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黎关上车门，拉过安全带时，闻时已经侧身过来，接过她手上的安全带，替她系好。
——这一切，都如同上一世闻时做过的千千万万次一般。
仿佛时间并没有流走，那些让人痛苦的意外都没有发生。
阿黎和闻时，还在热恋之中。
————
两人一路无话。
中午时间，路上的车不多，闻时没一会儿就将阿黎送到了她家楼下。
在阿黎松安全带的时候，闻时伸手过来按住她。
明明车里开着暖气，闻时的手却是冰凉。
阿黎被闻时的手冰得一怔，然后无声扭头看向他。
闻时静默片刻，方开口：“阿黎…我可以和你一起上去吗？”
阿黎感觉到自己的心一颤，可想了想，最后还是摇头：“还是不了…我这会儿记忆有些乱，我得自己理一理。”
闻时又默默地看了阿黎好一会儿，心里确定她是真的这么想了，才微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拿开了压着她的手。
闻时拿出自己的手机，解锁后拨出了一个电话。
阿黎听到自己的手机在包里面响了一声。
“尾号7756的未接来电是我的。”闻时对阿黎说到，“你上去吧，我就在楼下…如果你想明白了需要我了…就打我电话…”
————
闻时的这句话让阿黎的眼睛又是不由自主地一热。
她撇过头去，眨了眨眼睛，回答：“好。”
得到阿黎这句回答，闻时脸上终于浮起一些轻松的笑意。
伸过手来摸摸阿黎的头，闻时对她说：“快回去休息吧。好好睡一觉…睡起来了…再慢慢想这些事情…”
————
对于阿黎来说，闻时的话有一种奇妙的魔力。
她原本无所适从的心，在闻时的这一句话里，慢慢地沉静了下来。
回到家，阿黎真就如闻时所建议的那般，随意地冲了个澡，然后上|床睡午觉去了。
一觉无梦。
等阿黎从梦中醒来时，已经是傍晚五点钟。
睡过一觉，阿黎只感觉一身轻松，那些几乎将她压垮的记忆，在这一刻，也变得没那么沉重了。
从床上爬起来洗了把脸，阿黎走到窗边将窗帘拉开…
春天里的S市在五点多的时候，夜幕已经悄悄卷来。
远处的天幕变作鱼肚白，织锦一般的晚霞揉散了，抚着夕阳的脸。
在傍晚柔和的光线之下，S市这座快节奏的城市，也变得温柔了起来。
扶着窗户眺望了一会儿远处的高楼，阿黎突然心下一动，低头往下看去。
只一眼，阿黎就看到了闻时那辆V8.
此时未到下班时间，小区的停车位基本上都是空着的。
所以，闻时的V8，在空荡荡的停车位上，格外醒目。
阿黎心里先是一甜，继而又是一酸，紧接着就像打翻了五味瓶一样，什么滋味都有。
站在窗边看着闻时的车子发了好一会儿的呆，阿黎才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转身去拿手机，给闻时打电话。
电话才接通，闻时马上就接了起来。
“阿黎？”
闻时的声音有些沙哑，在叫阿黎的名字时，还有些轻轻的颤抖。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闻时的声音，阿黎就想哭。
好不容易忍下了泪意，阿黎压着嗓子，轻轻地对闻时说到：“你上来，好不好？我有好多好多的话想和你说。”
“傻瓜，别哭。”电话那头的闻时温柔地对阿黎说，“等一下我，我马上就来到你面前了。”
————
闻时来得很快。
阿黎感觉自己才刚刚挂上电话，门铃就响了。
赶紧跑去给闻时开门。
在门铃响第二声的时候，阿黎跑到了门口，一把推开了门。
站在门口的闻时被阿黎这一大动静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就开始说她：“你又不看猫眼就给别人开门，万一是坏人怎么…”
闻时这一番话还没说完，就让阿黎一个飞扑拦腰抱住了。
感觉到怀中的温暖，闻时剩下那些说教顿时就卡了壳。
轻叹一声，闻时抬手将阿黎环住，低下头在她发间落下一吻，再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像安抚一个受惊的婴孩。
——就如同之前几辈子做过的千千万万次一般。
两人这么静静相拥了好一会儿，闻时才摸摸阿黎的头，放开她：“好了，我们进去说话吧。”
阿黎此时情绪已然平复，听到闻时这话，点头：“好。”
————
说完，闻时扶着阿黎进了屋，顺手带上了门。
让阿黎在沙发上坐好，闻时去给她倒了一杯温水。
这屋子他太过熟悉，闭着眼睛都能想象出每一个物件所应该在的位置。
阿黎借过闻时递来的水杯，一口气喝掉了大半杯水，才停下来，双手捧着那只透明的玻璃直身杯，扭头看向闻时，说：“闻时，我这会儿脑子很乱…你给我捋捋这几辈子的记忆？”
闻时在阿黎身边的空位坐下，说：“你说。”
阿黎看了闻时好一会儿，又回过头来看自己手里的杯子，问：“我死过几次了？”
听到阿黎这个问题是，闻时的背有一瞬间的僵直，但最后他的神经还是松了下来。
“七次。”
闻时回答到。
声音里有着想要掩盖的害怕，却无从隐藏。
“七次…”阿黎重复了一遍闻时的答案，然后开始一一细数李沐阳的死法：“我想起来的有…煤气中毒、吹风机漏电…”
说前面几种死法的时候，阿黎犹有在诉说别人的人生的感觉。
可在说到最后一次意外的时候，她还是不由自主地…颤栗了：“车祸…”
感觉到阿黎的恐惧，闻时再次伸出手，将她揽入自己的怀中。
“没事…没事…这些都过去了…”
闻时轻轻地拍打着阿黎的后背，安抚她。
话是这么说的，但是闻时拍着阿黎后背的手也是颤抖着的。
阿黎歪过头，靠到了闻时的肩膀上。
好半响，阿黎才又开口发问：“闻时…我每一次的死去的意外都不一样…你为什么还要这么一而再再而三地回来…你让我就这么离开，不好吗？”
“不好。”
闻时斩钉截铁地说出了这两个字。
阿黎心里是又酸又麻，午睡前才出现过的那种复杂情绪又浮上了心头。
“但是…”
阿黎才开口，就让闻时打断了。
“阿黎，没有但是。”闻时收紧了自己的手臂，将怀中的阿黎搂得更紧了，“没有你的世界，哪怕再好、我再应该去，我都不要去。”
“我只要和你在一起。哪怕那悲伤的结局要重复千次百次，我都要…和你在一起。”
【九】女士，请问现在几点钟？
第 9 章
今天发生这样的事情，闻时和阿黎两人的心情都不是很好。
但是闻时还是打起了精神，用阿黎家冰箱里的食材，下厨做了两碗面来。
吃过晚饭，两人牵手出去散步，消食。
心照不宣的，阿黎和闻时都没有再提起之前几世里发生的事情，只是随意地聊着最近生活里工作上发生的趣事。
——就如上辈子两人还未分开时的那些个晚上一般，平淡，却又甜蜜。
聊过了一些同事间的八卦，阿黎突然兴起，问起了闻时超能力的事情。
问他什么时候发现自己拥有时间回溯的超能力的，问他当时的心情，问他用这个超能力做过什么有趣或有意义的事情…
闻时很坦诚地回答了阿黎提出的每一个问题，事无巨细。
闻时和阿黎在小区隔壁的公园里逛了两圈，感觉晚饭消化得差不多了，便携手归家，处理一些今日未完成的工作，洗澡…然后温存。
知道这时候的阿黎的身体尚未适应自己，闻时的动作格外的轻柔。
夜幕沉沉，却也抵不住闻时对阿黎爱的深沉。
阿黎感觉自己就像是被闻时护在港湾中的船只，随着他的清波荡漾起伏，潮思不止…
只想要溺死在他的柔情之中。
————
温存过后，阿黎依偎在闻时的怀中，靠在他的胸口，听他的心跳声。
两人安静半响，阿黎突然开口问闻时到：“闻时…每一次…你是以什么样的心情…再度回到我身边的…？”
明明知道要面对的是仍然不认识你的我，知道我们可能不会有好结果…你也一次一次地，回来？
听到阿黎这样问，闻时小心翼翼地收紧了自己的双臂，回答她：“一开始…我是想着可以把你救回来的…”
所以那一次闻时并没有让时间回溯得太远，只回到了黎沐阳因为煤气中毒而死的意外发生的前三天。
却没想到，他费尽心思，让黎沐阳避开了泄露的煤气，却没让她避开漏电的洗衣机…
再一次回去，闻时让黎沐阳避开了漏电的洗衣机，却又没避开有安全隐患的阳台护栏…
回忆说到这儿，闻时无奈苦笑：“回去了三次之后，我就想…随便命运怎么捉弄我吧…我就…回到我们相遇的最开始，和你重新开始，重新相爱，好好地过好每一天…”
闻时的话让阿黎再次感觉到了心酸。
她什么话都没说，而是默默地从闻时的怀里抬起头，去寻找他的气息。
感觉到阿黎吻过来的唇，闻时没有辜负她的热情，抱着她，回应以缠绵和深情。
长长的一个吻结束，闻时给阿黎扯了扯被子，盖住她露出来的肩膀，说：“快睡吧，明天还要上班。”
阿黎轻轻地应了一声，再度，靠回了闻时的怀里。
思绪万千。
有一件事，阿黎没有告诉闻时——除了上辈子她在医院门口发生的车祸之外，之前每一次让黎沐阳死去的意外，并不是意外…
是得知了自己检查结果的黎沐阳，不想活了…
想到这儿，阿黎又忍不住要心疼闻时。
收紧环着闻时精瘦的腰的手，阿黎在他怀里呢喃：“闻时…这一次，我不会再抛下你了…”
阿黎说完这句话，过了一会儿，她头顶上响起了闻时的声音。
“没关系的…反正…我会一直回来找你。”
————
在闻时的怀中，阿黎得了一夜好眠。
次日一早起来，在闻时穿衣服的时候，阿黎注意到了他背后的那个时钟纹身。
纹身的图案和阿黎上辈子记忆里的一样，而不一样的，是时钟的时间变了。
上辈子阿黎注意到的时候，时钟上显示的时间是十点半。
现在，11：33.
发觉这个差异的阿黎感觉到自己的太阳穴不由自主地跳了一下。
在阿黎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从床上爬了起来，拉住了正在穿衬衫的闻时。
“你纹身上的时间怎么变了？！”阿黎一把将闻时的衣领往后拉，去确定自己没有看错时间，“原来不是十点半的吗…”
说完，阿黎又在记忆中搜索了一下，发现每一世里闻时背后纹身上的时间都不一样。
上辈子是十点半，上上辈子就是九点二十，上上上辈子是八点一刻…
阿黎表情变得凝重起来。
闻时不自然地清咳了一声，扯过阿黎手里的自己的衬衫，拉好，扣上扣子：“这个…每次当我动用时间回溯的能力之后，这个时钟就会往前走一些…我回去的时间长，它就走得远；回去的时间短，它就走得慢…”
阿黎按捺不住心里一直往外冒的不详的预感，又问：“那…如果它走到十二点，你会怎么样？”
闻时扣扣子的动作顿了一顿：“…我不知道。”
慌张的感觉让阿黎都无暇去注意闻时的情绪了：“所以你才这么慎重地动用你的超能力吗？”
“在遇见你之前，我本身也很少动用这个能力。”穿好衣服的闻时转过身来，面对阿黎，“遇见你之后，我就更要少用了。”
阿黎怔怔地看着闻时。
他看着她的那种眼神，是她所熟悉的坚定的喜欢。
“我少用，是因为…我想把我所有的时间，都给你。”
————
阿黎和闻时双双收拾好后，出门上班。
进了公司打了卡，阿黎马上逃到洗手间去，呼叫系统君。
系统君回应很快：【有什么事吗，阿黎？】
感知到系统君的信号，阿黎马上提问：【闻时背后那个纹身如果走到十二点，会发生什么？】
系统君沉默片刻，回答：【这个…我不知道。】
稍过几秒，系统君又说：【不过，你既然想到来问我，那么你自己心里也应该有答案了吧？】
阿黎没说话。
系统君叹了一口气：【闻时身后的纹身走到十二点具体会发生什么我不能确定，但是我可以确定的是——发生的，一定不会是好事。】
得到系统君这个确定的回答，阿黎的心猛地一下沉到了底。
这一次…
这一次她绝对不能再让黎沐阳死去了！
————
送走了系统君，阿黎从洗手间出来，洗了一把脸。
撑着洗漱台的大理石台面，阿黎抬头看向镜中的自己。
镜中之人皮肤白皙，气质绝佳，是个美人。
可阿黎却无心欣赏黎沐阳的美貌，一心只想着黎沐阳和闻时这几辈子以来的纠葛。
说起来，前几世黎沐阳寻死的原因，无非就是那个该死的检查结果。
骨髓增生异常综合征。
并发展成为了白血病。
黎沐阳选择死去，不仅仅是因为她想要在闻时面前保留自己最好的一面，还有来自她原生家庭的重负和责任。
早年黎沐阳家里因为给父亲治病，已经欠下了大笔的债务。
若是她再坚持要治疗，只怕这个已经不堪重负的家庭，要被压垮了…
黎沐阳的选择阿黎可以理解，但是却不认同。
生命只有一次，为什么要这么轻易地就放弃了？
更何况…这个世界还有那么深爱着她的闻时…
想到闻时，阿黎的胸中就涌起了无限的勇气。
不管现实的情况是怎么样，为了闻时，她都要…
好好地活下去。
多活一天，是一天。
————
做出了这个决定之后，阿黎马上回到自己的工位上，查看黎沐阳的存款和保险。
黎沐阳的公司有给每个员工购买商业保险，黎沐阳自己也有购买一些保险，其中就有大病险。
那份大病险的保额是10万元人民币，对于治愈白血病来说兴许远远不够，但是聊胜于无。
而公司的商业保险如何报销，黎沐阳去问过公司的人事，心中也有了底。
最后，是登录黎沐阳的网银账号，查看她卡上的余额。
因为家中负债，黎沐阳基本上是把每月房租和生活费之外的所有收入，全部用去还债务了，所以她银行卡上的数目，令人心酸。
然而，仅仅是依靠这两份保险，黎沐阳想要治病，不太现实。
想到这儿，阿黎不由自主地想起了闻时。
虽然在交往的时候黎沐阳从未过问过闻时的经济情况，但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闻时的收入应当是可观的。
难道…要向闻时开口吗…？
这个念头才浮上来，阿黎就忍不住一个劲儿地摇头把它给用力地甩掉了。
黎沐阳开不了这个口，她阿黎，更开不了。
可是不问闻时…那她该怎么办？
问题又回到了这里。
阿黎一时间得不出一个较好的解决方案，只能先把这个问题搁置在一旁，去处理当前最紧要的那件事情——去血液科做一次检查。
上一辈子的阿黎是在十月份发现自己得了病的。
那么，在还是三月份的现在，如果能早半年发现病况，治愈率会不会高上很多？
想到了就去做。
阿黎马上向自己的leader请了个无薪假，去医院做检查。
抽血的时候，阿黎心里也做出了决定。
——当检查报告出来了，她就把这件事告诉闻时。
既然她决定了这辈子要好好地陪在他身边，那么，她会对他无条件地坦诚，不管是什么困难，她都要和他一同面对。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病是瞎写的。
如有说得不对的地方，还请谅解。
【十】女士，请问现在几点钟？
第 10 章
预防起见，这次阿黎换了S市另外一家三甲医院做检查。
一个星期后，阿黎的检查报告出来了。
检查的初步结果，还是骨髓增生异常综合征。
好在没有病变的征兆，如果及时治疗，还是有痊愈的希望的。
拿到这个结果，阿黎有忧有喜。
忧的是自己的确患病了，需要治疗；而喜的是，病情发现得早，远没有上辈子那么严重。
阿黎取到报告的时候，正好是下班时间。
六点刚过，闻时就给她打了电话来，问她晚上想吃什么。
阿黎坐在医院的候诊大厅里，看着手里的报告，回答闻时：“我在北大医院呢…你下班了过来接我好不好？我们就在医院附近的那个XX商场吃晚饭。”
听到阿黎这话，闻时微微一怔，继而紧张起来：“你生病了吗？！为什么要去医院？！”
“过来做个检查…”说着，阿黎咬了咬下唇，“你先过来好不好？我见面了再和你说。”
“那你先告诉我你好不好，要不然我心里不踏实。”
闻时不肯挂电话，追着阿黎问。
阿黎轻叹一声，说：“我…好像不太好…”
顿了顿，阿黎又补充：“但是也没有十分糟糕。”
虽然阿黎没有明说，但是两人几世的默契，让闻时一下子都明白了。
他没有再问什么。
“你在北大医院等我，我马上就过去。”
————
闻时来得很快。
快得让阿黎都要怀疑他是不是开着飞机来的了。
在候诊大厅找到阿黎，闻时一句话没说，直接一把将她拉入了自己的怀里。
然后，用尽全身力气，紧紧地拥抱她。
闻时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引得过路人纷纷侧目。
感觉到人们好奇又八卦的目光，阿黎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在闻时的怀里挣了挣，小声嘀咕道：“好啦别抱了…大家都在看着呢…”
“那就让他们看。”
闻时回答。
知道闻时这时候很不安，阿黎便没有再催着他放开自己，而是抬起手环住他的腰，回应他这个拥抱。
闻时久久地拥抱着阿黎，直到感觉自己一直在砰砰砰跳得飞快的心跳归于平缓，这才放开她。
“你做了什么检查？医生怎么说？”
一开口，闻时便是去问阿黎的病情。
阿黎默默地把手里攥着的检查报告递给闻时。
闻时一时间…不敢接。
但是最后还是接过去了。
颤抖着手。
在闻时查看自己的检查报告时，阿黎一字一句地，将刚刚医生给她说的那些话，又给闻时说了一遍。
在阿黎说完话的时候，闻时也正好看完了报告。
深呼吸一口气，闻时将阿黎的检查报告折了起来，然后抬头对她说：“只看一家医院的检查结果并不准确…这样，我们明天去仁和再检查一遍，看那边的最终检查结果怎么样，再做决定，好不好？”
仁和医院，是S市最好的私立医院，在血液疾病治疗上十分有名。
听到这个医院，阿黎犹豫了一下，还是摇了摇头：“仁和太贵了…要不我明天去南山医院再检查一次…”
“去南山你还要排队挂号，还要等一个星期才能出结果，太花时间了。仁和挂号快出结果也快，还是仁和吧。”
闻时说完，看到阿黎面上还有不认同的神色，一把抓住了她的手，用力地握了握：“阿黎，别怕，你还有我。”
————
大概是再度感觉到了要失去阿黎的恐惧，这天晚上，闻时在同阿黎温存时格外地激动。
在激动之余，又像是担心自己弄疼了她一般，强忍着要克制和温柔。
面对闻时的深情，阿黎无从招架，只能任由自己沉溺在他的拥抱之中，感觉到他为自己迷乱、为自己着魔…
长夜绵绵，闻时死死纠缠着阿黎，在她耳边，一遍又一遍，叫着她的名字。
“阿黎…阿黎…”
“我的阿黎…”
————
在阿黎欢愉得将死之时，闻时终于放过了她。
清洗过后，两人像是连体婴儿一般，紧紧地相拥在一起。
一番鱼水太耗体力，阿黎已然是昏昏沉沉，马上便要奔赴梦乡。
在阿黎感觉到浓重的睡意即将将自己淹没之时，她听到环抱着自己的闻时突然说了一句话。
“阿黎…不管最终的检查结果是什么，你都不要做傻事，好不好？”
阿黎的眼睛猛地一酸，睡意飞散了。
闻时他…猜到什么了吗？
阿黎如是想着，却什么都没有说，只是轻轻地回了闻时一个字。
“好。”
————
最后，在闻时的坚持之下，阿黎还是妥协了。
她同意去仁和医院做检查。
阿黎在仁和医院抽了血，三日后，检查报告出来了。
检查结果和北大医院的结果一致，骨髓增生异常综合征(MDS)。
拿着阿黎的报告，听完医生的诊断分析，闻时当机立断，下了决定——治！
当日就给阿黎在仁和医院办理了住院手续，两日后入院治疗。
闻时在做这一系列事情的时候雷厉风行，阿黎拦都拦不住，也不想在医院里和他吵架，便也没说什么。
回去的路上，阿黎看着闻时原本低落的心情好像好一些儿了，才耐心地开口和他讨论选择医院的事情：“闻时…仁和医院收费太高了，我看…要不我还是去北大医院吧？那边的医生也很专业的，而且医药费也收得比较合理…”
阿黎说到这儿的时候，正好前面是一个红灯。
闻时将车子停下，扭头看向她，解答：“北大也不错，但是人太多了，床位紧张，医生也不能一对一地进行治疗…你这个病拖不得，去北大的话最快也要等下个星期才能住院，还是选择仁和比较妥当。”
阿黎皱起了秀气的眉毛：“可是…仁和太贵了…”
“没关系，我有钱。”
闻时回答到。
语气平淡，毫无波澜。
阿黎被闻时这话给噎了一噎，想了半天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只能咬着下唇纠结。
在阿黎纠结的间隙，绿灯亮了。
闻时在启动车子之前，伸手去摸了摸阿黎的后脑勺，说：“傻瓜，别想那些有的没的。为了你我连时间都愿意抛弃，这点钱算什么？我只要…你能好好的。”
阿黎感觉到自己的眼睛猛地一酸，差点没掉下泪来。
深呼吸将眼泪憋回去，阿黎回答：“你放心，这回，我一定会好好的。”
好好地活下去，好好地…陪你过完这漫长的一辈子。
————
两日后，阿黎入院治疗。
因为这次病情发现得早，医生判断阿黎为MDS低危组患者，并没有给她安排像化疗这样的高强度治疗。
不过安排下来的第一个疗程也需要住院进行。
预期用时两个月。
再一次，在闻时的坚持之下，阿黎暂停了手上的工作，停薪留职，专注于治疗。
为了能陪伴在阿黎身边，闻时将自己的办公室搬来了她的病房，有重要会议的时候才会回公司去。
阿黎的治疗很顺利。
得知黎沐阳患病的第一时间，黎沐阳的母亲马上赶到了S市。
就这样，闻时和黎沐阳的家人进行了非正式的见面。
黎妈妈是打算留在S市给阿黎陪床的，可最后还是拗不过女儿的男朋友闻时，在S市呆了两个星期，也就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