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奕祺回以穆锦程一个安慰的眼神:“认识这么些年,我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明白吗?少说废话,赶紧上去洗把脸,把身上的衣裳换换,我带你们去吃饭~!这荆州城里有一家川菜馆,烧的菜极是地道,尤其是你最爱的那道红烧肘子,真是做得天上有地下无,去晚了还没有了~待会子我们去那儿吃。”
听到有吃的,还是自己爱吃的,属食肉兽的穆锦程来了精神,点点头,快飞地跑上楼收拾自己去了。
越奕祺笑吟吟地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口,一抬头,就看到刘谨站在自个房间门口的围栏后台,低着头,好似在看他。
越奕祺刚要和刘谨打个招呼,可只见他别开头,折身回房去了。
————
越奕祺来了,最高兴的人当属穆锦程。
——阿谨有时候要干点正事,没空搭理她,王正吴和等侍卫更是聊不到一起去,说起来她这个公费旅游,偶尔还是会无聊的。
但是现在她不怕无聊啦,她的好基友来了啊!
用过午饭,睡了个舒舒服服的午觉,然后在越奕祺温油的敲门声中醒来,穆锦程觉得这小日子,实在是太舒爽啦!
心情舒爽地吃完了晚饭,捧着自己圆鼓鼓的肚子,穆锦程欢乐地招呼两位小伙伴去逛夜市。
刘谨好像心情很不好,只冷冷地应了一声,一如往常地站起来,正要对穆锦程伸出右手…
越奕祺已经一把将穆锦程从椅子上拉起来,抓着她的手,一边絮絮叨叨地说着这荆州城晚上夜市里好吃的东西,一边带着她出了门。
看着越奕祺穆锦程两人并肩出了门,刘谨将已经抬起几分的手缓缓放下,五指无措地握紧又松开,最后落寞地垂在身侧。
又一会儿,穆锦程突然从门外跑进来,对着刘谨招手:“阿谨你在愣什么呢,走啦!”
刘谨踟蹰片刻,本来想对穆锦程挥挥手让她自己去的,可一看到越奕祺慢悠悠地踱进了门,站在穆锦程身后远远地看向他…
刘谨眉心一沉,快步走上前去,和穆锦程一道出了门。
————
离家在外一年多,越奕祺除了长高长开,性格也变得更外向,人也变得话多健谈。
一路上都是越奕祺在说这些日子他随着表叔在云贵一带练兵、带兵剿匪的事情,其中的惊险坎坷,听得穆锦程是目不转睛,视线死死地锁住越小将军,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精彩的剧情。
——这些都是越奕祺在心中有给她详细说过的,可是看他写,远比不上听他讲。
越奕祺神采飞扬的模样,洒脱、骄傲,让人忍不住…沉迷其中。
静静走在穆锦程另外一侧的刘谨心中百感交集,可要他说一说此时的心情,他也说不清楚,到底是个什么滋味,只慢慢地,慢慢地,放缓了脚步。
穆锦程紧跟在越奕祺身旁,没注意到刘谨的不对劲,不一会儿,三人就拉开了距离。
最后,刘谨终是停下了脚步,看着越奕祺和穆锦程两人走在辉煌灯火下,离他越来越远,越来越远,消失在茫茫人海之中。
跟在他身后的王正终于忍不住,上前一问:“公子,您不随上?”
刘谨摇摇头。
王正往人海中一眺,又问:“那可需要派吴和跟着,暗中保护小公子?”
刘谨静默片刻,还是摇摇头。
王正略一敛身,回退一步。
吵杂人声中,他似乎听到太子说了一句话,可待他回过神,抬首欲问时,刘谨已经垂首转身,往回走了。
————
听完越奕祺说完了智取五指山的故事,穆锦程这才发现刘谨不见了。
“阿谨…呢?”
穆锦程嘟囔着,回首,不住踮着脚眺望。
越奕祺视线在人群中一扫,眯了眼,指着遥远的街角道:“那儿呢,正往回走,估计是累了要回去休息了吧。”
“哪儿呢哪儿呢?”
穆锦程人矮,一下一下往上蹦,可怎么看到的都是无边无际的,攒动的人头。
看她这样子,越奕祺心中好笑,手一伸,箍住她的腰,将她整个人往上一举…
“哎呀!”
穆锦程猝不及防,扶住越奕祺的手哇哇大叫起来。
越奕祺哈哈大笑着,道:“你不是看不到嘛?我将你举起来你不就看到了!”
越奕祺这样子,穆锦程哪还有心思去看刘谨在哪儿,掰开他的手猛一下子从他手上挣脱下地,抚着还在砰砰乱跳的心,狠狠地瞪了越奕祺一眼:“大街上的!两个大男人拉拉扯扯的也不怕人笑话!”
这一箍一举来得快,越奕祺还没来得及回过味,就被穆锦程挣扎开了,心里头有些遗憾,面上却是一副淡定神情:“大家伙都忙,谁会注意这边发生了什么事啊!锦程你太小题大做!”
穆锦程只觉尴尬,掩饰似地清咳一声,指着去路道:“阿谨这么早回去,怕是累了…我们等等给他带宵夜回去。”
越奕祺很是赞同地点了点头:“好,都听你的。”
————
虽说穆锦程晚上吃得多吃得撑,可耐不住她年纪小还在长身体,还没走上两圈呢,肚子就饿了。
正巧越奕祺也饿了,两人就寻了一处汤圆摊子,点了两份汤圆坐下了。
汤圆一端上来,越奕祺很是自觉地拿勺子将穆锦程那一碗里头的半数汤圆都盛到自己碗里去:“这玩意难克化,你少吃点,同时也好留些肚子吃点其他好吃的。”
穆锦程笑嘻嘻地应了一声,还特意多盛了一个过去给越奕祺:“我们这些弱鸡,比不上你们这些日日练武身强体壮的军士…越小将军就多多代劳吧~”
越奕祺故意蹙了眉,愁眉苦脸地看着自己面前的碗,道:“能者多劳…我就勉为其难吧。”
穆锦程乐了好一会儿,才埋头吃起汤圆来。
一口气吃了三个,穆锦程一抬头,看到越奕祺只神情柔和地看着她吃,自己没有动勺的意思,赶紧招呼他:“你快吃,凉了就不好吃了。”
越奕祺点点头,又摇摇头,开口道:“你别管我。我是太久没见着你了,觉得稀奇。”
“有什么好稀奇的,一年不见,我又不是变成了三个眼睛七个鼻子的怪物,看啥呢。”说着穆锦程推了推越奕祺的手,“快吃!我刚刚看到对面停了个买驴打滚的摊子,我们待会子去买。”
“怎么又是糯米做的吃食…吃多了要积食的。”
越奕祺正要对专注糯米制品一百年不动摇的小吃货穆锦程晓之以理时,一伙人叫叫嚷嚷地在他俩身旁的桌子坐下,还有俩坐不下,干脆一屁股坐在越奕祺穆锦程两人的对面,冲力之大,闹得桌子一阵摇晃。
越奕祺眼疾手快地将穆锦程拉开,才让她免遭汤水泼身的灾难。
不悦地看了对面那两人一眼,越奕祺想及他和锦程多日未见,不值得为这些鸡毛蒜皮的事情闹不开心,于是低了头在穆锦程耳边说:“这边人多,我们换个地方罢。”
穆锦程也是一肚子气,可看对方人多势众,自己也不想惹是生非,便同意了。
越奕祺高声叫来店家结账,给了钱,扶着穆锦程站起来。
两人转身正欲走,隔壁桌就有个人阴阳怪气地开了口——
“哎哟哟,我们荆州城什么时候来了这么两个眉目清秀的可人儿,我李大少怎么不知道?”
————
才在许昌收拾了一个王大少,来到荆州又碰上一个李大少,叫大少的人不要太多!
还偏偏都是对身为男人的她和她的小伙伴感兴趣…
穆锦程无力吐槽——
还真是全民皆gay啊!
穆锦程不想惹祸上身,见状汤圆也不想吃了,扯了扯越奕祺的衣袖,低声对他道:“我不想吃了…咱们走罢。”
见到穆锦程站起来,那李大少继续阴阳怪气:“哎哟哟,这位小公子,别急着走呀,等等大爷请你去喝花酒呀~”
说完还对他的跟班嬉笑着说:“这小公子细皮嫩肉的,可真招人疼。”
跟班们十分配合地哄堂大笑。
穆锦程气得涨红了脸,可念着强龙压不住地头蛇,不欲招惹他,便牵了越奕祺的手就要走。
谁知道越奕祺站得稳稳当当的,没让穆锦程拖走,倒把她牵制得原地动不了了。
穆锦程正要抱怨越奕祺,就看到他从怀里摸出一锭银,交给过来收拾碗筷的伙计,低声说了句:“抱歉,这钱,权当赔礼。”
“奕祺你这是…”
穆锦程还没问完,越奕祺就将她带到一旁。
无视身后传来的李大少等人吹口哨喧哗取闹,越奕祺对穆锦程说:“你稍等片刻,我马上就来。”
说完,越奕祺转身快步走到李大少跟前,一手抓住他的领子,抬手就是一拳头下去!
穆锦程惊呆了…
李大少一招就见了血,又痛又怕,捂着掉了半边牙的脸,高声嚷嚷:“反了反了!来人!给我收拾这不长眼的小子!”
老大一声令下,小罗喽们一拥而上!
越奕祺不惊不慌,气定神闲应战,只眨眼功夫,就将所有人打趴在地。
穆锦程…没有言语了。
任由手下败将在地上抱头呻|吟,越奕祺整理整理衣袖,过来问穆锦程:“可吓到了?”
穆锦程看着越奕祺,呆呆地回了一句:“还…还好。”
答完,看看地上的人似哀鸿一片,眉角跳了跳,穆锦程道:“按着话本上的套路…奕祺你这时候应该放个狠话?”
越奕祺也是一怔,然后笑了:“少侠所言极是。”
说着,越奕祺一甩袍子,转身睥睨脚下这群喽啰,正气浩然道:“我乃威武将军越家长子,这位小公子是谢相嫡孙——睁大你们的狗眼看清楚了!这次就饶你们一次,下次再让我碰到,绝不轻饶!”
听到越奕祺自报名号,李大少吓得两股战战,翻身跪下,连连告饶:“哎哟哟越将军饶命!!我再也不敢了!!”
掉了牙,这李大少说话都是漏风的。
越奕祺冷笑一声,不去理会这李大虫,对着一旁吓得不轻的汤圆摊摊主一拱手:“抱歉,扰了您的生意。”
摊主不敢受越奕祺这一拜,连连摆手:“没有没有!越小将军言重了!言重了!”
烦心事解决了,越奕祺和穆锦程并肩离开了这汤圆摊。
走远了,穆锦程才对着越奕祺不满道:“多大点儿事,怎么就动上手了?”
“有些人,你不给他点颜色看看,他自己就要去开染坊了。再者…”越奕祺停下脚步,偏过头来看穆锦程,“他冒犯的人,是你。”
穆锦程觉得脸上有些烧:“是我…是我又怎么了。”
“我不许旁人欺负你。就算是占占口头便宜,也不成!”
第51章
51###第 51 章
越奕祺此一役后,同人本再战江湖——
地痞无赖出言不逊,谢大公子以一敌百,大败荆州一霸李天虎!
大周朝再次掀起了谢嘉靖风潮,千万闺中少女,均以嫁给谢相嫡孙谢嘉靖谢公子为人生梦想。
而此时…
谢家家丁:“少爷!穆小世子给您写的信寄到啦!”
谢嘉靖:“穆锦程真是神烦!老子要背书没空看!你扔书桌上!”
谢家家丁:“……”
少爷,书桌上的信,都堆成泰山了啊!
————
越奕祺和穆锦程两个接下来又逛了好一会儿街市,这才并肩回客栈去。
来到穆锦程屋外…
“明儿早上我来叫你。街角有一家油条豆浆特别好吃。”
越奕祺说。
“好。”
穆锦程答。
“吃完了早点,我带你去郊外玩,据说赤壁古战场离这儿也不太远,要不咱们坐了车去看看?”
“好。”
“荆州夜里凉,风大,你记得盖好被子。”
“嗯。”
“还有,我就住在隔壁,有什么事,叫我一声就好,我听得到的。”
“嗯。”
“对了…”
接下来,越奕祺化身唐僧,絮絮叨叨交待了穆锦程许多事情,事无巨细,毫无遗漏。
穆锦程笑眯眯的,一个一个地应他。
两人就这样站在门口说了大半天,越奕祺终于是找不到话来说了…
“…总之,有事,你找我就是。”
越奕祺十分不愿意地做了个总结陈词。
穆锦程笑得脸都有点抽筋了,使劲点点头,说:“时候不早了,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
“你先进屋,我看着。”
“没事,你先回去。”
“你先进屋。”
“你先回去。”
“你先。”
“你先。”
就在两人又要进入一个新的死循环时,隔壁屋子的门被人大力地拉开,发出巨大声响。
两人齐刷刷扭头看去。
刘谨站在自己房间门口,阴沉着脸,道:“你俩还没完没了了?还要不要人睡觉了?!”
“啊,抱歉!”
穆锦程说着,扭头对越奕祺吐了吐舌头。
越奕祺伸手在她头顶上一阵乱抓,然后将她一把推到房间里去:“快进去吧。”
看着穆锦程关上了门,越奕祺才转身对刘谨赔礼。
刘谨冷哼一声,扭头进房间去了。
越奕祺耸耸肩,折返回屋休息。
————
长夜漫漫,失眠人在…烙烧饼。
越奕祺不记得自己这是翻的第几个身了,可怎么都睡不着,心头总是萦绕着…那一抹纤腰。
越奕祺心里头想着,抬起手,在黑暗中比划——
那腰,锦程那腰…未免也太细了。就这么一圈,我两手就能和握住…
真真是…楚腰纤细掌中轻。
比划着比划着,越奕祺觉得胸口慢慢地闷起来的,身上也开始有些燥|热。
知道自己这样子下去是要不成样子,越奕祺干脆一个翻身,掀了被子从床上坐了起来。
下了床,扯了搁在床头的袍子披上,越奕祺慢悠悠地,走到窗边,推开窗,也推开了一室月光。
越奕祺被天上的满月照得忍不住眯起眼,就听到耳旁有一声轻笑,然后有人叫了他一声,正是是那个他所熟悉的,令他魂牵梦绕的声音——
“奕祺。”
扭过头,越奕祺就看到穆锦程趴在窗檐上,对着他笑:“你也睡不着吗?”
月光洒在穆锦程身上,给她镶上了一圈柔和的毛茸茸的银色光圈。
似被穆锦程的笑感染了,越奕祺也笑了:“是,我睡不着。”
越奕祺这话音才落,就听到他隔壁屋子有人咳嗽连连。
两人相视一眼,穆锦程扮了个鬼脸:“在这儿说话会吵到别人…要不咱们到屋顶上去说话?”
“为什么是屋顶…?”
越奕祺问完,隔壁又是惊天动地的咳嗽。
穆锦程捂着嘴摆摆手,然后往屋里头指指,示意越奕祺出门说。
看着穆锦程的身影消失在窗边,越奕祺又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月亮,也合上了窗户,转身出门去。
穆锦程早在门边等着。
压低了声音,穆锦程道:“为什么是屋顶?话本子里面可不都是这样写的——高手们没事就要去屋顶喝酒聊天比武呢。”
看着越奕祺要笑出声,穆锦程赶紧捂住他的嘴,空着的手放在嘴边嘘声连连:“别吵着别人了! 就算绿林好汉们不是在屋顶上比武,咱们也可以上去的嘛…站得高,望得远!”
越奕祺忍住了笑,拉开穆锦程的手,点头道:“是是是,站得高,望得远。”
————
但是站得高望得远这事,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不容易。
穆锦程和越奕祺两人在客栈里头兜了好几个圈,都没找到那上房顶去的楼梯。
穆锦程很惆怅,穆锦程很苦恼。
被现实逼得满眼泪的穆锦程决定不走寻常路——
“奕祺,要不咱们爬窗户上去!”
越奕祺:“…你行吗?”
“不行也要行!”
想到说到就要做到,穆锦程一身干劲,带着越奕祺来到那个她路过了好多次的窗边。
那窗户不高,一抬头,就能看到屋檐。
穆锦程手忙脚乱地比划着,给越奕祺说她的计划:“我是菜鸟,肯定翻不上去。所以要你先翻上去,然后拉我上去。”
“拉你上去啊…”越奕祺若有所思地看了穆锦程的腰身一眼,“你比之前要胖了不少,我就怕拉不成…还折了手。”
“得了吧。”穆锦程在越奕祺的胸口戳了一下,“装什么装,你今晚上举我就跟举只鸭子似的,别提多轻松了!”
听到穆锦程将自个必成鸭子,越奕祺暗自乐了一会儿,然后对穆锦程说:“看着了啊。”
说完,越奕祺扶着窗台,身如长鸢,灵巧一翻,整个人就不见了踪影。
穆锦程被他吓了一大跳,赶紧跑到窗边往下看。
没看到越奕祺摔在地上,穆锦程松了一口气。
接着,面前落下一只手——
“来,我拉你上来。”
穆锦程吓了一大跳,一抬头,就看到越奕祺半个身子露在屋檐外,对着她笑——
“别怕,就算你重得我要断手,我也不会松开握着你的手的。”
听到越奕祺这话,穆锦程咂摸咂摸,觉得很不对味。
——这怎么听起来…一股子浓浓的龙阳之风…?
可还没等穆锦程回过味来,越奕祺挥了挥手,催她:“别磨蹭了,上来。”
穆锦程应了一声,攀上窗台,伸手,将手掌搭在越奕祺的掌心里。
越奕祺低声一喝,手上猛一使劲,将穆锦程从窗内一把拉起。
穆锦程只觉得脚下一空,整个人在半空中荡出个半圆弧,紧接着越奕祺另外一只手勾住她的腰,两手一块儿发力,将她捞上了屋顶。
风儿在耳边呼呼地吹,穆锦程低头看着脚底下遥远的地面,心里头直发毛,整个人趴在屋顶上好久,才把悬了大半天的心放下。
一回头,穆锦程就看到越奕祺正把脚从瓦片里往外拔。
背后一阵发凉,穆锦程指着那瓦片堆里头黑黝黝的两个洞,心有余悸地问:“刚刚…你不会就是把脚卡在里面的罢?”
越奕祺顺着她的视线低头看了一眼,笑着拍拍裤脚:“是的。”
穆锦程一惊:“你这也太草率了!万一没勾住…岂不是两个人都要掉下去?!”
回想刚刚自己在高处的所见,穆锦程只觉得头晕如海水,将她整个人掩埋。
“我俩掉下去,肯定也是因为你太沉。”越奕祺取笑她一句,这才伸手勾住她的肩膀将她人往上面带,“不过我俩现在不都是好好的吗,可见你的顾虑都是杞人忧天。”
两人往上慢慢地走,走到了屋脊上坐下。
这客栈是荆州第一大店,四层楼高,加之第一层楼又建得比别层高很多,整个足客栈有十米多高。
两人坐在屋顶,视线无所遮掩,整个荆州城一望无遗,当真是“坐得高,望得远”了。
这坐得高,自然高处不胜寒,风也是尤其地大。
屁股还没坐热呢,穆锦程就低头一个猛子,打了老大一个喷嚏。
“怎么出来也不记得多穿些衣裳…”
越奕祺念叨她一句,脱了自己的袍子往穆锦程身上罩。
那衣裳还带着越奕祺的温度,直直暖到人心底。
穆锦程将自己缩成一团,拉紧了衣领,歪着脑袋问:“奕祺你不冷吗?”
越奕祺很是夸张地摩挲了一把自己的肩膀,挑眉道:“这么大风,我当然冷啊!”
看着穆锦程小脸皱起了,他才弯着眉眼补充:“不过再冷,也得把衣裳让你…要不然你这只弱鸡明儿感冒了,那可怎么办。”
“我才不是弱鸡呢…”
穆锦程刚刚反驳完毕,又狠狠地打了个喷嚏。
“看看看,自打脸了吧?”越奕祺说着开始解衣带,“要不要我把中衣也脱下来给你穿?”
月光纯净明亮,越奕祺才扯了一边衣裳,穆锦程就一眼将他的腹肌从上往下看了个通透。
还默默地数了一遍块数。
脸上一烧,穆锦程赶紧伸手按住越奕祺宽衣解带的手,连声道:“不用不用。”
越奕祺一脸质疑:“真不用?”
“真不用!”穆锦程真是恨不得指天发誓,“你光着身子…这天如何聊得下去!”
说好的谈人生谈理想呢?面对个裸|男,还是个有腹肌的裸|男,大脑还如何能正常运转?!
穆锦程一再拒绝,越奕祺也不再勉强。
系好了衣带,越奕祺往穆锦程心口上又补了一刀:“一年多没见,你变得弱不禁风娇滴滴小姑娘似的也就罢了,还偏死要面子活受罪…冻着你我可管不着。”
穆锦程恨得牙痒痒,挥了挥爪子:“你给我闭嘴!朋友还要不要当了?!要不是打不过,我现在就撕烂你的嘴!”
越奕祺哈哈大笑起来,整个人穆若清风,却比清风更爽朗。
笑了好一会儿才停住,越奕祺道:“你也有今天!记得我俩初识那日,你多嚣张!”
越奕祺提起往事,穆锦程毫不犹豫地转移话题:“好汉不提当年勇!陈年旧事提他作甚!对了,我写给你的信你可收着了?”
“哪一封?”
“就是我给你说了阿谨惹了圣怒,要娶某家千金之事…”穆锦程给越奕祺解释完,单手架在他肩膀上,一脸关注地问,“你可猜得出,阿谨喜欢的是哪家姑娘?”
越奕祺眼中异色闪过,片刻后才淡淡开口:“我想…我猜得到。”
穆锦程来劲了:“谁?!”
越奕祺面有难色,欲言又止。
穆锦程在他胳膊上狠狠掐了一把:“少和我装神秘!我打不过你…我还掐不死你?!”
“好好好,我说,我说。”越奕祺举双手投降,“不过,我说的事情,你可别说出去。”
穆锦程狠狠地点头。
越奕祺组织了一下言语,方开口道:“我觉得…今上之所以生那么大的气,估计阿谨和他说的,不是小姐…”
“不是小姐?”穆锦程眼珠子转了转,“难道是位夫人?”
越奕祺额角青筋一跳,想也没想就在穆锦程的脑袋上敲了个爆栗:“你能不能正常点儿?!”
神经病人思路广的穆锦程捂着自己的脑袋,很委屈:“你都说了不是小姐,难道我不猜夫人要猜老奶奶吗?!”
阿谨口味能有这么重?!
越奕祺无奈叹气:“不是小姐…可以是公子啊。”
穆锦程一听,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奕祺…你这个答案比我那个不正常多了好吗?!”
越奕祺不去辩解,而是耐心地给她解答:“你想,阿谨的交际圈子也就这么大,他能喜欢的,除了我们这些同窗的姐妹,剩下的也就是以前能进大皇子府,现在能进宫的贵妇小姐了…这些小姐,不管是谁,都是配得上他的,只要他提出来,今上如何不肯?而现在如何?阿谨将那人的名字说出来了,龙颜大怒…你觉得,除开阿谨喜欢上一个男人,还有什么事能让今上如此震怒的?”
越奕祺说得如此有理,穆锦程竟无言以对。
花费了好长时间,穆锦程终于将这个消息消化完毕,囧囧地开口:“谢嘉靖一语成谶…阿谨果真…断上了啊!”
看着穆锦程这样,越奕祺真是…心情复杂。
“阿谨是个断袖…你以后还会把他当朋友吗?”
越奕祺问。
穆锦程毫不犹豫点头:“断袖又不是什么值得羞愧的事情…为了这种理由和阿谨生分,不值当。”
不欲再与穆锦程说这事,越奕祺道:“别说阿谨的事情了,说说你自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