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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做这些事情表情正经、眼神正经,使得她更受不了。她看到这会,是清楚他要做什么了。
于是药水在她血管里走动,溶入她□内生效,她下腹部渐发起难以忍受的绞痛。那痛是她每个月都尽量去避免的,不惜使用大剂量的止痛剂,哪怕阻止它的到来会伤害她的身体,反正它每次来临已经是大幅度折磨她的神经。如今,他是用药来中和掉她的止痛剂,全面诱发她的痛楚。
话说,他是怎么得知她的月事就这几天。她向来隐藏得很好,无人知晓。这只能说,他远比她想象中要了解她。
她的上齿由此陷入到下唇里,深深的牙痕里滚出圆滑的血珠子。
他给她额头换了块毛巾,拉下她的裤链,拿温热的东西轻柔地放入她两腿交接处。搁一层薄弱的三角底裤,感受到那块垫巾的轻量。他指头再摁入,摸到她□仍是干而冰冷的。他皱皱眉,在打开的玻璃药匣子里找钳子和棉球。
“老大,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她很痛,痛到声音是轻飘飘出来的,然而难掩的痛楚无法遮盖掉冷冰的嗓子,“你以为你这样能取到ootid吗?”
“我没有答应王智利。”李斯道。
她没有为此感到高兴:“我不是李静美,我与李静美没有任何关系。”
“王智利想要你的ootid,是因为我妹妹死时是被人摘去了两边卵/巢。”李斯拿钳子夹酒精棉球在她小臂上再擦拭,准备再推一针,“我们去到你爷爷那里,你爷爷当然是不会和我说什么。但是,知道你们诊所主要接受的病人是怎样的症状后,我想你是知道我妹妹是怎么死的。”
“我是知道。”她嘴角勾出一抹阴晦的笑。在他专心致志找寻她的血管再推针时,她另一只从大衣口袋里抓出小包药粉的手,了无声息地爬上他的大腿。黑暗里她灵活的一根指头将他的腰带处拨开条缝隙,两指头间夹的药包露出个口子,点点的药粉犹如急速滑落的沙漏渗洒下去。
突起底裤内的痒热十分难忍,无法忽视,李斯面色一僵。他迅速低头,望到她的手做的事便是大声叫骂起来:“你这该死的,你这是做什么?!”
“给我解药。”陶悦面无表情地说。
“我不会给你的!”李斯生气地站起来,口气没有一点商量的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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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悦睁条眼缝看着。李斯急匆匆走进卧室内的浴室,再走出来时正经的衬衫和西服裤子脱掉了,仅穿一件长衣浴袍。她猜得到,他白浴袍下的身体没有其它衣物。她的药向来无人能解,就是黄老夫子都得求饶。
“解药呢?”李斯一手捂着腰下处,站在离她三步遥远的地方问。
“我说了,你给我推回止痛剂,我就给你解药。”陶悦说,看得见他红热的脸膛和眼睛里被燥热惹红的血丝。但是,她自己的情况也不好,身体的气力在被疼痛一丝丝抽走,潮涌般的汗水将她贴身的衣物浸透,好像是慢慢沉落入水里,只得微细地喘息着。
“我是为你好。”李斯气愤地说,坐回她床沿上面,背对着她。
她迷离的视线放到他哆嗦的两条腿,道:“老大,现在我们两个都这样了。不如你我都退一步。”
“不可能!”
“我说了多少遍了,我不是你妹妹。你永远不可能把我当成你妹妹的替身。”
火热的空气里,她大口的喘气声真切地传震到他的耳膜。
李斯转过脸:“我并没有把你当做我妹妹的替身。”
“那么,你为什么多管我的闲事?”
李斯踌躇了会儿:“我只是关心你。”
“你和我连朋友都不是,你为什么关心我?”
李斯感觉是被逼到了死胡同里,挠起头发:“好吧,我承认,我是想知道我妹妹的死因。”
“所以,你这算是变着法子用刑逼问我吗?”
她连续的喘息声回想在这时候李斯的耳朵里,变成声诱的低吟。他知道自己必须起身走开,但是那手掌压到床上碰到她冰滑的手,就不自禁地往上触摸。
陶悦猛地睁大眼,李斯那双幽暗的眼瞳在她视野里放大。
“告诉我,我妹妹和你一样吗?”他干哑的声音里压着痛楚。
“不一样。你妹妹患的是饥渴综合症。”
由于减肥、心情低落而过分节食、拒食导致的厌食症和暴食症患者,被定义为最早期的饥渴症患者来源。然而发展到现今,饥渴综合症不止表现在人类的饮食方面,尚有工作、性等一系列的饥渴症状。说是心理障碍性疾病,产生的影响却是遍布患者各器官,无论是贫富贵贱无论国籍种族都能患上。
因此,现阶段对于饥渴综合症患者没有特效药物和有效疗法。被确诊的患者仅余下长则一年,短则数天的寿命。最可怕的是,饥渴综合症患者的自杀率是所有人类所得疾病中最高的。
许多国家的优秀科学机构投入对此病的研究。病因未能摸清,最新的一份前沿探究报告显示:此病有在人类与人类、人类与动物之间传播的可能性。
这确实是一件非常可怕的能引起人类恐慌的事情。按照国家部门统计,确诊饥渴综合症患者不超过千人。而如果一旦演变为流行病,后果可想而知。
“她没有告诉过我!”李斯不相信,把手抓住陶悦的双肩。
陶悦觉得是被兽爪擒住了肩胛骨,不敢动弹身体,只能动唇:“你让她怎么告诉你?你别忘了,你是医生。”
“然后她就去找你们黑市医生?”
“我不知道她找的是谁。我和她认识时,她已经有其他的主治医生。我是不会插手的。黑市医生不比正规医生,有特别的行规。抢同行的病人,是大忌,除非你是不想活了。”
李斯摸着她湿漉的脸和苍白的嘴唇,俨然她在这个时候不可能再向他说谎。“把解药给我。”他道,舌头不自觉地舔起唇边。
“我说了,你给我止痛药。”
“我不可能给你。我不想你和我妹妹一样。止痛药会成瘾的!”
后面这句话显然他说的是真话。陶悦苦笑:“你这不是在帮我,是要杀了我。再说,你怎么知道我用了止痛药?”
“止痛药本来就是神经科的药物。我观察了你两年,你口袋里经常放的润喉甘草剂,其实应该是一种止痛药。”李斯说到这,把她抱了起来,“你不给我解药,那我只能这么做了。”
陶悦一愣,他正抓着她的手放入他的浴袍里面。于是她一刹那哭笑不得:“老大,你清楚你在做什么吗?”
“我知道你和我妹妹长得很像。”李斯言不对题地说,让她的手安放在下面最燥热的地方。
“没用的,光是手。”陶悦指出。
李斯感觉到她说的没有错,低下头两只眼瞪着她:“我最后问一次,给不给我解药?”
“我要止痛剂。”
“我会给你止痛剂。”
陶悦心想他这会儿转口风不对,无力的身子被他一旋侧向左背对他,紧接那粗大的东西抵住了她的后背,慢慢下滑来到她后方的口子。
“等等。”
“解药放在哪里?”
“我想上大号。”
“…”
一阵静默后,她的双腿动了动,浴袍落在木地板上发出“啪嗒”。火热的躯体熨在她冰凉的脊梁骨上。一只手伸出被子想要抓住什么,被另一只大出两倍的手掌覆盖住,紧接是被子下缓慢的、沉重的蠕动。
他湿濡热烫的舌尖舔着她脸颊,圆滚的汗珠子落到他舌头上仍旧是湿冷的。他紧一下眉,将她一只欲离开被窝的脚丫子给勾了回来。火烫的脚背摩擦她的脚掌心,沿着神经刺激她的心脏跳动。她因心跳剧烈向往外伸展十指,屈起的指关节被他压紧,指尖深深地掐入到被单里。
那被褥下的蠕动更加放慢的、一下一下十分深重地来回。
十几次笨重的蠕动后,她无力而耷拉的头靠着温热的棉枕,眼睫毛微动,感觉到灯光的旋灭。没有光,应是化冷,然而她是被一团火所包裹。熔岩般的热气是要将她淌流的大汗蒸化成密麻的细汗。
汗水将她的头发浸湿,也湿透了长扁的头枕。接着是她的衣服在蠕动中一寸寸地被剥落,使得她在溺水中能稍微出点气。她便是如冒出水面的鱼儿,溢出的呼吸是细碎的吟声。
疼,体内两股疼痛仿佛在较量。热辣的撕裂的、与凝重的胶结的,伴随蠕动在来回拉扯。为了不使她的力气被完全抽尽,他将蠕动的速度放到最慢,却是每一下将力道抵触到最重最深处。
她动动唇:“老…大。”
“我知道你不是我妹妹。”他含住她耳垂,手顺着腹部滑入到她两腿间。
她料错了,他对他妹妹的执着超出了常人的思维;她始终没错的是,他不会伤害她。
黑暗中,啪嗒,这回落在地板上的是她的衣物,一件件,最后那一件是开始蘸血的底/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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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光被厚重的深绿布帘遮盖,耳朵能听到的是雨露敲打在窗扉的微响。
她的眉疲惫地动了一下,无力睁开眼睛,残存的气力想从被子里伸一下手或是腿。
“还疼吗?”他贴在她耳朵边问。
她的嘴唇微微地张了张,没声音。
“还疼。”他代替她答。
她刚刚露出被头的手和脚丫子迅速被他拉回了火窖子般的褥子里,接而颤抖的、细碎的吟声被粗重的呼吸压制。
窗外的水声从细到大,不知是洒水车的声音还是雨。
浴室的门关闭,哗啦啦喷头的喷水声与浴池的波动,再度隔绝了外界一切声音。
隔着一张朦胧的帘布,她全身浸泡在温热的水中。他在外面冲完澡,仔细地将一件件衣物穿上,拿起刮胡刀对着镜子装模作样地滑过光洁的下巴。
迟来的早餐是每人一个鸡蛋、面包吐司和牛奶。
一男一女折腾了一夜后,像是若无其事地面对面坐在餐桌两边享用餐点。
李斯把用小铁锅煮热的牛奶倒入两个敞口玻璃杯,端到碎花帘布铺盖的四方桌台。
桌子中间放了樽细腰大口的玻璃花瓶,一束粉与蓝交织的郁金香配几片绿叶插/进水里。他的生活向来是这么细细碎碎的雅致,只有她能扰乱他的这份安宁的清雅。沾满血迹和□的白床单被他以最快速度扔进洗衣机清洗。泡泡滚动飘出洗涤剂柠檬的香气,她闻着捉摸:他没有把床单直接扔进垃圾桶,是小气的缘故,还是畏惧被清洁工看见?
撕开吐司捻成一粒粒面包碎掉落到盘子上,她望了眼牛奶:“有放药吗?”
“没有。”李斯干完家务活口渴,咕噜咕噜先喝了一半自己杯里的牛奶。
陶悦吃了两片干面包,一口气饮尽整杯牛奶:“还有吗?”
“自己煮。”李斯眼皮不抬地答她,专心致志地剥熟鸡蛋完整的壳。
“我还疼着。”
李斯接下来慢条斯理地剥解鸡蛋外层白白的黏着壳的薄皮。
“你没听见我说的话吗?”
李斯把剥好的白鸡蛋放进她的小碗里,说:“吃完鸡蛋,再解决疼的问题。”
“会先噎死我。”她慎重其事地指明现实。
李斯从昨晚她那句“上大号”得出结论,论嘴皮子他是每每在她手里栽倒,但是不见得他会真是没辙。尤其是既然在昨晚发生过那种事后,虽然他始终没有捅破她那层膜。
“我说,先给我杯水,老大。”陶悦再撕了张吐司塞进嘴里。
李斯坐在椅子上打定主意是不需要动。
“老大,你不是研究妇科的,所以不知道奇迹偶尔也会发生在昨晚那样的情况下。你昨晚最少达到了三次hight吧,虽然不是直接在我身体里面爆发。”她说的如此顺口,不是熟女,是一板一眼的研究员口吻。
他猜得到她不会尴尬,看她那么熟练地在他底裤里放药就知道。当然他对昨晚的事没有后悔:“你想要我负责我可以负责,但是如果奇迹有,不允许打掉孩子。”
“你以为我的孩子会像你妹妹吗?”陶悦微眯下眼。
“我只知道,我不会讨厌你的孩子。”说完李斯放下腿,站起来走到柜台边接电话。
电话是姜桐从医院里打来的,劈头就问:“陶医生在你那里吗?”
李斯应了声:“喔。”
“有人说昨晚看见你用车将陶医生接走了。”
“她身体不太舒服,我顺便照料一下她。”
“这么说,他在你家过夜了?”
“是。——有什么事?”
“他——是女的吧。”
李斯手里的电话筒滑了下来,急忙用另一只手捞住。
“怎么了?”陶悦瞅到,眉毛扬扬,疑问。
李斯背身对她,把音量放小:“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其实,她来的第一天我就知道了,她长得像你妹妹。”姜桐说。
“你没见过我妹妹。”李斯皱紧眉。
“抱歉,有一次找你的急用文件,拉开你办公台的抽屉,无意看见了你妹妹的照片。”
“…”
“你的恋妹情节真重!”
“有事吗?”陶悦把他没喝完的半杯牛奶倒到自己杯里,好奇他是什么电话说那么久。
李斯拿手指头怒指着她端起来的牛奶杯。
“我快噎死了。”陶悦喝一大口他喝过的牛奶,呼出好爽的长气。
她是故意气他的。这种手段他不是没见过,于是他气呼呼地再度背身对电话里说:“这事我回医院再和你说。”接着他要挂电话。
姜桐在电话里一锤拳:“对了,我是要和你说件紧要的事。”
“什么事?”李斯抓回差点挂上的电话筒。
“石医生昨晚在小会议室睡觉,结果重感冒了,送到我们急诊打吊针。据他本人说,他最后是和陶医生在一起,然后不知怎么睡在了地板上。”
李斯听完后,不无意外气冲冲走到陶悦面前:“你昨晚做了什么?”
陶悦拿筷子戳他剥好的鸡蛋把玩:“你怎么不说你昨晚做了什么。”
他快速抽掉她手里的筷子,再把她拉起来扳转她的脸。看见她稍微发白的唇色,他压了压火气:“你来我们医院的目的是石医生吗?”
“不全是。”陶悦左边的嘴角勾了勾,眼睛斜视向桌上的碎花台布。
“究竟是为了什么?”他低声的、严厉地问。
陶悦眨了眨睫毛:名单上的人一个个减少,如果全部剔除完余留下最后一个的话,她想,以她的直觉推断,对方要找的人,应该就是姜桐了。
姜桐与李斯的友谊多年,李斯对姜桐的信任不比常人。可是,她清楚,某些同行像是变色虫隐身于尘嚣中不为身边人所察觉,乃至是一辈子,死了装进棺材埋入土里,永远没有人知道他的真正身份。
到底,她在黑市医生圈子里的资历属于浅字辈。带她的黄老夫子混了五六十年,也从不敢提自己对同行圈子的了解。这个圈子,比任何人所想的都要复杂、深沉,是个无底洞的地狱。
“我不知道。”陶悦说。
李斯听得出她说的不是假话,换了口气:“有什么我可以帮得上的吗?”
陶悦看向他:“你帮不上。”她绕过他身旁,赤脚在木地板上走。
她两只冰白的脚丫子,让他联想起昨晚的水深火热。他达到了hight,他的体温将她的皮肤烙成一片怵目惊心的殷红,她的体内依旧只会是冰冷如铁。怪不得她不会尴尬,她是天生的——性冷淡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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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头,醒醒。”陶悦随手从盆栽上拔下条草,放进黄老夫人仰天的鼻孔里搔扰。
黄老夫子被痒醒了,眼睛睁开看见是她,惊魂般滑下椅子:“陶陶,你…”
“我回来了,你不高兴?”陶悦翻开他案上的病人来访登记。如她所料,她出外的这段日子,他没有接诊一个病人。他每天做的事就是穿戴整齐,靠在舒服的安乐椅上打呼噜。当然,她不会怪他,他的年纪早已够得上是退休年龄。
“那个——”黄老夫子赶紧拿手盖上一片空白的表格,谄媚地笑道,“你累了吧,我给你冲杯人参茶。”
“不用。”陶悦坐回他对面的椅子上,敞开夹克风衣一条腿架到另一条腿上,全然没有女人的半点样子。
黄老夫子郁闷:始终不知自己的教育出了什么错,养的是个女孩,言行举止却十足像个男人。
陶悦勾勾嘴角看他阴天的侧脸,道:“我昨晚和男人躺床上了。”
“啊!”黄老夫子惊叫一声,用手抹抹老眼,是世界末日了吗?
“只是半吊子的Anal sex。”
黄老夫子呼出的气变成个大大的感叹号:“我就知道是这样。”
“那男人说了,若有意外,不介意让我生孩子。”
“你想给他生孩子吗?”
陶悦咬咬指甲:“我不讨厌他。”
一只花斑猫跳过窗台的栀子花盆。
黄老夫子起身把门关紧,拉紧窗帘挂上停业的牌子。
陶悦见他兴师动众的,簇眉:“有人来找麻烦?”
“不是的。听说阿炮到我们城市里来了。”
每行每业都有一些受人瞩目的人物,手榜前几名的人被冠以醒目的称谓。此外号既是带有区分大众的尊意,又是一种特别的提醒和警示:这些人,最好不要去惹。阿炮是手榜里排行第五的黑市医生,据闻脾气像拿破仑的大炮很大火。
“阿炮来我们这做什么?”陶悦瘪脸,不信小道消息。
米州市不大不小,最可贵的是,这个城市里没有任何可以吸引到大人物到来的潜质。她和黄老夫子在这里定居数年,遇见的同行寥寥无几。原因是,米州市不是块黑市医生追求的淘金地。
陶悦在米州市接到的最大一笔金额的CASE,就是眼下这笔正在完成中的seman单子。现在,她回来找黄老夫子,是有冲动摆脱这个CASE。按照合同订立的条规,她的完成度达到百分之九十以上仍是属于任务失败,不仅不能拿到巨额赏金,还需要付上一笔高额的违约金,那相当于她和老头五年的生活费用。她依然觉得值得,毕竟她和老头的命更贵重。
“阿炮为什么来,我怎么可能知道?”黄老夫子一块儿瘪黄脸,“你为什么要推掉这个单子?都差不多能拿到钱了!”
“别傻了,对手十拿九稳是同行。”陶悦放下晃悠的腿慎重地说。
“我们并不是没有与同行过招过。”黄老夫子唠唠叨叨,不舍得那笔钱。
“我们过去遇到的那些是什么人?是三脚猫的乌龙。”陶悦咬咬唇说,“可是这次我发觉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黄老夫子念叨,“难道会是手榜上的人?”
他料定不是手榜上的人,手榜上的人不会瞧上米州市。那个阿炮来,至多也就是旅游观光,虽说米州市不是旅游城市。
结果他这一说,陶悦抬起手擦洗额眉:“我觉得…我们对这个城市并不十分了解。”
“什么意思?”黄老夫子眨乎松弛的眼皮,平生第一次听说米州市里埋藏有金子。
“两年前这个城市死了一个女人,前段日子再死了一个。”
“那是警察的事情!”
“我昨晚才知道,两年前死的那个女人被人摘掉了卵/巢。而且,我知道她得的是饥渴综合症。”陶悦紧锁的眉头无法松开,“米州市极有可能是饥渴综合症的病源地之一。据最新同行里发出的快报,饥渴综合症已经超越其它病症,是开价金额最高的病种。”
窗台上的那只花斑猫跑了回来,抬起两只前爪抓挠窗户,喵喵地叫着。
黄老夫子在里边拍打窗户,嘘嘘地赶猫。
“让它进来吧。拿点剩饭喂它。”陶悦说。
黄老夫子却是插紧窗梢。
“老头?”陶悦惊讶,他素来比她更爱猫猫狗狗耶。
黄老夫子回头瞅她一眼:“那个病,除了人传人,不是也能在动物和人之间传播吗?”
走的时候,老头特意在她的口袋里放了一瓶蟑螂杀虫剂。
不管怎样,只要委托人一同意,她决意立马离开现在冒名混进去的医院。
天色慢慢接近傍晚,米州市大街繁荣,隐没于暗处的巷子幽深。多年来她单独来来回回不知在这条巷子里走过多少遍,今天是头次汗毛竖立。
陶悦想:都是黄老夫子的话,害她听见猫叫狗吠就不停加快脚步。
事实证明她听黄老夫子的忠言快速奔跑是正确的。后面追来的那条狗不是普通的狼犬,黑毛,强健的肌身有她半个人高大,张开的犬牙流落下来的唾液可以让人联系起任何一部恐怖电影的镜头:当那尖尖的牙刺入人的脖子血管,当凶狠的爪子撕开人的皮肤露出白骨,最后是吃扒五脏六腑。
人总是喜爱在餐桌上优雅地享用动物的肉,但是绝不会喜欢被动物在肮脏的巷子里当成糕点。
陶悦不知为何在这生死关头思考起人与动物的用餐哲学,或许自己体内埋有幽默的天赋。她自嘲地勾起嘴角,迅速跃上巷子边搁着的一堆木箱。黑犬不会放开快要到口的猎物,跟随她跳跃过一个个叠砌的箱子。
一道银光在她转身的瞬间从她手里发出去,准确扎入黑犬的肌肉里。那是一针麻醉剂,强劲的药效能让一头食人狮顷刻倒地。
身上带着麻药针管的黑犬对药效显得毫无所觉,迅猛地扑上来抓猎物。
陶悦双腿猛力上跃,手捞住了铁管,缩上去的身体在半空摇晃。那黑犬咬住她的一只男皮鞋从空中坠落。
啪!四脚着地的黑毛动物撕拉她的皮鞋,将一块块鞋皮吞入肚子里。
在冷风四蹿的巷道里,她听见的是它饥肠轱辘的蠕动,那绝对是能让人毛骨悚然的声音。在这一瞬间,她脑子里突然回响起李静美吃包子时上下齿咬合的音节,嘎吱嘎吱…
光线被黑夜吞没,动物与人的咀嚼声愈来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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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悦不是第一次在人面前赤脚走路,可是,确实是第一次到医院时没有穿鞋子。
夏悠等人诧异地望着她。在大家的想法里,她或许不穿鞋子,但是一定穿袜子,不穿袜子也一定会尽力保持脚的干净。此刻她无疑有丝狼狈,两只脚沾满泥巴,像刚从沼泽地里迈出来。
所有人处于讶异的疑惑时,都真从人群中闪出来。急速走到她跟前,他单膝下跪,从上衣口袋中抽出条白方巾,轻柔地擦拭她的脚。他的动作过于卑微,以至于旁人望过去,他是给她擦脚的奴役。
陶悦动动眉尖处,看着大块的泥巴玷污他那条漂亮的白巾,道一声:“都先生,用布擦是擦不干净的。”
本是欣赏浪漫场景的大众蓦地满脸黑线:这话真是煞风景…
都真仰起脸,掠过一丝孩子似的不知所措:“怎么办?”
“我回去宿舍洗脚。”陶悦满头黑线:这男人是小孩吗?紧接她朝向夏悠叫唤:“夏医生,可以给我找双拖鞋吗?”
夏悠二话不说,将柜子里自己的私藏鞋取出来送上。陶悦套上米字拖鞋,就要走。
都真拽住她的手:“我送你。”
“这里离我们宿舍只有几步路。”陶悦实事求是地拉开他拽紧的手。
都真像条狗跟在她后面,搞得其他人不敢跟上来破坏人家的好事。
陶悦径直开锁进屋,拧开洗手池旁的水龙头冲刷脚背脚心的污垢。
都真在后面替她递上肥皂盒与干毛巾。
最终陶悦洗完把脸,坐到铁床的床沿。
都真取下屋里立柜上搁着的医药箱。
陶悦挑一挑眉,道:“我很累,你帮我用酒精棉球消毒伤口吧。”