我睡着之后都会叫人来偷袭我。好几次差点儿没被他手下掐死。”
听到越奕祺如此解释,穆锦程愣了愣,质疑道:“这是亲生的叔叔?”
越奕祺笑了一下:“一开始是掐我,等后来我反应快了,就上刀了。”
“上刀?”穆锦程这回吓了一大跳,“用刀架你脖子?”
越奕祺点点头,指指自己的肩胛骨:“好几次没小心,被划伤了…这儿还留着疤呢。”
穆锦程又是心疼又是心酸地过去扒开越奕祺的衣领看了一眼,果然好几道斑驳交错的刀疤横在他脖子下面。
穆锦程小心翼翼地碰了一下,轻声问:“疼吗?”
越奕祺微微一笑:“还好,没你咬我疼。”
穆锦程嘴角抽了抽:“越奕祺你五行欠虐是吧?”
越奕祺找出了一件绿云纹箭袖,往身上套:“寻常人可虐不到我。”
看到越奕祺直接这样穿衣服,穆锦程急了:“你伤口还没处理呢,这衣服袖子又窄,感染了怎么办?”
“刚刚咬得爽,现在干着急了吧?”越奕祺笑吟吟地将衣带抓起来,看着穆锦程脸色又要变,才安慰她道,“无妨,平时我遇到的比这凶险多了,你这点儿,小意思。”
说着,越奕祺来了兴致,撩起衣服给穆锦程看他腰上的伤:“喏,这是上次我随三叔去剿匪,被匪徒暗器伤到的地方。暗器上淬了毒,是王俊义当场替我用刀将暗器剜了去,我这条命才保住。”
穆锦程低头一看,果然酱碟大小个凹进去的刀疤,心上狠狠刺痛了一下:“信里头…怎么都没和我说。”
?“和你说,不过平白让你担心罢了。再说,我现在不是好好地站在你面前吗?”
说着越奕祺将衣服放下,系好了衣带,在穆锦程的肩上拍拍:“别想了,都过去的事情了…你等一会儿,我洗把脸,洗好了咱们下楼去吃东西。”
越奕祺去洗脸,穆锦程在原地呆站了一会儿,开始弯腰给他拾地上的衣服。
两人手脚都快,一会儿就都拾掇好了。
穆锦程刚要走,越奕祺说了一声“且慢”,绕到床边,从枕头下摸出一块玉佩,往腰上挂。
那玉佩穆锦程一眼就认出来了——
这尼玛不就是越奕祺从京城滚蛋的时候顺走的自己那块玉佩嘛!
冷笑一声,穆锦程对着越奕祺伸出掌心:“还我。”
越奕祺装傻:“还你什么?”
穆锦程往他腰上瞥了一眼:“还我玉佩。”
越奕祺一把捂住那玉佩,做防守状:“这玉佩我都带了一年多了,早就跟我姓越了…再说了,我一年前不是给你雕了块碧玺佩吗?!干嘛又来抢我越家玉佩!小器!”
穆锦程眉毛一挑,越奕祺赶紧上前从后面扶住她双肩,一边赔笑一边推着她往外走:“穆少侠不小器,是我小器…回头我再给你雕个福禄寿…或者你要十二生肖也成!”
推着穆锦程出了房门,越奕祺一转头,正巧撞上了同样从屋里头走出来的刘谨。
看他二人这幅亲昵模样,刘谨沉了脸——
“穆锦程!你怎么会从越奕祺的房里头出来?!”
第53章
听刘谨这样一说,越奕祺也回过味来,不可思议地看向穆锦程:“对!你怎么会在我房里!”
越奕祺后知后觉,穆锦程简直…无力吐槽。
回头指了指越奕祺房间里的窗户,穆锦程说:“我从窗户里爬进来的。”
越奕祺心里头一咯噔,毫不犹豫地抛下穆锦程,折身回去推开窗,探出身子四下打量。
当他看到那一片被穆锦程踩掉了大半瓦片的飞檐,心猛地一沉,板着个脸快步走回来,抬手做抽打状:“你脑子进水了吗?!这屋檐这么高,你又不会功夫,掉下去怎么办?!”
穆锦程惊叫一声,一下子捂住了脑袋,苦着脸道:“我不是没掉下去嘛!”
末了,又补充一句:“我系了安全带了的,我很有安全意识的。”
“安全意识个鬼!”越奕祺想抽她又下不去手,“有安全意识就别玩这种危险游戏!”
穆锦程不服,穆锦程申诉:“这还不都怪你把我锁在屋子里面!你一直不开门,我就要一直在里面吗?!”
看到越奕祺动手,刘谨快步走过来一把将穆锦程拉到自己身后护着:“有话好好说,动什么手?!还是不是男人了?!”
“都快被他气死了!”越奕祺指着穆锦程的手都在抖抖抖,“我不给你开门,你就不知道叫店小二撬锁吗?!”
穆锦程躲在靠山刘谨的背后,只伸了个脑袋出来继续辩解:“店小二说了,这个锁撬不开,只能用钥匙开,钥匙还一间一把!”
“蠢货!撬不开就不会拆门吗?!这门是金刚石还是黑曜铁啊!”
越奕祺此言一出,全场静默。
一旁跑来看热闹的店小二蹑手蹑脚地走下楼,心里头求佛念经,希望战火不要烧到他身上去…
刘谨眉心拧成个川字,厉声唤道:“刘正吴和!”
正要随店小二一块逃离现场的刘正吴和被抓了个现行,抖了个机灵,挺直应到:“属下在!”
“办事不利,自己下去受罚!”
“是!”
越奕祺冷艳看着刘正吴和两人下了楼,对着穆锦程道:“你过来。”
穆锦程还没答话,刘谨就替她挡了:“你别过去。”
越奕祺顶着个包公脸,看都没看刘谨一眼,只道:“穆锦程你过来。”
“锦程你别理他!”
“过来!”
“锦程你就在我身后呆着!”
“……”
“……”
现场气压低,穆锦程心里叫苦不迭。
就在刘谨越奕祺莫名对峙,没法收场之时,穆锦程的肚子很不合时宜地…“咕噜~”叫了一声。
越奕祺嘴角一沉,一个箭步上去,伸手去抓人。
刘谨防备已久,见着他人过来,劈手拦截。
越奕祺右手下压,接了刘谨这一招,锲而不舍地继续去抓穆锦程。
刘谨手心翻转,托住越奕祺的手,推开他伸出的手…
两人见招拆招,片刻就过了好几招。
最后还是越奕祺棋高一着。
封住了刘谨双手,越奕祺揪住了穆锦程的手腕,一把将她从刘谨身后扯出来,直接拖着人磕磕碰碰下楼去。
一路上穆锦程还抱着脑袋求饶:“奕祺你别打我虽然我没错!”
刘谨回头跟了两步,最后还是停住脚步,落寞地看着他俩离去了。
————
在馄钝摊子坐下,看着越奕祺点了两碗馄饨,穆锦程这才想起一件事——
“咦,阿谨怎么没跟着来?”
越奕祺啰啰嗦嗦地吩咐店家不要放葱花不要放胡椒馄饨少一点汤多一点之后,才随意地答了一句:“他应该吃过了吧。”
穆锦程应了一声,发觉越奕祺的手臂上有些渗血,紧张地抓住他的手:“你这手真不要去看大夫吗?”
越奕祺解开袖扣,拉开衣袖看了一眼,道:“你这咬得浅,犯不着去看大夫。”
说完,越奕祺咧嘴笑了:“可见你对我还算有几分情谊的,没往死里咬。”
穆锦程一脸嫌弃:“明明是你皮太厚,铜墙铁壁似的,怪我咯?”
正在此时,店家将两碗馄饨端了上来。
越奕祺将那份无比鸡婆的不要葱不要胡椒各种不要的馄饨放在穆锦程跟前。
往那清汤寡油的馄饨上看了一眼,穆锦程噗嗤一声笑了:“我的习惯你倒是记得清楚。”
“主要是你这爱好太过奇特,真真让人是永生难忘。”
越奕祺如此打趣,穆锦程也没生气。
一笑而过后,穆锦程吃了两口馄饨,突然看到街角拐出来个衣着打扮独特的少女——
头顶青布头巾,头巾上绣着规则齐整的花鸟图案。上身着黑色细条盘花短襟,腰上挂着三角荷包,下|身着三节百褶彩裙,黄粉黑三色交接,绚丽夺目。
这样衣着的人出现在街头,自然引得众人纷纷上前围观。可那少女无丝毫羞赧神色,一双黑漆漆的眼睛在四处眺望,似乎是在寻人。
越奕祺正巧背着对少女,穆锦程很有分享精神地拍拍他的肩膀,往少女那边使了个眼色:“那边来了个奇装异服的女孩儿,你快看。”
越奕祺刚吃了个馄饨,含糊地应了一声,扭头去看。
可一看到那少女,越奕祺神情大变,想也没想就呼一下站起来,差点儿没把桌子掀翻。
穆锦程刚要问,越奕祺就伸手将她一把扯起来,在桌上拍了一把铜板,忙不迭地往外跑。
前来收拾桌子的店家在他俩身后大喊:“客官!你这钱还没找呢!”
紧接着,一道女声划破长空——
“越奕祺!你给我站住!”
发音诡异,却中气十足。
穆锦程一边跑一边好奇地回头,看到那少女气势汹汹地往着两人逃跑的方向追了过来!
“奕…奕祺,她追过来了。”
穆锦程话音刚落,越奕祺就讲另外一只手扫过来,双手掐住穆锦程的腰将她整个人举起来,往肩上一抗,加速!
路人们像是见惯了这样的场面,很是自觉地退避三舍。
被越奕祺当个米袋子扛着,颠得快要吐的穆锦程欲哭无泪——
越奕祺越大哥,你跑自己跑不就成了,拉上我是怎么回事?!
————
越奕祺功夫是好,可无奈输在负重。
那少女看着娇弱,却没想到功夫这般好,死咬着越奕祺,追不上,却也不放弃。
这你追我赶地跑了好一会儿,越奕祺路过一个买竹竿子的摊子时,一伸脚,勾翻了小贩立在墙上的竿子。
竹竿子哗啦啦倒了一地,被阻碍了去路的少女哇哇叫骂着,绕开那竹子。
就蹭这个时机,越奕祺拐弯再拐弯,拐到了一个巷子里头。
在一个凸出一人宽的墙柱子后一把将穆锦程放下,越奕祺刚要问她两句如何,少女清脆的声音携千钧之势袭来!
越奕祺想也没想,用力将穆锦程往柱子上一推。
穆锦程还没反应过来,一股清爽的气息扑鼻,紧接着越奕祺整个人靠上来…
被越奕祺严严实实地压制住的穆锦程抵在墙柱和越奕祺的胸膛之间,真是…好想死。
越奕祺的关注力只在那少女身上,待看到她风风火火地在大马路上呼啸而过,没发现自己行踪,这才松了一口气。
穆锦程十分费劲地将手插|到她和越奕祺两人之间,努力地将越奕祺往外推:“好…好了没有…我快被挤扁了…”
听到穆锦程气若游丝的控诉,越奕祺回过神,赶紧后退一步,扶住穆锦程的肩,关心地问:“你可还好?”
不好!非常不好!十分不好!
穆锦程冲着越奕祺翻白眼,一扭头就扶着胸口干呕起来。
越奕祺赶紧给她抚背顺气:“刚刚是我不好,跑得太急了…应该背着你才是。”
穆锦程干呕半天,没出点成果,只能擦了擦嘴角,道:“你就应该直接抛下我,自己跑!”
“这怎么行!”越奕祺想也没想就拒绝了,“我是这样不仗义的人吗?”
穆锦程都快气笑了:“那姑娘又不是冲着我来的!我这不完全陪跑吗?!”
“我不会留你一个人的。”
越奕祺此话一出,穆锦程不由得脸上一臊。
说的时候没什么感觉,可看到穆锦程突然红了红脸,越奕祺才发觉自己这话…好像说得有些微妙。
“我,我的意思是,你出个门,都遭了两回流氓调|戏了,要是我撇下你跑了,万一又有人来欺负你…”
越奕祺赶紧解释了一番,可说到后面,自己都觉得…有些牵强。
叹了口气,越奕祺扶着穆锦程的双肩,低头对她道:“其实,我就是想和你在一起。”
穆锦程:“……”
“我这次是偷跑出来的,不知道我叔什么时候会把我捉回去。京城一别就是一年半未见面,此次分开,下一次见面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我想…能和你多待一会儿,是一会儿…”
越奕祺的话越说越小声,最后,归于安静。
初夏的蝉鸣,街头的喧哗,统统都听不到。
耳边不知道是谁的心跳,扑通,扑通,跳得飞快。
看着穆锦程皎月似的面颊浮起一层淡淡红云,衬得他的薄薄的唇似丹霞…越奕祺神似鬼差一般,俯下|身…
第54章
穆锦程屏住了呼吸,眼睛一眨不眨,看着越奕祺的脸在面前慢慢放大…
初夏的风和缓地吹过脸颊,吹起两人的青丝缠绕,温柔而多情。
穆锦程手心里全是汗,心跳也跳得跟擂鼓似的…
轰隆隆,轰隆隆。
越奕祺慢慢靠近,慢慢靠近,就在两人仅有一息之隔时,耳边突然响起整齐划一的呼喊声——
“断袖!断袖!”
穆锦程抖了个激灵,一把将越奕祺狠狠推开,然后看到在越奕祺身后,站着一排毛头小子。
起哄的正是他们。
越奕祺被穆锦程一推,也回过神来,然后对着那群小毛头凶神恶煞地挥了挥拳头。
这些在街头巷尾混多了的小孩子见到越奕祺这样也不害怕,哄笑着跑开,一边跑还一边回头对越奕祺扮鬼脸,大叫着——
“断~~~袖~~~~”
穆锦程只觉得心里面的尴尬就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清咳了一声,穆锦程若无其事地问越奕祺道:“刚刚那个姑娘是谁?”
越奕祺理理衣裳,收起旖旎心情,转身对穆锦程答到:“她叫陇赞莫苏,她母亲是摄贵州宣慰使。”
穆锦程眼珠子一转,问:“她喜欢你?”
越奕祺一愣,然后很不自在地摸了摸自己笔挺的鼻梁,道:“我不喜欢她。”
看越奕祺这算是肯定了自己的问题,穆锦程觉得心里头很不爽快。
冷哼一声,穆锦程背了手,说:“人家都千里寻你来了,你还逃,是不是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